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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门

_16 茗筝(现代)
  无论用什么言语,只会思念你。"
  第二遍唱到这一句的时候,吴筝终于再也忍不住,埋下头,泣不成声。
  
  "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纪念,你现在好不好?
  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是想伤你!
  只是二十一岁的时候,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来爱你这个距离我的世界,太遥远太遥远的人了。不敢求你原谅我的逃避我的不告而别,不敢求你原谅我的懦弱我的不勇敢,只求你好好的生活,忘了我吧。
  
  她抬头深深的吸一口气,把心里激荡着的乱七八糟的情绪沉下去。然后继续。
  杨光上前一步,担忧的目光看过来。吴筝扭头看过去,脸上已经挂着了淡淡的笑,眸子里有着暖意。
  
  演出结束,吴筝破天荒的没有直接回家。
  收了乐器,就径直坐到了吧台,要一杯威士忌,一口灌了,再要一杯。
  吧台的小妹有点意外,放一杯在吴筝面前,问一句:"Nil,你怎么了?"
  杨光四个人也都是愣愣的看着吴筝疯了一样的灌酒,觉得像看见恐龙一样不可思议。
  
  苏景然看了眼身边石化了的三个男人,上前一步坐到吴筝身边,也要了杯威士忌,冲着吴筝晃了晃。
  吴筝慵懒的笑,端了杯子轻轻和苏景然碰一下。
  
  "怎么了?"
  "呵,"吴筝低着头,看着杯子里的冰块沉沉浮浮,"忽然想知道,酒醉的感觉了。"
  "为什么?"苏景然自顾自的喝着酒,云淡风轻的问。
  "因为想知道,那时候的她,为什么天天醉的一塌糊涂了。"吴筝轻笑,仰着脖子咕嘟咕嘟的又灌下一杯。
  苏景然自然不知道吴筝在说什么,只知道,这就是吴筝从来不和他们说起的以往。她移着凳子凑近吴筝,认真的看着她,说:"Nil,有心事的话,可以让我们当垃圾桶,都会乐意奉陪的。"
  
  "知道啦。"吴筝笑起来,再要一杯,手指缓缓的在杯子上摩挲着,叹一声,五官在来回环绕的灯光下,竟是苏景然从没有见过的悲哀和颓废:"曾经有个大冰块,我一直试图成为冰水,好在零度的时候和她一起存在。"
  吴筝再喝一口酒,沉默了许久,才继续说:"可是,到最后,我很没骨气的逃掉了。"
  
  "你还爱他?"苏景然问着第一次对他们敞开心扉的吴筝。
  吴筝看过来,眸子里因为酒精已经有了些朦胧的感觉,但是唇边还是挂着永远都会存在的微笑,她久久的看着苏景然,然后点了点头,微醺的眼眯着,语调软绵绵:"好像是呢。"
  
  
*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两个人马上会再见面咯!阿茗终于要脱离后妈了~
亲爱的们等周一呐~
第四十七章 你明明爱我 ...
*   次日清醒的孙云远来道了歉,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话语得体,又和吴筝知道的一样了。
  追问昨天的事,他绝口不提。吴筝也不再追问。
  之后,和纪念所有相关的人和事,再没有出现过。
  
  又是一个多月,三十多天的时间,吴筝魂不守舍,频频的发呆,在琴行的时候每隔两分钟就忍不住抬头,在酒吧的时候视线一直粘在门口。
  其实纪氏的公司地址,吴筝早在网上查到,记得烂熟于心。闲了没事,就会在那附近乱转,在公司前面的人行道来来回回的走,在对面的情调小餐厅吃顿饭,在另条街的咖啡馆点一杯那个女人常喝的比中药还苦的咖啡,好像就和纪念相遇了一样,只是差了时空。
  
  笑自己傻,当初逃跑的也是她,伤了人的也是她,舍不得的也是她,后悔的也是她,伤心的也是她,不忍的也是她,还在躲避的也是她,而且,还是心心念念想见到纪念的,也是她。
  二十五岁的吴筝,不再小孩子,但还是爱着好像也不再骄纵的大小姐。
  
  所以当纪念再出现在酒吧的门口,这个好像一个世纪都没有见过面的强势女人昂着下巴踩着高跟鞋大步的走进吴筝的视线,在台上的吴筝一眼就看到了,心一闪,手一抖,正哀伤着的歌曲忽然就透着点喜悦的感觉了。
  纪念并不看台上的她,眼睛也没有斜,就径直走向了酒吧的最角落,甚至她还挑了被柱子挡住的位置。
  吴筝看不见她,于是喜悦的调子又隐隐回归了哀伤。
  
  两个小时的表演,中间有休息,酒吧放着慢摇滚,吴筝几个人坐在了吧台闲聊。
  她挑了个可以看见那个角落的位置,拿一杯冰啤酒,放在唇边,懒洋洋的小口的咂,眼睛若无其事的偷瞄着纪念的方向。
  那边纪念的桌上已经有了不少啤酒瓶,身边貌似还有个男人在搭讪。
  吴筝的心里有些涩涩的疼,扭了头让自己不再看那边。
  
