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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不苦爱情不甜》

_9 梁鹤(当代)
艾米双臂环抱,斜过脸去。佯怒。
文澜望着她的率性的模样,有点儿生羡。想自己其实是真的就如那个“芷玉”当时所说的那样:性喜简单,心思缜密,天性敏感,优柔寡断。现在想来,那个女人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只是很讶异,为什么这样一个陌生的并无几面之缘的女人,在今夜会出现在自己的这场噩梦里?那个女人与自己到底是否真的有着轮回因果的纠葛?文澜揪结起了眉心。“艾米,你相信轮回吗?”
艾米本来是打算佯怒着不说话不理睬直至文澜肯老实交待与祁亮的原委。可是,忽然听文澜口吻异常的这么一问,艾米掉转回头来,思不得解,凝视着文澜。“你又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这一夜下来多了很多心事似的?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不说,现在还问了这么个虚无缥缈的奇怪的问题。轮回?你问的是生命的轮回?为什么好端端地问这个?”
文澜缓缓地摇着头,说:“只是随便问问。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也许是刚才的梦吧。总感觉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我,在召唤着我,好像是要把我推往轮回的漩涡里。又好像冥冥之中,我就是轮回,轮回就在我身上。”文澜被自己的话绕来绕去,绕得快要抓狂。“哎,反正那种感觉非常的怪。我真是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会联想到轮回。你懂不懂?”
文澜的话绕来绕去,就两个字:轮回。艾米听着,眼睛瞪得圆铮铮的。她相信,肯定不是她的理解能力有障碍。这是明摆着的,是文澜的语言表达能力明显有缺陷,甚至是文澜的脑子有明显的混乱的迹象。艾米担心地问:“你该不会是摔坏了脑子吧?等天亮了,我得去问问医生,有没有帮你做过脑部CT检查。如果没有的话,我建议你得去检查检查,你现在说的话我简直是一点儿都听不明白。”
文澜张着双手,以期望的眼神望着艾米,张开嘴动了动,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是,她还是抿住了嘴巴,将双手握成拳头放了下来,放在腿边。略显疲累地叹了声气。“算了,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坐在床边,看着面相显得疲累的文澜,艾米半眯起眼睛。她是真的担心文澜。从昨天晚上着急慌忙的跳窗户摔断了腿,到现在噩梦中醒来开始胡言乱语,文澜真的挺让人难以省心的。
“不要太担心。我没事。”
“才怪!”
文澜索然而又无辜地耸了一耸肩,说:“天还没亮呢。接着再睡会儿吧。”说着自己摸索到了按扭将床头降回到平位,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其实此时的她是绝意不会睡得着的。不过,她发觉这些根本就不足以道与人听。即使是姐妹也不能。看看艾米刚才的表情,简直是把自己当成了脑震荡后遗症的疯子。与其这样,不如闭上眼睛休息。也省得艾米再追问起自己与祁亮的事。
还是清净点儿的好!
艾米站起来,看了看闭上眼睛的文澜,伸了个懒腰。“好吧。反正跟你说话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你就睡觉吧。”说完,转身去到窗前,拉上窗帘。
正想要躺到沙发上闭目养会儿神,却听床上的文澜又忽然地抬起了头来,遥望着她,问:“你觉得有轮回吗?”
第三章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的,文澜只记得自己躺在那实在让人舒服不下的病床上不敢恣意乱动怕牵连到那条断腿,却还是忍受不住的辗转了许久。艾米倒是半倚半躺在病床对头的沙发里睡得很酣很香。凭着对她的熟知程度,文澜不用到近前也能知道沙发上肯定会有她流下的口水。
文澜将床头往上升高了一些,望了望窗外湛蓝的天空。舒了一口气。看来,应该是个大晴天。可惜自己的腿都成这样了,否则的话,真该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去。说实话,心里还真是憋着一股子莫名的愁绪呢。还真是莫名的,不知来由的,本来啊,自己终于洗清了名誉更在记者招待会上撇清了与祁亮传闻般的瓜葛,心情应该是放松的应该是自在的。而现在的愁绪呢?打哪儿来的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昨夜的那场无稽的噩梦?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叫“芷玉”的诡异女子的诡异的话?
文澜闭上眼睛,轻轻晃了晃脑袋。真的不愿多想了。好不容易轻松下来的。
有人轻扣着病房的木门。似乎是考虑到病人可能还在休息所以试探性的扣门却不敢用力生怕打扰到休息似的。从这样的扣门声就能想像得出来,这个人是个细微入心的人。
文澜望了一眼依然酣睡着的艾米,也压低了声音,冲着门喊了一声:“进来吧。”
门被推开后,进来的竟是那个一向嬉皮笑脸的祁亮。这倒是令文澜大跌了眼镜。她瞅着祁亮的那只打着石膏吊着绷带的胳膊,想起了昨夜自己跳窗不慎挂在窗台边悬了许久却还是摔了下去,没想竟无巧不成书地压到了祁亮的身上。于是,这一臂一腿的断肢的悲剧就这样酿成了。想来,也是挺懊悔自己的鲁莽的。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到了要去跳窗台的呢?怎么就没想到躲进洗漱间啊或是衣柜什么的?
