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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还珠格格第三部

_12 琼瑶(当代)
  “可是我更喜欢以前的自己。”小燕子心有不平地抱怨了一句。
  “你不喜欢做的事,我们都不会强求你做!我早就发过誓不再要求你。君子一言,八马难追!再加九个香炉!”永琪在一旁诚恳地说道。
  小燕子感动地一塌糊涂,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永琪,半天说了一句:“
就为你的这几句话,我也要成为你的骄做!”
  “你已经是我的骄傲了!”永琪大声说道。
  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来给你们说个笑话儿听吧。”尔康说“这还是我以前从军机处纪晓岚那听来的。”
  “五叔祖和六叔祖是亲兄弟俩,一道读书一道儿进京。”
  小燕子对永琪吐吐舌头悄声说:“又是读书!”
  只见尔康接着说:“谁知进了学,分出高低来,五叔祖每次都考得优等,六叔祖总在三四等上转悠,宗学里有了不同,跟着家里对妻子们待遇也就不一样了。”
小燕子嚷道:“怎么可以这样!”
  永琪说:“拜托你听尔康讲完好不好。”
  尔康接着说:“场里地边送饭送水,锅前灶后苦重家务都由六奶承担,刺绣针线,扫地抹桌儿轻巧活给了五奶了。六奶心里埋怒婆婆偏心,可自家男人不如人,也只好忍着。”
  紫薇忍不住也插了句:“这样可不太好。”
  尔康笑着继续说下去:“那年大考,兄弟两人都去省里应乡试,六奶心里焦急,发榜头天大早,怀里揣了面镜子,要'镜卜'一下自家男人的运气。”
  小燕子奇道:“什么叫'镜卜'?”
  “就是他们那儿女子自己占卦的玩意儿一六奶起了个大早,怀里揣了一面镜子,到观音像前喃喃祷告:“南天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威灵观世音菩萨--保佑我男人高高得中,糊涂试官瞌睡撩高,狗屁文章胡圈乱点!”
  尔康还没说完,大家捧着肚大笑不止,跟着的侍卫们也笑个不住。
  永琪道:“真是好祷词,妙不可言!灵验不灵验呢?”
  “六奶祷告完毕,掖窝里夹了镜子,蹑着小脚掩门出来。”尔康一本正经他说:
  “镜卜的规矩是出门听别人的第一句话,回来自己心里推祥。六奶一心要个吉祥活儿,一路走一路念诵观音菩萨,刚转过一个街口,见两个闲汉也是出门刚见面。
当时六月天,正人伏,那两人一,见面就拱手,一个说:三哥'凉快',三哥也说:
'凉快凉快!'--她就得了这'凉快'两个字,再也想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大家也借槽的,想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待发榜那日,天越发热得让人受不了,家里人包饺子等消息儿,五奶和六奶都在厨下,一个懈皮儿,一个捏扁食,都热的满头大汗。”
  “过了正午,门外头响起一片锣声,一群报子拥进家里,大声叫着'发榜了!
五爷高中了!'乱哄哄地讨喜钱,接着听婆婆叫'老五中了,老五媳妇出来凉快凉快!'五奶不言语,扔下饺子皮儿就去了。”
  “哪有这样的婆婆!”小燕子忍不住说道。
  “六奶心里压着气,满头大汗顺着脖子往下淌,也不擦,只狠命推那懈杖,脸上颊上都是水,也不知是汗是泪。正在悲苦,外头又响起一阵铜锣声,人们兴高采烈吵吵嚷嚷'六爷也中了,六爷也中了!赏喜钱呐!'六奶先怔了一下,霍地站起来'吭'地把撤杖掼到面案上,擦一把汗,说'我也凉快凉快!'一一一说罢突然想起'镜卜'的话,原来竟应验在这个词儿上!”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小燕子说:“应该是'痛快痛快'而不是'凉快凉快'!”
  尔康说道:“这也是当年纪晓岚陪皇阿玛出巡时说笑取乐的,皇阿玛当时就说'虽是女人情趣,也颇有丈夫意味一一一掷而起,千古快事!”永琪赞同道:“皇阿玛说得极是!”紫薇说道:“听说纪大人少年时在河间书斋前挂过一幅'盖压江南才子'的幌子?”
