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咖啡不苦爱情不甜》

_11 梁鹤(当代)
芷玉扯了一下嘴角,挤了一丝笑容出来,说:“为什么不出去?难不成你想让我们在这个房间里待到寂灭为止?”
骆红没趣地耸了耸肩,跟着芷玉,拖着文澜出了房间。
咖啡屋正中的桌位上,老板娘已然喝着不知什么时候煮好的咖啡端坐在那儿,独占四面之一,咖啡腾腾的冒着热气。而桌子的另三面位置上,早也有三杯一样热腾腾的咖啡搁在桌上了。老板娘以眼色示意她们过来坐下。
四个女人,各自怀着心思,各占一位,坐在同一张桌位上,眼神来回流转着。
“知道你们都喜欢咖啡,如此说来,我们如今也算是香气相投了。”老板娘端着咖啡,嗅了嗅,享受般地闭了会儿眼睛。“真香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芷玉的眼睛凝望着杯中的咖啡,却向老板娘再一次的问了这个老问题。望着咖啡,她在揣测,这一杯咖啡,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味道。因为现在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不是说“心意”咖啡吗?味如心意。可是,心意已难明,这味道又该如何呢?
老板娘瞥了一眼被芷玉下了定身咒的那两个伙计,将手一挥,两个伙计顿时消失了。扬了扬嘴角,老板娘说:“说这么久,原来我还不曾自我介绍过。倒真是我失礼了。”又喝了一口咖啡,浅浅地抿了抿嘴,淡淡地自我介绍道:“我姓孟,此一世名叫可云,你们可以直呼我名字,或者叫我云姐也行。不过,我也不会介意你们叫我孟婆。”
“哐啷”一声,骆红刚端起到一半的杯子从手中脱落,摔碎在地上,咖啡溅洒了一地。
文澜与芷玉看了看惊惶的骆红,又对望了一眼。她们二人也是异常的震惊。这个时尚而又风韵的老板娘,竟然会是那冥界里轮回道前的醧忘台的第一任负责人——孟婆?
匪夷所思!
不可思议!
难以置信!
文澜张开手来搓着自己的脸。
这一切太让她应接不暇了。她有些难以消化。头疼!她的头开始作疼,那种疼,就像是整颗脑袋即将要炸裂开来一般。文澜的手往上移,使劲儿地揉着脑门,一对眉头紧揪着。
第十五章
没想,从此文澜便落下了这么个头疼的毛病。也不知是神经痛还是偏头疼,总之,一疼起来,便像是整颗脑袋要炸开来似的,似乎在什么东西砰然欲出一般。
芷玉只是淡然地望着文澜,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她其实也在心里暗自平息着乍一听见“孟婆”二字的惊喧心态。
说实话,骆红也头疼。只不过,她的疼只是一种晕乎乎的胀疼,与文澜想比起来相差甚远。所以,她皱着眉望着疼得不堪的文澜,有些不太能理解何以文澜会疼成这样。
老板娘——那个叫孟可云自称孟婆的老板娘,却是只手覆上文澜的天灵穴,一会儿的功夫之后,文澜的脸色恢复了过来,眉头也舒展了。文澜睁开眼睛来,长长吐了一口浊气。这疼,总算是止了去。文澜诧异着冲孟可云颌了颌首,以示感谢,嘴里却不知说什么好。
本来,对旁边这个诡异的来自冥界的芷玉就已经相当的惊慑了,而现在,这同一桌上,竟又冒出了一个更为诡异的自称是“孟婆”的女人,还跟她们一起喝咖啡,俨然一副老姐老妹熟朋熟友的模样,这太让文澜震怔难消了。她打从心底里呐喊着,她要离开这里!她要离开这些人!她要回去!
老板娘笑着凝视着她,说:“我刚才不是说过?既来之,则安之。好歹你也累了这多世的才情,怎么连这句浅显的话都听不明白?”
文澜又是一怔。这话,显然是冲着自己说的。她差点忘了,芷玉就有这种读心的本领,更何况眼前这个比芷玉更跩更诡异的“孟婆”?她警戒地打量这个老板娘,原来这些待在醧忘台的女人这些所谓的“孟婆”都会读心术,都能读见人们心思的。
“不是这些孟婆。”老板娘又读透了文澜的心,纠正道,“孟婆,自古以来,只有一个,绝无再版。至于后来的那些醧忘台的继承人,‘孟婆’只不过是一种沿袭的惯称罢了。说白了,再说的通俗一点,时代一点,你们这些后人顶多只是山寨版的孟婆。而我,才是原版。”
芷玉的眉头蹙得紧了。“你是说,你就是那个惟一的孟婆,就是醧忘台的创始人,更是忘魂汤的调制者?”
