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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明兰传》

_103 关心则乱(现代)
不过为着你以后香烟有继,坟头供碗饭吃,是不会和他抢爵位的呀,他,
他……这也容不下么。”
  顾廷煜怜惜的望着妻子,轻声道:“你别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这
事也不能怪二弟,他憋屈了二十几年,如今出了头,自想光明正大的得了
这爵位,若我留个嗣子下来,那就是永远给人一个说头,一个把柄。一旦
挑起事来,就没完没了。何况,别人也就罢了,过继贤哥儿?那岂不是遂
了姨母的心愿,哼,二弟如何肯?”
  邵夫人也知事无可挽回,只能轻轻垂泪,顾廷煜艰难的抬起手臂,替
她拭泪:“别再想过继的事儿了,我是从不信死后如何的。如今,我唯一
挂念的就是你和娴姐儿。唉,你跟了我,也是毁了一辈子的。”
  “你别说这样的话!”邵夫人悲鸣一声,扑在丈夫腿上,哭道,“我
无才无貌,家世平平,能嫁给你,便是莫大的福气了。”
  顾廷煜轻轻抚着妻子的头发,孱弱的开口:“我现在吩咐你几句话。
你要记住了。”
  邵夫人抬头,用力的应下。
  病弱如枯枝的男人,极力沉下声音,正色道:“第一,我死后,不论
谁来撺掇,你都切不可再提过继之事,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娴姐
儿。只消我没有嗣子,二弟和二弟妹便会善待你们,便是娴姐儿出嫁了,
也会护着她。比那不知心眼本事的过继儿子强多了。”
  邵夫人哭的涕泪满面,伏在床边,只能不断点头
  “第二,以后若二弟妹和太夫人有个什么不对付的,你切不可掺和进
去,尤其是姨母叫你做什么,你一定要慎之又慎。”顾廷煜尤其加重了后
几个字的声音。
  邵夫人淌着泪水,一脸疑惑。
  顾廷煜不无悲哀的笑了笑:“我到这几年才看明白姨母,她这人最惯
会拿别人做靶子的;以前是四房和五房,闹的二弟和他们势成水火,她却
一味在老爷子面前做好人。便是我,哼哼,怕也是着了道的。”
  邵夫人愣愣的擦着泪水:“不会吧,我瞧着太夫人是极好的。”
  “老爷子最后怕是也瞧出来了,是以才留了书信给金陵和青城的族叔
们。”
  顾廷煜冷笑道,“你道四叔五叔为何那么卖力的去逼问族叔,便是截
留下老爷子留给二弟的家产,这也是长房的事,与他们何干。不过是姨母
说,愿把这笔产业三家平分。哼,拉拢旁人,专对一头,她这辈子最会耍
的,便是这一手了。”
  听着这宛如遗言一般的话,邵夫人全身发冷,伤心的几欲裂开,却淌
不出泪来,似乎已伤心过了,只会木木的点头。
  “我瞧着二弟妹不是个跋扈刻薄的,你只要做足这两点,再待她客气
些,想来也能过下日子了。……不对,我得想想,不若再送他份大礼?也
不能得罪了她。好罢……这样也好,你们娘儿俩能过的好些,娴姐儿的婚
事也不用愁了。”
  顾廷煜疲累之极,声音越说越轻,几乎是自言自语了,不知在想什么,
脸上泛起一抹古怪的微笑,嘴里低低的念念有词。
  “爹,娘,我快来了,你们别急。老爷子可是高兴了罢,小二如今出
息的很了,讨的媳妇也好看的紧;娘,你瞧,我给你丢人了,一样都比不
上小二……”
  ……
  崇德三年,六月十九,宁远侯顾廷煜过逝。
  同年七月,谕旨钦封顾廷烨为宁远侯,衔超品二等爵,加封其妻盛氏
为正一品诰命夫人。
  番外
  这是永通渠一个无异于平时的夜晚,虽是冬日,却漫天星光。河面上
平稳的航行着一艘船,古朴典雅,船头的红灯笼照映着,可以清楚的看见
上面贴着的“顾”字。船舱内灯火明亮,一张红木圆桌旁围坐着几个小子
和娇俏的女娃,首座上的老太太一身素服,银色的发髻上只左右簪着两只
寿字素簪,这般简简单单的穿着,再加上她那明亮而雍容的眉眼,可以想
象她年轻时是多么的明丽动人。
  首座的明兰悠悠的放下筷子,丹橘见状,轻声说道:“老太太不多吃
点吗?奴婢看这椒盐虾挺是不错的。”
  一旁的顾子涵鼓着腮帮子嚷嚷:“祖母,这椒盐虾可好吃了!您不多
吃些孙儿可就将它们都吃了!”
