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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1

_49 脱脱(元)
荆、襄诸水:绍兴二十八年,监察御史都民望言:“荆南江陵县东三十里,沿江北岸古堤一处,地名黄潭。建炎间,邑官开决,放入江水,设以为险阻以御盗。既而夏潦涨溢,荆南、复州千余里,皆被其害。去年因民诉,始塞之。乞令知县遇农隙随力修补,勿致损坏。”从之。
淳熙八年,襄阳府守臣郭杲言:“本府有木渠,在中庐县界,拥漹水东流四十五里,入宜城县。后汉南郡太守王宠,尝凿之以泄蛮水,谓之木里沟,可溉田六千余顷。岁久堙塞,乞行修治。”既而杲又修护城堤以捍江流,继筑救生堤为二闸,一通于江,一达于濠。当水涸时,导之入濠;水涨时,入之于江。自是水虽至堤,无湍悍泛滥之患焉。十年五月,诏疏木渠,以渠旁地为屯田。寻诏民间侵耕者就给之,毋复取。
庆元二年,襄阳守臣程九万言:“募工修作邓城永丰堰,可防金兵冲突之患,且为农田灌溉之利。”三年,臣僚言:“江陵府去城十余里,有沙市镇,据水陆之冲,熙宁中,郑獬作守,始筑长堤捍水。缘地本沙渚,当蜀江下流,每遇涨潦奔冲,沙水相荡,摧圮动辄数十丈,见存民屋,岌岌危惧。乞下江陵府同驻扎副都统制司发卒修筑,庶几远民安堵,免被垫溺。”从之。
广西水:灵渠源即离水,在桂州兴安县之北,经县郭而南。其初乃秦史禄所凿,以下兵于南越者。至汉,归义侯严出零陵离水,即此渠也;马伏波南征之师,饟道亦出于此。唐宝历初,观察使李渤立斗门以通漕舟。宋初,计使边翊始修之。嘉祐四年,提刑李师中领河渠事重辟,发近县夫千四百人,作三十四日,乃成。
绍兴二十九年,臣僚言:“广西旧有灵渠,抵接全州大江,其渠近百余里,自静江府经灵川、兴安两县。昔年并令两知县系衔‘兼管灵渠’,遇堙塞以时疏导,秩满无阙,例减举员。兵兴以来,县道苟且,不加之意;吏部差注,亦不复系衔,渠日浅涩,不胜重载。乞令广西转运司措置修复,俾通漕运,仍俾两邑今系衔兼管,务要修治。”从之。
《宋史》作者: 脫脫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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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第十一卷
志第五十一 礼一
○吉礼一
五代之衰乱甚矣,其礼文仪注往往多草创,不能备一代之典。宋太祖兴兵间,受周禅,收揽权纲,一以法度振起故弊。即位之明年,因太常博士聂崇义上《重集三礼图》,诏太子詹事尹拙集儒学之士详定之。开宝中,四方渐平,民稍休息,乃命御史中丞刘温叟、中书舍人李昉、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左司员外郎、知制诰扈蒙、太子詹事杨昭俭、左补阙贾黄中、司勋员外郎和岘、太子中舍陈鄂撰《开宝通礼》二百卷,本唐《开元礼》而损益之。既又定《通礼义纂》一百卷。
太宗尚儒雅,勤于治政,修明典章,大抵旷废举矣。真宗承重熙之后,契丹既通好,天下无事,于是封泰山,祀汾阴,天书、圣祖崇奉迭兴,专置详定所,命执政、翰林、礼官参领之。寻改礼仪院,仍岁增修,纤微委曲,缘情称宜,盖一时弥文之制也。
自《通礼》之后,其制度仪注传于有司者,殆数百篇。先是,天禧中,陈宽编次礼院所承新旧诏敕,不就。天圣初,王皞始类成书,尽乾兴,为《礼阁新编》,大率礼文,无著述体,而本末完具,有司便之。景祐四年,贾昌朝撰《太常新礼》及《祀仪》,止于庆历三年。皇祐中,文彦博又撰《大享明堂记》二十卷。至嘉祐中,欧阳修纂集散失,命官设局,主《通礼》而记其变,及《新礼》以类相从,为一百卷,赐名《太常因革礼》,异于旧者盖十三四焉。
熙宁十年,礼院取庆历以后奉祀制度,别定《祀仪》,其一留中,其二付有司。知谏院黄履言:“郊祀礼乐,未合古制,请命有司考正群祀。”诏履与礼官讲求以闻。元丰元年,始命太常寺置局,以枢密直学士陈襄等为详定官,太常博士杨完等为检讨官。襄等言:“国朝大率皆循唐故,至于坛壝神位、法驾舆辇、仗卫仪物,亦兼用历代之制。其间情文讹舛,多戾于古。盖有规摹苟略,因仍既久,而重于改作者;有出于一时之仪,而不足以为法者。请先条奏,候训敕以为礼式。”
未几,又命龙图直学士宋敏求同御史台、阁门、礼院详定《朝会仪注》,总四十六卷:曰《阁门仪》,曰《朝会礼文》,曰《仪注》,曰《徽号宝册仪》。《祭祀》总百九十一卷:曰《祀仪》,曰《南郊式》,曰《大礼式》,曰《郊庙奉祀礼文》,曰《明堂袷享令式》,曰《天兴殿仪》,曰《四孟朝献仪》,曰《景灵宫供奉敕令格式》,曰《仪礼敕令格式》。《祈禳》总四十卷:曰《祀赛式》,曰《斋醮式》,曰《金箓仪》。《蕃国》总七十一卷:曰《大辽令式》,曰《高丽入贡仪》,曰《女真排办仪》,曰《诸蕃进贡令式》。《丧葬》总百六十三卷:曰《葬式》,曰《宗室外臣葬敕令格式》,曰《孝赠式》。其损益之制,视前多矣。
绍圣而后,累诏续编,起治平,讫政和,凡五十一年,为书三百卷,今皆不传。而大观初,置议礼局于尚书省,命详议、检讨官具礼制本末,议定请旨。三年书成,为《吉礼》二百三十一卷、《祭服制度》十六卷,颁焉。议礼局请分秩五礼,诏依《开宝通礼》之序。政和元年,续修成四百七十七卷,且命仿是修定仪注。三年,《五礼新仪》成,凡二百二十卷,增置礼直官,许士庶就问新仪,而诏开封尹王革编类通行者,刊本给天下,使悉知礼意,其不奉行者论罪。宣和初,有言其烦扰者,遂罢之。
初,议礼局之置也,诏求天下古器,更制尊、爵、鼎、彝之属。其后,又置礼制局于编类御笔所。于是郊庙禋祀之器,多更其旧。既有诏讨论冠服,遂废靴用履,其他无所改议,而礼制局亦罢。
大抵累朝典礼,讲议最详。祀礼修于元丰,而成于元祐,至崇宁复有所增损。其存于有司者,惟《元丰郊庙礼文》及《政和五礼新仪》而已。乃若圜丘之罢合祭天地;明堂专以英宗配帝,悉罢从祀群神;大蜡分四郊;寿星改祀老人;禧祖已祧而复,遂为始祖;即景灵宫建诸神御殿,以四孟荐享;虚禘祭;去牙盘食;却尊号;罢入阁仪并常朝及正衙横行。此熙宁、元丰变礼之最大者也。
元祐册后,政和冠皇子,元符创景灵西宫,崇宁亲祀方泽、作明堂、立九庙、铸九鼎、祀荧惑,大观受八宝、大祀皆前期十日而戒。凡此盖治平以前所未尝行者。
钦宗即位,尝诏春秋释奠改从《元丰仪》,罢《新仪》不用而未暇也。靖康之厄,荡析无余。
南渡中兴,锐意修复,高宗尝谓辅臣曰:“晋武平吴之后,上下不知有礼,旋致祸乱。周礼不秉,其何能国?”孝宗继志,典章文物,有可称述。治平日久,经学大明,诸儒如王普、董{分廾}等多以礼名家。当时尝续编《太常因革礼》矣,淳熙复有编辑之旨。其后朱熹讲明详备,尝欲取《仪礼》、《周官》、《二戴记》为本,编次朝廷公卿大夫士民之礼,尽取汉、晋而下及唐诸儒之说,考订辨正,以为当代之典,未及成书而没。
理宗四十年间,屡有意乎礼文之事,虽曰崇尚理学,所谓“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盖可三叹。咸淳以降,无足言者。
今因前史之旧,芟其繁乱,汇为五礼,以备一代之制,使后之观者有足征焉。
五礼之序,以吉礼为首,主邦国神祇祭祀之事。凡祀典皆领于太常。岁之大祀三十:正月上辛祈谷,孟夏雩祀,季秋大享明堂,冬至圜丘祭昊天上帝,正月上辛又祀感生帝,四立及土王日祀五方帝,春分朝日,秋分夕月,东西太一,腊日大蜡祭百神,夏至祭皇地祇,孟冬祭神州地祇,四孟、季冬荐享太庙、后庙,春秋二仲及腊日祭太社、太稷,二仲九宫贵神。中祀九:仲春祭五龙,立春后丑日祀风师、亥日享先农,季春巳日享先蚕,立夏后申日祀雨师,春秋二仲上丁释奠文宣王、上戊释奠武成王。小祀九:仲春祀马祖,仲夏享先牧,仲秋祭马社,仲冬祭马步,季夏土王日祀中霤,立秋后辰日祀灵星,秋分享寿星,立冬后亥日祠司中、司命、司人、司禄,孟冬祭司寒。
其诸州奉祀,则五郊迎气日祭岳、镇、海、渎,春秋二仲享先代帝王及周六庙,并如中祀。州县祭社稷,奠文宣王,祀风雨,并如小祀。凡有大赦,则令诸州祭岳、渎、名山、大川在境内者,及历代帝王、忠臣、烈士载祀典者,仍禁近祠庙咸加祭。有不克定时日者,太卜署预择一季祠祭之日,谓之“画日”。凡坛壝、牲器、玉帛、馔具、斋戒之制,皆具《通礼》。后复有高禖、大小酺神之属,增大祀为四十二焉。
其后,神宗诏改定大祀:太一,东以春,西以秋,中以夏冬;增大蜡为四,东西蜡主日配月;太庙月祭朔。而中祀:四望,南北蜡。小祀:以四立祭司命、户、灶、中霤、门、厉、行,以藏冰、出冰祭司寒,及月荐新太庙。岁通旧祀凡九十二,惟五享后庙焉。政和中,定《五礼新仪》,以荧惑、阳德观、帝鼐、坊州朝献圣祖、应天府祀大火为大祀;雷神、历代帝王、宝鼎、牡鼎、苍鼎、冈鼎、彤鼎、阜鼎、皛鼎、魁鼎、会应庙、庆厉军祭后土为中祀;山林川泽之属,州县祭社稷、祀风伯雨师雷神为小祀。余悉如故。
建炎四年十一月,权工部尚书韩肖胄言:“祖宗以来,每岁大、中、小祀百有余所,罔敢废阙。自车驾巡幸,惟存宗庙之祭,至天地诸神之祀,则废而不举。今国步尚艰,天未悔祸,正宜斋明恭肃,通于神明,而忽大事、弃重礼,恐非所以消弭天灾,导迎景贶。虽小祀未可遍举,如天地、五帝、日月星辰、社稷,欲诏有司以时举行。所有器服并牲牢礼料,恐国用未充,难如旧制,乞下太常寺相度裁定,省繁就简,庶几神不乏祀,仰副陛下昭事怀柔、为民求福之意。”寻命礼部太常裁定:每岁以立春上辛祀谷,孟夏雩祀,季秋及冬至日四祀天,夏至日一祀地,立春上辛日祀感生帝,立冬后祀神州地祇,春秋二社及腊前一日祭太社、太稷。免牲、玉,权用酒酺,仍依方色奠币。以辅臣为初献,礼官为亚、终献。
绍兴三年,复大火祀,配以阏伯,以辰、戌出纳之月祀之。二十七年,礼部太常寺言:“每岁大祀三十六,除天地、宗庙、社稷、感生帝、九宫贵神、高禖、文宣王等已行外,其余并乞寓祠斋宫。”自绍兴以来,大祀所行二十有三而已,至是乃悉复之。
旧制,郊庙祝文称嗣皇帝,诸祭称皇帝。著作局准《开元礼》全称帝号。真宗以兼秘书监李至请,改从旧制。又诸祭祝辞皆临事撰进,多违典礼,乃命至增撰旧辞八十四首,为《正辞录》三卷。既复命知制诰李宗谔、杨亿、直史馆陈彭年详定之,以为永式。祝版当进署者,并命秘阁吏书,上亲署讫,御宝封给之。凡先代帝王,祝文止称庙号。凡亲行大祀,则皇子弟为亚献、终献。
五代以来,宰相为大礼使,太常卿为礼仪使,御史中丞为仪仗使,兵部尚书为卤簿使,京府尹为桥道顿递使。至是,大礼使或用亲王,礼仪使专命翰林学士,仪仗、卤簿使亦或以他官。太平兴国九年,始铸五使印。太宗将封泰山,以仪仗使兼判桥道顿递事。大中祥符后,凡有大礼,以中书、枢密分为五使,仍特铸印。
景祐二年,诏有司:“皇地祇、神州,旧常参官摄事,非所以尊神,自今命两省。岁九大祠,宰臣摄事者,参知政事、尚书丞郎、学士奉祠。”于是参知政事盛度,享太庙已受誓戒,除知枢密院,乃不奉祠。又故事,三岁一亲郊,不郊辄代以他礼,庆赏与郊同,而五使皆以辅臣,不以官之高下。天圣中,乃以朝林学士领仪仗,御史中丞领卤簿,始用官次。又每岁大祀,皆遣台省近臣摄太尉,其后或委他官,太中祥符始复旧制。又国朝沿唐制,以太尉掌誓戒。今议太尉三公,非其所任,请以吏部尚书掌誓戒。诏用左仆射,阙则用右仆射、刑部尚书一员莅之。
熙宁四年,参知政事王珪言:“南郊,乘舆所过,必勘箭然后出入,此师行之法,不可施于郊祀。”礼院亦言。于是,凡车驾出入门皆罢之。六年,以详定所请,又罢太庙及宣德、朱雀、南薰诸门勘契。又皇帝自大次至版位,内臣二人执翟羽前导,号曰“拂翟”,失礼尤甚,请除之。
凡郊坛,值雨雪,即斋宫门望祭殿望拜,祭日不设登歌,祀官以公服行事,中祀以上皆给明衣。
开宝元年十一月郊,以燎坛稍远,不闻告燎之声,始用爟火,令光明远照,通于祀所。
又太庙初献,依开宝例,以玉斝、玉瓒,亚献以金斝,终献以瓢斝。外坛器亦如之。庆历中,太常请皇帝献天地、配帝以匏爵,亚献以木爵。亲祠太庙,酌以玉斝,亚献以金斝。郊庙饮福,皇帝皆以玉斝。诏饮福,唯用金斝。亚、终献,酌以银斝。至饮福,尚食奉御酌上尊酒,投温器以进。
凡常祀,天地宗庙,皆内降御封香,仍制漆匮,付光禄、司农寺。每祠祭,命判寺官缄署礼料送祀所。凡祈告,亦内出香。遂为定制。嘉祐中,裴煜请:“大祠悉降御封香,中、小祠供太府香。中祠减大祠之半,小祠减中祠之半。东、西太一宫系大祠,岁太府供香,非时祈请,降御封香准大祠例。及皇地祇、五方帝、百神、文宣、武成从配神位,牲牢寡薄。”吕公著亦论庙牲未备,悉加其数。元符元年,左司员外郎曾旼言:“周人以气臭事神,近世易之以香。按何佟之议,以为南郊、明堂用沉香,本天之质,阳所宜也;北效用上和香,以地于人亲,宜加杂馥。今令文北极天皇而下皆用湿香,至于众星之位,香不复设,恐于义未尽。”于是每陛各设香。又言:“先儒以为实柴所祀者无玉,燎所祀者无币。今太常令式,众星皆不用币,盖出于此。然考《典瑞》、《玉人》之官,皆曰‘圭璧以祀日月星辰’。则实柴所祀非无玉矣。燎无币,恐或未然。”至是遂命众星随其方色用币。
庆历三年,礼官余靖言:“祈谷、祀感生帝同日,其礼当异,不可皆用四圭有邸,色尚赤。”乃定祈谷、明堂苍璧尺二寸,感生帝四圭有邸,朝日日圭、夕月月圭皆五寸,从祀神州无玉,报社稷两圭有邸,祈不用玉。明年,《祀仪》成,比《通礼》多所更定云。嘉祐中,集贤校理江休复言:“《六典》大祀养牲,在涤三月,袷享日近,已逾其期,而牲牢未供。乞依汉、唐置廪牺局。”下礼院议:岁大小祀几百数,而牲盛之事,储养无素,宜如休复言。乃置廪牺局,设牢预养,籍田旧地,种植粢盛,纳于神仓,以待祭祀之用。