老板娘不说不答,只是看着她们三人,笑意盎然地喝着咖啡,同时一挥手,在骆红的手边又多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出来。
“不可能!如果你真是孟婆,依照醧忘台的承接规矩,凡是要离开醧忘台重入人间的话都必须喝下忘魂汤,清空所有的记忆与修为之后方可投入人世,并且和常人一样的生老病死轮回受业。”芷玉说着,眼神不免开始变得尖锐。“你既然早就移交了醧忘台的位子重上人间,那么,你现在坐在这里又怎么会清清楚楚地跟我们介绍自己的本来,甚至连我都无法获悉你的生命代码?”想着,说着,芷玉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除非——你当年谋私,根本就掉了包,所以你喝下的并不是忘魂汤所以也就全然记得这一切。还有——”
老板娘拍着手,有意无意地打断了芷玉的猜测,淡淡笑着站起身,围着桌子缓缓走了一圈下来,然后,双手撑在桌面上,微俯下身来,压沉了声音,严肃了脸色,说道:“没错。我根本就没有喝真正的忘魂汤。而我现在,也根本没有生命代码。因为,这千百年来,我一直都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不死之灵!”
骆红的咖啡杯在手,端得刚离桌,受老板娘这一句话的震慑力度,手上一抖,再次脱落。但这次,老板娘眼疾手快地将杯接住,并且,里面的咖啡点滴未出。老板娘将咖啡杯放回到桌上,伸手拍着骆红的肩膀,说:“年轻人的心里承受能力就是比较脆弱啊。看看,倒还不如凡体肉胎的文澜呢。”
老板娘的眼神往骆红旁边的文澜身上飘去。
文澜又哪里不震不惊呢?只是,手虽在颤抖,却仍然强自撑持着。也许,这便是所谓的心里承受能力吧。然而,文澜知道其实再逞强,也无法忽略心里的那种惊惶的冲击。
芷玉相比骆红与文澜,也是好不了太多的。三个女人,同时面对着这个没有生命的不死之灵的孟婆,各自不寒而慄着,各自盘算如何全身而退着。
一个响亮的响指,犹如勾魂一般地,将三人走了的神都唤了回来。
老板娘的脸上又覆盖了一种恣意的笑容,端起杯子,略微敬了一敬,说:“来,为我们千年难得的如此的齐聚一堂,就在这儿以咖啡代酒,干一杯!”
三人不由自主地端起了咖啡杯,却各自颤抖着,却相互窥瞄着,一个也没有开口去喝。
“不用怕!都前承后继这么深远长久的姐妹了,你们也是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难不成心胸还如此浅弱?不就一杯咖啡吗?至于怕成这样吗?”
孟可云的这番话无疑有着激将之功。芷玉第一个蹙着眉头硬是将咖啡真个当了酒一般地仰头喝了个精光。文澜也是好强坚韧的性情,又见芷玉已经喝了,也便不顾左右,硬着头皮将咖啡灌进了嘴里。骆红见没有了退路,而老板娘的眼光又那么凌厉的投注在了自己身上,没办法,把心一横,闭着眼睛便喝了个干干净净。
结果,谁也没感慨得出来这一次的咖啡味道如何,三只空杯搁回到桌上的同时,三个人也都纷纷歪倒在了桌上。是人也好,不是人也好,都失去了知觉。
见她们三人都倒在了桌上,孟可云嘴角的笑意终于收住了。她缓缓地从她们三人的身边走过,手也顺着从她们三人的身上拂过,眼里又闪过一丝之前房间里一闪而过的红光。走了一圈下来,孟可云停在文澜的身后,手抚弄着文澜的头发。“也就数你最执迷不悟了。”
第十六章
病房里,忽然间,如心跳骤停一般地停格成一片死寂。
病床前,袁斌,祁亮,艾米,都怔着,忤着。他们的脸上都浮出一层难以置信的惊震并展向痛苦的表情。只有叶瑶,一直站在最旁边,皱着眉,望着被口罩遮去大半脸部的护士拉起洁白的床单,往上拉,直至遮盖了文澜的脸。叶瑶的表情里,只有震惊,没有痛苦。毕竟,她与文澜还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谈感情?还微不足道,也就谈不上痛苦了。震惊,总是会有的。当然,也会有些许的婉惜。毕竟,这么年轻的生命啊。
医生支支吾吾地,似乎他也无法解释个清楚,因为根本上,医生也相当的诧异相当的震惊。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不过是骨折而已,却忽然陷入昏睡后又停止了心跳?也许,这个世界真的有太多不可以客观科学能够解释得清楚的事情。也许,这个世界真的不像人们眼中所反映的那般的单维而简单。
医生与护士垂头丧气地退出病房之后,袁斌忽然发疯似的揪住祁亮的衣领,口口声声斥怨这一切都是祁亮的错。如果不是祁亮找到文澜还要她做什么搭档做什么主持,根本不会有后来的绯闻,更不会再后来的摔断腿住进医院,也就根本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袁斌的样子,疯得几近崩溃的边缘。
祁亮任由他揪着,推搡着,摇着,呆若木鸡,双眼通红。他也自责,他也觉得是自己的过错。他心里甚至比袁斌更痛恨自己,他从没想过寻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搭档竟然会产生这样的一个结果。
艾米紧紧捂着嘴,痛哭却不敢出声。仿佛文澜还只是在昏睡,不敢吵到她一般。大颗大颗的眼泪在压抑的呜咽声中刷刷而下。
叶瑶受他们的感染,眼圈也渐渐红了。却忽然听见敲门声。叶瑶抬了抬眼镜,拿纸巾拭去眼角几乎要溢出来的眼泪,走向门口。打开门。“你是——?”叶瑶打量着病房门口微笑着的一个女人,忽然双眼一花,那个女人竟像是电脑特技制作的那种瞬间移动一样,眨眼之间便已站到了袁斌与祁亮的中间。
袁斌猛地缩回揪着祁亮的手,揉着,惊惑地望向不知打哪儿凭空钻出来的这么一个女人,更惊讶于自己的手像是被电触过一般的又麻又酸又痛。
“你是什么人?”叶瑶与袁斌几乎是同时问出声的。
这个女人绽开了像向日葵一般灿烂的笑容,说:“我?我当然是你的救世主了!”说完,她的笑容渐变,渐渐转变的妖冶了,更趋向于夜幕下盛开的火玫瑰。
救世主?
