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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中路私立协济医院怪谈》BY南琅要减肥

_9 南琅(当代)
  “不过……当时背后是一堵墙,”他脸色沉下来,“如果我的感觉没有错的话,现在完全能解释明白了,当初刘大妈桌子的位置,就是面前这堵新添的墙的位置。”
  
  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钥匙,站起来,发现小田站在那个大妈的桌子那儿。我看她的样子有些奇怪,就走到桌子前想问个清楚。她当时就站在桌子对面,眼睛亮亮地看着什么,一动不动地,好像还带着微笑:
  “那里,小猫!”
  
  入穴的小田,一动不动地站在桌子前的小田,就永远地……被封在这堵墙里,带着微笑注视着某个地方……那里。
  
  两人同时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那个位置到底是哪里?”孙正犹豫地问道,转过头去问路遐,却发现路遐已经蹑手蹑脚地朝那面墙走去了。
  如果,起作用的不是吊兰……而是吊兰旁边,很近的地方的话……
  “小田姑娘,你可千万不要从墙里走出来……”路遐小声地说着,埋着头在地上四处找着什么。
  “只要那个地方没有也被埋进墙里就好。”孙正无奈地注视着他的举动,也朝那边走了过去。
  那边路遐似乎正好有了新发现,向他招了招手:“你看,这块坏掉的地板,是新的!”
  孙正望向那块自己也不小心踩到过的地板,果然颜色和其他地板有一些不同。
  “才换过的地板,就又坏掉了,说明什么?”路遐笑眯眯地对孙正说,露出两个酒窝。
  “说明这块地方的地板老是坏,总是不停地换。”
  “为什么老是坏呢?”路遐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带着如同发现宝物一般的愉悦和欣喜,“因为这块地砖铺空了,下面有缝,老是受潮,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发现?因为这里原来不是人会走过的地方,原来是藏在某个办公桌下的地方。直到有一天改建了,人们才发现这一块地砖老是坏,但是改建已经完成了,地砖已经全部重新铺过了,只有不停地重换这一块,但它还是坏……”
  说着,路遐就着那块地砖碎裂的缝,把地砖掰开了一点,露出下面的水泥来。
  “你想说明什么?”孙正怀疑地看着那块地砖,“这就是那个位置?下面可是水泥。”
  “别急,去帮我拿个锤子什么来把这个砸开。”路遐摸着那片水泥,心里暗暗祈祷,下面一定要是空的啊一定……
  不过几分钟孙正就递过来一个小锤:“从那边消火栓旁边拿的。”
  路遐接过锤子就叮叮咚咚敲起来。
  又胡来了。孙正想着,看着路遐拿着那不大好使的小锤试图破坏水泥的样子哭笑不得。
  砰!
  碎石四溅。
  “哈哈哈哈!!!”路遐锤子一扔,终于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块水泥果然是他们抹上去的,幸好很薄,你来看!”
  孙正惊讶得合不拢嘴,低头一看,果然薄薄一层水泥被砸开,露出下面一块小的可怜的空洞,洞里隐隐约约看见什么东西。
  路遐伸了两根手指头进去,夹了出来。
  “当当当当!”他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磁带,找到了!”
  这、这简直是不可能啊!
  路遐的哥哥怎么会想到把磁带放到这里的?怎么又恰巧被我们发现这一块地板的问题的?
  就算之前这块地板是因为压在办公桌下没有被人发现,直到五个月前重新装修才出现问题……但是,这一切都巧得不可思议……
  孙正从来不会相信好运这种东西,他没有,他也不期待有。路遐的经常碰运气似的乱来,他从来都不赞同。
  也许是自己从来不会主动踏出一步去尝试……
  “真是天助我也!”路遐在磁带上狠狠亲了两口,“希望你们没有受潮坏掉!”
  他转头就想给孙正一个激动的拥抱,手伸到一半,又讷讷收了回去。
  孙正还处于震惊之中,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直到路遐终于平静下来,开始分析道:“我哥哥应该没有考虑到这么复杂,他毕竟没有想到我们会隔了这么久才找到他的消息,也就是说,他当初就是把这些磁带藏在刘大妈办公桌下的地板空洞里,如果我们按照线索去找,就会很快找到的……可是,刘大妈办公桌下怎么会有这么个空洞的?这个位置到底和那个猫又有什么关系?”
  “你哥哥应该已经找到了答案,就在磁带里吧。”孙正回应道,摸出那个复读机。
  “这里有两盘磁带,听哪一盘?”
  “按顺序开始听,我也不希望漏掉什么,我们要赶快出去。”孙正拿过磁带就塞进了复读机里。
  似乎才记起这堵墙的背后有着什么,两个人几乎同时背上一凉,赶紧走到窗口边上,放下复读机,仔细听起来。
  前面依旧是长长的一段英语。
  一段熟悉的噪音过后,磁带里却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
  路遐和孙正奇怪地对视一眼。怎么那个医生不说话?