看来,自己对这方面是缺少经验的。
文澜如是这般幽默地给自己找了个容易下的台阶。
祁亮进来后,先是探着头看了一眼沙发里在睡梦里啧了啧嘴的艾米,然后走到床边来,挨着床边坐下来,打量了文澜一番,问:“怎么样?腿很疼吗?看你的眼睛,好像没怎么睡的样子啊,黑眼圈都出来了。”
文澜轻缓地揉着那条断腿,淡淡地笑了笑:“还好。只是我这个人比较认生的。不管是什么,如果不是我自己的,我都会很别扭。特别是这医院里的床,更不舒服。”
听文澜这么说,祁亮倒是偷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文澜被他笑得有些不知所以然。
祁亮瞅了艾米一眼。艾米还在睡的样子。然后,祁亮问:“你刚才说你认生?”
“是啊,怎么了?”
祁亮又嘿咻地笑了两声。“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女人比较有意思。”
“有意思?”文澜蹙着眉头瞪着他,忽然联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文澜的脸顿时显红。一片尴尬之色。
祁亮注意到了她脸色的变化,便知道了她想到了什么。他稍稍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其实呢,我一早就觉得我们两个会很登对的。我相信我们两个肯定能像那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那样的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你觉得呢?”
文澜的脸在红过之后,又忽然变得一片茫然。
王子?公主?看来,祁亮的想象力比她还要更胜一筹。可是,他凭什么自住满满的这么说?就仅仅因为自己昨天晚上被浪漫的玫瑰和深情款款的话所感动,一时激情澎湃做出的所谓的“一夜情”这样的傻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一个随便的女人?或者是轻浮?或者是放纵?
可不管怎么样,他把她当什么?童话里的公主?文澜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恐怕只是一个反喻吧?只怕他的心里其实是认为她是一个貌似清高洁爱实则放浪不羁的一个容易上手的女人吧?
文澜越想,心里就越不是个滋味。她真是痛恨自己昨天晚上的一时冲动一时糊涂。不仅断送了自己在一个人心里的形象,更断了这一条腿。
也许,这就是惩罚?
祁亮发觉到她表情的不对劲,往回挪了挪,望着她闪烁着不定的多疑的眼神的眼睛,问:“你又在想些什么了?”
“没想什么。只是有些饿了。”文澜的语气也有些冷却下来。
祁亮的心里油升出一股迷惑。他觉得文澜这样的女人有点像天上的云,飘忽不定难以捉摸。“是吗?那么你想吃些什么呢?我让人去买。”说着,又自作主张起来。“还是喝粥吧。吃得清淡一些对伤口癒合有好处。那你就坐这儿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去叫人买。正好我也挺饿的。”
祁亮轻轻地带上门,走了。
文澜望着那扇被关上的门,从鼻子里缓缓地哼出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间变得这么敏感。只是想到昨晚的事,心里就不自觉的很别扭,很不是滋味。事后冷静下来想想,也许是自己太在乎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形象。一旦发生了某些事威胁到了自己的形象,自己就会自卫一般地不知不觉像是一个浑身是刺的刺猬。
文澜转过脸去,眺望着窗外的湛蓝的天空。看来,自己得多出去晒晒阳光才行。可千万不能让自己的心陷进阴天里。
她这儿对着窗外的蓝天出神,沙发那边,艾米却趴在沙发上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她。艾米望着文澜的那张脸上的表情,犹如是电影院里痴痴观看偶像的演出的头号粉丝。只是,眼神里有些猜想。
艾米还是在猜想文澜与祁亮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刚才,他们的对话她都收进了耳朵里。只是,并没有能够听得明白。不过,从他们二人的语气听来,两个人昨天晚上的那段时间里,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了。到底是什么事呢?
第四章
艾米蹑手蹑脚的走过来拍了文澜一肩。文澜自是吓得不轻。捂着胸口,剜了艾米一眼。“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都没个声音?我现在这颗心可是脆弱的很,经不起吓啊!”
艾米挑了挑眉。“哟。脆弱?怎么就脆弱啦?”
文澜不屑地一挥手,扬过脸去。“多说无益。说了也白说。”
“别啊!说了不白说,我听着呢。是不是有什么动听的故事啊?”
文澜依然眺望着窗外,摇着头。“能有什么故事?小说都结局了,就等着编辑校对后出版了。还能有什么故事?”
