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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有乔木雅望天堂1+2全

_24 籽月(现代)
两人就这样对看着,曲蔚然没动,夏彤跳下山坳,站在离曲蔚然不远的岩石上,风吹起她的长发,夏彤忽然想通为什么那么坚固的登山保险绳会突然断掉,为什么一向讨厌曲宁远的他会主动提出上山来找他,原来,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是报复,而是杀了他吗?
“你真的就这么恨他吗?”
"对。”
“如果我求你,你可不可以助住手?”
曲蔚然摇头:不行从我那天在你寝室隔断你送给他的登山工具时,已经没办法住手了
“可是!”夏彤因为他的拒绝,再也镇定不了了,她激动的大叫起来:可是,你这样做了之后,你会安心吗?自从杀了疯子后,你明明每天都在做噩梦,你明明没有一天是开心的,为什么你不能忘记这些?为什么你一定要加重自己的罪孽,染红自己的双手呢?你明明说过要等个好孩子的啊。“
曲蔚然认真听着,听她说完,一如既往的笑了,微微扯起的嘴角,带着淡淡的惨淡和自暴自弃。他点点头说,”对,我说过,我想当个好孩子,可我也说过,我心里住着一个魔鬼!“曲蔚然顿了顿,捂着头痛苦的说,”他每天吞噬我的理智,撕扯我的心灵,逼得我发狂发疯,我要压制这个恶魔,只能变得比他更恶,我要想不再梦见疯子,我就要在杀一个疯子,反正我满身罪孽,一身污垢,你知道吗,比起杀死他,我更希望有人来杀我。”
夏彤心疼的看着他,她一直知道他很痛苦,却没想到他没他心中的恶魔折磨得不想活下去了,杀人或者被杀,在他眼里已经没有有什么区别了,他想要的只是解脱。
夏彤哽咽的说“曲蔚然收手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哥哥,你别这样被仇恨蒙蔽双眼了,再这样下去你只会活的更痛苦。”
“哥哥?他也算是哥哥”曲蔚然疯狂的大笑“他要是我哥哥,就不会享受地位,金钱,权利、父爱的时候却想着我一无所有!我不想任命,不想任人宰割,那些原本属于我的,我都要得到,而他就是和我争抢的最大阻碍,是我仇恨的根源,实地我发疯的罪魁祸首!所以……”曲蔚然用力的将曲宁远拽起来,向下推下去
夏彤看出他真的是要杀他,连忙大声叫道:“别!别这样!你要是把他推下去,那我也跳下去!”
曲蔚然停止动作,回头望着她:“你说什么?你要跟他去死?”满眼山雨欲来的愤怒。
夏彤直视他的眼睛,缓缓地点头。
曲蔚然垂下头去,用低沉阴冷的声音压抑住疯狂的愤怒与嫉妒:“你以为我会在乎?”
你以为我会在乎?
是啊,自己的生或死,他会在乎吗?从来,只有她害怕他丢下她、不要她,只有她一直跟着他说喜欢他,爱他,想要保护他,可他呢....
他只是接受她的给予,却从未说过“曲蔚然爱夏彤,像夏彤爱曲蔚然一样爱她,像夏彤离不开曲蔚然一样离不开她。”
他从未说过.....
夏彤愣住,她忽然没有把握,没有把握他会在乎她,在乎她的生死,在乎她的感情。可即使这样,夏彤还是固执的望着他,她不相信,不相信曲蔚然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于是她说:“你在乎,你在乎我。”
“夏彤,我对你说过的,不要当傻女人。”曲蔚然说完,不再犹豫,用力将曲宁远拉起来,像是慢动作一样,将他一点一点地推下寒潭:“可你总在当。”
这一次夏彤没有叫,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傻愣着,她猛地跳了起来,迎着风,飞扑过去,一把抓住曲宁远的手臂,闭上眼睛,跟着他,一起往下坠落。可刚往下掉落一些,身子就被人猛的抱住,那人力气很大,像一只受伤的孤狼一般大吼,用力将她拉上去,却挡不住坠落之势,连着那人也掉了下来。
三个人一起跌进寒潭里,溅起一片水花,刺骨的泉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夏彤冷的张嘴想尖叫,泉水直往口鼻往这肺灌,可怕的窒息随之而来,越是透不过气来,越是想呼吸。她张大嘴只能将冰冷的泉水灌进肺里。夏彤本能的挣扎的往上游,可身上的棉衣灌了水,像是笨重的石头拉在她身上一样带着他继续下沉,慌乱件她能感到一股力量,从她脖颈处绕过,用力的带着她往上游,可那人的力气终究小了,拉不动两个人的力量,有了一会又停歇了,往下掉了一些,夏彤睁开眼睛,看见曲蔚然痛苦得憋着气,成串的泡泡从她嘴里冒出,夏彤的意识渐渐游离,她抬起手握住曲蔚然环住她脖间的手,很想将它拉开,告诉他,算了吧……
算了吧,曲蔚然,别救她了
如果这是你想做的事,即使是杀人,我也会帮你的……
只是我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所以,请你让我陪着曲宁远一起死吧,我现在只想陪他一起死。
可曲蔚然不让她如愿,她总是那么霸道,他的意志力强大的令人震惊。他硬是咬着牙,用尽力气,将夏彤和曲宁远,拖上了岸,夏彤扶着岸边使劲的咳嗽着,可得肺部里的水全呕了出阿里,她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眼前闪着一片一片的白光,整个人昏天黑地的恶心,她贪婪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还未体会死里逃生的感觉,身子就被人紧紧的抓住,拎了起来看,听见曲蔚然用暴怒的声音在她耳边叫:你居然真的跳下去了,你真的为他跳下去了
!你爱上他了!你爱上他了!
夏彤晕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想解释,可胃里涌出的酸水呕吐出来,曲蔚然将她甩开,整个人压上来,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连你也背叛我,连你也不要我夏彤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曲蔚然,少年俊美的脸颊上只留下深深的愤怒和极度扭曲的疯狂“你想死吗?你想和他一起死?你不是说,你不是说只为我活着吗?你现在却要为他死?你这个骗子,骗子!
