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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气包马小跳系列》-杨红樱 著

_2 杨红樱(现代)
  马小跳给写字老头儿看秦老师在联系本上写的那段文字:
  马小跳今天的词语听写不及格,希望家长加强督促孩子的学习。
  “你假装我的爸爸,在这下面写上意见,再签上我爸爸的名字。”
  写字老头儿握着笔,左思右想,就是下不了笔。
  “这么简单你都不会写?这样吧,我说你写。”
  马小跳开始说,写字老头儿开始写:
  秦老师:知道马小跳今天词语听写不及格后,我怒火万丈,把他痛打了一顿,他保证明天听写得一百分。
  写字老头儿说:“怒火万丈这个词用得太夸张了。”
  马小跳说:“一点都不夸张,我爸爸平时不爱生气,但一生气就怒火万丈。”
  写字老头儿又说:“保证明天得一百分,如果得不了一百分怎么办?”
  马小跳一想这确实是个问题,但只要让秦老师看了高兴,管他那么多
  写字老头儿还真替马小跳担心:“你明天听写能不能得一百分呀?”
  马小跳一不做二不休:“现在你就帮我听写,我就不相信明天得不了一百分”
  那写字老头儿想,反正没生意,闲着也是闲着,就捧着语文书,帮马小跳一个词一个词地听写起来。
和秦老师打笔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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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小跳今天的词语听写得了一百分,这跟地球撞了火星一样,不能让人相信,但千真万确,马小跳今天的词语听写,确实得了一百分。
  “马小跳是不是抄路曼曼的?”
  路曼曼是马小跳的同桌,每次词语听写,她都得一百分。
  下午放学,秦老师把马小跳叫到办公室去。
  “马小跳,我们把今天上午听写的词语再听写一遍。”
  秦老师说这话时,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不出歉咝嘶故巧蛘呤羌炔桓咝艘膊簧?/p>
  秦老师把马小跳的本子翻开新的一页,听写就开始了。秦老师念一个词,马小跳就写一个词。因为马小跳写得快,所以听写很快就结束了。
  秦老师拿起本子看了一遍,全部正确。又戴起眼镜看了一遍,还是全部正确。
  “马小跳,你的进步很大,老师真为你高兴。”
  秦老师脸上有了笑容,她笑起来又亲切又好看,可惜她太不容易笑了,马小跳为秦老师感到遗憾。
  “马小跳,你看你爸爸一管你,你就有进步,证明你爸爸平时根本就没有管你。”
  马小跳低着头,他不敢让秦老师看他的眼睛,怕被看出破绽来。
  “爸爸打你哪儿了?让老师看看。”
  “屁股。”
  马小跳根本没有挨打,身上哪会有伤?他想秦老师是女的,说屁股,她就不好意思看了。
  秦老师果然不敢看马小跳的屁股。她在马小跳的家庭联系本上又写了几行字,让马小跳带回去让他爸爸签字。
  走在路上,马小跳把家庭联系本翻出来看。今天,秦老师写的是:
  马小跳有进步。希望家长督促他背诵古诗二首。对他这样的孩子,一刻也不能放松。
  马小跳又去找小巷口那个帮人写字的老头儿。昨天,就是找他模仿他爸爸的笔迹,马小跳说、写字老头儿写,才写下那条意见的:
  秦老师:知道马小跳今天词语听写不及格后,我怒火万丈,把他痛打了一顿,他保证明天听写得一百分。
  所以,刚才秦老师问马小跳,他爸爸打他哪儿了,幸好马小跳说打的屁股,秦老师才没好意思看。
  写字老头儿桌前冷冷清清,还是没有生意,他歪着嘴巴,拿了根火柴棍儿在那里挖耳朵。
  马小跳走过去,就把家庭联系本摔在写字老头儿的面前。
  “我说你写。”
  写字老头儿也不多说什么,马小跳叫他写他就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写的总比没写的好。
  马小跳开始说,写字老头儿开始写:
  秦老师:马小跳的这点进步根本算不了什么。其实,马小跳比路曼曼还聪明,问题是你对他不够信任,比如你今天叫他听写第二遍。
  写字老头儿问:“没有了?”