  磁带里的脚步声很轻,里面的两个人似乎走得很慢。
  几乎就在孙正忍不住想按快进的时候,就听见严医生怯生生的语气开口了:
  “我不该拉你去看演唱会,群芳姐也不该骗我们……但是都两个月了,你不能这样放着不管啊……”
  他吞了一下口水。
  那边又是静得怕人。光凭脚步声无法判断出那两个人是在什么地方行走。
  “是我的问题。我答应你去的。”路晓云难得出声回应了严央,听起来两个人的气氛很僵硬,“找不到穴的出口也是我的问题。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找不到出口,我们就不能进去救人。”
  “可是已经两个月了,我观察那个刘大妈也没有观察出任何问题啊!”
  “是吗?”路晓云反问一句。路遐几乎已经想象到他哥哥面无表情实则胸有成竹的样子了。
  如果没有把握,又怎么会两个月后叫严央开始录这一盘磁带呢?看来出去有希望了!
  
严医生的磁带(2):刘秦
  
  “可是,这个时候去那里合适吗?”严央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有些沮丧,“群芳姐已经消失两个月了,感觉很不真实……”
  严央的声音很近,听得出来他还是拿着复读机的那个。
  路晓云似乎没有理会他的自言自语,只听得磁带里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严央小跑了几步追上去:“你难道不觉得可怕吗?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失了,所谓的穴的力量真的有这么大吗?这简直就像是对医院里每天拼命工作去挽救生命的医生的讽刺……”
  路晓云的脚步停也不停:“不觉得。”
  “是,你当然不觉得,你又不是普通人,”磁带里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模糊了一下,应该是严央的手抖了一下,“你知道穴在哪里,入口在哪里,出口在哪里,所以现在这么晚了你也敢去化验室找那盆吊兰……”
  (孙正和路遐对望一眼,看来这对搭档的关系建立得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牢固。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路晓云那种喜欢独来独往的人……孙正心想。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严央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人……路遐心想。)
  路晓云的脚步声终于停了,听他在不远处开口:“你是在害怕吗?”伴着轻微空旷的回音,看来两个人是在长长的走廊上。
  “怎么可能!”严央反应一下子激烈起来。
  “关上复读机,你回去吧,刘群芳已经不在了,你也没必要跟着我,”路晓云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动。
  啪。
  磁带果然断了一下,只留下最后严央那声“哼”。
  孙正和路遐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录音又突然被打开了。
  这时的噪音大得惊人,滋滋乱响,只听得见像是在小跑的声音。
  “呼呼,”拿着复读机的那个人终于停下了,也终结了孙正和路遐的噪音之苦,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路晓云,你就想一个人逞英雄,哼,我偏不走,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两个月都没找到出口要是掉进去了只有我能拉你出来……呼呼……”
  走在他前面的那个人第二次停下了脚步。
  “看什么看,我是回去拿钥匙。”严央不知从哪里多出来的底气。
  路晓云没有多开口,通过磁带也无从得知他此刻的表情,磁带里响起了两个人并排走的脚步声。
  (孙正和路遐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要是医生和路晓云闹别扭不录了,他们这边才是真的出不去了。)
  只听见严医生用自言自语很小声的声音在那边继续唠叨着:“我为什么会傻不拉几地白天上班晚上跟着你在这鬼森森的医院乱跑?一定是因为负罪感……负罪感,算了,你这家伙反正也不懂什么是负罪感……”
  脚步声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吱嘎”一声,门开了。
  “其实我怕猫……”严央小声说了句。
  虽然他这么说着,但他走路的脚步并没有因此放松。路遐和孙正专注地听着,心里估算着他们走的距离。
  如果路晓云真的有什么线索,那么从现在的情况应该能推测出他们应该也在化验室里面调查。
  果然,只听磁带里响起轻微钥匙拧开门的声音。
  滋——噪音突然就大了起来,惊得路遐放在复读机上的手一抖,那种模糊不清的声音滋滋呜呜地响着,像某种悲鸣。
  路遐和孙正对视了一眼,不知道磁带里的两个人察觉出来没有,化验室果然和外面有点不一样。
  (“噪音好大。”孙正抱怨了一声,余光飘向与他们一玻璃之隔的化验室,心里莫名一紧。)
  提着复读机的人走了几步,还不知撞到了什么,哎哟一声,磁带里随之响起被放大无数倍的声音,孙正和路遐同时皱了下眉。
  “你往哪儿走?回来。”这是路晓云的声音。
  严央似乎楞了一下,磁带里他的反应慢了半拍:“你对谁都这么颐指气使吗?”
