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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村诚一】恐怖之谷

森村诚一(日)
书籍相关
  《恐怖之谷》作者:[日]森村诚一 杨军译
  主要内容:某大财团纪尾井的两个女儿搭乘的飞机在飞经北阿尔卑斯山时断绝了消息。于是两个女儿的未婚夫佐多和北越分别秘密地组织了两队人马前往营救。由于此时纪尾井病重而且不久去世。救出他的女儿必然有可能成为有功之臣而继承巨额财产。但失事地点十分险峻,这便给佐多和北越造成了可乘之机:他们从一开始就企图利用这次机会杀掉对方及其未婚妻,夺取财产。于是在两队人马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斗。前后4人莫名其妙地“意外”死亡……
  作者简介:森村诚一,日本著名推理小说作家,有日本推理文坛五虎将之一之称。从六十年代至八十年代,日本推理小说家人才辈出,但称得一流的作家屈指可数。所谓第一流的推理小说家,除了作品的数量与质量之外,还要形成自己作品的独特风格,在日本侦探小说史上有新的突破。以此标准衡量,能和一代宗师比肩的仅有森村诚一一人。森村诚一自六十年代脱颖而出,一直致力于推理小说的创作,他不仅继承发展了松本清张社会派推理小说的特色,而且还在作品主题、人物塑造、故事构思、语言对话上独树一帜,成为七十年代最具影响的推理小说家。
  译者简介:杨军(笔名:逸博、篱下、平山、三佳、云海、碧湖……),1953年12月生1中国北京市 1976年通过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学习日本语 1985年发表第一篇日本语翻译短文、迄今为止。已经出版了40多部(套)的日本语小说、连环画及1O0多篇中短篇的翻译作品,共计1000多万字 近年来多以翻译日本推理小说为主,1998年获“全国首届侦探小说大赛翻泽奖”。2001年5月获“全国第二届侦探小说大赛翻译奖”;1999年7月《北京晚报》连续刊登日本长篇推理翻译小说《夜行列车杀人案》,也为《北京晚报》历史上首次刊登日本翻译小说;1996年《生活时报》、1998年《人民公安报》、1999年《北京日报》给予过报道,现为中国翻译工作省协会、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中国法制文艺委员会会员,北京侦探推理文艺协会理事。格言:是播种,总会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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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恐怖之谷
  作者:森村诚一
  目录
·第01章 序
·第02章 没有申报的起飞
·第03章 确认杀意
·第04章 性奴合同
·第05章 死亡谷之行
·第06章 天王星计划
·第07章 延缓生命的性具
·第08章 生存的条件
·第09章 继承者的企图
·第10章 风雪之意
·第11章 苦恼的榨油机
·第12章 猜疑避难所
·第13章 被封闭的峡谷
·第14章 落石之路
·第15章 攀登绝望
·第16章 俯视嫌疑
·第17章 感触目的
·第18章 残渣之辱
·第19章 背叛
·第20章 危险的桥
·第21章 无情的动机
·第22章 尾声
第01章 序
  五月下旬的一个阴暗的午夜零时时分,一艘20吨重的渔船到达了福井县坂井郡三里滨的海岸。在梅雨前锋带来阴冷的雾雨之中,这艘船关闭了全部的灯光向陆地靠抵。
  在黑暗的海中漂浮着的渔船,仿佛也溶化在这黑如浓墨的空间一样。伫立在海边凝视海面的人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它的存在吧。
  当这艘船来到距离岸边约一公里的地方时,从船上放下了一条橡皮艇,并在黑暗中渐渐与渔船分开了。橡皮艇上有两个人,一个人划着桨,一个人则默默地坐在艇上。
  橡皮艇很快就划到了岸边。两个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后,坐着的那个人从艇上下来。他的背上背了个细长的帆布包。
  划桨的那个人又一个人划回到了海上的渔船。留在岸上的那个男人用伤感的目光看着橡皮艇渐渐远去,然后毅然决然地向上背了背那个帆布包,朝没有灯火的黑暗中走去。
  黑暗中,橡皮艇和渔船合为了一体,上岸的那名男子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从阴雨蒙蒙的里日本海那寂寞的海岸消失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海面上的渔船也“捞”起了橡皮艇,又朝驶来的黑暗的海面驶去。
  没有人发现这名登陆的男子,也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又上哪里去了。
第02章 没有申报的起飞
  1
  第二年3月21日上午10点,商务飞机将从纪尾井商事的私有机场起飞。
  “摘下舷梯。”
  飞行员手冢益夫说道。
  “OK!”