  杂志上曾经有一期,专门列举了纪念的曾经的男友们。那页双面的纸,正中间印着妖娆妩媚的纪念,眼神迷离而诱惑的盯着杂志外的她。然后外围,是层层叠叠的如同行星一般多的男人的头像。头像的旁边,是密密麻麻的小字,阐述着曾经的感情经历。
  吴筝挨个数过去,二十一个。而且这才是被无聊的记者们知道的男人们。
  想到纪念又在男人堆里轻浮的笑,吴筝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休息时间过了,重新开始表演,又看不到纪念了。
  客人点一首《If you want me》,吴筝抓着麦克风架,用足了颓废的语调。
  正唱到"If you want me satisfy me"副歌□,吴筝就听到一声噼里啪啦的玻璃瓶碎掉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阵的喧闹。
  似乎声音是从纪念的方向传来?吴筝的心立刻揪起来了,紧张的看向酒吧的保安走过去。
  
  但是马上,她就看见她曾经的女王陛下,一副耍酒疯的样子,摇摇晃晃走到了不被柱子挡着的地方,然后一步一步的后退,后退,发了疯一样不顾一切的扫落路过所有桌子上一切能看见的东西,一时间酒吧里全是尖叫声和碎玻璃稀里哗啦的声音。
  
  纪念对着的那个男人一脸无辜和茫然。但吴筝还是瞬间就在脑袋里补全了那男人对着纪念猥琐的样子。心里愤怒的小火苗蹭蹭的窜起来。
  
  然后她几乎想也没想,卸下吉他扔在一边,把整个乐队撂在台上,腾的跳下舞台,拨开人群就跑到纪念身边,甩开保安们抓着纪念的胳膊,一把抢过她护在怀里。
  
  还没来及说话,怀里的纪念却忽然间就冷静了,安静的像是另一个人。
  纪念看向她,目光柔和的能掐出水来,对着她嫣然一笑,醉着的脸庞在幽蓝的灯光下,尽是颓废和萧索:"如果我不出事,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主动来找我......"
  
  这一句话,如同没有刃的刀片划过她的心,不见血,却疼的她痛彻心扉,吴筝的眉峰立刻就皱紧了,跟店员说一句:"损失记我账上。"然后拨开一圈围着的人,扶了摇摇晃晃的纪念就出了酒吧。
  
  "吴筝!"杨光追出来,一脸惊诧,"你这就走了?"
  吴筝紧紧扶着醉的站不住脚的纪念,笑:"帮我顶一下,明天请你们吃饭。"
  杨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
  吴筝再笑了笑,就转了身离开。
  
  七月初,深夜里还有些燥热。小巷子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寂静的街道,只有孤单的路灯映着两个紧紧相连的身影。
  
  纪念的温度透进吴筝的身子,是如此熟悉。纪念身上独有的淡淡的茉莉花香,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淡?
  吴筝光是闻着这样的气味,就已经醉了似的晕乎乎了,这熟悉的感觉好像催泪弹一样让她的鼻子发酸,眼眶发涩。
  她想抱紧纪念,她想吻住纪念!
  但是心里还残留的理智让她不断的告诫着自己,吴筝,吴筝,要把持住,把持住!
  
  拐了一个弯,走到狭窄的小巷,只有昏暗的路灯,吴筝贪恋着纪念身上的热度,缓缓的走着,承受着纪念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恨不得这样一走就走到天明。
  身边的纪念却开始不老实了,她摇摇晃晃的甩开了吴筝的搀扶,然后吴筝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紧紧的抱住了。
  
  纪念手臂箍在吴筝的腰上,箍的那么紧,勒的吴筝几乎喘不过气!
  纪念趴在吴筝的耳朵边,软软的 ,缓缓的说着:"我是在做梦吗?"
  
  吴筝呆呆的任纪念抱着,这一句话一下子戳到吴筝的泪点,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四年的所有歉意和痛苦,在这一瞬间全部迸发,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全部崩塌!
  她骗不了自己,她想纪念,每一天想的她痛彻心扉!
  纪念是醉着的吧?那她偷偷的抱一下,纪念是不是也不会记得?
  吴筝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的理智,她犹豫了一下,就飞快抬了手臂,紧紧的回抱住纪念。
  
  感受到吴筝的拥抱,纪念的手臂更是箍的紧,她开始低泣,在吴筝耳边一遍遍的呢喃着:"吴筝......吴筝......吴筝......"
  吴筝紧紧抱着纪念,心如刀绞,她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但是泪水仍然是汹涌而出,她曾经的女王陛下怎么过了四年间还是这么难过?
  这个比四年前更消瘦的身子的主人,真的一直都还惦着她,一直在找她吗?孙云远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不是明明只认识不到半年,她以为,她真的以为,只要她转身离开,她的女王陛下就会忘掉他,重新自信而美丽的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的!
  为什么四年后的今天,她的女王陛下居然还是这样的颓废和落寞?
  