  “就你知道可劲儿吃,瞧你那模样,都快赶上桌上这胖头鱼了!”顾
晓棠损了一句,随即引来满屋的笑声,唯顾子涵抿着嘴满脸通红。
  明兰弯着眉眼,指着顾晓棠道:“棠姐儿的小嘴就跟那刀子似的!”
随即接过丹橘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你们哪,都别紧顾着吃,这鱼
虾可是不易消化的。祖母年纪大了,吃不了那么多。想当年祖母和你们一
般大的时候,也像这般在船上吃这现做的鱼虾,可是吃了一大篓呢!你们
三舅爷爷惊得差点没把手上的拆蟹八大件给掉喽!”
  “祖母也像这般在船上吃现做的鱼虾呀?”顾晓芙扬起小小的脸蛋。
  “是啊!好几十年前的事儿喽!,那时候啊,你们三舅爷爷才跟子宸
一般大呢!”明兰指了指一旁正拦下弟弟子羽向一只大螃蟹伸出的魔爪的
子宸,想起长栋小时候那傻呼呼的样子,嘴角噙上了笑意。
  丹橘看到明兰心情甚好,凑上一句:“当时要不是允儿夫人硬抢下您
嘴边的螃蟹不让您吃,只怕那天晚上您下水时扑腾不起来!”
  明兰嗔了她一眼,啐道:“就你这老婆子会揭我的短!”
  顾晓棠则拍手道:“那祖母可不能饶了丹橘嬷嬷,罚酒三杯!”丹橘
听罢,赶紧求饶。在听到明兰“忿忿”的说“该罚”后,顾晓棠拿过丫头
斟满了的酒杯,塞到了丹橘手里。丹橘只好“痛饮三杯”。
  这时候,坐在明兰左侧,一直埋头苦吃的顾晓钰呆呆的说了一句:
“祖母下水干嘛?游泳么?”
  明兰忍俊不禁,将晓钰拉到怀里,掏出手帕擦拭她油汪汪的小嘴小手:
“祖母怎么可能下去游泳,先不说规矩,单说当时的天气就和今日一般无
二,祖母烤火都来不及,还跑下水游泳?”
  子涵听到这,鼓囔着嘴,含糊不清的说:“那祖母怎么就下水了?”
  “还不是遇到了水贼。”明兰微微笑着。
  “那后来呢?”晓棠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她亲爱的祖母。
  “后来,后来有个大英雄使着水上漂的功夫踏浪而来,救起了小姐!”
丹橘促狭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笑眯眯的说。随即一群孩子不约而同的
“哇——”了一声,崇拜的看着祖母。
  明兰抽了抽嘴角,瞪了丹橘一眼:“别听你们丹橘嬷嬷瞎说!哪里有
什么水上漂,是你们祖父带人来救的祖母!”
  晓钰听后明白的点点头:“怪道那时候我问祖父他怎么娶到祖母时,
他说您是他从河里捞上来的呢!”
