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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罗杰历险记》

_72 威勒德·普赖斯(英)
“为什么不?开吧。”
罗杰打开舱门,海豚立即游到船下,把鼻子伸进吉普,用友好的哨声跟兄弟俩打招呼。它张着嘴,嘴里的牙齿看来挺尖利。罗杰怯生生地伸出手去抚摸那家伙的脖子,就像他平常爱抚狗和猫一样。海豚发出一连串的卡嗒声,那声音听起来活像猫狗发出的心满意足的呜呜声。
5、酒瓶先生和虎鲨
一位凶残的来访者扰乱了这欢乐的情景。一条巨型虎鲨本来一直在远处百无聊赖地游来游去,对别人的事仿佛熟视无睹,这会儿,它突然对那道打开的舱门发生了兴趣。它飞快地游过去,推开酒瓶先生,把头整个儿钻进吉普。它也张着嘴,但它的嘴巴跟海豚的嘴是多么不同啊!这张嘴不是由一排而是由五排能致人于死命的牙齿装备起来:最大最可怕的牙齿长在前排,后面几排逐渐变小,最后一排长在口腔深处,不过一厘米长,却非常尖利,能把人撕成碎片。
人们相信,鲨鱼是唯一长有五排半圆形牙齿的动物。这些牙齿全部向后倾斜,这样,猎物一旦被鲨鱼咬住,就休想挣脱了。鲨鱼的齿端非常锋利,原始部落的人把它们当剃刀用来刮脸。据说,鲨鱼一口就能把人咬成两半。
人们认为,鲨鱼是世上第一种长牙齿的生物。后来,多骨鱼、两栖动物、爬行动物、哺乳动物以及人类都先后长出了牙齿,连大象的巨牙都可以追溯到最先长牙齿的鲨鱼。
鲨鱼太喜欢它的牙齿了,光嘴里长满牙齿还嫌不够,它的全身都长着牙齿,鲨鱼身上的鳞片实际上就是牙齿。每一片鳞甲都像牙齿一样尖利,由跟牙齿一样的物质组成,上面布满牙质,还有一条带神经的中心牙髓管。
这些小牙齿使许多鲨鱼坚韧的皮粗糙得像砂纸,能擦伤、撕破游泳者的皮肉。发明砂纸以前,木匠就用叫做鲨革的鲨鱼皮来打磨坚硬的木头。这些牙齿巨大而且一只紧挨着一只,鱼叉难以刺进鲨鱼皮,就是子弹也会被这种皮弹飞。
不过,最好的牙齿,或者,不如说是最坏的牙齿还是长在嘴里的那些。为什么长了五排?因为鲨鱼的食量大得惊人,一天之内,它使用牙齿的次数会达到100次。当前排的牙齿被磨损时,紧挨着它的一排牙齿便会向前移动,而新的一排牙齿则在口腔深处形成。这么一来,无论鲨鱼的寿命有多长,它的牙齿永远是完好无缺的。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牙齿,”罗杰说,“前排的牙准有十厘米长。”
“鲨鱼的牙齿是鱼类世界中最巨型的,”哈尔说,“它们经历了很多岁月才逐渐进化成现在这种样子。在岩石当中发现的鲨鱼牙化石已经有一亿三千万年的历史,它们和今天的鲨鱼齿十分相像。所以,最早开始生长牙齿的鲨鱼想必比它们还要早很多百万年。”
“没看见它有臼齿,”罗杰说,“所有的牙齿好像都是门齿。”
“说得对,”哈尔说,“它们不咀嚼食物,而像刀子一样把食物切开。狮子的牙齿很可怕,但却不能与鲨鱼的牙齿相比。狮子得咀嚼,把动物的尸体咬碎后才能吃上一口食;可在海洋里,大青鲨、虎鲨和灰鳍鱼却能猛地向它们的受害者扑去。一口啃下十磅肉,连游速都用不着放慢。它们的牙齿一下子就能把皮和肉一起咬开,像咬松软的冰琪淋一样。”
“被这样的牙齿咬肯定比被魔鬼咬还痛。”
“怪得很,”哈尔说,“一点儿也不痛。一切都来得这样迅猛,干净利落,要过好一阵子,人才会感觉到被咬了,因为神经还没反应过来呢。一位马来西亚的采珠人游到他的船边对他的朋友说,‘不知道我是不是被鲨鱼咬了。’当把他拖上船,只见他心脏以下的躯体已被咬成两半。”
罗杰害怕地紧挨着吉普壁缩成一团,手浑身上下摸索着。
“我只想肯定,它还没把我咬成两半儿,”他说,“嗨,那妖怪的一口没准能啃十多人。”
“啃二十多人也绰绰有余,”哈尔说,“一条虎鲨大约有720只牙齿,而人只有32只。当然,并不是所有鲨鱼都这样,这点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有些鲨鱼的牙齿很钝,在搏斗中很少用牙。长尾鲨搏斗时用的是尾巴和它那狭长扁平的嘴巴,不用牙。鲸鲨不长牙齿,它不能咬人,只能把人吸进去。姥鲨身子长达12米,体型是鲨鱼当中最大的,但它却不伤人,它只吃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小东西。”
“这家伙最好走开,”罗杰带着怨气说,“跟它在一块儿我简直烦死了。”
虎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相反,它使劲儿伸了伸尾巴,把身子又往玻璃吉普里挤了挤。现在,不管两个孩子怎么缩着身子紧贴在船的玻璃上,它都咬得到他们了。
鲨鱼扭动着身子凑近罗杰。可是,正当它张开大口要咬罗杰的肩膀时,却突然惊跳起来,掉到舱口外面。
“怎么回事儿?”罗杰喘着粗气问。
“你的海豚救我们来了,它用它的硬头撞鲨鱼的肚皮。”
“鲨鱼怕它撞吗?”