  “是呀,纪师傅的学问朝内确实是无人能比。”永棋叹服道。
  “纪大人年轻时以翰林出身,学问还是其次,诙谐机敏,老成练达确是罕见呀。”
尔康感叹道。
  “对呀,所以我发现皇阿玛最喜欢让纪师傅作伴了,出巡也好,议事也好,总少不了他。”小燕子说道。
  紫薇笑道:“关于纪大人的轶闻还真多呢。听说有一次,皇阿玛见塘里青荷婆姿,一朵朵莲花含苞未放,矗在荷叶间,在风中摇曳生姿,不由心旷神怡,就对身旁的纪夫人说'朕出一对,你不能迟疑,立刻要对出来一一一塘间荷苞,举红拳打谁?”“是!纪大人不假思索,应口对道:'岸边麻叶,伸绿掌要啥?'才思如此敏捷,真是难能可贵。”
  尔康说:“还有一次君臣巡过一座桥,名叫八方桥。皇阿玛诗兴一一时来了,出了对'八方桥,八桥方,站在八方桥上观八方,八方八方八八方广纪大人跪下叩头,朗声应道:“一一一万岁爷,爷万岁,跪到万岁爷前呼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都轰然叫妙。
  小燕子指指前头道:“好象那边过来一群人。”
  永琪手搭凉棚向北眺望,只见路旁树荫掩映,并不见人影,只听到隐隐的独轮车吱吱喳喳在树荫中由远及近,还有人轻声哼唱村歌。
  爹娘生我八字差,破屋草庵佃户家。
  冬天破袄难遮凤,夏季汗滴一摔八!
  怎比未县王老五,高楼水亭吃鱼虾。
  我儿千万多修福,修得来世娶银娃……
  听着,小车已经推近来,原来不止一辆,是三个壮汉,都打着赤膊。前边有小毛驴拽着逸通而行。三车秋西瓜,装得满满的。层层叠叠颤颤巍巍过来,永琪见小车上坡艰难,忙命侍卫:“你们们发什么呆?快帮一把!”几个侍卫答应着,顿时将瓜车推到桥边,就在路边凉亭上歇气儿。
  “老二,老三给爷们弄两个瓜解解渴儿!”
  那个年长一点的,约三十四五岁,坐在亭柱石阶上擦着汗,呛喝着道。
  “后头那车熟得透!”
  又谢着永琪、尔康他们。
  “爷们,我们兄弟一路都犯嘀咕,怕上这个坡儿,谁知就遇上了爷这样的善心人,不然真得卸了瓜慢慢搬运,那可不要到天黑才能卸完?”
  正说着,老二老三两人托着四个硕大的瓜过来,在石阶上切开,口里说道:
  “请请请!”
  张嘴吃了一大口。侍卫们见永琪、尔康没动,谁敢先拿!倒是永琪先拿了两块,递给小燕子一块,众人方才取瓜。
  送瓜的老三笑道:“做生意的也有这么斯文的,上回也是几个茶商,竟像是饿死鬼托生的,吃得肚子这么大还要杀瓜,眼都撑直了!”
  他挺了肚子,两手扎煞着摊开打着呢儿,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又道:“东家问我,大半车瓜都哪去了?我说他娘的翻车了,来了一群猪,被猪拱了。”
  小燕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紫薇也抿了嘴,偷偷在一旁笑。
  于是众人讲话,才知道这兄弟三个姓王,都是未县方家的佃户,都已三十多岁,还打着光棍。
  永琪笑道:“你们这是给东家送瓜还是卖瓜?你们都是光棍汉,怎么唱'我儿修福,来世好娶个银娃娃'。这不是打趣着玩么?”
  王老三吐着瓜子,笑道:“穷开心!唱歌哪有那么讲究?我儿多修福是我们爹和我们爷的口头禅。银娃是个人,不是说银娃娃。”
  王老二说道:“那里未县有名的美人,长得白,所以叫她银娃。”
  老大却在和尔康攀谈着。
  “唉……这是最后一茬瓜了我们孝敬方善人的,那是我们东家。人家是挂千顷牌的人,我们兄弟专给他老人家种瓜,方善人要去省城见巡抚老爷,带了几船瓜,都泊在下游,这是二公子要的,我们王家洼在下游,船走得慢,先推几车送去,还有十几船瓜,明天早上就运未县去!”
