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年间出品，市场价是五百万。”苏敬南啧啧地说。
苏尉小心翼翼地把玉碗放进天鹅绒的盒子里，打开保险柜，轻轻地放进去锁了起来，“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挺识货。”
苏敬南哑然一笑，其实是在报上看过这件玉器的新闻，说是被神秘买家拍走，只是知道年份而已。
苏尉瞥了他一眼，“记得去给你妈认错。”
苏敬南一怔。
“上个星期三你妈生日，等了你许久，竟然没有回家吃饭。”苏尉责备地说，“就算是再忙，也要兼顾家庭。唉，说起来我又要说说乐清了，那么好一个女孩，定然是你负了人家。”
苏敬南内心愧疚，上个星期三他在吉隆坡开会，康伟成有提醒他此事，但他还是忙到忘记打个电话。
或者商乐清说得对，和他生活在一起就是无尽的等待，他太过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了。
“我会去跟妈道歉，但爸，有个事……”他欲言又止。
“说吧！”苏尉摆摆手。
“您跟广同的陈董是不是有些私交？听说他喜欢打高尔夫，您可以帮我约他吗？”
“就知道你回来肯定是有事。”苏尉没好气地说，“我跟陈善行是有些交情，但也只是一些场面上的交往，若是我约他也不知答应可否。”
“我们现在在跟广同谈私募基金的事。虽然可以谈下来，但双方在细节上还有些分歧，瑞士方面也很看重这次合作，希望我能争取一下。”
“我试试。”苏尉停顿一下说，“今天晚上你就在家里住下吧。”
苏敬南点点头。
因为广同的这次合作，瑞士方面给了他极大的压力。他也知道股东大会即将召开，一向与他不合的丁煜祺也会有所行动，而商德也和陈善行有所接触，他更是要小心谨慎了。
转身的时候，一股难以言状的疲惫涌上心头。
谁是谁一生的刺 第四章（1）
三个人的爱情，就这样昭然若揭。
1
叶小纨正在电脑前整理文件的时候，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丁煜祺的目光。
“丁总。”叶小纨立刻站起来，心里一慌。她对丁煜祺始终保持一种警惕的距离，在第一次碰面时他趾高气扬的态度，让她对他的印象分打得不高。不过她也只是暂时地留在宏帝，对于上司人品如何也就不过多评价，做好本分的事罢了。让她有些意外的是，丁煜祺竟然让她参与了几个重要的项目，甚至一些涉及商业机密的会议也会带她出席，这引得祁一丹对她非常的不满。
“把这份文件交给苏总签字。”他若有所思地说。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苏敬南会对她比较特别。他是那种内敛的、城府很深的男人，感情从来不会外露，即使是交往多年的女友迅速嫁给别人后，也未曾见到他的消沉。他一直在寻找苏敬南的软肋，而面前这个并不算绝色的女子会是他的软肋吗？他用了手段把她换到宏帝工作，也曾用威尔逊试探过他的反应，但他们之间好像并没有过多的联系。
丁煜祺离开后，祁一丹把文件摔得啪啪响，脸色铁青。祁一丹资格比她老，又是宏帝正式员工，但显然她觉得叶小纨比她更受重用。就像现在，以前这些需要苏敬南签署的文件都会由她送过去，自从叶小纨来了后，送文件的事就交给了她。整个宏帝的女员工谁不希望与苏敬南多一次接触的机会？他冷峻、自信，集财富与权势一身，这样的男子堪称是八箭八心的钻石男，就算只是他短暂的女伴，她也会愿意。
“我去给苏总送文件了！”叶小纨也看出她在撒气，轻声地说。
“去给我倒杯咖啡过来！”祁一丹沉着脸说。
叶小纨迟疑了一下，还是端起她的杯子走到里间的茶水间，给她蓄了一杯咖啡。她其实很愿意和祁一丹和平相处，她也依稀明白祁一丹对她不满的原因，但工作是上司分下来的，她也无法左右。
把杯子放到祁一丹的桌上时，她突然一抬手，咖啡杯一晃，整个洒出来就倒在叶小纨的手背上。滚烫的咖啡疼得她抽了口气，而祁一丹低呼地喊起来：“我的文件！”叶小纨顾不得疼，手忙脚乱地抢救桌上的文件，但褐色的水渍已经没有办法清除。
“你是故意的！”祁一丹愤愤地说，“明知道这份文件是丁总明天需要的，你弄成这样我怎么交上去？”
叶小纨隐忍地看着她，“今天，我会重新做一份出来。”
“这是你说的!”祁一丹冷哼一声，挑了挑眉，“最好你能赶出来！”
叶小纨并不回答，拿过要交给苏敬南的文件，朝门外走去。