  路晓云回答得很干脆:“不是。”
  只听见严央又走了几步,停下来了。
  悲鸣似的噪音似乎更大了,路遐终于把复读机的音量放到了最大,那滋滋呜呜的声音就在整个化验室大厅里回荡着。
  “你、你把那盆吊兰举起来干什么?!”严央突然慌里慌张地叫起来。
  “拿走吊兰才能把桌子往这边移,快点。”路晓云用命令的口吻说着。
  磁带里响起了桌子移动得摩擦声,那声音擦着地面像撕裂的惊叫,孙正和路遐完全想象的到严央战战兢兢地样子。
  “你不会把我认成猫的,对吧?”严央一边移动着桌子一边嘀咕着,“当然你也不会让猫上身,所以我们只要办完这一切就快快走人,大不了周六跟老妈去烧个香……”
  说到一半就中断了,似乎是接收到路晓云的什么信号。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路晓云离复读机很近地压低声音说话:“蹲下来,不要乱动,不要抬头看,把这个地砖起开。”
  可怜的严央,孙正内心感慨一句,他应该蹲在了刘秦的办公桌前,却不知道距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什么,在看着他。
  复读机里的两个人在叮叮当当地弄什么,严央又在叽叽咕咕地说什么,但是由于噪音太大,路遐和孙正已完全听不清楚。
  (“其实……他俩的关系也还不错。”孙正说道,带着一种近乎羡慕的语气。
  “什么?”路遐的音调一下子拔高了。
  “……他们还一起看演唱会了。”
  “开玩笑,我哥哥是被拉着去的,还耽误了正事!”路遐颇有些愤愤不平。
  孙正对他摇摇头,说:“所以啊!如果你拉我去我也不一定会去。”
  “……”
  “你那是什么表情,收起来。”)
  只听磁带里传出一声轻微的惊呼。
  悲鸣般的噪音戛然而止。
  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碰撞,那声音轻而脆,传到磁带的这一头,透着一种冷冽。
  (“是什么?”路遐皱着眉头问道,凑近了复读机。)
  那小小巧巧的声音仿佛清晰地响在复读机的另一面,一下一下的打击声撞在路遐的鼓膜上。
  “这个是……”严央似乎又把那个东西拿得远了,“你认得出来不?”
  路晓云不说话。
  严央继续说:“我看着很熟悉……但是这不可能是人身上的,倒像是……”
  “是猫骨。”路晓云接下了他的话。
  路遐一震,几乎是从复读机旁弹了开来。那个洞里,原来埋的是猫骨?
  “这个大妈把四根猫骨头埋在这里做什么……”严央问道,“难道说这就是为什么那个谁会看见猫?难道说不是因为吊兰的原因?”
  “两根胫骨,两根肱骨,不好了。”磁带里传出骨头轻微碰撞的声音。
  路遐只觉得鸡皮疙瘩从后腰一直爬到了后脑勺。据他的认识,路晓云很少对情况作出好或者坏的评价,大多数时候他选择不说话因为他认为行动完全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他不浪费口舌。
  这一次他却破天荒说了“不好了”三个字。
  “什么意思?”严央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是被吓到了,“这猫骨头是不是什么诅咒?”
  “不是,下面还有东西,你把它拿出来。”路晓云的声音保持着镇定。
  磁带里一边传来严央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边听见严央说着:“问题果然还在这个大妈身上,不怀疑她是不可能的,不管是吊兰还是猫都和她有关系的。你才来当然不知道,据说她之前是养过一只猫的,当宝贝养着,经常看见她在医院里抱着那只猫到处走,还对着猫说话……不过,这只猫后来过马路给车撞伤了,没几天就死了。”
  (路遐和孙正对视一眼,隐约觉得琢磨出点什么,可是那点想法就像冒出水面的鱼,还没来得及抓拍,又隐匿了。)
  “咦?”那边严央惊讶地叫了一声,“字条?看起来好像是很久以前的啊……啊!”
  似乎是被路晓云拿过去了。
  “上面写的什么?都模糊了,你念念。”
  沉默了一下,磁带里传来严央的抱怨:“怎么不念,你又拿给我干什么……小秦,很好吃,明天实验结束再去吃你的菜……这什么呀?”
  “小秦,星期天下午去你楼下取书……”
  “小秦,明天的课我不去了,到时候给我笔记……志汶,志汶?!”严央的声音一下子尖了起来。
  (“志汶?”孙正用疑问的眼光看向路遐,他怎么觉得印象里有这个名字……
  路遐也正在苦苦思索这个名字,熟悉,太熟悉了。
  是谁?)
  “这是什么?”路晓云表示不明白。
  严央一下子笑了出声:“哈哈哈,终于有你小子不明白的东西了!!我告诉你,这个纸条……应该是上学的时候一个男生写给一个女生的,那个年代就流行,这个女生就是刘秦,当年还很年轻,这个男生叫做志汶,你知道志汶是谁吗?这简直是医院里的惊天大八卦啊!”
  (“我想起来了!”路遐恍然大悟,“这个志汶,就是陈志汶!”