谁是救世主?
是谁的救世主?
这个世界好好的,怎么会需要救世主?叶瑶扯动嘴角讥笑了一下。她是一向不信那些末日预言的。然而,就在她的讥笑要止未止的时候,病房里却忽然如霹雳一般地骤亮起来,犹如白光从眼前瞬间的炸开。叶瑶吃惊地本能地闭上眼睛躲避强光。也就那么一秒钟的时间罢,叶瑶的眼珠子在眼皮子里转了转,感觉房间里的光线应该已经缓和了,这才迟迟疑疑的半眯开一只眼,试探性地看了一眼。果然,病房里的光线已经恢复正常。叶瑶舒了一口气张开了双眼。然而,她却又忽然间震慑住了。这间病房里,除了她自己,再也不见任何的一个人影。袁斌,祁亮,艾米,甚至包括病床上盖上了床单的文澜,都在她刚才的一眨眼的时间里,消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
叶瑶只感觉到头皮发麻,脑袋里一阵晕眩。究竟刚才发生过什么事了?她甚至都不曾听见过任何的声响。病房里的人呢?怎么就凭空的消失了呢?
叶瑶呼吸急促,大脑紧压,在那种黑洞一般的恐惧将要吞蚀她之前,她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
最先醒过来的,是芷玉。
摇着刚醒来不免昏沉沉的头,芷玉很快的恢复意识,在看见身边仍然昏迷没醒的骆红和文澜,芷玉紧蹙起眉,撑着桌子站起来,有些不稳的摇晃,但总算眼神还好使。她环顾四周,发觉这已不是那个“心意咖啡屋”。不过,虽然她并不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她却总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是曾经来过的。
这是一个厢房,室内比较暗,桌上点着一盏烛灯,壁上也有一盏大的铜托烛火。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那扇门,竟然还是非铁即钢的材料。芷玉的眉头越蹙越紧了。那个孟可云搞什么鬼?好端端的自称是孟婆,接着又将她们三个齐齐迷晕还囚禁在这种密不透风的地方。
不对。不能说是囚禁。她们又不是犯人。
对。应该说是软禁。或是幽禁!总之,是私自的,是不合法的!
芷玉自讪地笑了一声。围着文澜在人间游荡的也够久了,自己居然越来越像一个人了。芷玉又摇摇头,自讽地撇撇嘴。生前,自己何尝不是人呢?又不是妖怪。
醒来的时间长了一点,腿也有力了一些,芷玉试了试去打开那扇厚实的门,可是无能为力。于是,她缓缓在室内走动,四处寻找着线索。她总感觉应该会有什么机关是可以助她们逃出去的。很奇怪,她想到了一个逃字。倒不是因为自己怕受困,而是因为她很惊讶于自己会这种受制于人的危险的感觉。
是啊,总该主动地为自己寻找逃离的机会。也许,是一把遗落在室内的钥匙,也许,是一个隐藏在某角落的机关。
正自寻找着,骆红与文澜相继着都醒了,前后不过相差只几秒时间。骆红猛地站起来,有些失魂地问:“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那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由于趴在桌上睡得久了,猛地一站起来,双腿不禁一麻,骆红差点儿没软跌下来。
文澜从旁伸手扶了她一把。
骆红也伸手撑住了桌子,转头冲文澜微微笑着点头示谢。谢过文澜,骆红转而望向看似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的芷玉,问:“玉姐,你在做什么呢?”