  “他家有多少人,要这么多的西瓜?”小燕子有些奇怪地问。
  老大显而易见是个老成人,滋吧滋吧抽着旱烟,说道:“方家只有四口人,老爷子、老太太、大公子在苏州,开了十几个织坊,一百多架机子,织出的绸子都卖给了外国。大奶奶和二公子在家。不过恃候的人多,里里外外管家妇才七八十个,还有看仓库的、看家护院的,管灯火的,做针线的,又是三五十人。”
  老二在旁插言道:“他家富得连府台也比不上!明天未县过庙会。这秋老虎热天瓜好卖,留些府里用,剩下的到庙会上,三下五去二就卖完了!”
  小燕子欢喜地道:“庙会热闹么?”
  老二说:“当然热闹,银娃要扮观音,可有的热闹好瞧了。”
  小燕子按捺住喜色不再说话。
  兄弟三人和大家闲话歇脚,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永滇又仔细问了问银钱兑换比价,乾隆制钱流通使用情形,主佃田租比例数目,说得十分投机,眼见天色不早了,三兄弟推车要走,大家也便起身。
  “每人赏他们二十两银子!”永琪笑着踏镣上马,看着远去的三兄弟。
  “小四儿把银子送去,就说爷赏他们娶亲用的,结个善缘。”
  小燕子在车里说:“今晚我们住在未县,明天看看这里的庙会吧?”
  尔康一夹马肚子,笑道:“我早就料到你会有这个主意的。”
  紫薇在车里也笑道:“有热闹的地方必有小燕子。”
  未县是个不小的县城。大家进得城来,太阳已经西斜。
  这时已是落市的时分,街道上熙熙攘攘尽是人,两旁店铺柿比鳞次。
  花果行、陶瓷行、内肆行、成衣行、纸行、海味行、菜行、米行、铁器行……
还有什么针线、扎作、绸缎、文房四宝行……
  都挂着幌子,懒洋洋地在来往行人的头顶上飘动。
  小四儿几个侍从分头在城里找店铺,好半天才回来,说各店都住满了,只十字街东一个叫“罗家客栈”的老店有一处东院住的人不多。
  小四儿许了银子又说了不少好话,竟说得老板让几个客人迁往别处,腾出独院来给阿哥、格格们住。
  一切安置停当,小燕子便急着要到街上去。
  尔康说:“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要乱转悠的好,还是先把县令叫来,他是当地父母官,地方上利弊自然知道不少,和他先谈谈,再走走看看。”
  小燕子很不满意:“微服私访,就是不要惊动官府啦,你这样一叫县令来,还让不让我们看庙会?”
  紫薇也说:“一带上了官场就难得见到真东西,我虽不懂官场上的事,但也觉得下级官员常用花言巧语蒙骗上头。”
  永琪说:“尔康是为你们着想,体察民情固然重要,但你们的安全更为重要。”
  “不如我和紫薇扮作男装吧,”小燕子机灵一动说道:“这样又省事又少麻烦。”
  永琪、尔康相视一笑,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小燕子一蹦三尺高:“紫薇你扮个少爷,我来作你的小书童好不好?”
  “不要,不要”紫薇笑道:“你本来就飒爽英姿,扮起男儿来一定风度翩翩,怎么看也不象小书童的。”
  “好了,好了,”永琪说道:“还是我们四个公子哥儿一块去逛庙会吧。今日天已晚了,不如早早歇息,明天再去看热闹。”
  “是,相公!”小燕子福了福,作了个鬼脸。
  大家都笑了起来。
  第二天,天刚刚亮,小燕子就起来,叫大家看庙会。
  朗格等待卫早已知道必有此行,连夜商议好了,都扮作者热闹的香客暗暗地跟随着。
  这个时候,天刚刚平明,晓风拂树,晨炊袅袅,秋天凉爽的夜气尚未散尽。
  小燕子拉着紫薇,尔康、永琪在后面,四个人一块步行出了城。
  只见街道上人流渐密,小车推着胡辣汤锅子,毛驴驮着瓜果菜蔬,吹糖人儿的,卖油煎樟悻的,赶着驴群上牲口市的……一个个都兴冲冲地赶着去庙会占摊位儿。
真正赶会的香客和看热闹的还不多。
  大家兴致很高,一边漫步走着,一边仔细听着这些小贩们说笑对答。
  永琪渐渐地和身边同行的一个卖馄饨的中年妇女搭上了话:“老板娘,一个妇道人家赶车走这远的路,岂不太辛苦了?你家当家的呢?”