  地勤人员尾泽清二用食指和拇指形成一个圆圈应道。
  “燃料数量。”
  “OK!”
  “襟翼放下!”
  “OK!”
  随着地勤人员一一检验,飞机进入了起飞状态。
  飞机的外部检验完毕后,手冢又将机舱内的仪表进行了检验。和飞行驾驶员一同乘机的还有一对如同双胞胎一样的漂亮姑娘和一名30岁左右的男子。
  检验全部结束后,飞机的发动机开始发动了。现在是进行预热,这样可以使各机械运转正常。
  预热结束了,飞机发动机加大了马力,这表明起飞的条件全部具备,可以马上起飞了。从这里到达东京大约飞行3个小时。这个季节极少出现的带状高气压分布在日本列岛,所以在全国都是绝好的天气。
  从飞机途经地点的各气象预报台得知,今天也都是极好的飞行气象。
  手冢从窗户里把左手伸了出去,摆成了一个“OK”的手势,向上举了起来。
  “准备完毕!”
  他在这样示意。尾泽连忙拉开车轮滑挡,向他也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多加小心!”
  站在地面上的几个人向机舱内的人员挥手致意。虽然飞机发动机的声音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但机舱内的人也拼命地向地面送行的人挥动着手臂。
  飞机开始驶入跑道。飞机慢慢地加快了速度,很快机轮就离开了地面。
  飞机此行的目的地是东京的崎玉县川越市,那也是该公司的私有机场。同机的人员除了飞行员手冢,还有纪尾井总社的理事兼会长椎名祯介的女儿城久子和真知子姐妹俩,以及北越克也共四个人。
  2
  当天下午1点40分,在位于崎玉县川越市郊外的纪尾井商事的私有机场上,有几个人在紧张地盯着天空。今天上午10点从高冈机场起飞的飞机早已超过了预计的时间,但还没有到达这里。原来预计的是最迟1点30分便可到达。
  “起飞晚了吗?”
  纪尾井重工业计划部部长佐多恒彦不时地看看手表,又焦急地看看天空。佐多是椎名城久子的未婚夫,又是椎名祯介的侄子。
  “按预定的飞行计划,他们应当飞越北阿尔卑斯山直线飞来呀!”
  “由于风力,他们也会晚到二三十分钟的。”
  回答佐多的是城久子的妹妹真知子的未婚夫岛冈正昭。岛冈是和纪尾井重工同一行业的纪尾井核工业公司的技师。
  “从地面上可以清楚地观察到风力的情况?”
  佐多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这是推测而巳。也许气流和气象会突然发生变化呢!”
  “不会改变飞行路线吧?”
  佐多没好气地看了岛冈一眼。
  “那就全凭飞行员的判断行事了。因为飞机上毕竟是重要的客人呀!”
