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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有乔木雅望天堂1+2全

_9 籽月(现代)
她会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对他说“我爱你”,一直说到他相信为止。
第十七章:这一生,你不来,我不老
有的时候,一旦错过便是一生,
再次遇见,可有来生?
晚上,霓虹灯在城市中闪烁着,空气微凉。夏木漠然地站在天桥上喝着啤酒,看着车流从天桥下穿过。他喜欢这样,在夜晚的霓虹灯下,一个人安静地站在街头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这样会让他觉得很平静,平静到就像时间也停止了一样。
他抬手,喝了一口啤酒,微微地有些苦涩。
离开她才一个小时,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清晨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睡脸,他真的不想走,一步也不想离开,他在她床头站了一个多小时,他想着,她要是醒了,他就不走了。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多么希望她能睁开眼睛叫住他,留下他。
原来,自己是个这么不干脆的男人。
夏木苦笑了一下,又喝了一口啤酒,皱起眉头想,是他太贪心了,记得小时候,他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就好,只要能每天看见她就好。
可现在呢?他不停地想要更多,温柔的笑容,甜蜜的亲吻,这些都不能满足他了,他想要她的心,她的灵魂,想要她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
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却还是去强求。
夏木垂下眼睛,喝完易拉罐里的最后一口酒,将瓶子捏得哗哗作响。他直起身子,走下天桥,将空瓶扔进垃圾桶里,双手插在口袋里,垂着头往前走着。
夜风吹散了他的酒意,他很清醒,可他不愿意这样清醒。前方不远处的一个高档酒吧的彩灯吸引住了他,他没有多想,转身走了进去。酒吧里的灯光很暧昧,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围着桌子,坐在沙发上轻声耳语,夏木挑了一个角落坐下,点了几罐啤酒,沉默地坐在哪儿。
离他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坐着五个人,两男三女,一个女人正对着夏木坐着,他一来女人就着迷地盯着他的脸看,她身边的男伴不满地推了她一下,“看什么呢?”
女人说:“那个男人好俊俏。”
“哪个?”男人不爽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又不爽地收回视线,“哼,不就是一个小白脸吗?”
女人着迷地说:“他要是小白脸,我愿意倾家荡产去包养他!”
坐在她侧面的男人好笑地转头看去,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只一眼就将女人迷到愿意为他倾家荡产。
可当他看清楚时,他的笑容忽然僵住,低下头来,无框眼镜的玻璃片反射着白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握紧双拳站起身来,沉着脸,全身散发着恐怖阴冷的气息,单手插入裤袋,拿出手机,最后转头瞥了一眼酒吧里的夏木,然后缓缓消失在黑暗之中。
夏木喝完几瓶啤酒,又在酒吧里坐了一会儿,当酒吧的摇滚乐响起来的时候,他皱着眉头走出酒吧。
出了门,已经深夜十二点多了,喧嚣的城市已经安静下来,马路上也没有行人。夏木走了几步,忽然感到猛地一阵冷风从身后向他袭来,他伸手去挡,“咔”一声,是铁棍敲在骨头上的声音,夏木感觉到一阵钻心的剧痛。
还没等夏木反应过来,又是一阵银色的闪光,夏木抱着手臂,侧身躲过,他猛地向后退了两步,看清了前面的情况,四个高大的男人拿着铁棍将他包围在中间,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手里的烟正慢慢地燃烧着,他踩着优雅的步子走来,嘴角扬着邪恶的笑容:“夏木啊,今天我们要好好算算旧帐。”
夏木站在包围圈中冷冷地看他:“曲蔚然,你还没死。”
曲蔚然摇摇手指:“你不死,我怎么可能会死?”
夏木对他的伤害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想报仇想地快疯了!他当初如何废了他,他现在就要如何回报他!
曲蔚然冷笑着将他手里的烟蒂丢在地上,用脚踩灭,狰狞地命令道:“给我废了他。”
拿着铁棍的男人们听到命令,一窝蜂地向夏木袭去,一瞬间,夏木被铁棍打中好几下,鲜血从他的嘴里流出,疼痛使他闷哼出声。一根铁棍狠狠地打在他胸口上,他喷出一口血水来,接着又是一棍下来,猛地击中他的头部,他眼前一花,被打得半跪下来,流淌着的鲜血流过眼睛,世界变成一片血红色,他睁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曲蔚然,他正冷笑着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享受一般:“慢慢享受吧,夏木,从明天开始,你也是个废人了。”
又是一棍打来,夏木吐出一口血,忽然他猛地伸出手,硬是抢过一根铁棍,站起身来,从四人包围圈中打出一个缺口,向曲蔚然冲过去!