苏敬南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另一头，也是一个偌大的套房。外间是秘书室，除了康伟成也有几名助理，她有时过来让苏敬南签署文件，跟旁人也无太多交谈。倒是康伟成对她一直很友善，有时候也会告诉她一些宏帝的人际关系、公司结构等等。
助理通报过后，叶小纨敲开了苏敬南的办公室。
他坐在墨黑色大理石桌前，只慵懒地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开到胸口，露出健硕的一方皮肤。他正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笔记本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流畅地敲击，圆润的指甲泛着清冷的光泽。
“坐！”苏敬南头也不抬地说。
她抱着文件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安静地等他忙完。他好像特别喜欢这种落地窗，除了办公室的整壁玻璃，他的卧室和客厅都有这样开阔的视野。俯视而下，世界就好像在自己的脚下，高楼大厦，营营众生，都如蝼蚁样渺小。他是那种很有掌控欲的男子，霸气地不可一世。
谁是谁一生的刺 第四章（2）
他忙完一段，把手提合上，望向她。
“这份文件，需要签字！”她立刻站起来，把文件摆到他的面前。
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她有些窘迫，“这是丁总让我交过来的。”
“你总是这么不小心吗？”他有些厌恶地说。
她一怔，有些不明白。
“去医务室上点药。”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手背已经泛红一片。她下意识地用另外一只手盖住了手背，垂下眼睑，“没有大碍。”
他凌厉地扫了她一眼，拿过笔在文件的末页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心里隐隐地有种烦躁的怒气。
正准备接过文件离开的时候，康伟成打来内线，说纪安鸣上来了。苏敬南立刻说：“告诉他，我不在。”
叶小纨退出了他的办公室，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决定还是去医务室上一些药。
几分钟后，纪安鸣又接到康伟成打来的电话，说苏敬南让他上楼。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一会儿说不在，一会儿又在，是玩他呢？
有些气急败坏地推开苏敬南的办公室，气咻咻地说：“苏敬南，你搞什么？是想试试我是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苏敬南从办公桌后绕过来，脸上露出笑意，朝纪安鸣肩膀上挥过去一拳，“你小子怎么失踪这么久？”也说不清为什么，他明知道纪安鸣不一定还记得叶小纨，但还是下意识地避免他们的碰面。看，她都不记得他了，而纪安鸣又怎么会记得叶小纨呢？何况是两年以前的事了。
“最近在南非出了点状况！”纪安鸣也是身材样貌都是一等的男子，只是随意地穿着一件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自然卷的头发乱蓬蓬的。他生性浪荡不羁，虽然他是海纳集团董事长之子，却一点也没有要继承家族产业的想法。他一直随心所欲地生活，和苏敬南对待事业的论调是完全不一样。不过不管他们有怎样的分歧，却也是最好的朋友。纪安鸣每次回来都会来找苏敬南聚一聚，当初在知道商乐清嫁给别人时，也是迅速回国，想要安抚好友。不过苏敬南看上去也没有陷得太深，他倒是对苏敬南的绝情有些不齿。
“你小子一定是惹了风流账，又需要钱了？”苏敬南接过纪安鸣递过来的雪茄，放在鼻前嗅了嗅，却并不点燃。
纪安鸣仰躺到黑色沙发上，“你也知道我是不会结婚的，现在只有花钱消灾了。”
苏敬南递过去一张支票，也不填数额，“都玩了这么多年了，你也该定下来了！”
每每闯祸的时候，纪安鸣是不敢问家里要钱的。他爸对给他的钱也是严格控制，目的还是为了逼他没钱就只能乖乖地回家。