  马小跳说:“没有了。”
  “我认为有些不妥。”
  马小跳不懂什么叫“不妥”。他叫写字老头儿跟他说现代汉语,不要说古代汉语。
  写字老头儿翻翻白眼,念道:“其实,马小跳比路曼曼还聪明……这样写是不是太盛气凌人了?”
  “什么叫‘盛气凌人’?”
  “就是有点霸道。”
  “路曼曼才霸道呢!”马小跳说起路曼曼就有一肚子气,“秦老师看路曼曼什么都好,看我什么都不好。”
  “这就是说,这个秦老师有些偏心。”
  “什么叫偏心?”
  写字老头儿指着他的心口:“我们的心都长在这正中间,你们秦老师的心可能长偏了。”
  马小跳想想也是,可能是秦老师的心长偏了。
  马小跳把家庭联系本收进书包里就要走,写字老头儿叫住他,说他还没背古诗二首呢,这是秦老师写在联系本上的。
  写字老头儿教古诗还真有一套,他让马小跳先把诗句的韵脚找到再来背,果然,背了三遍就熟了。
  第二天,秦老师又把马小跳叫到办公室。
  马小跳以为秦老师又要表扬他,因为今天他背诵古诗二首,一个字都没有背错。
  秦老师似乎很生气,她把马小跳的家庭联系本哗哗地翻到昨天写字老头儿新写的那一页,问马小跳:“你爸爸是什么意思,嗯?”
  马小跳不吭声,他等秦老师往下说。
  “凭什么说你比人家路曼曼还聪明,嗯?”
  马小跳还是不吭声,他已经听出点眉目来了。
  “我怎么就不信任你了,嗯?”
  看秦老师气成那样,马小跳有些慌了:“不是,我爸爸的意思是……”
  “你爸爸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老师的声音提高了许多,但她马上意识到不应该对马小跳发火。
  “马小跳,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生你爸爸的气。”
  秦老师在马小跳的家庭联系本上刷刷地写道:
  当家长的要客观地看待自己的孩子,这样才有利于孩子健康成长。
  马小跳又去找写字老头儿。写字老头儿还是没有生意,眯着眼睛在养神。
  “我说你写。”
  写字老头儿顿时来了精神。这一天,他似乎就是在等待马小跳的到来。
  在写之前,马小跳问写字老头儿:“什么叫‘客观地看’?”
  “‘客观地看’就是要看到事物的这一方面,也要看到事物的那一方面。一言以蔽之,就是要看事物的方方面面。”
  写字老头儿说得唾沫横飞,一边说还一边翻着他的手心手背,形象地来说明这一面和那一面。
  马小跳懂了:“客观地看待孩子,就是要看到这个孩子的缺点,也要看到这个孩子的优点。”
  写字老头儿伸长脖子“哦”一声。
  马小跳开始说,写字老头儿开始写:
  老师看孩子也要客观,不能偏心。
  第二天的结果可想而知,“偏心”一词,彻底地激怒了秦老师,她非要马小跳的爸爸到学校来说清楚不可,那个写字老头儿不可能冒充马天笑先生到学校里去,马小跳只得硬着头皮,在他爸爸心情最好的时候,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了他。   
马小跳爸爸去学校挨训(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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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小跳的妈妈喜欢做饭做菜,可以做得每天花样翻新。但她从来不洗碗,她说洗碗是男人的事情。家里有两个男人,大男人马天笑先生,小男人马小跳,谁来洗碗呢?