他的身后跟着三个拿铁棍的男人,他们的铁棍不时地打在夏木单薄的脊背上,一个男人眼看追不上他,便将手里的铁棍对着夏木猛丢过去,铁棍正好砸在夏木头上,夏木脚下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鲜血一瞬间流满他的半边脸颊,可是他却没有停下来,他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挥舞着利爪,凶猛地向曲蔚然扑去。曲蔚然有些慌张,君子面具再也戴不住了,他慌张地向后退。夏木的铁棒向他挥过来,他转身就跑,可刚跑出两步,一道刺眼的光线射过来,刺耳的刹车声加上沉重的撞击声,曲蔚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飞了出去……
夏木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身后的四个人见到这种场面,慌忙扔掉了手中的铁棍,仓皇而逃。
夏木的额头不停地冒出鲜血,他拿着铁棍,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睁着眼睛费力喘气的男人,这是第二次,第二次他看着濒死的他。
可就如第一次一样,他不后悔,一点儿也不。
曲蔚然也看着夏木,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这是他第二次要死在他手上。他记得第一次的时候,那天他在主持一个会议,会议的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他浅笑着藐视着那些极力讨好他的人,是的,藐视。当父亲的第一个儿子没死的时候,那些人到底有谁正眼看过他?当他们帮着正室的大公子欺辱他的时候,也许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能坐上继承人这个位子吧?
他微微地扬起嘴角,愉快微笑。会议室里的人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就在他刁难一个公司元老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个一脸杀气的男孩冲了进来,他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他有一张让人很难忘记的脸庞。
那男孩的眼神很凶,像是要扑上来,准备将他撕成碎片一样!
可他不怕,甚至有些得意。他喜欢这样,喜欢别人极度憎恨他。男孩向他冲过来,他甚至准备开口调侃他:怎么,你真的想杀了我?
他甚至想,他要是想动手,那就给他打两拳好了,应该不会痛,也不会痒。
可没想到的是,那男孩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抬手就拿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他那时的眼神和现在的一样,那像野兽一般的眼神,阴冷的,残忍的,想置他于死地的眼神。
当子弹穿过他的身体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有多疼,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当年,他没死在他手上,却没想,今天还是……
忽然他笑了,笑得很苦,他说:“看来……我命中……注定……要……要死在……你……手上……呵呵呵呵呵呵……”
曲蔚然笑着笑着,缓缓地闭上眼睛,其实,他不怕死,他只怕死了以后,连一个为他流眼泪的人都没有。
听说,人将死的时候,眼前会闪现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可为什么,当他闭上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为什么?他什么也看不见?
(后来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籽月在这个地方埋下第二部的伏笔了,呵呵、)
站的笔直的夏木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闭上眼睛,看着他再无声息,看着看着,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手中的铁棍慢慢松开,掉在地上。额头的鲜血不停地流着,他蹒跚的往前迈步,他忽然很想见她,想回到她身边,他要回到她身边,回去,他离不开她。
他的脚步踉跄了一下,猛地跌坐在地上,他的嘴里不时的呕出大量鲜血,他俊秀的脸上已经满是鲜血;他的手脚微微地抽搐着,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又无力地倒下;他清冷空洞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渐渐的,他不动了,他的眼神涣散,瞳孔开始放大,他像是一只濒死的鱼,嘴巴一张一合的,混合着血液,呢喃着:“雅望,雅望……雅望。”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他的眼睛轻轻合上……
眼前,像是电影里的黑白镜头一样,一幕一幕地放着。
那熟悉的军区大院,那二十分钟的上学路,那灿烂的艳阳天,那三层楼的别墅,那次初见,那一个深爱的人。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年夏天,那次初见,他扶着古木栏杆,顺着楼梯向下走,她听到响声,抬起头来,望向他,扬起嘴角,柔柔微笑,清雅淡丽。
于是,他也笑了,缓缓地牵动嘴角,轻轻地望着她,笑了。
她说:“你好,我叫舒雅望,你可以叫我雅望姐姐。”
那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可他从未叫过她姐姐,从未……
深夜,
安静的城市里,
昏黄的灯光下,
鲜血遍地,触目惊心。
离事发地不远处的五星酒店里,一个清秀的女子满眼坚定地站在大厅里等待着,等他回来,等他站到她面前,然后紧紧地抱住他,告诉他:“夏木,我爱你,很爱你,没有假装,没有勉强,就是爱你。”
她想,当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一定会笑吧,那珍贵又温柔的笑容,她会再一次看见吧。
那大厅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陌生的面孔从她眼前来来往往地走过,她等得急了,就走到酒店外面张望。两辆救护车从她面前开过,警笛声鸣得她心乱,她皱了皱眉头,莫名地心慌。
二十二岁那年的记忆像是压抑不住似的往脑子里冒,她全身止不住得微微颤抖,她用力地呼吸了几下,告诉自己不要乱想,没事的,没事的。
她坐立不安地在酒店门口来回踱步,紧紧地望着远方的马路,她等了很久很久,直到遥远的天际漫出淡淡的灰白,她终于等到了,那是一通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看着震动着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去接,可最后,她还是接了,电话里的声音是冰冷的,说出来的话,是可怕的。
“你好,这里是W市人民医院,你的朋友夏木,于今夜凌晨一点送入我院救治,因脑部被硬物击打多次,抢救无效,于凌晨四点十六分确认死亡。”(我打字的时候又哭了)
舒雅望拿着电话,呆呆地听着,完全没有反应,只是一直维持着拿电话的姿势。她不哭,也不闹,她没听见,她什么也没听见,她只是等得太累了,所以她做梦了,梦到一个神经病给她打电话,说夏木死了。
夏木怎么可能死呢?