  岛冈轻蔑地说了一句。他们两个人都是会长千金的未婚夫,两个人出于争宠,免不了经常要口角几句。
  以椎名祯介为会长的纪尾井企业集团共有资本数百亿日元的核心公司11家,下属65家子公司。他是典型的独裁式管理,因此他仅有的两个女儿的未婚夫势必会为了谁能坐上第一把交椅而暗中较量了。
  当年只是一名日本六大财阀的纪尾井商事的部长椎名祯介,由于战后的财阀解体,他也因纪尾井商事分割成了数10家小公司而处境艰难。但他通过种种手段,终于逃出了政府的“集中排除经营不力企业法”的整治,成为一只“不死鸟”而闻名于日本。
  而且他不仅仅是“复苏”,他由战前的六大财阀之末一跃成长为主宰财界主导权的人物。目前纪尾井作为财界的领袖,已经介入了政权更迭的影响之中。
  椎名的座右铭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马基雅维里式的人物。
  (注:历史上意大利的政治家马基雅维里认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译者注。)
  为了再建强大的集团,他将所有不再“有用”的子公司统统“砍掉”,把优秀的企业吸收或兼并进来,开展一系列能赚钱的领域。如果有敢于和他唱反调、进行抵抗者,他也毫不手软地将他们一一瓦解、击跨。
  在椎名的冷酷的“帝国主义”面前,中小企业者只有以他为中心才能生存。
  也就是说,在“纪尾井帝国”的重组和扩大的进程中,椎名的残酷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由于他的四大政策,即“排除二次投资”、“集中生产”、“集中研究部门”、“保持纯正血统”,才使得纪尾井得以保持和发展壮大。尤其他采取的“纯正血统政策”和一贯宣称的“在同一槽子内喂养的猪近亲结婚”的原则下,对该公司的发展壮大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这种血缘的紧密连带,使得公司内形成了几代“亲属”的血缘关系。这种“闺财”结合,加强了公司内同族意识。为此不仅对各级公司内的干部,对全体公司职员都采取了鼓励“公司内结婚”的政策。
  所以新入公司的职员,在入公司的同时就被记录于“结婚台账”内了。于是整个公司系统内经公司有关人员的撮合和公司内的婚介机构“拉郎配”的家庭居然占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
  椎名城久子和佐多恒彦,椎名真知子和岛冈正昭的婚约也是椎名祯介决定的。祯介的意志是至高无上的,这四个当事人则无权过问自己的婚事。
  而且至于城久子和真知子姐妹是如何考虑的谁也不知道,但对佐多和岛冈这两个人来说也不算是他们理想的婚姻。因为在这个独裁的公司内,即使成了椎名祯介的女婿,他们的将来也会受到各种制约。
  从他们的角度看,自己不过是一匹“种马”。种马有种马的待遇,在外人看来是一人之下的生活,因为椎名祯介没有儿子,所以他们有可能就成为这巨大的“椎名帝国”的下届领袖。
  但是佐多和岛冈有自己的企图。
  佐多早先是椎名祯介的侄子,有那种强烈的“本族之子”的意识。佐多的父亲是祯介的弟弟,早巳去世,于是在实际上他被祯介看成了自己的骨肉。
  仅仅这一点,他的“同族”意识就非常强。
  而另一方面,岛冈在T大学的理工系学习时就崭露头角,发表独有见地的学术论文,并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后来成为纪尾井核工业公司“捕捉”到的人才。
  在不容“外来人”介入本公司核心事务的祯介眼睛里,是由于他的聪明才智使得他成为了祯介“乘龙快婿”的“候补者”,而得到了祯介的另眼相待。
  现在他担任该公司里进行秘密研究的“特研”——“特别技术研究所”的主任技师。他肯定是一名“秀才”,但目前与椎名家族暂无任何血缘上的联系。
  所以在佐多的眼里,他总是以“家族继承人”自居,俯视着岛冈。
  与此相对,岛冈也蔑视不学无术的佐多仅仅是因为血缘上的原因才有了飞黄腾达的今天。
  两个人之间的反感和憎怨,穿越夹在他们中间的两个女性而不断地产生着摩擦。
  他们周围的人也知道其中的“奥秘”,因此没有人“敢于”倾向其中哪个人。因为这两个人都是椎名祯介的未来女婿,无论成为哪一方的“同党”都有受到对方打击的危险。
  “你不问一问高冈方面?”
  佐多离开了岛冈射来的不满的目光,对站在身边的秘书室主任南川问道。
  “啊,我刚才打过好几次电话了,对方说是10点钟按计划起飞的,但后来的情况他们也不清楚。”
  “飞行路线问清了吗?”
  “是按平时的路线进行‘有视线’飞行的。”
  所谓“有视线”飞行,是指飞行员不借助仪表,而是根据经验进行判断、辨别飞行,可以按既定计划飞行,也可以临时根据空中情况变化而改变计划飞行。刚才南川打电话问时,高冈方面答复说飞行是按计划途经北阿尔卑斯山飞行的。但如果山脉上空气流状况不好,极有可能临时改变航线。
  这样的话他们当然会避开山脉,采取迂回飞行线路的方法,但无论如何应当从飞机上发来联系的。
  “中途一直没有联系?”
  “这次的飞行没有使用一般的机场,也没有提交飞行计划书,所以中途没有联系。”
  这时岛冈也轻蔑地插了一句:
  “这也太不像话了!”