艾米蹙起了眉头。她有点儿不高兴于文澜最近忽然表现出来的警慎态度。哪怕是面对她这个铁杆姐妹,都不再那么掏心置腹了。艾米有点儿失落感。伸着懒腰,缓步走到窗前,故意挡着了文澜的视野,望着楼下散步的病人们,问:“你跟祁亮现在都伤成这样了,看来你们的节目得延期开播了啊。不过,倒也挺巧的,好像老天爷知道你要用手打字似的,特别恩惠只断了你的腿而没有伤着你的胳膊和手。看来,老天爷还是挺优待你的。”
“这也算优待?那我可受不起。这可是一条腿呢!”文澜瞅了一眼那条被裹着笨重的石膏的断腿,哼了一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连老天爷都奉承上了。我看哪,你比我更合适当主持人。”
艾米转过脸来,失笑地看了她一眼。“得了吧。你就少寒碜我了。人家祁亮可是粉黛三千全不顾偏偏只挑了你来做搭档的。就凭我这样的,他更看不在眼里了。”
文澜被艾米说的有些微微地一怔,然后捋回思绪。“什么粉黛三千啊?他也不过就是想靠我这文化气质来渲染一下他的所谓文化类节目。他那也是有目的的。”文澜双手撑着挪了挪。很吃力。于是,她向艾米求助。“哎,能不能帮个忙?”
“你想做什么?”
文澜指了指窗外的阳光,说:“我想出去走走。”
艾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就你这样,怎么走?”
“那儿不是有轮椅吗?你就帮我坐轮椅上不就可以代步了吗?再说了,也就断的一条腿。我就是拄根拐杖也能走两步的啊。又没残废了,是不是?你看那外面的阳光,多好啊!不出去晒晒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多可惜呢!”
艾米一撅嘴,走过来,将轮椅拉了过来停在床边,帮着文澜慢慢地从床上挪下来坐到轮椅上。艾米擦了一头的汗,喘着气,说:“你得减减肥了。多重啊!我这力气能挪得动你还真是奇迹了。”
文澜笑着瞪了她一眼。“胡说。我有那么重吗?我这怎么着也算是标准身材呢!正好。不用增也不用减。不过,让你费了这么大劲,倒是得好好谢谢你啊。得,等我出院了,我请你吃大餐!”
艾米敏感地瞄了她一眼。“又是大餐?得了吧。我没那个指望。说不定到时候又把我落了单你自个儿和谁约了去了。”
文澜的脸上黯了一阵。不太明显,但还是被艾米收进眼里。文澜伸手转动车轮,要往病房外移动。艾米抢了两步上来,手握上后面的把手,帮她从后面推着。文澜淡淡地笑了起来,由着艾米推着她出了病房,进了电梯,直下到一楼,出了大楼的门,来到草坪上。艾米松开手,轮椅停在草坪上,艾米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文澜仰着头,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艾米则在一旁凝望着她。
阳光下,闭着眼睛,却能看到睫毛间隙落进眼里的星星般地亮光。那种光有一种魔力般地,就像是一个一个的精灵在自己的睫毛间跳着舞。那种舞,又似乎是对她灵魂的一种召唤。那种召唤,又似乎是时隔久远的时光后重新燃起的一种希望。
文澜的心里在不安地荡漾着。荡漾着,渐渐地开始起了波澜,更似乎要汹涌澎湃起来。
文澜猛地睁开眼睛。她适时的抑止了心里的波澜与不安。她不能让自己陷进平白无故地恐慌里。可是,由于睁眼过快,明晃晃的阳光灼得她的眼睛一阵刺痛。在眨了眨眼睛之后,她感觉到有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这令她的心里又是一阵不安。
“怎么了?”艾米从旁轻轻地问。
文澜摇着头,伸手抹去眼泪。“没什么。阳光太刺眼了。猛一睁开眼睛还真不适应。可能是平时对着电脑的时间太长了,眼睛有些职业病了吧。”
“哦。是嘛。那你以后可得注意保护眼睛了。眼睛可是心灵的窗户呢。”
阳光下,文澜眯着一双眼睛,望着艾米的脸。“你最近真的挺会说话呢!是不是受我影响真的也想当作家了所以恶补过文学了?最近听你说话真的很不一般呢!”
艾米听着她的话,笑了起来。“哪儿啊!我不早说过?近墨者黑嘛。你那儿整个一墨水坛子,我这儿不多少也得受点儿熏陶吗?这还要恶补什么呀!现成的教材呢!”
文澜也跟着笑了起来。
还是笑着好啊。搭配着灿烂的阳光,绽开笑脸,这才是人世间最美的图画吧?
文澜心里终于明朗了起来。
远处,祁亮一手吊着一手拎着早餐,疾步奔这边过来了。走到文澜面前,说:“让我好找啊!不是让你在病房里好好休息着的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文澜有些尴尬地瞥了艾米一眼,说:“怎么说呢?我又不是孩子,听什么话啊。这外面这么好的阳光,我也就是想出来晒晒。也没做别的什么事啊。不就断了一条腿吗?也不能成天关禁闭似的待在病房里吧?总得出来走走晃晃,呼吸空气啊。”
祁亮没再说什么,只是在轮椅前坐了下来,席地坐在草坪上,打开袋子,端出粥来,递给文澜一碗,看了看艾米,又递了一碗给艾米,然后又从袋里拿了一个包子出来递给艾米。“一起吃吧!我特地着人买了很多呢。”
文澜望了望自己手里的光粥,问:“我怎么没有包子?”
