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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立 完结版 又冷又明亮

_7 王小立(当代)
  “……”
  “那次GAY吧邹鑫说你初中有个一直暗恋的男生,搞了半天,就是老虎。对吧。”
  “……”
  “老虎说他想考G大,你别告诉我你就是为了和他重逢才会选G大的。”
  “……”
  “难怪那时候莫名其妙就给我扣一顶‘喜欢摄影’的帽子,原来是当年偷窥出来的结论。呵呵。”
  “……”
  “喂。说话呀,你不是很能说的吗?”
  “……”
  “说呀!”
  说呀。说你对老虎的感情。说你为什么会喜欢老虎。说你重见老虎的感受。说你把我当做什么。说你这些日子里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和我们在一起的。说出来啊。告诉我啊。
  通通,全部,告诉我啊。
  “……我没想到他知道是我。”不知道隔了多久,我听见林艳的声音。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叫我不得不朝她靠近了些,“他昏迷前对我说‘看到你变得这么漂亮,我就觉得我脸上的疤是有价值的’……我才知道他知道是我。”
  
  “原来他知道以前的我,是我。”声音里终于沉出一丝带着湿意的沙哑。
  
  好吧。
  语序虽然混乱。但不需要解释了。
  已经……很明白了。
  明白了。
  心像是一块浮于水面的泡沫,惘然的湿气渗着底座,更多的却是近乎轻飘飘的干涸。为什么会是轻飘飘?为什么会是干涸?这么可怕而严重的事故发生在眼前,为什么我还可以这么平静?不,这不是平静。我想要的[平静]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怎么会这样?是哪里出了故障了吗?
  这样的我,一定是,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出了故障。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迎面遇上急匆匆赶来的路齐。看到我时,他眼里闪过一丝少有的气急败坏:“不是说了今天一起来么?”
  “起早了,就提前来了啊。”我耸耸肩,做出轻松的神情,“是探病啊,又不是来凑热闹,干吗非要一起。”
  路齐不说话地看着我,片刻点了点头:“也是,那现在老虎怎么样?”
  “还在昏迷。医生说现在还没过危险期。”我说。我真讨厌自己这种仿佛事不关己的语气。但怎样的语气才算“不是事不关己”?我不知道。“我觉得你还是别上去了,林艳现在应该……”抿一抿嘴,“你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这样啊。”路齐朝后跨了两大步,从门檐的阴影退回室外的阳光里,转头朝某个方向思考片刻,看向我:“那要不跟我去那儿吧,正好马路对面,离得挺近的。”
  “那儿。”我不自觉地用了陈述的语气。
  
  那儿。
  不需要问,我就猜到他指的是哪儿。
  
  3 >>>
  
  我猜到了。
  当初在路齐相册里,第一眼看到他母亲的照片时,我就已猜测过他的身份。而之后一点点地证实,我开始慢慢在心里画下了交往的安全线。我拿捏着和路齐间的进退距离,就像玩着一场指尖与火的游戏。我戴着不知情的面具,将冰凉的秘密埋在心底,只是因为我有把握这火烧不到我,因为我好奇这游戏到底能玩到什么地步,因为,我害怕将这秘密揭穿的同时,对方会告诉我一些我压根就不想知道的事情。
  “他住院了。”那天楼道里的最后,路齐将事情告诉了我。
  “哦。”我说。
  “要跟我去看看他么?”
  “不要。”当时的我,条件反射地就拒绝了。
  
  那现在呢?
  