  “晦,老板呐!”那妇女牛高马大,噪门好响,十分爽气,“那死鬼的身板儿还不胜我呢!他起得早,割肉剁了一盘馅儿,剔骨头时削了手指头,找医生包扎去了。顺便再买些佐料--我们一家子的力气活儿都是我的。你瞧,我没缠过脚,出了名的马大脚。嘿,笃!”她抽了那毛驴一鞭子。
  尔康看她那双天足,果真很大,踩在地上噔噔有声,不禁微笑说道:“我们是外地客商,马大嫂,我们那里庙会,什么瓷器呐,铜器啊,古玩、玉器的都上市。
这里关帝庙会怎么尽是卖小吃的?”
  马大嫂一笑,说道:“客人您就有所不知了,今年大客户不多,庙会场边儿挤满了难民,谁有钱去买那些东西?”
  “啊!”尔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小燕子在一旁却听得不甚明白:“什么难民?”
  “这位小爷”,马大嫂说道:“这里年年都有难民,各地难民都有,也有从关外来的,还有直隶的。今年山东遭灾,自然就是山东难民多些。”
  紫薇一直跟着在听,问道:“大嫂这馄饨担子,一天能有多少生意?养得住家么?你家一人一年要多少开销?”
  马大嫂擦了一把汗,诧异地看了这四个青年公子,笑道:“你们不像生意人,倒像个中了状元的巡按大人下来私访的。”
  又摇摇头笑道:“这么年轻,也不像呀。”
  尔康笑着掩饰说:“我们是一时有兴趣问问,我们也不是大买卖人。”
  马大嫂点点头说:“也是,大买卖人准管我们这卖馄饨小吃的呢?”
  “一天弄好了能挣三百个乾隆哥子,五口人吃饭穿衣,一天能余个五六十乾隆哥子,一年下来,盈余个二十挂吊乾隆哥子,只要没有灾病,对付着总能过。”说到这里笑了笑又说:“我们那杀千刀当家的还算计着在城边买点地,找个长工种菜。”
  “看来你家男人是个有心计的能干人,一定能发达。”永琪被她一口一个“乾隆哥子”叫得全身舒但,高兴他说道:“没想到乾隆哥子这么管用!”
  “当然!难道你不用乾隆哥子,你是天上掉下米的?”马大嫂笑得前仰后合。
  “……起先哪,我们都用雍正制钱。乾隆钱个儿大,铜多,黄灿灿明闷闪,有一个就收减起来,放在忱人旁筐箩里给孩子们玩,还能避邪。后来就越来越多,做买卖的都爱要--听说呀,乾隆爷在北京下圣旨,济南城卫杀了十几个收钱铸铜器的--我说阿弥陀佛!原来乾隆哥子部叫铜匠们化了做茶壶了!”
  正说着,自家毛驴注人家菜担子上伸嘴,马大嫂骂道:“死畜生,我抽死你这个鳖孙!”说着向驴猛抽一鞭,加快脚步去了。
  永琪高兴的像个孩子,冲她的背影叫道:“马家大嫂,中午我们去吃你的馄饨!”