  马天笑先生和他儿子马小跳有办法来解决这个难题,他们玩飞镖来决定谁洗碗。
  平时,总是马小跳赢多输少,因为他会赖皮,还会搞点阴谋诡计。比如每当马天笑先生要把飞镖投出去的那一刹那,马小跳就会弄出一些声响来,马天笑先生注意力一分散,飞镖就飞到一边去了。
  因为今天有不幸的消息要告诉马天笑先生,所以今天玩飞镖,马小跳没有赖皮,也没有耍阴谋诡计,所以马天笑先生就赢了,马小跳乖乖地去洗碗。
  马天笑先生一边喝着红酒,一边看日本动画片《蜡笔小新》——这是他心情最好的时候,马小跳却把一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了他。
  “老爸,我们秦老师请你到学校去一趟。”
  马天笑先生关掉电视,用看犯人的目光看着马小跳。
  “说马小跳,你又犯什么事儿啦?”
  马小跳说:“没犯什么事儿。”
  “没犯什么事儿,你们秦老师请我到学校去干什么?”
  马小跳本来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马天笑先生说一遍,但事情好像已经被他搞得很复杂,复杂的事情是没有来龙去脉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请求。”马小跳有点悲壮,“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不要打我。”
  “那可不一定。”马天笑先生挥挥手,“你先回房间去吧,等我去了学校再说。”
  那天下午,马小跳看见学校门口停着一辆花花绿绿的越野车,马小跳就知道,他爸爸已经来了,因为这样的车,就是在全中国也只有一部,这是他爸爸仿照一部玩具车的模样,把自己的车改装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马小跳躲在办公室外面的窗口下面,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马天笑先生一进办公室,就向每一位老师点头哈腰打招呼。因为他老被秦老师请到学校来,所以老师们都知道他是马小跳的爸爸,著名的玩具设计师,成功的企业家。
  秦老师对马天笑先生很冷淡,比平时更冷淡,马天笑先生一进来就感觉到了。他向秦老师点头哈腰,秦老师根本不理他,也不请他坐。马天笑先生低着头,有低头认罪的意思。
  秦老师冷冷地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请你来吗?”
  “不知道,还请秦老师多指教。”
  “马小跳回家没跟你说吗?”
  “他说不清楚。”
  “我今天请你来,就是想当面听听你对我的意见。”
  “我对您没意见呀”马天笑先生十分诚恳地表白道,“马小跳很淘气,您在他身上花的心血最多,我对您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对您有意见呢?”
  马天笑先生说的是真心话,百分之百的真心话。
  秦老师把马小跳的家庭联系本拿出来,哗哗地翻到写字老头儿冒充马天笑先生的笔迹写的那几天的意见。
  “这是你写的,没错吧?”
  马天笑先生左看右看,这确实是他写的字。可是,他没写过这样的话呀难道他患了失忆症?
  马天笑先生坚定不移地相信,这些字都是他写的,因为像这样龙飞凤舞的花体字,全中国可能也就只有他写吧。何况,这些意见也就是他想提的:秦老师看马小跳本来就不够客观,缺点看得多,优点看得少;在对待路曼曼和马小跳的态度上,秦老师确实有点偏心……
  见马天笑先生已经默认了,秦老师像教训小学生那样,教训起马天笑先生来。
  “做人最重要的品质是诚实,你身为一个父亲,还是一个工厂的厂长,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你怎么能教育好你的儿子?怎么能以身作则,给工厂里工人们做出榜样呢?”
  马天笑先生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低着头,笔直地站在秦老师的跟前。秦老师以为他在洗耳恭听,其实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还在使劲地回忆,家庭联系本上的那些话,是他什么时候写的。
  秦老师继续教训道:“做家长的,对自己的孩子应该严格要求,而不应该动不动就给老师提意见。我看马小跳今天这个样子,你这个做爸爸的要负主要责任。”
  秦老师越说越生气,脸涨红了,声音也提高了。
  马天笑先生还是低着头,像小学生那样必恭必敬地站在秦老师的面前。秦老师这番生气的话,他还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他仍然在想:他什么时候在家庭联系本上写的那些话?
