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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 林笛儿

_28 林笛儿(现代)
只是她不知现在她有了两方家人,一方是她爸妈、姐姐,一方是他和小帆帆,她心中的天平倾斜于哪一方呢?
他和小帆帆赢了。
她用她纤弱的肩挡住外面的风风雨雨,为他们撑起了一块晴朗的天空。
大象----蚂蚁-----小象蚁,多么贴切而又生动的比喻,把他们那匪夷所思的相遇就这样绘声绘色地形容出来了。
她并不把自己当作帆帆的妈妈,也认为自己做得并不好,可是在这世上,还有谁比她更爱帆帆?
帆帆哪怕一声假哭,她都会立刻缴械投降。
他屡次用帆帆来束缚她,屡次得逞。其实她极聪明,但她宁愿这样笨着,因为她不忍拒绝,因为她爱帆帆,因为她爱。。。。。。
气息交互缠绵,亲昵得如同一个人。
诸航很没出息的两膝发软,脑子里有些乱,手背在后面也不对,平放着也不对,头歪着也不对,眼睛闭着也不对,然后呼吸也不对。
“诸航!”首长的手臂稍微松了松,滚烫的唇移到了她的颈边,细细密密的啄吻,无限的怜爱、珍惜。
她深吸了一口夹着灰尘的新鲜空气,混沌一片的大脑渐渐清晰。
长睫像扇子般刷过他的脸颊,他睁开眼温柔地看着她。
“怎么像个追债的!”她低低的咕哝,抓着逃债的,就不要命地索取。
卓绍华的五官一下子舒展开,手指插入她的发间,朗声轻笑,“你确实欠我不少。”
“才没有。”她低着头,声音发闷。
双方家长都见过了,事情的真相越描越黑,事态的发展像失控的火车头,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奔吧,是撞山,还是坠崖,听天由命。
她趴在他右肩上,嗅着他脖间温暖的气息,手摸触到他微微翕动的喉结,小帆帆长大也会有这个吧?
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就这么安静地拥抱着,好一会儿,她叹了口气,“首长,你对我是有一点意思么?”
“不是一点。”他的声音很轻,仿佛不愿意惊扰此时此刻的空气在安宁迟缓地流动。
“我们去登记时,你就存了心。”眼睛适应了楼道的黑暗,她看见他下巴的曲线随着说话声滑动出奇妙的弧度。
存了心的是巨大的责任感,既然决定生下孩子,总想给他最好的环境和最厚的爱。如果她执意走,他会放手。只是没想到一*的相处,首先陷进去的人居然是他,然后是小帆帆。
责任感演绎成一场史无前例的感情狂潮,他忘了初衷,他想要的更多。
“很意外吗?”
“很意外!”她老实回答。
他笑,“有的是时间消化。”
突然间有点小郁闷,“你为什么没问我意见就对我这样。。。。。。随便?”
“夫妻间的事,不都是老公主动吗?难道你有别的想法?”他表情还是看不出一点起伏的平静。
“我们哪是。。。。。。什么夫妻?”杏眼圆睁,她特意把音量又压了压,生怕隔墙有耳。
“从今天起我们。。。。。。做夫妻?”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浅啄一吻。
大象和蚂蚁的故事完整版是:一只蚂蚁遇到大象后,有一天,她羞涩地对大象说,我有了,是。。。。。。你的!大象当场晕厥!过了一会,大象醒了过来,深情地看着蚂蚁,说那我们再来一次。。。。。。爱爱吧!轰地声,蚂蚁倒地不起。
“我不要。。。。。。”诸航红着脸,向来落落大方的她快无地自容了,奋力推开他,这种人生大事要慎重又郑重,不能由他一人说了算。
卓绍华含笑跟上去,在走廊的顶灯下,察看她衣衫、发丝是否齐整,不能让她爸妈、姐姐瞧出端倪。
一切都还好,只是泛着水润的清眸、红如樱桃的唇瓣有点异常,不过让她到是多了点小女人的韵味。
这孩子可不就是他的小女人吗?