祁亮自己也端着一碗光粥,说:“我不也是么?凑合着吃吧,包子油腻,不适合病号吃。喏,袋里还有咸蛋,要不要?”
文澜貌似失望地叹了口气。
第五章
啊,找到了。
她终于找到了。做为新手,找到目标还真是不容易。看来她是做不成福尔摩斯的。
骆红隐身上到人间来,在即定的范围内已寻找了许久,终于站在这医院的草坪上,左右环顾之下,寻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文澜身上。而她也同时注意到了文澜身边的那个远比电视机里要帅得多的祁亮。
由于芷玉受了阎帝的劝戒不敢轻易上来人间游荡,至少在刚受过训的这段时间里是不敢的。而芷玉又对文澜担忧难放,于是她便主动请缨说要上来帮芷玉看看这个在人间尝着百般滋味的前任“孟婆”的现状。其实,她很乐得上来人间走走的。说实话,以她在生时的性格,若是真的长久地被闷在那样阴森无趣的阴司里,实在是让她受不了,然而她又不愿意再投生,她对生命的畏惧,说穿了,是她对世间的情感大痛大悲之后而绝望了。
所以,如果能时时地上来人间游走游走,便最好了。
更何况,芷玉所要关注的对象,恰是自己在生时的偶像。文澜,年轻的才女,笔下的语句,总能引起女人之间的共鸣。这是她曾经想要引以为榜样并去达成的目标。尽管,她并不是文学系的学生。而她也自知很难有那样的文才。
骆红走近了些,干脆席地而坐,坐在草地上。她看着文澜那只裹着石膏的腿,不自觉地伸手去抚mo。她不知道文澜何以会摔断了腿。而更令她纳闷的是,一旁的祁亮也无巧不巧地吊起了一只胳膊。一左一右。一臂一腿。这样的搭配方式,很耐人寻味啊!
骆红轻蹙着眉撅了撅嘴。她在想像文澜与祁亮是如何地伤成了这样。而她也在好奇,旁边的那个女人为何一双眼睛跟盯贼似的盯着他们俩。
祁亮的一只手显然无法如愿地将早餐送进自己的胃。手上的一碗粥,硬是被笨拙的给打翻了,糊了一片草地。祁亮嘟哝着,往旁边挪了挪,望着已然空空的一次性粥碗,有些闷闷不乐的发呆。坐在轮椅上的文澜看了看他的表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粥递到他面前。祁亮诧异地抬头望着文澜看不出表情的脸,摇头将粥推回到文澜面前。“没关系。你吃吧。我一会儿还可以出去再买点别的东西垫垫肚子。”
文澜将信将疑地瞅了他一眼。“就分着吃点儿吧。反正我这嘴里淡得很,吃什么也没味儿。一会儿你要是出去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再分点给我就行了。”说着话,看了一眼祁亮吊着的那只胳膊,拿勺挖了一勺粥,送到他嘴边。对着艾米和祁亮双双惊呆了似的表情,文澜反倒是很平静很无所谓地说,“不要大惊小怪的。再怎么说,我这两只手还是灵活可靠的,不像你。我不过是尽同事的本份照顾你罢了。”
祁亮暗自欣喜,随即张开了嘴,将勺里的粥一口吞下去。心里真是美滋滋的。
艾米拿着包子在手里,望着文澜一勺接一勺地喂着祁亮,心里更是笃定眼前这个帅气的主持人说不定真能成为妹夫。一高兴,张嘴冲着包子一口咬下去。没想,噎着了。
文澜瞥了她一眼,失笑起来。“不至于吧?你又胡思乱想到什么了这么激动?噎着了也活该!”
艾米捶着胸口,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被噎得一脸通红地喘着气,指着文澜说:“真是最毒妇人心!这话真不错!亏你是我的铁姐们儿呢。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文澜和祁亮被她这一句“有异性没人性”所惊怔住了。
骆红干脆躺了下来,躺在草坪上。仰望着天上明朗的却与她无关的太阳,脸上泛起笑意。原来如此。怪不得会觉得文澜与祁亮之间有种不寻常的连线呢。原来他们是一对儿。不过,她还是感应到文澜的心里有一阵隐隐而过的波澜。这令她有些困惑,不明就里。
躺在草坪上,骆红几乎要舒坦的打起磕睡。
忽然,她的眼角捕捉到一张陌生的却表情复杂而隐忍的脸。骆红猛地翻身站起来,往住院部大楼的三楼的一间病房的窗口凝神望去。那儿正站着一个男人。戴了一副金丝框眼镜人文气质十足却阳光气不够的男人。不过,总的来说,长得倒还是不错的。只可惜,脸色看起来比较忧郁。
然而。她最注意到的是,那个男人的眼神,是落在文澜他们的方向的。
骆红的一对眉皱了起来,视线从那个男人的脸上移回到草坪边上的文澜的身上。那个男人是谁?跟文澜认识吗?如果认识,那又是什么关系?那个祁亮呢?跟文澜又属于哪一种关系?该不会是文澜脚踏两只船吧?想着,骆红甩了甩头。怎么可能?再怎么样自己的偶像也不像是那种玩弄感情的女人啊。可是,这边和那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局呢?