  佐多的心里也想说这句话,但岛冈一说,他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
  在飞机起飞和降落不同一个机场的情况下,驾驶员必须将经由的路线向运输省报告,但这次有祯介的两个女儿乘机,出发地和目的地又是私有机场,所以就没有向有关部门提交计划书。这样看起来的确是违反了航空法。因为这种小型飞机在日本出事儿的事情还是有的。
  而且即使进行了报告,一般也极少采取“有视线”飞行,因为中途变更了飞行路线或目的地时又没有与空中管制所进行联系,就无法得知飞机的准确位置。
  “我们呼叫了吗?”
  “是,我们一直在不停地呼叫,但始终没有应答。”
  这种私有机场一般都设有专用的呼出频率,飞机到达前10分钟要与目的地机场进行联系,他们也没有收到呼叫。如果飞机不是在山谷间的底部低空飞行,呼叫是应当可以收到的。
  从时间上判断,飞机也应当到达这里的上空了。如果收不到呼叫信号,一般就会认为飞机发生了不测事件。
  “飞机还有燃料,我们再继续呼叫等一等吧。”
  南川万般无奈地说道。实际上目前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办法。气候当然是危险因素之一,但造成事故的不仅仅是气候一个因素。
  但是大家等了半天后,飞机依然杳无音信。
  一般情况下,在飞机距离预定到达时间超过30分钟后尚可以向有关部门提出救援请求,因为此阶段一般成为“不确实阶段”,只是可以向RCC(空中救援总部)通报一下目前状况,包括飞机可能到达的位置和飞行状况。
  不安和焦虑与这些人陪伴到了下午两点多钟,通讯依然没有沟通。
  当然也可以认为由于他们没有向有关部门申报这次飞行计划,系“不申报飞行”。尽管这边使用了专用频率进行通讯搜查,但对方如果担心违反航空法而不使用同一频率,在目前这个“不确定”的阶段除了有关人员外是无法收到的。
  由于时间的推移,这个事件由“不确定”向“遇难”的阶段转移了。该机在一次加满燃料的情况下可以连续飞行6个半至7个小时,是一架续航能力较长的机种。从时间上来讲,燃料还不应当说已经燃尽。因此认为有可能是飞机通讯设备的故障。
  然而迟于预定时间一直收不到任何联络信号,这种情况也不得不使大家越来越不安了。
  “飞行路线知道了,我们这边起飞一架飞机搜查一下。”
  两个小时过去了,佐多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向南川命令道。
  不等佐多说这句话,南川已经意识到事件的不测,并着手安排了秘密搜索的方案。因为飞机上的两姐妹毕竟不是一般的人物。
  但是,由于此次系“无申报飞行”,所以不能进行公开搜索,除非确认了飞机遇难。下午2点10分,纪尾井总社所有的水上飞机立即起飞,同时纪尾井总社的另一架直升机也从高冈机场起飞,沿商务飞机的飞行线路向北阿尔卑斯山方向搜索飞行。
  两架飞机的飞行目的都是为了搜索商务飞机的下落,因此都接到了言论禁制令。也就是说在整个搜寻过程中不得暴露此行的目的。由于没有人敢于违抗佐多和岛冈的命令,所以这个禁制令被忠实地执行着。
第03章 确认杀意
  1
  高阶谦一过着郁闷的生活,每日和死了一样。他的工作单位是神奈川县S市市政府,具体是在市民科。
  他每天就是接受市民的委托寻找户籍底卡和办理各种证明材料,要不就是接受市民提出的什么离婚申请或生活困难的各种要求。
  工作有意义也十分紧张。这里和民间的私人企业不同,他不必去追求利润,也没有工作定额。决定工作质量的只是要待在这里“耗”够一定的时间。
  由于最近东京的土地价格上涨,农民变卖土地的人极多。有的农民靠变卖了祖传的土地而摇身一变成了市议会议员的。他们在市政厅内到处走来走去,仿佛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让人感到这种人一夜“成名”后的空虚状态。
  从这里可以看到五彩斑斓的人生图景,所以也是个快乐的工作。
  不过这里却没有能够燃烧起自己的热情,接受申请、书写证明就是全部的工作内容。
  他希望能遇到显示自己才干、证明自己能力的事情。高阶认为自己怀才不遇。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可以显示自己能力的对象,就像一辆高性能的车遇上了交通堵塞,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跟在这些车的后面慢吞吞地行走。人啊,在不能充分发挥自己作用的过程中也就渐渐失去了燃烧力。”