  马小跳在办公室外面,看见他老爸——一个闻名世界的玩具设计师,一个堂堂的大厂长,居然像小学生一样被老师训,他突然心疼起他老爸来。这是有生以来,马小跳第一次心疼他老爸。他正想冲进办公室,对秦老师坦白:家庭联系本上的那些字不是他老爸写的,是他找人模仿他老爸的笔迹写的。可是,马天笑先生已经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他从马小跳跟前经过,却像没看见似的。
  “老爸”
  马天笑先生就像没听见似的,一直向前走。
  “老爸,你怎么啦?”马小跳真的哭了,他以为马天笑先生已经被秦老师训傻了,“老爸,都是我害的你,呜呜呜……”
  马天笑先生愣愣地看着马小跳,眼神里充满了恐惧:“马小跳,你说我是不是患了失忆症?”
  马小跳不知道什么叫“失忆症”,但他知道,找人模仿他老爸笔迹的事,今后再也不能干了。  
都是马小跳惹的祸(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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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老师教语文课教了快三十年了,她是全校最有经验的语文老师,所以每学期她都要上一堂语文示范课给全校的语文老师看。秦老师是全世界最认真的老师,如果一篇课文需要三四个课时来完成,那么秦老师为了准备这堂示范课,至少得用七八个课时。所以在上示范课之前,班上几乎每一个同学,都能把课文贡橙缌鳎贾狼乩鲜崽崾裁次侍猓乙丫颜庑┪侍獾拇鸢副车霉龉侠檬臁V止系霉希侄沟枚梗乩鲜γ看紊系氖痉犊味即蠡癯晒Α?/p>
  跟以往不同的是,秦老师这次要上的不是示范课,是公开课,不过性质都差不多,都是上给别人看的,这次是上给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官员看的,省里市里区里分管教育的官员也会陪同一起看。
  秦老师虽然教学经验丰富,虽然上过无数次示范课、公开课、研究课,但还从来没有上过给外国人看的课。秦老师更加地认真起来。
  秦老师这次公开课要上的课文是《亡羊补牢》,布置的家庭作业也是“亡羊补牢”:不是背诵,就是默写。每天都要用“亡羊补牢”造一个句子,每天都要把“亡羊补牢”的故事讲给家长听一遍。到了后面几天,马小跳的爸爸马天笑先生都怕了马小跳,一见马小跳要给他讲“亡羊补牢”,赶紧捂了耳朵求饶道:“马小跳,你不要用‘亡羊补牢’来烦我好不好?”
  “亡羊补牢”成了马小跳对付他老爸的杀手锏,如果他提出一个什么要求,马天笑先生不愿意满足他时,他就用“亡羊补牢”来烦他。
  离上公开课的时间只剩最后一天了,为了万无一失,秦老师作了最后的部署:贾文涛读课文,因为他爸爸是广播电台的播音员,每天晚上都要指导他朗读《亡羊补牢》,现在贾文涛已把《亡羊补牢》读得像播音员的朗诵了;解释生字、古词,比较简单一点,秦老师就安排了几个平时成绩不怎么好的同学来回答,这其中有唐飞和安琪儿;理解句子的含义,这要难一点,秦老师安排了几个学习比较好的同学来回答,这其中有毛超和夏林果;最后回答成语故事给人们的启示,这是最难的,最难的问题总是留给路曼曼的。
  “秦老师,我呢?我呢?”
  马小跳一直把手举到秦老师的鼻子底下。
  秦老师有点拿马小跳无可奈何:“马小跳,你又有什么问题?”
  马小跳说:“秦老师,你还没有给我分配问题。”
  马小跳最喜欢在课堂上回答问题,秦老师居然忘了给他分配问题,你说他急不急?
  “马小跳,你就用‘亡羊补牢’造个句吧”
  “选哪一句呢?”
  这十多天来,每天用“亡羊补牢”造一个句子,马小跳已经造了十多个句子。他不知道秦老师要他选哪个句子。
  秦老师问马小跳:“你认为你哪个句子造得最好?”
  马小跳想起有一个句子,秦老师在下面画了红波浪线的,他说:“我就造这个句子:‘上个周末,爸爸没时间带我去游乐场,亡羊补牢,这个周末他说他一定带我去’。”
  “马小跳,你认为这个句子造得好吗?”