  这个时候日头已上三竿,不知不觉永琪四个人己随人流出了城西。
  未县,有个关公庙。这关公庙香火好,经历代善男信女修筑,越修越壮观。
  三丈高的主殿掩在老槐松柏问,左右偏宫亭谢台阁,碑蝎画廊错杂林立,在阳光下云蒸霞蔚,葱葱笼宠。
  庙前有一块空场足有一顷多地,西边已用竹木搭起戏台。
  小燕子蹦蹦跳跳,东看看西瞧瞧,和紫薇不停说笑着。
  一些生旦净丑已在上装,锣鼓家什打得丁当响,十几个道士指挥着进场的小商小贩们在场边布摊儿,空场上香客正在涌人,有说书的,打把式,变戏法的,走江湖卖膏药的,东一簇西一簇人团团围着看。
  还有拆字算命的,高高挂着太极图幌子,端坐在木桌子旁给人推八字,看手相,说得唾沫星子四溅。
  小燕子近上前去,坐在算命摊边看起相来。
  “这位公子爷真是福大命大。”算命先生仔细看着小燕子的手掌说道:“虽然会有不少坎坷波折,但最终还是会逢凶化吉,颐养天年。”
  永琪赏了点碎银子给那先生,拉了小燕子就走。
  小燕子说道:“还不少坎坷波折,我看是大多坎坷波折,不过常常逢凶化吉,倒是说的不错。”
  紫薇感叹道:“我们的路是走得好艰苦,每次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是,我们还是一一走过来了。面对再多的困难,我也深信: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尔康说:“对,有志者,事竟成!”
  永琪对小燕子说:“你竟然还在算命,命运应该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知道了”,小燕子说道:“就是紫薇常唱什么'山无棱大地合,你是我永久的天堂,'山怎么会没角,天地怎么会合在一块呢?所以可以改成“山无棱,天地合,小燕子快乐才没有!”
  众人听了一一愣,忍不住都笑了。
  永琪、尔康、小燕子、紫薇继续漫步在四处游走。
  朗格等十几个大小侍卫扮作香客散在四周,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围在左右,一个个把心提着,眼睁得很圆,哪敢有点疏忽?
  永琪随意游览着,见如此热闹不堪,有些担心挤坏了小燕子、紫薇。
  转脸笑道:“太阳晒得头昏,马大嫂馄钝摊儿搭有布棚于,那边人少有风,我已有点肚饿了。我们到她那里喝馄饨去!”
  尔康、紫薇、小燕子答应着,往馄饨摊走去。
  “哎呀,老板!您们真是说话算话,真来吃我的馄饨来了?”
  马大嫂眼尖,远远见他们走过来,一边给客人端汤,一边眉开眼笑地大声迎接。
  她真的很利索,永琪、尔康、小燕子、紫薇刚落座,她就递过芭蕉扇、柳叶茶。
  永琪刚喝了一口茶水,她又递过凉毛巾请他们擦汗。
  恰好一阵凉风吹来,把大家一身躁热顿时驱走了。
  小燕子不禁大声说道:“把你们的点心尽情端上来!”
  一时杉由煎馅饼、蒜料凉粉、烫面饺子、小悻悻什么的摆了一小桌子。
  马大嫂端上汤来,笑嘻嘻地说:“他们先吃着热热肚子,馄饨现吃现下,下得早了没嚼头!”
  小燕子早起没吃早点,肚里空空的,此时吃得样样鲜美。
  小燕子见紫薇捏拿摆着不敢放肆吃,便指着饼、大葱,说:“这有你们山东人最爱吃的,这时候我们又是什么格格贵人,不用谦那么多吧。”
  正说着,外面过来三个汉子,都是蓝色布袍子,袍角掖在腰带上,敞着胸打着酒呗闯了进来,瞪着眼找座儿。
  马大嫂慌得忙迎了上去,满脸堆着笑说:“申家三位爷,您好,欢迎一起儿驾临啦!地方小,客人又多,不比城里房子宽敞,三位爷们将就点了,这边桌子干净,请到这边坐!”
  三个中年长一点的,长着一脸络腮胡子,冷笑一声说:“你就这么奉承的?”
指指小燕子、永琪他们那张桌子说:“叫他们挪一挪,那边风大!”
  说着就要过来,朗格一直站在棚边,一见有人要闹事,使了一个眼风,几个侍卫不声不响地凑近了棚子。
  “这是我们包的桌子”小燕子气得有些脸色发白。
  永琪道:“你们这么横?就是不包,我们先来,你们后来,也得有个规矩呀!”