  眼前是四四方方的一楼大堂,称不上窗明几净,但因为天花板够高,看起来倒也颇为开阔。地板由蓝色和红色交织的细密花点方砖铺成,盯着看得久了,便叫人有点头晕目眩。几个卖药的窗口开在边上,没有人排队,就连窗口里卖药的人也看不到影子。剩那几个空洞的口子,仿佛凿在墙壁上的眼睛,持着一种漫无边际又无法忽略的视线,默默地盯着我。
  我打了个激灵,放慢脚步,看着前方的路齐走进电梯间,按亮向上的箭头:“在13楼。”他回过头,“他见到你应该会很高兴吧,虽然现在已经说不了话了。”
  “什么时候中的风?”
  “半年前吧,我妈去世没多久,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
  “嗯。”
  “你爸是个好人。”
  “呵呵。对你和你妈而言是吧。” ——为什么我要和抢走我母亲的老公的女人的儿子聊我的父亲?呵。这句话和这句话指代的意味都还挺幽默。
  路齐看我一眼,没有说话。
  “对了。”我突然想到,“那你爸呢?”
  “很早就不在了。”对方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词。
  “……哦。”
  “还好现在有保险金。住院花费方面倒是不太需要担心。”路齐笑笑。适逢[叮]的清脆声响起,冰凉的铁门犹如两片铡刀,在我面前展开。路齐先走进去,按着开门键等我进来。五秒后见我没有什么反应,只好探出半个身子,拖着我的手将我拉进电梯。
  他的手可真暖。
  不,或许只是我的手太冰了。
  那就拉着吧,既然感觉这么这么的冷。
  “怎么这么冷?”我说。说话时甚至感觉到自己的上下牙床在打战。
  “有么?”路齐看看我。
  “你不觉得?”我也盯着他看。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距离这么近地对视。太近了。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呼吸在这一刻沉出微妙的粗钝,眼神深处却浮出一簇跳动的火苗。是他的吗?还是,还是他眼中反射出的这个我?我被这想法吓一跳。视线移回地面,余光里,他的左手正握着我的右手。
  要甩开吗?
  快甩开吧!
  可是——
  “病房里是住着几个人啊?”我僵着半边胳膊,问得有气无力。
  “两个。”
  “你每天都会过来吗?”
  “不至于每天……一星期两三次吧。”
  “啊。我是不是应该要买点水果?”我看一眼电梯显示的楼层,7楼。
  “没关系。不需要的。”
  “我今天不叫你就自己先去探病。你是不是生气啦?”9楼。
  “你希望我生气?”
  “……不是。”
  “……”
  “怎么这么冷啊?你觉不觉得这里的空调开得太大了?”11楼。
  “……”
  “虽然夏天也没必要开这么大啊,想冷死人——”话语间感觉到右边身子沉出一丝力,藤蔓般将我整个人拉扯过去,在我还没想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之前,衣领间似曾相识的温柔香味涌进鼻腔,下一个瞬间,我感觉对方的手抚上我的后脑勺,温柔在那一刻呼啸着变成带着侵略性的滚烫,“你——”再看下一秒,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电梯门在眼前打开的同时,我将路齐从身边用力推开,“你干吗啊?!”
  对方却依旧没有放开我的手:“谁叫你诱惑我。”路齐说。他的表情淡漠。眼神却意外亮着光,那一贯只在偶尔流露出的危险,这一刻被如数写上了脸庞。
  “我他妈什么时候诱惑你了?”我使劲擦着自己的唇。
  路齐看着我,他的笑容是一点点展现的:“好吧。是我情难自禁。”他说。就这么拉着我的手,带我走出电梯。住院部的走廊地板和大堂一样,满是蓝色和红色组成的密集花点,放空地看过去,会错觉它们正在眼前转动,仿佛一种恶劣的催眠,将我的大脑洗出窒息的空白。先前路齐的那句话变成一颗弹力球,在这四面空白里反复回荡。
  情难自禁?
  什么叫情难自禁?像林艳和老虎那晚上在KTV那样吗?因为对方唱歌唱得好听,就撕破友情的脸皮主动献吻?那是首什么歌来着?哦对了,记起来了,是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我用力回忆着这首经典的老歌。一点点地将它在脑海里拼出了原形。非常温暖的旋律和歌词,可眼下它们涌进我的脑海,却只能让我感觉更冷。
  是不一样的吧。
  路齐和我之间,和林艳老虎之间。是不一样的。
  “那里。”声音传过来,路齐朝我指着走廊的某处。“1318房。”
  “1318……”我喃喃地重复。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位于走廊尽头的那小小一格,就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洞窟,我甚至能感觉到那儿正飘出丝缕黑灰色的瘴气。地板上的蓝色和红色又一次在我眼前转动起来,太阳穴连绵出嗡嗡的响。我顿住脚步。手捂上自己的胃部。
  我快吐了。
  察觉到我的停滞,路齐转过头:“怎么了?”
  “……”
  “不舒服么?”
  “……”
  “喂,你没事吧?沛沛?”
  “……不要叫我沛沛!”
  熟悉的二字组合犹如闪电,将我的大脑从正中劈出一道空隙——在探望完老虎和林艳之后,它就一直笼着雾般的惘然,仿佛一个喝醉后到处乱走的人,直到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已走上了悬崖边……[悬崖边]?会不会太夸张了?但如果不是的话,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我会止不住地发冷?为什么我的胃部会开始痉挛。我的牙齿从刚才起就一直,一直打着战地停不下来。我大梦初醒般地环绕着四周,白色的墙,白色的门,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干吗要来这里?
  来看我父亲?我为什么要看他?就因为那几颗画在照片后头的莫名其妙的星星?我用力在脑海里拼凑着关于他的回忆,却发现连对方的脸都无法拼出完整的模样。它模模糊糊,仿佛浸泡着浑浊的泡沫。一个失败到连父亲的脸都记不住的女人,和一个失败到被女儿忘记了脸的男人,他们彼此都活得这么失败,又究竟还有什么相见的价值?
  “算了,放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间扯出的丝。它拉着我朝后退了两步。又拉着我的路齐跌后一步。“放开我啊!我不玩了!我认输了行不行?!”我语无伦次地嚷着,用力甩开对方的手。转身朝电梯间跑去。
  路齐的“等等——”在身后响起,我也不理会。我理会不了,我只想尽快逃离这个鬼地方。我跑进电梯间,手指风一般掠过向下的按钮按了两下,就不管不顾直接冲向了安全楼梯口。跑吧,还是跑好,跑起来,至少不会那么冷。
  安全梯是半封闭式的,没有天窗没有阳光。空气里满是粗闷的灰尘气味,封闭的空间眼下只有我一人,这是一件好事,意味着我可以横冲直撞,不用小心翼翼地害怕撞上路人。我听见自己的鞋子踩下阶梯时的踢踏响声,它们落进空气,又被回旋得仿佛没了尽头的墙壁反射出闷而连绵的响,就像那天,我从林艳家跑出来一样。
  多有趣啊,不过几天,我又重演了当天的场景。
  13层,12层,11层……我在心里默默地数着,犹如历经着一场轮回,眼前的风景如此相似,不同的只是数字。所谓人生,这他妈就是人生吧,那个困扰掉了我一个高中的“我从哪儿来”“我到哪儿去”“我是谁”,眼下,通通都能在这气喘吁吁里找到答案。
  我从哪儿来?我从楼上来。
  我到哪儿去?我到楼下去。
  我是谁?我是……呵呵,一个正在逃跑的人。
  