  一看秦老师皱着眉头,马小跳就知道秦老师觉得这个句子并不好。可是,她为什么要在这个句子下面画红波浪线呢?
  秦老师不再理会马小跳,她对全班同学说:“明天上课时,我提的每一个问题,全班同学都必须举手……”
  马小跳又打断秦老师的话:“如果不会,也必须要举手吗?”
  “其实我提的问题你们都会,这都是练习了很多次的。当然,如果有不会的,就举左手;会的,举右手。练兵千日,用兵一时,明天的课是上给联合国的官员看的,将会产生巨大的国际影响,所以每一位同学,都一定不要掉以轻心,特别是马小跳同学。”
  一想到明天的课要产生巨大的国际影响,马小跳就睡不着觉。后来,终于睡着了,又接二连三做梦,梦见他在课堂上想举手发言,他举右手,右手一点知觉都没有,拼命举都举不起来。他只好举左手,可秦老师说过举左手只是摆摆样子,这就把马小跳急得出了一身的汗……
  第二天,公开课是在阶梯教室里上的。教室后面的正中间,坐着一位金发碧眼、穿一身红色套裙的外国女人,她就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官员凯瑟琳夫人。她的前后左右,坐着黑压压的一大片穿西服打领带的人,那些都是陪同她来听课的中国官员。
  秦老师照她精心设计好的教案,一环扣一环,准确无误地往下进行。这些教学环节对学生来说,已毫无新鲜感,不知已排练了多少遍,今天不过是给大家表演一遍而已。
  尽管马小跳知道,今天秦老师没有分配问题请他回答,但每当秦老师提出一个什么问题,马小跳还是把手举得老高老高,因为这是秦老师规定的。
  课已接近尾声,按秦老师设计的教案,该是最精彩、最关键的部分了。马小跳看见坐在他身旁的路曼曼神情紧张起来,因为她知道秦老师马上就要请她回答分配给她的问题了。
  “哪位同学愿意来说一说:《亡羊补牢》这篇课文,给了我们什么样的启示?”
  教室里齐刷刷地高举起四十八只手,而且马小跳还仔细地看过了,每个同学都举的是右手,没有谁举左手,说明都能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同学们都知道,这个问题秦老师早已分配给了路曼曼,他们举手只是做做样子。
  按原计划,秦老师果然请了路曼曼来回答这个问题。
  路曼曼站起来,马小跳感觉出她的腿有点抖,声音也有点抖。
  “《亡羊补牢》这篇课文给我们的启示是:人难免会因一时的疏忽而犯下错误。当错误发生时,与其……”
  一向伶牙俐齿的路曼曼居然会忘了词。因为平时练习过多次,马小跳已记熟了路曼曼要在今天课堂上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
  马小跳及时地给路曼曼提示道:“与其自怨自艾……”
  路曼曼接着往下说:“与其自怨自艾,懊悔不已,不如打起精神,及时采取补救的措施。”
  “路曼曼说得很好。”秦老师看马小跳拼命地举手,不请他回答问题恐怕不行,“马小跳,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马小跳站起来说:“我觉得路曼曼今天没有昨天说得好,昨天她……”
  秦老师变了脸色,她低声地命令马小跳坐下。
  教室里一片哗然,听课的人面面相觑。不言而喻,马小跳的话泄露了天机,那位凯瑟琳夫人精通中文,她当然也听懂了马小跳的话。她耸耸肩膀,对坐在她身边的校长说:“校长先生,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刚才那个男孩子说那个女孩子,昨天比今天说得好,难道同样的课,你们的老师会重复地上几遍吗?”