再回望过去的时候,那个窗口,空了。那个忧郁味道的男人不见了。
骆红倒吸了一口气。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不能吧?自己在生的时候眼神可是特别的好。更何况是现在?骆红望着那个空了的窗口,越想越纠结。她转回来看着一脸平静的文澜。撅着嘴。她还真有点替文澜担心。早就听芷玉说过,前任的“孟婆”上来人间尝尽情爱百般滋味,却一直未能寻得真爱,这其中也许有什么是她自己过失,可是绝大部份的原因还是在于天意的惩戒。
骆红忽然想起了芷玉,想起了芷玉当时对天意的斥怒与不满。
天意?到底天意是什么?天意又是来自于哪里?到底有没有天意?或者只不过是因为无法达成而自欺欺人的一种托辞?一种籍口?为什么芷玉口口声声都在说什么天意。这个世界,莫非真的有所谓的天意?
骆红不由得抬起了头,仰望那片晴空,皱着一双眉头。暗想,如果真有天意,那么,是不是说,自己在生与死后的种种都是天意?又为何会是这样的天意?
第六章
芷玉独坐在醧忘台的城楼上,一身红衣尚未换去,只是脸上却没有了那层诡而艳丽的笑容。此刻的她,一无表情,淡如止水。一双眼睛,静静地望着幽幽地令无数往生人魂望而生畏却又无限期许的轮回大道。
身前,桌上,是一把斑驳的古琴。
收回眼神的时候,芷玉伸手往那旧却未见锈迹的琴弦上抚mo上去。心里不禁微微一悸。有多久了?这一把古琴,自从自己下到阴司以来便一直尘封未曾再弹触过。两百年了?或者更长的岁月?这么长久的岁月里,她一直将这把琴收藏在当年那西湖西畔的自己的瑰丽如园的坟墓里。可是,今天,为何竟这般地想念这琴,想弹这琴?竟差谴了小鬼卒去自己的墓里将它取了回来。
如果,现今她是人的话,她或可以给自己找一个藉口:“鬼使神差”。然而,现在,她并不是人,从人的立场来说,她自己本身便已是神鬼一族了,便就无法解释这忽然之间的对这古琴的心血来潮了。然而,隐约中,她还是会怕这样的心血来潮,正是出于自己的担心。她怕自己还是对两百年前的种种放不下。
食指轻轻弹拨中间一根弦的时候,芷玉忽然怔了一怔,因为她忽然间想起了阎帝对她说的那句话:“有因无果,只怕日后难免还会有所纠葛。”只那一句话,短短十数字,可是,听在耳里,回想在脑里,芷玉却总觉得嚼得出另样的意味来。然,阎帝却是轻描淡写这么一句便收了话,再不肯说明说白。无端端地费得她这般地猜想,此前此后种种,到底是怎样的因,又到底会是怎样的果。又到底会如何的纠葛。
芷玉将手轻按在琴弦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身后一道风。芷玉随即张开了眼睛,定回了心神来,抚mo着琴,头也不回便问:“回来啦。人间这一趟,你倒是去的挺快啊!”
身后一道风似的近前来的,正是刚从人间回来的骆红。骆红见芷玉头也不回便知得是自己,却也并不份外吃惊,站在芷玉的身旁,瞥了一眼芷玉正在抚mo着的那把古琴,说:“嗯。反正我也不是人了,现在的人间,在我眼里看来,真的太不是以前那一般模样了。与其看着那么灿烂的阳光却晒不到自己的身上,倒还不如回来陪陪你呢。”
“哦?”芷玉倒是对骆红的话表现出一丝意外之色。瞧了一眼骆红的眼睛,芷玉淡淡地看不出笑意地笑了一笑,说,“没想到,死后与生前,你倒是有所差别啊!”
“差别?”
“成熟了!”