“只有问你拿支票的时候，我才觉得如果回海纳是不错的选择，我可以把海纳的钱都当做自己的钱！”纪安鸣嘿嘿笑，“不过为了不把我爸气死，我还是离海纳远点儿的好。”
“只要你肯打理，海纳也不在话下。”苏敬南不以为然地说。
纪安鸣哈哈两声，“能得到你苏总裁的肯定还真是件荣幸的事……算了，我要是每天不是开会签字，就是签字开会，一定会枯燥到吐血，也只有你可以忍受！”
苏敬南懒懒地说：“你这次会停留多久？”
“说不定。”纪安鸣耸了耸肩膀，然后整个人横躺到绵软的沙发上，抱着手臂转了个身，“你忙你的，我困死了，在这里睡一觉。”
苏敬南也不阻止，继续回到电脑前忙碌。他也知道纪安鸣每次一有入境记录，他妈就会查到他所住的酒店，然后命人“押”了他回家。偏偏他又不喜欢回去听他爸的训，所以多年来跟家人就像是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而苏敬南这里倒成了他的避难所。
谁是谁一生的刺 第四章（3）
康伟成进来的时候，也对沉沉睡在沙发上的纪安鸣见怪不怪。他压低声音对苏敬南说：“听说广同和商德正准备签订一份战略合作伙伴的协议，这对我们来说很不利。”
苏敬南的手一停，面色阴沉起来，看来商德已经下了决心要进来掺和一脚了。
“先不要和广同方面联系。”苏敬南吩咐，“也许只是对方放出来的假消息，逼得我们抬高条件。”
“是。”康伟成说。
“你把合同书拿来给我看。”苏敬南说，“另外，多注意一下丁煜祺的动向。”
“是。”
苏敬南一直忙到华灯初上，而纪安鸣还在沙发上沉睡。他揉了揉太阳穴，朝外走去。康伟成和保镖立刻跟上，他疲倦地挥了挥手，让他们先下班。在经过丁煜祺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半掩的门口里那一抹倩影。
他停在了门口，静静地注视着叶小纨。
白昼般的灯光，更衬得她的脸清秀纤小。她目光清澈而明亮地望着电脑屏幕，手在键盘上灵动地敲击，手背上的那一抹红擦了些棕色的药膏——看来，她并没有把他的话当做耳边风。她身着银灰色的丝质衬衫，收腰的设计显出她胸部的形状，小小的，饱满的。他把目光挪开，这才注意到她的高跟鞋丢在一边，只着丝袜的两脚交叠在一起，很可爱俏皮的样子。他的嘴角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蓦然间突然抬头，赫然地察觉到他竟然站在门口，错愕间反而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她脸上表情瞬息万变，惊讶与惊慌交替。
她终于失措地站起来，“苏总。”
“丁总呢？”他清咳一声，勾了勾唇，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富锦公司有个商务活动，丁总下午就出去了。”她说。她现在正在加班加点地忙着早上弄脏祁一丹的那份文件。祁一丹说电脑里没有原始文件，所以她只得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来再重新合订。想想也是祁一丹的故意刁难，这么重要的文件她的电脑怎么会没有备份？即使她没有其他相关人员也会有，但问过去，竟然统统都说没有。叶小纨就知道他们早就商量过了，无奈之下也只能重新做一份出来了。
他并没有即刻地退出去，她不知道是该放他在这里自顾自地忙，还是该起身与他交谈。他好像并没有工作上的事要交代，只是随意地立在她的办公桌前，拿过她桌台上摆着的一方小小台历。
气氛有些古怪而沉闷。
他也察觉到了她的局促不安，她的手放在桌面上微微地蜷缩起来，他故意地忽略了过去。他注意到台历是因为她在上面标注着一些字迹，哪天有会议，哪天该见哪位客人，而在十一月的三十号那天被用红笔画了小小的桃心，标注着“生日，陌”的字迹。她的字秀气灵动，每一笔每一锋都温润淡定，跟她的气质很像，淡然，素净。
她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如获大赦样，立刻接了起来，是万芙。
“跟老四他们在钱柜唱歌呢，你也来。”万芙的声音高高的，她那边背景嘈杂，人声鼎沸。正说着，已经有人把电话抢了过去，“叶小纨，组织命令你二十分钟后赶到！”
叶小纨扫了苏敬南一眼，一手盖住手机，压低声音，“在加班。”
这时那边已经又换了人，“联丰的兄弟姐妹召唤你，快来！”