  “这个……这个……”
  校长给凯瑟琳夫人解释了半天,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不知他的解释是否挽回了国际影响。
  都是马小跳惹的祸。尽管校长和秦老师心里都这么想,但都不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所以马小跳并不知道他惹了祸。
  这一天,马小跳仍然过得很开心。
一个蛋两个蛋三个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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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篇课文讲鸟妈妈孵蛋十分辛苦,把蛋捂在肚子下面,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这些蛋,在任何情况下,鸟妈妈都不会弄破这些蛋,甚至不惜用生命去保护这些蛋。
  秦老师为了让同学们亲身体验鸟妈妈孵蛋的辛苦,从中体会出他们的爸爸妈妈养育他们的辛苦,她让全班每一个同学,随身带一个鸡蛋,坚持臁T谡馊炖铮匦氲安焕肷恚沟萌玫坝腥说奶逦拢荒芙芭啤?/p>
  同学们很兴奋,因为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很新奇。马小跳也兴奋了一阵,但接着又有些担心,他问秦老师:“如果我孵出了小鸡怎么办?”
  同学们都笑他,但马小跳没有笑,他是真的担心。秦老师见他不是在捣乱,便说三天时间是孵不出小鸡的。在这三天里,只要马小跳不把蛋弄破,她就要奖励他。
  秦老师的奖励,就是一本作业本,在封皮上盖上一个“奖”字的红印。马小跳不稀罕作业本,但他稀罕那个“奖”字。毕竟,他很少得到奖励。
  第一天,马小跳把蛋放在肚皮那里。他把衬衣扎在裤腰里,再把蛋放进去,这样蛋既能得到他的体温,又不会掉下来。
  马小跳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护住他的肚皮,一路叫着:“闪开闪开开水来了”
  街上的人都怕烫着,一听“开水来了”,都赶紧闪开,自动地让出一条道来。马小跳大摇大摆走过去,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学校。
  也许是路上叫了太多的“水”,一进校门,马小跳就想尿尿,而且憋都憋不住。
  马小跳向卫生间冲去,跟正从卫生间里出来的一个六年级男生撞了个满怀。马小跳只觉肚皮上一片冰凉,他知道是蛋破了。
  马小跳一把抓住那个大男生:“你赔我”
  那个大男生比马小跳更凶,他猛地甩开马小跳:“赔你什么?”
  “赔我蛋”
  “赔你什么蛋?”
  “赔我鸡蛋。”
  “我赔你个大笨蛋”
  马小跳的尿快憋不住了:“你等着,我尿完了再……”
  马小跳哗哗地尿完了,转身来找那个大男生,但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马小跳十分狼狈,他的身上,到处粘着黏糊糊的蛋液。他用了好多纸去擦,还没擦干净,就听上课铃响了。
  马小跳一出现在教室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把蛋弄破了,因为他身上的那件小方格子衬衣,已被蛋液脏得不成样子。
  跟马小跳同桌的路曼曼还明知故问:“马小跳,你的蛋呢?”
  坐在他前面的毛超也来打趣:“马小跳,我们都盼着你把蛋孵出小鸡来呢。”
  愤怒的马小跳把课桌猛推几下,吓得毛超赶紧转过身去护住他的蛋。路曼曼也尖声叫起来:“我的蛋我的蛋”
  “有什么了不起?”马小跳很有些气不过,“我明天重新带一个蛋来。”
  “你不能带,你的蛋已经破了。”路曼曼说,“秦老师说了,只有把一个蛋带在身上三天不破的,才有资格得到奖励。”
  “我偏带我偏带”
  第二天,马小跳还是带了一个鸡蛋到学校去。他觉得像昨天那样,把鸡蛋放在肚皮那里太不安全,别人一撞就破了。今天他要把鸡蛋放在裤兜里。裤兜在腿上,谁会来撞他的腿呢?
  马小跳把鸡蛋放在裤兜里,果然很安全。上完第一节课,鸡蛋还好好地在裤兜里;上完上午的四节课,嘿,鸡蛋居然还没有破。到了下午快放学的时候,秦老师检查每个人的鸡蛋,检查到马小跳,马小跳一摸裤兜,瘪瘪的,鸡蛋没有了。
  “马小跳”秦老师盯着马小跳,“你的鸡蛋呢?”
  “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了?是不是又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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