元丰六年,详定礼文所言:“本朝昊天上帝、皇地祇、太祖位各设三牲,非尚质贵诚之义。请亲祠圜丘、方泽正配位皆用犊,不设羊豕俎及鼎匕,有司摄事亦如之。又簠、簋、尊、豆皆非陶器,及用龙杓。请改用陶,以椫为杓。又请南北郊先行升烟瘗血之礼,至荐奠毕,即如旧仪,于坛坎燔瘗牲币。又北郊皇地祇及神州地祇,当为坎瘗,今乃建坛燔燎,非是。请今祭地祝版、牲币并瘗于坎。又《祀仪》:惟昊天上帝、皇地祇、高禖燔瘗犊首,自感生帝、神州地祇而下皆不燔瘗牲体,殊不应典礼。请自今昊天上帝、感生帝皆燔牲首以报阳;皇地祇、神州、太社、太稷,凡地之祭,皆瘗牲之左髀以报阴。荐享太庙亦皆升首于室。”
又言:“古者祭祀用牲,有豚解,有体解,荐腥则解为十一体。今亲祠南郊,正配位之俎,不殊左右胖,不分贵贱,无豚解、体解之别。请郊庙荐腥,解其牲两髀、两肩、两肋并脊为七体,左右胖俱用。其载于俎,以两髀在端,两肩、两肋次之,脊居中,皆进末。至荐熟,沉肉于汤,止用右胖。髀不升俎,前后肱骨离为三,曰肩、臂、臑。后髀股骨去体离为二,曰肫、胳。前脊谓之正脊,次直谓之脡脊,阔于脡脊谓之横脊,皆二骨。肋骨最后二为短肋,旁中二为正肋,最前二为代肋。若升俎,则肩、臂臑在上端,膊、胳在下端,脊、肋在中央。其俎之序,则肩、臂、臑、正脊、脡脊、横脊、代肋、长肋、短肋、膊、胳凡十一体,而骨体升俎,进神坐前如少牢礼,皆进下。其牲体各预以半为腥俎,半为熟俎,肠胃肤俎亦然。”
又请:“亲祠饮福酒讫,仿《仪礼》‘佐食抟黍’之说,命太官令取忝于簋,抟以授祝,祝受以豆,以嘏乎皇帝而无嘏辞。又本朝亲祠南郊,习仪于坛所,明堂习仪于大庆殿,皆近于渎。伏请南郊习仪于青城,明堂习仪于尚书省,以远神为恭。又赐胙:三师,三公,侍中,中书令,门下、中书侍郎,尚书左、右丞,知枢密、同知院事,礼仪、仪仗、卤簿、顿递使,牛羊豕肩、臂、臑各五;太子三师、三少,特进,观文大学士、学士,御史大夫,六尚书,金紫、银青光禄大夫,节度使,资政殿大学士,观文翰林资政端明龙图天章宝文承旨、侍讲、侍读,学士,左右散骑常侍,尚书列曹侍郎,龙图、天章、宝文直学士,光禄、正议、通议大夫,御史中丞,太子宾客、詹事,给事中,中书舍人,节度观察留后,左右谏议,龙图、天章、宝文待制,太中、中大夫,秘书、殿中丞,太常、宗正卿,牛豕肩、臂、臑各三;入内内侍省押班、副都知,光禄卿,监礼官,博士,牛羊脊、肋各三;太祝,奉礼,司奠彝,郊社、太庙、宫闱令,监牲牢、供应祠事内官,羊髀、膊、胳三;应执事、职掌、乐工、门干、宰手、驭马、驭车人,并均给脾、肫、胳、觳及肠、胃、肤之类。”
庆历元年,判太常寺吕公绰言:“旧礼,郊庙尊罍数皆准古,而不实三酒、五齐、明水、明酒,有司相承,名为‘看器’。郊庙配位惟用祠祭酒,分大、中祠位二升,小祠位一升,止一尊酌献、一尊饮福。宜诏酒官依法制齐、酒,分实之坛殿上下尊罍,有司毋设空器;并如唐制以井水代明水、明酒;正配位酌献、饮福酒,用酒二升者各增二升,从祀神位用旧升数。”
志第五十二 礼二(吉礼二)
○南郊
南郊坛制。梁及后唐郊坛皆在洛阳。宋初始作坛于东都南薰门外,四成、十二陛、三壝。设燎坛于内坛之外丙地,高一丈二尺。设皇帝更衣大次于东壝东门之内道北,南向。仁宗天圣六年,始筑外壝,周以短垣,置灵星门。亲郊则立表于青城,表三壝。神宗熙宁七年,诏中书、门下参定青城殿宇门名。先是,每郊撰进,至是始定名,前门曰泰禋,东偏门曰迎禧,正东门曰祥曦,正西门曰景曜,后三门曰拱极,内东侧门曰夤明,西侧门曰肃成,殿曰端诚,殿前东、西门曰左右嘉德,便殿曰熙成,后园门曰宝华,著为定式。元丰元年二月,诏内壝之外,众星位周环,每二步植一杙,缭以青绳,以为限域。既而详定奉祀礼文所言:“《周官》外祀皆有兆域,后世因之,稍增其制。国朝郊坛率循唐旧,虽仪注具载圜丘三壝,每壝二十五步,而有司乃以青绳代内壝,诚不足以等神位、序祀事、严内外之限也。伏请除去青绳,为三壝之制。”从之。
徽宗政和三年,诏有司讨论坛壝之制。十月,礼制局言:“坛旧制四成,一成二十丈,再成十五丈,三成十丈,四成五丈,成高八尺一寸;十有二陛,陛十有二级;三壝,二十五步。古所谓地上圜丘、泽中方丘,皆因地形之自然。王者建国,或无自然之丘,则于郊泽吉土以兆坛位。为坛之制,当用阳数,今定为坛三成,一成用九九之数,广八十一丈,再成用六九之数,广五十四丈,三成用三九之数,广二十七丈。每成高二十七尺,三成总二百七十有六,《乾》之策也。为三壝,壝三十六步,亦《乾》之策也。成与壝地之数也。”诏行之。
建炎二年,高宗至扬州,庶事草创,筑坛于州南门内江都县之东南,诏东京所属官吏奉祭器、大乐、仪仗、法物赴行在所。绍兴十三年,太常寺言:“国朝圆坛在国之东南,坛侧建青城斋宫,以备郊宿。今宜于临安府行宫东南修建。”于是,遂诏临安府及殿前司修建圆坛,第一成纵广七丈,第二成纵广一十二丈,第三成纵广一十七丈,第四成纵广二十二丈。一十二陛,每陛七十二级,每成一十二缀。三壝,第一壝去坛二十五步,中壝去内壝、外壝去中壝各半之。燎坛方一丈,高一丈二尺,开上南出户,方六尺,三出陛,在坛南二十步丙地。其青城及望祭殿与行事陪祠官宿斋幕次,并令绞缚,更不修盖。先是,张杓为京尹,议筑斋宫,可一劳永逸,宇文价曰:“陛下方经略河南,今筑青城,是无中原也。”遂罢役。
神位。元丰元年十一月,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言:“按东汉坛位,天神从祀者至千五百一十四,故外设重营,以为等限。日月在中营内南道,而北斗在北道之西,至于五星中宫宿之属,则其位皆中营,二十八宿外宫星之属,则其位皆外营。然则为重营者,所以等神位也。唐因隋制,设为三壝,天神列位不出内壝,而御位特设于坛下之东南。若夫公卿分献、文武从祀,与夫乐架馔幔,则皆在中壝之内,而大次之设乃在外壝。然则为三壝者,所以序祀事也。”
景德三年,卤簿使王钦若言:“汉以五帝为天神之佐,今在第一龛;天皇大帝在第二龛,与六甲、岳渎之类接席;帝座,天市之尊,今与二十八宿、积薪、腾蛇、杵臼之类同在第三龛。卑主尊臣,甚未便也。若以北极、帝坐本非天帝,盖是天帝所居,则北极在第二,帝坐在第三,亦高下未等。又太微之次少左右执法,子星之次少孙星,望令司天监参验。”乃诏礼仪使、太常礼院、司天监检定之。
礼仪使赵安仁言:“按《开宝通礼》,元气广大则称昊天,据远视之苍然,则称苍天。人之所尊,莫过于帝,托之于天,故称上帝。天皇大帝即北辰耀魄宝也,自是星中之尊。《易》曰:”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土。‘又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盖明辰象非天,草木非地,是则天以苍昊为体,不入星辰之列。又《郊祀录》:”坛第二等祀天皇大帝、北斗、天一、太一、紫微、五帝坐,差在行位前,余内官诸位及五星、十二辰、河汉,都四十九坐齐列,俱在十二陛之间。‘唐建中间,司天冬官正郭献之奏:“天皇、北极、天一、太一,准《天宝敕》并合升第一等。’贞元二年亲郊,以太常议,诏复从《开元礼》,仍为定制。《郊祀录》又云:”坛第三等有中宫、天市垣、帝坐等十七坐,并在前。‘《开元礼义罗》云:“帝有五坐,一在紫微宫,一在大角,一在太微宫,一在心,一在天市垣。’即帝坐者非直指天帝也。又得判司天监史序状:”天皇大帝一星在紫微勾陈中,其神曰耀魄宝,即天皇是星,五帝乃天帝也。北极五星在紫微垣内,居中一星曰北辰,第一主月为太子,第二主日为帝王,第三为庶子,第四为嫡子,第五为天子之枢,盖北辰所主非一,又非帝坐之比。太微垣十星有左右执法、上将、次将之名,不可备陈,故总名太微垣。《星经》旧载孙星,而《坛图》止有子星,辨其尊卑,不可同位。‘窃惟《坛图》旧制,悉有明据,天神定位,难以跻升,望依《星经》,悉以旧礼为定。“
钦若复言:“旧史《天文志》并云:北极,北辰最尊者。又勾陈口中一星曰天皇大帝,郑玄注《周礼》谓:”礼天者,冬至祭天皇于北极也。‘后魏孝文禋六宗,亦升天皇五帝上。按晋《天文志》:“帝坐光而润,则天子吉,威令行。’既名帝坐,则为天子所占,列于下位,未见其可。又安仁议,以子、孙二星不可同位。陛下方洽高禖之庆,以广维城之基,苟因前代阙文,便为得礼,实恐圣朝茂典,尤未适中。”诏天皇、北极特升第一龛,又设孙星于子星位次,帝坐如故。
钦若又言:“帝坐止三,紫微、太微者已列第二等,唯天市一坐在第三等。按《晋志》,大角及心中星但云天王坐,实与帝坐不类。”诏特升第二龛。
旧郊丘,神位板皆有司题署,命钦若改造之。至是,钦若奉板便殿,坛上四位,涂以朱漆金字,余皆黑漆,第一等金字,第二等黄字,第三等以降朱字,悉贮漆匣,覆以黄缣帊。帝降阶观之,即付有司。又以新定《坛图》,五帝、五岳、中镇、河汉合在第三等。
四年,判太常礼院孙奭言:“准礼,冬至祀圜丘,有司摄事,以天神六百九十位从祀。今惟有五方上帝及五人神十七位,天皇大帝以下并不设位。且太昊、勾芒,惟孟夏雩祀、季秋大享及之,今乃祀于冬至,恐未协宜。”翰林学士晁迥等言:“按《开宝通礼》:圜丘,有司摄事,祀昊天、配帝、五方帝、日月、五星、中官、外官、众星总六百八十七位;雩祀、大享,昊天、配帝、五天帝、五人帝、五官总十七位;方丘,祭皇地祇、配帝、神州、岳镇、海渎七十一位。今司天监所设圜丘、雩祀、明堂、方丘并七十位,即是方丘有岳、渎从祀,圜丘无星辰,而反以人帝从祀。望如奭请,以《通礼》及神位为定,其有增益者如后敕。”从之。
政和三年,议礼局上《五礼新仪》:皇帝祀昊天上帝,太史设神位版,昊天上帝位于坛上北方南向,席以稿秸;太祖位于坛上东方西向,席以蒲越;天皇大帝、五帝、大明、夜明、北极九位于第一龛;北斗、太一、帝坐、五帝内坐、五星、十二辰、河汉等内官神位五十有四于第二龛;二十八宿等中官神位百五十有九于第三龛;外官神位一百有六于内壝之内;众星三百有六十于内壝之外。第一龛席以稿秸,余以莞席,皆内向配位。
太祖乾德元年,始有事于南郊。自五代以来,丧乱相继,典章制度,多所散逸。至是,诏有司讲求遗逸,遵行典故,以副寅恭之意。是岁十一月十六日,合祭天地于圜丘。初,有司议配享,请以僖祖升配,张昭献议曰:“隋、唐以前,虽追立四庙或六七庙,而无遍加帝号之文。梁、陈南郊,祀天皇,配以皇考;北齐圜丘,祀昊天,以神武升配;隋祀昊天于圜丘,以皇考配;唐贞观初,以高祖配圜丘;梁太祖郊天,以皇考烈祖配。恭惟宣祖皇帝,积累勋伐,肇基王业,伏请奉以配享。”从之。
九年正月,诏以四月幸西京,有事于南郊。自国初以来,南郊四祭及感生帝、皇地祇、神州凡七祭,并以四祖迭配。太祖亲郊者四,并以宣祖配。太宗即位,其七祭但以宣祖、太祖更配。是岁亲享天地,始奉太祖升侑。雍熙元年冬至亲郊,从礼仪使扈蒙之议,复以宣祖配。四年正月,礼仪使苏易简言:“亲祀圜丘,以宣祖配,此则符圣人大孝之道,成严父配天之仪。太祖皇帝光启丕图,恭临大宝,以圣授圣,传于无穷。按唐永徽中,以高祖、太宗同配上帝。欲望将来亲祀郊丘,奉宣祖、太祖同配;其常祀祈谷、神州、明堂,以宣祖崇配;圜丘、北郊、雩祀,以太祖崇配。”奏可。
真宗至道三年十一月,有司言:“冬至圜丘、孟夏雩祀、夏至方丘,请奉太宗配;上辛祈谷、季秋明堂,奉太祖配;上辛祀感生帝、孟冬祭神州地祇,奉宣祖配;其亲郊,奉太祖、太宗并配。”诏可。乾兴元年,真宗崩,诏礼官定迁郊祀配帝,乃请:“祈谷及祭神州地祇,以太祖配;雩祀及昊天上帝及皇地祇,以太宗配;感生帝,以宣祖配;明堂,以真宗配;亲祀郊丘,以太祖、太宗配。”奏可。
景祐二年郊,诏以太祖、太宗、真宗三庙万世不迁。南郊以太祖定配,二宗迭配,亲祀皆侑。常祀圜丘、皇地祇配以太祖,祈谷、雩祀、神州配以太宗,感生帝、明堂以宣祖、真宗配如旧。庆历元年,判太常寺吕公绰言:“历代郊祀,配位无侧向,真宗示辅臣《封禅图》曰:”尝见郊祀昊天上帝,不以正坐,盖皇地祇次之。今修登封,上帝宜当子位,太祖、太宗配位,宜比郊祀而斜置之。‘其后,有司不谕先帝以告成报功、酌宜从变之意,每郊仪范,既引祥符侧置之文,又载西向北上之礼,临时择一,未尝考定。“乃诏南郊祖宗之配,并以东方西向为定。皇祐五年郊,诏自今圜丘,三圣并侑。嘉祐六年,谏官杨畋论水灾繇郊庙未顺。礼院亦言:”对越天地,神无二主。唐始用三祖同配,后遂罢之。皇祐初,诏三圣并侑,后复迭配,未几复并侑,以为定制。虽出孝思,然颇违经典,当时有司失于讲求。“下两制议,翰林学士王珪等曰:”推尊以享帝,义之至也。然尊尊不可以渎,故郊无二主。今三后并侑,欲以致孝也,而适所以渎乎享帝,非无以宁神也,请如礼官议。“七年正月,诏南郊以太祖定配。
高宗建炎二年,车驾至扬州,筑坛于江都县之东南。是岁冬至,祀昊天上帝,以太祖配。度宗咸淳二年,将举郊祀,时复议以高宗参配。吏部侍郎兼中书门下省检正洪焘等议,以为:“物无二本,事无二初,舜之郊喾,商之郊契,周郊后稷,皆所以推原其始也。礼者,所以别等差,视仪则,远而尊者配于郊,近而亲者配于明堂,明有等也。臣等谓宜如绍兴故事,奉太宗配,将来明堂遵用先皇帝彝典,以高宗参侑,庶于报本之礼、奉先之孝,为两尽其至。”诏恭依。