  为什么不是18层呢?
  这样或许我就可以一口气跑下地狱。
  
  4 >>>
  
  我看到了父亲。看到他用他那张模模糊糊的脸,朝着刚上小学的我嚷着一些模模糊糊的句子。
  我看到了母亲。看到她在父亲正式离开的那天晚上,双手撑着洗手台的边缘,将背脊凹陷成一个破败的弧。
  我看到了老虎。看到他坐在天台上,摸着脸上的疤,眼神闪闪发亮。他说“就算把脸搞成这样,我也没后悔过”。他说“我想要努力变强一点,这样以后才能保护她”。
  我看到了林艳。看到她拿着那张旧日照片慢慢蹲下,直到将脸藏进膝盖和凌乱的发丝里。她说“原来他知道”。她说“对不起”。她说“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她的声音被泪水浸泡得松软,终于断裂成了呜咽。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林艳的哭泣。
  很多,很多的片段。当我一口气从13楼跑到2楼之后,它们就如同暗室里播放的小电影,从因为低血糖而两眼发黑的我面前,闪闪晃过。
  我看到了路齐。
  我看到他破开人群朝我走来。他穿着橙红色的格子衬衫,浅金发色泛出淡淡的光。他举起那部佳能7D笑着对我说“识货,不会是同行吧”。他的笑容就像阴霾云层里洒下的星点阳光。
  当我缓步从2楼踱下1楼,打开尽头的安全门后,就在那扑面而来的冷气与光亮里,看到了这张熟悉的笑脸。“我真担心你会滚下楼,跑得这么快。”路齐倚着安全门边的墙,朝我递上一张纸巾,“擦擦吧,都跑出汗了。”
  “谢了。”我木然地接过纸巾,也不擦,就这么拿着继续朝门外走。下一秒,被身后呼涌上的力量钳制住了半边胳膊。“喂,干吗?!”我用力地甩了几下,却发现没办法挣脱开来。对方掌心间传递出的炽热的力量,将这一刻的我对比得柔弱到近乎滑稽,“放开我啊!我刚刚都说了……”
  “如果你不想去见你父亲,我不会勉强你。”路齐盯着我,“但是你为什么……你在怕什么?”
  “怕?”
  “不然你干吗跑得这么急?”
  “……”我呆呆地看着路齐的脸,从他的眉骨看到他的瞳孔,从他的瞳孔看到他的鼻梁,从他的鼻梁看到他的唇角,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正缓缓膨胀开来。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得我就快要控制不了它了。不,或许很早以前它就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不然为什么我明知对方的身份还要继续和他来往?不然为什么我感觉到对方的暧昧却不彻底断绝关系?不然为什么我在决定远离的同时却又无法将他的身影从梦里挥去?什么指尖与火的游戏?得了吧。那一撮火苗根本从一开始,是的,从我看到他的那一眼开始。就已经种进了我的心里。我自欺欺人地将它诠释做[游戏],不过只是想用来掩盖那个实为[放不下]的真相。掩盖那个,名为[喜欢]的,真相。
  我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路齐。
  怕的是什么?怕的是,当对方可以儿戏地将它拿上台面表演的时候,自己却被压垮到无法不去掩盖的……这份真实啊。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林艳。
  我明白了她的嘲弄,明白了她的哭泣;明白了她的暴露,明白了她的隐瞒;明白了她的接近,明白了她的疏远;明白了她的希冀,明白了她的怀疑;明白了她的骄傲,明白了她的卑微;明白了她的勇气,明白了她的恐惧;我明白了她,就像明白了余裴裴和石沛。
  明白了,眼下的这个自己。
  