  于是他整日里郁郁寡欢,全身心都沉浸在单位枯燥的生活之中。
  他的精神状态彻底颓废了,甚至对伤痛都失去了反应。他就这样在这里工作了五年。
  五年前高阶在大学毕业后就来到了这里。这里也有女职员,但高阶和任何人都没有谈过恋爱。这倒并不因为这些姑娘都是本地人,身上多少沿有一些本地农民的习气,而是高阶认为自己对任何事情都燃不起热情来。
  于是在市政府里他成了一个“怪人”:不与任何人交往,也没有加入本部门的爱好小组或其他的俱乐部。
  他连一年一度的职员的慰问旅游也不参加。每天只是忠实往返于借租市内的公寓——市政府,像一只蚕一样把自己牢牢地封闭了起来。
  也有的姑娘借故来公寓找他,但他如同戴了一具永不改变的面罩一样,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态度,对异性的热情毫无反应,于是最终大家都对他失去了信心。
  开始还有对他颇感兴趣的姑娘,但后来由于他的这个样子,市政府内再也没有人搭理他了。
  他不仅对女性没有了激情,甚至对一切人的交往也没有了兴趣。因此人们对他敬而远之。他参加工作五年来,这种“闭锁症”越发严重了。
  2
  这一天来了一名少有的客人。
  由于星期五是一个节日,因此星期六补了半天班,但几乎也没有什么人来办公。
  一个客人从负责接待的女职员那里询问完事情后转向了高阶的面前。高阶抬起头来,这个人正冲着他笑着。高阶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佐多!”
  一向面无表情的高阶突然一下子兴奋起来了。这是他从没有料到的来人。
  “好久不见了,你的模样一点儿也没有变呀!”
  佐多冲他笑着说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
  高阶恢复了常态后问道。
  “好多年没见的朋友了,问候一下。”
  佐多笑着说,但高阶看出他的这笑里隐藏着什么含意。
  “那么,我现在还有事,什么时候方便时再来找我吧。”
  说着他便小心地把自己的住所告诉佐多。
  “就在这儿说了吧。”
  佐多马上明白了高阶的意思。
  “我想打听一下角田先生,你是这一带他的唯一亲戚。”
  角田是介绍高阶来这工作的朋友。高阶一下子记起来,从学生时代起,佐多就多次提起过角田这个名字。
  “嗨,好歹我也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来了,别在这儿聊了吧。”
  佐多冲着高阶说道。
  “不过我没别的什么事呀!”
  “可我有事情呀!”
  佐多的笑眼中闪着光泽,使人不可对他说拒绝。
  “这会儿我正工作着呢!”
  “那我就等你30分钟行不行?”
  这时,高阶明白了佐多是真的有事要找自己,他不是仅仅为了叙旧而来的。是不是来讲自己忘记的事情?
  “在这儿讲也可以。”
  一直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一名老女职员对高阶说道。
  于是高阶不得不“接待”佐多了。
  “有没有可以两个人说点儿‘悄悄话’的地方?”
  佐多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道。
  “吃茶店行吗?”
  “反正周围没人就行。”
  “是怕人听到的事情?”
  “算是吧。”
  佐多还是诡秘地笑着说道。
  “那样的事我可不想听。”
  “噢,你一定要听一听,我专门打听着找到你的。”
  “好吧,那我就听听吧!”
  高阶明白自己“逃”不掉了。
  “去哪儿?”
  “前面有一家汽车旅馆,行吗?”
  “汽车旅馆?”
  佐多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又马上会意地笑了笑:
  “嗯,汽车旅馆太绝了,那里的确只能有两个人。看来你常去那里呀!”
  高阶从上班的路上常常可以看到那家旅馆,但这时他也没有和佐多分辩。
  这是一家叫“新城”的汽车旅馆。高阶和佐多进去时那儿人都怪怪地看着他们,大概很少有这样的客人来吧。
  “人们会把我们当成同性恋。”
  佐多环视了一下房间里仅有供男女做爱的“设备”后苦笑着说道。
  “那就说吧,有什么事情?”