不等芷玉回答,文澜打量着屋子冷冷地说道:“她在找能够逃出去的方法。”
“逃?”骆红的声调上扬。文澜抽出扶着她的手来,捂住了她的嘴。
第十七章
屋里的烛火,闪烁一下之后,更为明亮了。
孟可云悄然无声地现身地文澜的身后,只手钳制住文澜的肩膀,说:“怎么,你们想逃?”她的口吻很淡很无所谓,却让受制于她的文澜浑身一冷。
芷玉是听见孟可云的声音后才觉察得到她的出现的,猛然转身过来,一对怒目中又泛着星点的惊畏之意,问:“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你真是醧忘台的首任孟婆的话,那又为何为难我们这些继任呢?坦白点说,我们基本上只是同事关系,并没有谁操控谁的特别权力。”
孟可云轻扬了扬眉角,将眼光投注在文澜的身上,说:“你们又以为我会怎么样?为难这个投生了三世却还无法寻求到真爱之果的可怜女人?还是想操控你们当中的谁去帮我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孟可云冷淡地一笑,因为小小的激动,手间之力微重了些。
文澜咬着牙,瞪着她。“那你抓我们来这种鬼地方又到底是要做什么?”
孟可云忽然转而哀婉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到底有多久,我真的计算不过来了。我一直在耗着我的灵气,在等。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你知道吗?”
“你在等什么?我们又怎么会知道?”骆红没好气地插嘴来驳她。
“你也真是个不开窍的笨丫头!”在数落完骆红后,孟可云接着说,“我一直在等的,就是像现在这样一个机会,我们四个人可以齐集在一起。因为。只有同属于醧忘台这个大轮回盘的我们齐集在一起,才或有可能有机会破解掉醧忘台的蛊咒。”
“醧忘台的蛊咒?!”
芷玉、文澜、骆红,同时震惊地目目相望。就如芷玉这样在任醧忘台这三百年的时光以来,也从未曾听闻过蛊咒一事。“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孟可云感慨地失笑,扫视过她们的脸,说:“你们以为你们继任醧忘台真的只是因为上一任挑中你了?你们以为你们为什么在死后还那么执迷于爱恨还甘愿在奈河边在轮回道前花费漫长的寂寞岁月去苦苦等候所谓的真爱记忆?你们又以为为何即便是重投到人间了还是一样的无法修得感情的正果?”
芷玉与文澜黯自伤神地低下头去。
骆红却还是倔强地望着孟可云,驳问道:“你说的蛊咒就是这样?”
孟可云冷笑了一声。“到底是个不开窍的笨丫头。就是这样?你沉得这样还不够吗?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前世,再前世,甚至更早,也都是应着这个蛊咒,一次次与真爱失之交臂,一次次落得个凄凉不得爱果的终场,你又会怎样理解这样的蛊咒?难道你以为这只是一个游戏?或者,只是一个玩笑?”
骆红听着听着,心里也不由得冷了一大截。
芷玉却忽然若有所思地指着骆红,眼神有些迷离地望着孟可云,“你刚刚说的,那意思是,她也曾是醧忘台的继任?”这令芷玉难以置信。如此一个不懂爱不开窍的丫头?
“其实,当年的她,又何尝不是感性如你们呢?”孟可云感慨了一声。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三个都是你的继任?”
“不能完全这么说。因为事实上,在最初的时候,醧忘台的负责人是由我们四个人轮番相继的,我是首任而已。事实上,我也曾是她的继任。”孟可云瞥了一眼骆红。“也就是在那一次继任之后,我看透了,我受够了,于是我耍了些小动作,在传位给当年的文澜之后,便一直长留在人间,等待这样一个绝好的时机,可以让那该死的蛊咒去见鬼!”
说完,又觉不妥,眉头一挑。“不!不是去见鬼。应该是让它彻彻底底的消失!”
“可是,你怎么料得到我们三个会同时出现在你的咖啡屋呢?”文澜忍不住发出疑问。
“其实,事先我也根本没料得到在文澜这一世,我们四个竟然真的可以同时存在于这个世界,生死不论,总归是齐聚了。我想,这也许是冥冥之中,上天也想要帮我们一把。这也许又是另一番天意。”
听到天意二字,芷玉的眉头紧蹙了起来。
文澜指着孟可云依然钳制着自己的手,有些恼火地说:“这么说来,你跟我们也算不上是敌人,那你为什么要死抓着我不放?”
孟可云钳制着她的手反而更紧了。“当然有必要。因为,现在,我要先带你离开这儿。”说完,孟可云诡异地一笑,扫视过芷玉与骆红惊奇而担心的脸,手间用力一拎,便拎着文澜消失在这屋子里。
“文澜!”芷玉对着屋顶和墙壁空喊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骆红双腿一软,坐了下来,苦着一张脸,心有余悸地望着空空的屋子,嘟哝着嘴说:“玉姐,这算什么事啊?还有,文澜。文澜她不会遭毒手吧?”
芷玉没好眼色地瞪了骆红一眼,绕过来坐下。“什么毒手?你以为是武侠片?真难以想像当年在任醧忘台的时候你是个什么样子。”芷玉心神不宁地扯弄着衣袖。她在担心文澜,不知道那个孟可云到底要带她去哪儿去做什么。而芷玉更为担心的是,文澜毕竟跟她们不一样,文澜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灵魂出窍的时间若是久了,不止是折寿这么简单,更甚者,肉身还会自然死亡。那么她的灵魂便只能从此游荡在人间,一无肉身相附,二又无法进入冥界。所以,芷玉很是担心,更有些心急如焚。因为,算算时间,似乎已经要。。。。。。
正思忖着,正焦虑着,忽然隔空传来孟可云的声音:“放心吧,我是不会让文澜死的。她要是死了,我这么久的等待岂不都白废了?”