她有多少话要和他说呀,她有多少情要和他诉呀,她要给他全天下第一的幸福,要给他天下第二的幸福,要给他一切的一切,倾尽全力,像他爱她一样爱他……
“舒小姐请你现在来一趟医院,有些手续……”
舒雅望慌忙地挂了电话,取下电池,她不要听,她不相信!
她慌张地跑回家里,紧紧地关上房门,拒绝接听任何电话,不理睬任何人的敲门声,她不想听到任何人在她面前说起夏木!
竹子摇着她的肩膀让她冷静,让她面对,让她想哭就哭。
她拒绝,她尖叫着将她赶出去,她不要听,她不要冷静不要坚强不要哭!夏木没死!
没死没死没死没死!
可,即使她不相信,即使她不想听,事实就是事实,夏木死了,真的死了,他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满身伤痕。
两天后,舒爸将躲在W市出租屋里的舒雅望拉出来,让她去送夏木一程。舒雅望尖叫着,抗拒着,她不要去,她才不要去,哪儿都不要去,她就待在家里,就待在他们曾经幸福依偎着的地方,只要她在这儿,他就一定会回来。
她不相信夏木死了,绝不!他只是生她气了,他走了,去美国了,他还会回来的,因为她在这儿,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他爱她,他离不开她。
就像她离不开他一样。
舒爸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老泪纵横地吼:“你不去看看那孩子!你让他怎么闭眼啊。”
舒雅望捂着脸颊,跪坐在地上,愣愣地坐着,面无表情,她咬着嘴唇,微微颤抖着,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拼命地涌出来,然后她再也压抑不住,跪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舒雅望被爸爸扶着,来到市医院的太平间,她在那里再次看见了夏木。
舒雅望流着泪,踉跄地走过去,轻轻弯下腰来,仔细地看着他。那一生罕有笑容的孩子,在死后,嘴角居然带着一抹漂亮的笑容,他像是睡着了,做着一个美丽的梦,梦里有他经历过的最快乐的事,梦里有他最爱的人,他流连在那儿,不愿醒来。
抬手,轻轻地抚着他脸上的伤痕,抚摩着他嘴角的笑容,她看着他,说不出话来,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她看见他脖子上的亲吻鱼项链,终于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她哆嗦地伸出手,将他脖子上的接吻鱼项链摘了下来,取下一只小鱼,牢牢地握在手心,将项链再次给他戴好,眼泪急速地往下掉着。
她握着手中的鱼儿说:“夏木,我会戴着它,一直戴着它,戴着它到老,戴着它进坟墓,戴着它到下辈子。”
“你也要戴着它,一直戴着它,戴到下辈子。”
“下辈子我们一定会遇到的。”
“那时候,我一定会等你。”
“那时候,你不来我不老。”
“那时候,你一定不要把我丢掉。”
她拉起他的手,轻轻地钩上他的小拇指,望着他,哭着说:“约定了,约定了哦。”
冰冷的太平间里,女子紧紧地钩着已经没有温度的手指,轻声哭泣着,悲伤像是没有尽头一般笼罩着她。
两天后,夏木的葬礼在S市举行,那天天很蓝,云很淡,天气出奇的好。
那天,来的人并不多,夏木的亲友本就不多。
那天,所有的人,都低着头,沉沉地哭泣着。
那天,舒雅望一个人在墓碑前站了很久,直到所有人都离开,直到老天终于开眼了,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舒雅望站在雨中,望着墓碑上的男子,静静出神。过了好久,她才发现有人站在她身后为她撑起了伞,她愣愣地转头看去,只见唐小天站在她边上,静静地陪她站着。
舒雅望转头,问:“你也来了?”
