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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幸福逆着光

_9 居筱亦(现代)
  “是的。”
  哪知到了付账的时候又出状况,傅希尧跟夏小冉大眼瞪小眼,末了才别开脸轻咳了两声,要求道:“你帮我挑的,当然你付账。”
  夏小冉细声呐呐:“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无赖的人吗?”
  “嗯哼,别以为我听不到。动作快一点,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傅希尧摆弄着自己的领带,脸上疑似出现不明红晕。
  夏小冉还能怎么办,只好乖乖地刷卡付账,反正她从来没看懂过这个男人,就随他去了。
  按陈然说的,女孩子都喜欢浪漫,逛街、看电影、烛光晚餐是三招必杀技。
  那接下来自然是去电影院看电影了,而且他居然带他到大众电影院,而非他往日常去的会所之流,虽然挑的电影有些不伦不类,是跟气氛不伦不类,他选了自己喜欢的谍战片。他非得拉着她跟普通情侣一起排队买票,捧着两大瓶汽水和爆米花进场,真是奇怪的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夏小冉以为自己会觉得无趣的,只是想不到剧情居然深深吸引了她,原来枯燥的谍战里除了阴谋诡计,也有爱情的。
  夹缝中生存的爱情,更为艰难,更加珍贵。
  男女主角彼此的身份,注定是一辈子的敌人,那份感情只能深藏在内心深处,永不对人说。
  傅希尧觉得有点不对劲,才发现她眼眶红红的,冷了脸低沉着嗓子问:“怎么看谍战片你也能哭啊?”
  夏小冉喏喏:“你看你的,别管我。”
  傅希尧拿出手帕替她擦眼泪,硬生硬气地低喃:“你本来就归我管,我怎么不管你?好了,不许哭了!”他又气又急地把她拥在怀里,不想骂她,就自己生闷气,然后心里骂陈然,胡说八道的家伙,好好的看什么电影?真是没事找事!
  远方,陈然吃着自己老婆煮的家常菜,突然打了个喷嚏,奇怪,谁在骂他?
  刚出电影院傅希尧就在想今晚要到哪里吃饭,外套里的手机嗡嗡地响着,他却不接,夏小冉碰碰他,又指指他口袋说:“你来电话了。”
  “嗯。”他拿出来看了一眼,脸沉了沉,没接,直接关机了。
  他看到对面就是家大型连锁超市,想起了那本食谱,心念一动,捏捏夏小冉的手心,低头问她:“我记得你会做菜吧?”
  夏小冉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会做几样简单的。”
  他咧开嘴笑得开怀,拉着她往超市的方向走去:“走,咱们今晚回家自己做饭。”
  “什么?”夏小冉鄂了一下。
  做饭?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如水2
夏小冉晃了一下傅希尧的手臂,轻声说:“不如我们还是在外面吃吧,我做得并不好吃。”奶奶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带她进厨房让她学做家乡小菜,不过妈妈倒是紧张得不得了,怕她会伤到手,从不肯让她碰厨房的事,所以她的厨艺拿不出手的。
傅希尧抿着唇不说话,等行人绿灯一亮就跟她十指紧扣走过斑马线,抬眼看去,周末的超市人潮涌动,一对情侣提着大包小包的从超市出来,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两个人笑做一团,温馨极了。
他心念一动,紧紧牵着她的手,有些不高兴地拧起眉抱怨:“反正就随便做点吃的就行,你就听我一次成不成?”
夏小冉真的觉得哭笑不得,她什么时候有过机会不听他的?她深呼吸一口气,才垂下眉眼说:“那好吧。”
傅希尧高兴得俯身在她脸上狠亲了一口,咧开嘴笑:“这么乖才招人疼嘛!”
进了超市,傅希尧仿佛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小心地护着夏小冉避开人潮,语气忍不住恶劣地嘀咕:“怎么人这么多,东西不要钱么?”
夏小冉环顾了下四周,说:“还好啊,今天周五,人多点也正常。”她领着他往蔬菜肉品去走去,边走边轻声问:“三菜一汤可以了吗?”