  霎时,屋里气氛一阵怪异。
  更深夜漏,这本是酣睡的时刻,明兰却醒来,微微叹口气,将一旁的
靠垫放到身后,静静的倚着床栏坐着。依稀间可以听到河水拍打的声音。
  这是她近五年来第一次回盛家老宅。本不想奔波,无奈品兰放下狠话,
说若这次不回去跟她唠嗑,她便再不与她做姐妹!
  这三年间,品兰给她的信件有增无减,明兰也知道她这是关心,所以
接到这封信后便打点行装。能干的儿子女儿女婿听到她说要出去走走,赶
紧张罗好车马船,挑了个宜出行的日子,让她带上这几个小淘气回老宅。
  船在缓行,随着水流的波动微微晃着。明兰忽然想到了四十年前的那
个晚上。那个晚上也像今夜般,洒满星光,她挺着吃饱了的小肥腰,在屋
里和允儿聊天。然而,尖锐的哨声和冲天的火光打破了宁静。紧接着,躲
藏、下水、获救。在被救起的茫然间,那双俊目让她欢喜起来。明兰想起
当时喊他的那声二叔,止不住想笑,那时候他一定不爽吧?因为若明兰喊
他二叔,他就会很气愤。所以,这几十年来他一旦惹明兰不高兴,她就会
板起脸说:给二叔请安!然后很爽快的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可是,那时候他听到那声“二叔”并没有生气,只是那双眼睛很亮很
亮,璀璨过了天上的明星和水上的灯火。在跟他针锋相对几个回合后,她
便继续她的旅程。他也转身离去。那是背道而驰的两条路线,仿佛今后再
没有交集的可能性。后来果真就再没听到他的消息,直到他功成名就,直
到她被他算计,被他惹哭。
  洞房花烛夜,掀了头盖的明兰仓促间望进了那双眼,狭长的眼线,黝
黑的瞳孔,让她脸一热,赶紧地下了头。
  后来,她细细回想,才想明白当初怎会那般注意他的眼,因为就在她
被救起看到他而欢喜的那一刻,他已经映在了她的心里。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幸福的,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实现了他的承诺。
  每晚,他都会搂着她躺在床上说着闲话,然后两人一起慢慢进入梦乡,
如此这般四十二年。那晚,他们像往常一样唠嗑着。明兰听着他低沉醇厚
的声音,意识渐渐模糊,迷蒙间听到他说:“明兰,来世还做我的妻好吗?
我会像今生这般疼你护你爱你。”明兰记得当时她“唔”了一声,点点头,
转身睡去。却不知,这一睡就睡出了百年的等待。
  平日里都是他先醒来,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才催她起床,而这天,清晨
的阳光洒满他们的睡房时,她都没有听到他低低唤醒的声音,随即惊醒。
一转头,看到他还在身旁熟睡,便推了推他:“平日里都是你先醒的,今
日怎么还不起身?回头媳妇们要….”
  说到这,她停下动作,呆呆的看着那张熟睡的脸,然后感觉到冰凉的
液体布满了脸,一直凉到了心底,然后那凉意又从心底蔓延开来,窜到四
肢百骸,深入骨髓。
  之后发生的事情,在记忆里呈现的是模糊不清的帐顶。直到他入土的
那天,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撑起身子,拄着拐杖挪到棺旁,一遍又一遍
的抚着黑色纹理的棺木。想着曾经那鲜衣怒马、恣意徜徉、俊美洒脱的儿
郎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里面,嘶声痛哭。
  自那以后,她再也不能熟睡到天亮。她一直在懊悔,懊悔自己当时为
何不浅睡些,否则当初就可以和他多说几句话,可以感受他温厚的大手牵