  "纪念......"吴筝的心在滴血,终于轻轻的叫出这个她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心里低喃着的名字。
  
  这个名字刚出口,怀里的人如同听到了咒语一般忽然抬了头,大走几步狠狠的把她按在墙上,不由分说的低头袭上她的唇!
  浓烈的酒精味道和烟草味道袭面而来,吴筝张大了眼,惊讶的看着纪念光洁的额头,纪念在幽黄路灯下漂亮的紫红色的发。
  唇齿疯狂的被侵略着,进攻者不顾一切,恨不得吞她到肚里!唇上这熟悉的触觉恍如隔世,只一秒,吴筝就醉了,她不由自主的闭了眼,就算是烈火焚身,她也愿意让这种感觉继续!
  
  亲吻几乎变成了噬咬,唇齿被疯狂的蹂躏着,唇上的痛感和一次次牙齿相撞的声音让吴筝脑袋越来越迷糊,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咸腥的血腥味道。一切知觉一切感觉都是帮凶,不断的给她的大脑加温,终于整个身子都是一片热烘烘的空白!
  吴筝忽然就沉了心,索性就当她也醉了吧!就让她也放肆一次吧!就只这一次!
  
  吴筝不再忍耐不再矜持,她不可抑制的放肆着她所有的感情和欲望!
  她紧紧抱住纪念,转了个身狠狠的亲回去,用唇肆虐着自己的欲望,她忘情的亲吻着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这个让她每一分钟都想念到抓狂的女人,这个她过了四年还是无法忘记的女人。
  
  直到喘不上气,吴筝才退开,看着纪念迷蒙着眼看着她,脸颊微红。
  她轻轻捧住纪念的脸,再次吻上去,这个吻由最初的火热的激烈慢慢的慢慢的柔和起来,不再疯狂,纪念也安静下来,环住她的脖子,轻轻的含着她的唇,轻的像柔和的月光,轻的几乎没有触感。
  一滴一滴的液体流进缠绵着的嘴唇,咸咸的,吴筝心痛如刀割,这个高傲的像女王似的女人,还在流泪吗?因为她流泪吗?
  
  吴筝感到纪念的手臂从她的脖颈移到她的腰间,感到纪念的唇凑近了她的耳朵,感到纪念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身边,感到纪念用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耳廓,吴筝全身一阵酥麻,环着纪念的手臂又紧了些,她不由的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她听见纪念在她耳边用低低的呢喃:"不要再逃了,好不好......"
  
  纪念的低喃震动她的耳膜,震动她的心弦,然后吴筝如同听到惊雷一样的呆住了,思绪和理智排山倒海一样涌进脑子,她的动作渐渐轻下来,慢下来,终于停滞。
  她颓然的垂了手臂,移开了一步。她怎么差点忘了,这个女人,她已经失去站在她身边的资格了吧。
  
  看到吴筝逃避和略略慌乱的眼神,纪念淡淡笑着,也停下动作,摇晃着退后一步,脊背紧贴在墙上,看着吴筝,略带绝望的笑着:"我要不要把你绑起来,让你永远也逃不了......"
  
  吴筝默然,看着摇摇晃晃的纪念,走上去扶住她。
  没资格就没资格,起码今天让她把纪念安全的送回住处吧,让她最后一次站在纪念身边吧。
  纪念也不反抗,任由吴筝搀扶着她,刚刚的激情好像没有发生过似的。两个人默默的走到大路,默默的等车,默默的并排坐上车子的后座。
  
  车子启动了,在几乎没有人的街道上疾驰着。
  纪念看一眼身边看着窗外发呆的吴筝,忽然有些想笑,这个小家伙,为什么前一秒还可以疯狂的不顾一切的亲吻她,后一秒钟就可以像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
  她撑着身子探过来,凑近吴筝,伴着酒精味道的温热气息直打在她的脸颊,眼神妖媚的像是引人犯罪的药引,唇边也勾起一抹暧昧的微笑:"你怎么也跟来?"
  吴筝平稳着心跳,不动声色向后微微仰着,从纪念的控制里移开。慌乱的眼神看向车窗外,努力让语气平静:"夜里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呵。"纪念轻笑。笑过后,眼神却忽然冷下来,锐利了,刀子一样射向吴筝的眼:"吴筝,你爱我吗?"
  吴筝心里猛然一颤,爱这个词,四年前她都不曾说过,而物是人非的现在,她怎么说的出口。
  她紧张的看了眼开车的司机,在后视镜和司机的眼神飞快的碰撞了下,然后闪开。深呼一口气,她才看向纪念:"你醉了。"
  
  "吴筝,你爱我吗? "纪念不死心,声音又大了,眼神更是锐利。
  吴筝眼神闪躲起来,再不敢看身边看似酒醉却似乎又清醒无比的纪念。心里的"爱"这个字几乎要冲口而出,可是,她不能说,不能说啊。
  
  "吴筝,你看着我!"纪念的命令句。
  吴筝停了两秒,把持着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然后扭过头来,努力的微笑,让表情安然的像一朵在夜里偷偷绽放的纯白的百合花:"纪念,你不是二十三岁了,我也不是二十一岁了。"
  
