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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寺凉子怪奇事件簿17

_68 田中芳树(日)
  「看到香港电影七十二大明星的相册,她能知道一半以上呢!剩下的也一下子就记住了。」
  「你想培养香港爱好狂的后继人吗?」
  「哪里是后继人,已经够当对手了呢!」
  听贝塚聪美有点夸张地赞叹,金森吾友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我注意到室町由纪子不在场,就问:「室町警视去哪了?」
  「已经回警备部去了。」
  「真没责任感。」凉子不近人情地批判说。
  「警备部那边本来就有工作,没办法呀。对了,那边是不是打她手机来着?」
  少女的后半句话是问贝塚聪美的。她摇摇头说,「不,她看到岸本警部补来这边找她,就一起走了。」
  「岸本?!」
  我下意识地大叫一声,贝塚聪美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怎么了吗?」
  「啊,不,对不起,那个……什么来着。」
  我说的含含糊糊的,虽然是敷衍的回答,其实是因为我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我在这个时候会突然大叫一声,是因为看漏了凉子的一个表情。
  跟凉子道过别后,金森吾友回家去了。她的表情明显比刚来警视厅的时候晴朗了许多,让我们很是欣慰。
  不过,最多也就是完成了作业迎接周末那样的心情罢了。如果不能满足少女殷切的期望,就又要失去一位市民对警察的信赖了。对警方来说,这才是最重大的损失吧。
  「我可是从来都没失败过的。」--我也只有相信驱魔娘娘这句话,尽全力协助她了。
  离开凉子的办公室,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桌上堆着之前几起案件的审理材料,有两三件需要处理的,可我无论如何也没法集中精神。昨夜就牵挂在我意识深处的某种东西,使我对岸本的名字有所反应。为了捕捉这种小小的奇异感觉,我下了好几次决心,但此刻感觉到,如果再放走机会就会彻底失败了。
  因此我立刻付诸行动:
  「贝塚君,能不能帮我把岸本那家伙叫出来?请你想个适当的借口。」
  「是为了工作,还是您的个人爱好呢?」
  「我跟那家伙才没有共同爱好呢!」
  听我这么抱怨,贝塚聪美快快地小声说道:「是嘛……那我尽量找个恰当的理由吧。马上就要吗?」
  「拜托马上吧。」
  我一边看着贝塚聪美打电话,一边暗地里盘算自己这种行动是否合适。即使没有任何成算,我也必须要诘问岸本。把数个疑问和可疑的片断,用岸本这个粘合剂拚凑起来试试,说不定能拼出了不得的惊人图象呢,再说即使得不出任何结果也没什么损失。
  贝塚聪美放下电话说:「岸本警部补马上就来了。」
  「谢谢你,这样就行了。」
  我向贝塚聪美道过谢后,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
  「那个,你说了什么把他叫出来的?」
  「我说有「大正浪漫抚子飞行船队」的主要成员全体的旗袍装版……」
  「等等,这玩意是什么动画吗?」
  「今年夏天开始会动画化的,不过现在只有舞台形式。音乐剧的观众非常多呢!全套七位女主角的旗袍版手办售价五万日圆,已经卖出去三万套了呢!」
  「真了不起。」除此之外我无话可说。看来号称天下无敌的「紧身衣战士」,终于也出现了强劲的对手嘛。
  向落伍的我一一解释后,贝塚聪美看了看手机画面,「呀」的轻叹一声,把目光投向我说:
  「泉田警部补,能开一下电视吗?」
  「有什么新闻吗?」
  「炮台(译者注:此处指江户末期为了海防在海边建造的炮台)那边出现了大群蝗虫,好像已经引起恐慌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蝗虫追得跳进海里了呢!」
  拿到电视遥控的贝塚聪美又轻叫了一声:「哎呀,这又是什么?六本木附近出现老鼠?」--「啊,好可惜」