  “你知道吗?林艳和老虎是初中就认识的了。”我说,声音里夹杂进路齐一声愕然的“是吗?”“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老虎那时候救过林艳,所以林艳初中那会儿好像一直都在暗恋他,我想啊,林艳当初会和我做朋友,或许也是为了老虎吧,但是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他们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我还以为只有我是他们之间共同的朋友,结果,原来,搞了半天,我才是那个被他们排除在外的人。”我盯着脚下的地砖,红蓝红蓝红蓝营造出的微醺。“我今天在病房,看到老虎受了那么重的伤,看到林艳哭得那么伤心,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哭过,这次却哭成这个样子……我也应该跟着哭吧,但我哭不出来啊,我哭都哭不出来,因为他们让我觉得我是个白痴。你懂吗?你知道被重要的人当白痴是什么样的感觉吗?但我现在觉得可以原谅他们了,因为……”我咬着唇,看向路齐,“我觉得我们以后真的没什么必要见面了,既然你想给我的照片也给了,想我见的人我又不想见,那你的任务也完成了吧。”
  “任务?”路齐皱起眉头。
  “难道不是任务?不然你干吗要接近我?”接近这样……一无是处的,失败的我。
  路齐沉默地看着我:“嗯。任务。”他点点头,“其实我还有最后一项的任务。”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个晶亮的东西扔过来,“这个给你。”
  我接过:“相架?”
  是一个铜质边框的相架,一张照片的大小,里面镶嵌着的,是一张能在回忆里找到的陌生脸庞。我的父亲。照片里的他正侧着半边身子坐在桌子边低着头看报纸,应该时值清晨,四周的光线很清朗,墙上正对着镜头的镜子在这光线里反射出父亲若有所思的侧脸,以及那个,被相机遮住半张脸的拍摄者。她朝着镜头,嘴角抿出僵硬而笔直的线。是一张合照。是……一张抱着“要照一张合照”的心情而偷拍的照片——太奇怪了。我居然还记得,抽屉里的那一沓照片,我全都忘了,唯独这一张,只需要看上一眼,我就能在脑海里找到相关的回忆。
  我终于记起了父亲的脸。
  “一直放在病房床头,所以上次没能一起给你,本来想刚刚探病的时候顺便给你的。”路齐的声音。
  “……嗯。”
  “你相信巧合吗?”
  “欸?”我愣了愣,“干吗突然问这个。”
  “你觉得你当初在我的相册里看到老虎的照片,只是因为‘巧合’吗?”
  我呆呆地看着路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
  “是故意的。”对方点头,“我是特意放上来的,或者应该说,我是特意和老虎成为朋友的。当初在街拍看到他,就跟你初中拍那两张照片长得差不多,挺好认的。”耸耸肩,“我是为了能认识你,才去结识他的,结果搞了半天你们只是初中翘课的朋友。”
  我捏紧相架:“这么说来,老虎其实是知道——”
  “知道啊,不过我让他保密。”路齐笑起来,“别看他神经很粗的样子,保密功夫还是不错的。”
  “……确实。”我想这一点上林艳应该深有体会,“直接说出身份会死是吗?到底有什么好保密的?”
  “我还以为你懂。”路齐看着我。
  “……”我缓缓睁大眼睛。
  “因为我怕。”路齐说,“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就不会再理我。”他拾起我拿着相框的手,将相框背后的暗钮拧开,拆下塑料板,拿出里面的照片,将它重新放回我的手中:“但我真的很想知道,能够照出这样的照片的会是什么样的人,我想能更了解你。”
  这样的照片?
  在别人的眼中,我原来也是能拍出可以用[这样的]来形容的照片的人吗?
  默默低下头,我看向手中的照片,看向照片里那半张想要隐藏又仿佛不甘心的古怪的脸。然后反手将它翻进背面。角落上,看不到圆珠笔画的星星,只有一个小小的圆和几条包围着它的放射线,用的是蓝色的水笔,或许是觉得不妥,又用红色重新描摹了遍。
  紫色的太阳。
  
  “从我看到这张照片的第一眼,就想认识你了。沛沛。”
  
  5 >>>
  
  “……上楼吧。”
  那天。在嗓子被泪水彻底哽住之前,我听见了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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