傅希尧低头凝着夏小冉柔和的侧脸,黑亮的眼睛里洒满了温柔的光,再没有比这样更让他心动的了,他含着笑顺势环着她的肩膀:“都可以啊,只要是你做给我吃的。” 他眉色很浓,笑着的时候会有笑纹,将他身上天生犀利的霸气化去大半。
臂膀上炙热的温度让夏小冉恍惚了一下,没有上妆的脸,漫着淡淡的粉色,这样好脾气好笑容的傅希尧,真的很奇怪。她叹了口气,在心里想了几个简单的菜式,然后开始挑选需要准备的食材,傅希尧眉目舒展,笑眼看着她这儿转一下那儿留一会,心里慢慢地揉进了一种不一样的感受。
一个热心的阿姨在教夏小冉挑新鲜的虾仁,看到傅希尧等在一旁,便有些八卦地说:“这小伙子是你对象吧?不错哟,现在很少男人肯陪女人买菜了,况且还长得那么高大帅气……”
夏小冉困窘得舌头打结,回答是和不是好像都不对,只能装作没听到。
看着他推着购物车跟在自己身后,夏小冉又想起那个阿姨的话,如果可以忽略脾气太坏性格恶劣行为霸道仗势欺人这种种潜在的缺点,傅希尧的确是个不错的对象。不过他高兴时可以对你温柔无限百般讨好,不高兴时又能毫不留情地撕裂你的心,这样反复无常的男人她可消受不起。她只能安慰自己,他只是她命中的过客,不要太过计较了。
回到公寓,夏小冉把购物袋里的东西一一的拿出来,翻出一个小盒子,疑惑地定睛一看,又立即像烫手山芋般急急扔开,脸色“噌”地变得比番茄还红。傅希尧正好走过来,看了看那盒可怜地被扔在桌角的杜蕾斯,耸耸肩露出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从身后抱着她笑得痞痞的:“别介,这可是好东西啊,怎么这副表情。”
夏小冉面红耳赤地挣开他,跺跺脚说:“我做饭去。”
晚餐说简单,其实也挺丰盛的了,三菜一汤,碧螺虾仁,鸡汁煮干丝,鱼头豆腐汤。
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好,还是她做的菜实在很好吃,傅希尧连续添了两大碗饭,还笑嘻嘻地赞道:“你们那边的菜色趋甜,不过甜而不腻,正合我胃口。”
夏小冉坐在他旁边,埋着头喝汤,又细声说:“吃得太甜对体质也不好。”
傅希尧倾身靠近她,忍不住笑,在她耳边低喃:“嗯?担心我?”他说话带点慵懒的鼻音,又沉又魅惑,在水晶灯下,那双乌黑的眼睛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夏小冉不敢看他,他忽然伸出手,她下意识想躲开,却被他控住脖颈,修长的手指从她耳后穿过,冰凉的感觉漫上耳垂,她抬手摸了摸,问道:“这是什么?”
他笑容加深:“送你的,别再哭着找耳环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他抱起她到镜子前,吻着她的发际低喃:“瞧瞧,我特意让人给你设计的,就只有你一个人有,喜欢么?”
她抬起头,并没有看那副晶莹璀璨的耳环,而是看她自己——多么像一只宠物。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说:“你不需要这样的。”
他明显shen体一僵,眼底的神采全被她冷淡的反应吸走,心里某个看不见的处隐隐作痛。他觉得浑身都难受,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又是啃又是咬,他口中还有点酒的味道,贴着她的唇抱怨:“没心没肺的丫头!”
夜里他像发了疯似的想要她,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软在他怀里,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制造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她不敢睁开眼,可这样反而更能感受到他每一次深深浅浅的滑动,占领她所有的感知神经。
他饥渴地吻着她,一边撩拨起她的热情,一边情难自控地喃喃:“冉冉,别害怕,看着我……”语气很温柔,可身下的动作却不甚温柔,往往在她以为结束的时候又是重重的一击,他贪婪地享受她紧致的美好,狠狠地进到她shen体里与她融为一体,仿佛只有那样做他才能感受到她是属于他的,除了他,再没有别人。
她有些受不住他疯狂的力道,抬起手臂攀上他的腰间,试图缓和一下他的冲刺,谁知这柔软的碰触反而刺激了他,他喘着粗气推高她的膝盖,使劲抵在胸前,迫她折成妖娆的曲线接受他狂风暴雨般的侵袭。她跟着他上天入地在情海中浮浮沉沉,等快感累积到了一个制高点,她终于失控地哭了出来。
他吻去她的泪水,贴着她的脸说:“冉冉,今天是我生日,你笑一个给我看看好不好?你不知道,你笑起来可好看了!”