曲蔚然掐着夏彤的脖子,用近乎疯狂的声音吼:“你居然爱上他了!你居然爱上他了!不可以!不可以!”
夏彤只觉得他真的想掐死她,他的双手将她的脖子掐的快断了,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大脑的缺氧让她奋力挣扎起来,可她的力气却没有他大,挣扎也只是徒然,就在协同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曲蔚然居然放开了双手。夏彤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而曲蔚然也紧紧地看着她,漂亮的眼睛通红通红的,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里面打转。他轻轻地对她伸出手,可她却第一次害怕的后退。他眼圈里闪亮的泪光终于滑落,她看见他一脸哀伤的望着她,哭着说:“夏彤,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你是我唯一拥有的了...”
夏彤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连串的变故让她晕了过去。当天旋地转的那一刻,她想吗,她刚才一定是做梦了,在梦中,她看见曲蔚然哭了,在梦中她听见曲蔚然那么害怕那么害怕地说......不要抛弃我。
啊,不,不,即使做梦,也不会梦见曲蔚然说这样的话的.....
从小到大,害怕被抛弃的人,一直是她啊。
————22章完————
第二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醒悟
夏彤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了,灰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让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失神了半响,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是她的思想无法集中,听不出谁在叫她。过了好一会儿,感觉有人走进来,扒开她的眼皮,一道刺眼的强光照进来,她的瞳孔猛然放大,光线消失了,眼皮也被人放开。一个温和的声音说:“她还没完全清醒,让她缓一缓。”
那人应该是医生吧,夏彤听见她离开的脚步声,忽然感觉右手被人紧紧握住,握她手的人似乎在微微发颤,像是在极度害怕什么。
夏彤就这样睁着双眼,思维空白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她的耳朵能听见,眼睛能看见,可就是无法将这些看见的、听见的传达到大脑,然后对着外界做出反应。
她听见病房的门又被打开,这次走进来的人脚步很重,那人很快就出现在她眼前,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她小声叫她:“夏彤,夏彤。”
她叫了几声,得不到夏彤的回音,有些恼怒地推了一下一直握着夏彤手的人:“她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睁着眼睛却不说话,是不是被泉水淹出问题了?你们三个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只离开一下,你就把她弄成这样!”
“你说话啊!你现在装什么逼呢!”
“靠!”严蕊生气地在床边坐下,也安静了下来。又过了很久,夏彤终于觉得自己好像能动了,她先轻轻动了一下手指,握住她的人立刻站了起来,紧张又充满期望地望着她:“夏彤……”
夏彤又动了动手指,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张开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觉得喉咙疼得要命,疼痛夹杂着瘙痒让她猛烈地咳嗽起来,一咳喉咙就更是疼得难忍。曲蔚然将她半抱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严蕊端来温水让夏彤喝一些润润喉咙,一口水下去之后,不但没有舒服多少,夏彤还呕吐了出来,难闻的酸味瞬间充满病房。
过了好一阵,夏彤才喘过气来,虚弱地靠在床头。曲蔚然将她的长发理了理,低声问:“舒服点了吗?”
夏彤无力地点点头。曲蔚然的手又牵紧了他她的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夏彤,你怎么会掉到水潭的?i脖子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严蕊见夏彤醒了,立刻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夏彤望了眼曲蔚然,抿了抿嘴唇说:“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真的不清楚吗?”严蕊半眯着眼睛,生气地盯着她看,这家伙一撒谎眼睛就不敢看她。
“嗯。”
“是我。”一直安静的曲蔚然忽然出声说,“是我害的。”
严蕊眼神一抬,一副早就猜到的样子。
"不是,不是你害的。“夏彤极力的为曲蔚然辩解,和他没关系,是我看见曲宁远,我
才……”
“够了”严蕊打断她,她不想听她为了维护他而撒谎!严蕊站起身来,低声道:你啊,迟早
有一天被他害死!说完,便赌气的离开病房。
严蕊知道他们俩的世界,谁也插不进去,不管曲蔚然怎摸对待夏彤,夏彤也不会说他一句
不好的。哼,她自己都不上心,她又为她争辩什么呢?
“她生气了。”夏彤看着严蕊的背影,难过的说,我又惹她生气了。”
“没事的,她不会气太久的。”曲蔚然安慰道。
夏彤点点头,没说话。
曲蔚然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夏彤被他看得心里发慌,低下头来,习惯性得想
绞手指,却发现自己的左手一直被曲蔚然握着。
夏彤忽然想起来什么,睁大眼睛望着他问:曲宁远怎摸样了?你不会……不会……”还
是杀了他吧?后半句夏彤始终没有说出口,她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没有,我没有在动他了”
夏彤听到这样的回答,松了一口气下来:那他人呢?
“在隔壁房已经脱离危险了”
夏彤点头,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夏彤瞬间回忆那痛苦的窒息感,像触电一般,猛地向后一缩,惊恐的看着曲蔚然。
“对不起”曲蔚然紧紧闭上眼睛,将脸埋进夏彤和他交叠的手上,“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当时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我怎摸忍心伤害你,我一定是疯了,可是夏
彤,可我知道你要离开我的时候,我真的疯了,疯狂的想毁灭一切,包括你,包括我自己,
这样就谁都不会抢走你了,可是你的气息在我手中一点一点变得微弱,我又害怕了,我害怕
连你也不在了,那这世上还有谁可以陪我?”