叶小纨再看了苏敬南一眼，回答对方：“真的不行，要赶份文件呢！”
这个时候手机又交还到万芙那里，她在那边嚷：“怎么到了宏帝就把联丰的人给忘了？今天李昭请客呢，你也该回联丰来看看，行了，快来……这是我点的歌，谁都不许唱！”
谁是谁一生的刺 第四章（4）
还没有等叶小纨再说什么，万芙已经扣了电话。让叶小纨无奈的是，苏敬南竟然还没有离开，待在一边随意地翻着她桌上的文件，她只能继续对着电话说：“万芙，真的来不了，这份文件明天就要……”
电话那边是嘟嘟的声音。
她硬着头皮继续说：“好了，我要忙了！”
她真希望苏敬南能听明白她的潜台词然后从这间办公室离开。
正在说不下去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叶小纨的脸哗一下涨红，有了被抓现行的尴尬和窘迫。苏敬南淡淡地说：“还不接电话？”
她这才懊恼地摁了接听，是倪婕珍打来的，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她这次只得敷衍两句，立刻挂了电话。
而苏敬南还是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叶小纨如坐针毡。
“刚才……对不起！”叶小纨内疚地说。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的小伎俩让他很是不爽，她对他的态度永远都是“生人勿近”。他见过她对着另一个男人微笑的样子，但自始至终她从来未曾给过他一个笑容。有时候他也想要主动与她攀谈几句，但看着她公事公办、严防戒备的样子，心就变得冷冷的了。
他对自己这些情绪也生气，他竟然也有如此敏感的一面，也会因为这细微的事而恨不得打她两巴掌——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不记得他了！有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有多少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但她却偏偏就是最不把他当回事儿的人。
转念之间，他的情绪微微一动。
“好像是个聚会？”他随口地问。
她怔了一下，“他们在K歌。”
“宏帝并不主张加班。”他顿了一下，“这样的聚会我也没有参加过，应该也不错。”
她一噎，连忙摆手，“这份文件明早要交给丁总的，我还不能走。”
苏敬南看了她的电脑屏幕一眼，“这份文件已经报审过了。”
“还是……不行。”她结结巴巴。
他淡掠她一眼，“你可以说我只是你的同事。”
既然他都已经这样说了，她也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了。何况除开第一次见面他有些无礼外，他还曾帮过她许多次。而且作为上司，她对他也有许多的敬佩，决策时的运筹帷幄，开会时的掷地有声，处理关系时的雷厉风行——他果敢、睿智、冷静、霸气，他成熟、稳重，他也俊朗、挺拔，他是那种让每个女人都会有幻想的男子……若非她的心里已经被别人填满了，她也会在他注意到她手背上的伤时，觉得受宠若惊。
大约为了衬托出他真的只是她的一般同事，他开的是一辆普通的大众车。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和纪安鸣打个招呼，反正他会自己睡醒，然后自顾自地离开。她坐在副驾的位置，想要系好安全带，但大约卡住了，她拉了几次也没有成功。他侧首过来帮她，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咫尺——他身上有好闻的古龙水的味道。她又慌又乱，僵硬地挺直了身体，头微微地向一边侧过去。
他替她系好安全带后，随手摁开了车内的音响，是蔡琴低婉的声音——忘不了，忘不了你的情，忘不了你的好……
叶小纨静默地听着，天籁一样的声音就像泉水淙淙，沁人心脾。他们始终没有交谈，他只是专注地开着车，在每一个红灯的时候会停下来耐心地等待，每一次的换挡都恰到好处的舒适，在遇到有人超车的时候也会稍稍地让一下。他的车速一直都控制在稳定的数字上，不疾不徐。
中途的时候，叶小纨的手机又被催了一次，她嗫嚅地说，还有一位宏帝的“同事”一起。万芙在那边仔细地问：“如果是帅哥就欢迎，帅不帅？”