她一怔,傻傻地睁开眼,看见他正凝着自己,那无赖的目光甚至有点像讨要礼物的小孩子,可shen体里那种又涨又痛的感觉昭示着他是一个成熟的强大的男人。
原来是他的生日。
不知道基于什么理由什么心情,她伸手抱住他,带着沙哑的嗓音轻轻地说:“生日快乐。”
他狂喜地咧开嘴,笑得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灿烂。
在将自己完全释放以后,他趴在她身上享受高/潮的余温,在她耳边呢喃:“冉冉,以后别再想别人,只想着我,好不好?”
多么奢侈多么得寸进尺的要求。
她无法回答。
婚纱
  两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个周末,紧接着傅希尧就出了国。
  出国前傅希尧先回了一趟军区大院,一看见他傅夫人就拉长脸:“要是你爸在,看他还不敲断你的腿?虽然明着是说提前结束工作,可我瞧着他是特意赶回来给你过生辰,偏生的你犯浑,居然不回来!”
  傅希尧从小就是傅家的小霸王,大家几乎把他疼到心窝窝里去,只要有一点不顺心就会闹。有一回他过生日,傅添荣答应会回来陪他,后来突然有急事失约,傅希尧拧着性子整整一个月没有开口说话。他就是那种说到就要做到,想要什么就非得得到什么的人,说白点,就是被宠坏了。
  傅希尧又是倒茶又是捶背地变着法儿给傅夫人赔罪,笑着说道:“妈,我这不是有事嘛,瞧,待会我还得赶十一点的飞机,心里老惦记着您,怎么着也得赶回来陪您说说话呢!”
  傅夫人拍开他的手横了他一眼:“少跟我贫,你真是惦记我就该佛祖保佑了。可我怎么听人说你最近为了个女孩子神魂颠倒啊?是哪家的姑娘?我认识不认识?”
  傅希尧心里一下子硌应得冒火儿,手指摸着茶杯盖,英俊的脸上依然笑得灿烂:“这么不靠谱的风都敢吹到您这儿来,赶明儿是不是就该说我跟个男的好上了?”
  傅夫人好气又好笑,点点他的额头说:“瞧瞧这说的什么话!我不是为你好吗?你玩归玩,别学着邵家那孩子把家里弄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就成,别以为我是想管你。”傅夫人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也聪明的点到即止,其实她心里跟明儿镜似的,什么都明白。
  “知道知道,我心里有数呢!”傅希尧笑眯眯地说,可他的笑容只维持到走出家门口,瞬间已冷成霜,他最讨厌别人在自己背后乱嚼舌根。
  生在这样背景的家庭,看似热闹,看似风光,其实更多的是寂寞。
  傅家的几个叔伯都是军政界的,傅添荣这一脉,长子傅希城秉承父意参军,然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生子,二女儿也是认命嫁了军人,三子傅希鹏从政,在外省一待就是六年,只有傅希尧是随了自己的愿经商,傅希鹏曾经说,阿尧,你都这样自由了,该知足了。
  可人心是最不可能满足的,尤其是他傅希尧,根本就不可能让人控制他的思想控制他的人生。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夏小冉,那句“生日快乐”还萦绕在他耳边,手比大脑快了一步拨了号码,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起来,入耳是夏小冉迷迷糊糊的鼻音,似乎还没睡醒:“喂,请问是哪位?”
  可傅希尧却在下一秒掐断线,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问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明明她只是他生命中无数个女人中的一个,为什么一看到她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就会生气?还为了她跟自己的兄弟闹翻脸,这个游戏值得吗?