曲蔚然用他迷人的眼睛,紧紧地望着夏彤:夏彤你知道吗?直到那一刻,我才懂得,这世
界上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仇恨,嫉妒,金钱,权利,这些全是虚幻的,与我一点关
系也没有,你才是我最在乎,最重要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傻傻的用自己最后拥有的东
西去复仇?夏彤,你能原谅我吗?能原谅那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我吗?“
曲蔚然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他多么害怕他已经将她的感情、耐心全部挥霍干净了,怕
她心灰意冷,怕她再也不会邀请他去住十年后的家。
她一定不会知道,当年,当她说出那傻话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开心,自己是多么希望
十年快点过去,他们都能快点长大,这样,他就能永远拥有、拥有一个永远爱他、永远都不
会伤害他的家人了。
为什么他忘了,为什么他将这么美好的约定忘记了?
为什么他这么傻,那明明是他最向往的地方,可却向着它相反的地方越走越远……
夏彤望着他,久久不能言语,她从不知道自己在曲蔚然心中居然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她从
来都不知道,原来,她最在乎的人也在乎她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自己一点也不是苦孩子,上天虽然什么也没给她,却给她一份最好的礼物,一个满身仇恨、尖锐、叛离却依然完美如玉的少年,这个少年和她一样,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想要,只是紧紧的拥着眼前的人护住那属于自己的一点点温暖。
夏彤张开双手,一把抱住曲蔚然,哭着说:笨蛋,我终于能骂你一次笨蛋了,我怎么可能会怪你?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永远都不会怪你的。
“傻瓜”曲蔚然也紧紧的抱住夏彤,感动的骂着她,“你还是这么的傻,傻得可以,完全受不了你。”
被仇恨与嫉妒折磨的三年之久的曲蔚然,这一刻终于想通了,他不想再报仇,也不想在争了,他只想握住手中这一点幸福,好好儿活。
有些事要得到,就必须学会放下。
夏彤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康复了,在出院之前,看了曲宁远,他的右臂跌断了,打着石膏用绷带挂了起来,样子有些不雅观,夏彤去的时候他正心不在焉的半躺在床上看电视,电视机里放着武侠片,男主角和一群小配角打的热闹,刀剑碰撞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着。曲宁远见夏彤进来,带着瘀伤的俊脸露出开心的神采.夏彤望着他,笑得有些勉强,对于曲宁远自己有好多内疚,欠他的债估计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夏彤坐在病房边为曲宁远削了一个苹果,切成一片一片的递给他吃,可他吃得很少,直叫她吃,她也不客气,一小口一小口的啃着苹果皮,直说皮里营养价值高,她喜欢吃,曲宁远拿她没办法,这能看着她吃着长长的苹果皮,有学校的事,家里的事、从前的事、以后的事。絮絮叨叨的像一对老朋友一般,聊了一下午。
夏彤走的时候业内有说曲蔚然的事情,她不敢对曲 宁远坦白,即使她知道曲蔚然狠狠伤害曲宁远,也不敢告诉他一个字,她怕,怕曲蔚然会遭到报复,哪怕那报复是他罪有应得的,她也不想,不愿他受到一点点伤害,这就是她的爱,自私的可怕,丑陋的让自己鄙视,可她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只想保护曲蔚然。
夏彤走出曲宁远病房后,靠在墙上,紧紧地咬住嘴唇,双眼通红的告诉自己不要哭,像她这样的女孩不配哭,内疚,自责,这些都太矫情了,她根本不配说这些。她就是一个小人,自私的小人,明明伤害了人家,还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接受别人的谢意,她真卑鄙啊,真卑鄙。
夕阳已经缓缓沉下,天色已经黑了,病房里,曲宁远双眼出神的依然望着电视,电视机里的光亮在病房里闪烁着,他缓缓地闭上眼,打开一直握的手,一只红色的千纸鹤安静的躺在那里,他盯着它出神,默默的不知在想些什么,闭上眼,轻声叹息。
夏彤回到学校,算算日子竟然剩下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她望着一对对教科书慌了神,她最近都没有好好学习啊。
“这可怎么办?要高考了,我都没复习,呜呜呜呜”夏彤抱着课本不知先复习语文,还是先复习英语好。
数学她很弱啊,化学,物理,生物,也不强啊!她应该先复习哪一门呢?“天哪,怎么办?”
严蕊嚼着泡泡糖说:“有什么呀,我巴不得,明天就高考。”
“你那么有自信?”夏彤抬头问。
“早死早超生,反正即使退后一个月考,我也不会看书的,不如明天就考,后天就放假。”严蕊说着开心起来“唉,高三暑假没作业,我们出去旅游吧!去云南,怎么样,还是西藏?”
“你你……你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夏彤指着她说“快复习拉”
严蕊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复习也开不及,所谓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要那么紧张,陪爷出去溜达溜达,爷陪你吃哈根达斯怎摸样?“
”不去,我要看书,夏彤挣扎了半晌,还是先打开了数学课本,做了数学习题。
“唉,真没劲,夏彤单手撑着桌子,一脸了无生趣
夏彤算算日子,制定了严格的复习计划表,强项语文,英语只在早上和晚上看一个小时看一遍高一到高三的教科书,数学是弱项,必须一章章复习理综占分大复习的量,并且很散,夏彤找了许多高考测试卷字来做,每天做一张,错的题目就重点复习。
一个月就很快过去了,最后一个星期老师在讲台上宣布,让大家回家复习,夏彤夏彤从题海文山里抬起头呼出一口气,心里莫名生出几丝烦躁,厌倦漫上眉梢。
居然只剩下一个星期了,她还有好多书没看
”好了,别看啦,“一到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夏彤抬眼望去,曲蔚然抬手拨弄下刘海,轻笑的望着她说:回家吧。
夏彤疲倦的脸露出了笑意:嗯。
”你寝室的东西还是现在收拾带回去,还是考完试在收拾?“
“考完试再带吧,我装几本书带回去看。”
“那你快点,我在楼下等你。
“嗯”夏彤点点头欢快的小兔子一样跑进宿舍,没一会就背出一个大大的蓝色书包,跑到曲蔚然面前说:走吧,回去了。“
曲蔚然抬手,将落在耳边的碎发别进耳朵里:跑这么快,也不怕跌倒。
“呵呵,夏彤傻笑的摸了摸鼻子。
“走吧”去蔚然拖过自行车,先骑了上去,夏彤轻车熟路的跳上后座。六月份的天气有些热。却并不燥人。夏彤扶着曲蔚然的腰。抬头望着树梢中穿落的阳光,微微眯起眼睛,侧着头靠在曲蔚然单薄却又解释的后背上。曲蔚然感觉到她的靠近,后背上暖暖的温度,让他觉得很安心,他轻轻扬起嘴角,露出笑容,这笑容发自内心,没有勉强,没有一丝假装。
最后一个星期,夏彤没有回家,她住在了曲蔚然家里,那个曾经死过两个人的房子里。曲蔚然打开房门时,厚重的灰尘味扑面而来,夏彤往里面一看,皱了皱眉,“你多久没回来住了?”