唐小天看着夏木的墓碑,眼睛微微地红了:“我来送送他。”
舒雅望点点头:“夏木会高兴的,他以前不喜欢你,是因为我喜欢你,现在我爱的人是他了,他应该不会讨厌你的。”
唐小天苦笑一下,蹲下身来,将手里的鲜花放在夏木面前,雨滴打在透明的包装纸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望着夏木说:“你小子终于成功地抢走雅望了,这下开心了吧?”
照片里俊美的男子,眼神是一惯的淡漠,唐小天看着他,忽然低头道:“对不起,夏木。”
“一直想和你说,对不起。”一切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认识了曲蔚然,夏木也不会死,雅望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就连曲蔚然,他也不会死。
舒雅望望着他的背影,抬手在他的肩膀轻轻拍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又没有说出口。
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下来,唐小天站起身来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舒雅望低着头说:“我会去美国照顾夏爷爷。”
唐小天问:“去多久?”
“不知道。”舒雅望摇头,抬头笑着问,“你不会等我吧?”
“我不会等你,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他太了解她,她的心已经完全从他这儿离开了,永远也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嗯。”
唐小天揉了揉舒雅望的头顶:“雅望,好好的,要坚强。”
“放心吧。”雅望点头,“我会的。”
“那。”唐小天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先走了。”
“嗯。”
唐小天将雨伞递给舒雅望,她接过伞,他转身,快步地从墓地离开,这次,他没有回头,她也没有。
时间一晃,又是五年,舒雅望从国际机场走出来,郑叔叔亲切地为她打开黑色的轿车车门,舒雅望坐了进去。
郑叔叔扬声问:“雅望,老司令身体还好吧?”
“嗯。爷爷身体硬朗得很。”
“哦,那就好。”郑叔叔放心地笑笑。郑叔叔又问了好多问题,舒雅望都一一回答了,郑叔叔又说了很多军区大院里的事,一件一件,一桩一桩地说着。
舒雅望靠着车椅静静地听着,阳光照在她脖子上的接吻鱼项链上,很是耀眼。
一直沉默的舒雅望忽然说:“郑叔叔,开车去W市的杏花公园吧。”
她忽然很想去自己设计的公园看看,那时他答应她,会带她一起去看的,可惜他没机会看了,而自己,也一直没去过。
五月了,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舒雅望下了车,走进公园,看着满园的桃花开得正热闹。
她忽然轻轻地笑了,脑子里忽然想起多年前她和他的对话……
她问:“你喜欢什么花?”
他说:“桃花。”
“呃……可这是杏花公园。”记得当时自己很苦恼,要怎么在杏花公园里种满桃花呢?后来,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让他开心,她还是想尽办法,将公园设计成了桃花公园。
舒雅望漫步在公园里,公园很漂亮,像天堂一样,桃花杏花交错地开着,不时有风吹过,花瓣落了满地。她走过喷泉广场,广场上的孩子们追逐着白鸽笑得很灿烂,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牵着一个七八岁的漂亮小男孩,从她身边跑过。她忍不住回头望向他们,美丽的白鸽飞起来,天使一般的羽毛从天空飘落,女孩的裙角飞扬,笑容灿烂。她停下来,抬手接住空中飘落的羽毛,坏心眼地在小男孩的脖子上挠着,小男孩捂着脖子,生气地瞪她,她笑呵呵地继续挠他,小男孩抬手还击,女孩转身就跑,两人在广场中央追逐着,单纯明亮的笑声传得很高很远。
舒雅望出神地望着他们,忽然想起她和夏木刚认识的时候,也是这样,她总欺负他,而他气鼓鼓地扑上来咬她,那时的他,真是可爱极了。
舒雅望转过头来,默默苦笑一下。
如果能守着童年的幸福,一天一天地慢慢长大,那该有多好啊。
公园里到处开着桃花,姹紫嫣红色彩斑斓,她沿着湖边慢慢地走着,远远地看见一座精致的八角亭,她走了过去,抬起头。
果不其然,那亭子的牌匾上写着:夏有乔木,雅望天堂。
舒雅望看着这牌匾久久不能言语,她的心紧紧地抽痛了一下。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来看一眼,她为他设计的天堂?为什么他不能陪她来看一眼……只要一眼,他就能明白,她真的爱她,好爱好爱他,就像她自己说的,真心地想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他不能来看一眼呢?