芷玉攸地站起身来,转着身,环顾这周,却四下也不见孟可云的身影,屋子又无窥隙可见。“你带她去哪儿了?你们在哪里?”可是,孟可云的声音就像深夜里突然绽爆的一簇烟花一样,稍纵即逝了,不再出现。
第十八章
文澜在感觉到双脚已经落在实地上了之后,才敢睁开双眼,却还惊惶未定。
曾经,尽管她说来也是个信佛之人,但实则并不真正的相信这世界上有如此的非科学的神鬼学效应。然而,经过这个把月的奇闻奇见以来,即便她再不愿相信,可是铁证如山啊,由不得她不信。更何况,在这个把月里的奇闻奇见之中,她自己,尽然也是个主角呢。也就是说,信不信神鬼学,已经不是什么简单的心理作用了。
文澜惊惶未定地睁开双眼。
这个屋子与之前那间禁室相差无几。只是,屋子中央,一束由上而下的强冷光投射下,一张翡翠玉床搁在那儿。而那张透着盈盈冷气的玉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那是——
文澜待看清楚了那玉床上所躺着的人的面貌之后,惊捂着自己的嘴,忍住几乎要失声而出的惊叫声。天哪!那是自己!不,那是自己的躯体!文澜捂着因受惊而激动的颤抖着的嘴唇,望向孟可云。而孟可云却是表情平淡,根本看不出好歹之意。
文澜此刻真的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都将要凝结了一般,更感觉自己的心跳即将在急促之后归于永久的平静。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只不过是一场梦!自己只不过是做了这么一场噩梦罢了。就算梦魇暂时还没能醒得过来,也顶多只是昏迷或者只是沉睡而已,何至于会——死?
文澜是真真切切的在第一眼就确认了这个字:死。文澜几乎站立不稳,眼泪已经抑止不住溢出了红通通的眼眶。
孟可云伸手扶持住了文澜,眼神却盯在那翡翠玉床上。“我就说你是最执迷不悟的一个。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现在连这么点儿业障都看不透彻,试问,你又怎么能够在这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中寻找并鉴别属于你的真爱呢?”
文澜听了孟可云的话后,反而倔傲地昂起了头,站稳了身子,甩开孟可云的手,咬着牙,说:“那么,敢问你找到你的真爱了吗?敢问你是不是真的懂得什么是爱?那又到底什么叫执迷?什么是业障?看不看得透彻又如何?像你这样就是大彻大悟了吗?那么,敢问你大彻大悟了这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以来你又为什么还在等待?你又到底在等待什么?你以为你这样冷面冷血的就算大彻大悟了?就不执迷了?那你辛辛苦苦布这个局把我们全都拢到这种不知名的地方来又到底是为什么?”
在一番歇斯底里的说话之后,文澜难以平利心里的忿怒与激动地喘着气,瞪着孟可云。
孟可云转过眼神来,凝视着文澜泪痕犹在却一副傲慢而倔强的样子,表情微略一转,撇了撇嘴,叹口气,讪笑了声,说:“其实,爱与不爱,执不执迷,都一样。只要那该死的蛊咒还在,我们谁都没有嘲笑谁的资格。因为,在那蛊咒之下,我们都是输家。试问,谁可以赢得过天意呢?”
文澜蓦然一怔。“天意?你是说,那蛊咒是出自于天意?”
“难道不是吗?你以为这世上的一切只是但凭人力就可以做可以改可以选择的?你以为这世间世外的事物都可以以自由意志为存在为发生的?”
文澜有些惛了。孟可云的这番话无疑是在抨击整个天下的自然生存法则。人间,冥界,都概括进去了。这一番话,等于是揭破了她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科学的认知。天意?一切都听于天意?“那么,到底什么是天意?谁的天意?”难不成这个姓孟的女人要向她弘扬佛法?难道这个姓孟的女人所说的天意是来自于佛祖?
文澜扯着嘴角笑了笑,垂下头,捏揉着眉心。
孟可云走到那翡翠玉床边,伸手召唤文澜近前去。“一切归根到底,都是轮回盘里的定数。不过,我还是宁愿相信,只要我们心力齐一,我们一定可以解除这个蛊咒还自己真爱的自由的。你说呢?”
文澜站在玉床边,凝望着自己被冷光寒气裹覆着的躯体,幽然地一声叹息。“什么都无所谓了。”
孟可云的手上翻覆间便凭空端出了一碗不知是什么的汤药状的东西来,望着文澜,说:“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如果你不是以活生生的人的身份在人间获得真爱的话,那我们就算再多努力也白费。”
“可是,你看看,这是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你就放过我吧。”文澜抓着自已的躯体的手,没有气力地蹲下身去。
孟可云双眉一蹙,一手紧扣住文澜的脉门,挟制着她站了起来,将那碗汤药状的东西端到她面前,几乎是命令式的口吻说:“把这个喝下去。就算是死了,我一样能够让你死而复生!”