谁是谁一生的刺 第四章（5）
叶小纨脸涨得通红，支吾地说：“嗯嗯。”
“什么嗯嗯？”万芙在那边嚷，“到底帅——不——帅？”从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很清晰地让车厢里的人听见，她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火辣辣的了，要怎样来评价一下呢？
“一会儿见。”也不等万芙再问下去，她立刻地挂断手机。
苏敬南忽然转过脸，眯起眼玩味地笑了一下，“这很难回答吗？”
她在他突如其来的笑容里失了神。他的目光少了平日里的冷淡，多了一份柔和，他的唇角微微地扬起来，笑容煞是迷人。她的心微微一抖，垂下了眼睑。
好在钱柜很快就到了，她避免了回答他提出的问题。他们进到灯光有些迷离的包厢，叶小纨走在前面，但苏敬南出现的时候，一包厢的人突然地安静下来，只有音响里还放着“永远到底有多远”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苏敬南的身上。
在片刻后，还是万芙醒转过来，大力地拍了拍叶小纨的肩膀，“你这不是挑起内部矛盾，让姐妹们血拼吗？”
叶小纨尴尬地嗫嚅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也不能见到一个帅哥就这样大失水准吧？要是她们知道他还是宏帝集团亚太区总裁，更是会花容失色了。
“我是苏敬南。”苏敬南开口介绍自己。
这时，包厢才终于活跃过来，柳青先挤了过来，握住苏敬南的手，“你好，你好！是叶小纨的同事吧，那也是我同事了……”
就连以前在联丰最内向的闵韵禾也主动走到苏敬南的面前，“你喜欢唱什么歌，我来点。”
还有周周和销售部的齐丽桓都“涌”了上来，几个女人唧唧喳喳地围在苏敬南的身边。而老四他们过来跟叶小纨打招呼：“真是不仗义，带了这么个大帅哥和我们争宠！”叶小纨无奈地笑笑。
苏敬南好不容易脱身，坐到叶小纨的身边，但陆续有人过来要和他干杯，要与他合唱。他的态度是出奇的好，一一地应付过去，手里握着的是喜力。叶小纨是如坐针毡，他平日怎么会喝这么平民的酒？好在他并没有表现出“嫌弃”的样子。
万芙坐到她的身边，凑到耳边窃语：“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你们……”
叶小纨扫了苏敬南一眼，迅速地回答：“别瞎想，我们没什么。”
“真没有什么？”万芙不信任地问。
“是！”叶小纨瞪她一眼，“别把自己当福尔摩斯。他是总裁，我是小小助理，人家不过是偶尔兴趣，亲民一下！”
“说的也是。”万芙笑，“不过我敢保证这群花痴回去都会害相思病了！”
轮到万芙的歌了，她抛下叶小纨自顾自地唱起来。叶小纨也不能“冷落”了上司，友善地问：“苏总，您想唱什么歌，我替你点。”
“不用。”他淡然地说，“我从来不唱歌。”
她有些惊讶地望着他，“从来不？”
他点点头。他应该连KTV都没有进过，他从来不去太过逼仄吵闹的环境。他的休闲，不是去高尔夫球场打球，就是去瑞士雪山滑雪，或者去日本泡温泉，去英格兰骑马。他在十三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国外独自生活，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宏帝，起先是在宏帝的总部，后来也被派到南非工作，直到现在成为亚太区总裁。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从来不允许自己懈怠，不允许自己犯任何的错误。
在叶小纨走出包厢去洗手间的时候，闵韵禾跟了上来，她的脸微微地一红，“小纨，能不能把苏敬南的手机号给我。”
谁是谁一生的刺 第四章（6）
叶小纨愣了一下，“我没有。”她怎么可能有苏敬南的手机号？除了他是她的上司，她对他一点也不了解。
“小纨！”闵韵禾的语气变得不悦，“难道你跟他有什么？”
“当然没有！”叶小纨惊呼出声。
“那怎么电话号码也舍不得给我们？”闵韵禾顿了一下，“我对他好像一见钟情了。小纨，你已经有未婚夫了，也帮我的幸福努力一点？”