“要是撞在它那些盔甲上,它一点儿也不在乎。但是,海豚知道,它的肚皮底下很软。海豚常常只消往鲨鱼的要害处猛撞一下,就能叫它一命呜呼。”
但是,尽管海豚这一下撞得比骡子踢的还重,眼下这条鲨鱼离死还远着呢。
它翻滚着,直朝酒瓶先生冲去。这只令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大物使孩子们不禁为海豚的性命担忧。大堡礁所有的海洋动物体型几乎都比它们其他地区的远亲大。这条虎鲨足有9米多长,体重至少有7吨,那条只有180千克的海豚在它身边活像一个玩偶。
虎鲨以惊人的速度冲上去,维护了它作为鱼类中的速度冠军的荣誉。短时间猛冲时,鲨鱼的游速可达每小时80公里。
鲨鱼不但是鱼类中速度最快、体型最大的,而且是最危险的。在鲨鱼冲向海豚的瞬间,哈尔想起悉尼的一位著名外科大夫说过的话。他处理过数以百计被鲨鱼咬伤的人。
“在世界别的地区,”科普尔逊大夫说,“可能会有不伤人的鲨鱼,但在我们的海域,却绝不会有这样的鲨鱼。我这儿搜集了一百多份报导,讲的都是遭到鲨鱼袭击的人。正如你所看到的,这些人当中的百分之八十受了致命伤。我们澳大利亚这儿有五种会伤害人的鲨鱼:大白鲨(又名噬人鲨)、虎鲨、双髻鲨、沙锥齿鲨和灰鲭鲨。作为澳大利亚人,我们只能惭愧地宣称,在鲨鱼伤人事件的次数和被鲨鱼咬死的人数方面,澳大利亚居世界首位。”
孩子们永远也忘不了虎鲨盯着他们的那一瞬间。虎鲨的眼睛漆黑、镇定、凶残、令人震悚。难怪16世纪英国的那位船长在伦敦展览这些怪物时,用德语词“舒克”来给它们命名。“舒克”的意思是恶棍,“舒克”变成鲨鱼以后,仍然是海里的恶棍。
鲨鱼张着巨口,它竟能把嘴巴张得这么大,这使两个孩子震惊。一篇来自澳大利亚的报导曾经写到,人们剖开一条大白鲨,在它的肚子里发现一匹完整的马。兄弟俩现在才明白怎么会有那样的事儿:鲨鱼的上下颚之间长着富有弹性的肌肉,它们能像橡皮筋似地拉长,这使那恶棍能够吞下比自己的头大得多的食物。
现在,他们看到这样的事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酒瓶先生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哨声或卡嗒声,那个长着720只牙齿的大洞就把它的头和肩膀吞了进去,而且,眼看就要把它整个儿吞掉。
罗杰再也受不了啦,酒瓶先生救过他的命,现在该轮到他救它了。他从玻璃吉普跳进水里,直向那海中霸王冲去,忘掉了自己的危险,也听不见哥哥在大喊大叫地警告他。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办。他的加重皮带里头有把刀子,但他很清楚,用这把刀子无异于用一支牙签去对付那妖怪。他希望手里有支镖枪,但那很可能也无济于事,他实际上赤手空拳,什么武器也没有。
他想试一试海豚爱用的办法。他游到鲨鱼的肚皮下,用他那结实的头,以最快的速度往那海霸的肚皮猛力撞去。鲨鱼的肚皮像橡皮似地陷进去,但是,一转眼又像橡皮似地弹起来了。鲨鱼根本不在乎。
鱼鳃那儿怎么样?它们应该是很敏感的。罗杰游到右鳃那边,挥动拳头,用尽力气往鲨鱼鳃擂去。
看样子,鲨鱼对这一拳毫无知觉,它正全神贯注地对付它的那个180公斤重的食物,一心要把它咽下去。吞咽过程很缓慢,但却持续不停,罗杰那位朋友的身体又有几厘米被吞了进去。
罗杰至少应该庆幸,鲨鱼还没有把酒瓶先生咬成两半,它可能觉得能囫囵吞下就不必咬开了。但是,要是鲨鱼改变主意了呢?如果它合上牙齿一咬,罗杰的海豚可就完了。他得赶快,可又能怎么办呢?