  「什么可惜?」
  「不是老鼠,而是仓鼠(hamster)呀」
  电视上播放的是正午之前的新闻,却是关于某家企业电脑里保存的个人信息被盗的内容。而等这则新闻完了,就出现了六本木街头的画面。我上了个厕所回来,贝塚聪美报告说:
  「六本木的路上可了不得了!被车撞死的仓鼠尸体覆盖了路面,满街都是血和油脂。有些女性受恶臭的气味刺激晕倒,小孩子恶心呕吐,还有汽车因为看到血和油脂,紧张得操作失误撞进餐厅的。」
  贝塚聪美摇着她的小脑袋:「老鼠、仓鼠、食人萤火虫,还有蝗虫……这些东西到底是哪里饲养的啊!」
  我忍不住问:「「饲养」……那么贝塚君你不认为这是自然现象的吗?」
  「嗯……蝗虫还罢了,仓鼠怎么可能是自然现象嘛。」
  「就算是蝗虫,眼下这个时候出现也太巧合了。」
  阿部巡查发表他的意见。我也认为他说的没错。这么说来,这些全都是「第一大屁」黑林道义干的好事了。
  我感觉,与其说是不分对象的生物武器恐怖分子,他更像是毫无怜惜以作乐为目的的犯罪分子。但是经过这一连串事件,死伤者已经超过百人,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同行们的行动呢?」
  「巡逻车也被仓鼠围住动不了身,救护车也一样。这一带的城市机能好像完全瘫痪了。」
  堂堂一个经济大国的首都,就因为仓鼠而毁灭了吗?要真这样倒也算是举世无双的奇观,可这奇观也太没出息了吧。
  「这不是沟鼠而仓鼠啊。应该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消灭掉吧?」
  「沟鼠要知道这种差别待遇会生气吧,都有人被仓鼠咬死了呢!」
  看着电视画面,我们闲扯着。突然,室内响起让人头皮发麻全身发亮的尖锐金属音。
  一霎那空白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这震动鼓膜的讨厌声音,是警视厅内的紧急警报。
  「着火了吗?还是恐怖分子?」
  丸冈警部看了看四周,地板没有晃动,可见不是地震。答案马上出现了,是比叫个没完没了的警报更讨厌的事实--
  「哇,看、看那个!」
  贝塚聪美的声音显出她也在崩溃的边缘。
  我看到地板在蠕动--不,地板上覆盖着一层地毯似的东西,是那东西在簌簌蠕动--绿色和茶色的都有,活生生的蜈蚣。细长的,有无数只脚的生物大军。
  是大片的蜈蚣!
  我的脚下一瞬间就被这种唇足纲的节肢动物湮没了。不知道有多少只爬到鞋上,甚至钻到裤子里。我抓起桌上的文件拼命往下拨打。
  「别碰!有毒的,小心被蛰!」
  「我才不碰呢,蜈蚣啊!」
  「噌」地一下跳上桌子,贝塚聪美大叫道。蜈蚣群很快就爬上了她的椅子,一直往桌子的侧面和抽屉里蔓延着。
  「混蛋,别上来!不许上来!」
  看到呵斥毫无效果,丸冈警部也屏住呼吸跳到桌子上。
  我也效仿前辈们,一边打落蜈蚣,一边站到桌子上去。一看之下,以阿部巡查为首,所有的同事都无处可逃,跳到桌子上去了。此刻蜈蚣已经铺了满地,连地板都看不见了
  「可是,这些东西到底是哪冒出来的?」
  听我这么一问,阿部巡查指了指连接天花板的墙壁一角--是换气过滤口。
  「那里!」
  「天啊……」
  我傻了--警视厅大楼的换气过滤口,具有很高的控制生物化学武器的恐怖袭击的性能,能使致命性的毒气和大部分的细菌无力化。可是没办法阻挡像蜈蚣这样的「大型固态物」,只要它们咬破过滤网,就变成了最便利的通道。
  绿色和茶色夹杂的瀑布从换气过滤口上倾泄下来,川流不断地直落到地面--世上罕见的蜈蚣瀑布!我一辈子也不想见到这种罕景,可是不看不行。
  「不对,就算这样,到底有多少只啊?」
  丸冈警部提出了根本疑问。
  「请等一下。」
  贝塚聪美用右手指尖轻轻点着脑袋侧面,似乎正在心算。
  「嗯……假设一平米内有一万只,光这个房间就有五十万只以上。整层得有这一百倍……哇,完了!」
  被自己的计算寒到不能行,贝塚腿软得要坐在桌子上了,可是她发现差点碰到往桌上爬的蜈蚣,大叫一声又跳着站起来了,她抓住桌上的扫把用力拍打爬上咖啡杯和文件夹的蜈蚣。