  车厢里一阵沉默,司机僵直着脑袋开车,一点也不敢乱看。
  纪念并不在乎她婉转的拒绝。久久的盯着一本正经的吴筝,然后笑出来,忽然凑上前,趁吴筝不备,在她唇上轻啄一口。
  猝不及防的吴筝立刻幅度巨大的后退,脑袋咚一声,狠狠的撞在车窗玻璃,惊恐的眼神四处乱转。
  
  纪念灿烂的笑起来,微醺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吴筝闪躲的眼神,伸出温热的手指轻点吴筝圆圆的鼻头,然后翘起唇角,下了定论。
  "你明明爱我。"
第四十八章 让我们永远旋转 ...
  出租车在冷清的大街上疾驰,耍足了酒疯的纪念开着窗吹着凉风,渐渐清醒。旁边的吴筝撑着脑袋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梧桐树和路灯出神。
  
  纪念轻轻的笑。
  她的小家伙,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似乎已经不能再称她为小家伙了。过了四年,似乎已经成熟到她不熟悉的程度了。
  掏出手机,翻看着三天前晓络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她心最软了,已经遇到你,不会不管你的。"
  一个月前被淡漠的吴筝无声的拒绝后,纪念就告诉了晓络,那个和吴筝一起长大的朋友在电话那头笑一下笑就说:"她还爱你,否则不会还躲着你的。"
  
  呵,纪念笑着,轻触自己的唇,熟悉的余温貌似还残留着。似乎真的是如晓络所说,吴筝那家伙,最心软了。
  她犹豫了足足有半个多月,才在晓络的鼓励下,用自己和吴筝的未来下了这么一次赌注。她不顾形象的演出这一场戏,不顾形象的耍酒疯,她下了狠心,她赌吴筝没有忘记她,赌吴筝不会放弃她!
  似乎,她赌赢了。
  
  看一眼身边看着窗外发着呆的吴筝,纪念浮起难以捉摸的笑。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手。吴筝,你以为你可以再逃得掉吗?
  
  到了酒店门口下了车,吴筝默默的在后面跟着,看着纪念站在酒店的旋转门前,就停了脚步。
  "怎么?不送到底吗?"已经差不多清醒的纪念回着头,饶有兴趣的侧着脑袋,看着吴筝笑。
  "嗯。送你到这里就好了。"吴筝看着纪念点点头,微笑。手插在裤子口袋,直挺挺的站着。一阵风扬过,吹得吴筝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立刻暴露了这个身子的清瘦。
  
  纪念略略的心疼起来,她抚顺自己的被风吹乱的发,沉口气,笑着,再一次邀请:"给我煮一杯咖啡吧?"
  
  吴筝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身子晃了晃,低着头,无意识的用帆布鞋在地上蹭着。
  不可否认,这个诱惑太大,大到她的理智又不够用了。
  她的唇似乎还滚烫着,多年的思念忽然有了着落,她想纪念,和纪念多呆一分钟都好,她贪恋着有纪念味道的每一分钟!今天已经都放肆至此了,干脆,再沉沦一下,沉沦这一晚如何?只这一晚!
  
  给自己的不坚定找了完美的理由,她笑着迈开了步子:"呵,有咖啡机吗?"
  纪念的笑容一瞬间就绽开了,眼睛笑的弯弯的,像晴朗的午夜里明亮的下玄月。
  
  纪念走进酒店的自动旋转门,看吴筝还在外面傻愣愣的等,不由分说的伸了手在旋转门转过的一瞬间把拽她进来。
  吴筝慌乱了一秒,然后站定,盯着纪念抚着胸顺气:"这样很危险诶,昨天才看社会新闻有个五 岁的小孩子在旋转门把脚卡进去!"
  
  听到吴筝用玩笑似的口气说着玩笑似的话,纪念恍然一呆,四年间的所有恨所有怨似乎都在这个玩笑似地话语里淡了。
  吴筝刚迈出旋转门,回了头看见在门里径直发着呆的纪念,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步又跳回去。
  却没想刚跳进门里,就被纪念紧紧的抱住了。
  
  吴筝没挣脱。这种环境下,她真的没有一点点力气用来挣脱这个怀抱,她跟着纪念随着自动旋转门的转动一起挪着步子旋转。
  耳边,纪念用温暖而平和的调子轻轻的说着:"真好......"
  