房间里晚餐已经结束,还多了两个人-----骆佳良带着梓然也赶过来了。骆佳良尽力说服自己淡定,梓然就做不到了。
“妈,这个。。。。。。小不点是小姨生的?”梓然惊恐地指着外婆怀里的那个对他笑得非常谄媚的小帆帆。
小帆帆很少遇到同类人,特别的激动,恨不得手脚并用把梓然扑倒。
“梓然,你做哥哥喽!”诸盈心中百感交集,其实该叫舅舅。
梓然摇头,眼中一团热潮涌出,不可以的,小姨是他的,怎么能被这个流口水的家伙抢去。
“我不要!”他赌气地拂开小帆帆伸来的手,背过身去。
小帆帆以为他在和自己玩,更加来劲,叫声都快穿破天花板了。
“哎哟,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诸妈妈拍拍他,让他悠着点。
骆佳良也拍拍儿子,让他坚强。
卓绍华和诸航从外面进来了。诸航看见姐夫,不免羞赧,头一低,叫了声“姐夫!”再转脸看梓然。
梓然横眉冷对,哼了声,头一别,他要和这个见异思迁的小姨绝交。
“姐夫好,我是卓绍华!”卓绍华向骆佳良伸出手。
骆佳良愣了下,站起来,他仰着脸审视着这个比他高太多的俊朗男人。少将的级别可是比他单位最高领导的级别高出太多,可是他反常的没有慌乱,反而有点震怒。
“你好!”他只点了下头,没有握住卓绍华的手。
这样闷声不响偷偷把他家航航骗过去还悄无声息生了孩子的男人,他不能原谅。航航才多大呀,读书那么棒,雅思分数考那么高,就准备出国了,这下好,手脚捆绑!
他觉得这个男人太自私,虽然看在小娃娃的面子上,要接受他,但不代表自己会喜欢他。
卓绍华淡淡笑,把手臂伸了回去。
最和蔼的是诸妈妈,很快就没了界限,“绍华,你坐呀!”
“航航,你坐我这边。”骆佳良沉着脸,拍拍身边的床铺,这儿离卓绍华站的地方有点距离。
诸航摸摸鼻子,乖巧地走了过去。
诸盈不象刚才那样青着脸,但似乎很累。
卓绍华长手长脚,选了沙发坐下。
新一轮的三堂会审又将开始,诸航已经打好了前战,没什么可担心的,首长对付这种场面应该游刃有余。
她悄悄摸到扔在床中央的那份文件,塞进包里,“我去下洗手间。”
她插上洗手间的门,把水笼头拧开,任水哗啦啦地流着。
她坐在马桶上,从包里拿出那份文件,一张张地撕开,再一点点地撕碎,确定再也凑不出原先的字样,这才起身,扔进马桶,随水流冲走。
她洗了把脸,热气模糊了镜面,她用干毛巾擦尽,她看到自己眼中泄出一丝伤感,是在缅怀过去吗?
过去终究是过去。
有人叩门,“航航?”诸盈在外面轻唤。
她拉开门,诸盈用研究的目光打量她,“怎么在这里呆这么久?”
“我怕你们骂我,就躲这。”她俏皮地对姐姐笑。
诸盈翻了翻眼睛,“你呀。。。。。。”这一声,含义很深,其实也是妥协。
“姐,那个。。。。。。文件的事,你别对其他人提。”
诸盈深深地看了看她,“姐姐明白的。”国防部的内部文件属于私密档案,泄露出去,后果有点严重。
航航真是善良呀,到这个时候,还为周师兄着想。
如果当初航航能和周师兄一同出国,那又不知是个什么故事?
怎么看,还是觉得周师兄和诸航相配。
和卓绍华交谈中,能感觉他很沉稳、成熟,但城府也特别深,航航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她真无法想像这两个人怎么过日子!
可是看上去卓绍华一点也不烦恼,反而很愉悦。
外面传来一阵笑声,好象宾客相谈甚欢。
卓绍华已经站了起来,“爸妈今天旅途辛苦,我和诸航就不打扰,让爸妈好好休息。明天让诸航带爸妈去故宫玩玩,晚上到王府井吃烤鸭,顺便看下北京的夜景。后天我爸妈想来拜望爸妈,可以吗?”
诸航偷偷撇嘴,瞧首长这态度,别人拒绝得了吗?
诸爸爸点点头,“别说那么见外的话,谈不上是拜望,就两家人见个面、吃个饭。”虽然迟了很久。
“好的,爸爸!”
“帆帆也要回家吗?”诸妈妈恋上了小帆帆,舍不得放手。
“妈,你别被这坏家伙给骗了。他除了和首长睡比较乖,其他时候都很恶劣,我带他睡过一晚,就给他从床上踹到地上。”诸航友情提醒。
房间里鸦雀无声。
卓绍华好整以暇地抬抬眉。
“这孩子都是他爸爸带着睡?”诸妈妈咽下一口口水,差点呛着。
诸航实事求是地点头。
众人异口同声地叹息。
小帆帆有点困了,眼皮耷拉着,也不乱动,也不乱叫,很乖地偎进卓绍华的怀中,仿佛那儿有张温床。
于是出门时就成了这样,诸爸爸和诸妈妈一脸抱歉地对卓绍华说:“绍华,你担待航航一点,她还小。”
“没事,诸航已经很称职了。”首长海阔天空、包容万象。
诸航眨巴眨巴眼,悄声问诸盈:“姐,你有没觉得爸妈象卖女求荣?”