  高阶希望佐多尽快说完他好回单位上班去。
  “其实我是求你帮个忙。”
  佐多坐在了床上,紧紧地盯着高阶说。
  “那我能帮你什么忙?”
  “还非你不可。”
  “那就说说看吧。”
  “我说了以后你必须同意。”
  “那我得听听是什么事情。”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找你的。”
  “不找我不行吗?”
  “是的。”
  “那你就快说吧。”
  高阶无可奈何地同意了。似乎他有什么把柄被佐多抓在了手里似的。
  “飞机坠毁了。”
  “飞机?”
  “对。是会长的女儿乘坐的公司的飞机坠毁了,在北阿尔卑斯山里。搜索飞机发现了坠机的残骸,不知道有没有生存者。为了确认有没有生存人员,或是说为了救出生存人员,我们要马上组织抢救队伍。”
  即使有生存者,也要考虑是否受伤。三月的北阿尔卑斯山完全是冬天,处于那样的条件下,生命的延缓将是重大问题。因此抢救队伍必须尽快成行。
  “什么时候的事情?”高阶面无表情地问道。
  “昨天中午。”
  “那就不会有生存者了。即使有也已经死了。”
  “别说这么绝对的话。飞机上可有我的未婚妻呀!”
  “未婚妻?”
  “飞机上有会长的两个女儿,其中的姐姐最近要和我结婚。”
  “那你干吗还不赶快行动?!”
  “所以我才来找你的!”
  “找我?干什么?”
  “进山。去北阿尔卑斯山救助她们。”
  “等一下。你干吗要找我?这种事情你应当去找警察或当地的山岳救护队呀?他们最有经验嘛!”
  “那可不行。飞机坠毁的事件不能让无关人员知道。坠机的事件还在严密封锁中,所以不能请求公开的机构援助。”
  “飞机不是都坠毁了吗?以后总会被人们知道的。”
  “不,坠机的地点不常有人走,而且也不是民用飞机的航线。不去一下就不知道。我们要赶在警方和当地救援人员到达前赶到那里,因此要快!”
  “干吗要抢在他们之前?”
  “反正就得这样干!”
  说着佐多的眼睛里突然露出了凶光。
  “你必须讲明白。”
  “我刚才讲了,会长的两个女儿在飞机上。姐姐是我的未婚妻,妹妹是另一个人的未婚妻。这对姐妹的父亲椎名祯介是纪尾井集团的大独裁者。他的个人财产有10亿日元。他只有这两个女儿。但这个椎名得了胰腺癌,已经是晚期了。他在东京的新桥宅府住着一名他赎出来的艺妓富子。这个‘二号夫人’很有手腕,在椎名死前就把自己的户口列入了椎名的家中了,这样一来她就可以获得那10亿资产三分之一的继承权了。”
  “椎名的原妻呢?”
  “就是那两个女儿的母亲,五六年前病死了,所以他才敢把富子弄到身边寻欢作乐。他的两个女儿现在一起住在富山市。他的原妻也是富山市人。”
  “椎名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便秘密叫来了女儿,好像是商量了她们的婚事和财产继承权的事情。之所以秘密叫来女儿,是因为不想让富子知道,否则她会出什么坏点子。反正椎名死前他的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可有什么必要隐瞒坠机事件呀?”
  “因为在这之前要解决我们的问题。”
  “我们的问题?”
  “如果我和姐姐结婚会怎么样?”
  “我就是可以得到一半财产的女婿呀!”
  “不光这些吧,你还可以继承他在纪尾井中的权力吧?”
  “你不是挺明白的吗?可问题是还有那个妹妹的未婚夫岛冈。”
  “这可没办法,都是女儿,继承权相同嘛!”
  “也许她在坠机后死了呢!如果一个人活下来,那么继承权就归活下来的一个人了。”
  高阶似乎慢慢明白了佐多的意图。
  “如果姐姐活着,那椎名的财产可就全是我的了。而如果妹妹活着,并且安全获救,这笔财产可就全成了岛冈的了。我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佐多说着朝着看不见的情敌瞪起了眼睛。
  “要是去了救护队,看到只有妹妹活着怎么办?”
  “所以才来找你啊!”
  “……”
  “岛冈也这样考虑的。他肯定也在拼命地打这个主意。”
  “……”
  “胜负取决于谁先到达现场!”