这美丽的天堂,没有他,又如何能称之为天堂?
“雅望。”
绚丽的桃花丛中,好像传来夏木清冷的声音。舒雅望猛地转头看去,像是看见了他站在桃花丛中望着她轻轻地抿起嘴角,就像从前那般。
舒雅望的鼻子微酸,眼泪唰地一下滑落。
郑叔叔紧张地上前问:“雅望,你怎么了?”
舒雅望咬咬嘴唇,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他。”
如果当年她能早些看清楚,如果当年他愿意相信她,如果当年他没有离开……
可,终究没有如果……
有时候,一旦错过便是一生。
再次遇见,可有来生?
书中番外
[番外]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我用了十年的时间去忘记一个人,结果只令她的轮廓在我脑中更加鲜活。
记得那年,张靖宇很慌张地打电话告诉我,夏木死了。 我拿着电话沉默良久,心下一片悲凉,鼻子微酸,眼泪差点掉出来。
我的眼前忽然浮现第一次见到夏木的情景。那孩子,有着一双淡漠到有些阴沉的眼睛,精致到完美的脸庞。
那孩子,就像是不被上天眷顾似的,他的一生,如此短暂,如此坎坷,却又如此绚丽,像一道烟火,在漆黑的夜空,美丽地绽放了,在人们未来得及惊叹的时候,转瞬,他又消失了。
他走了,也带走了她。
当我在墓地看见她跪在墓碑前,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照片,每一寸,每一缕,眼泪不停地滑落脸颊,她说:“夏木,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她说:“下辈子我一定等你。” 我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双手微微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下雨,我撑起伞,为她遮挡。原来,我只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些吗?
她抬起头,望着我,熟悉的脸庞憔悴得让我心疼,我多想好好抱住她,像从前一样,紧紧地抱着她。
我伸出手,却只是轻轻地揉了她的头顶,我说:“雅望,好好的,要坚强。”
她点头。
我说:“那……我先走了。”
她说:“嗯。”
这次,我没有回头,我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不要挽留,不要让她为难,不要让她更痛苦。
也许,有一天,她会忘记这伤痛。 也许,有一天,她会回来。
也许,有一天…… 不会有这一天,我知道,永远也不会有这一天。
所以我告诉她,我不会等你。
我说,我不会等。
有什么东西从我眼角静静地滑落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得到幸福?
为什么,夏木会死?
为什么?
夏木,你这个卑鄙的小子!你赢了,你赢了今生,赢了来世!你赢走了我的雅望!
可你为什么不好好对她?
你这个坏小子!
为什么不能让雅望幸福?
我在下山的时候,缓缓蹲下来,痛苦地紧紧揪住头发。 雅望…… 雅望…… 我转头,遥遥地看着山顶上那跪在雨中的身影,心痛得快要崩溃了。
往后的几年,我开始走自己一个人的路。升学,工作,应付各式各样的压力,离开家乡到很远的地方。
我对自己说,就算是最完美的爱情也会在时间的打磨中褪色,我可以忘记她,我要忘记她,可是,十年了…… 她的身影,为何总是如此清晰地出现我的梦里?为什么,我总是梦到,梦到她牵着小小的夏木,微笑着向我走来? 那天,我去了她设计的杏花公园,看见了那牌匾,我转头笑了,转身走过广场,广场上的白鸽在身边飞舞,落下了像天使一样的羽毛。
我忽然记起她的梦想。她要打造一个像天堂一样的公园。她说,有我在的地方才是天堂。
我低着头笑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的话,她的笑容,还能这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中呢?
头顶是六月的蓝天白云和热情得过分却找不到心里的阳光,我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和自己打赌,我到底要用多少年的时间才能忘记她。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明天的明天,也许更久。
也许是我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
全文完
第二部
夏有乔木雅望天堂2
作者:籽月
1.-楔子 第一章 乡下来的女孩
楔子
我们何必要相识一场
在命运的长河里,他们都是卑微的游鱼。无意间被河浪推向了搁浅的沙滩,奋力翻腾,只是期望能够喝上一口水,哪怕只是一小滴水。
他们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幸福好像总是那么近,可又是那么远,伸手,而不可及。
如果,每个人生命的尽头都是一场告别,那我们又何必相识一场?