  出了旋转门,小媳妇似的吴筝跟在神采飞扬的纪念身后进了电梯,按了七楼,电梯里三面都是镜子,吴筝看着左边,然后就和镜子里的纪念的眼神对上了。
  吴筝略略的红了脸,笑一下,装做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怎么一切都好像不对劲了?似乎刚才彼此都清醒着的一个拥抱,让事态开始向着她不能控制了的方向发展了!
  这样的环境,是不是有点,暧昧?
  可是纪念的笑像陈年的美酒一样,令她无法控制的沉醉和向往。
  
  叮--
  七楼到了,纪念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红色的地毯像前延伸着。
  吴筝跟在后面,盯着纪念好看的脚踝,比例完美到不可思议,视线再往上,就是套着肉色丝袜的小腿,弧度恰到好处,没有一丝赘肉,再往上,是给职业套裙盖住的丰盈的臀,再往上,是细的一只手臂都可以围住的纤腰,再往上,是......
  呃,她脸红了。匆匆跳过那一块,视线再轻轻的滑过侧面那点性感的锁骨,白皙的脖颈,粉红而水润的唇,挺而直的鼻......
  感受到吴筝热切的眼神,纪念微微侧了头,吴筝立刻就对上那双盯着她满是笑意的双眼,就忍不住笑了。
  
  纪念拿了房卡开了门,吴筝跟进去,看了看,这四十多平方米的屋子干净的一尘不染。
  角落里放着大箱子,阳台上飘着洗过的衣服,白色的床单上扔着个白色的笔记本电脑,床头柜上还摆着没喝完的咖啡。
  
  吴筝跟进去,站在床边,看着纪念坐在沙发,打开箱子揪出来一件睡衣,问:"咖啡壶在哪里?"
  "真的只来煮咖啡吗?"纪念忽然回了头,看着她,眼里是浓浓的笑意。
  
  "也是哦,刚喝了酒,还是喝温牛奶比较好。"吴筝腼腆的笑着,露两颗小梨涡。
  "呵,"纪念舒服的靠在沙发背,侧着脑袋,勾起唇角:"吴筝,你真的长大了呢。"
  吴筝不置可否,没有接话。
  
  纪念站在床边开始解上衣的扣子,回了头,莞尔一笑:"我这里可没有温牛奶。"
  吴筝一不小心,就看到衣扣下黑色的内衣蕾丝边,刹那间大脑过了电一样麻了下。她飞快的转了身:"我去给你买。"
  刚跨出两步,就听纪念在后面急急的大叫一声:"吴筝!"
  
  "嗯?"吴筝回头,视线停在纪念的脖颈以上,生怕再看到什么会让她心跳失控的东西。
  "你......"纪念说了一个你字,再说不出来话,停了几秒钟,她咽了口吐沫,收了急切的表情,努力的换上淡然的微笑:"你再买一杯酸奶好了。"
  
  吴筝应了,点点头,转身。
  刚离开纪念的视线,吴筝就忍不住咬紧了唇,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她太了解纪念这个表情了,她太了解纪念想问出口的一句话了!多年前,就是这一句话,一次一次侵蚀着她的心理防线,让她越来越不信任自己,终于是背叛了自己的爱,落荒而逃。
  
  现在的她,重新看见纪念这个表情。她无比的恨自己,恨不得杀了自己!
  其实,在她今天看到纪念眼泪的那一刹那,她努力骗着自己的所有谎言都不攻自破!
  她确确实实的伤到纪念了!足足伤了她四年!她让纪念找了她四年!她一直没有出息的落荒而逃了四年!
  她无法想象这四年里纪念是怎么度过的,她不敢想,一触碰到这个问题,她的心就在抽痛。
  
  心里有种迫切催着她,吴筝几乎是狂奔着冲下楼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了奶,再狂奔着跑回去。
  房门打开的时候,还喘着粗气的她,在纪念的微笑里看到了如释重负般的释然。
  
  屋子里只有重播的新闻里女主播的声音,吴筝在卫生间用电水壶热水,坐在浴缸边发呆。
  今天晚上的一切恍然如梦境,让她不知是真是梦。
  电水壶啪的一声响,断了电,把吴筝的灵魂拉回来,她把牛奶倒进杯子,然后放在热水里温。
  
  这一切忽然这么的熟悉,除了时间和地点,一切一切,似乎都和回忆重叠起来,温暖的湿意从心底涌出来,眼睛一阵热,吴筝抬着头看着天花板,深深的吸气,呼气,把几乎已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
  
  端着温热的牛奶出去,早换了睡裙的纪念扬着笑容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兴奋,扔了遥控器,接过牛奶来捧在手里,抿一口再一口。抬眼看看站着身边的吴筝,笑一笑:"好久没喝过牛奶了。"
  
  吴筝的心又是酸酸涩涩的疼,她淡淡的笑,紧紧的抿着嘴唇,不说话。
  她太怕她一开口,就会是一句,让我来照顾你吧。
  这样的纪念让她太心疼,站在那么高的位置,是不是很累?
  每天晚上回来,说话的人没有一个不说,连一杯温牛奶都喝不到,她过的是有多辛苦?
  
  纪念一口喝完剩下的,添着嘴唇上的奶渍,伸直了手臂把杯子递给吴筝,笑容里有着三分俏皮七分娇媚:"麻烦咯,特殊时期不能碰凉水。"
  吴筝伸了手接过来,皱了眉头,埋怨着:"那你还喝酒。"
  
  话音刚落,她却忽然呆住了,像机器人忽然关了开关一般,身子从上到下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她捏着杯子,直愣愣的站着,眼睛瞪得滚圆,紧紧盯着纪念的手腕。
  
  纪念愣了下,顺着吴筝的视线看了眼,神色立马就凝住了。
  回到酒店换了睡衣,手上的一堆手镯手链早卸了,一道刺眼的疤痕正横在她和吴筝之间。
  纪念飞快的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把手埋在盘着的双腿之间,然后挺直了胳膊,身子倾向前,看着吴筝,轻松而舒服的笑:"发什么呆?"
  