仪注。乾德元年八月,礼仪使陶谷言:“飨庙、郊天,两日行礼,从祀官前七日皆合于尚书省受誓戒,自来一日之内受两处誓戒,有亏虔洁。今拟十一月十六日行郊礼,望依礼文于八日先受从享太庙誓戒,九日别受郊天誓戒,其日请放朝参。”从之。自后百官受誓戒于朝堂,宗室受于太庙。
祭之日均用丑时,秋夏以一刻,春冬以七刻,前二日遣官奏告。配帝之室,仪鸾司设大次、小次及文武侍臣、蕃客之次,太常设乐位、神位、版位等事。前一日司尊彝帅其属以法陈祭器于堂东,仆射、礼部尚书视涤濯告洁,礼部尚书、侍郎省牲,光禄卿奉牲,告充、告备,礼部尚书视鼎镬,礼部侍郎视腥熟之节。祭之旦,光禄卿率其属取笾、豆、簠、簋实之。及荐腥,礼部尚书帅其属荐笾、豆、簠、簋,户部、兵部、工部尚书荐三牲之腥熟俎。礼毕,各彻,而有司受之以出。晡后,郊社令帅其属扫除,御史按视之。奏中严外办以礼部侍郎,请解严以礼部郎中。赞者设亚、终献位于小次之南,宗室位于其后;设公卿位于亚、终献之南,分献官位于公卿之后,执事者又在其后,俱重行,西向北上。其致福也,太牢以牛左肩、臂、臑折九个,少牢以羊左肩七个、犆豕以左肩五个。有司摄事、进胙皆如礼。太尉展视以授使者,再拜稽首。既享,大宴,号曰饮福,自宰臣而下至应执事及乐工、驭车马人等,并均给有差,以为定式。是岁十一月日至,皇帝服衮冕,执圭,合祭天地于圜丘,还御明德门楼,肆赦。
仁宗天圣二年,诏加真宗谥,上谓辅臣曰:“郊祀重事,朕欲就禁中习仪,其令礼官草具以闻。”先郊三日,奉谥册宝于太庙。次日,荐享玉清昭应、景灵宫,宿太庙。既享,赴青城,至大次,就更衣坛改服衮冕行事。五年,郊后择日恭谢,大礼使王曾请节庙乐,帝曰:“三年一享,不敢惮劳也。”三献终,增礼生七人,各引本室太祝升殿,彻豆。三日,又斋长春殿,谢玉清昭应宫。礼毕,贺皇太后,比籍田,劳酒仪,略如元会。其恭谢云:“臣某虔遵旧典,郊祀礼成,中外协心,不胜欢抃.”宣答曰:“皇帝德备孝恭,礼成严配,万国称颂,欢豫增深。”帝再拜还内。枢密使以下称贺,阁门使宣答,枢密副使升殿侍立,百官称贺。酒三行,还内殿,受命妇贺,司宾自殿侧幕次引内命妇于殿庭,北向立,尚仪奏:“请皇太后即御坐。”司宾赞:“再拜。”引班首升自西阶,称封号妾某氏等言:“郊祀再举,福祚咸均,凡在照临,不胜忻抃.”降,再拜。尚宫承旨,降自东阶,称“皇太后圣旨”,又再拜。司宾宣答曰“已成钜礼,欢豫良深。”皆再拜。次外命妇贺,如内命妇仪,退,皆赴别殿贺皇帝,惟不致词,不宣答。
神宗元丰六年十一月二日,帝将亲郊,奉仁宗、英宗徽号册宝于太庙。是日晚,斋于大庆殿。三日,荐享于景灵宫,斋于太庙。四日,朝享七室,斋于南郊之青城。五日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以太祖配。是日,帝服靴袍,乘辇至大次。有司请行礼。服大裘,被衮冕以出,至坛中壝门外,殿中监进大圭,帝执以入,宫架乐作,至午阶下版位,西向立,乐止。礼仪使赞曰:“有司谨具,请行事。”宫架奏《景安》之乐,文舞作六成,止,帝再拜,诣罍洗,宫架乐作,至洗南北向,乐止。帝搢圭,盥帨讫,乐作,至坛下,乐止。升午阶,登歌乐作,至坛上,乐止。殿中监进镇圭,《嘉安》乐作,诣上帝神坐前,北向跪,奠镇圭于缫藉,执大圭,俯伏,兴,搢圭跪,三上香,奠玉币,执圭,俯伏,兴,再拜。内侍举镇圭授殿中监,乐止。《广安》乐作,诣太祖神坐前,东向,奠圭币如上帝仪。登歌乐作,帝降坛,乐止。宫架乐作,还位,西向立,乐止。礼部尚书、户部尚书以下奉馔俎,宫架《丰安》乐作,奉奠讫,乐止。再诣罍洗,帝搢大圭,盥帨,洗爵拭爵讫,执大圭,宫架乐作,至坛下,乐止。升自午阶,登歌乐作,至坛上,乐止。登歌《禧安》乐作,诣上帝神坐前,搢圭跪,执爵祭酒,三奠讫,执圭,俯伏,兴,乐止。太祝读册,帝再拜讫,乐作。次诣太祖神坐前,如前仪。登歌乐作,帝降自午阶,乐止。宫架乐作,还位,西向立,乐止。文舞退,武舞进,宫架《正安》之乐作,乐止。亚献盥帨讫,《正安》乐作,礼毕,乐止。终献行礼并如上仪,献毕,宫架乐作,帝升自午阶,乐止。登歌乐作,至饮福位,乐止。《禧安》乐作,帝再拜,搢圭跪,受爵,祭酒三,啐酒,奠爵,受俎,奠俎,受抟黍豆,再受爵,饮福讫,奠爵,执圭,俯伏,兴,再拜,乐作。帝降,还位如前仪。礼部、户部尚书彻俎豆,礼直官曰:“赐胙行事。”陪祀官再拜,宫架《宴安》乐作,一成止。宫架乐作,帝诣望燎位,南向立,乐止。礼直官曰:“可燎。”俟火燎半柴,礼仪使跪奏:“礼毕。”宫架乐作,帝出中壝门,殿中监受大圭,归大次,乐止。有司奏解严。
帝乘舆还青城,百官称贺于端诚殿。有司转仗卫,奏中严外办。帝服通天冠、绛纱袍,乘舆以出。至玉辂所,侍中跪请降舆升辂。帝升辂,门下侍郎奏请进行,又奏请少驻,侍臣乘马,将至宣德门,奏《采荠》一曲,入门,乐止。侍中请降辂赴幄次,有司奏解严。帝常服,乘舆御宣德门,肆赦,群臣称贺如常仪。
初,淳化三年,将以冬至郊,前十日,皇子许王薨,有司言:“王薨在未受誓戒之前,准礼,天地、社稷之祀不废。”诏下尚书省议。吏部尚书宋琪等奏:“以许王薨谢,去郊礼裁十日,又诏辍十一日以后五日朝参,且至尊成服,百僚皆当入慰。有司又以十二、十三日受誓戒,按令式,受誓戒后不得吊丧问疾。今若皇帝既辍朝而未成服,则全爽礼文;百僚既受誓而入奉慰,又违令式。况许王地居藩戚,望著亲贤,于昆仲为大宗,于朝廷为冢嗣,遽兹薨逝,朝野同哀,伏想圣情,岂胜追念。当愁惨之际,行对越之仪,臣等实虑上帝之弗歆,下民之斯惑。况祭天之礼,岁有四焉,载于《礼经》,非有差降。请以来年正月上辛合祭天地。”从之。
神宗之嗣位也,英宗之丧未除。是岁当郊,帝以为疑,以问讲读官王珪、司马光、王安石,皆对以不当废。珪又谓:“‘丧三年不祭,惟祭天地、社稷,为越绋而行事。’《传》谓:”不敢以卑废尊也。‘景德二年,真宗居明德太后之丧,即易月而服除。明年遂享太庙,而合祀天地于圜丘。请冬至行郊庙之礼,其服冕、车辂、仪物、音乐缘神事者皆不可废。“诏用景德故事,惟郊庙及景灵宫礼神用乐,卤簿鼓吹及楼前宫架、诸军音乐,皆备而不作,警场止鸣金钲、鼓角,仍罢诸军呈阅骑队。故事,斋宿必御楼警严,幸后苑观花,作水戏,至是悉罢之。有司言:”故事,当谒谢于祖宗神御殿,献享月吉礼,以礼官摄。“诏遣辅臣仍罢诣佛寺。是后国有故,皆遣辅臣。
高宗绍兴十二年,臣僚言:“自南巡以来,三岁之祀,独于明堂,而郊天之礼未举,来岁乞行大礼。”诏建圜坛于临安府行宫东城之外,自是凡六郊焉。
孝宗隆兴二年,诏曰:“联恭览国史,太祖乾德诏书有云:”务从省约,无至劳烦。‘仰见事天之诚,爱民之仁,所以垂万世之统者在是。今岁郊见,可令有司,除礼物、军赏,其余并从省约……初降诏以十一月行事,以冬至适在晦日,以至道典故,改用献岁上辛,遂改来年元为乾道。乃以正月一日有事南郊,礼成,进胙于德寿宫,以牛腥体肩三、臂上臑二。导驾官自端诚殿簪花从驾至德寿宫上寿,饮福称贺,陈设仪注,并同上寿礼。皇帝致词曰:“皇帝臣某言:享帝合宫,受天纯嘏,臣某与百僚不胜大庆,谨上千万岁寿。”自后郊祀、明堂进胙饮福,并如上仪。
光宗绍熙二年十一月郊,以值雨,行礼于望祭殿。帝遂感疾。理宗四十一年,一郊而已。度宗咸淳二年,权工部尚书赵汝暨等奏:“今岁大礼,正在先帝大祥之后,臣等窃惟帝王受命,郊见天地,不可缓也。古者有改元即郊,不用前郊三年为计。况今适在当郊之岁,既逾大祥之期,圜丘之祀,岂容不举?”于是降礼,以十一月十七日款谒南郊,适太史院言:“十六日太阴交蚀。”遂改来年正月一日南郊行礼,太常寺言:“皇帝既已从吉,请依仪用乐。其十二月二十九日朝献景灵宫,三十日朝享太庙,尚在禫制之内,所有迎神、奠币、酌献、送神作乐外,其盥洗升降行步等乐,备而不作。”
志第五十三 礼三(吉礼三)
○北郊 祈谷 五方帝 感生帝
北郊。宋初,方丘在宫城之北十四里,以夏至祭皇地祇.别为坛于北郊,以孟冬祭神州地祇.建隆以来,迭奉四祖崇配二坛。太平兴国以后,但以宣祖、太祖更配。真宗乃以太宗配方丘,宣祖配神州地祇.皇祐初,礼官言:“皇地祇坛四角再成,面广四丈九尺,东西四丈六尺。上成高四尺五寸,下成高五尺,方五丈三尺,陛广三尺五寸,卑陋不应典礼。请如唐制增广之。”五年,诸坛皆改。嘉祐配位七十一,加羊、豕各五。庆历用犊、羊、豕各一。既而谏官司马光奏:“大行请谥于南郊,而皇地祇止于望告,失尊卑之序。”下礼院,定非次祭告皇地祇,请差官诣北郊行事。其神州之坛,方三丈一尺,皇祐增高三尺,广四十八步,内壝四面以青绳代之。仍遣内臣降香,有司摄事如仪。
神宗元丰元年二月,郊庙奉祀礼文所言:“古者祀天于地上之圜丘,在国之南,祭地于泽中之方丘,在国之北,其牲币礼乐亦皆不同,所以顺阴阳、因高下而事之以其类也。由汉以来,乃有夫妇共牢,合祭天地之说,殆非所谓求神以类之意。本朝亲祀上帝,即设皇地祇位,稽之典礼,有所未合。”遂诏详定更改以闻。于是陈襄、王存、李清臣、张璪、黄履、陆佃、何洵直、杨完等议,或以当郊之岁,冬夏至日分祭南北郊,各一日而祀遍;或于圜丘之旁,别营方丘而望祭;或以夏至盛暑,天子不可亲祭,改用十月;或欲亲郊圜丘之岁,夏至日遣上公摄事于方丘,议久未决。
三年,翰林学士张璪言:“先王顺阴阳之义,以冬至祀天,夏至祀地,此万世不可易之理。议者乃欲改用他月,无所据依。必不得已,宜即郊祀之岁,于夏至之日,盛礼容,具乐舞,遣冢宰摄事。虽未能皆当于礼,庶几先王之遗意犹存焉。”于是礼官请如璪议,设宫架乐、文武二舞,改制乐章,用竹册匏爵,增配帝犊及捧俎分献官,广坛壝斋宫,修仪注上之。既而曾肇言:“今冬至若罢合祭,则夏至又以有司摄事,则不复有亲祭地祇之时,于父天母地之义若有隆杀。请遇亲祀南郊之岁,以夏至日备礼躬款北郊,以存事地之义。”四年四月,乃诏:“亲祀北郊,并依南郊之仪,有故不行,即以上公摄事。”六年,礼部、太常寺上亲祀仪并如南郊;其摄事唯改舞名及不备官,其笾豆、乐架、玉币之数,尽如亲祠。是岁十一月甲辰冬至,祀昊天上帝,以太祖配,始罢合祭,不设皇地祇位。
哲宗初立,未遑亲祀,有司摄事如元丰仪。元祐五年夏至,祭皇地祇,命尚书右丞许将摄事。将言:“王者父天母地,三岁冬至,天子亲祠,遍享宗庙,祀天圜丘,而夏至方泽之祭,乃止遣上公,则皇地祇遂永不在亲祠之典,此大阙礼也。望博诏儒臣,讲求典故,明正祀典,为万世法。”礼部尚书赵彦若请依元丰所定,郊祀之岁,亲祀方丘及摄事,已合礼之正,更不须聚议。礼部郎中崔公度请用陈荐议,仍合祭天地,从祀百神。复诏尚书、侍郎、两省及侍从、台谏、礼官集议。于是翰林学士顾临等八人,请合祭如故事,俟将来亲祠北郊,则合祭可罢。宋兴,一祖六宗,皆合祭天地,其不合祭者,惟元丰六年一郊尔。去所易而就所难,虚地祇之大祭,失今不定,后必悔之。吏部侍郎范纯礼等二十二人,皆主北郊之议。中书舍人孔武仲又请以孟冬纯阴之月,诣北郊亲祠,如神州地祇之祭。彭汝砺、曾肇复上疏论合祭之非。文多不载。
九月,三省上顾临等议。太皇太后曰:“宜依仁宗皇帝故事。”吕大防言:“诸儒献议,欲南郊不设皇地祇位,于祖宗之制未睹其可。”范百禄以“圜丘无祭地之礼,《记》曰:”有其废之,莫可举也。‘先帝所废,稽古据经,未可轻改。“大防又言:”先帝因礼文所建议,遂令诸儒定北郊祀地之礼,然未经亲行。今皇帝临御之始,当亲见天地,而独不设地祇位,恐亦未安。况祖宗以恩霈四方,庆赉将士,非三岁一行,则国力有限。今日宜为勉行权制,俟北郊议定及太庙享礼,行之未晚。“太皇太后以大防之言为是。而苏颂、郑雍皆以”古者人君嗣位之初,必郊见天地。今皇帝初郊而不祀地,恐未合古。“乃下诏曰:”国家郊庙特祀,祖宗以来命官摄事,惟三岁一亲郊,则先享清庙,冬至合祭天地于圜丘。元丰间,有司援周制,以合祭不应古义,先帝乃诏定亲祀北郊之仪,未之及行。是岁,郊祀不设皇地祇位,而宗庙之享率如权制。朕方修郊见天地之始,其冬至日南郊,宜依熙宁十年故事,设皇地祇位以严并况之仪。厥后躬行方泽之祀,则修元丰六年五月之制。俟郊礼毕,集官详议典礼以闻。“十一月冬至,亲祠南郊,遂合祭天地,而诏罢饮福宴。
八年,礼部尚书苏轼复陈合祭六议,令礼官集议以闻。已而下诏依元祐七年故事,合祭天地于南郊,仍罢集议。绍圣元年,以右正言张商英言:“先帝制详定礼文所,谓合祭非古,据经而正之。元祐之臣,乃复行合祭,请再下礼官议。”御史中丞黄履谓:“南郊合祭,因王莽谄事元后,遂跻地位,同席共牢。迨先帝亲郊,大臣以宣仁同政,复用莽意合祀,渎乱典礼。”帝以询辅臣,章惇曰:“北郊止可谓之社。”黄履曰:“郊者,交于神明之义,所以天地皆称郊。社者,土之神尔,岂有祭大祇亦可谓之壮乎?”乃以履奏送礼部、太常寺。权礼部侍郎盛陶、太常丞王谊等言:“宜用先帝北郊仪注,以时躬行,罢合祭礼。”已而三省言:“合祭既非礼典,但盛夏祭地祇,必难亲行。”诏令两省、台谏、礼官同议,可亲祀北郊,然后罢合祭之礼。曾布、钱勰、范纯礼、韩宗师、王古、井亮采、常安民、李琮、虞策、刘定、傅楫、黄裳、丰稷、叶祖洽等言,互有是否。蔡京、林希、蔡六、黄履、吴安持、晁端彦、翟思、郭知章、刘拯、黄庆基、董敦逸等请罢合祭。诏从之。然北郊亲祀,终帝之世未克举云。
建中靖国元年,命礼部、太常寺详定北郊仪制。殿中侍御史彭汝霖又请改合祭之礼,韩忠彦以为不可。曾布力主北郊之说,帝亦然之,遂罢合祭。