第一章
那年,夏彤才12岁,还是一个乡下来的小女孩,她的脸上还有两团不自然的高原红,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牵着父亲的手,既新奇又害怕地看着城里的世界。
城里的房子又高又多,涂着干净的墙漆,显得那么的干净漂亮,一点也不同于老家那灰黄的泥巴房;城里的车子特别多,不停地有车子按着喇叭,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就连城里的太阳,好像也耀眼几分,晒得她有些微微的恍惚。
爸爸拉着她,从公交车上下来,快步地向前走着,爸爸的腿很长,走得很快,她一路小跑地跟在后面,她看着爸爸牵着她的手,微微地抿起嘴唇,跑的更加欢稍了。
又走了十来分钟路程,才到了一个大四合院里,四合院分上下两层,院子里种着很多漂亮的花。正是春初,花儿都开得十分艳丽,那些花夏彤都叫不出名字,可依然美得让她想偷偷地摘一朵。
可爸爸没有给她摘花的时间,一直拉着她,飞快地往前走。四合院的中间是一个400多平米的院子,院子中间种了一棵巨大的榕树,爸爸拉着夏彤从院子中间穿过,一户人家的门开着,一个矮胖的妇女站在门口晾着衣服。
她看见夏彤爸爸牵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孩子,忍不住好奇地问:“咦,老夏,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爸爸停住脚步,笑着回道:“哦,这是我二弟家的孩子,他家里出了一些事,就把孩子放我家寄养一阵子。”
夏彤眨了下眼睛,抬头看着爸爸,爸爸严肃地看着她,她咬了下嘴唇,低下头来。
中年妇女点点头,望着夏彤夸赞道:“哦,这样啊,这丫头长得真水灵。”
爸爸拉了拉她的手,轻声说:“夏彤,叫汪阿姨好。”
夏彤抿着嘴唇,没说话,转身去摸身边的大榕树,厚厚的树皮蹭着她的小手,有一点点硌得慌。
爸爸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身对汪阿姨说:“这孩子有点怕生,呵呵。”
姓汪的阿姨笑:“哈哈,小孩都这样,过阵子熟了就好了。”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之后,爸爸才拉着她往四合院二楼走,她抹着眼睛,安静地跟在爸爸身后。
晚风吹过,花香遍地,她却再也没了摘花的心情。
走着走着,忽然一串单调的音调吸引住了她,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对面的阳台上,种着大片的迎春花,那花儿顺着树枝一串串垂下来,金黄的一片,灿烂得让人恍惚。
一个穿着蓝色外套的少年站在那儿,因为距离太远,夏彤看不清他的样子,可从轮廓看,依稀是个白净漂亮的少年,他站在花卉后,双手握着一个银色的小长盒子,悠扬的音乐声从那长盒子里发出,他笼罩在逆光中的身影,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魔力。夏彤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愣在那儿,直到爸爸拉她一下,她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伸手指着男孩手中的乐器问:“爸爸,那是什么笛子?”
爸爸忽然很紧张地用力扯了一下夏彤,夏彤给他扯得一个踉跄,她往地上跌去,单手撑住地,才稳住身子,地上的石子猛地割进手心,一阵钻心的疼痛,夏彤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夏彤委屈地抬头看着爸爸,可爸爸却严厉地瞪着她,低声吼道:“来的时候我怎么和你说的?你不能叫我爸爸,知道吗?”
爸爸的样子很凶,凶得让她忘记了手心上的疼痛,凶得让她的鼻子微微发酸。
夏彤抿了抿嘴唇,握紧手心,低下头来,轻声道:“对不起,大伯。”
夏彤爸爸松了一口气,将她拉起来,赞许地摸摸她的头发:“走吧。”
男孩还在对面的窗台上吹着,夏彤却再也没有兴趣去问,只是缄默间忍不住回头望了他一眼,那白净漂亮的男孩站在傍晚的霞光和金色的花卉中,纯净而又遥远,让人有一种忍不住向往的冲动。
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停下,刚敲了两声门,门里就传出欢快的童音:“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木门哗啦一下从里面打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扑进夏彤爸爸的怀里欢快地叫:“爸爸!”
夏彤听见那声爸爸,心脏猛地抽痛一下,握紧双拳低下头来,眼角的余光看见爸爸一脸疼爱地把那男孩举起来,亲热地亲着他肉肉的脸颊,一脸笑容地说:“儿子啊,在家有没有乖乖的?”