  陈志汶……这个名字好像一根针一下子刺进孙正的脑袋,他不由心口一紧。
  陈志汶……)
  “陈志汶,他就是这个医院的院长啊笨蛋路晓云!看来他和刘秦当年是同学,关系不错嘛……不过刘秦留着这些纸条,放在猫骨头下面干什么?陈大院长可是有老婆有儿子的人了……”
  (“陈志汶,就是这家医院的前任院长,正!”路遐终于抓住了什么重要线索似的,激动地转过头来。
  却看见孙正紧皱着眉头,眼睛里流动着茫然又恐惧的光芒。
  “怎么了?”
  孙正回过神来,依然疑惑地说:“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漏掉了……”)
  “你是不是明白了什么?”严央在磁带里问道,似乎已经完全忘掉了猫或者吊兰的故事,整个人都沉浸在八卦的兴奋中。
  那四根猫骨忽然又叮叮当当响起来。
  “猫骨求姻缘,这是随阴人用的东西,我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路晓云的声音很沉重。
  “随阴人?那是什么地方的人?”
  “不知道。刘秦是随阴人,这个医院的问题就大了。”
  (“随阴人?你听说过吗?”孙正同样不解。
  “没有,”路遐摇摇头,“听起来像是某种奇怪族群的人,是不是懂点什么奇门邪术的那种……”)
  “把东西全部还原,不能让她发现,我们先回去。”路晓云在磁带的最后如此吩咐道。
  
作者有话要说:一点都不恐怖的一章,传说中的“感情戏”
严医生的磁带(2):刘秦
  嗒、嗒、嗒。
  路遐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窗台,眉头微微皱起,偶尔抿一下嘴试图湿润一下干燥的嘴唇。
  孙正没有打断思考中的路遐,他低眉看着玻璃窗后的一片漆黑同样若有所思。
  “我们……大概是能推断出刘秦和前院长的关系的吧,”路遐近似自言自语地说着,“刘秦是随阴人,虽然我不知道随阴是什么地方,但想必是个极其偏远的地方,我们是不是可以由此猜测刘秦和大家的生活习惯什么的是有一定差异的?”
  孙正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你大多数“推理”不都建立在猜测上的吗?是非对错也全都无从对证,反正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再结合刘秦在医院的处境来看,她一直都是受到排挤的人,因为她是从一个偏僻地区来的一个孤僻的人,格格不入,不合群……这些都是能想到的,”路遐的语气转折,“但是,你看,对她来说,有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陈志汶?”
  “是的,从他们当年传的字条来看,关系应该还相当不错,但好像也就仅止于好朋友的地步啊,对刘秦来说,这也许就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不,也许陈志汶就是她的初恋……”
  孙正扬起了眉,似乎终于提起了兴趣。
  “是啊,如果是初恋,而且是唯一的恋爱,这一切都很容易解释了,”路遐恍然大悟的样子,“陈志汶在这个医院呆了多久,刘秦就呆了多久,陈志汶对她怎么样我们不知道,但是他做了院长,娶妻生子,过得应该说是志得意满,刘秦是个傻女人,她就守着这个地方守到四五十岁,一个人来来往往的……也不怕寂寞……”
  孙正笑了一下,但这笑仿佛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她怎么不怕寂寞?她不是有只猫吗?”
  “哦,猫,对,她唯一的陪伴就是那只猫,对着猫说话,跟猫一起散步,看起来挺快活,但是看着猫想着另一个人的滋味那也是苦上加苦……”路遐一阵感慨,“这只猫,后来也离开她了。”
  孙正的目光不由自主飘向身后那个他们起开地砖的地方。猫变成人,人变成猫,刘秦这个女人是不是有过这种疯狂的想法?
  如果这只猫有一天突然变成他就好了。
  如果他有一天突然变成这只猫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身体突然一震,这只猫的身上,这里曾经埋过的四根骨头上面,是不是满满地刻着的都是这种想法?
  她有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的猫真的变成了一个人?但即使是这样的一天,那个人也仍然不是她想着的那个人……
  “猫死了之后,她把那只猫的四根骨头和那些她一直收藏着的字条埋在她办公桌下的一块地砖下,像什么宝贝一样每天紧张兮兮地守护着,”路遐继续皱着眉头编造着刘秦的故事,“吊兰只是单纯的因为和院长有关系她才把它放在旁边,但是这个猫骨头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这个刘秦,是不是,”孙正顿了一下,似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会什么巫术之类的?”
  路遐看了他一眼,迟疑地点了点头:“有道理,为什么我哥哥第一眼看见这个猫骨头也这样紧张呢?他肯定是认出了什么东西,他既然说四根猫骨求姻缘,想必这四根猫骨头也确实有点什么奇怪的作用。”
  “所以小田当时碰到这块地方的时候,她才会警告小田,这个猫骨头没有带来姻缘,反而带了一些邪门的东西。”孙正顺理成章地补充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一直转着却没有任何内容的磁带咔地一声走到了A面的尽头。
  路遐一边无意识地抚触着复读机,一边继续分析:“我哥哥从小田的事情中看出了古怪,又跟着调查刘秦这么久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他肯定从这四根猫骨头中读出了刘秦会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他的预感很准确,这个医院的问题跟医院高层脱不了关系。”
  所以他和严央提前埋下了这么多线索,留下了这么多证据。如果他们进行顺利,那么应该是准备在解决问题之后把证据都提留出来对医院采取行动的……
  但是,这些磁带一直留到了这么多年后的今天,医院的问题也一直留到这么多年后的今天——
  难道……中途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最后没能取回这些证据,只能把线索留给后来的人?