政和三年,诏礼制局议方坛制度。是岁,新坛成。初,元丰三年七月,诏改北郊圜坛为方丘。六年,命礼部、太常定北郊坛制。哲宗绍圣三年,权尚书侍郎黄裳等言:“南郊青城至坛所五百一十八步,自瑞圣园至皇地祇坛之东坛五百五十六步,相去不远。其坛系国初所建,神灵顾享已久。元丰间,有司请地祇、神州并为方坛,坛之外为坎,诏止改圜坛为方。请下有司,比类南郊增饰制度,除治四面,稍令低下,以应泽中之制。”诏礼部再为详定,指画兴筑。至是,礼制局言:“方坛旧制三成,第一成高三尺,第二成、第三成皆高二尺五寸,上广八丈,下广十有六丈。夫圜坛既则象于乾,则方坛当效法于坤。今议方坛定为再成,一成广三十六丈,再成广二十四丈,每成崇十有八尺,积三十六尺,其广与崇皆得六六之数,以坤用六故也。为四陛,陛为级一百四十有四,所谓坤之策百四十有四者也。为再壝,壝二十有四步,取坤之策二十有四也。成与壝俱再,则两地之义也。”斋宫大内门曰广禋,东偏门曰东秩,西偏门曰西平,正东门曰含光,正西门曰咸亨,正北门曰至顺,南内大殿门曰厚德,东曰左景华,西曰右景华,正殿曰厚德,便殿曰受福、曰坤珍、曰道光,亭曰承休,后又增四角楼为定式。
其神位,崇宁初,礼部员外郎陈旸言:“五行于四时,有帝以为之主,必有神以为之佐。今五行之帝既从享于南郊第一成,则五行之神亦当列于北郊第一成。天莫尊于上帝,而五帝次之;地莫尊于大祇,而岳帝次之,今尚与四镇、海渎并列,请升之于第一成。”至是,议礼局上《新仪》:皇地祇位于坛上北方南向,席以稿秸;太祖皇帝位于坛上东方西向,席以蒲越。木神勾芒、东岳于坛第一龛,东镇、海渎于第二龛,东山林、川泽于坛下,东丘陵、坟衍、原隰于内壝之内,皆在卯阶之北,以南为上。神州地祇、火神祝融、南岳于坛第一龛,南镇、海渎于第二龛,南山林、川泽于坛下,南丘陵、坟衍、原隰于内壝之内,皆在午阶之东,以西为上。土神后土、中岳于坛第一龛,中镇于第二龛,中山林、川泽于坛下,中丘陵、坟衍、原隰于内壝之内,皆在午阶之西,以西为上。金神蓐收、西岳于坛第一龛,西镇、海渎于第二龛,昆仑西山林、川泽于坛下,西丘陵、坟衍、原隰于内壝之内,皆在酉阶之南,以北为上。水神玄冥、北岳于坛第一龛,北镇、海渎于第二龛,北山林、川泽于坛下,北丘陵、坟衍、原隰于内壝之内,皆在子阶之西,以东为上。神州地祇席以稿秸,余以莞席,皆内向。其余并如元丰仪坛壝之制。其位板之制,上帝位板长三尺,取参天之数;厚九寸,取干元用九之数;广尺二寸,取天之备数;书徽号以苍色,取苍璧之义。皇地祇位板长二尺,取两地之数;厚六寸,取坤元用六之数;广一尺,取地之成数;书徽号以黄色,取黄琮之义。皆以金饰。配位板各如天地之制。
又言:“《大礼格》,皇地祇玉用黄琮,神州地祇、五岳以两圭有邸。今请二者并施于皇地祇,求神以黄琮,荐献以两圭有邸。神州惟用圭邸,余不用。玉琮之制,当用坤数,宜广六寸,为八方而不剡;两圭之长宜共五寸,并宿一邸,色与琮同。牲币如之。”又言:“常祭,地祗、配位各用冰鉴一;今亲祀,盛暑,请增正配及从祀位冰鉴四十一。”并从之。
四年五月夏至,亲祭地于方泽,以皇弟燕王俣为亚献,赵王亻思为终献。皇帝散斋七日于别殿,致斋七日于内殿,一日于斋宫。前一日告配太祖室,其有司陈设及皇帝行事,并如郊祀之仪。是后七年,至宣和二年、五年,亲祀者凡四。
高宗绍兴初,惟用酒脯鹿MZ,行一献礼。二年,太常少卿程瑀言:“皇地祇,当一依祀天仪式。”诏从之。又言:“国朝祀皇地祇,设位于坛之北方南向。政和四年,设于南方北向。今北面望祭,北向为难,且于经典无据。请仍南向。”
淳熙中,朱熹为先朝南北郊之辩曰:“《礼》‘郊特牲而社稷太牢’,《书》‘用牲于郊,牛二’及‘社于新邑’,此明验也。本朝初分南北郊,后复合而为一。《周礼》亦只说祀昊天上帝,不说祀后土,故先儒言无北郊,祭社即是祭地。古者天地未必合祭,日月、山川、百神亦无一时合祭共享之礼。古之时,礼数简而仪从省,必是天子躬亲行事,岂有祭天却将上下百神重沓累积并作一祭耶?且郊坛陛级两边上下,皆是神位,中间恐不可行。或问: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以配上帝,帝即是天,天即是帝,却分祭,何也?曰:为坛而祭,故谓之天,祭于屋下而以神祇祭之,故谓之帝。”
祈谷、雩祀。宋之祀天者凡四:孟春祈谷,孟夏大雩,皆于圜丘或别立坛。季秋大飨明堂。惟冬至之郊,则三岁一举,合祭天地焉。开宝中,太祖幸西京,以四月有事南郊,躬行大雩之礼。淳化、至道,太宗亦以正月躬行祈谷之祀,悉如圜丘之礼。
景德三年,龙图阁待制陈彭年言:“伏睹画日,来年正月三日上辛祈谷,至十日始立春。按《月令》,正月元日注为祈谷,郊祀昊天上帝。《春秋传》曰:”启蛰而郊,郊而后耕。‘盖春气初至,农事方兴,郊祀昊天,以祈嘉谷,当在建寅之月,迎春之后。自晋泰始二年,始用上辛,不择立春之先后。齐永明元年,立春前郊,议欲迁日,王俭曰:“宋景平元年、元嘉六年并立春前郊。’遂不迁日。吴操之云:”应在立春前。‘然则左氏所记,乃三代彝章;王俭所言,乃后世变礼。来年正月十日立春,三日祈谷,斯则袭王俭之末议,违左氏之明文。望以立春后上辛行祈谷礼。“因诏有司详定诸祠祭祀。有司言:”今年四月五日,雩祀上帝,十三日立夏祀赤帝。按《月令》:“立夏之日,天子迎夏于南郊。’《注》云:”为祀赤帝于南郊。‘又云:“是月也,大雩。’《注》云:”《春秋传》曰:龙见而雩。‘龙星谓角、亢也,立夏后,昏见于东方。按《五礼精义》云:“自周以来,岁星差度,今之龙见或在五月,以祈甘雨,于时已晚,但四月上旬卜日。’今则惟用改朔,不待得节,祭于立夏之前,殊违旧礼之意。苟或龙见于仲夏,雩祀于季春,相去辽阔,于礼未周。欲请并于立夏后卜日,如立夏在三月,则待改朔。”
天禧元年十二月,礼仪院言:“准画日,来年正月十七日祈谷,前二日奏告太祖室,缘岁以正月十五日朝拜玉清昭应宫,景德四年以前,祈谷止用上辛,其后用立春后辛日,盖当时未有朝拜宫观礼。王俭启云:”近代明例,不以先郊后春为嫌。‘又宋孝武朝有司奏’魏代郊天值雨,更用后辛‘,或正月上辛,事有相妨,并许互用,在于礼典,固亦无嫌。“
初,祈谷、大雩,皆亲祀上帝。由熙宁迄靖康,惟有司摄事而已。元丰中,礼官言:“庆历大雩宗祀之仪,皆用犊、羊、豕各一,唯祈谷均祀昊天上帝止用犊一。请依雩祀、大享明堂牲牢仪,用犊、羊、豕各一。”
四年十月,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言:“近诏宗祀明堂以配上帝,其余从祀群神悉罢。今祈谷、大雩犹循旧制,皆群神从祀,恐与诏旨相戾。请孟春祈谷、孟夏大雩,惟祀上帝,以太宗皇帝配,余从祀群神悉罢。”又请改筑雩坛于国南门,以严祀事。并从之。
五年七月,礼部言:“雩坛当立于圜丘之左巳地,其高一丈,广轮四丈,周十二丈,四出陛,为三壝,各二十五步,周垣四门,一如郊坛之制。”从之。大观四年二月,礼局议以立春后上辛祈谷,诏:“以今岁孟春上辛在丑,次辛在亥,遇丑不祈而祈于亥,非礼也。”乃不果行。
政和《祈谷仪》:前期降御札,以来年正月上辛祈谷,祀上帝。前祀十日,太宰读誓于朝堂,刑部尚书莅之;少宰读誓于太庙斋房,刑部侍郎莅之。皇帝散斋七日,致斋三日。前祀一日,服通天冠、绛纱袍,乘玉辂,诣青城。祀日,自斋殿服通天冠、绛纱袍,乘舆至大次,服衮冕,执圭,入正门,宫架《仪安》之乐作。礼仪使奏请行事,宫架作《景安》之乐,《帝临降康》之舞六成,止。太常升烟,礼仪使奉请再拜。盥洗,升坛上,登歌《嘉安》之乐作。皇帝搢大圭,执镇圭,诣上帝神位前,北向,奠镇圭于缫藉,执大圭,俯伏,兴。又奏请搢大圭,跪,受玉币。尊讫,诣太宗神位前,东向,尊币如上仪,登歌作《仁安》之乐。皇帝降阶,有司进熟,礼仪使奏请执大圭,升坛,登歌《歆安》之乐作。皇帝诣上帝神位前酌献,执爵祭酒,读册文讫,奏请皇帝再拜。诣太宗神位前酌献,并如上仪,登歌作《绍安》之乐。皇帝降阶,入小次,文舞退,武舞进,宫架《容安》之乐作。亚献酌献,宫架作《隆安》之乐,《神保锡羡》之舞。终献如之。礼仪使奏请皇帝诣饮福位,宫架《禧安》之乐作。皇帝受爵。又请再拜。有司彻俎,登歌《成安》之乐作。送神,宫架《景安》之乐作。皇帝诣望燎位。礼毕,还大次。雩祀上帝仪亦如之。惟太宗神位奠币作《献安》之乐,酌献作《感安之乐》。
南渡后,以四祀二在南郊圜坛,二在城西惠照院斋宫。绍兴十四年始具乐舞,用政和仪,增笾豆之数。乾道五年,太常少卿林栗乞四祭并即圜坛,礼部侍郎郑闻谓:“明堂当从屋祭,不当在坛。有司摄事,当于望祭殿行礼。”从之。淳熙十六年,光宗受禅,始奉高宗配焉。
五方帝。宋因前代之制,冬至祀昊天上帝于圜丘,以五方帝、日、月、五星以下诸神从祀。又以四郊迎气及土王日专祀五方帝,以五人帝配,五官、三辰、七宿从祀。各建坛于国门之外:青帝之坛,其崇七尺,方六步四尺;赤帝之坛,其崇六尺,东西六步三尺,南北六步二尺;黄帝之坛,其崇四尺,方七步;白帝之坛,其崇七尺,方七步;黑帝之坛,其崇五尺,方三步七尺。天圣中,诏太常葺四郊宫,少府监遣吏赍祭服就给祠官,光禄进胙,监祭封题。庆历用羊、豕各一,正位大尊、著尊各二,不用牺尊,增山罍为二,坛上簠、簋、俎各增为二。皇祐定坛如唐《郊祀录》,各广四丈,其崇用五行八七五九六为尺数。嘉祐加羊、豕各二。
元祐六年,知开封府范百禄言:“每岁迎气于四郊,祀五帝,配以五神,国之大祠也。古者天子皆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虔恭重事,而导四时之和气焉。今吏部所差三献皆常参官,其余执事赞相之人皆班品卑下,不得视中祠行事者之例。请下礼部与太常议,宜以公卿摄事。”从之。
景德中,南郊卤簿使王钦若言:“五方帝位板如灵威仰、赤熛怒、含枢纽、白招拒、叶光纪,恐是五帝之名,理当恭避。”礼官言:“《开宝通礼义纂》,五者皆是帝号。《汉书注》自有名,即苍帝灵符,赤帝文祖,白帝显纪,黑帝玄矩,黄帝神斗是也。既为美称,不烦回避。”嘉祐元年,以集贤校理丁讽言,按《春秋文耀勾》为五帝之名,始下太常去之。
其祀仪:皇帝服衮冕,祀黑帝则服裘被衮。配位,登歌作《承安》之乐,余并如祈谷礼。立春祀青帝,以帝太昊氏配,勾芒氏、岁星、三辰、七宿从祀。勾芒位坛下卯阶之南,岁星、析木、大火、寿星位坛下子阶之东,西上。角、亢、氐、房、心、尾、箕宿,位于坛下子阶之西,东上。
立夏祀赤帝,以帝神农氏配,祝融氏、荧惑、三辰、七宿从祀。祝融位坛下卯阶之南,荧惑、鹑首、鹑火、鹑尾位子阶之东,西上。井、鬼、柳、星、张、翼、轸宿,位于坛下子阶之西,东上。
季夏祀黄帝,以黄帝氏配,后土、镇星从祀。后土位坛下卯阶之南,镇星位坛下子阶之东。
立秋祀白帝,以帝少昊氏配,蓐收、太白、三辰、七宿从祀。蓐收位坛下卯阶之南,太白、大梁、降娄、实沈位坛下子阶之东,西上。奎、娄、胃、昴、毕、觜、参宿,位于子阶之西,东上。
立冬祀黑帝,以帝高阳氏配,玄冥、辰星、三辰、七宿从祀。玄冥位坛下卯阶之南,辰星、诹訾、玄枵、星纪位子阶之东,西上。斗、牛、女、虚、危、室、壁宿,位子阶之西,东上。
绍兴仍旧制,祀五帝于郊。
感生帝,即五帝之一也。帝王之兴,必感其一。北齐、隋、唐皆祀之,而隋、唐以祖考升配,宋因其制。乾德元年,太常博士聂崇义言:“皇帝以火德上承正统,请奉赤帝为感生帝。每岁正月,别坛而祭,以符火德。”事下尚书省集议,请如崇义奏。乃酌隋制,为坛于南郊,高七尺,广四丈,日用上辛,配以宣祖。牲用骍犊二,玉用四圭,有邸,币如方色。明年正月,有司言:“上辛祀昊天上帝,五方帝从祀。今既奉赤帝为感生帝,一日之内,两处俱祀,似为烦数。况同时并祀,大礼非宜。昊天从祀,请不设赤帝坐。”从之。
乾兴元年九月,太常丞同判礼院谢绛言:“伏睹本院与崇文院检讨官详定,以宣祖配感生帝。窃寻宣祖非受命开统,义或未安。唐武德初,圜丘、方丘、雩祀并以景帝配,祈谷、大享并以元帝配。太宗初,奉高祖配圜丘、明堂、北郊,元帝配感生帝。高宗永徽二年,祀高祖于圜丘,祀太宗于明堂,兼感生帝作主。又以景帝、元帝称祖,万代不迁,停配以符古义。臣以为景帝厥初受封为唐始祖,盖与宣祖不侔。宣祖于唐,是为元帝之比。唐有天下,裁越三世,而景、元二祖已停配典。有宋受命,既自太祖,于今四圣,而宣祖侑祀未停,恐非往典之意。请依永徽故事,停宣祖配,仍用太宗故事,宗祀真宗于明堂,兼感生帝作主。若据郑氏说,则曰五帝迭王,王者因所感别祭,尊于南郊,以祖配之。今若不用武德、永徽故事,请以太祖兼配,正符郑说。详郑之意,非受命始封之祖不得配,故引周后稷配灵威仰之义为证。惟太祖始造基业,躬受符命,配侑感帝,据理甚明。如恐祠日相妨,当以太宗配祈谷,太祖配雩祀,亦不失尊严之旨。臣以为宣庙非惟不迁,而迭用配帝,于古为疑。《礼》:”祖有功,宗有德。‘但非受命之祖,亲尽必毁,况配享乎?“
翰林承旨李维等议:“按《礼祭法》正义曰:”郊,谓夏正建寅之月,祭感生帝于南郊。‘此则崇配之文也。窃惟感帝比祈谷,礼秩差轻;宣祖比太祖,功业有异。今以太祖配祈谷,宣祖配感帝,称情立文,于礼斯协。“诏从所定。
其祀仪:皇帝散斋七日,致斋三日。太史设帝位于坛上,北方南向,席以稿秸。配帝位于坛上,东方西向,席以蒲越。配位,奠币,作《皇安》之乐,酌献,作《肃安》之乐,余如祈谷祀上帝仪。
绍兴十八年,臣僚言:“我朝祀赤帝为感生帝,世以僖祖配之。祖宗以来,奉事尤谨,故子孙众多,与天无极。中兴浸久,祀秩咸修。惟感生帝,有司因循,尚淹小祀,寓于招提,酒脯而已。宜诏有司升为大祀,庶几天意潜孚,永锡蕃衍。”诏礼官议之,遂跻大祀。礼行三献用笾豆十二,设登歌乐舞,望祭于斋宫。
志第五十四 礼四(吉礼四)
○明堂