  就在此刻,我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冷酷而残忍的主意。
  我从自己桌上跳过两米左右的空间,移动到隔壁桌上。就在这个瞬间,我的猎物全身披挂着「满不在乎」这个形容词,打开了刑事部参事官室的门。
  「贝塚君,你真的有「抚子飞行船队」的旗袍版手办?可别骗我啊!」
  脚下立刻被无数的蜈蚣埋住,岸本僵在那里不动了。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映入呆若木鸡的岸本眼帘的,是站在他和门之间的我--泉田准一郎。
  「哇哇……这、这是!……」
  不知道算不算他聪明,岸本一瞬间就发现这里有圈套。「贝、贝塚君,太过分了呀!你背叛了我吗!」
  「抱歉了岸本警部,这也是上司的命令呀!」
  贝塚聪美双手合十,很认真的低头道歉,当然还是在桌子上。
  「跟同道者的爱比起来,还是命令系统要优先,警察组织就是这么残酷呀。真是对不起!」
  「所以说,岸本警部补,要怪别怪贝塚君,冲我来!」
  「可、可是为什么要把我引出来呀!哇,这这……不要啊!」
  他玩命抖搂着裤子里的蜈蚣,虽然是空手,好像也没有被蛰--但岸本的好运就到此为止了,挥打蜈蚣的手被我一把抓住:「嘿,我可抓住你了!」
  「哇呀呀,你干什么……泉田兄,你要干什么啊!」
  「想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想知道……当然了……啊,不不,不想知道,不知道没关系!」
  我把抖成一团的岸本的身体揪上附近的桌子,我自己也跳了上去。
  「不想知道我也告诉你--我就是要这样--」
  我蹲下抓住岸本的两个脚腕,一边小心着脚底下一边站了起来。这样岸本会如何呢……当然是倒吊男喽!以我的身高加上桌子的高度,岸本的两手就算加上领带也够不着地面。
  我尽可能地发出可怕的声音:
  「快点,知道什么都招了吧!不然就让你跟蜈蚣大军热吻!」
  「哇……不行啊,拷问是宪法禁止的!」
  「这种话在法治国家说去。这个国家可是首相带头违宪的!」
  「泉、泉田兄,你简直是凉子大人附体了……」
  「混蛋,你还真敢说啊!」
  我摇了摇岸本的两个脚腕,倒挂着的年轻精英警官「哇」地哭叫着。离我不远的其他桌子上,丸冈警部和贝塚聪美巡查他们眼睛都瞪得滚圆。
  我对将来岸本明飞黄腾达以后找我报复有充分的意识,也不是不怕。即是如此,我也要进行「询问」。不止如此,岸本的态度更加深了我的确信:这家伙知道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我非得打听出来不可,痛下决心之后我又说:「喂,岸本!」
  锐利的叱咤声像鞭子一样在耳边响起,我和岸本同时去看声音传来的方位--
  「泉田君,你干什么呢!没有上司的许可,这算僭越啊!」
  凉子出现了--从哪里?办公室的门敞开着,我的上司像女将军一样威风凛凛地站在洛可可风格的桌子上。尽管只是杂物间里的常见物品,可扫把这东西矗立在她桌上就好像机关枪一样。仔细一看,办公室的地板也被蜈蚣的海洋占领了。
  「岸本!你过话会怎么样,可做好准备了吗?」
  凉子手里的扫把指向岸本。岸本发出痛苦的声音:「啊!前门是凉子大人,后门是泉田兄,没有比这更进退两难的了!」
  「看来你还挺悠闲嘛。看,你下面流淌着蜈蚣的河流哪!」
  「哇哇哇哇,不要不要啊!领带上有蜈蚣……蜈蚣……呀~~~~~!」
  岸本拼命挥舞着短短的手脚。凉子用扫把打掉了十几只桌子上的蜈蚣,瞪着我说:「泉田君。」
  「什么事?」
  「放了岸本。」
  「我拒绝。」
  「这是上司命令哟。」
  「……」
  「上司命令!」
  凉子提高了声音,用扫把的柄捶着桌子表面。
  我说,这副情景简直可以入画了。凉子是万人公认的倾国美女,迷你裙下伸出的腿线也是国宝级的。这样的美女高跟鞋下踏着桌子,像圆桌骑士挥舞枪支一样挥舞着扫把,把成群结队的蜈蚣赶到空中。
  也不止一次两次了,我把凉子形容为二十一世纪的魔女。魔女手持扫把倒不奇怪,可在凉子手里就不像用来骑乘的,而像凶器--果然人有人品呀!