  这一任的院长又怎么会知道这些资料这些人?他和陈志汶也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刘秦是在陈志汶的示意下……”路遐说着说着,逐渐被心中隐隐升起的不祥的预感占据,停止了动作,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路晓云,你可不要吓我……我对你期望很高,很高的……
  你这个做哥哥的,你从小时候不陪我玩,不给我抄作业,讲话不有趣,没带过大帮哥们儿回来让我见识,也没带过漂亮的女朋友回来让我羡慕,你唯一能让我崇拜的就是这点了,你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不,当然不会,路遐甩了甩脑袋,似乎想甩掉这个念头,路晓云当然是无可置疑的,这点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错。
  “你说陈志汶示意刘秦做什么?”孙正等了半天没等到路遐的后半句,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路遐回过神来:“假如刘秦会点什么奇怪的东西,我说假如,然后陈志汶利用这一点,让她干了些什么,导致了这个医院的穴的气场出现了问题呢?”
  “让她干了些什么?难道说她还能让人起死回生长生不老不成?”孙正十分质疑。
  “我也没那么说,但是总是有可能的啊,如果我们把当初这个院长做的那个手术联系起来,不,我们如果在档案室就好了,这些资料应该很容易找到,”路遐对于无法探知背后的秘密感到遗憾,“不过,现在的关键还是继续听磁带,怎么出去才是要紧。”
  他拿出磁带,翻了一面,又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暂时还没有任何特殊状况出现,只是脚上冰冰凉凉的感觉似乎在向上爬。
  他想到跟这个事件有关的刘秦,抱怨了一句:“刘秦这个女人啊,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可恨?”孙正提高了音调,“刘秦可恨吗?她一开始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路遐按下播放键,磁带转了起来:“我承认,她的出发点并没有错,她也许只是被利用,但是……”
  似乎并没有在听路遐的回话,孙正很快地接着说:“为什么任何一群人,哪怕只有三个人,都总会去排斥另一个人呢?”
  “因为,”路遐迟疑了,“即使文明社会鼓励差异……”
  孙正看了他一眼,浮出一丝笑意:“文明不过是人披的一张皮,你知道为什么吗?”
  路遐第一次从孙正笑着的眼睛中读出了冷漠,他闭上了嘴不说话。
  “因为害怕。”孙正笑意未减,“没有比害怕和羞耻更有力的武器了,因为与自己不同,所以感到害怕,因为害怕所以用排斥让他感到自己的与众不同是一种羞耻。”
  路遐移开了视线,目光停在了孙正握紧的拳头上,攥得很紧,手腕上的那道黑手印都几乎张开来。
  路遐忍不住想去收拢那道惊悚的手印,微微探出了手,抚了上去。
  几乎是立刻感到了手上传来的另一个人柔软的温度,孙正的握紧的拳头渐渐放松了。
  磁带里也开始有噪音出现,滋滋响着。
  “不好意思,”孙正的语气忽然缓和了,“说太多了,听听你哥哥他们怎么说的吧。”
  路遐轻轻收回手来。
  “嗯。”
  
  走廊里空空荡荡地响着两个人急促的脚步声。
  依照磁带第一面的情况来看,现在两个人应该是从化验室出来的返回途中。
  复读机随着主人的步伐左摇右晃地不时擦到衣物,发出巨大而难听的声音。
  “路晓云,”主人终究是耐不住好奇说话了,“随阴是什么地方?”
  旁边那个人的脚步罕见地顿了一下。
  “给我讲讲,随阴到底是什么地方?哪个省?云南?江西?听刘秦的口音应该是南方的……”严央没有放弃追问,“神神秘秘的,那个地方有什么稀奇的?坐个飞机火车,再开车总能到吧?”
  “随阴,”路晓云低沉的声音从磁带那头传来,“是最接近大地之穴的地方。”
  “大、大地之穴?”
  (路遐和孙正几乎同时转头想问什么,两个人又同时面对面欲言又止。
  他又怎么会知道什么大地之穴……两个人心里同时想着。
  “你之前说过,每个城市都有一个穴?”孙正终于开口问道。
  “没错。”
  “那么大地之穴……又是怎么回事?”