明堂。宋初,虽有季秋大享之文,然未尝亲祠,命有司摄事而已。真宗始议行之,属封岱宗、祀汾阴,故亦未遑。皇祐二年三月,仁宗谓辅臣:“今年冬至日,当亲祀圜丘,欲以季秋行大享明堂礼。然自汉以来,诸儒各为论议,驳而不同。夫明堂者,布政之宫,朝诸侯之位,天子之路寝,乃今之大庆殿也。况明道初合祀天地于此,今之亲祀,不当因循,尚于郊壝寓祭也。其以大庆殿为明堂,分五室于内。”仍诏所司详定仪注以闻。礼院请依《周礼》,设五室于大庆殿。旧礼,明堂五帝位皆为幔室。今旁帷上幕,宜用青缯朱里;四户八牖,赤缀户,白缀牖,宜饰以朱白缯。
诏曰:“祖宗亲郊,合祭天地,祖宗并配,百神从祀。今祀明堂,正当亲郊之期,而礼官所定,祭天不及地祇,配坐不及祖宗,未合三朝之制。且移郊为大享,盖亦为民祈福,宜合祭皇地祇,奉太祖、太宗、真宗并配,而五帝、神州亦亲献之。日、月、河、海诸神,悉如圜丘从祀之数。”礼官议诸神位未决,帝谕文彦博等曰:“郊坛第一龛者在堂,第二、第三龛设于左右夹庑及龙墀上,在壝内外者,列于堂东西厢及后庑,以象坛壝之制。仍先缋图。”
令辅臣、礼官视设神位。昊天上帝,堂下山罍各四。皇地祇,大尊、著尊、牺尊、山罍各二,在堂上室外神坐左;象尊二,壶尊二,山罍四,在堂下中陛东。三配帝、五方帝,山罍各二,于室外神坐左。神州,大尊、著尊、山罍各二,在堂上神坐左。牲各用一犊,毛不能如其方,以纯色代。笾豆,数用大祠。日、月、天皇大帝、北极,大尊各二,在殿上神坐左。笾豆,数用中祠。五官,数用小祠。内官,象尊各二,每方岳、镇、海、渎,山尊各二,在堂左右。中官,壶尊各二,在丹墀、龙墀上。外官,每方丘陵、坟衍、原隰,概尊各二,众星,散尊各二,在东西厢神坐左右。配帝席蒲越,五人帝莞,北极以上稿秸加褥,五官、五星以下莞不加褥,余如南郊。景灵宫升降,置黄道褥位。致斋日,陈法驾卤簿仪仗,壝门大次之后设小次。知庙卿酌奠七祠,文臣分享奉慈、后庙,近侍宿朝堂。行事及从升堂、百官分宿升龙门外,内庭省司宿本所,诸方客宿公馆。设宿爟火于望燎位东南。牲增四犊,羊、豕依郊各十六,以荐从祀。帝谓前代礼有祭玉、燔玉,今独有燔玉,命择良玉为琮、璧。皇地祇黄琮、黄币,神州两圭有邸、黑币,日月圭、璧,皆置神坐前,燔玉加币上。五人帝、五官白币,日月、内官以下,币从方色。
九月二十四日未漏上水一刻,百官朝服,斋于文德殿。明日未明二刻,鼓三严,帝服通天冠、降纱袍,玉辂,警跸,赴景灵宫,即斋殿易衮圭,荐享天兴殿毕,诣太庙宿斋,其礼具太庙。未明三刻,帝靴袍,小辇,殿门契勘,门下省奉宝舆先入。及大次,易衮圭入,至版位,乐舞作,沃盥,自大阶升。礼仪使导入太室,诣上帝位,奠玉币于神坐,次皇地祇、五方帝、神州,次祖宗。奠币酌献之叙亦然。皇帝降自中阶,还版位,乐止。礼生引分献官奉玉币,祝史、斋郎助奠诸神坐,乃进熟。诸太祝迎上帝、皇地祇馔,升自中阶;青帝、赤帝、神州、配帝、大明、北极、太昊、神农氏馔,升自东阶;黄帝、白帝、黑帝、夜明、天皇大帝、轩辕、少昊、高阳氏馔,升自西阶;内中官、五官、外官、五星诸馔,随便升设。亚献将升,礼生分引献官俱诣罍洗,各由其阶酌献五人帝、日月、天皇、北极,下及左右夹庑、丹墀、龙墀、庭中五官、东西厢外官众星坐。礼毕,帝还大次,解严,改服乘辇,御紫宸殿,百官称贺。乃常服,御宣德门肆赦,文武内外官递进官有差。宣制毕,宰臣百僚贺于楼下,赐百官福胙及内外致仕文武升朝官以上粟帛、羊酒。
嘉祐七年七月,诏复有事于明堂,有司言:“皇祐参用南郊百神之位,不应祭法。宜如隋、唐旧制,设昊天上帝、五方帝位,以真宗配,而五人帝、五官神从祀,余皆罢。又前一日,亲享太庙,尝停孟冬之荐,考详典礼,宗庙时祭,未有因严配而辍者。今明堂去孟冬画日尚远,请复荐庙。前者祖宗并侑,今用典礼独配;前者地祇、神州并享,今以配天而罢。是皆变于礼中之大者也。《开元》、《开宝》二礼,五帝无亲献仪。旧礼,先诣昊天奠献,五帝并行分献,以侍臣奠币,皇帝再拜,次诣真宗神坐,于礼为允。”而帝欲尽恭于祀事,五方帝位并亲献焉。朝庙用犊一,羊七,豕七;昊天上帝、配帝犊各一,羊、豕各二;五方、五人帝共犊五,豕五,羊五;五官从祀共羊、豕十。
英宗即位,礼官议仁宗配明堂,知制诰钱公辅等言:“《孝经》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又曰:“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则周公其人也。’以周公言之则严父,以成王言之则严祖。方是时,政则周公,祭则成王,亦安在必严其父哉?《我将》之诗是也。真宗则周之武王,仁宗则周之成王,虽有配天之业,而无配天之祭,未闻成、康以严父之故,废文王配天之祭而移之。以孔子之心推周公之祭,则严父也;以周公之心摄成王之祭,则严祖也,严祖、严父,其义一也。汉明始建明堂,以光武配,当始配之代,适符严父之说,章、安二帝亦弗之变,最为近古而合乎礼。唐中宗时,则以高宗配;在玄宗时,则以睿宗配;在永泰时,则以肃宗配。礼官不能推明经训,务合古初,反雷同其论以惑时主,延及于今,牢不可破。仁宗嗣位之初,傥有建是论者,则配天之祭常在乎太宗矣。愿诏有司博议,使配天之祭不胶于严父,而严父之道不专乎配天。”
观文殿学士孙抃等曰:“《易》称‘先王作乐崇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盖祖、考并可配天,符于《孝经》之说,不可谓必严其父也。祖、考皆可配郊与明堂而不同位,不可谓严祖、严父其义一也。虽周家不闻废文配而移于武,废武配而移于成,然《易》之配考,《孝经》之严父,历代循守,不为无说。魏明帝祀文帝于明堂以配上帝,史官谓是时二汉之制具存,则魏所损益可知,亦不可谓章、安之后配祭无传,遂以为未尝严父也。唐至本朝讲求不为少,所以不敢异者,舍周、孔之言无所本也。今以为《我将》之诗,祀文王于明堂而歌者,安知非孔子删《诗》,存周全盛之《颂》被于管弦者,独取之也?仁宗继体守成,置天下于泰安四十二年,功德可谓极矣。今祔庙之始,抑而不得配帝,甚非所以宣章严父之大孝。”
谏官司马光、吕诲曰:“孝子之心,孰不欲尊其父?圣人制礼以为之极,不敢逾也。《诗》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又《我将》:“祀文王于明堂。’下此,皆不见于经。前汉以高祖配天,后汉以光武配明堂。以是观之,自非建邦启土、造有区夏者,皆无配天之文。故虽周之成、康,汉之文、景、明、章,德业非不美也,然而不敢推以配天,避祖宗也。孔子以周公有圣人之德,成太平之业,制礼作乐,而文王适其父,故引以证‘圣人之德莫大于孝’答曾子,非谓凡有天下者皆当尊其父以配天,然后为孝也。近代祀明堂者,皆以其父配上帝,此乃误释《孝经》之义,而违先王之礼也。景祐中,以太祖为帝者之祖,比周之后稷,太宗、真宗为帝者之宗,比周之文、武,然则祀真宗于明堂以配上帝,亦未失古礼。仁宗虽丰功美德洽于四海,而不在二祧之位,议者乃欲舍真宗而以仁宗配,恐于祭法不合。”诏从抃议。
御史赵鼎请递迁真宗配雩祭,太宗配祈谷、神州,用唐故事。学士王珪等以为:“天地大祭有七,皆以始封受命创业之君配神作主,明堂用古严父之道配以近考,故在真宗时以太宗配,在仁宗时以真宗配,今则以仁宗配。仁宗始罢太宗明堂之配,太宗先已配雩祀、祈谷及神州之祭,本非递迁。今明堂既用严父之道,则真宗配天之祭于礼当罢,不当复分雩祭之配也。”治平四年九月,大享明堂,以英宗配。
元丰,详定礼文所言:“祀帝南郊,以天道事之,则虽配帝用犊,《礼》所谓‘帝牛不吉,以为稷牛’是也。享帝明堂,以人道事之,则虽天帝用太牢,《诗》所谓‘我将我享,维羊维牛’是也。自梁用特牛,隋、唐因之,皆用特牲,非所谓以人道享上帝之意也。皇祐、熙宁所用犊与羊、豕,皆未应礼。今亲祠上帝、配帝、五方帝、五人帝,请用牛、羊、豕各一。”太常礼院言:“今岁明堂,尚在慈圣光献皇后三年之内,请如熙宁元年南郊故事,惟祀事用乐,卤簿鼓吹、宫架、诸军音乐皆备而不作,警场止鸣金钲、鼓角而已。”自是,凡国有故皆用此制。
六月,诏曰:“历代以来,合宫所配,杂以先儒六天之说,朕甚不取。将来祀英宗皇帝于明堂,惟以配上帝,余从祀群神悉罢。”详定所言:“按《周礼》有称昊天上帝,有称上帝,有称五帝者,一帝而已。将来祀英宗于明堂,合配昊天上帝及五帝,欲以此修入仪注。”并据知太常礼院赵君锡等状:“按《周官》掌次职曰:”王大旅上帝,则张毡案;祀五帝,则设大次、小次。‘又司服职曰:“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明上帝与五帝异。则宗祀文王以配上帝者,非可兼五帝也。自郑氏之学兴,乃有六天之说,而事非经见。晋泰始初,论者始以为非,遂于明堂惟设昊天上帝一坐而已。唐《显庆礼》亦然。请如诏祀英宗于明堂,惟配上帝,以称严父之意。”又请:“以莞席代稿秸、蒲越,以玉爵代匏爵,其豆、登、簋、俎、尊、罍并用宗庙之器,第以不稞,不用彝瓒。罢爟火及设褥,上帝席以稿秸,配帝席以蒲越,皆加褥其上。饮福受胙,俟终三献。”并从之。
监察御史里行王祖道言:“前诏以六天之说为非古,今复欲兼祀五帝,是亦六天也。礼官欲去四圭而废祀神之玉,殊失事天之礼。望复举前诏,以正万世之失。”仍并诏详定合用圭、璧。详定所言:“宋朝祀天礼以苍璧,则燎玉亦用苍璧;礼神以四圭有邸,则燎玉亦用四圭有邸。而议者欲以苍璧礼神,以四圭有邸从燎,义无所主。《开宝》、《开元礼》,祀昊天上帝及五帝于明堂,礼神燔燎皆用四圭有邸。今诏唯祀上帝,则四圭有邸,自不当设。宜如南郊,礼神燔燎皆用苍璧。”又请:“宿斋于文德殿,祭之旦,服通天冠、绛纱袍,至大次,改祭服行事,如郊庙之礼。”
先是,三省言:“按天圣五年南郊故事,礼毕行劳酒之礼,如元会仪。今明堂礼毕,请太皇太后御会庆殿,皇帝于帘内行恭谢礼,百僚称贺讫,升殿赐酒。”太皇太后不许,诏将来明堂礼毕,更不受贺,百官并于内东门拜表。九月辛巳,大享于明堂。礼毕,诣景灵宫及诸寺观行恭谢礼。元符元年,尚书左丞蔡卞言:“每岁大享明堂,即南郊望祭殿行礼,制度隘窄,未足以仰称严事之意。今新作南郊斋宫端诚殿,实天子洁斋奉祠及见群臣之所,高明邃深,可以享神,即此行礼,于义为合。”
初,元丰礼官以明堂寓大庆路寝,别请建立以尽严奉,而未暇讲求。至是蔡京为相,始以库部员外郎姚舜仁《明堂图议》上,诏依所定营建。明年正月,以彗出西方,罢。大观元年九月辛亥,大享于明堂,犹寓大庆殿。
政和五年,诏:“宗祀明堂以配上帝,寓于寝殿,礼盖云阙。崇宁之初,尝诏建立,去古既远,历代之模无足循袭。朕刺经稽古,度以九筵,分其五室,通以八风,上圆下方,参合先王之制。相方视址,于寝之南,僝工鸠材,自我作古,以称朕昭事上帝率见昭考之心。”既又以言者“明堂基宜正临丙方近东,以据福德之地”,乃徙秘书省宣德门东,以其地为明堂。
又诏:“明堂之制,朕取《考工》互见之文,得其制作之本。夏后氏曰世室,堂修二七,广四修一,五室三四步四三尺,九阶,四旁两夹窗。考夏后氏之制,名曰世室,又曰堂者,则世室非庙堂。修二七,广四修一,则度以六尺之步,其堂修十四步,广十七步之半。又曰五室三四步四三尺者,四步益四尺,中央土室也,三步益三尺,木、火、金、水四室也。每室四户,户两夹窗,此夏制也。商人重屋,堂修七寻,崇三尺,四阿重屋,而又曰堂者,非寝也。度以八尺之寻,其堂修七寻。又曰四阿重屋,阿者屋之曲也,重者屋之复也,则商人有四隅之阿,四柱复屋,则知下方也。周人明堂度以九尺之筵。三代之制不相袭,夏曰世室,商曰重屋,周曰明堂,则知皆室也。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者,九筵则东西长,七筵则南北狭,所以象天,则知上圜也。名不相袭,其制则一,唯步、寻、筵广狭不同而已。朕益世室之度,兼四阿重屋之制,度以九尺之筵,上圜象天,下方法地,四户以合四序,八窗以应八节,五室以象五行,十二堂以听十二朔。九阶、四阿,每室四户,夹以八窗。享帝严父,听朔布政于一堂之上,于古皆合,其制大备。宜令明堂使司遵图建立。”
于是内出图式,宣示于崇政殿,命蔡京为明堂使,开局兴工,日役万人。京言:“三代之制,修广不相袭,夏度以六尺之步,商度以八尺之寻,而周以九尺之筵,世每近,制每广。今若以二筵为太室,方一丈八尺,则室中设版位、礼器已不可容,理当增广。今从周制,以九尺之筵为度,太室修四筵,三丈六尺。
广五筵,四丈五尺。
共为九筵。木、火、金、水四室各修三筵,益四五,三丈一尺五寸。
广四筵,三丈六尺。
共七筵,益四尺五寸。十二堂古无修广之数,今亦广以九尺之筵。明堂、玄堂各修四筵,三丈六尺。
广五筵,四丈五尺。
左右个各修广四筵。三丈六尺。
青阳、总章各修广四筵,三丈六尺。
左右个各修四筵,三丈六尺。 广三筵,益四五。三丈一尺五寸。
四阿各四筵,三丈六尺。
堂柱外基各一筵,九尺。
堂总修一十九筵,一十七丈一尺。广二十一筵。一十八丈九尺。“
蔡攸言:“明堂五门,诸廊结瓦,古无制度,汉、唐或盖以茅,或盖以瓦,或以木为瓦,以夹纻漆之。今酌古之制,适今之宜,盖以素瓦,而用琉璃缘里及顶盖鸱尾缀饰,上施铜云龙。其地则随所向甃以五色之石。栏楯柱端以铜为文鹿或辟邪象。明堂设饰,杂以五色,而各以其方所尚之色。八窗、八柱则以青、黄、绿相间。堂室柱门栏楯,并涂以朱。堂阶为三级,级崇三尺,共为一筵。庭树松、梓、桧,门不设戟,殿角皆垂铃。”诏以“玄堂”犯祖讳,取“平在朔易”之义,改为平朔,门亦如之。仍改敷祐门曰左敷佑,左承天门曰右敷佑,右承天门曰平秩,更衣大次曰斋明殿。七年四月,明堂成,有司请颁常视朔听朝。诏:“明堂专以配帝严父,余悉移于大庆、文德殿。”群臣五表陈请,乃从之。