  那天邵峰问他:“阿尧,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他回:“男女间的是讲求个你情我愿,况且没有我帮衬着护着她,估计你也见不到她了,说起来你该谢谢我。”
  邵峰给了他狠狠的一拳,他也没有躲闪。这一拳的力道不大,也许因为还伤着,也许因为他说的是事实,若没人庇护,夏小冉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说到底,是他没有能力护她周全。
  他们都沉默了很久,不是没有愧疚的,只是他没有后悔过。只是大家都清楚,不论如何,夏小冉已经是他的女人,而他邵峰,如果不想永无宁日,也只能答应跟王岚订婚。
  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能怪得了谁?
  夏小冉被电话吵醒以后就再睡不着了,看看挂钟居然已经十点多了,想起床刷牙洗脸,发现身体疲软得根本不能动,昨晚傅希尧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太能折腾人了。又想起刚才那个电话,她叹了一口气,再没有谁比这个男人更让人捉摸不定了。
  吃完早饭,苏晓沐打来,约她在市中心一家高级定制婚纱店见面。
  “什么?结婚?还让我当你的伴娘?”夏小冉坐在店里的休息区,吃惊地看着苏晓沐,这个消息跟当初知道她居然有景尧这么大一个儿子一样震撼。
  苏晓沐捂着她的嘴,好笑地揶揄:“呵呵,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夏小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她犹豫了,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只是奇怪我儿子都上小学二年级了我怎么还没结婚?还是奇怪我未来的另一半是何方神圣?”苏晓沐坦然地说出她心中的疑问。
  “对不起。”夏小冉觉得自己笨极了,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明显?
  苏晓沐无所谓地摆摆手,乐呵呵地解释:“没关系啦,这又不是什么不见得光的事,反正就是我少不更事未婚生子然后现在孩子他爸找上门了我们要结婚了而已。”
  夏小冉被她一连串不带停顿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细声只说了一句:“你真有勇气!”
  苏晓沐笑得很开心:“是啊,没有谁比我更有勇气了,居然八年抗战胜利。好了,不说这个,快过来帮我看看定做的婚纱好不好看。”
  婚纱店的经理亲自为她们服务,缓缓地拉开帘子,一袭华美的珍珠色婚纱映入眼帘,美得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似乎只是为了这身婚纱,女人这辈子也该结一次婚,仅仅为了穿上它。
  夏小冉不禁赞叹道:“好漂亮啊!”
  经理恭维道:“景太太,不如先去试衣间换上看看?”
  苏晓沐点点头,转身对夏小冉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先去试一试,待会再看我给你选的伴娘服。”
  “好。”夏小冉也跟着笑,眼睛还没离开那套缀满珍珠的婚纱。等苏晓沐进了试衣间,她才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拿起本婚纱杂志随意翻看,也许是入了眼,根本没有比刚才那套婚纱更美的了。
  蓦地,她听见另一侧有几个女人在谈笑打趣。
  “哟,瞧瞧好事近就是不一般,红粉飞花,我都不敢站你身边,不然一下就被比到天边了。”
  “你也别羡慕,有本事你也来一回十年长跑?”
  “就是就是,我们家岚岚可是苦尽甘来的。”
  “好哇,你们再笑话我可生气了!”
  后面这句话的声音,夏小冉决不会认错,是王岚,真是冤家路窄。忽然忆起这里是婚纱店,她脸色白了又白,书页被她抓成一团皱褶,她先前说,她要跟邵峰准备订婚了,所以现在是来选礼服的?
  她想马上离开这里。
  偏偏王岚也发现了她,同样的,脸色很不好,她身旁的几个朋友相互耳语一番后,有个脸尖尖的女孩子冷讽:“马经理,你们家是谁的生意都接的吗?我可不想降低自己的书位。”
  站在一旁的经理左右为难,一边是王委员家的千金,一边是景太太的朋友,得罪了哪一个她在京城都混不下去。
  王岚勾起唇角,故作大方地说:“诶,人家打开店门做生意,来者是客,你做什么要为难人家呢?不过……”她挑眉看着夏小冉,“我哥应该没可能娶你吧?”
  饶是夏小冉再好脾气也忍不住发作,不过还有人比她更来气,声音又亮又耿直:“谁娶我们家小冉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说话客气点!”