  吴筝完全不理睬纪念的问话,她的眼还钉在纪念被藏住的左手腕,几天前孙云远的怒吼一遍遍的在耳边回放:"你想让她再为你死一次吗!!"
  他不是在开玩笑吗?她走了之后,纪念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纪念因为她留下的疤痕?因为她吗?
  
  吴筝着了魔一样去拽纪念的手腕,她刚刚看见了,一道足足四厘米的粗的疤痕贯穿着纪念的手腕!那一道疤痕好像立刻被复制在了她心上,皮开肉绽般的疼痛,抽走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她站不住了,坐倒在地,拼了命的拽出来纪念的手腕,那一道伤疤立刻又明晃晃的摆在她眼前。
  
  吴筝全身都在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疤痕,她小心的伸了手指,想去触碰,却在刚刚碰到的刹那就像被烫了一样缩回手。
  这是多大的一个伤疤啊!该流过多少血啊!真的是因为她吗?
  
  吴筝这一生所有的情感加起来也不如现在这个刹那来的强烈,她的泪腺不受控制的疯狂的分泌着眼泪,她忽然像个小孩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些年间,几乎每一天她都骗自己,她不爱纪念,她不想念纪念,她不心疼纪念,她不在乎纪念。可是这个时候,她再也骗不过自己了!
  她心疼纪念,她看见那个疤痕的时候,她心痛的恨不得让自己立刻死掉!她恨不得穿越回四年前离开的那天,狠狠的揍一顿那个懦弱的自己!
  
  她抱着纪念的手臂,眼睛埋在那个伤疤上,泪水拼命往外涌,刚开始还是低泣,后来无法控制的大哭出声,她四年间所有压抑的情感,都在看到那个疤痕的时候瞬间解了封!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痛和悲伤,几乎把她碾灭成粉末!
  
  纪念不说话,也跪坐到地上,抱过吴筝的头,让她在怀里放肆的哭泣。
  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柔情,她一下一下扶着吴筝光滑的发,柔柔的说着:"早过去了。"
  话音刚落,在地上哭的瘫软的如同一滩水一样的吴筝突然窜起来,无比准确的找到纪念的唇,狠狠的覆上去!
  
  被吴筝狠狠的一推,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吴筝疯狂的吻着纪念,眼泪大滴大滴的从闭着的眼角不断的滴在纪念的脸上。
  
  纪念从来没想过吴筝主动是什么样,从最开始,吴筝总是那么被动,如果不是她的要求她的主动,她以为吴筝永远也不会有欲望,那现在,她是在做梦吗?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在梦境吗?可是这个梦境为什么是如此的真实?
  如果是梦,不如让这个梦更完美更一些!纪念轻轻的闭了眼,伸手勾住了吴筝的脖子。
  
  吴筝火热的吻在纪念的手碰到她的肌肤的那一刹那,变的轻缓,她一遍一遍的吻着纪念的上唇,再移去下唇,然后再找到纪念的舌头纠缠起来,一刻也不分离,似乎永远也吻不够。
  感觉着身下纪念的柔情,吴筝的心里忽然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涌上来。
  
  她再也不要她的女王陛下受伤了!
  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她再也不要理会了!什么理智什么不合适什么两个世界什么没有资格!再也不要来烦她!既然纪念还爱着她,她再也不要离开纪念了!
  
  她的吻轻柔的沿着纪念的唇移到脸颊,一点一点轻舔着咸湿的泪水,在缓缓的移到耳边,用着她最坚定柔和的声音说:"你问我,'你会离开吗?'"
  
  纪念愣了愣,环着吴筝脖子的手紧了紧,沉默了片刻,看着天花板。
  她隐隐然知道了吴筝想说什么,眼眶不由自主的泛酸,她丝毫不克制感情,任由眼泪从眼角滚进头发里,微笑着,轻轻的说:"吴筝,你会离开吗?"
  
  然后她立刻就得到了答复,她从吴筝这个吝啬的家伙口里,第一次得到了一个关于永远的承诺,吴筝的答复急切而坚定:"不会,不会,我永远也不会......"
  
  吴筝似乎想把以前欠下的所有的答复都补上,她眼泪汹涌,她紧紧的拥抱着纪念,恨不得把纪念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急切的一遍遍不停歇的重复着:"我不会,我不会,纪念,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第四十九章 好日子 ...
*   银色的月辉透了窗铺满整间屋子,吴筝抱着纪念躺在酒店的大床,只是安静的睡觉而已。纪念已经入了梦乡,手臂却还紧箍着吴筝的身子,八爪鱼一样纠缠着。
  吴筝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四年前离开的那个夜。那天夜晚,纪念就是这样微微皱着眉头,紧紧的抱着她,生怕她离开,可是她还是残忍的推开了那个怀抱。
  
  当年的记忆似乎已经泛黄,而心底沉淀已久的痛和悔却如加了滚水的茶叶般,上下翻滚。
  如果那时的自己更坚定一些,是不是就不会浪费这么多年在一起的时间?
  