礼制局言:“祀天神于冬至,祀地祇于夏至,乃有常日,无所事卜。季秋享帝,以先王配,则有常月而未有常日。礼不卜常祀而卜其日,所谓卜日者,卜其辛尔。盖月有上辛、次辛,请以吉辛为正。”
又言:“《周礼》:”祀昊天上帝,则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则衮冕。‘盖于大裘举正位以见配位,于衮冕举配位以见正位,以天道事之,则举卑明尊;大裘象道,衮冕象德,明堂以人道享上帝,请服衮冕。郊祀正位设蒲越,明堂正配位以莞,盖取《礼记》所谓’莞簟之安‘。请明堂正配位并用莞簟。又《周礼》:“以苍璧礼天。’又曰:”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然说者谓礼神在求神之前,祀神在礼神之后。盖一祭而并用也。夏祭方泽,两圭有邸,与黄琮并用。明堂大享,苍璧及四圭有邸亦宜并用。圜丘、方泽,执玄圭则搢大圭,执大圭则奠玄圭。《礼经》,祀大神祇,享先王,一如明堂亲祠,宜如上仪。其正配二位,请各用笾二十六,豆二十六,簠八,簋八,登三,铏三,柶盘、神位席、币篚,祝篚、玉爵反坫、瑶爵、牛羊豕鼎各一,并局匕、毕茅、幂俎六,大尊、山尊、著尊、牺尊、象尊各二,壶尊六,皆设而弗酌。尊加幂。牺尊、象尊、壶尊、牺罍、象罍、壶罍各五,加勺、幂。御盘匜一,并篚、勺、巾。饮福受黍豆一,以玉饰。饭福受胙俎一。亚献、终献盥洗罍、爵洗罍并篚、勺、巾各一,神厨鸾刀一。“
又言:“明堂用牲而不设庶羞之鼎。按元丰礼,明堂牲牢正配,各用牛一、羊一、豕一。宗祀止用三鼎而不设庶羞之鼎,其俎亦止合用六。宗庙祭祀五齐三酒,有设而弗酌者,若酒正所谓‘以法共五齐三酒,以实八尊’是也。有设而酌者,若司尊彝所谓‘醴齐缩酌,盎齐涚酌,凡酒脩酌’是也。今太庙、明堂之用,请以大尊实泛齐,山尊实醴齐,著尊实盎齐,牺尊实缇齐,象尊实沉齐,壶尊实三酒,皆为弗酌之尊。又以牺尊实醴齐为初献,象尊实盎齐为亚献,并陈于阼阶之上,牺在西,象在东。壶尊实清酒为终献,陈于阼阶之下,皆为酌尊。尊三,其贰以备乏匮。明堂虽严父,然配天与上帝,所以求天神而礼之,宜同郊祀,用礼天神六变之乐,以天帝为尊焉。皇祐以来,以大庆殿为明堂,奏请致斋于文德殿,礼成,受贺于紫宸殿。今明堂肇建,宜于大庆殿奏请致斋,于文德殿礼成受贺。宿斋奏严,本以警备。仁宗诏明堂直端门,故斋夕权罢。今明堂在寝东南,不与端门直,将来宗祀,大庆殿斋宿,皇城外不设卤簿仪仗,其警场请列于大庆殿门之外。王者祀上帝于郊,配以祖,祀于明堂,配以祢。今有司行事,乃寓端诚殿,未尽礼意。请非亲祀岁,有司行事,亦于明堂。改仪仗使曰礼卫,卤簿使曰礼器,桥道顿递使曰礼顿,大礼、礼仪二使仍旧制。又设季秋大享登歌,并用方士。”
初,礼部尚书许光凝等议:“明堂五室祀五帝,而王安石以五帝为五精之君,昊天之佐,故分位于五室,与享于明堂。神宗诏唯以英宗配帝,悉去从祀群神。陛下肇新宏规,得其时制,位五帝于五室,既无以祢概配之嫌,止祀五帝,又无群神从祀之渎,则神考绌六天于前,陛下正五室于后,其揆一也。”至是诏罢从祀,而亲祠五室焉。寻诏每岁季秋大享,亲祠明堂如孟月朝献礼,罢有司摄事,及五使仪仗等。
已而太常寺上《明堂仪》:皇帝散斋七日于别殿,致斋三日于内殿,有司设大次于斋明殿,设小次于明堂东阶下。祀曰,行事、执事、陪祠官立班殿下,东西相向。皇帝服衮冕,太常卿、东上阁门官、太常博士前导。礼部侍郎奏中严外办,太常卿奏请行礼。太常卿奏礼毕,礼部郎中奏解严。其礼器、牲牢、酒馔、奠献、玉币、升烟、燔首、祭酒、读册、饮福、受胙并乐舞等,并如宗祀明堂仪。其行事、执事、陪祠官,并前十日受誓戒于明堂。行事、执事官致斋三日,前一日并服朝服立班省馔,祀日并祭服。陪位官致斋一日。祀前二日仍奏告神宗配侑。自是迄宣和七年,岁皆亲祀明堂。
高宗绍兴元年,礼部尚书秦桧等言:“国朝冬祀大礼,神位六百九十,行事官六百七十余员,今卤簿、仪仗、祭器、法物散失殆尽,不可悉行。宗庙行礼,又不可及天地。明堂之礼,可举而行,乞诏有司讨论以闻。”礼部、御史、太常寺言:“仁宗明堂以大庆殿为之,今乞于常御殿设位行礼。”乃下诏曰:“肇称吉礼,已见于三岁之郊;载考彝章,当间以九筵之祀。因秋成物,辑古上仪,会天地以同禋,升祖宗而并配。”乃以九月十八日行事。
四年,太常寺看详、国子监丞王普言明堂有未合礼者十一事:其一,谓陶匏用于郊丘,玉爵用于明堂,今兹明堂实兼郊礼,宜用陶匏,他日正宗祀之礼,当奉玉爵。其二,《礼经》,太牢当以牛、羊、豕为序,今用《我将》之诗,遂以羊、豕、牛为序,所谓以辞害意,岂有用大牲作元祀,而反在羊、豕之后者?其三,陈设尊罍,宜仿《周官》司尊彝秋尝之制。其四,泛齐醴齐,宜代以今酒而不易其名。其五、其六,祭器、冕服,当从古制。其七,皇帝未后诣斋室,则是致斋二日有半,乞用质明以成三日之礼。其八,斋不饮酒茹荤,乞罢官给酒馔,俾得专心致志,交于神明。其九,设神位版及升烟、奠册,不当委之散吏。其十、十一,皆论乐。并从之。
三十一年,以钦宗之丧,用元祐故事,皆前期朝献景灵宫、朝享太庙,皆遣大臣摄事;唯亲行大享之礼,礼毕宣赦,乐备不作。附庙毕如故事。享罢合祭,奉徽宗配。祀五天帝、五人帝于堂上,五官神于东厢,仍罢从祀诸神位,用熙宁礼也。
孝宗淳熙六年,以群臣议,复合祭天地,并侑祖宗、从祀百神,如南郊。十五年九月,有事于明堂,上问宰执配位。周必大奏:“昨已申请,高宗几筵未除,用徽宗故事未应配坐,且当以太祖、太宗并配。”留正亦言之。上曰:“有绍兴间典故,可参照无疑。”
嘉定十七年闰八月,理宗即位,大享当用九月八日,在宁宗梓宫未发之前,下礼官及台谏、两省详议。吏部尚书罗点等言:“本朝每三岁一行郊祀,皇祐以来始讲明堂之礼,至今遵行。稽之《礼经》,有‘越绋行事’之文,‘既殡而祭’之说,则虽未葬以前,可以行事。且绍熙五年九月,在孝宗以日易月释服之后,未发引之前;庆元六年九月,亦在光宗以日易月释服之后,未发引之前。今来九月八日,前祀十日,皇帝散斋别殿,百官各受誓戒,系在闰八月二十七日,即当在以日易月未释服之内。乞下太史局,于九月内择次辛日行礼,则在释服之后,正与前史相同。”乃用九月二十八日辛卯。前二日,朝献景灵宫,前一日,享太庙,遣官摄事。皇帝亲行大享,礼成不贺。
淳祐三年,将作少监、权枢密都承旨韩祥言:“窃以明堂之礼,累圣不废严父配侑之典。南渡以来,事颇不同。高庙中兴,徽宗北狩,当时合祭天地于明堂,以太祖、太宗配,非废严父之祀,以父在故也。及绍兴末,乃以徽庙配。孝宗在位二十八年,娱奉尧父,故无祀父之典,南郊、明堂,惟以太祖、太宗配,沿袭至今,遂使陛下追孝宁考之心有所未尽。”时朝散大夫康熙亦援倪思所著合宫严父为言。上曰:“三后并侑之说最当。”是后明堂以太祖、太宗、宁宗并侑。宝祐五年九月辛酉,复奉高宗升侑。于是明堂之礼,一祖三宗并配。度宗咸淳五年,明堂大享,又去宁宗,奉理宗与祖宗并配。
先是,绍兴初,权礼部尚书胡直孺等言:“国朝配祀,自英宗始配以近考,司马光、吕诲争之,以为诎祖进父,然卒不能夺王珪、孙抃之谄辞。其后,神宗谓周公守祀在成王之世,成王以文王为祖,则明堂非以考配明矣。王安石亦对以误引《孝经》严父之说,惜乎当时无有辨正之者。今或者曰:后稷为周之祖,文王、武王是为二祧。高祖为汉之祖,孝文、孝武特崇两庙。皆子孙世世所奉承者。太祖为帝者祖,太宗、真宗宜为帝者宗。皇祐以一祖二宗并配,议出于此。直孺等闻前汉以高祖配天,后汉以光武配明堂,盖古之帝王非建邦启土者,皆无配之祭。故虽周之成、康,汉之文、景、明、章,其德业非不美也,然而子孙不敢推以配天者,避祖宗也。有宋肇基创业之君,太祖是已。太祖则周之后稷,配祭于郊者也;太宗则周之文王,配祭于明堂者也。此二祭者,万世不迁之法。皇祐宗祀,合祭天地,固宜以太祖、太宗配。当时盖拘于严父,故配帝并及于真宗。今主上绍膺大统,自真宗至于神宗均为祖庙,独跻则患在于无名,并配则几同于袷享。今参酌皇祐诏书,请合祭昊天上帝、皇地祇于明堂,奉太祖、太宗以配,惟礼专而事简,庶几可以致力于神,万世行之可也。”
七年,徽宗哀闻。是岁九月,中书舍人傅崧卿援严父之说,不幸太上讳问奄至,而大享不及,理实未安。吏部尚书孙近等言:“元年以来,祖、宗并配,今论者乃欲祖、宗并配之外,增道君皇帝一位,不合典礼。”权礼部侍郎陈公辅言:“今梓宫未还,庙社未定,疆土未复,臣窃意祖宗、上皇神灵所望于陛下者,必欲兴衰拨乱,恢复中原,迎还梓宫,归藏陵寝,以隆我宋无疆之业。若如议者之言,以陛下贵为天子,上皇北狩十有一年,未获天下之养,今不幸而崩,且欲因明堂之礼,追配上帝,谓是足以尽人子之孝,则于陛下之志,恐亦小矣。宜依故事合祭天地,祖、宗并侑。太上升配,似未可行。”至嘉定四年,遂以太祖、太宗、高宗、宁宗并侑,至度宗,复以太祖、太宗、高宗、理宗并配焉。
志第五十五 礼五(吉礼五)
○社稷 岳渎 籍田 先蚕 奏告 祈禜
社稷,自京师至州县,皆有其祀。岁以春秋二仲月及腊日祭太社、太稷。州县则春秋二祭,刺史、县令初献,上佐、县丞亚献,州博士、县簿尉终献。如有故,以次官摄。若长吏职官或少,即许通摄,或别差官代之。牲用少牢,礼行三献,致斋三日。其礼器数:正配坐尊各二,笾、豆各八,簠、簋各二,俎三。从祀笾、豆各二,簠、簋、俎各一。太社坛广五丈,高五尺,五色土为之。稷坛在西,如其制。社以石为主,形如钟,长五尺,方二尺,剡其上,培其半。四面宫垣饰以方色,面各一屋,三门,每门二十四戟,四隅连饰罘罳,如庙之制,中植以槐。其坛三分宫之一,在南,无屋。庆历用羊、豕各二,正配位笾、豆十二,山罍、簠、簋、俎二,祈报象尊一。
元丰三年,详定所言:“社稷祝版、牲币、馔物,请并瘗于坎,更不设燔燎。又《周礼大宗伯》‘以血祭社稷’,社为阴祀,血者幽阴之物,是以类求神之意。郊天先荐血,次荐腥,次荐爓,次荐熟。社稷、五祀,先荐爓,次荐熟。至于群小祀,荐熟而已。今社稷不用血祭,又不荐爓,皆违经礼。请以埋血为始,先荐爓,次荐熟。古者祭社,君南向于北墉下,所以答阴也,今社稷壝内不设北墉,而有司摄事,乃设东向之位,非是。请设北墉,以备亲祠南向答阴之位,有司摄事,则立北墉下少西。《王制》曰:”天子社稷皆太牢,诸侯社稷皆少牢。‘今一用少牢,殊不应礼。夫为一郡邑报功者,当用少牢;为天下报功者,当用太牢。所有春秋祈报太社、太稷,请于羊、豕外加角握牛二。“又言:”社稷之祭,有瘗玉而无礼玉,《开元礼》:奠太社、太稷,并以两圭有邸。请下有司造两圭有邸二,以为礼神之器,仍诏于坛侧建斋厅三楹,以备望祭。“
先是,州县社主不以石。礼部以谓社稷不屋而坛,当受霜露风雨,以达天地之气,故用石主,取其坚久。又《礼》:诸侯之坛半天子之制。请令州县社主用石,尺寸广长亦半太社之制。遂下太常,修入祀仪。元祐中,又从博士孙谔言,祭太社、太稷,皆设登歌乐。大观,议礼局言:“太社献官、太祝、奉礼,皆以法服;至于郡邑,则用常服。请下祭服制度于郡县,俾其自制,弊则听改造之。”
绍兴元年,以春秋二仲及腊前祭太社、太稷于天庆观,又望祭于临安天宁观。十四年,始筑坛壝于观桥之东,立石主,置太社令一员,备牲牢器币,进熟、望燎如仪。
岳镇海渎之祀。太祖平湖南,命给事中李昉祭南岳,继令有司制诸岳神衣、冠、剑、履,遣使易之。广南平,遣司农少卿李继芳祭南海,除去刘鋹所封伪号及宫名,易以一品服。又诏:“岳、渎并东海庙,各以本县令兼庙令,尉兼庙丞,专掌祀事。”又命李昉、卢多逊、王祐、扈蒙等分撰岳、渎祠及历代帝王碑,遣翰林待诏孙崇望等分诣诸庙书于石。六年,遣使奉衣、冠、剑、履,送西镇吴岳庙。
太平兴国八年,河决滑州,遣枢密直学士张齐贤诣白马津,以一太牢沈祠加璧。自是,凡河决溢、修塞皆致祭。秘书监李至言:“按五郊迎气之日,皆祭逐方岳镇、海渎。自兵乱后,有不在封域者,遂阙其祭。国家克复四方,间虽奉诏特祭,未著常祀。望遵旧礼,就迎气日各祭于所隶之州,长史以次为献官。”其后,立春日祀东岳岱山于兖州,东镇沂山于沂州,东海于莱州,淮渎于唐州。立夏日祀南岳衡山于衡州,南镇会稽山于越州,南海于广州,江渎于成都府。立秋日祀西岳华山于华州,西镇吴山于陇州,西海、河渎并于河中府,西海就河渎庙望祭。立冬祀北岳恒山、北镇医巫闾山并于定州,北镇就北岳庙望祭,北海、济渎并于孟州,北海就济渎庙望祭。土王日祀中岳嵩山于河南府,中镇霍山于晋州。
真宗封禅毕,加号泰山为仁圣天齐王,遣职方郎中沈维宗致告。又封威雄将军为炳灵公,通泉庙为灵派侯,亭山神庙为广禅侯,峄山神庙为灵岩侯,各遣官致告。诏泰山四面七里禁樵采,给近山二十户以奉神祠,社首、徂徕山并禁樵采。车驾次澶州,祭河渎庙,诏进号显圣灵源公,遣右谏议大夫薛映诣河中府,比部员外郎丁顾言诣澶州祭告。秘书丞董温其言:“汉以霍山为南岳,望令寿州长吏春秋致祭。”礼官言:“虽前汉尝以霍山为南岳,缘今岳庙已在衡山,难于改制。其霍山如遇水旱祈求及非时,准别敕致祭,即委州县奉行。”诏封江州马当上水府,福善安江王;太平州采石中水府,顺圣平江王;润州金山下水府,昭信泰江王。