“嗯啊,珉珉很乖的哦,爸爸有没有带好吃的回来呢?”夏珉搂着爸爸的脖子笑得又可爱又灿烂。
“呵呵,当然给你带好吃的了,爸爸还给你带了个姐姐回来。”爸爸将夏珉放了下来,把紧紧闭上眼睛的夏彤推到他的面前,“来,珉珉,叫姐姐。”
夏珉睁着又圆又黑的大眼睛,望着夏彤笑,张开嘴巴刚准备叫出声,就被一个尖锐的女声阻止了:“珉珉!给我过来。”
夏彤被那个声音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瘦、戴着眼镜、打扮时髦的女人气势汹汹地走出来。
那女人望着夏彤的眼神,简直能喷出火来,夏彤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偷偷地往爸爸的身后缩去。
小珉珉看不懂女人的怒气,欢快地转身跑到那个女人身边叫:“妈妈,爸爸回来了。”
女人恨恨地白了夏彤父亲一眼,脸上没有一丝喜色:“你还敢回来!我说过你带着这个野种就不要给我进这个家门!”
夏彤一直缄默着,只是她的双手紧紧地握起来,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嘴唇张了张,却又强迫自己忍了下来。
爸爸叹了口气,有些讨好地望着女人说:“林欣,走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说好什么?我们说好了什么!”林欣指着夏彤爸爸大声嚷嚷道,“夏文强,我告诉你,你把这野种带回来,我不会给她好日子过的!我话放在这里,我一天好日子都不会让她过!你也别想,她在这一天,你别想舒舒服服地过日子!我弄不死你们爷俩!”
“你小声点!你吓唬谁呢,叫给谁听呢?”夏文强瞪着眼睛,低声吼,“你怕整个院子的人都听不见是吧?是不是要给你一个喇叭吼吼?人我都接来了,你就忍一忍好了。”
“我忍不了!”林欣哭着吼了一声,“我一看到她我就恨,我这一辈子都给你骗了。夏文强,你这个骗子!”
林欣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就砸了过去,茶杯打在爸爸的肩膀上,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林欣又连着砸了几个杯子之后,才拉着珉珉抹着眼泪,跑回房间,将门关得砰砰直响。
客厅里又安静了下来,夏文强长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坐在了最近的一张凳子上,夏彤握着双手,缄默地站着,偷偷地望了他一眼,眼里有淡淡的怨恨。
夏文强和夏彤妈妈是一个村里的,当时北方老家那边还有早婚的风俗,他们两个人又情投意合的,家长就为他们办了婚事,早早地就结婚了,因为婚结得早,也没有领结婚证,夏文强不到18岁就有了个小女儿——夏彤。
后来部队到县里招兵,夏文强就跟部队走了,最初的时候每个月赚的军帖都按时寄回家里,每周也会给家里写信,可后来……
后来的事,不说也罢,无非又是一个负心汉的故事而已。
这个负心汉为了能留在部队里,隐瞒了已婚的事实,娶到了上司的女儿,达成了自己留在城里的愿望,从此再也没有回过乡下。
一直到夏彤妈妈主动出现,他才想起,自己在乡下还有一个妻子和女儿。
对于这个女儿,夏文强有千般万般不愿意接受,可没办法,为了将来的前途,他不能冒险,不能让人知道他犯过重婚罪,更不能让人知道,她是他的女儿。
夏文强皱着眉头对着夏彤招招手,夏彤犹豫了一下,上前两步,却没有靠近他身边。爸爸拉过她,摸摸她的头发,轻声说:“在家里要乖一些,不要惹阿姨生气,知道吗?”
夏彤点点头,爸爸站起来,强装笑颜对着她说:“来,带你看看你的房间。”
说完,他拎起夏彤的包,带着她走进客厅右边的一个房间,房间里放着两个大书柜,书柜上放满了厚厚的书,书柜的中间放了一张小小的单人床后再无空间,连一张桌子、一张椅子都没有。
爸爸看了眼房间的两个大书柜,有些不满地嘀咕:“叫她把书柜搬出去,就是不搬,这么小,怎么住人?”他将夏彤的包放在小床上,继续道,“你先委屈点住着,明天爸……嗯,大伯再给你腾地方,好吗?”
夏彤低着头,大大的眼睛耷拉下来,她看着地板,小声地问:“在家里也不能叫你爸爸吗?”