文澜挣扎着拒让着。“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为什么要喝?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以为今时今日你一个死人了还有什么值得我布局陷害的价值吗?”
文澜挣扎的力道慢慢减了下来,有些怆然。
“喝吧!喝过之后,睡上这张生死床,你就可以恢复你的生命了。你还可以继续去当你的作家,你还可以继续去爱你所爱去找你真爱。喝吧!”
孟可云的声音有种催眠的感觉。“真的?我真的能复活?”文澜喃喃地说着,眼睛转向那张所谓的生死床上的自己的躯体。
也许,她真的应该下这个赌注。因为,今时今日,她似乎真的别无选择了。
孟可云的嘴角在上扬。“对。这是一碗足以让你死而复生的灵药。你快点把它给喝了吧。喝过之后,躺上去,睡一觉,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你就又是个生龙活虎的大活人了!”孟可云的声音里,催眠的效用更甚了。
文澜只觉得自己的头昏沉沉的,摇了摇头,却丝毫无法更清醒。她看着孟可云的眼睛,喏喏地伸出了手,接过那碗浑黄的不知是什么的汤药状东西,慢慢送到嘴边。。。。。。
孟可云嘴边的笑意,随着她的嘴的张开而越扩越开。
第十九章
封闭的禁室里,芷玉心事重重地来回踱着步子。骆红坐在几边,拨弄着手指,眼神随着芷玉的来回而左右转动着。
骆红终于实在是受不了了,甩手站起身来,冲着芷玉牢骚满肚地嚷道:“好了,玉姐,你就别再这儿来回个没完了行不行?越走心越烦,我看得更烦。”
“我走我的,谁让你看的?”芷玉说着,却是停下了脚步,站定了,望着骆红。她还是无法想象,眼前这样一个左一声姐右一声姐的年轻小丫头,竟然也曾经是醧忘台的负责人的继任之一,真的无法想象当年在位的时候这个丫头会是什么模样。该不会是像现在这般的任性而单纯的吧?
应该不会吧。
想起之前那个孟可云说的话,“当年的她,又何尝不是感性如你们呢?”是吗?难道这个丫头想当年也跟她们很像?也许只是这一世转了性?可是,文澜的性情,却是三生以来都没有多大的转变啊。(奇)一样的感性,(书)一样的执着,(网)一样的心思缜密,一样的多愁善感。
芷玉吟长地叹了一口气。
“姐姐,你就放松点儿吧。那个姓孟的女人不是说了不会让文澜死的吗?咱们就姑且信她一次吧。反正咱们在这儿什么也做不了。再说了,看起来,我觉得她好像也不想伤害我们啊。”
“何以见得呢?”芷玉还是不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尤其是一个不过一面之缘的陌生女人。更何况,那个女人还那么的不一般。芷玉自嘲地哼笑了一声。想来,自己与文澜是真的相像得很呢!
骆红却只顾凭着自己的感觉说话:“感觉啊!我感觉她没必要也没理由害我们啊。一来我们都是她的继任,也就等于是她的手足,二来我们都不是人啊。害我们做什么?”
芷玉瞪了她一眼。
骆红抿了抿嘴,继续说:“不过,文澜跟我们不一样哎。她现在是个人啊。说实话,其实我本来也挺担心的,生怕那个女人会对文澜怎么样。可是那女人自己都表态了不会让文澜死的。再说,如果她说的什么蛊咒是真的话,那么我们四个都必须聚在一起啊,她不是这么说的吗?所以我想她应该不会想害文澜的。”
芷玉哼了哼。“害不害不都一样可以聚在一起?你也说了,我们都不是人。那就难保孟可云不会把文澜变得跟我们一样。那么一样,岂不是更方便了?四个都不是人,同样的身份,同样的水平线。”
骆红一听,忽然想起什么了似的,倒叹了一口气。“真的会那样吗?”刚问出口,眼前一闪,但见那个孟可云又凭空出现了,且大刺刺地坐在了骆红旁边。骆红抚着胸口,吁着气,说,“真要命!你就不能别这么神出鬼没的吓人啊?”
“你还有命吗?我可没得要。”孟可云左右瞥了她们俩一眼,挥一挥衣袖,桌上现出了一副茶具来,紫砂的,很精致典雅。倒出的茶还是热的,沁着茶香。分得人手一杯,孟可云瞅着芷玉,说:“你确实和文澜很像。一样的不轻易相信人。一样的像是带刺的玫瑰。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现在根本别无选择,你只能相信我。”
芷玉别的不顾,只开口问:“文澜呢?”
孟可云用眼神示意她先坐下来。紫砂杯在手,嗅着茶香味,抬眼看了一眼芷玉,微微扬了扬嘴角。“看起来,你不像是这么没耐性的人啊。这三百年的寂寞你都耐得了,怎么这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你就忍不住呢?别急,你放心,我跟文澜一样是说话算数的人。我既说了不会让她死,她就绝对可以安然无恙地活在人间。”
芷玉将信将疑地缓缓坐下来,与骆红与孟可云坐成一个三角。
孟可云眼角带笑,微微点头。喝了一口茶,状似优雅地回味着茶香,眼神在骆红与芷玉之间来回打量。“你们,想不想听一段故事?”