及祀汾阴,命陈尧叟祭西海,曹利用祭汾河。车驾至潼关,遣官祠西岳及河渎,并用太牢,备三献礼。庚午,亲谒华阴西岳庙,群臣陪位,庙垣内外列黄麾仗,遣官分奠庙内诸神,加号岳神为顺圣金天王。还至河中,亲谒奠河渎庙及西海望祭坛。五月乙未,加上东岳曰天齐仁圣帝,南岳曰司天昭圣帝,西岳曰金天顺圣帝,北岳曰安天元圣帝,中岳曰中天崇圣帝。命翰林、礼官详定仪注及冕服制度、崇饰神像之礼。其玉册制,如宗庙谥册。帝自作《奉神述》,备纪崇奉意,俾撰册文。有司设五岳册使一品卤簿及授册黄麾仗、载册辂、衮冕舆于乾元门外,各依方所。群臣朝服序班、仗卫如元会仪。上服衮冕,御乾元殿。中书侍郎引五岳玉册,尚衣奉衮冕升殿,上为之兴。奉册使、副班于香案前,侍中宣制曰:“今加上五岳帝号,遣卿等持节奉册展礼。”咸承制再拜。奉册使以次升自东阶,受册御坐前,降西阶;副使受衮冕舆于丹墀,随册使降立丹墀西。玉册发,至于朝元门外,帝复坐。册使奉册升辂,鼓吹振作而行。东岳、北岳册次于瑞圣园,南岳册次于玉津园,西岳、中岳册次于琼林苑。及庙,内外列黄麾仗,设登歌。奉册于车,奉衮冕于舆,使、副袴褶骑从,遣官三十员前导。及门,奉置幄次,以州长吏以下充祀官,致祭毕,奉玉册、衮冕置殿内。又加上五岳帝后号:东曰淑明,南曰景明,西曰肃明,北曰靖明,中曰正明。遣官祭告。诏岳、渎、四海诸庙,遇设醮,除青词外,增正神位祝文。又改唐州上源桐柏庙为淮渎长源公,加守护者。帝自制五岳醮告文,遣使醮告。即建坛之地构亭立石柱,刻文其上。
天禧四年,从灵台郎皇甫融请,凡修河致祭,增龙神及尾宿、天江、天记、天社等诸星在天河内者,凡五十位。
仁宗康定元年,诏封江渎为广源王,河渎为显圣灵源王,淮渎为长源王,济渎为清源王,加东海为渊圣广德王,南海为洪圣广利王,西海为通圣广润王,北海为冲圣广泽王。皇祐四年,又以灵台郎王大明言,汴口祭河,兼祠箕、斗、奎,与东井、天津、天江、咸池、积水、天渊、天潢、水位、水府、四渎、九坎、天船、王良、罗堰等十七星在天河内者。五年,以侬智高遁,益封南海洪圣广利招顺王。其五镇,沂山旧封东安公,政和三年封王;会稽旧封永兴公,政和封永济王;吴山旧封成德公,元丰八年封王;医巫闾旧封广宁公,政和封王;霍山旧封应圣公,政和封应灵王。东海,大观四年,加号助顺广德王。
绍兴七年,太常博士黄积厚言:“岳镇海渎,请以每岁四立日分祭东西南北,如祭五方帝礼。”诏从之。
乾道五年,太常少卿林栗言:“国家驻跸东南,东海、南海,实在封域之内。自渡江以后,惟南海王庙,岁时降御书祝文,加封至八字王爵。如东海之祠,但以莱州隔绝,未尝致祭,殊不知通、泰、明、越、温、台、泉、福,皆东海分界也。绍兴中金人入寇,李宝以舟师大捷于胶西,神之助顺,为有功矣。且元丰间尝建庙于明州定海县,请依南海特封八字王爵,遣官诣明州行礼。”诏可。
籍田之礼,岁不常讲。雍熙四年,始诏以来年正月择日有事于东郊,行籍田礼。所司详定仪注:“依南郊置五使。除耕地朝阳门七里外为先农坛,高九尺,四陛,周四十步,饰以青;二壝,宽博取足容御耕位。观耕台大次设乐县、二舞。御耕位在壝门东南,诸侯耕位次之,庶人又次之。观耕台高五尺,周四十步,四陛,如坛色。其青城设于千亩之外。”又言:“隋以青箱奉穜稑,唐废其礼。青箱旧无其制,请用竹木为之而无盖,两端设襻,饰以青;中分九隔,隔盛一种,覆以青帊。穜稑即早晚之种,不定谷名,请用黍、稷、秫、稻、粱、大小豆、大小麦,陈于箱中。”大礼使李昉言:“按《通礼》,乘耕根车,今请改乘玉辂,载耒耜于耕根车。又前典不载告庙及称贺之制,今请前二日告南郊、太庙。耕礼毕,百官称贺于青城。礼有劳酒,合设会于还宫之翼日,望如亲祀南郊之制,择日大宴。”详定所言:“御耒耜二具,并盛以青绦,准唐乾元故事,不加雕饰。礼毕,收于禁中,以示稼穑艰难之意。其祭先农,用纯色犊一,如郊祀例进胙,余并权用大祠之制。皇帝散斋三日,致斋二日,百官不受誓戒。神农、后稷册,学士院撰文进书。”以卤簿使贾模等言,复用象辂载耒耜,以重其事。五年正月乙亥,帝服衮冕,执镇圭,亲享神农,以后稷配,备三献,遂行三推之礼。毕事,解严,还行宫,百官称贺。帝改御大辇,服通天冠、绛纱袍,鼓吹振作而还。御乾元门大赦,改元端拱,文武递进官有差。二月七日,宴群臣于大明殿,行劳酒礼。
景德四年,判太常礼院孙奭言:“来年画日,正月一日享先农,九日上辛祈谷,祀上帝。《春秋传》曰:”启蛰而郊,郊而后耕。‘《月令》曰:“天子以元日祈谷于上帝。乃择元辰,亲载耒耜,躬耕帝籍。’先儒皆云:元日,谓上辛郊天也;元辰,谓郊后吉亥享先农而耕籍也。《六典》、《礼阁新仪》并云上辛祀昊天,次云吉亥享先农。望改用上辛后亥日,用符礼文。”
明道元年,诏以来年二月丁未行籍田礼,而罢冬至亲郊。遣官奏告天地、宗庙、诸陵、景灵宫,州都就告岳渎、宫庙。其礼一如端拱之制,而损益之。礼成,遣官奏谢如告礼。
元丰二年,诏于京城东南度田千亩为籍田,置令一员,徙先农坛于中,神仓于东南,取卒之知田事者为籍田兵。乃以郊社令辛公佑兼令。公佑请因旧麦殿规地为田,引蔡河水灌其中,并植果蔬,冬则藏冰,凡一岁祠祭之用取具焉。先荐献而后进御,有余,则贸钱以给杂费,输其余于内藏库,著为令。权管干籍田王存等议,以南郊麦殿前地及玉津园东南羡地并民田共千一百亩充籍田外,以百亩建先农坛兆,开阡陌沟洫,置神仓、斋宫并耕作人牛庐舍之属,绘图以进。已而殿成,诏以思文为名。
政和元年,有司议:享先农为中祠,命有司摄事,帝止行耕籍之礼。罢命五使及称贺、肆赦之类。太史局择日不必专用吉亥。耕籍所乘,改用耕根车,罢乘玉辂。躬耕之服,止用通天冠、绛纱袍,百官并朝服。仿雍熙仪注,九卿以左右仆射、六尚书、御史大夫摄,诸侯以正员三品官及上将军摄。设庶人耕位于诸侯耕位之南,以成终亩之礼。备青箱,设九谷,如隋之制。寻复以耕籍为大祠,依四孟朝享例行礼,又命礼制局修定仪注。
孟春之月,太史择上辛后吉日,皇帝亲耕籍田,命有司以是日享先农、后稷于本坛,如常仪。前期,殿中监设御坐于思文殿,仪鸾司设文武官次殿门外之左右。其日早,奉礼郎设御耕褥位于耕籍所,尚舍设观耕御坐于坛上,南向。典仪设侍耕群臣位于御耕之东西,设从耕群臣位于御耕之东南,西向,北上。奉礼郎设御耒席于三公之北,稍西,南向。太仆设御耕牛于御坛之西,稍北;太仆卿位于耕牛之东,稍前,南向。太常设左辅位于御耕之东,稍南,西向;设司农位二,一在左辅之后,一在其南,并西向。籍田令三,皆位司农卿南,少退,北上。奉青箱官位于后。诸执耒耜者位公卿耕者后,侍耕者前,西向。三公、三少、宰臣、亲王等每员三人,执政二人,从耕;群官一名助耕,并服绛衣、介帻。三公以次群官耒耜各一具,每一具正副牛二,随牛二人。庶人耕位在从耕官位之南,西向。庶人百人,并青衣,耕牛二百,每两牛用随牛一人,耒耜百具,畚五十具,锸二十五具,以木为刃。耆老百人,常服陪位于庶人位南,西向。司农少卿位二于庶人位前,太社令位司农少卿之西,少退,俱北向。畿内诸令位庶人之东,西向。尚辇局设玉辂于仗内。前期三日,司农以青箱奉九谷穜稑之种进内。前二日,皇后率六宫献于皇帝,受于内殿。前一日,降出付司农。
其日质明,左辅奉耒耜载于玉辂讫,耕籍使朝服乘车,用本品卤簿,以仪仗二千人卫耒耜先诣坛所。尚辇奉御设平辇于祥曦殿,皇帝靴袍出自内东门,从驾臣僚禁卫并起居如常仪。将至耕所,文武侍耕、从耕以下及耆老、庶人俱诣籍田西门外立班,再拜奉迎讫,各就次。从耕、陪耕等官服朝服以俟耕。车驾至思文殿,进膳讫,左辅以御耒耜授籍田令,横执之,诣耕籍所,置于席,遂守之。凡执耒耜者横执之,受则先其耒、后其耜。诸县令率终亩庶人、陪耕耆老先就位,司农卿、籍田令、太社令、奉青箱官、诸执耒耜者以次就位。御史台引殿中侍御史一员先入就位,次礼直官、宣赞舍人等分引侍耕、从耕群官各就位。尚辇奉御进辇思文殿。左辅奏请中严。少顷,奏外办。皇帝通天冠、绛纱袍,乘辇出。将至御耕位,尚舍先设黄道,太常请降辇就位。既降辇,太常卿前导至褥位南向立,奏请行礼。礼直官请籍田令进诣御耒席南向,引司农卿诣籍田令东西向,籍田令俯伏跪,执事者以绦受之,籍田令解绦出耒,执耒兴,东向立,以授司农卿,司农卿西向立,以授左辅,左辅诣御耕位前少东,北向。太常卿奏请受耒耜,左辅执以进,执耒者助执之。皇帝受以三推,左辅前受耒耜,授司农卿,以授籍田令,各复位。籍田令跪而纳于縚,执耒兴,以授执事者,退复位。
皇帝初耕,诸执耒耜者以耒耜各授从耕者,礼直官引太常卿诣御位前,北向,奉请皇帝升坛观耕,复位立。前导官导皇帝升坛,即御坐南向。礼直官、太常博士、太常卿近东,西向北上立。礼直官引三公、三少、宰臣、亲王各五推,余从耕官各九推,讫,执耒耜者前受耒耜。礼直官引司农少卿帅庶人以次耕于千亩,候耕少顷,礼直官引左辅诣御坐前跪奏礼毕。降坛,乘辇还思文殿,左辅奏解严,侍耕、从耕官皆退。次籍田令以青箱授司农卿,诣耕所,出穜稑播之。次司农少卿帅太社令检校终亩。次司农卿诣御前北向俯伏跪奏省功毕,退。所司放仗以俟,皇帝常服还内,侍卫如常仪。绍兴七年,始举享先农之礼,以立春后亥日行一献礼。十六年,皇帝亲耕籍田,并如旧制。
先蚕之礼久废,真宗从王钦若请,诏有司检讨故事以闻。按《开宝通礼》:“季春吉巳,享先蚕于公桑。前享五日,诸与享官散斋三日,致斋二日。享日未明五刻,设先蚕氏神坐于坛上北方,南向。尚宫初献,尚仪亚献,尚食终献。女相引三献之礼,女祝读文,饮福、受胙如常仪。”又按《唐会要》:“皇帝遣有司享先蚕如先农可也。”乃诏:“自今依先农例,遣官摄事。”礼院又言:“《周礼》:”蚕于北郊。‘以纯阴也。汉蚕于东郊,以春桑生也。请约附故事,筑坛东郊,从桑生之义。坛高五尺,方二丈,四陛,陛各五尺。一壝,二十五步。祀礼如中祠。“
庆历用羊、豕各一,摄事献官太尉、太常、光禄卿,不用乐。元丰,详定所言:“季春吉巳,享先蚕氏。唐《月令注》:”以先蚕为天驷。‘按先蚕之义,当是始蚕之人,与先农、先牧、先炊一也。《开元享礼》:为瘗坎于坛之壬地。而《郊祀录》载《先蚕祀文》,有’肇兴蚕织‘之语,《礼仪罗》又以享先蚕无燔柴之仪,则先蚕非天驷星明矣。今请就北郊为坛,不设燎坛,但瘗埋以祭,余如故事。“
政和,礼局言:“《礼》:天子必有公桑蚕室,以兴蚕事。岁既毕,则奉茧而缫,遂朱绿之,玄黄之,以为郊庙之祭服。今既开籍田以供粢盛,而未有公桑蚕室以供祭服,尚为阙礼。请仿古制,于先蚕坛侧筑蚕室,度地为宫,四面为墙,高仞有三尺,上被棘,中起蚕室二十七,别构殿一区为亲蚕之所。仿汉制,置茧馆,立织室于宫中,养蚕于薄以上。度所用之数,为桑林。筑采桑坛于先蚕坛南,相距二十步,方三丈,高五尺,四陛。凡七事。置蚕官令、丞,以供郊庙之祭服。又《周官内宰》:”诏后帅内外命妇蚕于北郊。‘郑氏谓:“妇人以纯阴为尊。’则蚕为阴事可知。《开元礼》享先蚕,币以黑,盖以阴祀之礼祀之也。请用黑币,以合至阴之义。”诏从其议,命亲蚕殿以无斁为名。又诏:“亲蚕所供,不独衮服,凡施于祭祀者皆用之。”
宣和元年三月,皇后亲蚕,即延福宫行礼。其仪:季春之月,太史择日,皇后亲蚕,命有司享先蚕氏于本坛。前期,殿中监帅尚舍设坐殿上,南向;前楹施帘,设东西阁殿后之左右。又设内命妇妃嫔以下次于殿之左右,外命妇以下次于殿门内外之左右,随地之宜,量施帷幄。于采桑坛外,四面开门,设皇后幄次于坛壝东门之内道北,南向。
其日,有司设褥位坛上,少东,东向。设内命妇位坛下东北,南向;设外命妇位坛下东南,北向,俱异位重行西上。内外命妇,一品各二人;二品、三品各一人。又设从采桑内命妇等位于外命妇之东,南向;用内命妇一员充诣蚕室,授蚕母桑以食蚕。设从采桑外命妇等位于外命妇东,北向,俱异位重行西上。设执皇后钩箱者位于内命妇之西,少南,西上。尚功执钩,司制执箱;内外命妇钩箱者,各位于后,典制执钩,女史执箱。又于坛上设执皇后钩箱位于皇后采桑位之北,稍东,南向,西上。
前出宫一日,兵部率其属陈小驾卤簿于宣德门外,太仆陈厌翟车东偏门内,南向。其日未明,外命妇应采桑及从采桑者,先诣亲蚕所幕次,以俟起居,各令其女侍者进钩箱,载至亲蚕所,授内谒者监以授执钩箱者。前一刻,内命妇各服其服,内侍引内命妇妃嫔以下,俱诣殿庭起居讫,内侍奏请中严;少顷,又奏外办。皇后首饰、鞠衣,乘龙饰肩舆如常仪,障以行帷,出内东门至左升龙门。内侍跪奏:“具官臣某言,请降肩舆升厌翟车。”讫,俯伏,兴,少退。御者执绥升厌翟车,内侍诣车前奏,请车进发,出宣德东偏门,执事者进钩箱,载之车。至亲蚕所殿门,降车,乘肩舆入殿后西阁门,侍卫如常仪。内侍先引内外命妇及从采桑者俱就坛下位,诸执钩箱者各就位。内侍奏请中严;少顷,奏外办。皇后首饰、鞠衣,乘肩舆,内侍前导至坛东门,华盖、仗卫止于门外,近侍者从之入。内侍奏请降肩舆,至幄次内,下帘。又内侍至幄次,请行礼,导皇后诣坛,升自南陛,东向立。执钩箱者自北陛以次升坛就位次,内侍引尚功诣采桑位前西向,奉钩以进,皇后受钩采桑,司制奉箱进以受桑,皇后采桑三条,止,以钩授尚功,尚功受钩,司制奉箱俱退,复位。
初,皇后采桑,典制各以钩授内外命妇,皇后采桑讫,内外命妇以次采桑,女使执箱者受之,内外命妇一品各采五条,二品、三品各采九条,止,典制受钩,与执箱者退,复位。内侍各引内外命妇退,复位。内侍诣皇后前,奏礼毕,退,复位。内侍引皇后降自南陛,归幄次。少顷,奏请乘肩舆如初。内侍前导,皇后归殿后阁,内侍奏解严。初,皇后降坛,内侍引内命妇诣蚕室,尚功帅执钩箱者以次从至蚕室,尚功以桑授蚕母,蚕母受桑缕切之,授内命妇食蚕,洒一簿讫,内侍引内外命妇各还次,皇后还宫。
宣和重定亲蚕礼,外命妇、宰执并一品夫人升坛侍立,余品列于坛下。六年闰二月,皇后复行亲蚕之礼焉。绍兴七年,始以季春吉巳日享先蚕,视风师之仪。乾道中,升为中祀。