  路遐摇摇头,又露出犹疑的表情:“我猜,那就好比说是,最接近黄泉的地方。”)
  “我不知道在哪里,因为去过的人就没有几个能回来的。”路晓云在磁带那头接着说道。
  “竟然还有你都不知道的东西吗?那你怎么一看见猫骨头就知道她是随阴人?都没有人回来过那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严央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语气里立马充满了怀疑。
  “刘群芳的爷爷在江西的一个穴里见到过关于随阴的记载。”路晓云这次出奇直接地回答了他。
  “江西的一个穴?有记载?”严央吃惊地叫道,咽了下唾沫:“那、那我们要怎么办?”
  路晓云没有说话。
  “你看我干什么……我怎么知道怎么对付什么随阴人……”严央吞吞吐吐地应付着路晓云的沉默。
  “把问题引到她身上,她会替我们解决。”路晓云说着,声音在走廊里低低地回荡,如同夜的漆黑一般沉着而难以撼动。
  “我懂了!”似乎接受到路晓云带来的那种绝对的信号,严央的声音激动起来,“我们要设个局,让她以为自己也陷入了这个医院的困境,她为了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自然就会去解决这个由她带来的麻烦!”
  “不在她身上。”
  “那在谁身上?”
  “陈志汶”
  (“陈志汶。”路遐在这头低声道,几乎和路晓云同步。刘秦最看重的是陈志汶,那就从陈志汶下手。
  孙正从路遐的侧面的表情也能读出那带着鼓舞和激昂的闪光。路遐隐隐约约在期待着什么,而这种期待仿佛这一刻在他哥哥身上已经看到了,已经实现了。
  两兄弟身上果然流着相同的血液。在这样极端的连生命都不能确保的情况下,他们也随时能因为未知、神秘和谜题而兴奋而散发能量。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这一瞬间,孙正从路遐看到夜晚的星光般渺茫却难以磨灭的明亮的光彩。)
  这是路晓云对刘秦的宣战。这也是在穴的困境下,路遐和孙正第一次从处处受困的被动找回了主动的感觉。
  那条走向出口的道路,路晓云正在为他们铺设。
  
作者有话要说:收、收藏你不要再掉了...
第十二个小时 一楼观察室
  磁带并未走到尽头,但录音就此戛然而止。复读机里又响起纯正的英式英语,女声字正腔圆地朗诵着英文课文。
  路遐几乎是不耐烦地按下停止键,拿出磁带向衣兜里随便一揣,立刻将另一盘塞了进去。
  还没按下播放键,孙正伸手挡了一下,微眯了一下眼,好像察觉了什么似的。
  路遐用余光四处瞄了一转,除去令人熟悉和窒息的黑暗,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怎么?”他还是出于谨慎轻声问了孙正一句。
  孙正抿着嘴摇了摇头。他感到一股压抑,说不出来的沉闷感压在胸口,然而这也许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复读机再度工作起来。除了担心里面那块电池能否继续坚持之外,路遐还担心着他们在这个并不安全房间逗留太久,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简直期盼着这第四盘磁带里会直接传来路晓云的声音告诉他,出门,下楼,左转,你们可以出去了。
  然而,里面突然传出来的鼎沸的人声和喧闹的背景告诉他,这一盘磁带里面记录下的,一定是一个重大的事件。
  也是路晓云和严央等待着的那个事件。
  孙正同时也因为这久违的嘈杂的人声懵住了,他带着茫然的表情看向路遐,路遐肯定地点头示意他继续听下去。
  磁带里的背景应该仍然在桐花医院,因为隐约能听到有呼唤护士的声音,按照这个热闹程度,记录的时间应该破天荒的在白天。
  “今天,是2001年8月24日,”严央清了清嗓子,声音意外地显得十分稳重严肃,“路晓云在医院转悠了两个月,我们等了两个月,按他的话说,终于摸清了穴在这个医院流动的规律,当然我不知道什么流动什么规律,总之他说,它的气息很近了……”
  它的气息?路遐微皱起眉头,试图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孙正却俯下了身,侧着耳朵靠近复读机。
  复读机里的杂音多得惊人,加之旧磁带极差的音质,他什么都分辨不出来。
  路晓云和严央似乎在准备着什么,等待着一个时机——摸清穴的气息,和“它的气息”,一个可以将问题引向刘秦和陈志汶的时机。
  孙正凑得更近了。
  忽然他身体一震,看向路遐:“你听!”
  路遐顿时神经一绷紧,探身向复读机:“你又听到了什么?”
  他没有孙正那样灵敏的耳朵,依稀在磁带里听到的只有杂乱的脚步声,门开了又关的声音,最多的还是人互相交谈着的声音。
  不、不对……
  还有个女孩的咯咯的笑声。
  他的目光和孙正同时对上。
  柔的像摇荡在春风里的柳条儿般的笑声,明明应该是很普遍的女孩的笑声,他却觉得哪里别扭。
  笑声似乎有点大,这么多噪音里面,这笑声却如此明显。
  孙正突然猛地抬起头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路遐也霍然直起身来,目光移向了身后那面墙。
  笑声不在磁带里!