骆红好奇地问:“什么故事?关于谁的?”
“是一段传说一般的故事,我想,你们一定会很感兴趣的。因为,是关于醧忘台的蛊咒的。怎么样?想听吗?”
芷玉眉角一挑,顿生好奇地望向也正将目光定注在自己脸上的孟可云。直对着孟可云的目光,芷玉毫不避及,也不追问。因为她知道,孟可云这就会原原本本地将那蛊咒之事做一个详解。其实,她这次这番大动作要将蛊咒彻除,又岂会不让她们这几个当事人明了真相呢?
孟可云读了芷玉的心意后,笑了为。“看来,咱们还真是像啊!所以,我们才都是醧忘台负责人的继任。”替自己斟了一杯茶,孟可云先是叹了口气,而后,幽幽然地开始从头讲起。“这个故事,真的很久远很久远了。久得就连在梦里都想不起是何年何月了。”
芷玉与骆红眼看着孟可云的眼神黯了下去,她们的心也跟着纠结了起来。她们全神贯注地等着听孟可云所要讲的故事。
那简直是一段传说!
“说来,醧忘台的蛊咒,该归罪于当年的我。”孟可云黯然地垂下头,一声冗长的叹息。“很久很久之前,在我还是孟婆的那一世,在我初下到冥界并一心向阎帝申求要建起那座醧忘台的时候,其实,我的本意只是想自我囚禁,只是想让自己在那无声无息的岁月里冷静地去想明白一些在人间根本想不开根本想不透的问题。”
“那时候,还没蛊咒?”
孟可云眼光瞬间厉过之后,又转而黯然。也不知是讽是讪地冷冷一笑。“是。那时候的我,还没有被寂寞啃蚀的体无完肤,还没有被天意算计得癫狂无救。那时候,我还没有许下那该死的蛊咒!”
听见答案,芷玉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叹了一口气。骆红更是呆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孟可云。“蛊咒是你下的?你干嘛要下这么恶毒的蛊咒啊?你真是个害人精,害人不说,到头来还害了自己。”
“是啊,害人害己。可是,那时候的我怎么能够窥破天机怎么能够预知到自己还会被轮转在我一心建起来的醧忘台?我又怎么能够预知到我自己竟然也会深受这蛊咒的毒害?”孟可云的情绪一度失控。“我怎么能够连自己也咒进去呢!”
芷玉与骆红望着她,再互转过眼神。两人都深深地拧起了双眉。
第二十章
约莫有几分钟的时间,孟可云一度失控的情绪终于渐渐恢复了过来,表情也恢复了初时的淡然。又是一声叹息。“知不知道,我还是孟婆的那一世,我是怎么死的?”在匆匆瞥过芷玉与骆红二人之后,她又低冗地自己给出了答案。“是文澜。是文澜杀了我。”
芷玉与骆红因这个答案而震惊地倒叹了一口冷气。“怎么会是文澜?”
“确切地说,是文澜早在那一世的真身。不过,你们又怎么会知道文澜在那一世的姓名呢?你们只知道这一世的文澜嘛,我即便说了她那一世的名字你们不也一样摸不着头脑?”
读出她眼里的挑衅之色的芷玉,紧拧着眉心,问:“什么意思?莫非当年我们也在?我们也是当事人?”
孟可云笑了,笑着有点艳又有点悲凄。“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等我们四个重新聚首的机会?”
“那我们呢?当年的我们跟你又有恩怨?为什么你要连我们一起全都咒进你那该死的蛊咒里?还有,文澜为什么要杀你?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
“为什么?你竟然还问我为什么?”孟可云淡淡地失笑。“蛊咒是咒了什么。当年就为了什么。”
骆红忽然间机灵地甩了个响指。“哦,是情杀!对不对?当年你跟文澜肯定是情场死对手!”
芷玉狠狠瞪了她一眼。
骆红抿起嘴缩了回去。
孟可云摇着手指头,说:“小丫头,你只说对了一半。当年,的确是一场情杀,不过,情杀的当事人不是文澜,而是你的玉姐!”
芷玉的胸口一阵抽搐。
“芷玉,你这三百年来一直在为了你亲手杀了你的枫郎而自怨自责更苦苦悔恨。可是,你却根本没有想到过,其实早在更早的当年,你就曾亲手死了你爱着的男人。三百年前的那一幕,不过是像电影里的镜头回放一样只是当年的重演而已。你不是一直在说什么天意在怨什么天意吗?什么是天意?告诉你,这就是天意!”
芷玉的脸色苍白,手紧紧地捂着胸口,她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很痛,痛的撕心裂肺一般。她咬着牙,望着孟可云,追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文澜又为什么要杀了你?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恩怨?”