  苏晓沐换好婚纱走出来,当即惊艳全场,是一个即将退休的名设计师收山之作,全手工定制,世界上只此一件,穿上它的苏晓沐的气场更是无人能敌,那是一种天生不认输的骄傲。
  王岚被人抢白,当即变了脸色。
  “你又是谁?”刚才那个脸尖的女孩子质问,也是王岚的好朋友,周跃民的妹妹周晨。
  “我是谁?”苏晓沐冷笑,脸转向经理说,“马经理,你告诉她我到底是谁!”很好,不过是仗势欺人,谁不会?
  经理暗叫救命,硬着头皮介绍:“周小姐,这位是景先生的太太。”
  “哪个景先生……”周晨有些不屑,又忽然惊呼,“你是说景衍?”
  马经理陪着笑说:“正是景衍先生。”
  王岚这才正眼望向苏晓沐,打量的目光透着怀疑和探寻。苏晓沐把夏小冉护在身后,落落大方地让她们看个够,而且穿了九寸高跟鞋的她比王岚高出了一个头,更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景衍,名声显赫却像谜一样的景先生。
  周晨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被王岚扯住,而且她还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跟苏晓沐示好:“景太太?失礼了。”
  苏晓沐微扬起下巴,有些冷傲地睨着她好一会儿,这才轻轻地在她手背上点一点意思一下,然后又马上收回来,勾起唇假笑:“不好意思,我有点洁癖。”
  王岚一听这话差点气昏,涨红着脸“你”了半天,愣是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气氛这下子变得更加紧张了。
  恰好这时,一个好听的温和的声音响起:“怎么?选好了吗?”
  邵峰推开玻璃门走进来,清冷的目光毫不设防地与站在不远处的夏小冉相遇,然后深深地凝住。
  有一种眼神,叫一眼万年。
  有一样感情,绝无可替代。
  有一个爱人,他永不能忘。
眼神
邵峰那样专注的眼神只维持了一秒钟就迅速挪开,陌生得仿佛彼此只是偶遇的路人。他平
静走到王岚身边,微笑着说:“你选了哪一款设计?”
王岚看到他们冷淡的反应,这才安心地笑得甜甜的,挽住他的胳膊到一旁坐下:“我不是
让你别来了吗?医生让你多多休息,你怎么老是自己跑出来?”她嘘寒问暖,似乎想为刚才的
委屈出口气,急于在夏小冉面前表现亲密,“你来看看,我刚选了几个款式,还拿不定主意。
快愁死了。”
邵峰轻笑:“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碍了,是我妈他们穷紧张,非得说要再留院观察观察,过
几天就能正式出院。”他意味深长地解释完,然后接过婚纱目录,继续说:“我帮你选,保准
好看。”
王岚的笑容渐渐加深,得意地用余光看了一下夏小冉,点点头说:“好呀,只要是你选的
我都喜欢。”
他们旁若无人的亲密,好比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什么叫做咫尺天涯?夏小冉和邵峰便是如此。
要不是紧握着苏晓沐的手勉力支撑着,夏小冉觉得自己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她没有勇气
看他对别人好,可是又舍不得移开目光,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她很想很想他,想得快
发疯了,可她能怎么办?她只能逼自己忘记他,忘记他的笑容,忘记他的好,忘记自己也曾这
么亲密地挽着他逛街,忘记他为她选衣服为她系鞋带,也忘记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日子。
可奇怪的是,这些记忆比以往的每一天都要深刻,像有一把钻子一直使劲往她心窝里钻,
锥心的疼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疼得全身都难受,几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原来,单单只是相遇,也可以这么痛彻心扉,她所谓的坚强也不过一层纸一样薄的伪装,
可是她先放弃他的,她没有道理责怪他。
一场早该清醒的梦。
苏晓沐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用极小的声音说:“别哭,再难受也别哭,你得让他知道,
没有他你也可以过得很好。”
夏小冉木然地点点头,梗着喉咙央求她:“晓沐,我们走吧,快点走好不好?”再不走,
她怕自己会失控。
“好。”苏晓沐让店员带她到侧门等着,她回试衣间迅速换好衣服,没想到出来的时候会
在转角处看到刚才那个男人,他的眼睛一直定定地望着某一个方向,她顺着他的目光抬眼看去
,原来夏小冉站在那里,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单薄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跑了。
他的眼神背叛了他的心。
虽然苏晓沐不清楚他们之间有怎样的一段过往,可那种眼神她很熟悉,是爱而不得,是爱
到心底,是爱不能言。这个世界有太多无奈。
那天,夏小冉生平第一次买醉,她想用酒精麻痹已经疼得无可救药的神经,她也不管苏晓
沐听不听得明白,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久,然后一味拼命地灌酒,苏晓沐劝说不住,只好舍命陪
君子,没想到情绪一来,最后也跟着喝得一塌糊涂,两个女酒鬼在包厢疯喊起来。
苏晓沐把鞋一甩,站在沙发上指着夏小冉说:“你爱他,他也爱你,你们却不能在一起!