  在墙里!在他们所处的这间化验室里!
  几乎是下意识地,路遐抓住了孙正的手:“快逃!!”
  他刚迈出一步,突然身子一歪,手撑在了窗台上,脸色一下就变了。孙正同时感到他抓着自己的手紧了。
  呵呵呵,呵呵呵。
  笑声愈近,笑得清脆明亮,一个活生生的少女就像要从那墙里飘然走出,一直凝视着房间的目光也像要滴溜溜转着停留在他们身上。
  孙正看到路遐那条腿明显瘸了一步,又站了起来,抓着他就向门外飞奔。
  他腿上的东西已经蔓延到大腿了……不,也许已经及腰了……
  他们一手拿着手电,一手将怀里还在发声的复读机关掉,走到门口一顿:去哪里?
  不知是错觉还是受了背后咯咯笑声的影响,他们面对着化验室外的空间,觉得整栋桐花医院的大楼仿佛从死寂一般的黑暗里复苏了什么,魑魅魍魉都似乎透墙而出,窸窸窣窣。
  怎么回事?
  两人的心中同时浮现出磁带里严央的那句话:它的气息很近了……
  它是什么?跟穴有什么关系?
  没有时间思考,路遐抓着孙正下意识就要向楼上跑去,他还记得上一个安全点就在楼上不远。
  孙正却拉着他在向下。他说不出别的原因,他只是脑海中浮现了那道微开着的手术室的门……
  “去一楼!”孙正叫道,同时将扯出来的地图几乎是甩到了路遐身上。
  路遐慌忙中拉开地图,视线晃动着在地图上寻找着一楼,下去,左转,过护士站……观察室?
  不,没有时间怀疑了,路遐叫道:“去观察室,过护士站,急诊室旁边!”
  两个人大步大步地跨过台阶,身上的复读机松动的外壳撞得咔咔作响。
  “路遐,医院、医院有点奇怪……”孙正边跑边说。
  “医院,什么时候不奇怪了,呼,”路遐喘着气回应他,“只要最后一点希望还在我们身上……呼……明天就会是光明的一天!”
  明天就会是光明的一天。孙正不知为何因为这句话而微笑,他喘着气跑向一楼,嘴角的弧度还微微挂着,眼睛里映出的却是深深的黑暗。
  化验室的笑声消失在他们身后,无从得知那笑声飘向了何处。
  就像是一个渐渐息弱的前奏,预示着一段正戏即将开场。
  一楼,到了!
  两个人提起的心终于稍微放松了,跑过护士站,路遐忽然一停。
  “等等,我去找找有没有手电!”
  他说着,就钻到了护士站的后面。
  孙正一刻不放松地注视着路遐露出的一丁点脑袋,医院里的气息让他喘不过气来。
  沉闷。还有一种莫名的悲怆感。
  他抚了抚胸口。
  这一定不是不祥的预感,不是的。
  他们才看到希望,他只是在这里待得太久。
  有多久?半天都不止了吧?
  一个正常人,可以在穴里存活多久?
  想到这个问题,他看着路遐的眼光闪烁了一下。可能,也许,就只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
  路遐捧着两个新的手电出来,朝旁边抬了抬下巴:“赶快过去!”
  他刚说完这句话,整个表情突然一瞬间凝固了。
  然后他以极迟缓的动作回过头去看着他的身后,那里是一片暗流涌动的阴森和寂静,微茫的手电光线,只照出了走廊尽头的楼梯一角。
  孙正只听见路遐不可思议地叫了一声:“哥……哥?!”
  什么?!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路遐!”他用力叫了一声。
  路遐一怔,晃过神来,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怎么回事?”他向着观察室的方向走过来,“我……我一瞬间觉得,我哥哥和我擦肩而过……”
  孙正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路遐很明白刚才他的身旁只有一片漆黑。
  路遐推开观察室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就好像从前他和我擦肩而过的感觉一样……只是有些冷……”
  孙正跟进去,转身紧关住门,打开新手电,屋里一下子明亮起来,路遐似乎也因为这明亮得过分的光线而恢复了一些平静。
  “坐吧。”他开口说道。
  两个人却谁也没有动,心还噗噗跳动着。
  孙正把兜里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是不是……”他低着眼看着桌上的地图,记录和磁带,“它的气息也离我们近了?”
  路遐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就在嗓子眼跳动,脑子里久久回荡着刚才在走廊的情景。
  “正常人可以在穴里存活多久?你知道吗,路遐?”孙正又问道。
  路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和它有关……”
  “它?”孙正似乎想起什么,“和刘群芳她爷爷提到的那个它是同一个东西吧?它是穴里的什么东西吧?”