着她小手时传来的温度。现如今永通渠水依旧柔美,只是那站在船头守护
着她的人再不会出现。
  虽然已经是傍晚五点,但是太阳依旧散发着它的光与热,一如既往的
南方的夏天。车内开着空调,蒋轩稳稳的开着车,看着熟悉的风景从旁边
掠过。远远的看到前面的镂空院门没有打开,随即刹车,左手扶着方向盘,
右手拿起手机,摁下号码。电话刚接通,蒋轩就开口说话:“顾女士,小
的来给您请安了!”电话那头的人听完这句话,立马挂机。蒋轩心中倒数
三秒。三秒刚过,院门便徐徐打开。
  他把车缓缓开进院子,便看到一位身着旗袍温和恬静的妇人从别墅里
走出。他打开副驾车窗,笑嘻嘻的对那位妇人说:“顾女士,请让小的停
好车。”
  那妇人柔柔的笑笑,看着那辆别克划着柔美的弧线,车头朝外,稳稳
的停在门前草坪上。
  “你把车停在草坪上,小心蒋将军治你的罪!”顾宁瞧着一边大步走
来,一边戴上军帽的蒋轩,因夕阳的余晖照在帽徽上折射出光彩,眯了眯
眼,“顾女士,我和蒋将军的草坪保卫战进行了二十四年,现在我军早已
转移阵地,两军距上次交锋已有四年,蒋将军一定闲得慌,巴不得我跟他
战一场呢!”蒋轩慢条斯理的说着,一脸了然。
  “就知道淘气!”顾宁撇了撇嘴,用食指戳了戳儿子的额头,“蒋队
长,蒋将军在二楼书房召见你呢!快上去吧!”手一挥,便向冰箱走去。
  蒋轩将车钥匙随手往客厅沙发旁的红木小几上一丢,转身上楼。到了
书房门口,他正正军帽,双手抚过领口,平了肩章,扯扯衣角,敲门。
  “进来!”威严有力的声音穿透厚厚的木门,蒋轩心头震了震,随即
敏捷的旋开门,迈着刚健的步伐目不斜视的走到书桌前,两脚“啪”的一
声笔直立定,对着桌后穿着一身唐装的蒋霖风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
S市公安局监察大队队长蒋轩前来报到,请首长指示!”
  蒋霖风见状,先是一愣,然后嘴角抿起,瞪起眼睛,接着艰难的扯了
扯嘴角,扭出一个笑容来。蒋轩虽一脸的刚正不阿,却早已将父亲的川剧
变脸一丝不落的收进眼底,眼里带了几分笑意。
  “坐吧!蒋同志辛苦了!”蒋霖风舒适的往椅背上一靠,摆出领导的
架势沉声说道。
  “哪里!首长更辛苦!”蒋轩拉开椅子坐下,一脸恭谦的回答。
  “蒋同志变黑啦!”蒋霖风一脸奸诈。
  “首长更黑!”蒋轩嘴角含笑。
  于是,当顾宁进入书房,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书房里的两个人
一个化身张飞,一个化身绣花针,大眼瞪小眼。
  “干什么呢两个!”顾宁先睥睨老公:“轩之刚回来你就这种态度?!
你还是不是他爹?”再睥睨儿子:“一回来就惹你爹生气,你还是不是他
儿子?!”
  蒋霖风“哼”了一声,活像某种用鼻子发声的动物,闷闷的说:“他
要是我儿子就该孝顺点我,早点让我抱上孙子!”
  蒋轩扬起一边的眉毛,侧光之下,警服的蓝色衣料映着他的眉梢也氤
氲淡蓝:“要不是您老人家将大学刚毕业的我丢进部队里,现在早一群的
孙子让你抱了!”
  “再吵一句我就让你们两个到阳台上跪榴莲皮!”顾宁眼睛斜斜的看
着两父子,“吃饭!”。
  蒋轩秀长的眼睑下,黝黑的瞳孔转向父亲。蒋霖风也看向他。霎时,
蒋轩觉得他们真是父子啊父子!因为眼里都包含了一种东西叫:可怜兮兮!
  突然,楼下响起了佛教经典曲目:梵唱大悲咒。蒋轩还没弄清楚怎么
回事就听到顾宁说:“我去开门。”猛然间很有无力的感觉。再看向父亲,
蒋霖风又看向他。霎时,蒋轩又觉得他们真是血浓于水啊血浓于水!因为
眼里都包含了一种东西叫:惺惺相惜!