叶小纨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只是，他不适合你，真的，韵禾。”叶小纨实在懊恼带了苏敬南来，看来闵韵禾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说辞。而闵韵禾刚离开，叶小纨转身过来又遇到柳青。
她满脸堆笑，亲热地搂住叶小纨，腻腻地说：“小纨，你不在联丰的日子，我太想你了！” 叶小纨忍不住打个寒战，抢先说了：“我没有苏敬南的电话！”
“小纨，你也太不耿直了！”柳青纤纤玉手拖着叶小纨的手做撒娇状，“告诉我啦，对了，我在人和春天看到一件外套，太适合你了，改天我买来送给你！”
叶小纨心里叫苦不迭，叹了口气，“柳青，我真的没有苏敬南的手机号，你可以自己去问他要……”
“我刚才暗示过啦！”柳青皱了皱眉，“我说想传个有意思的简讯给他，他竟然说不用。哎呀，也不至于让我太主动了吧……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留给万芙的吧！万芙有男朋友的，你就甭替她操心了！”
“万芙有男友！”叶小纨惊诧，“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柳青支吾起来，“我猜的，她那么漂亮怎么会没男友……苏敬南的电话号码等你有了一定要告诉我哈！”
待到叶小纨点头，柳青这才松开她。为了避免再被追问，叶小纨只能提前退场了。回到包厢的时候，她低声问苏敬南要不要先走。他淡淡地说：“还没有听到你唱歌，你点一首吧！”
“我五音不全。”她急急地摆手。
“《KISS ME GOODBYE》，就这首。”他说。
“我唱歌不好听，”她顿了一下，又说，“那我试试吧。”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她握着话筒站到屏幕面前，侧过身看了苏敬南一眼。他的手懒懒地搭在沙发的椅背上，手指轻叩地合着节拍，他的目光深邃悠长，面部的线条柔和清冷。她的目光重新落到屏幕上，开始吟唱：You say my love is all you need to see you through But I know these words are not quite true ……她的声线温婉优美，就像晴空万里的一阵微风，让人舒服，心旷神怡。就连在一边划拳喝酒的人都停了下来，转身认真地听着叶小纨唱歌。
那天他们的相处好像变得自然和融洽一些了。她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平易近人的一面。他其实并不如给人的感觉那样冷，他甚至会在去停车场的那一段路途里，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原来，他不仅仅只是一个总裁。她对自己说。
第二日，他们在走廊里遇见的时候，她除了恭敬地喊他一声，还主动地给了他一个微笑。在看见她的笑容的时候，他的心竟然狂跳了一下。这个如清晨阳光一样的笑容，照亮了他的情绪。那一天，他要出差去荷兰，十多个小时的飞行，他第一次没有再拿出笔记本来处理公务，而只是看着三万里高空的景色，任凭自己沉沉地睡去。没有公务，没有会议，没有要处理的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关系，什么也不想，就这样心怀平静地睡去。
2
难得的休假，叶小纨跟万芙约了去九里提吃刨冰。明明已经是深秋的天气，但刨冰店的生意却是极好，双双两两的情侣，或者三五成群的朋友，围坐在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谁是谁一生的刺 第四章（7）
叶小纨先到，点了红豆刨冰，又加了好几种水果，一大盆地堆在面前。等到万芙到的时候，她已经吃了大半。
“你怎么这么躁动？”万芙大大咧咧地坐到她的面前，戴着大圈圈的耳环，斜披着一方丝巾，鹿皮的高筒靴，紧身裹臀裙，又时尚又性感。
叶小纨蔫蔫地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又用小勺舀了块黄桃塞到嘴里，吃得恨恨地，“我现在的生活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水生火热！所以我需要一些冰来镇静!”