他忽然想起鱼类都不喜欢让别的东西骑在背上,不管是章鱼、大王乌贼、大海鳗、海蛇还是人。
他游到鲨鱼背上,叉开腿挨着鱼头骑上去。
这么一骑,鲨鱼倒不觉得怎么样,罗杰可就遭殃了。热带水域的水很暖,罗杰没穿橡皮衣,只穿着游泳裤,虎鲨背上的齿鳞状扎破了他的腿,滴滴鲜血把海水染红了。
虎鲨拚命摆着尾巴,它嗅到血腥气,因此,更坚定不移地要把这个活物尽快吞下去。
在淡红的水中,罗杰朦胧看见哈尔正游过来搭救他们。哥哥又能怎么样?他不会比罗杰更高明,罗杰一心想完全靠自己去战胜这海中霸王。
他用头撞过鲨鱼的肚皮,用拳头使劲儿擂过它的鳃,还试图骑在它背上,分散那家伙的注意力。但是,还有一个办法他还没试过。
那双乌黑的巨跟怎么样?它们肯定比肚皮、鳃和背都脆弱。罗杰趴在鱼头上,双手拇指用力住那两个乌黑的洞里抠。
直到这时,鲨鱼才发现他。它拼命扑腾,搅得海水滚滚,吓跑了礁石上的鱼儿。它不断地转圈儿,尾巴疯狂地拍打,那条备受折磨的海豚也在鲨鱼嘴里拼命摆尾巴。这可是博物学上的新发现——一只两头长尾巴的怪物。
这发了狂的怪物翻腾着,滚动着,罗杰几乎从他的坐骑上摔下来。不,他绝不能松手。他忍着剧痛,双腿把那些无情的利齿夹得更紧,拇指往鲨鱼的眼睛里抠得更深。他的坐骑越转越快,哈尔只能束手无策地呆在一边儿。
罗杰看到他的战术已经奏效:鲨鱼松开了海豚,因为罗杰败了它的胃口。现在,它必须想办法挣脱那两只无情的拇指。
酒瓶先生显然知道它已经有逃生的希望,它使劲儿扭动着身体想挣脱鲨鱼的嘴巴。鲨鱼的牙齿没有咬住它,但它还是逃不出来,因为巨鲨喉头的肌肉把它紧紧夹住,就像一把橡皮巨钳夹在它头上,罗杰怎么样才能帮它挣脱这把巨钳呢?
这孩子决定使出最后一招。他弓身向前想撬动鱼嘴帮助海豚脱身,但够不着。他知道,他已经不必再诱拇指去抠鲨鱼的眼睛,他已经使鲨鱼痛得够呛,痛得忘掉了它的佳肴。不过,光这样还不能把海豚救出来。
要是他能抓住海豚的尾巴把它拽出来呢?他忽然想到了这个主意,也许,能想办法做到。
他从鲨鱼背上溜下来,这么一出溜,腿擦伤得更厉害。他转过身来准备在鲨鱼绕回来时迎上去。他发现哈尔也正在这么干。
那条露在鲨鱼嘴巴外面的黑尾巴活像巨蛇的舌头,它正在痛苦地抽搐。兄弟俩齐心合力,也许能把它抓住。
过来了,这古怪的双尾动物!鲨鱼的视力很弱,直到两个拦路的人高它只有三四米远,它才发现他们。一个拦路人身材高大,另一个人的身量只有第一个人的一半。鲨鱼使劲儿一甩尾巴,躲开大块头,向小个子逼去。
罗杰一把抓住海豚扭动着的尾巴。
正在这时,鲨鱼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它模糊地看见一只怪物挡在它的路上,就往旁边猛地一扭,想躲开那怪物。这一扭给罗杰帮了大忙。他正紧紧抓住海豚尾巴,鲨鱼往另一边猛一扭,正好把夹在它那有力的喉头肌里的海豚甩了出来。
酒瓶先生得救了。刚刚死里逃生,它头昏眼花,一动不动地躺着,像死了一样。罗杰真怕它死了。被夹在鲨鱼喉咙里时,它不能浮到水面上去呼吸,也许,它窒息了。
罗杰必须马上把它的鼻孔送到有空气的地方,送到玻璃吉普的混合气体里就行。哈尔游过去,兄弟俩一人一边,用胳膊楼住他们虚弱的朋友,把它往吉普那儿推。推动这180多千克的毫无生气的东西得费很大的劲儿,他们大口大口地从呼吸器的气箱里吸气,好不容易爬进吉普,把海豚的头拖出水面。
哈尔用手挨了挨海豚的鼻孔,脸色马上严峻起来。
“怎么样?”罗杰焦虑地问,“它还在呼吸吗?”