  「没听见吗,泉田君!」
  「我听见了。」
  「那还不赶快……」
  「马上放手的话,岸本警部补就掉下去变成蜈蚣的大餐了呀。」
  岸本像看见老虎的猴子那样惨叫着。凉子啧啧舌说:「我知道啦!呆回我自己跟你说明,就别欺负岸本了吧。」
  「我明白了。」
  这次我立刻就答应了。彻底陷入恐惧的岸本没准会在人前惨绝人寰地叫唤,还是现在罢手的好。不过,我这胡来的赌注下对了,证明凉子在这一串事件里有事情瞒着我,而岸本知道这些事。
  我把岸本放到桌子上。
  凉子看我放手后大叫道:「泉田君,水!」
  「啊?」
  「把水管接到消防栓上!用水冲走蜈蚣!」
  真是意想不到的主意。凉子看着湮没了地板的蜈蚣大军说:「其实放火烧干净了最好,可惜不能这么干。蜈蚣的生存权作为日后的课题,现在先把他们冲走了吧。」
  「可是有个问题啊。」
  「什么嘛,你有意见?」
  「用水冲走的话,蜈蚣只会跑到下一层楼去啊。其他部门会有麻烦的吧?」
  「那又怎么样。刑事部只要考虑刑事部就行了。公安部和生活安全部也应该绞尽脑汁用不存在的智慧来想想自卫对策吧。连自身都难保的话,怎么保护一般市民?怎么样,我说的有错吗?」
  说不定是没错,可是也太过激了。即是如此,眼下也没功夫多想。
  「阿部君,帮我一下。」
  「是!」
  这种时候能发挥作用的就是坚强认真的阿部巡查了。我小心翼翼地从桌子上落脚到地面。岸本的身体在桌上蜷成一团,翻着白眼,好像因为惊吓回到婴儿状态似的。这样不怕他逃跑,倒也不错。
  不知道踩死了几百条蜈蚣,更打掉了好几倍多的数目,我终于来到消防栓跟前。阿部巡查全力用手肘一击,打碎了消防栓的玻璃。我避开粉碎成球状的特殊玻璃片,拉出水管。
  「我一接上水管就对着蜈蚣猛冲!」
  「是!」
  阿部巡查的手脚像风车一样转着,我在他身下接上水管,打开消防栓。
  「阿部君,你也拿住水管!」
  从肩膀到手腕传来一阵冲击,比开枪射击的时候还要强,重量就更没的比了。数万只、数十万只的蜈蚣群立刻遭到汹涌水流的袭击,这道人工瀑布倾泄到地板上,蜈蚣跟水花一起飞溅着。开到最大限度的水流打着漩涡膨胀着,裹卷着蜈蚣群冲向外面。
  「好啊好啊,太成功了!」
  贝塚聪美叫着,好像恢复了精神,但我和阿部巡查都拚着命使劲。持续高压放水的水管好像暴走的巨蟒一样,即使我们两条大汉用力抓紧,也要跟用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要是不小心撒了手,水管弹起来可能会打到房间里的人,结果可能不止肋骨折断而已啊。
  现在地板完全被水湮没了,蜈蚣都漂在水面上,被涡流带走。虽然桌子冲不动,椅子和垃圾桶什么的都被漩涡卷起,打着转儿的漂走了。
  我突然听到人声。打开的门那边,有几个湿透了的男人泡在水里大叫大嚷着。看来是在抗议这种过激的行动。
  「这帮家伙真烦。泉田君,你假装失控,也让他们尝尝激流勇进的滋味。」
  「被水流直击可能会死呀!」
  「才不会死呢,越蠢的家伙越长命。快点,再不动手的话,目标可就移动啦!」
  没办法我只好搬动水管,用这股激烈的水枪射到「目标」身前二三十厘米的地方。那些男人沐浴着白色透明的水花,仿佛在瀑布里修行的苦行僧一样。他们大怒,好像在叫喊着什么,但被水声阻住,我完全听不到。
  凉子啧了好几次舌,瞪着我说:「你故意射偏的吧?」
  「不,是我操纵不好……」
  「才没必要怜惜这些对跑上战场送命的家伙呢。不过,那些人不是警视厅的人哦。」
  「好像是民卖报的记者。」
  「民卖报」发行量达一千万,自称世界上最大的报纸。该报是从「有料政府公报」改变而来,以权力至上的论调和对恐怖分子的强硬姿态著称。顺便有时候也有违反学生棒球宪章啦、违反电视台广播台股份制法令之类的玷污了他们笔杆子的批判。其中还有在警视厅内享有特权的记者俱乐部「六社会」的成员。
  凉子冷笑着:「哼,民卖报啊。那他们说不定希望跟蜈蚣一起冲到地下去吧。「不向恐怖分子屈服,不怕牺牲,不反抗老板,棒球就是金钱和权力」,这不是那家报纸的金科玉律么。」
  姑且不论棒球和蜈蚣之间有什么关系,民卖报的记者好像就张着大嘴被冲到楼下去了。我没有一直盯着看,也不能下断言。