  “什么胜负?”
  “当然是我和岛冈的胜负了!对目前还不知底细的人要全力战胜他!对方也肯定是这样想的。所以,如果姐姐活着,岛冈先到达现场后他会怎么干?”
  “真、真的?”
  高阶突然打消了自己的联想。他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是真的。如果岛冈先到达,发现了只是姐姐一个人活着,也许会杀死她的。因为飞机已经坠毁了嘛。可以伪装成事故死亡的。”
  “生存者不一定只是一个人吧。如果飞行员也活着呢,而且全体人员的生存也不一定会的。一共有几个人?”
  “她姐妹俩,一名飞行员,还有一名跟随的人共4个人。如果全都活着,谁会坏他的事儿他就会杀了谁的。岛冈就是那种人!”
  “如果妹妹死了,他再杀死了姐姐,那岛冈不是一分钱也拿不到了吗?”
  “但是最危险的就是姐妹俩都活着。如果杀死了姐姐,姐姐的那部分继承权就都归妹妹了。所以我们必须早一步到达现场!”
  “那岛冈担心的就是妹妹一个人活着你先到达后不进行救护。如果妹妹死了,他再杀死姐姐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要是这样的话他早就请求有关部门进行救援了。他不这样干正说明他的阴谋。”
  “他也会这样看你的!要是你没有个人打算,干吗不申请公开的救援?”
  “我们就别扯这些了。你带我去现场吧?”
  “那可不行!这种不明不白的救援不能去。去北阿尔卑斯山怎么也得找几个向导。我看你还是找找别人吧。”
  “这件事还非你不可,别人不成!”
  “为什么?”
  “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选。飞机在北阿尔卑斯山什么地方坠毁的你还不知道吧?说起来也是挺大的范围呢!”
  “什么地方?”
  “在立山的背后,叫‘幻之谷’!那种鬼地方连登山者冬天都不去,而且能进立山的向导这个期间都不去。”
  说到这里,高阶终于明白佐多来找自己的打算了。“幻之谷”位于立山的东面,与黑部新山之间形成了一条深深的峡谷。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人完整地反映过它的真实面貌。这也是北阿尔卑斯山唯一一处秘境。特别是一到冬天,整个山谷经常发生雪崩,任何人都不敢靠近那里。
  高阶在学生时代,由于年轻气盛,曾经不信那个邪,在一年的冬天进去过那条峡谷,但是也终于因故没能圆满完成登山之行。
  因为要想进人“幻之谷”,必须具备非常苛刻的条件。
  仅仅凭体力是不可以生还的,至今他想起来都有些不寒而栗:因为那几乎是“死亡之行”。他后来也的确又进去过两次,但都没敢选择在冬天。
  根据后来的记录,在冬季“幻之谷”的积雪期里极少有人进去过。
  这些事情佐多都知道,所以他才来找高阶。
  “而且只有你最了解那里的情况,有多少困难你都可以对我讲。拜托了,一定要带我去!”
  “可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峡谷也变了样子,而且又是带不会登山的人进去,这样根本不行!”
  “我的运动素质你是知道的。从学生时代我就一直在划艇部,腰腿还是蛮不错的。我对自己的体力也很有信心。如果再有你这样的好向导,没问题!”
  “登山,特别是要进‘幻之谷’,单靠体力是不行的。登山的技术比体力更重要。我都好多年不登山了,体力也不行了,我带你去那里,非死在那儿不可。”
  “体力不是问题,因为有我,到时候我可以帮你一把。只要你带我去现场就行了。”
  “光这么说说可不行!你还是找找别人吧。你再打听打听,肯定还有其他比我更强的人。我也该回去了,对不起了。”“等一下,高阶!”
  佐多一下子抓住了高阶的手腕。果然他有相当的体力,高阶的手腕被佐多抓得生疼。
  “你从什么时候起也对我这样讲话了?!”
  “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今天能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可全亏了我的帮忙,你没有忘了吧?”
  “我没有忘。”
  高阶的话顿时没有了底气。
  “那我们就坐下来再谈一谈。市政府的工作,少你一个人也差不到哪儿去。”
  “干吗不用直升机?”
  高阶的提问说明他已经向对方屈服了。
  “那条峡谷气流非常不好,你知道直升机是不适宜进去的。当然我也打算让直升机去。”
  “什么时候行动?”