“没有,”哈尔说,“我来给它做人工呼吸试试。”
但是,怎么用口对口人工呼吸的办法使海豚苏醒呢?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做口对鼻的人工呼吸。
哈尔把嘴对准海豚的鼻孔,开始呼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
要把海豚的肺装满,然后再吸空,必须大口大口地呼气吸气。哈尔不停地呼呀吸呀,脸都憋青了。
罗杰把他推开,接替了他的位置。
哈尔把耳朵贴在海豚的胸口,“它的心脏还在跳动,坚持下去,它肯定能活过来。”
罗杰坚持着,直累得完全喘不过气儿来。
他停下来歇一歇,脸仍然挨着海豚的鼻孔。忽然,他感到一阵微风拂过他的脸颊,这风吹过来又吹过去,他恍然大悟:这不是风!
“它在呼吸!”他喊起来。
海豚用褐色的眼睛温柔地望着他,嘴角微微翘着,仿佛在虚弱地微笑。看样子,酒瓶先生知道谁是它的救命恩人,它发出轻微的卡嗒声,像一只小鸟在啾啾地叫。
罗杰和哈尔还在扶着它,罗杰抚摸着它的脖子。
海豚很快就恢复了体力,它发出欢快热情的哨声和卡嗒声,用它的两种语言说出成百个“谢谢你们”。
它开始轻轻地挣扎,两个孩子把它放开。
它从舱口溜进水里,在吉普周围快活地游来游去。
无线电报话机里传来一个声音,“墨菲船长呼叫哈尔·亨特。”
哈尔回答:“我是亨特。船长,你在哪儿?”
“在你的头顶上。”船长回答。
“准是飞云号。”罗杰高兴地喊道。
以前,飞云号曾经是他们自己的船。在悉尼,他们租了这艘船,把它留在船坞里安装货箱,准备把他们想捕捉的鱼和别的海洋生物装运回长岛他们父亲的水族馆。飞云号将把他们捕获的动物运往悉尼,然后,在悉尼装上货轮运往美国。
这条船上的帆篷雪白耀眼,像天上的云彩,因此,给它起了“飞云号”这个名字。
6、好船,飞云号!
“咱们到飞云号上去吧,”罗杰兴奋地说,“我来打开发动机。”
“不,等一等,”哈尔说,“咱们最好先掂量一下。我们不能到上面去。”
“为什么不能?”
“会得‘气栓病’的。”
罗杰不以为然,“你糊涂了吧,呼吸普通空气会得气栓病,可我们一直在呼吸氦气啊。”
“你说得对——但也不对,”哈尔说,“是的,要是呼吸一般空气,问题会更大,因为空气中百分之八十是氮。如果你不慢慢往上浮使肺部有足够的时间把氮排出来,氮就会在你的血液中形成气泡,导致肌肉和关节的痉孪性疼痛,那就是人们常说的气栓病。我们现在呼吸的氦混合气体只含少量的氧和氮,所以,它导致的气栓病可能比较轻微,但还是得小心。我来告诉你该怎么办。我们可以浮上去,直到吉普顶刚好露出水面为止。那样,我们就可以好好看看我们的飞云号了。不过,只能呆一分钟,马上就得下来。现在,发动马达吧。”
那条海豚正在吉普周围游来游去,罗杰看着它说,“我刚想出一个更妙的办法,咱们不用马达上去。”
“不用马达?那怎么行呢?”