”又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爱他,他却不爱我,我们却要结婚了!哈哈,真是可笑,太TMD
的可笑了......”
夏小冉喝的晕晕的,根本听不清苏晓沐说什么,只是抱着酒瓶,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泪流
满面,嘴里一直呢喃着邵峰的名字,其他知觉已经麻木了。
酒吧的经理怕有什么意外,早早地打电话报告给景先生这里的一切。
不一会儿,景衍来了,跟着他来的,还有林进。
景衍穿着一身神秘的黑色休闲服,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抱起已经喝酒的苏晓沐,跟林进点了
点头就默然往外走,不太温柔地把她塞到车里扬长而去。
而林进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进包厢想扶起夏小冉,被她用力甩开,他不得已使了点
劲,硬是把她带回了公寓,把她安置在客厅的长沙发上。
夏小冉只是喝醉,不是喝傻了,她还能认出林进,扯着他的袖子呵呵地笑:“你是不是,
是不是也觉得我挺下贱的?”
林进抿着唇,看着她因为喝酒而酡红的小瓜子脸,冷淡的声音终于有点缓和:“你好好休
息吧,我先走了。”
夏小冉在他背后忽然大声喊道:“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自己,我就喜
欢邵峰,就喜欢邵峰……”
门慢慢合上。
把所有的忧伤所有的痛苦都关在里面。
林进若有所思地在车子里坐了一会儿,手机忽然响了进来,他拿起来一看,号码是零开头
的,国际长途。
他捻息烟,抹了把脸才沉声说:“傅先生。”
傅希尧一边认真地看秘书传真来的图纸,一边问道:“她不在家吗?今天都去哪儿了,怎
么不接我电话?”
“夏小姐今天陪苏小姐去试婚纱。”林进说着就顿了一下。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傅希尧思觉很敏锐,一向能比别人更快地抓住关键点。
林进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试完婚纱她们就到酒吧喝酒。”
“什么?她怎么好端端的跑去喝酒?你怎么不看住她?”傅希尧大大吼了一声,随即把笔
一扔靠背上,脑门突跳不停,这小女人不悠着点就会来事!她酒量又浅,每次喝酒都能闹上一
场,他不自觉担心地问:“那她没怎么样吧?”
“她只是喝醉了,我送她回了公寓,请别担心。”
林进下意识地想隐瞒某些事,可后来傅希尧还是知道了。
他不问不查,也多的是向他通风报信的人。
原来又是为了邵峰,他觉得自己像被人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什么面子里子的全没了。
他手里还拽着刚送来的手镯设计图,一气之下将它揉成一团扔到垃圾篓里,这个不识好歹的
女人怎么敢.....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背着他想别的男人,她明明已经温顺了许多,对他也没
什么抗拒了,而他也想跟她好好相处,没想到这回他回来,她丫的居然又开始对他不冷不热地
敷衍着,还真给他长脸了!就因为跟邵峰见了一面就别扭起来了,她至于么?
他胸腔里的怒一阵一阵地冒出来,冲她发了滔天的一顿火气,狠狠收拾了她一回,看她不
敢不敢跟他叫板拿乔,他还真要瞧瞧,就凭她那小身板,怎么飞出他的五指山?
接着一连好几天傅希尧都没有回公寓,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控掐死她,他得先冷静下来,
再想一想怎么才能整治整治这个女人,让她知道谁才是她的男人。
而夏小冉则以为他已经厌倦了自己,忐忑了几天,都没有见到他出现,她心理竟然有种解
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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