诸盈和骆佳良对视一眼,一起失语。
只有梓然鼓着嘴巴,他还在生气中。
67,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
卓绍华没有打电话让勤务兵来接,一家三口是打车回去的。
诸家人围在出租车车门前,恨不得挡住那南来北往的寒气,千方百计为小帆帆送去温暖的春风。
恋恋不舍,不舍恋恋,一再叮嘱诸航明天带宝宝早点过来。
两人都坐在后座。车子开动,诸航回过头,这时才腾出心思来愧疚:“这炸弹一扔,爸妈、姐姐姐夫、梓然今夜估计睡不好了。唉,这是我人生以来闯的最大的祸。”
“上一个比较大的祸是什么?”卓绍华问。
“请允许别人保留一点**。”在他面前,多少得穿几件衣服,免得无处遁形。
小帆帆睡沉了,还打着小小的呼噜,一串一串的。诸航愤愤不平地说道:“罪魁祸首是这坏家伙,乍就没人骂他一句呢?”还一个个宠他上了天。
“你妒忌?”卓绍华忍俊不禁。
“你不妒忌呀?”
他笑出声,“我妒忌的对象不是他。”
“谁?”她太好奇了,能让首长妒忌的人得有几头几臂?
“公寓的租约订到什么时候?”他突然岔开话题。
“不知道,宁檬是二房东,我住多久就付多久的钱。”
“那春节前把租金和宁檬付清了,不要再两边跑。现在什么都说开了,再这样,爸妈、姐姐姐夫会觉得怪怪的。以后,请宁檬那帮同学来大院玩,早点通知吕姨,她很会招待客人的。”
五彩的霓虹从窗外透进来,碎碎落落洒在车内,诸航翻着手掌,看光线从指缝间漏下,心情突然间有点黯淡。
在那个小区住的时间短,也不是很快乐。难相处的室友,周师兄和姚远的出双入对,对姐姐突击检查的提心吊胆,长夜里牵挂小帆帆的无眠,足可以让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的苍老又沧桑。
但那儿毕竟是块自由的天空呀!
唉,大院------
大院里,吕姨给他们留了盏灯,是诸航房间的,那儿已成他们三人正常的活动场所。
很自然的,卓绍华等诸航脱下大衣便把小帆帆抱给她,然后自己脱大衣。两人紧张到现在,都忘了吃晚饭,这会才觉着饿。
“待会去看厨房里有什么,先送帆帆上床。”
诸航觉得长见识了,她以为所谓上床只是把坏家伙往被子里一塞就行了,原来还有许多程序。
卧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她终于看到了唐嫂夸过的那张古罗马宫廷式的圆柱床。卓绍华打来一盆热水,让小帆帆躺在床上,然后脱去小鞋、小袜,摘下小帽子,脱去外衣,最后,只留下一身毛衣毛裤。
他抱着,让诸航蹲下给小帆帆先擦小脸、小手、小脚,接着洗小屁屁,汗,上上下下用的是同一盆水。
“他每天运动也很大,会出汗,不给他擦洗、换衣,夜里会睡不安宁。”卓绍华说。
小帆帆确实是舒服的样子,等衣服都换好了,枕着小枕头,睡着了还在眯眯笑。
诸航凝视着他甜美的睡颜,扮了个鬼脸,“坏家伙,我是不是有点不劳而获?”她并不算是帆帆的亲生妈妈,凭什么让他这么的信赖?
卓绍华抓紧时间冲了个澡,顶着头湿发,正在更衣间更衣。
诸航别过头,又忍不住微微侧了个角度,更衣间的门没有关。她正好看见他举着双臂,壮健的背部呈一个V字。
原来男人的身段除了瘦巴巴或肌肉成堆,也可以这样好看。
她悄悄吞了下口水,首长真是有太多骄傲的本钱。
卓绍华穿好衣服,两人一同去厨房。
吕姨是传统的人,即使男女主人都不在家,她仍准备了许多菜祭灶。卓绍华挑了几样热了热,两人就在厨房里随便填了填肚子。
晚安就在厨房讲的,所以当诸航洗完澡出来,看着趴在电脑前的卓绍华,一时以为自己思想太不健康出现了某个幻觉。
“怎么还不睡?”她佯装自然。
“上网看看新闻。”他不紧不慢瞟了她一眼,“把头发去吹吹干。”
“书房里不是有电脑吗?”她听话地拿出吹风机。
“书房没这儿暖和。”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头发也吹干了,床也铺好了,她趿着双拖鞋在房间里走了N个来回,呵欠打了N个,首长仍在伏案研究国内外形势。
“第三次世界大战最近有没可能爆发?”她忍不住了。
“可能性极低。”首长眼神轻轻一斜。
“那么可以回去憩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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