“让‘酒瓶’把我们送上去。只要训练得当,它能给我们帮不少忙呢。这不,开始训练的好机会来了。”
他溜出吉普,拦住绕着吉普转圈的海豚。海豚卡嗒卡嗒地跟他说话,温柔地往他身上蹭,就像猫往主人的腿上蹭一样。
罗杰把缆绳头系在船头,让海豚把缆绳衔在嘴里,然后,轻轻地拉着绳子,让海豚跟他一道,向飞云号游去。
每当海豚张开口,缆绳掉了,罗杰就重新把绳放回去,用手把海豚的嘴巴捏拢,使他的朋友懂得,它必须牢牢地咬住缆绳。他把海豚带到飞云号舷边,那儿,一个绳梯晃晃荡荡地从船上吊下来。
一个水手懂得了罗杰的意图,他爬下绳梯,从海豚口中接过缆绳。
给海豚上的第一课结束了。哈尔知道罗杰想干什么:他想把海豚先生培养成一位海底城和飞云号之间的优秀通讯员。孩子们亲自上浮下潜有得气栓病的危险,但海豚却没问题,它不但能够而且习惯在水面和上千英尺的深海之间毫不费力地游上游下,它是理想的通讯员。一条名叫特菲的海豚,在海面与位于六十多米深海的第二海洋试验室之间传递信件、工具和物资,因而成了有名的信使专家。
玻璃吉普车顶露出水面,孩子们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船,船长正伏在船栏上眺望。在悉尼,他们见过这位船长。在那儿,他们租下了这条船,还有这位特德·墨菲船长以及他船上仅有的两名船员。
特德船长和蔼可亲,他那刚强的脸被热带的阳光晒得黝黑。这张脸经历过许多风风雨雨,笑起来满脸皱纹。
飞云号是特德船长自己的船,但在租约有效期间,它属于亨特兄弟,兄弟俩都为它而感到骄傲。从第一斜桅到尾舵,这船总长24.5米,船最宽处是9米。船上装有一部备用发动机,但船的动力主要来自它那优美地张着的风帆,只有在礁石之间迂回行驶时才用得着发动机。顺风的时候,这些风帆能使船速达到每小时17里。以前,它一直是比赛用的快艇,曾经好几次获得一年一度的赛艇优胜杯。
哈尔定做了标本箱,现在,船长告诉他标本箱已经造好,请他放心——造好的两个大箱是装大鱼的,几个小箱用来分装那些可能会互相残杀的家伙。所有标本箱都安上了盖子,天气晴朗时,盖子可以打开,气候恶劣时,可以把它们关紧,以免鱼和水泼溅出来。
船长干得好,哈尔向他表示祝贺,然后发动“吉普”下潜。罗杰在抚摸自己的右肩。
“伙计,怎么啦?”哈尔问。
“没什么。”罗杰说。
“如果你说没什么,那就是有点儿不适了。你的肩膀痛,对吧?咱们再往深处潜。”
当深度计显示60米左右时,罗杰松了口气儿,“不痛了。”他说。
“好,”哈尔说,“这只是气栓病的先兆,它正好给我们敲响警钟,我们不能冒险去游上游下。”
“那到我们最后要回上面去时可怎么办呢?”
“到我们打算永远离开这地方时,我们得慢慢地上浮,以便有足够的时间来排出肺里的氮气。真正的气栓病会使人终生瘫痪。还记得我们在夏威夷群岛见过的那个可怜的坐轮椅的家伙吗?为了得到在极深的深海里才找得到的黑珊瑚,他从拉海那海岸潜下深海。那是四十年前的事儿了,打那以后,他就一直坐轮椅了。他还算是幸运的,还有一些想采黑珊瑚的人一露出水面就死了。”
海豚忠实地跟随他们下潜。把他们的玻璃甲虫停放在车库以后,兄弟俩爬进小屋。“酒瓶”从洞口把头伸上去跟他们聊天。
“又下来了,真好啊!”罗杰说,“伙计,上头真热,不是吗?准有100度。”他看了看墙上的温度计,“这儿才75度。”
“是呀,”哈尔说,“海底下面的气候确实比上头好,好处可多了。住在海底用不着担心台风、旋风、龙卷风或者飓风,也不用害怕电闪雷鸣。没有雹暴或暴风雪;没有美国西部那种令人心烦的风沙,也没有烟雾。海底城不会被洪水冲走,隔离在水里的房子也不会因失火而被烧毁。海洋深处没有噪音,所以人们把海底叫做‘寂静的世界’,当然,不是万籁俱寂。那儿有石鲈和海鲫的呱呱,红鮨鱼的呼噜,还有别的轻微的响声。但比起汽车、卡车、火车和飞机的吼叫,这些声音根本算不了什么。
“虽说海底这儿有种种困难和危险,但气候和噪音却不会成为问题。在陆地上气温忽高忽低,在这儿却相当稳定,无论白天黑夜,月复一月,年复一年,海底的气温几乎总是不变。
“当然,你得当心那些会咬人、抓人或叮人的海洋生物——但伤口几乎总是过一夜之后就能愈合。在水面的船上,碰上炎热的天气,一般的伤口得三个星期才能愈合;而在水下这儿,同样的伤口两天就会好。这是因为两个地方的细菌不一样。在水面上,人的体重会持续减轻,而在水下的人却肌肤丰满,脸色红润。将来,一辈子住在海底的人可能会很长寿,也许,会大大超过一百岁呢。”
“酒瓶”在上窜下跳。它想玩儿,想干活儿,不管干点儿什么都行。
“我来找点儿事给你干。”罗杰说。
他在一张纸上写道:只不过想看看这办法行不行。
他把纸条放进塑料袋,用细绳把袋口扎紧,让海豚咬住绳头。
海豚还会记得他最后一次让它咬住缆绳的情景吗?