  马大嫂见状,早已过来,笑道劝说:“大爷,您老人家一向体恤我们小本生意的……回头我给你老人家磕头,陪罪……”又回头对马大叔说:“搬张桌子到这边来,凉风吹过来一样的凉爽……”说着连拉带拽地将三个人拉到桌边坐下了。
  小燕子气犹不消,尔康怕她又要惹事朝紫薇使使眼色。
  紫蔽会意地点点头,按按小燕子的手,轻声道:“不要和他们一般计较。”
  但这样一来,大倒了小燕子的胃口,馄钝上来也没细细品尝,胡乱喝了几口便起身,伸手摸出一锭银子来,大概一二十两的样子,看也不看往桌子一放说道:“
马大嫂子,给你钱!”
  尔康生怕多事,笑着说:“我们老相识了,下回再未吃了你再找吧。”说完起身便走。
  马大嫂见他们出手如此阔绰,吓了、大跳,反复看那银子,白灿俐刺目耀眼。
旁边申家三兄弟却己看得热了眼,交换着眼色,申三便起身过来,笑道。
  “别是假的吧?如今造假银的可多着,给我看看!”
  说着劈手便夺。
  “慢!”永琪不等他摸到白银子,一把便抓住他的手脖子,微微冷笑道:“就算是假的,也要马大嫂说!”
  申大、申二早已霍地站起身来,申三在永琪手里挣扎了两下,却似被老虎钳子夹定了,纹丝不动,便知来人的厉害,另一手指定永琪叫道:“大哥二哥,这是一群劫库的强人,快拿住去丁大人那儿请赏!”
  申大、申二兄弟俩吼了一声:“兄弟说的是!哪庙的神?吃到我们头上了!”
说着扑身便上,把小燕子那张饭桌踢翻到一边。
  马大嫂要上来拉,马大叔死死扯住说:“你得且忍,咱们谁也惹不起……”
  小燕子再也忍耐不住,跳起来说:“你们算哪根葱,要打架是吗?”
  朗格见这情形,一个眼风扫过去,三个小侍卫“呀”地大叫一声,猛扑过来。
顿时,申家三兄弟脸上都像开了果酱铺子一般五色俱全,一个个被摔得四脚朝天。
顿时,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
  申家兄弟是本地的地痞子,学过几手毛脚功夫,哪禁起大内高手的拳脚?
  那申大叫道:“这几个家伙会邪术!去,叫兄弟一一一你们有种,一个也不要走?”
  他握拳叉腿地支着架子,看看永琪他们,就是不敢再上。
  小燕子逗乐着:“你们有种,上来打过呀。”
  正在僵持间,围的人群一阵骚动。
  人们乱嚷嚷:“银娃来了!”
  又有人喊:“银娃扮观音走会儿喽,快看哪!”
  接着一个大汉闯进圈子,冲申大喊道:“洪三爷那边等得焦急,快去快去!”
申大指着永琪他们说:“这几个外地人,想在这里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三爷急着用你的人,回头再说这些事!”
  “是,那我们就去!”申大咽了一口唾沫,回头说:“有种的不要走!”带着申二、申三挤着出去,霎时不见了。
  紫薇见小燕子气得呼呼直喘气,生怕她又命侍卫去追打,把声势闹大了,忙温言劝道:“和他们生气不值得。”
  永琪冷笑着出了棚。
  棚外空场上已是万头攒动,锣鼓声杂着爆竹声响成开锅稀粥一般。
  只见路中间走过来一队耍龙舞狮子的,在前面开道。
  金童、玉女、阿难、木吁种种扮相的,跟在后面,甩着衣袖飘带,纸花纷纷坠地。
  中间簇拥着一台用四人轿改成的莲花宝座,上面端坐着一位面容娇好的女子,鹅蛋脸、柳叶眉、丹凤目,抹着红樱唇,一身汉家宫装。
  右手五指井拢竖在胸前,左手持着净瓶杨柳,随着震耳欲聋的鼓乐,那莲座像船一样缓缓起落,在阳光照耀下,真是既端丽又飘逸,似在凌空飘渺间。
  小燕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刚才的不快抛到九宵云外;此刻兴高采烈的东张西望,边看边拉着紫薇赞叹个不停。
  永琪、尔康紧张地跟在她们身边。
  郎格几个小心冀冀地围护在一旁。
  “小燕子,不要再往前挤了!”
  “这么好看,你不要拦着我吗,”小燕子兴奋得不得了,用力挤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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