曲蔚然望着屋子,不自觉的握紧双手,轻声说:很久了吧。”
夏彤看了曲蔚然一眼,知道他其实并不想回到这里,可是除了这房子,他能上哪里去呢?夏彤深吸一口气,扬起笑容说“我们把这里打扫干净吧,以后,这就是我们两个人家了。”
“虽然这里有很多不好的回忆,不过我不介意”夏彤笑了笑,坚定的看着他“因为我相信,从今以后,这里只有快乐,这里只有幸福,对不对?”
“对。”曲蔚然摸摸她的脑袋,一脸疼爱,其实她不必这样鼓励他的,他早就已经振作了,以后,他会成为她的顶梁柱,成为她的依靠会像她爱他一样去好好爱着她。
夏彤,我会用我的双手,给你最大的幸福。
对旧房间的打扫有些费劲,但两个人都鼓足了干劲,将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连家具都搬到外面,接上自来水管,用水冲洗了一遍,窗户更是用水冲的亮晶晶的,房间里用不到的东西全部都丢弃掉。曲蔚然养父和母亲的物品全部放到箱子里,用大大的南京锁锁住,然后放到储藏柜最深的地方。
夏彤偷偷的回到自己的家,宝来一个大盒子,盒子打开是五颜六色的千纸鹤,这些都是她在家无聊时叠的,叠了很多很多,都攒在盒子里,夏彤把他们用彩带一只只穿起来,挂在窗户上,像纸鹤窗帘一样,夏彤做完这一切,高兴得大声问:曲蔚然,你看这个,漂亮吗?
曲蔚然拿着水管冲洗家具,听见她的声音回过头去,只见夏彤站在窗台上,一手扶着窗沿,一手摇着千纸鹤窗帘,裙尾飘飘,面如春花,巧笑嫣然。
曲蔚然有些愣了愣有些看呆了,晚风吹过,千纸鹤下的铃声轻声作响,悦耳的声音,将他惊醒,他挑了挑眉,眯着眼睛笑道,“嗯,很漂亮。”
夏彤开心的笑了,漂亮的大眼睛也学着他的样子眯成弯弯的月牙儿。
接下来的一周,夏彤和曲蔚然都在千纸鹤窗帘下很认真地复习着功课,两人面对面,中间放了很高的书墙,一本一本地看着,累了就抬起头看对方一眼,然后又像是得到力量一般继续用功。千纸鹤在他们身边轻轻飘荡,铃声阵阵传入耳朵,将他们的心都变得宁静,
这时的夏彤,脑海里清楚的出现十年以后的景象,那时的他们,有一个比现在还干净漂亮的房子。房子不大,家具都用暖色的漆,橙色的沙发,一模一样的卡通情侣杯和拖鞋,暖暖的阳光下,她和曲蔚然还和现在这样,面对面,坐在满是她折的千纸鹤风铃窗帘下,温馨地度过每一天,在平凡温馨浪漫下,一天天变老。
七天,一闪而过,恍然如一梦,高考如期而至。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特别好,曲蔚然骑着自行车带着夏彤来到考场,互相说了声加油后,便走了进去。中午吃完饭,忽然落了一阵雨,将有些闷热的天气变得清爽无比,这样凉爽的天气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
夏彤觉得他们这一届考生太幸福了,天公作美,卷子也不难,再考的不好,真是说不过去啊。
出了考场,曲蔚然早早的已经在教学楼下等她,见她出来便笑着迎了上去:“考的怎么样?”
“还不错吧,你呢?”
“蒽,也还好。”
两人出了学校,校门口很多家长在等着自己的孩子。曲蔚然和夏彤一点也不难过没有人来接,因为,最需要的人已经陪着自己考了啊。
三天后,高考成绩出来了,曲蔚然已744分的理科成绩考了全省第一,毫无疑问,全国最好的大学任他挑选。
夏彤只考了562分,虽然不能和曲蔚然比,但是却比严蕊高了100分,严蕊觉得自己特别占便宜,她开心的说:“看吧,我一天到晚不学习,也就比你少了100分而已,我要是和你一样努力,那曲蔚然就是全省第二名。”
“是是是,你最天才。”夏彤才不和她争,曲蔚然考了第一,她可高兴了,比她自己的成绩还要高兴。
看吧,看吧,曲蔚然永远是最优秀的,即使是被蒙了尘,只要轻轻擦拭,就能发出最耀眼的光芒。
“我觉得,欧美应该去庆祝庆祝!”严蕊提议到。
“好啊,好啊。”夏彤使劲的点点头“饿哦名上街大吃一顿把。”
严蕊取笑到:你就知道吃
“呜呜—”夏彤嘟起嘴“那你说怎么庆祝?”
严蕊笑,露出闪亮亮的白牙:“多吃几顿”
“好。”夏彤使劲的点头同意,只要是吃得,吃多少吨都不嫌多。
“呵呵呵。”曲蔚然忍不住笑了起来,食指轻轻抵着鼻梁笑镜片下的双眸闪着绚丽的光彩。
严蕊诧异的望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家伙一身戾气好像消失不见了似的,整个人变得温和而安静哦了。
“哎呀呀,你小子变帅了。”严蕊夸道
“谢谢。”曲蔚然优雅的微笑着,“不过,我们还是明天在庆祝吧。”
“为什么?”严蕊问。
曲蔚然望着夏彤:“明天是夏彤18岁生日啊。”
“啊,对耶。”严蕊忽然想起来“明天是6月12号,考试都考糊涂了。”
“你还记得我生日啊。”
曲蔚然笑:“我有不记得过吗?”