“什么?”夏彤爸爸没有听清。
“没什么……”夏彤咬着嘴唇,抬起脸来,“书柜就放这吧,我无所谓的,有地方住就行。”
爸爸揉了揉夏彤的头发后,吩咐她好好休息,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当房门关上后,夏彤才放松地坐了下来,床铺比她想象的要软,至少,比她老家的床要软,房间里也没有那种说不出的霉味,窗户上的玻璃也每片都在,不像以前的房间,总有几块是用报纸贴起来的。
这里,比她原来住的地方好太多了。
她放松身体躺了下来,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耳朵里传来母亲临别时在她耳边一直说的话:“彤彤,你记住!你要留在城里,你要留在城里,你不能被送回来!不能!等你以后出息了,你一定要来接妈妈,知道吗?”
是的,她不能被送回去,妈妈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将她硬塞到父亲身边,她不能被送回去,这里比老家好太多了,就像妈妈说的,她会有自己的房间,她不必每天担心挨饿,她不用担心交不起学费,她再也不会被村里的孩子欺负,不用去种田,不用去砍柴,不用去摘野菜……
好多好多不用……
她应该开心才对。
可是,妈妈,为什么她这么难受呢?
为什么她这么的难受?
夏彤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将自己缩成一团,安静地躺在床上,瘦弱的肩膀微微地颤抖着……
2.-第二章 开始上初中
在这里的第一顿晚餐是爸爸煮的,很简单的一锅面条,放了几棵青菜,便端上桌来,夏彤无措地想上去帮忙,可却不知道怎么帮好。城里的人烧饭都不用灶头,用一个大大的铁盒子一打就有火了,真是奇怪。
夏彤偷偷地看了好几眼那奇怪的大铁盒,趁爸爸不注意的时候,伸手上去摸了一下开关,轻轻一扭发出“吧嗒”的声音,火着了起来,她吓了一跳,连忙又往回一扭,火居然又关掉了,她慌忙地后退一步,把手缩回在口袋里,盯着大铁盒东看西看,就是弄不明白,明明没有木材,为什么会有火呢?
“彤彤,把碗筷拿出来。”爸爸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哦。”夏彤连忙答应一声,转身往柜子里看了看,踮着脚从碗柜里拿了四个碗和四双筷子,小心翼翼地端到餐桌上。
爸爸将碗筷摆放好后,走到林欣阿姨的房间门口,敲了几下,好声好气地叫她和珉珉出来吃饭,可叫了好一会儿也没人理他。
爸爸不耐烦地皱眉,嘀咕一句:“不吃算了。”
他转身便回到餐桌旁坐下,盛了一碗面条,放到夏彤面前道:“来,吃吧。”
夏彤看着碗里的面条,肚子越发地饿了,可她还是睁着大眼睛问:“不等阿姨和弟弟一起吃吗?”
“不等了,我们先吃。”爸爸自己也盛了一碗,呼哧呼哧地吃起来。
夏彤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挑着面条,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味道说不上好,却也不难吃,夏彤闷了一大口进嘴里,刚嚼两口,卧室的房门被猛地拉开,林欣阿姨从里面气势冲冲地走出来,眼神带着能杀死人的寒意瞪着夏彤,夏彤吓得抿着嘴巴,垂下眼睛不敢看她,嘴里的面条也不敢咽下去,就这么含着。
“林欣,带珉珉出来吃饭吧。”爸爸望着林阿姨,讨好地说。
林阿姨用同样的眼神瞪了一眼夏彤的爸爸,转身走进厨房,在厨房捣鼓了一阵子,一阵香味传进客厅,夏彤小心地嚼着面条,闻出了那是红烧肉的香味,以前在过年的时候,妈妈曾经烧过一次,那香腻的味道,她到现在都记得。
没一会儿,林阿姨端着两个菜走过来,放在桌子上,夏彤偷偷地瞥了一眼,一大盘炒鸡蛋和一大盘红烧肉。
林欣叫了一声珉珉,珉珉蹦蹦跳跳地跑到客厅,坐在饭桌前,她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珉珉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夏彤看着红烧肉,有些困难地咽了一口面条。
爸爸伸出筷子,想去盘子里夹一块肉,却被林欣用筷子扒开,冷冷地说:“你有什么资格吃肉?”
爸爸没理她,强硬地伸筷子夹出一块肉,却还是被林阿姨用筷子打了下来。
“我不想和你吵架啊。”爸爸皱着眉头说。
“我想和你吵架。”林阿姨一脸怨恨。
饭桌上的气氛很紧张,珉珉和夏彤都低着头,不敢做声。
最终,爸爸还是退让了,收回筷子,使劲地扒了两口面条,将碗掼在桌上,气哼哼地站起来走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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