“酒瓶”马上从洞口滑进水里,飞快地往上游,一会儿就不见踪影了。
两三分钟后,它回来了,嘴里仍然衔着塑料袋。罗杰很失望,“才两三分钟,它不可能这么快就游了个来回。也许,它并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样聪明。”
他摘下塑料袋,把它打开,“瞧,我的条子还在。你这条笨海豚!还优秀通讯员呢!”
他漫不经心地打开纸条,随即兴奋地大叫起来。在他写的条子下方,船长写道:这办法行。
罗杰抚摸着海豚湿漉漉的头,“我还说你笨,原谅我吧。你多么机灵,多么神速啊!”
海底世界和飞云号之间有了特快专递,这可是一项伟大成就,哈尔和罗杰一样感到欢欣鼓舞。不过,最高兴的看来还是那条海豚,它发出自豪的兴高采烈的哨声。正在这时,它被什么东西或人狠狠地戳了一下,游走了。
房子下面的洞口露出另一张脸,这张脸可不像海豚的脸那么招人喜欢。
7、恶棍还是圣徒
卡格斯瞪着两个孩子。
“啊哟,老子真是笨蛋,”他咆哮道,“他们说有人要来,我竟然没想到是你们。”
“不错,你还记得我们?”哈尔说。
“我还以为你们死了呢!”卡格斯嘟嘟哝哝地说。
“你施尽毒计要把我们整死,”哈尔说,“那天你私自把船开走,把我们丢在荒岛上等死。打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你了。”
卡格斯阴险地笑了,“好啦,我只不过跟你们开个小玩笑。不管怎么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他尽量装出和气的模样,“我相信,你们不是那种小气记仇的人。我们没有理由不能成为朋友。”
他爬进屋,到房里去脱下潜水服,换上干衣服。
他从屋里出来坐下,“现在,孩子们,我想我们该谈一谈。老板跟你们说过我在这儿吗?”
“说了。”
“你们跟他说了你们以前见过我吗?”
“说了。”
“你们打算——呃,打算把过去发生的事儿告诉他吗?”
“我们不能保证不说。”哈尔说。
卡格斯沉下脸,“这么说,你们不能保证不说。呣,我看你们还是保证不说出来为好。我是这儿的人,你们知道,我以前在这些岛上搞过珍珠买卖。”
“倒不如说当过盗珠贼,”哈尔说,“现在,你觉得这地方可能有好买卖,所以到这儿来了。在这儿,人们可能会挖出黄金、白银,甚至可能找到钻石、珍珠或者装满财宝的沉船,到这样的地方偷盗当然是好买卖罗。何况,还有价值数千美元的珍奇动物活标本呢……”
“哎呀呀,”卡格斯打断他说,“你可冤枉我了。我知道,你们认识我的时候,我的表现不大好,但我现在改了。过去,我装扮成传播圣经的人,可现在,我是一名真正的传教士。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过去,我是骗子,瞧,我愿意坦率地承认这一点,我用阿奇博尔德·约翰牧师的假名到处行骗。但那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我没有对任何人说我两次杀过人,坐过牢。现在,我用的是我的真名梅林·卡格斯。这难道还不足以使你们相信我已经痛改前非了吗?现在,我心里只装着别人,不再只为自己着想了。难道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机会吗?如果你们出卖我,我就完了。我要求你们答应我不说出去。”
“你不觉得你这要求太过分了吗?为了狄克博士和这儿的其他人不再因为你那些肮脏的勾当而受害,我们应当把我们所了解的情况全说出去。”
“我对你们说过,我已经改好了,”卡格斯争辩说,“我已经变得像婴儿一样纯洁无邪。为了纪念我那已经进入天国的父亲,你们知道,他是个牧师,从今往后,我只想好好做人。”
“鬼话!”罗杰大吼道。
卡格斯恶狠狠地望着他,“年青人,对主派来的人,可不兴这样说话。我该为你们祈祷。”
说着,他回到自己的房里。
“我认为,应该把他的情况全部告诉狄克博士。”罗杰说。
哥哥摇摇头,“我不想这样做。也许,他说的话只有千分之一是真话,也可能只有百万分之一,我说不准。但无论如何不能急于下结论。咱们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
“情况恐怕只会越来越糟,”弟弟说,“噢,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你以为,每个人身上都会有好的一面。莫名其妙!我看,你是跟动物打交道打得太多了。任何动物都会有好的一面,但我认为,人类就不一定是这样,特别是卡格斯。我想如果我们不肯答应保持沉默,他会把我们干掉的。”
“是福是祸,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先别杞人忧天了。”
不久,哈尔就忙得顾不上去管卡格斯了。他心里有上百个计划,并且满怀实现这些计划的雄心壮志。
“首先,”他对狄克博士说,“我想去钓鱼。”
狄克博士惊讶地扬起了眉毛。这位年轻的博物学家一直都在埋头从事认真严肃的工作,而现在,一开头他就想逃学去钓鱼。
哈尔扮了个鬼脸笑着说,“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其实,我并不是个花花公子,我的确认为钓鱼几乎是我目前所能干的最重要的事情。大海拥有数以亿万计的优质食用鱼,但千百万人却还在饥饿线上挣扎。这么多的鱼,我们的渔民却不能大量地捕捞上来。他们垂下一只鱼钩,钓起一尾鱼,或者,撒下一张网,捞上几十尾鱼。我们的祖先一千多年前就开始这样干了,这种捕鱼方法早就过时了。”
“我赞成你的看法,”狄克博士说,“你是否认为你能够发动一场捕鱼方法的革命?”