  楼上一层也有恐怖的蜈蚣大军随着电梯降到这一层,被汹涌的水流裹卷,直接源源不断地流到楼下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警报停了。我发现之后才停止放水。参事官室也好,凉子的办公室也好,从天花板到地板,所有的家具什物都泡在水里。楼道里也一样,还有溺死的蜈蚣堆得到处都是。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问我那位年轻的同事:「阿部君,你不是怕脚多的虫子吗?」
  「啊,要是脚能数得清的,我就害怕得很。蜈蚣这样的就无所谓了……」
  「是吗,不管怎么说辛苦你了。」
  「不,没什么。」
  警视厅内的喇叭里,又播放出了总监大人的诗句:
  「瀑布啊,水流蜈蚣的声音」
  这是在正午前二十分钟左右的事情。
  第七章 双日阁的对决
  这天无后,警视厅上上下下都充分利用了「天妈呀」这句日语,以其使用程度之频繁简直可以永载辞典了。
  结果警视厅大楼的大半楼层都发了洪水。在蜈蚣大军袭击的恐慌中镇静下来的各个部属,都有效仿凉子,采取放水猛冲这种极端手段的。厅里几乎所有的楼梯都变成水滑梯,算上职员、来访者和被拘留的人,一共一千多名男男女女,可我还是开始担心起清洁善后的工作来。
  在楼梯上摔倒的,被水流冲撞到墙上的,伤者达五十个人之多。被蜈蚣蛰到,伤口肿起来的也有二百人左右。电脑和椅子等物质财产损失可能要以亿为单位计算。
  不知道算不算间接被害,有位女性电视记者因为半天之内赶赴六本木、炮台和樱田门三个现场,造成过劳性贫血而倒下了。这家电视台的专门报道倒成了最热门新闻。
  上司大人看来安然无恙,坐在桌子上晃荡着双脚听我报告了以上事项。
  「不过,美国德克萨斯州的州长到访六本木……」
  「啊,是那个著名的摔跤手吗?」
  「是啊,那个身高两米体重150公斤的巨汉。」
  「这家伙怎么了?」
  「他想踢开仓鼠,反而被咬了,全身受了80处伤,被送到医院去了。」
  「哎呀,真可怜。」魔女毕竟是魔女,任何时候也忘不了幸灾乐祸,「身体的表面积太大了就容易被咬到嘛。他还夸下海口要把全世界的反美恐怖分子一扫而空,结果先败倒在哈姆太郎面前,真是前途无量呀,哦呵呵呵……」
  「……嗯,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造成国际问题,连首相也下了命令,要总监尽快解决问题。」
  「光下命令?真轻松啊……要不我也当首相吧,反正已经有被选举权了。」
  话题朝危险的方向前进了。
  「当首相也有当首相的辛苦啊。不说这个,目前的案件怎么解决?」
  「我知道的啦。不是说过吗,我可不想老被这种小骚动牵着鼻子走。害我连这块地毯都要换掉了呢!」
  「全都湿透了啊。」
  「这是亚美尼亚生产的绝品哟。当然我是自费的,自费呀!」
  「这正是您了不起的地方呀,什么都自费。」
  「你以为我会受你这点吹捧就上当呀!先不说这个,把丸冈警部叫来,马上。」
  我立刻听命去叫,可是连被叫者本人也摸不着头脑。丸冈警部僵硬的站着,听站在桌子上的凉子发出指示。
  「黑林道义这个人,他的住所兼研究所在北区和丰岛区的交界处。你到那里去找出他杀害「金森」这个人的证据,如果那里有资料,叫阿部巡查一起去带回来。」
  丸冈警部拿到案件的相关资料,很快退了出去。
  「为什么叫丸冈警部去?」
  我确实是很好奇才问的,「当然了!」她回答说,「丸冈警部会注意到你我注意不到的事情的。」
  这倒是有可能。在凉子出现在地球上以前,丸冈警部就已经干上了刑警的营生。我总是觉得,凉子把丸冈警部当上一世纪遗物看待。现在看来,这只是我的偏见,其实她还是对丸冈警部的能力有所评判的。
  通过敞开的大门,我看到丸冈警部在整理套装衣襟。
  「哎呀,好久没接到真正像刑警的工作了。好了,阿部君,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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