骆红略有赞同地点点头,脸上溢出丝许笑意。似乎将芷玉的这句话当作了是对自己的一种认可。
芷玉简短地扫视过她的脸,双手抚琴,凭着记忆里的某首曲调,弹奏了起来。十指纤纤自若,衣袖轻沾前尘。随着曲子忧婉而出,芷玉的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由不得自己的,琴声,还是将她的思绪带回了两百年前。琴声里,也犹似有一把匕首,无形胜似有形的,急欲扎向她的心里。越是往下弹,芷玉发觉越是难控自己的双手。
骆红皱起了眉头。芷玉的表情看起来很是痛苦,且不仅如此,骆红竟还看见芷玉的周身无端端地被一种不知是什么的气体所包围。虽然不知是什么,但骆红却感觉到不妙。所以,她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是该打断芷玉的这首曲子,还是听琴不语做个君子。
就在骆红思量之下两难的时候,惊蓦间,“叭”的一声,其最外围的一根高音弦,应声而断。随着这根弦的断掉,芷玉的口中蓦地“呀”了一声。骆红吃了一惊,望向芷玉的脸。因为那根高音弦突然绷断之力,芷玉的脸颊上硬是被断弦划下一道鲜鲜的口子。缓缓地,有一滴血从那道口子里圆润地溢了出来,且渐渐下坠,直至滴落到那把古琴上。
骆红的嘴里也不禁轻轻地“呀”了一声。她以人间的习惯伸手往裤兜里去掏,想要掏出纸巾来,可是,手触及到屁股后面的时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已不再是生人了,也便不该再有生人时的习惯了。于是,骆红轻轻抬手打算用手帮芷玉擦去脸上的血迹。“疼吧?姐姐今天是怎么了?”
芷玉却忽然站起身来,躲开了骆红伸过来的手,背过身去,抬起手腕,用衣袖擦着脸颊上的伤口。其实,她不想让骆红触碰的并非是她脸上的血,她其实是不想让骆红看见她满眶欲出的眼泪。
是的。她终究还是被自己心中的过往所魔惑了。如果不是那根弦断阻了心绪的话,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自己心中的过往所吞蚀掉。然而,此刻的芷玉却犹在想,这根弦无来由地突然间断了,会不会也是出自于天意之手?是在对她做出警示吗?就像阎帝所说的那句话一样?
难道,真的必须要与过往做一个面对面的了结吗?无论是爱,亦无论是恨,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情愫在里面,难道时隔两百年后的重遇,真的只是另一段因,而并非最终的一个果吗?
“姐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很疼吧?”
还是被不窥探到究竟不罢休的骆红给探身目睹到了眼角的眼泪。骆红真的出于关心地伸手抚mo在伤口周边,且轻轻地吹着气在伤口上。“要不要上点药?先消消毒吧?”
芷玉惨淡地失笑着看了她一眼。“傻丫头,你还当自己是个人哪?这点小伤还用消毒?”
骆红见她竟然冲着自己如此惨淡地笑了,先是一怔,而后轻轻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这时候,姐姐还知道寻我开心啊。你就当真对自己这么不在意么?”
芷玉转回过身来,干脆地面对着骆红,只是眼里的泪已被忍了回去,伤口上的血迹已快风干。“没什么在意不在意的。要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又岂会将这么点小伤看在眼里?看看,这不已经快好了吗?”说着,芷玉还拿手指着自己的脸。
骆红定睛认真一看。还真是。那伤口居然如此迅速地在自我癒合着。很快的,从芷玉的脸上便再也看不出受伤的痕迹。骆红暗自称奇的同时,也黯然承认于自己已成为鬼魂的事实。
芷玉打量着骆红犹自黯下去的脸色,张开胳膊来,轻轻地搭在骆红肩上,拍了拍。“怎么样?你不是帮我上去人间看看文澜的情况的吗?她怎么样?总该好过我们吧?”
第七章
“文澜?”骆红耸了耸肩,说:“也不见得好过你啊!”
芷玉微挑了一下眉角,问:“怎么?她又遇上什么事了?不是刚刚渡过一劫了吗?”
“劫?什么劫?”骆红在听到劫这样的字眼之后首先想到的便是文澜那条打着石膏的断腿。
面对骆红旺盛的好奇心,芷玉淡淡地掸着衣袖,往楼下走去。“劫,自是劫。哪个生灵不逢劫呢?即便是你我这般身在阴司,也难免不会遭劫在劫。只是劫劫不相同罢了。”很快移步到奈河边的空地上,芷玉站定了下来,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我现在这样,又何尝不是一种在劫啊!”
骆红在身后望着她寂寥深重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说,这一片空地,要是能种上咖啡豆该多好?”芷玉忽然间话锋一转,举手投足地在空地上规划起咖啡园蓝图,全然不顾身后骆红的惊诧。“可是,该种哪一品种的豆呢?巴西豆?牙买加豆?还是印尼的?或者,要不要干脆全都种上蓝山?”芷玉想了想,又摇摇头。“可是,那么淳正的蓝山若是种在这儿,会不会被这儿的阴冷气息给破坏了口味?”
芷玉又是一声叹息。“种什么都无所谓了。这么阴湿森冷的地方,怎么出得了人间的真味呢!”
“姐姐想上人间?”
笑。淡而无奈的笑。“也许,人间于我,不光是眷恋,更是我的期望吧!”
骆红却忽然间貌似失落地闷哼了一声。“原来姐姐一心想离开这里,想跟文澜一样上去尝回人间滋味啊!”
“人间滋味不好吗?”