  “如果你同意,咱们马上就干。车在外面等着呢,救护队也准备好了,直升机马上就可以把我们送去。”
  “你也太冒失了,这不是去远足旅行,我不能不打个招呼就跟你走哇!”
  “单位那边你去怎么说都可以,反正也少不了多少钱。今天又是半天,明天是星期日,要不我去给你交涉。现在要‘只争朝夕’呀!”
  佐多不容分辩地对高阶说道。
  “现在出发,今天可以到达现场。我估计岛冈还没有行动呢。因为我有你这个秘密武器,可以先下手为强!”
  “说是这么简单,可这个季节要进‘幻之谷’,需要相当多的装备呐!人员,加上医生,最少也得四个人。好歹那也是去抢救人啊!马上就走?这不是自杀行动嘛!”
  高阶像被抓住的猎物一样,求生的欲望使他作最后的挣扎。
  “既不是胡闹也不是自杀。晚了你明白意味着什么吗?你需要什么东西马上就可以准备好!”
  “真的有活着的人?”
  “这还不知道。因为天气不好直升机下不去。只是从高空上看到了飞机的残骸。机身全都碎了,但还是有生存的可能。”
  “还是3月呀!白天天气还可以,一到夜里特别冷。如果有活着的人也够呛了!”
  “你还是那个峡谷的开拓者呀!有的地方你都忘了。”
  “忘了?什么地方?”
  “峡谷里有温泉。”
  “坠机在温泉附近?”
  “对。所以如果有生存者的话,活上两三天应当没有问题,至少不会冻死。”
  “那就更危险了!”
  “什么危险?”
  “亚硫酸瓦斯。那个温泉喷出来的是有毒瓦斯。如果他们在下风口,那就非死不可!”
  “如果在上风口还有希望?”
  “这就不清楚了。逃出了瓦斯,还有雪崩呐!”
  “反正也有生存的可能吧?”
  “我们还是马上出发吧,别的什么也别说了!”
  说着佐多站了起来。这时正好室内的电话响了。佐多迅速取下听筒:
  “嗯,马上出发。知道这里吧,让车马上开过来。”
  原来他的手下一直在跟踪着他们。
第04章 性奴合同
  1
  “木屋先生,好久不登山了?去不去呀?”
  “山?哪个山?”
  “北阿尔卑斯山呀!费用、装备我们出,向导费也很可观呀!”
  “这么说让我当向导?”
  “对,而且是马上。”
  住在同一个公寓里的村甲三朗对木屋幸平说道。木屋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
  村田长了一副圆脸,鼻子也是圆圆的,眼睛很小,下唇稍厚并向前突着。他的脖子很短,几乎与肩齐宽。身材敦厚结实。他的手脚也比一般人大,所以猛一看十分臃肿肥胖,但实际上体质还是很干练的。
  他今年有40来岁。一般看不出他是干什么的。他是几个月前搬到这所高级公寓中最贵的一个房间,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
  他没有家人,有时来一名上了岁数的小时工打扫卫生、做做家务。有时好像也有年轻姑娘来过,但木屋没有看清楚来人的模样。
  木屋和村田是最近一块儿去土耳其蒸气浴池时认识的。
  平时住在这栋公寓里的人,也不过是见面时点点头而已。
  “哎呀,你也是个‘土耳其浴’迷呀!要为了减肥就太有必要了,要不就太难看了。”
  村田一本正经地对木屋说道。为了营造一种商业上的需要,这样的浴室都建有独室,可以供男女情人同浴。
  木屋来这里洗澡绝不是为了减肥。在这种男女同浴的独室里,沉浸在女人的身子里身心都会得到充分的满足。
  所以要是为了减肥就没有必要进独室里。他是在大池塘里熏蒸时偶然和村田认识的。
  两个人初次全裸相见,顿时有了一种共同的亲近感。以后两个人没事儿就去那里见面。
  以至后来他们又常常去竞马场、喝酒,连钱都是村田出。
  但时间一长,这种对等的关系就失衡了。在几次出了钱后,木屋也渐渐地习惯了。
  村田有了在外面养女人的“资格”,木屋就再不敢和他攀比了。村田好几次都对木屋讲过买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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