  路遐扶着桌子,算是默许:“大概……我也不清楚,就连穴本身也只是个比喻,穴是流动的,就像呼吸一样,有进有出,我们要在遇见它之前找到出去的方法。”
  他说完,也打开了自己手中的手电,扫视起这间观察室起来。
  观察室大概因为靠近走廊尽头,又紧挨着急诊室,窗户只有很少一排。室内吊着稀稀疏疏一些输液管,下面的座椅比化验室外大厅里的看起来要柔软一些,没有那种生硬的塑料色泽,手电光下给人感觉不再那么冰冷。
  房间四周也确实贴着不少日历和一些医疗常识的招贴宣传画,路遐和孙正大致确认了所在地暂时安全,也顾不得细细研究,把东西都翻开了来。
  孙正刚想按下复读机的播放键,又忍不住抬头环视周围一圈,说:“这样的房间,对‘它’来说,也是安全的吗?”
  路遐噎了一下。
  孙正还想说什么,手里拿着的手电筒突然晃了一晃,路遐感觉到那个光线的晃动,随着光线的方向看过去。
  光的边缘照着观察室门上的那块玻璃,一块黑糊糊的影子,从玻璃外的边缘擦了过去。
  像是不紧不慢地走过,如同任何一个路过的人影那样。
  那种不真实却又十分清晰的电影般的场景令两个人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陡然又狂跳起来。
  那是什么?那是谁的影子?
  最重要的是……这个影子是才出现的,还是一直都那样模糊地,慢慢地跟在他们身后,直到这里?
  “孙正……”路遐叫着孙正的名字,声音都颤抖起来。
  如果说,桐花医院在之前都是死一般的寂静,现在的它,好像在渐渐复活。
  “你看到了?!”孙正有些惊慌地转过头来望着路遐,试图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不同的答案。
  “我们都看到了。”
  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嘴角浮起一丝自嘲般的笑意。
  是啊,我们都看到了,路遐,孙正低下头去,你有没有想过,不是这个医院在改变,而是我们在改变,我们在变成它们的一部分,所以我们能听到了,能感觉到了,能看到了,我们也许已经遇见‘它’了,我们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这番话他没有说出口,他的目光重新投向桌上的复读机。
  忘了这个想法,孙正。他对自己说,因为他不忍心破坏两个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斗志。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了...完成所有大纲了,希望以后的更新会飞速加倍
谢谢大家坚持到现在
PS:手电筒的问题,现在还算亡羊补牢吧(喂)?
五一快乐哦!
严医生的磁带(3):活死人
  “今天,是2001年8月24日,”严央清了清嗓子,声音意外地显得十分稳重严肃,“路晓云在医院转悠了两个月,我们等了两个月,按他的话说,终于摸清了穴在这个医院流动的规律,当然我不知道什么流动什么规律,总之他说,它的气息很近了……”
  孙正摁了磁带的播放键。
  磁带里传来了嘈杂热闹的声音,仿佛已经勾勒出医院昔日人来人往颇忙碌的情景:护士们推着车来回走动,病人在门口不耐烦地踱着步子,医生在大声叫着某个护士的名字,而严央正身处其中一角,怀里藏着的复读机里的磁带转动着,路晓云面无表情地靠墙站在一旁,似乎在看着某个地方,又似乎穿过那个地方看着别的什么。
  一切听起来都是医院的日常动静,只是记录这一天到底有什么稀奇,他们等了两个月究竟等来了什么,它到底又是什么?
  “如果照你说的,入口什么的离院长很近,我偷偷查了一下,今天下午7点钟在手术室(4)确实有一个手术,手术是院长安排的,具体是什么手术我还没有问到,据说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但他为什么要在咱们医院做手术?这点我不太明白。”严央既像是在对着磁带解说,又像是在对着旁边那个连气息都隐没在尘埃里的人说话。
  “我有一种直觉,路晓云……”严央压低了声音,“他们在做非常非常危险的事……”
  只听旁边良久传来那个熟悉声音,冷冷清清地穿过了层层噪音:“没错。”
  “那……那个,”严央支吾了一声,顿时恍然大悟似的一惊,“你难道要破坏陈院长的手术?!”
  路晓云沉默了一阵,就在孙正和路遐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突然问道:“你还记得6月入穴的有谁?”
  “群、群芳姐……怎么?”
  “8月还有谁?”
  “没、没了,有我们在怎么还会有人入穴……”
  “这个月还有谁?”
  “当然也没有啊,你什么意思?”
  路晓云又陷入一阵沉默。
  (路遐听到这里,一拍脑袋说:“莫非他的意思是,既然已经半年没有任何一个人入穴,为什么‘它’还是出现了?”
  孙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
  “6月你记得找到的入口有几个?”
  “就只有中医室那一个,路晓云,你想说什么?”
  “8月有几个?”
  “有我办公室那个……还有楼下那个,如果算上对面那栋楼,有3个。”
  “这个月?”
  磁带里听见滋滋的摩擦声,应该是严央不耐烦地用手指刮着什么:“你自己不都清楚吗,问我干什么……好吧,5个,但是都没出什么状况啊……说起来这个月有点多啊……”
  刮东西的声音突然尖锐地拖长,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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