“文澜?”孟可云撇着嘴角冷冷哼着笑了一声。“因为当年她是你的姐姐喽。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死在情敌的手里。”
“她是我姐姐?文澜居然真的曾经是我的姐姐?”芷玉失魂落魄一般,喃喃地重复着这两句。
“那么,谁是玉姐的情敌?”骆红紧握着芷玉的手,向孟可云追问道。
孟可云端到嘴边的茶,停格在半空中,转眼瞅了骆红一眼,口吻淡漠中透着一股子霸气,一个字:“我。”见芷玉回过神来,见骆红又要开口,孟可云抬起手掌,示意她们住嘴。“你们就让我把故事说完好不好?”见二人都不作声,孟可云接着说道,“其实整件事,说起来也并不复杂,也无外就是二女争夫姐妹相护一类的老套情节。只是这里面的感情纠葛经由天意那么一算计一折腾就辗转了千百年直到今天罢了。说来,我们都是天意的牺牲品。”
放下空杯,不再斟茶。“犹记得当年当天,正是我大婚的好日子,迎亲队伍人多且长,我坐在花轿里,我的新郎骑着高头骏马就在我的轿前。一路上好不热闹。可是,行将一半,就杀出了一个程咬金。就是你,芷玉。当时,你哭得疯疯癫癫地拦住迎亲队伍拦在马前,跟我的新郞没说到两句竟然就抽出一把短刀狠狠地插进了我的新郎的胸口。当时,他坠马下来,血流成河,奄奄一息。当我从轿子里出来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简直也要疯了。我当时虽然并不清楚你跟我的新郎有什么瓜葛,但是,那是我即将要拜天地入洞房即将要厮守一生的男人啊,竟然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另一个女人在胸口插了一刀性命不保。”孟可云的声音有些哽咽。
“所以,你当即想到了报仇你要杀我。”芷玉捂着胸口,目光却敏锐不减。
“是。我当时就心生报复。又见你抱着我的新郎那样的伤心欲绝那样的失魂落魄那样的疯癫不堪,于是我就冲过去,一把拔出了那把沾满了那个男人的鲜血的短刀。我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我是一心要报仇想让你给我的新郎陪葬的。可是,就在那时候,文澜冲了出来。”
骆红一脸的畅想状。“哇,文澜姐早在很久以前就这么聪明这么有先见之明啊?莫非她早知道玉姐会有不测所以拿了剑啊什么的赶去保护玉姐?”想着,骆红又甩了个响指。“啊,我知道了,文澜姐在当年一定是个女侠!”
“错。那时候,还根本没有所谓的江湖。即使有,也没有女人插足的份儿。何来女侠?丫头,怎么你这一世这么幼稚不开窍呢?”
骆红不解。“那,是你说文澜杀了你的嘛。你又说你正要杀玉姐的时候,文澜就冲出来了。难不成,文澜姐会妖术,手指头一点你就死了不成?”
孟可云眯了眯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点。“她哪里懂什么妖术,她只是太重感情!以前是,后来是,现在也是。”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包烟来,孟可云抽出一支烟来,凭空点燃了,吸了两口,继续说,“她眼见她妹妹魂不守舍瘫在地上,全然不知命在旦夕,她二话没说就冲过来,用她自己的身体帮她妹妹挡下了那一刀。那一刀,我是拼了命的用了全力的,尽管有些偏了,但是几乎整个刀身都插进了她的肉体里,当时的我真是震撼的。。。。。。”说着,孟可云恨恨地瞪着芷玉。“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好命。有这么好的姐姐替你挡刀,还有那么傻的男人奄奄一息了还求我放过你还让我不要恨你。我真的想不通!我真的想不明白!何以我一个受害者竟然会更像是一个刽子手一样?”
芷玉撑着桌面吃力地站起来。“文澜替我挡了刀?”
孟可云几乎是咬着牙说的。“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用她的身体替你这个杀人犯挡下那一刀。我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平日与我姐妹相称差点义结金兰的女人竟然为了袒护她的妹妹,硬生生从身上拔出了那把刀刺向了我。不偏不倚啊,正中心脏。我真的想不通,大家熟识一场,也算姐妹了,她竟然下得了那么重的手!”
骆红歪着脑袋,整理了半天也没整理出一个清楚的思路。“等等,我到现在越听越糊涂了。到底谁跟谁是姐妹啊?”
第二十一章
孟可云讪然地袖手一挥。“还问什么姐妹呢?一口气落下之后,魂空离舍,便谁也不是谁了。还有什么姐妹?”
骆红疑惑难解,却对孟可云留有一份敬畏之心,不敢再多问。只巴巴地望着面色苍白的芷玉,犹有担心。
孟可云自斟了一杯,半讪苦地笑着,喝着。“世人常说什么天意弄人。这话倒还真是说对了。对极了!这天意啊,不论何时何地,不论何事何人,它真的都喜欢横插上那么一手,或是翻云覆雨,或是颠倒凡常,它就是喜欢作弄啊!一场一场的作弄下来,尽管它无从得益,却白眼冷看人世的悲苦。怎么着,也该着是它赢了是它赚了。”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