“我不知道,但我实在想试试。我一直在想,想得很多很多。到这儿来之前,我在纽约购置了一些现代化的装备,用这些装备捕鱼,一次能捕捞成千上万尾,而不仅仅是一尾或者一百尾。”
“什么样的装备?”
“咂咂枪、穿孔灯、电震捕鱼器,超声波束发射仪、麻醉剂、挤鲸鱼奶的挤奶器、激光射线装置,还有能把成群的鱼抽到船里的真空提升机,它的原理和真空吸尘器相似。”
狄克博士仿佛不认识似地瞪着哈尔,“你所能干的工作大大超过了我们的期望,我看,雇用你可真合算。你说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大都是新东西。有些我曾经听说过,但做梦也没想到它们可以用来捕鱼。”
“还不一定行,”哈尔老老实实地说,“我们正想搞清楚行不行。”
“它们好像挺贵的,”狄克博士说,“我想,基金会应该提供这笔费用。要是你把账单给我,我争取叫他们给你报销。”
“没有帐单,”哈尔说,“就算是约翰·亨特父子公司资助你们的科研项目吧。何况,我们目前还不知道它们顶不顶用呢。”
“提个问题,”狄克博士说,“很多鱼不能食用,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你们能成批捕捞的优质食用鱼呢?”
“有一个办法,”哈尔说,“就是让我们的朋友帮忙。”
“哪一位朋友?卡格斯吗?”
“不,不是卡格斯。那位正在窗口那儿往里张望的绅士是我们的新朋友。狄克博士,请让我把酒瓶先生介绍给您。”
博士瞪着海豚,“怎么,这只不过是条海豚罢了,它能帮你什么忙?”
“声纳。”哈尔说。
狄克博士摇摇头,“我不懂你的意思,但我完全信任你。干吧,做你的试验吧,祝你好运!”
哈尔和罗杰又驾着吉普带上“酒瓶”出发了。这一回,罗杰熟练地操纵着驾驶杆,小心地避开附近房屋的窗户。马鲛鱼街上的行人和游泳者们用不着担心被削掉脑袋了。
“我们去找什么?”罗杰问。
“大鱼群。”
“我们身边到处都是鱼呀。”
“对,但它们大都不宜食用,眼下,我们只对能成为佳肴的鱼感兴趣。”
他们找了很久才找到要找的东西,一大群肥美的鱼挤在一块儿,朝着一个方向游,像正在迁徒的候鸟。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鱼,”哈尔说,“金枪鱼——美味呀!我们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找到了它们。在水面上,渔船要找到一群金枪鱼得花好几天呢。发现鱼群后,所有的渔民都用鱼钩和鱼丝来钓,每次只能钓一条,这就使冷库里的金枪鱼价格昂贵。如果能简便快捷地找到金枪鱼群,又能大批地而不是一条一条地捕捞、金枪鱼的价格就会便宜10倍。到那时,世界上许多吃不起金枪鱼或其他肉类的人就买得起了。哦,我得走开一下。”
他跳出吉晋,游到海豚那儿,亲热地摸摸它,然后,用胳膊搂着它的脖子,带着它向金枪鱼群游去。
和大多数鱼一样,金枪鱼非常好奇,见到哈尔和海豚,它们都围拢上去。“酒瓶”想抓鱼,哈尔制止了它,可不能让它把鱼群惊散。他在鱼群里呆了很多时间,让“酒瓶”有足够的时间在脑里留下这样一个印象:这是一种特别的鱼,对它的人类朋友来说,它们比别的许多鱼都重要。
哈尔觉得海豚已经记住了这一点,课上得差不多了,于是,把“酒瓶”带回吉普那儿去。
几分钟之后,他让他的伙伴回过头,再次向鱼群游去。金枪鱼群一直在慢慢移动,已经不在老地方了。这一回,哈尔让“酒瓶”当向导,海豚径直朝鱼群所在的新位置游去。它不等人带领,拖着它的朋友游得飞快,哈尔无需游动,只要紧紧抓住不撒手就行了。后来,他们又到鱼群中走了一趟,然后,又回吉普那儿去。最后,兄弟俩进了小屋,不过,没把吉普开进车库。