骆红不语。
芷玉的神色却又是一黯。“可惜呀,即便是想做一个凡人,也得看造化呢!说来,我那前任,倒是修得这么一个好造化,有我来替了她。”说着,芷玉想及那两百年前自己未雨绸缪定下的三世之约,不免又在心中暗自欣慰。
骆红自是不明白芷玉今天的情绪何以会如此起伏多变,只是在身后皱着眉头,望着她。那一身如火的红衣。那一头如瀑的长发。骆红自觉还是无法明白眼前这个在职“孟婆”心里的情结。骆红更无法想象芷玉在这醧忘台当职的两百年,这么漫长的岁月是如何渡过来的。只是隐约能够感应得出来,芷玉心里长年积累起来的深重的寂寞。
两人在奈河边相对沉默了许久。
“文澜今天没有什么异常吧?”还是芷玉打破了这样的沉默,一开口,便又问回了文澜的情况。由于趁着夜里文澜熟睡以梦为媒将文澜唤下来,唤到这醧忘台前来,与之道破天机说穿轮回种种,芷玉心里还是不免有所后来的忌惮的。她怕文澜的心绪会为因而受扰,更怕文澜会因为自己泄漏了天机而翻覆在前尘里。
不过看来,貌似只是她多虑多忧了。从骆红口中得知文澜并无异样。除了那条断腿。文澜的腿摔断了,这是夜里她便已然发现的,对她而言也就不算得是异常了。只是,骆红在顿了顿之后,又忽然想起来似的继续说到了文澜与祁亮之间的不寻常关系以及骆红难得细心地注意到的那个阴郁的男人的脸,这样的细节,多多少少还是令芷玉嗅出了一种不安的味道。
芷玉伸出手来,又一次违例掐指为文澜卜了一卦。
骆红见她还会这一手,倒没有过大的意外之喜。只是追问:“怎么样?文澜又会有麻烦了?”
芷玉若有所思的摇摇头,脸上看不出忧喜。“没想到,到了这一世,依然是情劫,却能够劫中生缘。真是奇怪啊!”
骆红楞是没能听得明白。再细细追问。芷玉却只是闭口不再说了。
芷玉转回身来,抬头望了望醧忘台那城楼上搁着的断了弦的古琴,淡淡且冗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又如何能够劫中求生呢?”
既然听不明白,骆红也便不再去深究,倒是乐得拨开话题,尽量让氛围明朗一些,情绪上也好舒坦一些。于是,骆红忽然问道:“姐姐,想喝咖啡了吗?要不要我回去人间帮你买一杯回来?极品蓝山?或者爱尔兰?”撅了撅嘴,想了想又说,“如果我得到的资料不错的话,你应该是喜欢爱尔兰的吧?是不是?”
芷玉被她这四两拨千斤拨的先是一楞,然后,淡然地失笑起来。
“笑什么啊,姐?我说错了?”
“没有错。只是,我很受宠若惊啊,你为了跟着我,竟然还打听来我的资料?是不是还想做个备份存个档?”
“原来姐姐对现代的高科技也并不是一窍不通啊。还这么幽默。妹妹真是小看你了呢。”
芷玉婉尔地牵扯了一下嘴角,平静地笑着。“我不是也经常上去人间游走吗?久而久之,我也便与人为伍了,岂会不知道今日之事呢?我又不是个糟老婆子,不谙世事的。”
“哦。那姐姐倒是说说,你倒是喜欢极品蓝山呢?还是爱尔兰?”
“其实都无所谓。我之所以会喜欢咖啡,也全是因为文澜对咖啡的特别衷爱。”芷玉的脸上露出一种淡淡的惘然之色。“最初,文澜是喜欢爱尔兰的,所以我也便喜欢爱尔兰。可是现在,她已经改喝Espresso了。至于极品蓝山嘛,其实也就是一种凡人的小资情结罢了。真的,没所谓特别的喜欢,只要是咖啡就好!不过,我还是偏爱于现磨现煮的单品咖啡。”
骆红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姐姐对文澜这么爱屋及乌啊。这要是在人间里,你这样的话,肯定会被误以为有断背情结呢。”
芷玉一怔。“什么?”
骆红蛮不在乎地一耸肩。“断背情结喽。怎么,姐姐没听过这样的词汇?”
芷玉揉着脑门子,有些不太乐意地说:“听说过。似乎不是什么褒意啊!”
骆红暗自里抿嘴偷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你跟文澜的感情很铁杆!”
“铁杆?”
“是的。铁杆!”
芷玉想起了常常围在文澜身边的那个铁杆姐妹艾米。芷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八章
打发了一轮消息灵通如蝇而至的记者之后,闻讯赶来的叶瑶关上了病房的房门,略显疲态地往沙发椅上坐了下来,摘下眼镜,揉着眉头,说:“没想到,我不过出去渡了个假,你就出了这么多乱子。”祁亮闷不作声,只是眼带笑意地瞥了一眼有些没弄清楚状况因而表情有些呆怔的文澜。
文澜确实有些没弄清楚状况。首先,她不知道眼前这个戴了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俨然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的女人是从哪里一眨眼之间冒出来的,其次,她更不明白这个女人何以会与祁亮说话这么随便显然很是熟络完全不用在乎身份似的。隐约的,文澜觉察到自己心里起了些变化,泛酸的变化。
这个姓叶名瑶的女人,跟祁亮是什么关系?