两人相视而笑,严蕊走过来一把揽住夏彤的肩膀道:“好,那就明天庆祝吧,一会儿我去顶个大大的蛋糕。”
“嗯。”夏彤笑眯眯的使劲点头。
三人约定好了时间地点,便在校门口分手了。严蕊对夏彤摆摆手,笑着喊:“明天见了。”
“蒽,明天见!”夏彤坐在曲蔚然的自行车后座上,向她挥着手,一脸幸福的笑容。
严蕊转身,砖进自家的小轿车,报了曲宁远家的地址,便靠在座位上睡觉。昨天晚上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现在有些困了,挺爸爸说曲宁远明天就要出国了,相识一场,去和他到个别还是应该的。她有想过叫夏彤一起去,可是考虑下还是算了,估计夏彤也不是很想见他,挺尴尬的。
严蕊逼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头一点一点地睡了一会儿,没一会司机就停下车说到了,严蕊抓抓凌乱的短发,打开车门下去,伸了个懒腰,睡眼朦胧地望着眼前的豪华别墅,心里嘀咕着:真有钱啊!
她双手插进口袋,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想起自己准备给曲宁远的礼物没拿,想也没想直接掉头。刚走了一步正好撞上后面走来的中年男人,严蕊被撞得后退了一步,脚后跟绊在阶梯上,一屁股坐在地上。严蕊恼怒地抬起眼瞪去,只见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牛皮纸袋。男人很瘦,穿着黑色的体恤就显得更瘦,他戴着大大的蛤蟆墨镜遮住了大半张长脸,尖尖的鹰钩鼻让人觉得有点像整容失败的产品。男人捡完东西起来,目不斜视的从严蕊身边走过,按了门铃,进了曲宁远家的别墅。
严蕊也不是小气的人,跌了一下也不觉得疼,站起身来拍拍屁股的灰尘,跑进轿车里,拿了礼物,跑进去找了曲宁远。说了一会话以后,从他房间拿了很多用不着的书和零食搬回车里。曲宁远礼貌的送她出门,看着她兴高采烈的将搜刮到的东西装进自己的车里,俊俏的脸满是得意的笑容:哈哈,我送你一个音乐盒,你送我这么多的东西,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曲宁远站在车边笑:“那你快还给我吧,本来就是我用过的东西,怎么好给你?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新的好了
严蕊剥了一根棒棒糖在嘴里,眯着眼睛笑“不用不用,你曲少爷用过的东西一点也不旧,我可不嫌弃。”
“璞。”曲宁远抬手轻轻弹了下她的脑袋,“你还是决定上国内的大学啊?”
“是啊。”严蕊将棒棒糖从嘴里拔出来“出国有什么好?我才不稀罕,我要和夏彤上一个大学。”
“你爸没意见?”
“嘿嘿,他能管得住我再说吧。”严蕊坐上车,曲宁远绅士的为她关上车门:“路上慢点。”
严蕊按下车窗,趴在窗户上,笑着望着他:“嗯,宁远哥,你明早几点飞机?”
“十点”
“我来送你吧”
曲宁远没推辞,点头说好,严蕊眯着眼睛笑,挥着手里的棒棒糖和他说拜拜,车子开出曲家别墅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又看见撞她的鹰钩鼻男子从别墅里走了出来,严蕊没有注意,关上车窗,悠闲散漫靠在椅子上,随手翻着从曲宁远的房间里剥削来的各种小玩意。
轿车渐渐驶离别墅,夕阳用尽最后的余晖照亮宁静优美的豪华别墅。别墅的三楼,一扇落地窗后,一个消瘦的女人拨开精美的打火机,将手里的牛皮纸袋缓缓地点燃,只待被烧破一个口子,一张少年的照片染着火苗飘到地上,缓缓被烧成灰烬,蹿起的火焰将女人那冰冷的双眸映的通红,像暗夜里的红叉一样可怕。
第二十四章
我们的结局是一个悲伤而短暂的梦
夏彤的高考成绩让一直忽视她的爸爸开心了一下,他甚至主动提出在暑假带夏彤去买两件像样的衣服带到大学里去穿。林欣阿姨虽然没同意,却也没说什么,冷着脸不发表意见。夏彤爸爸搓了搓手,有些讨好地望着妻子说:“夏天衣服也不值几个钱,你看要不就给她买条连衣裙吧?”
林欣阿姨撇过头,嘀咕一句:“你买就是了,一件裙子而已,我至于不给她穿吗?” “哎。”夏彤爸爸得到这句话,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知道你好,彤彤快谢谢阿姨。”
“谢谢阿姨。”夏彤感激地看了了林欣一眼。其实她心里也明白,林欣阿姨并不是坏心肠的女人,最近两年,她好像开始妈妈接受自己了,对她也很少打骂了,甚至允许她带弟弟玩。
林欣“嗯”了一声,将夏珉推过去:“带着珉珉一块去,给他买两件新衣裳。”
“哎。”夏彤爸爸爽快地答应。
当天晚上夏彤爸爸就带着这姐弟两上街,一人买了一套新的夏装。夏彤选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在商店里试了一下,爸爸和弟弟都说好看,便买了下来。夏彤舍不得穿新裙子,便让服务员叠得整整齐齐的装在塑料袋里,她紧紧地抱在胸前,一脸笑容地陪着爸爸和弟弟继续逛街。
晚上,回到家里,她穿上新裙子,将一直扎起的头发放下,试了好几个发型,公主头、包包头、麻花辫、双马尾,每扎好一个,她就站在床上对窗户上看。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公主头,跳下床在抽屉里翻了半天,找出一朵很久以前买的玫瑰红的头花扎上,歪着头大量的一会儿,觉得挺好看的,开心地眯着眼睛笑。
就在这时,窗户上突然传来敲击声,把夏彤吓了一跳。她走过去,打开窗户到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曲蔚然站在楼下,提着白色的快餐盒对着她招手。
夏彤缩回房间,快速讲新裙子换下来,穿上旧衣服,一口气跑到曲蔚然面前:“你怎么才回来了呀?”