  纪念的体温温暖着她的整个世界,吴筝歪着脑袋,看着纪念光洁的额头。暖暖的笑。
  还好,纪念没有变,她也没有变,一切都没有变,一切都一如既往......
  还好,她还有漫长的岁月来补偿逃离纪念生活的这四年。
  以后就算世界末日来临,只要纪念不放弃,她就一定不会放开她的手。
  
  清晨,纪念还没有睁眼,就下意识的探手去摸身边的床位,然后下一秒她就惊醒了!怎么没有人!纪念腾的坐起来,恐惧立刻从心底深处升腾起来,心脏一下下狠狠的撞击着她的肋骨,她疯狂的跳下床,正准备冲向卫生间,余光就看见了床头柜上黄色的便签。
  心猛然间就沉下来,纪念轻呼一口气,笑自己,怎么这么敏感,像一个幽怨的弃妇。
  
  走过去拿起那张便签。
  其实吴筝的字,她也只看过晓络送的那张明信片上"我很幸福",只不过看了太多太多遍,那四个字的每一个笔画,每一点笔风走势,她都熟记在心。所以只一眼,她就确定是吴筝的字体。
  便签上写着,我去买早餐。等我。
  
  纪念莞尔,她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吴筝捏着笔写着字,脸上挂着暖暖的微笑。
  抱着臂站在窗前,正能看见酒店门前的大街,清晨,路人还不多,火红的朝阳藏在远方层层叠叠林立的大厦之间,轻柔的晨光撒过来,纪念微笑,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满足。
  昨天晚上睡得无比安稳,没有失眠也没有噩梦。
  果真是她回来了的原因吗?
  
  看着看着,就看见她最熟悉的那个身影从视线尽头走过来,那么远,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穿着暗红色的格子衬衫和牛仔中裤,干净的像是从上个世纪走出来的人一样。她悠悠闲闲的,一只手提着保温盒,一只手插在裤兜,纪念自动补足了吴筝看不见的表情,一定是在微笑吧?
  
  忽然想到多年前Zora告诉自己,在她面前的吴筝总是和对别人的不一样,她面前的吴筝总是忐忑着,小心着,不知如何应对。那现在,这个淡然轻松的吴筝,是已经知道怎么面对她了吗?
  
  纪念不由自主的浮上一丝微笑。掏出电话,给Zora拨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传过来Zora慵懒含糊的声音:"念念?"
  纪念偷笑,那边正是半夜吧?因为认识了她生命中的挚爱,Zora终于是没有跟着她回国,留在了伦敦,经营着那一家让时间都会变慢的咖啡馆,悠闲的像是天庭的神仙。
  
  "什么事?"听着纪念久久没有回应,Zora懒洋洋的再问一句。
  "Zora姐,她回来了。"纪念微笑,语气轻松愉快。
  那边久久的,久久的沉默,没有问纪念话里的"她"是谁,Zora知道,能让纪念如此愉快的,似乎只有那一个人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是让两个人重遇了吗?
  许久,Zora终于一声轻笑:"呵,那恭喜你了。"
  纪念笑,对面也笑,然后Zora轻轻的说一句:"有什么麻烦的话,记得找我。"
  "嗯。"纪念点点头,应了。
  
  刚挂了电话,敲门声就响了。
  纪念把手机扔在床上,看一眼又升高了一些的朝阳,笑容从心底最深处溢出来。然后扭了腰,转身开了门,就对上吴筝举着的保温盒:"当当!猜猜是什么?"
  "那怎么猜的到?"纪念揽过吴筝的脑袋,把她抱进屋,随手就甩上了门。不由分说的压她在门上,唇立刻就覆上去。
  吴筝的身子僵硬了两秒,然后就柔软起来,微微侧了头,调整了方向,让两片嘴唇更舒服的接触。
  
  一阵激情,彼此放开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吴筝微红着脸,低了头,小步小步的从纪念的身边蹭开,放了保温盒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整顿了满脸的绯红,看向还在门口望着她的纪念,笑着露两个小梨涡:"快来尝尝。"
  
  纪念轻笑,风情万种的走过去,就看见吴筝已经端出来一碗橙黄的粥。
  "南瓜粥?"
  "嗯。"吴筝笑着,打开了保温盒的第二层。
  "珍珠丸子?"
  "嘿嘿,都记得啊。"吴筝把碗碟在纪念面前摆好,笑眯眯的撑着脑袋。
  "你做的?"纪念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现在才七点刚过,如果这些都是吴筝做的,那她是多早就离开这里去准备了啊?
  "呵,"吴筝如同多年前一样,在纪念热烈的注视下微微的不好意思了,却不会像以前一样紧张了,微笑着,眼睛更是弯,说一句:"尝尝吧。"
  