  “蒋将军,您辛苦了!”蒋轩发自内心的感慨。
  “习惯就好了!”蒋霖风轻叹一声,拍拍蒋轩的肩,背着手下楼吃饭。
  蒋轩心道:这就是我宁死也要在外面买房的主要原因之一啊!
  蒋轩用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踢着拖鞋下楼,看到自个儿的娘亲
在客厅拆着一个快递包裹。
  “上帝保佑!王女士,您居然在用小刀!”
  “蒋队长,请你注意,我生你的时候就已经成年了。”
  “嘿嘿,我这不是心疼您嘛!这些个粗活交给儿子就好了!”说着蒋
轩丢开手上的毛巾,接过顾宁手上的小刀,仔细认真的拆起了包装。
  顾宁看着儿子褪去了昔日稚嫩,透着刚毅的俊朗脸庞,伸手抚摸他柔
软黑亮的头发说:“你父亲送你去当兵,是为你好,你别怪他。”
  蒋轩点点头:“我知道。”仔细的将包裹打开,一看是一本破旧的本
子,嘟囔:“什么破玩意儿?”
  顾宁看了他一眼:“你娘亲顾家的族谱。”
  果然,蒋轩看到本子封面的右上角写着:顾氏宗谱。
  顾宁细心的翻开。蒋轩也拿起毛巾凑在一旁边擦头发边看。这时,他
看到一句:敕封袭宁远侯五城都督顾庭烨之妻顾盛氏二品诰命。猛然间心
仿佛被揪住了一般,一时喘不过气来,脑海里隐隐约约浮现了一副画,里
面一树海棠开得如烟似霞,在那朵云霞下面,站着一个女子。
  这个画面蒋轩并不陌生,因为自他懂事起,它就几乎每日化为他的梦
境。现在,他拥有每次在这个梦中清醒后所产生的感觉:有自责,并且欣
喜若狂,就像自己本来有一个宝贝,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离开而将它落
下了,现在终于找到了。
  “...之?轩之?”
  蒋轩恍惚间听到母亲急切的声音,陡然回神。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顾宁一脸的担忧看着他。蒋轩抿了抿唇,
扯了扯嘴角:“没事,只是看到妈妈的祖先里有位夫人荣获诰命,觉得您
挺寒酸的!”
  顾宁沉吟:“看来榴莲皮杀伤力不够,还是换电脑主板吧!”蒋轩听
罢,咽了口唾沫,故作一脸哀怨的看着母亲:“娘亲,我是不是您和爹从
垃圾桶里捡来的?”顾宁刚张嘴,门外传来一声爆吼:“臭小子!把你的
车头锁钥匙交出来!”
  娘俩向发声处望去,只见蒋霖风两手叉腰,一脸通红的站在门外。蒋
轩再回头看看沙发上的小几,之前放的车钥匙不见踪影,轻启薄唇,慢悠
悠的吐出两字:“不交!”
  蒋霖风一脸悲愤,望着他辛苦打理长势茂盛的绿油油的草坪万分悲摧:
本以为拿到车钥匙就能将车开走的,谁知道....不是我军无能,而是共军
太狡猾啊啊啊啊啊啊!
  “妈,我想仔细看看你这本宗谱。”蒋轩顿了顿:“我觉得,挺有意
思的...”
  顾宁探究的看着儿子,点点头说:“嗯,你拿去看吧!小心别弄坏了,
虽然这是你曾外祖父誊抄的副本,但你舅舅可宝贝着。”
  蒋轩应着,当即起身上楼。
  顾宁的目光一直跟着他,想着他那一声“妈”,叹口气。这孩子不知
道遗传了谁的性子,油嘴滑舌,从来都是叫她娘亲的。后来有一次她从楼
梯上不慎滑倒,他一脸惊慌的喊:“妈!”那时,他八岁。再后来是他父
亲因突发心肌梗塞动手术,他急冲冲的跑到医院,一看到她嘴里就蹦出:
“妈!”那年他大三了,时间使他平时的言行里显现出了沉稳内敛。
  而这次是什么让他再次失态?