曲蔚然揉了揉眼睛,有些倦意:“加班了呀,看,给你带好吃点的回来了。”
“什么呀?”夏彤凑过去看他手里的快餐盒,使劲地吸吸鼻子。
“嘿,回家给你吃。”曲蔚然说完,很自然地牵着夏彤的手,走回他们的家。没走近就听见远远传来的风铃的声音,打开门,摸索着将灯打开,夏彤拿过曲蔚然手里的快餐盒跑到客厅的桌子上打开,热气和香气一起漫了出来:“哇,烤肉串。”
曲蔚然走过来,坐下倒了杯水一边喝着一边挑着眉毛看她:“吃吧吃吧,看你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夏彤皱皱鼻子,也不客气,拿了一根啊呜啊呜地吃起来,曲蔚然撑着脑袋,歪着头看她:“夏彤,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喂得看见什么都不馋。”
夏彤咬着肉串,不解地问:“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我就是这么决定的。”
“那估计很难吧。”夏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也知道的,我最好吃了,改不掉,估计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其实她也想优雅一些的,可是一看见食物她就控制不住啊,哭。
曲蔚然淡定地喝了一口水:“那就喂到下辈子好了。”
“那我下辈子也馋。”
“那就下下辈子。”
夏彤抿着嘴笑:“那我生生世世都做好吃鬼。”
“你这家伙。”曲蔚然哧笑,对着她招手,“好吃鬼,过来。”
夏彤举着羊肉串走过去,曲蔚然伸手将她一拉,让她斜坐在他的怀里,下巴轻轻的抵着她的肩膀,软软的头发贴着她的脖颈,有力的双臂紧紧的地锁在她的腰间,坏笑着问:“这么容易就想拐走我生生世世。”
夏彤羞涩得说不出话来,虽然她经常和曲蔚然拥抱,可是用这种姿势做在他腿上还是第一次,房间里旋转的电风扇根本吹不走空气中的流窜的热气,隔着薄薄的夏衣她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她觉得她的人中都出汗了,忍不住抬手偷偷地抹了抹鼻子下面,心怦怦直跳着,脸蛋不由自主地烧红了起来,偷偷地看了一眼他线条分明的侧脸,血液上涌,心跳得更快了。
“嗯?说话呀。”曲蔚然像撒娇一般用下巴在她的肩膀上蹭蹭。
“说……说什么?”夏彤连说话都结巴了,被蹭到的地方痒到她的心里了,一阵阵的心悸让她心跳得更快了。
“说你喜欢我呀,说你爱我呀!”曲蔚然镜片后的双眼微微上挑,眼睛闪着亮光,报着她轻轻摇晃着,像在撒娇一般。
夏彤看着这样的曲蔚然,整个心都软了,她想满足他,满足他所有的心愿,用自己最多的爱,让他觉得幸福。
“我喜欢你。喜欢到好想这样轻轻一闭眼,就能过完一辈子。”夏彤用力地闭上眼睛,然后睁开望着他说,“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明天你还在不在我身边;明天,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喜欢我……”
曲蔚然认真地听着,那灼灼如桃花般的丹凤眼里满是笑容,他用力地抱紧夏彤,深情地说:“以后我每天都要说。”
夏彤低着头,用力点点头,任由他抱着,羞涩地使劲绞着手指,好嘛好嘛,只要他开心,那她每天都说,嘿嘿。
那天晚上,曲蔚然就那样抱着夏彤坐了很久,像是好不容易找回的珍宝一般,不舍放手,不愿放手。他觉得抱着她软软的身体,闻着淡淡的体香,听着耳边悦耳的风铃声,是那么的美好与安宁。
夏彤十八岁生日这天,她早早起了床,穿上爸爸给她买的新裙子,鹅黄色的公主裙将她的皮肤衬得白里透红,灵幼的大眼满是对今天行程的期盼,她对着镜子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玫红色的头花扎了个低低的公主辫,黑色的长发分成两拨披在胸前,出门之前,她偷偷地对着镜子用林欣阿姨的口红,学着大人的样子抿了抿嘴唇,望着镜子笑了笑,清纯的秀丽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妩媚,像一朵微微欲开的娇艳花朵,好看极了。
夏彤十点不到就去了市区,尽管她知道曲蔚然要十一点才下班,严蕊也要到十一点才来,可是她就是等不及,就是想早点到约定地点看看,这是她第一次过生日,十八岁,成人的日子。
从小,她最希望的就是能快点长大,过了今天,她就是大人了。
夏彤笑着在市中心逛着,东看看,西摸摸,见什么都觉得很好很漂亮。夏彤一走进一间名牌运动服装店里,在男装区逛了逛,一件白色的运动服吸引了她的视线,她觉得这件衣服曲蔚然穿一定好看。她走过来,伸手拿起衣架,同一时间,另外一只手也伸过来,正好握在她手上,她慌忙地缩回手。
“啊,抱歉。”碰到她手的少年连声道歉。她抬起头来看他一眼:“没关系。”
那少年有着一张帅气的面孔,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当她抬起眼看他的时候,他明显地呆住了,直直地盯着别的女生看,夏彤不好意思撇过头,转身走了。
那少年却一直望着她,知道他身边的朋友拍他的肩膀扬声道:“好啊,唐小天,你居然敢盯着别的女生看,我要去和雅望告状去!”