  纪念捏起勺子,舀一勺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立刻从味蕾扩散到全身,久违的幸福感袭击着她每一个细胞,她鼻子有点酸了,却第一次不是因为难过。
  
  吴筝认真的看着纪念吃完了她带来的所有东西,然后放一把钥匙在纪念面前。
  纪念放下碗,盯一眼那钥匙,然后疑 惑的眼神看向吴筝。
  
  吴筝的眼神有一丝闪躲,但还是紧紧的盯着纪念:"我屋子只有四十六平方米,如果不嫌小,就搬过来吧?"
  说完她就满脸紧张的注视着纪念的每一个表情,这个邀请,她也是纠结了整整一晚,她不想纪念一个人住在这个冷冰冰的酒店,但是她又不知道这样的邀请算不算太唐突。
  看着纪念久久没有应声,吴筝又有些着急了,急促的补充着:"我只是想这样给你做饭会方便些,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送过来的!"
  
  "没有,"纪念捏起那个钥匙放在掌心,侧着脑袋,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吴筝,唇边是妩媚而妖娆的笑容:"我只是觉得,你变的我快不认识了。"
  "嗯?"吴筝愣了愣。
  
  "不过,"纪念忽然站了身,两步就跨过茶几,跨坐到吴筝的腿上,伸了指尖轻挑起吴筝的下巴,向前倾着身子无限凑近她的脸,笑容更是媚惑,"我好喜欢这样的你......"
  
  下一秒,两张红唇又纠缠在一起。
  纪念紧紧握着掌心的那枚钥匙,钥匙的棱角让她的手心生疼,她也不肯放手。
  这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可靠而坚定却又不失单纯简单的吴筝,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吗?
  
  吴筝看着纪念的车开走。才悠悠闲的踱到附近的公交站,打量着站牌,坐上公交去琴行。
  正是上班时间,车厢人肉罐头似的拥挤,吴筝打了卡,把自己塞着人群的缝隙里,并不扶扶手,随着车的刹车启动前前后后的摇晃。车厢里全是葱油饼的粘腻的味道,廉价香水的味道,潮湿的汗水味道,可这一切,都破坏不了她难得的好心情。
  
  公交上的小电视正放着《今天是个好日子》。
  里面宋祖英的穿着桃红色的拖地长裙,抬着双手,眼睛笑的眯着一条线。
  吴筝笑一笑,是啊,今天是个好日子。
  
  八点刚过她就到了琴行,九点才开门的琴行,现在一个人还没有,大门紧锁。吴筝掏了钥匙拉开卷闸门,让清晨的阳光充满着整间屋子,她站在店门口,大大的伸一个懒腰。
  呵,她的女王陛下在做什么呢?怎么刚刚才分开,她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吴筝打扫一下店面,坐在沙发掏出手机,找出来刚刚才存进来纪念的新号码,一遍遍的看,然后按到短信界面,要不要发一条信息问候一下呢?可是会不会打扰到她?
  犹豫了足足有五分钟,短信息的界面进去再出来,出来再进去,她终于按了六个字出来,眼睛一闭,按下发送键:"不许喝咖啡哦。"
  
  心情刚刚忐忑了没有二十秒,手机就在手里震起来,已经开始晃神的她吓了一个哆嗦,按开新信息,果然是纪念回过来的信息:"可是已经喝了怎么办?"
  吴筝皱了眉,忍不住责怪这个家伙不会照顾自己,明明是特殊期,宿醉不说还一早喝咖啡,立刻按了四个字回过去:"多喝热水!"
  又是不到一分钟,手机就震响:"晚上在床上等我。"
  
  吴筝看了这几个字,俏脸一阵红,都是什么和什么啊!匆匆的按了挂机键,决定不回复。刚把手机藏在大腿下面,却又震响了。吴筝忍不住还是拿出手机看:"记得脱光哦。"
  吴筝一阵冷汗,握着的手机都滚烫起来,脑袋里浮现出纪念光洁如绸缎一样的身体,身体不由自主的涌起来一股欲望。
  
  她吓了一跳,匆匆的跑到后面用凉水洗把脸。
  大清早的,不宜动欲,这样不好,不好!
  
  湿淋淋的回到沙发,吴筝用纸巾擦着脸,瞄到扔在沙发上的手机的短信灯一下一下的闪,她颤颤的伸了手按开一分钟前传来的信息,那只妖精说:"小家伙,害羞啦?哈哈!"
  嗷--吴筝在心里一声长嚎!
  怎么转变这么快!昨天晚上酒吧的时候还颓废的让她心痛,今天就开始妖娆的像只万年狐狸精!
  
  吴筝大窘,手机扔到沙发上,决定再也不看了!
  擦着脸,等心跳渐渐的平静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偷看一眼静静躺在沙发上的手机,唇边挂上了满足的微笑。
  
  能让那只妖精开心,真是好啊。
  忍不住掐一掐自己的脸,傻笑起来,真的不是做梦吗?
  过了四年,居然还能回到原点,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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