  蒋轩回房,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的翻开宗谱,寻找着“顾盛氏”。
古代族谱里,对于女子的记载是很少的,甚至连全名都没有,只有“XX氏”。
所以,当蒋轩看到“袭三世宁远侯顾庭烨上晋左右神策护军中尉妻顾盛氏
晋一品诰命”时,心情的激动可想而知。可是翻到下一页时,他的意识一
片空白,犹如世界坍塌了一般,整个人,整颗心永无止尽的坠落,落至万
劫不复的深渊。因上面写着:安平七年顾盛氏卒年六十又六随夫合葬。
  “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挥剑断天涯相思轻放下梦
中我痴痴牵挂顾不顾将相王侯管不管万世千秋求只求爱化解这万丈红尘纷
乱永无休爱更爱天长地久要更要似水温柔谁在乎谁主春秋...”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使得他浑身一抖,浑浑噩噩的他拿起手机,木木
的吐出两个字:“明兰...\"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吼出一句:“我靠!蒋黑
狼,你太没良心了吧?!接我电话居然蹦出个女人的名字!”
  蒋轩被这一吼,清醒过来,闭了闭酸涩的眼:“哥我当然没良心,有
的是狼心!”
  “是是是,您那心是贼黑贼黑的狼心!哎!快过来,虞美人806!”
  “知道了。”蒋轩不管手机那头传来的那句“快点啊,顺便把你那明
什么的女人...”,结束通话。
  看着桌面上的《顾氏宗谱》,沉默一阵,然后甩甩头,小心合上。换
了衣服,拿起手机钱包出了门。
  京城宁远侯府楚太医皱着眉,细细诊脉。半响,他摇了摇头,起身。
随侍一旁的童子机灵的将一块湿方巾递到他手上。顾靖远走上前:“太医,
母亲的病情...\"楚太医将拭过手的方巾放下,回道:“侯爷,恕老臣直言,
令堂...油尽灯枯!”顾靖远脸色一白,眨眨眼,点了点头,哽着嗓子:
“有劳太医了!”楚太医行了个礼告辞。
  顾靖远回礼,欲送楚太医,却听到母亲的叫唤:“靖儿...\"告了声罪,
行至母亲榻前,扑通一声跪下。只听到上方传来母亲苍老而沙哑的声音:
“那些个药都断了吧,让我舒坦几日。”
  顾靖远的泪水“啪”的砸下了地,他深知母亲的脾气,重重的磕了个
头,哽咽着应了声是。
  几日后的一个深夜,明兰再次醒来,朦胧间听到一声:明兰!
  她一个激灵,从榻上坐起,掀开厚重的床帘,却见那个导致她心里的
相思如草一般疯长的男子微笑着向她伸出手。明兰流着泪,欣喜的将手放
到那双长满老茧的大手里,说:你终于肯来接我了!”
  正在开车的蒋轩心里没来由的涌出一股名为欢欣的泉水。与此同时,
S市的中心医院病房里,传来姚泽的吼声:“医生!医生!我妹醒了!”
  1楼
  虞美人806包厢内,沈邵拨弄着可怜兮兮的两颗筹码,冲着坐在左边的
宋说道:“三子,你还剩多少?”
  唐宋说:“剩毛,还欠了咱哥七颗子儿。”
  “狐狸呢?”
  胡蔺如温文尔雅的挑了嘴角,笑眯眯的说:“不多不少。”
  沈邵一愣:“那谁赢了?”
  “咱哥赢了!”
  蒋轩看着沈邵咕噜噜乱转的眼珠,把牌一推,慢吞吞的卷着袖子:
“算账吧!”
  沈邵瞄了瞄蒋轩那结实的二头肌,乖乖的掏出钱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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