“我没有。”叫唐小天的男生一阵紧张地解释。
“还说没有,一直盯着看呢,舒雅望雅望,快来呀!”男生一边叫着一边跑出专卖店。
“张靖宇!”唐小天紧张地追上去抓他,“你别胡说。”
张靖宇跑到迎面而来的女生面前,那女生戴着鸭舌帽,看不清容貌,只是她牵着的那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特别漂亮得抢眼,连夏彤这样羞涩的性格都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几眼。夏彤见张靖宇指着店里的她,对着鸭舌帽女生一阵叽里呱啦地告状,女生气得抬脚就踹在了一直解释的唐小天身上,唐小天委屈地看着夏彤。张靖宇幸灾乐祸地笑着,隐约听见他说:“你看,你看,他还盯着那女生看呢!”
鸭舌帽女生和十岁小男孩一起望向夏彤,相同连忙转过脸,不让他们看见,很是不好意思地从另一个门走了出去。
夏彤又逛了一圈,便早早地来到约定地点等着。她安静地坐在广场的休闲椅上,从书包里摸出一个湛蓝色的糖果盒,盒子是用马口铁做的,有一本笔记本般大小,铁盒上写着英文,四边都印着一朵朵白色的雪花,很是精致。这个铁盒是严蕊从美国买胡来的高级糖果,夏彤吃完了里面的糖,就用它装一些自己最宝贝的东西。今天,她要把这些东西都送给他!
夏彤轻轻地抿着嘴巴笑了笑,打开铁盒,反复看了几遍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它盖了起来,紧紧地抱住,手指轻轻磨蹭着铁盒冰凉的表皮,心里想着曲蔚然打开铁盒时的表情,看了里面的东西时的表情,一定很高兴吧,一定会的。
以后她每天,每天都会想办法,让他高兴,让他觉得真的很幸福哪。
夏彤将糖果盒装进书包里,抬起望着明亮的广场,安静而耐心地等着。过了一会儿,忽然她觉得额头一凉,抬头望去,只见曲蔚然拿着一瓶冰饮料靠在她的额头上。夏彤接过饮料,展笑颜开:“你来了啊。”
曲蔚然笑:“嗯,等很久了?”
“还好啦。”夏彤站起身来,自然地牵起他的手道,“你早到半个小时耶。”
“老板不在,我先溜了。”曲蔚然拉着夏彤走到自己停车的地方,拖着自行车骑上去道,“先去拿你的生日礼物吧。”
夏彤跳上车,拦住曲蔚然的腰,开心地问:“是什么,是什么?”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你为什么不先拿来,再送到我面前呢?”
“太大了,拿着怪丢人的。”
“太大?”夏彤转着灵动的眼珠说,“是一大束玫瑰吗?”
“不是。”
“是洋娃娃吗?”
“不是。”
“那是什么吗?”
“反正你猜不到。”
“你告诉我啦,告诉我啦。”夏彤撒娇地摇着他的腰。
“哎哎,别动,我骑车呢。”曲蔚然的龙头扭了几下,吓得夏彤紧紧地抱住了他,曲蔚然嘴角又得意地上扬了几分。
“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一会儿就知道了。”夏彤佯装生气地扭过头。马路对面,三辆自行车从她面前驶过,居然是刚才那群孩子,那个叫唐小天的少年看见了她,
又一次紧紧地盯着她看,鸭舌帽女孩发现了他的行为,生气地拿脚踹他。她车后座上那漂亮的小男孩,一手抓着她的衣服,一手拿着雪糕默默地吃着,漠然空洞的双眼也远远地看向她这边。夏彤移开视线,将脸埋在曲蔚然的背上,两群人就这样擦身而过,渐行渐远,炙热的阳光下,谁也不知道,那逐渐远去的人,将会对自己今后的生活掀起怎样的惊天巨变。
夏彤揽着曲蔚然的腰,想起包里的糖果盒,便拉开拉链,伸手在包里掏了下,摸出糖果盒,偷偷地,偷偷地塞进曲蔚然的挎包里,可那知道他骑着车,一拉包包他就感觉到了:“干嘛呢?”
曲蔚然低头看她正在作案的手,夏彤被发现了,红着脸一把将信封强硬地塞进他的口袋:“没什么啦。”
“你塞了什么进去?”曲蔚然一手骑自行车一手掏还没拉上拉链的包,手伸进去就摸到一个凉凉的东西。
“哎呀,回家再看,回家再看。”夏彤羞红了脸,连忙将他的手拿出来,捂着挎包不给他掏。
“到底是……”曲蔚然一句话还没说完,抬眼忽然被迎面而来的大货车吓到,他立刻伸手去扶龙头想躲开,可货车却像是疯了一样向他冲过来,还未来得及反应,他连着自行车带着夏彤一起被撞飞了起来,巨大的碰撞声刺痛了耳膜,剧烈的疼痛让曲蔚然无法思考。他的身子在空中翻滚了好几个圈,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疼痛由四肢传遍全身,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迅速地从他身体里流出来,将他躺着的水泥地染红。他拼命地握紧双手,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可四肢却没有一块骨头愿意听他的,他不停地抽搐着,抽搐着,窒息地抽搐着,却怎么也动不了一下!
夏彤,夏彤,夏彤!他越是疼痛越是想念她!她就在他的身边,可他却无法坐起来看她一眼!她怎么样了?曲蔚然咳出一口血,眼睛死死地瞪着。忽然他的手被人握住,夏彤那哭泣着地脸出现在他面前,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眼眶。他听见她哭喊着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来人!救命啊!啊啊啊!”
“来人啊!救命啊!”曲蔚然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救命啊!救命啊!”
曲蔚然贪婪地盯着她,使劲地、用力地,张着嘴巴,和着咳出的血,用尽力气问:“有没有……受伤?”
夏彤哭着摇头:“我没事,我没事!你也要没事!你也要没事啊。”
曲蔚然像是放下心一般,扯着嘴角,恍惚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曲蔚然!你看着我!看着我,别离开我!”夏彤大声地哭喊着,站起身来,拉住一个过路的大叔哀求道,“叔叔,叔叔你救救他吧!”