告礼。古者,天子将出,类于上帝,命吏告社稷及圻内山川。又天子有事,必告宗庙,历代因之。宋制:凡行幸及封泰山、祠后土、谒太清宫,皆亲告太庙。三岁郊祀,每岁祈谷上帝,祀感生帝,雩祀,祭方丘,明堂、神州地祇、圜丘,并遣官告祖宗配侑之意。他大事:即位、改元、更御名、上尊号、尊太后、立皇后太子、皇子生、籍田、亲征、纳降、献俘、朝陵、肆赦、河平及大丧、上谥、山陵、园陵、祔庙、奉迁神主,皆遣官奏告天地、宗庙、社稷、诸陵、岳渎、山川、宫观、在京十里内神祠。其仪用牺尊、笾、豆各一,实以酒、脯、醢。宫寺以素馔、时果代,用祝币,行一献礼。若车驾出京,则有爰祭,用羝羊一。所过州郡桥梁、山川、帝王名臣陵庙去路十里内者,各令本州以香、酒、脯祭告。建降元年,太祖平泽、潞,仍祭袄庙、泰山、城隍。征扬州、河东,并用此礼。四年,修葺太庙,遣官奏告四室及祭本庙土神。凡修葺同。如迁神主,修毕奉安。是岁十一月,诏以郊祀前一日,遣官奏告东岳、城隍、浚沟庙、五龙庙及子张、子夏庙,他如仪。
太平兴国五年十一月,车驾北征。前一日,遣官祭告天地于圜丘,用特牲;太庙、社稷用太牢;望祭岳渎、名山、大川于四郊,磔风于风伯坛,祀雨师于本坛,祷马于马祖坛,祭蚩尤、祃牙于北郊,并用少牢;祭北方天王于北郊迎气坛,用香、柳枝、灯油、乳粥、酥蜜饼、果。仍遣内侍一人监祭。咸平中北征,礼同。八年,滑州合河口毕工,遣官告天地、岳渎,后天禧中,又遣谢玉清昭应景灵上清太一宫、会灵祥源观及诸陵。雍熙四年,诏以亲耕籍田,遣官奏告外,又祭九龙、黄沟、扁鹊、吴起、信陵、张耳、单雄信七庙,后又增祭德安公、岳台诸神庙,为定式。
淳化三年十二月将郊,常奏告外,又告太社、太稷及文宣、武成等庙。景德二年,契丹遣使修好,遣官奏告诸陵。四年二月次西京,遣告汾阴、中岳、太行、河、洛、启母少姨庙,东还,奏告如常仪。大中祥符元年,天书降,及封禅,告天地、宗庙、社稷及诸祠庙、宫观;其在外者,乘传以往。澶、郓、兖州、高阳帝喾、帝尧,亦皆告之。四年,加五岳帝号,告天地、宗庙、社稷。五年,圣祖降,告如封禅礼。六年,宫庭嘉禾生,遣官告庙及玉皇、圣祖天尊大帝。天禧元年,奉迎太祖圣容赴西京,遣官奏告如常仪,及经由五里内并西京城内外神祠。天圣七年,玉清昭应宫火,遣告诸陵。十年,大内火,遣告天地、庙社。明道二年,诏以虫螣为沴,减尊号四字,告天地、宗庙。熙宁七年,南郊雅饰,奏告太庙、后庙。八年,以韩琦配享,告英宗庙。元符三年四月朔,太阳亏,遣官告太社。大观元年十二月,以恭受八宝,告天地、宗庙、社稷。政和二年冬至,受元圭,礼同。三年二月,以太平告成,册告诸陵。四年二月,皇长子冠,告天地、宗庙、社稷、诸陵。五年,建明堂,告如上礼,及宫观、岳渎。
高宗建炎已后,事有关于国体者皆告。绍兴九年,金人遣使议和割地;十一年,诏撰讲和誓文;二十四年,进《徽宗御集》;二十六年,进《太后回銮事实》;二十七年,进《玉牒仙源类谱》;明年,进《神宗宝训》,进祖宗《仙源积庆图》,进《徽宗实录》,进《祐陵迎奉录》;三十一年,金人叛盟兴师;开禧二年,吴曦伏诛;嘉定七年,进《高宗中兴经武要略》;十三年,进《宗藩庆系录》,刊正《宪圣慈烈皇后圣德事迹》,进《光宗玉牒》;十四年,进《孝宗宝训》;十五年,得玉玺;明年,上玉玺;端平元年,获完颜守绪函骨;淳祐五年,进《光宗宁宗两朝宝训》、《经武要略》、《玉牒》、《日历》、《会要》;宝祐元年,皇女延昌公主进封瑞国公主,又封升国;五年,进《中兴四朝史》;景定二年,进《孝宗》、《光宗实录》,皇女周国公主下降;咸淳四年,安奉《宁宗理宗实录》、《御集》、《会要》,《经武要略》:皆告天地、宗庙、社稷、欑陵。其余即位、改元、受禅、册宝,皇子生、冠及巡幸、纳降、献俘之属,并仍旧制。
祈报。《周官》:“太祝掌六祝之辞,以事鬼神,示其福祥。”于是历代皆有襘禜之事。宋因之,有祈、有报。祈,用酒、脯、醢,郊庙、社稷,或用少牢;其报如常祀。或亲祷诸寺观,或再幸,或彻乐、减膳、进蔬馔,或分遣官告天地、太庙、社稷、岳镇、海渎,或望祭于南北郊,或五龙堂、城隍庙、九龙堂、浚沟庙,诸祠如子张、子夏、信陵君、段干木、扁鹊、张仪、吴起、单雄信等庙亦祀之。或启建道场于诸寺观,或遣内臣分诣州郡,如河中之后土庙、太宁宫,毫之太清、明道宫,兖之会真景灵宫、太极观,凤翔之太平宫,舒州之灵仙观,江州之太平观,泗州之延祥观,皆函香奉祝,驿往祷之。凡旱、蝗、水潦、无雪,皆禜祷焉。
咸平二年旱,诏有司祠雷师、雨师。内出李邕《祈雨法》:以甲、乙日择东方地作坛,取土造青龙,长吏斋三日,诣龙所,汲流水,设香案、茗果、餈饵,率群吏、乡老日再至祝酹,不得用音乐、巫觋。雨足,送龙水中。余四方皆如之,饰以方色。大凡日干及建坛取土之里数,器之大小及龙之修广,皆以五行成数焉。犣渲盥贰?/font>景德三年五月旱,又以《画龙祈雨法》付有司刊行。其法:择潭洞或湫泺林木深邃之所,以庚、辛、壬、癸日,刺史、守令帅耆老斋洁,先以酒脯告社令讫,筑方坛三级,高二尺,阔一丈三尺,坛外二十步,界以白绳。坛上植竹枝,张画龙。其图以缣素,上画黑鱼左顾,环以天鼋十星;中为白龙,吐云黑色;下画水波,有龟左顾,吐黑气如线,和金银朱丹饰龙形。又设皂幡,刎鹅颈血置盘中,柳枝洒水龙上,俟雨足三日,祭以一豭,取画龙投水中。大中祥符二年旱,遣司天少监史序祀玄冥五星于北郊,除地为坛,望告。已而雨足,遣官报谢及社稷。
初,学士院不设配位,及是问礼官,言:“祭必有配,报如常祀。当设配坐。”又诸神祠、天齐、五龙用牛祠,祆祠、城隍用羊一,八笾,八豆。旧制,不祈四海。帝曰:“百谷之长,润泽及物,安可阙礼?”特命祭之。
天禧四年四月,大风飞沙折木,昼晦数刻,命中使诣宫观,建醮禳之。天圣三年九月,帝宣谕:“近内臣南中勾当回,言诸处名山洞府,投送金龙玉简,开启道场,颇有烦扰。速令分祈,投龙处不得开建道场。”康定二年三月,以黄河水势甚浅,致分流入汴未能通济,遣祭河渎及灵津庙。又澶州曹村埽方开减水直河,而水自流通,遣使祭谢,后修塞,礼同。治平四年十二月,诏以来岁正旦日食,命翰林学士承旨王珪祭社。
熙宁元年正月,帝亲幸寺观祈雨,仍令在京差官分祷,各就本司先致斋三日,然后行事。诸路择端诚修洁之士,分祷海镇、岳渎、名山、大川,洁斋行事,毋得出谒宴饮、贾贩及诸烦扰,令监司察访以闻。诸路神祠、灵迹、寺观,虽不系祀典,祈求有应者,并委州县差官洁斋致祷。已而雨足,复幸西太一宫报谢。九年十二月,以安南行营将士疾病者众,遣同知太常礼仪院王存诣南岳虔洁致祷,仍建祈福道场一月。又以西江运粮获应,命本州长吏往祭龙祠。十年四月,以夏旱,内出《蜥蜴祈雨法》:捕蜥蜴数十纳瓮中,渍之以杂木叶,择童男十三岁下、十岁上者二十八人,分两番,衣青衣,以青饰面及手足,人持柳枝沾水散洒,昼夜环绕,诵咒曰:“蜥蜴蜥蜴,兴云吐雾,雨令滂沱,令汝归去!”雨足。
元丰元年十月,太皇太后违豫,命辅臣以下分祷天地、宗庙、社稷,及都内诸神祠。又作祈福道场于寺观及五岳、四渎凡灵迹所在。八年,帝疾,分祷亦如之。又以京城火灾,建醮于集禧观,且为民祈福。元祐元年十二月,以华州郑县山摧,命太常博士颜复往祭西岳。七年,诏:“太皇太后本命岁,正月一日,京师及天下州军,各斋僧尼、道士、女冠一日,在京宫观、寺院,开建道场七昼夜,内外狱囚并设食三日。”八年,太皇太后违豫,祈祷如元丰,仍致祷诸陵。又令南京等处长吏,诣祖宗神御所在建置道场。绍兴二年三月苦雨,命往天竺山祈晴,即日雨止。四年,知枢密院张浚言:“四川自七月以来霖雨、地震,乞制祝文,名山大川祈祷。”上曰:“霖雨、地震之灾,岂非兵久在蜀,调发供馈,民怨所致。当修德以应之,又可祷乎?”
七年正月一日,诏:“朕痛两宫北狩,道君皇帝春秋益高,念无以见勤诚之意,可遣官往建康府元符万岁宫修建祈福道场三昼夜,务令严洁,庶称朕心。”又谓辅臣曰:“宣和皇后春秋浸高,朕朝夕思之,不遑安处。已遣人于三茅山设黄箓醮,仰祝圣寿。”是岁七月,张浚等言:“雨泽稍愆,乞祷。”上曰:“朕患不知四方水旱之实,宫中种稻两区,其一地下,其一地高,高者其苗有槁意矣,须精加祈祷,以救旱。”八年,宰臣奏积雨伤蚕,上曰:“朕宫中自蚕一薄,欲知农桑之候,久雨叶湿,岂不有损?”乃命往天竺祈晴。
三十二年,太常少卿王普言:“逆亮诛夷,虏骑遁去,两淮无警,旧疆浸归。兹者回銮临安,当行报谢之礼。”从之。嘉定八年八月,蝗,祷于霍山。九年六月蝗,祷群祀。淳祐七年六月大旱,命待从祷于天竺观音及霍山祠。
志第五十六 礼六吉礼六
○朝日夕月 九宫贵神 高禖 大火 寿星灵星 风伯雨师 司寒 蜡 七祀 马祖 酺神
朝日,夕月。庆历,用羊、豕各二,笾豆十二,簠、簋、俎二。天禧初,太常礼院以监察御史王博文言,详定:“准礼,春分朝日于东郊,秋分夕月于西郊。《国语》:”太采朝日,少采夕月。‘又曰:“春朝朝日,秋夕夕月。’唐柳宗元论云:”夕之名者,朝拜之偶也。古者旦见曰朝,暮见曰夕。‘按礼,秋分夕月。盖其时昼夜平分,太阳当午而阴魄已生,遂行夕拜之祭以祀月。未前十刻,太官令率宰人割牲,未后三刻行礼,盖是古礼以夕行朝祭之仪。又按礼云:从子至巳为阳,从午至亥为阴。参详典礼,合于未后三刻行礼。“皇祐五年,定朝日坛,旧高七尺,东西六步一尺五寸;增为八尺,广四丈,如唐《郊祀录》。夕月坛与隋、唐制度不合,从旧则坛小,如唐则坎深。今定坎深三尺,广四丈。坛高一尺,广二丈。四方为陛,降入坎深,然后升坛。坛皆两壝,壝皆二十五步。增大明、夜明坛山罍二,笾豆十二。礼生引司天监官分献,上香,奠币、爵,再拜。嘉祐加羊、豕各五。《五礼新仪》定二坛高广、坎深如皇祐,无所改。中兴同。
太一九宫神位,在国门之东郊。坛之制,四陛外,西南又为一陛,曰坤道,俾行事者升降由之。其九宫神坛再成,第一成东西南北各百二十尺,再成东西南北各一百尺,俱高三尺。坛上置小坛九,每坛高一尺五寸,纵广八尺,各相去一丈六尺。初用中祀,咸平中改为大祀,坛增两壝,玉用两圭有邸,藉用稿秸加褥如币色,其御书祝礼如社稷。寻以封禅,别建九宫坛泰山下行宫之东,坛二成,成一尺,面各长五丈二尺,四陛及坤道各广五丈。上九小坛,相去各八尺,四隅各留五尺。坛下两壝,依大祠礼。及祀汾阴,亦遣使祀焉。自后亲郊恭谢,皆遣官于本坛别祭。
景祐二年,学士章得象等定司天监生于渊、役人单训所请祀九宫太一依逐年飞移位次之法:“案郄良遇《九宫法》,有《飞棋立成图》,每岁一移,推九州所主灾福事。又唐术士苏嘉庆始置九宫神坛,一成,高三尺,四陛。上依位次置九小坛:东南曰招摇,正东曰轩辕,东北曰太阴,正南曰天一,中央曰天符,北曰太一,西南曰摄提,正西曰咸池,西北曰青龙。五数为中,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上,六八为下,符于遁甲,此则九宫定位。岁祭以四孟,随岁改位行棋,谓之飞位。自乾元以后,止依本位祭之,遂不飞易,仍减冬、夏二祭。国朝因之。今于渊等所请,合天宝初祭之理,又合良遇《飞棋之图》。然其法本术家,时祭之文经礼不载。议者或谓不必飞宫,若日月星辰躔次周流而祭有常所,此则定位之祀所当从也。若其推数于回复,候神于恍忽,因方弭沴,随气考祥,则飞位之文固可遵用。请依唐礼,遇祭九宫之时,遣司天监一员诣祠所,随每年贵神飞棋之方,旋定祭位。仍自天圣己巳入历,太一在一宫,岁进一位,飞棋巡行,周而复始。”诏可。庆历仪,每坐笾、豆十二,簠、簋、俎二。皇祐增坛三成。又礼官言:“岁雩祀外,水旱稍久,皆遣官告天地、宗庙、社稷及诸寺观、宫庙,九宫贵神今列大祀,亦宜准此。”
熙宁四年,司天中官正周琮言:“《太一经》推算,七年甲寅岁,太一阳九、百六之数,复元之初。故《经》言:”太岁有阳九之灾,太一有百六之厄,皆在入元之初终。‘今阳九、百六当癸丑、甲寅岁,为灾厄之会。然五福太一移入中都,可以消异为祥。窃详五福太一,自国朝雍熙元年甲申岁,入东南巽宫时,修东太一宫。天圣七年己巳岁,五福太一入西南坤位,修西太一宫。请稽详故事,崇建祠宇,迎之京师。“诏建中太一宫于集禧观。十太一神,并用通天冠、绛纱袍。元丰中,太常博士何洵直言:”熙宁祀仪,九宫贵神祝文称’嗣天子臣某‘,以礼秩论之,当与社稷为比,请依祀仪为大祀。其祝版即依会昌故事及《开宝通礼》,书御名不称臣。又近制,诸祠祭牲数,正配以全体解割,各用一牢,贵神九位悉是正坐,异坛别祝,尊为大祝,而共用二少牢,于腥熟之俎,骨体不备。谓宜每位一牢,凡九少牢。“诏下太常,修入祀仪。
元祐七年,监察御史安鼎言:“按汉武帝始祠太一一位,唐天宝初兼祀八宫,谓之九宫贵神。汉祀太一,日用一犊,凡七日而止。唐祀类于天地。今春秋祀九宫太一,用羊、豕,其四立祭太一宫十神,皆无牲,以素馔加酒焉。再详《星经》:太一一星在紫宫门右,天一之南,号曰天之贵神。其佐曰五帝,飞行诸方,蹑三能以上下,以天极星其一明者为常居。主使十六神,知风雨、水旱、兵革、饥馑、疫疾、灾害之事。《唐书》曰:”九宫贵神,实司水旱。太一掌十六神之法度,以辅人极。‘《国朝会要》亦云:“天之尊神及十精、十六度,并主风雨。’由是观之,十神太一、九宫太一与汉所祀太一共是一神。今十神皆用素馔,而九宫并荐羊豕,似非礼意。”诏礼官详定:十神、九宫太一各有所主,即非一神,故自唐迄今皆用牲牢,别无祠坛用素食礼。遂依旧制。
崇宁三年,太常博士罗畸言:“九宫诸神位,无礼神玉,惟有燔玉。窃谓宜用礼神玉,少仿其币之色荐于神坐。”议礼局言:“先王制礼,用圭璧以祀日月星辰,所谓圭璧者,圭,其邸为璧,以取杀于上帝也。今九宫神皆星名,而其玉用两圭有邸。夫两圭有邸,祀地之玉,以祀星辰,非周礼也。乞改用圭璧以应古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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