文澜这边在打量着她,而沙发椅上坐着的叶瑶却也在打反窥着文澜。当文澜注意到叶瑶的眼光的时候,不自在地撇开了眼神,望向了窗外。艾米怎么搞的?去个洗手间需要这么久?
叶瑶重新戴上了眼镜,一双眼睛也借着镜片而愈发的闪闪其光。没有问祁亮,她直接开口问了文澜:“你就是祁亮坚持要起用的所谓新锐才女?叫文澜是吧?”
文澜的耳朵被神经一抽,因而一颤。文澜缓缓转回过头来,表情平淡,心里却有些不太乐意,回答:“是,我是文澜。不过,什么新锐,什么才女,都是别人抬举的一个空架子罢了。我只是我。”
叶瑶有一边的眉毛攸地往上一挑。“你的搭档,真的很不一般啊!”这一句话,虽是看着文澜,却是说与祁亮听的。
祁亮坐在叶瑶旁边的另一只沙发椅上,用完好的那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带着笑意,一耸肩,说:“那是当然。她可是我亲自挑的。我的眼光,可是不容置疑的。”
“是吗?”
文澜坐在床边,却实是坐不住的。可是,奈何那条断腿,她又没法离开。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好像把自己当成一件物品一般的在评头论足,心里真不是滋味。但是,文澜也是有着倔强性子的,于是,她开始开门见山的回问道:“那么,你是谁?你跟祁亮又是什么关系?”
这句反客为主的问话,一出口,便惹来了祁亮与叶瑶双双投注过来的那种“惊为天人”的眼神。尤其是祁亮,听见文澜这一句问话,那脸上的表情真是惊愕又惊喜的无法形容。然而,祁亮还是收敛住了心情,只将眼神飘向叶瑶,他打算再往下看看,说不定还能出什么好戏。
叶瑶收到了祁亮的眼神后,轻轻地清了清嗓子,对文澜说:“我是祁亮的私人助理。祁亮在外在内的一切事务,都由我全权打理。可以这么说,我就等同于祁亮的贤内助。”
奇)贤内助!
书)文澜的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网)贤内助?
祁亮脸上带着的笑意因错愕而僵了一下。
病房里,忽然之间,弥漫起一种僵寂的意味来。祁亮更是用眼神狠狠地瞪着叶瑶,像是在怨责她的口不择言。幸好,艾米在这个时候恰适时宜地打开洗手间的门出来了。
谢天谢地。艾米终于收工出来了。文澜望着艾米走到自己这边来,心里暗幸自己终于不是孤军奋战了。
艾米揉了揉终于舒服了的小腹,慢慢走到床边来,坐在文澜旁边,伸手搂着文澜的肩,目光挑衅地回望着也来打量自己的叶瑶。“不过就是拿人薪水,与人办事的小小助理罢了,说穿了,不过是个保姆级的人物。贤内助?”艾米夸张地哼着笑了一声。“叶小姐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呢!也不琢磨琢磨,贤内助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忽然,艾米又夸张地“啊”了一声,似乎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指着叶瑶,说:“要是换个理解方式的话,那么岂不是说你一直对祁亮芳心暗许,一直窥视着‘贤内助’这个位置?”
文澜微张着嘴,凝视着夸张的犹有恶作剧倾向的艾米。她不得不承认她这个铁杆姐妹真是够铁杆的。只是,她生怕艾米这样的直来直往会迁怒到祁亮。如果祁亮跟叶瑶真的有什么关系的话。
然而,出乎文澜所意料的是,祁亮不仅没有被迁怒到,反而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叶瑶的脸上也没有发现愠怒之色,只是有些尴尬,却也面露出笑意来。
艾米收回指着叶瑶的手指,抚mo着自己的嘴唇,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望着祁亮与叶瑶,然后,又望向文澜。文澜也与她面面相窥,不知状况。“是不是有什么细节,是我刚才在洗手间的时候,没有听到的?”
文澜摊开双手,摇摇头。
“或者,我刚才有说了什么笑话吗?”
文澜还是摊开双手,摇摇头。还笑话呢。没惹怒人家就算不错了。那也能算笑话?只是真的不明白眼前这两个人是怎么了。艾米那样刻薄的话,他们居然不怒反笑了。那个叫叶瑶的女人,脑袋里应该没有毛病吧?
“好了。好了。别再跟她们打什么哑谜了。你就不能跟她们直说你是我的什么人啊?非得把气氛弄得这么僵干什么?我们的关系,有这么见不得光吗?”祁亮笑着,捂着搁在扶手上搁得有些疼的胳膊,对叶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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