“你捉了林陌的奸了？”万芙脱口而出。
叶小纨呸她一口：“我们不知道多好呢，你就别瞎操心了。”
“那是因为？”
“古人说得好，唯什么和小人难养也！”她叹了口气。她现在跟祁一丹是越来越难相处了，她总是处处针对她，还联合其他人对她冷淡，若是她想要看个文件查个资料，都要问上好几个人。丁煜祺对她越是重视，她的处境就越是艰难。
“就那个祁一丹？”万芙已经听叶小纨提到过她了，她扬手招呼服务员上了一份杨梅刨冰，“我倒是有个办法。”
“快说快说！”
“去做个布娃娃，写上那小人的名字，然后在它身上扎针。”万芙说得活灵活现。
叶小纨嗤了一声，“你以为是后宫争宠呢？”
“算了，你就忍忍吧！”万芙宽慰地说，“宏帝方面的第一批资金到位了，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功成身退地回联丰了！对了，那个从宏帝来的财务总监真是个人物，一下就指出联丰存在的资金链的问题，就连姜鹏都忌他三分！”
叶小纨叹口气，“姜总以后也得看别人脸色了！”
“谁叫他拿别人的钱手软……要是我中了五百万！”万芙托着下巴无限向往，“我就买艘船，然后环游世界去。”
“你买彩票吗？”叶小纨轻笑出声，“从来不买彩票还想中五百万！”
“我今天就买去！”万芙笃定地说，“这彩票是早中晚中，早晚会中，我就不信了！”
“别说你的彩票了。”叶小纨又喝了一大口冰，“你帮我问问姜总，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回联丰呀？”
“暂时你就要忍耐了，估计还得一阵子。”万芙说。
两个人正闲聊着，万芙的手机响了，她有些神神秘秘地拿着手机走到门外去接电话。她起先是满脸怒气，说了好一会儿后，又露出笑容。等到她的刨冰都完全化掉，她这才进来。
“恋爱了？”叶小纨想起柳青的话，问。
万芙微微迟疑一下，“也谈不上。”
“是谁？”
“你又不认识。”万芙有些回避地说。
“怎么认识的？”叶小纨追问。
“还没定下来，等定下来再带给你过目！”万芙转移着话题，“你跟林陌的婚礼怎样了？”
这倒是把叶小纨问住了。
他们的婚礼……他求过婚了，房子也已经装修好了，但日期却迟迟地没有定下来。越是这样拖着，她的心里越是没有谱。
见到她迟疑的样子，万芙随即问：“是因为姚乐珊？”
“也许是因为我和林陌的感情本身出了问题。”叶小纨叹了口气，“我们都变得很小心翼翼，我甚至不能多追问一句，我自己都……”
“不能告诉他！”万芙急切地说，“你如果爱他，就一定要守口如瓶！”
叶小纨的眼里都是黯然，这个话题她和万芙从来没有谈过，她知道万芙想要保护她，保护她的感情，但有些事真的能藏到永远吗？
“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她垂下眼。
谁是谁一生的刺 第四章（8）
“小纨！”万芙抬手握住她的手，“别想太多了，何况那不是你的错！”
叶小纨虚弱地笑了笑。
那天大约是和万芙吃了太多的冰，她在第二天竟然感冒了！嗓子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测测体温，只是低烧。倪婕珍不让她上班，但想到还有工作没有完成，她也就坚持去了公司。祁一丹见她感冒，怕被传染反而不怎么理她，她也难得清净。
“祁助理。”席瑜敲了敲她的办公桌，“去会议室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广同集团的人要过来。”
待到席瑜走开，祁一丹挑了挑眉，“去准备。投影仪、材料文件……”
“是。”叶小纨沙着声音回答。
宏帝有好几间会议室，重要的会议都会安排在六十楼的会议室里。里外两层椭圆形会议桌，深蓝色天鹅绒的桌布，投影放在右侧的位置，每个座位上都会放上一个文件袋，是会议的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