“你救救他吧!求求你了!”夏彤扯着那个男人像是扯着救命稻草,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哭着求着,“求求你了,救救他吧。”
那男人拉起夏彤:“你别这样,我已经叫救护车了,马上就来,别急,别急。”
夏彤一直哭着,跪在地上,上手紧紧地捂着曲蔚然的额头,鲜血不停地从她手缝中流出来,染红了她的双手,她漂亮的新裙子。曲蔚然觉得温度正从他身上一点一点地流逝,全身变得冰冷,那种快要死亡的感觉向他袭来,他惊恐地睁大眼,他不要死!他不能死!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人生的意义生命的价值!他不想就这么死去!
更何况……
跟更况他若死了,夏彤可怎么办?
救护车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他第一次觉得这刺耳的声音是这么好听,像天籁一
般,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搬动,搬上救护车。他的手一直被夏彤紧紧握着,他看见夏彤跟着他的担架上了救护车,他忽然轻轻地笑了,嘴角又涌出一丝血沫,可他依然固执地微笑,她没事,她真的没事,真好。
夏彤紧紧地握着曲蔚然的手,见他眼神开始涣散,便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夏彤觉得救护车开了好久好久才到医院,她跟着担架将曲蔚然送进手术室,看着亮起的手术灯无助地站在门外哭泣着。她不时地抹着眼泪,忽然她发现,手背上沾着地不是透明的泪水,而是鲜艳的红色,那是曲蔚然的鲜血。夏彤捂着嘴唇,哭得更加悲伤,肩膀被人揽住:“夏彤,你没事吧?”
夏彤回过头来,望着身后俊秀的女孩,像是看见依靠了一般,哭着扑过去:“严蕊!”
严蕊紧紧地抱着夏彤,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脊背,小声地安慰着:“没事的,没事的。”
“我好怕……”怀里的夏彤声音轻得像是在飘。
“别怕,我在这儿,陪着你,别怕,他不会有事的。”
夏彤像是得到安抚一般,渐渐地安静下来,连哭泣着的哽咽声也渐渐没有了。她的手紧紧地抱着严蕊,脸埋在她的胸口,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严蕊不停地安慰她:“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不要怕。”
过了好久好久,严蕊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她像是傻了一样抱着夏彤,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前方,像是雕像一样站着,一向洒脱的双眼突然红了起来:“夏彤。”
空荡的医院长廊上,她听见自己这样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夏彤……”她又叫了一声,可还是无人回应,泪珠就这样从眼眶滑落,像是不要钱一般往下直落。
手术室的们被打开,穿着白衣的医生对着泪流满面的严蕊说:“姑娘,别哭了,里面的人救回来了。”
严蕊抬起呆愣愣的双眸,望着医生说:“她死了。”
医生奇怪地望着她,正想说里面的人真没事的时候,就看见面前紧紧相拥的两个女孩,像是承受不住一般,轰然倒下。那个短发女孩,紧紧地抱着满身鲜血的长发女孩,轻轻地仰着头,无助望着他问:“医生,夏彤是不是死了?”
医生诧异地睁大眼,蹲下身来,拨开长发的女孩一看,那女孩,眼耳口鼻,七窍流血,早已死去多时……
曲蔚然醒来,已经是一个星期后,当他睁开眼睛,找不到夏彤的那一刻,就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呆滞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不去问,也不去找;不去听,也不去想。
来看过曲蔚然的人都说:“那不是悲伤,而是绝望,铺天盖地的绝望……”
可即使他不想听,夏彤的消息还是不断地传进他的耳朵里,隔壁病床上的病人说:送他来的女孩,死得很惨,五脏俱裂却毫无察觉,像是没事人一样在急救室外面哭着,手术没一会,她就忽然死在了外面。她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像是不相信自己就会这样死去一般,用力地睁大眼睛,死亡般空洞的双眸里,满是干枯的血块,文秀的五官皱成一团,凝结成了一个痛苦不堪与绝望的表情。
医院里的护士说:女孩的尸体第三天就火化了,骨灰被乡下赶来的妈妈带回了老家。女孩妈妈在太平间哭了很久,她扑在夏彤的尸体上哭着忏悔着,她不该将她送来城里,她不该让她离开妈妈,她不该只为了自己的幸福而抛弃她。
护士说,即使她看惯了生死,听腻了哭号,却还是被这个母亲的悲伤感染,偷偷地红了眼眶。
不管身边的人说什么,躺在床上的曲蔚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失去眼镜的他,眼前一片朦胧,他睁着无神的双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医生们都以为他受的打击太大,失去了神志,便不再管他。
一天,为曲蔚然打吊水的护士算着点去给他换药水,刚打开病房就吓得尖叫起来,只见病房里,曲蔚然的输液管被从瓶子上拔了下来,被放进嘴里。他脸色铁青,身子痛苦地痉挛着、颤抖着。护士连忙跑上去,将管子从他嘴里拉出来,按了急救铃。不一会儿值班的医生连忙跑进来:“怎么回事?”
护士连声报告:“病人将大量的空气吹进血管,照成肺内严重缺氧,现在已经昏迷了。”
医生一边听着报告,一边对曲蔚然进行抢救。一刻钟后,他终于恢复了呼吸,医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这床的病人重点注意一下,自杀倾向严重。”
“是。”护士连忙点头,拍拍受到惊吓的心脏,转眼看着病床上苍白脆弱的少年,即使死里逃生后,那俊美的脸上也无一丝欣喜与侥幸,也不像有些自杀被救下的人一般要死要活地还叫着想去死一次。他就这般安静地躺着,面如死灰,了无生气。
曲蔚然像是忽然被电流击过一样,忽然颤抖了一下,空洞的双眼凝气起神来紧紧地望着护士手上的糖果盒,他快速地伸手抢过,紧紧地捂在胸口,护士悄悄地退出病房,偷偷在门口看他。她以为他会立刻打开糖果盒看,可他却没有,一直紧紧地捂着糖果盒,像是想将它揉进心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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