在屋里呆了十来分钟后,哈尔说,“好了,咱们去看看它到底学会了什么。你上吉普作好出发准备,我过一会儿就来。”
他游出去,又一次用胳膊搂住“酒瓶”的脖子,开始把它带往鱼群最早所在的位置和后来曾经呆过的位置。
但“酒瓶”不肯往那两个地方游,它挣脱了哈尔,向另一个方向游去。哈尔放开它,爬上吉普跟在它后面。
“没用,”罗杰说,“它在朝错误的方向游,它不知道你要求它干什么。”
“走着瞧吧,”哈尔说,“也许它更清楚自己该往哪儿游。加大油门!”
海豚一边游一边不断地发出卡嗒声。
“它干嘛卡嗒卡嗒地叫呀?”罗杰奇怪地问。
“声纳,”哈尔说。他还没来得及仔细解释,那群金枪鱼已经在他们眼前了。
开头,他们花了一个钟头才找到这群金枪鱼,现在,两分钟就找到了。
罗杰困惑不解,“它怎么不往鱼群原先的位置游呢?它游的完全是另外一个方向啊。”
“答案是声纳,”哈尔说,“声纳是利用回声的一种办法。你知道,蝙蝠为什么能在黑暗中飞翔而不会撞上岩石、树木或者别的障碍物?它不断地发出轻微的声音,这声音碰上任何东西都会被反弹回来,蝙蝠就依靠这些回声调整飞行的方向。根据回声的强弱,蝙蝠能判断物体离它有多远。海豚跟蝙蝠一样需要回声为它指引方向,所以它一直卡嗒卡嗒地叫,这也是它朝另一个方向游动的原因,鱼群一直在移动,已经不在老地方了。”
罗杰反驳说:“可是,它周围的回声成千上万,它怎么知道哪一种回声是金枪鱼反射的呢?”
哈尔摇摇头,“你提出的是一个价值一百万美元的问题,没人能回答,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为了解答这个问题,美国海军每年耗资一百万美元。”
“这问题怎么那么重要?”
“因为一旦弄清了海豚回声系统的工作原理,我们就能制造出具有同样功能的机器。那可能得花很多年的功夫。不过,他们目前已经了解了一些有关海豚的令人惊叹的情况。他们的一位研究人员温索罗珀·凯洛格博士已经发现,海豚甚至不需要用眼睛就能找到它所找寻的东西。凯洛格博士把一条海豚的眼睛蒙起来,然后,往水里扔了条鱼,海豚便径直向鱼游去,一口把它吞掉。”
“真令人难以相信。”罗杰说。
“确实难以相信,但更令人难以相信的还在后头呢。凯洛格还证明了海豚蒙着眼也能把一种鱼和另一种鱼区分开来。他把一条爱吃鲻鱼不爱吃西鲱鱼的海豚的眼睛蒙上,然后把它放到一个两种鱼都有的鱼池里,海豚毫不迟疑地绕开西鲱鱼,大口大口地吞吃鲻鱼。
“他又把这条仍然蒙着眼的海豚放进另一个鱼池,池子里有一条真鲻鱼和一条塑料鲻鱼。塑料鲻鱼做得惟妙惟肖,模样、大小都跟真的一样。但海豚却向真鱼直扑过去,完全不去理会假鱼。
“还有人教一条海豚玩一种球类游戏。他们把一个钢球给这条海豚看,同时给它一条鱼吃。接着,又让它看一个稍微小一点儿的钢球却不给它鱼吃。随后,他们蒙上海豚的眼睛,把大小两个钢球都扔进水里。海豚跃入水中,捞起大球,又吃到了一条鱼。它就这样反复了二十次,每次都捞起大钢球,一次也没弄错。那两个钢球大小差异极小,连训练者本人都必须借助卡尺才分得清,可海豚的声纳系统却能每次都把它带往它想要的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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