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林好像在研究生物武器,具体说来就是昆虫,马蜂、蟑螂、萤火虫、黑蚁、蝗虫……」
凉子扳着手指算,使由纪子有点不快似的轻轻耸肩。
「所以黑林这家伙,就是利用马蜂让金森爷爷永远沉默了!」
「喂凉子,到底这黑林是什么人?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们呀。」
这是我也想知道的。在包括少女的三人的视线集中下,凉子得意洋洋地开始讲述。
黑林道义是建筑家黑林道忠的孙子,具有防疫学专家和农学博士的称号,因为其对侵害农作物的害虫、害兽的研究,是在国立研究所担任享有教授待遇的高级研究员。
他本来是正经的学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却改变了,总是臆想会有「强大的外敌前来攻击日本」。
「苏联肯定会来攻击日本。为了对抗他们的核武器,我们本来也应该准备核武器的,但是总有一帮蠢蛋反对核武器。所以我才提倡,我们要用生物武器!就算有一百万苏联军队登陆日本,放出一亿只马蜂,也能把他们统统杀光!」
这是他在苏维埃联合共同体尚还存在时放出的话。黑林博士就以这种狂热的态度沉浸在生物武器的开发研究中。
但是苏联这该死的国家始终对黑林博士不怀好意成心捣蛋,偏偏在博士伟大的研究尚未完成的时候就早早解体了。歼灭苏联的鸿志大愿化为泡影,黑林博士尽管非常气恼,最终还是恢复了士气。毕竟想侵犯日本的外国还有的是,生物武器能发挥作用的那一天终将来到……
然而却发生了一件事--也不知该算惨剧还是奇闻--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农业水产大臣降贵视察研究所的时候,黑林博士因为能让大臣见到自己的研究成果而兴奋不已。实际上,博士的研究成果被不能理解他的伟大的愚蠢官僚们埋没了,在一点预算也没有的情况下,实在是需要一个能够起死回生的大表演。
研究所的头头们戒备着黑林博士不安分的言行,想让他远离大臣。但是冲破了他们的阻止的黑林博士,在大臣鼻子底下打开了手里的玻璃瓶……
「请看这个,大臣!」
放出来的马蜂用粗大的蜂针猛蛰了一下大臣的鼻子,使他惨叫一声倒下了。不幸的大臣的鼻子肿得像大鼻子名人·茶水博士一样(译者说:这这是谁……是日本家喻户晓的大鼻子人么?)(阿童木嘛),被救护车直接送到医院去了。
尽管大臣的鼻子在十天左右以后恢复了原来的尺寸,黑林博士已经不能在研究所呆下去了。成问题的不仅是使大臣的鼻子增加了三倍的体积,更重要的是发现了他受贿的事实。
黑林博士从向研究所提供实验器械的制造商那里,巧立名目弄走了好几百万的资金,忍无可忍的制造商最终向农林水产省的次官直接告发了。
接受审查的时候黑林博士也毫无愧意:
「我是为了国家而坚持研究,本来应该由国家支付研究费。既然国家不给,我从理解我的有志之士那里接受捐助,有什么不对?」
面对这种恶劣的态度,谁也不肯帮他一句话,最后黑林博士遭到起诉,研究所也为了惩戒免了他的职。起诉后,一审判决有罪,惩役一年。黑林当然提出了上诉,却在二审中也被判有罪。
「黑林博士还会继续上诉吧?」
「当然了。」
「出结果了吗?」
「还没有呢。实际上最高法庭的判决就在下个月做出。」
除非出现清清楚楚的新证据,黑林博士还是会被判有罪。由于他没有反省或者悔悟的意思,大概连缓期执行也得不到。这样下去,黑林博士定然要进班房了。难道他是在此之前的拚力一搏吗?
我觉得有必要对此加以确认,要说凉子本来是怎么把这一串的事件跟黑林博士联系起来的呢?
「啊,就这回事?我不是说过吗,是他祖父黑林道忠建的双日阁。」
她调查黑林道忠的时候,注意到孙子道义的存在,并且了解到他是个相当麻烦的问题人物。就算信服了这种解释,我心里也不由产生了新的疑问:
「黑林道义现在多大年纪?」
「六十岁左右吧。」
「六十岁吗?」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有个疑点:昨天晚上,如果我在全偶联集会场的天井看见的黑影是」第一大屁」的话,就不可能是黑林。那矫健灵便的年轻身体,别说六十岁,无论如何都不像有一点年纪的男子,绝对是不同的人。
凉子的视线探察着我的表情:
「泉田君,想什么呢?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是的,我有个疑问。」
「说说看。」
「「第一大屁」难道有共犯吗?」
室町由纪子和金森吾友都很惊讶地看着我。当然了,她们又不知道「第一大屁」这个任意起的代号。
「共犯嘛……要是有的话,就叫「第二大屁」吧。」
凉子成心地笑说。
「那,你为什么觉得有共犯?」
「请问,泉田警部补,「第一大屁」是什么?」
由纪子也在问我,知道问凉子也得不到回答。
「对不起,我待会再说明。」
我向由纪子致歉后,先回答凉子的问题:
「昨晚虽然我只看到一点点,但以那种身材和动作的矫健,怎么看都不像老人啊。」
「你说是年轻男人?」
「是啊,年轻的……」
正要说「男人」的时候,我的声带却没有震动。我突然想起来什么东西--对,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这种感觉。
凉子锐利的目光扫过我的表情,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
「哎呀,都这会儿了。」
她用夸张的动作看了看从巴黎买的手表,是名牌Victory·卡迪亚。
「泉田君,走吧。」
「去那里?」
「去日本俳句第五最差的大叔那儿。」
她说的是警视总监。总监确实是叫凉子这个时间见他,但叫的只是凉子,没道理也叫了我这种小角色。
「没事啦,反正总监也会带着人的嘛。你只要别说话跟着我,听候使唤就行了。」
我就是抵抗也没用,只好向由纪子行了一下礼,跟在昂首阔步的凉子身后。由纪子好像正要把少女送出去的时候,凉子在门口回头说:
「小妹妹,到我回来之前你呆在这儿就好啦。反正我也不去多久。」
她这是偏偏不让我跟由纪子说明,成心让她不明就里。我没办法只好保持沉默,当女王陛下的小跟班。
我在电梯开口说话,内容是什么倒不重要:
「说起来,为什么总监是日本第五?」
「日本小学一年级学生都会做俳句了啦。比总监还差劲的,四个人总有吧?」
我没必要也没义务反驳这种言论。电梯门打开,正对总监室。总监室门前有专门的接待处,柜台后坐着一位身着制服的女警官。这位看来很老练的女子看到凉子的瞬间就整肃表情,向她行注目礼后,用对讲机跟室内传达。
总监坐在沙发上等着。
总监的左右果然也有跟班--都是相当大的人物--公安部长和刑事部长。两人都是五十岁出头的绅士,同期的Career,当然两人关系很差。刑事部长讽刺公安部长是「只以向上爬为目的的权力亡命徒」,公安部长则冷嘲刑事部长是「只顾自保的和稀泥主义者」。
要问为什么我这种末流竟然能知道这些人上人之间的关系嘛,我只能回答,在封闭社会里也有「流言能凿铁壁」之说。实际上,什么流言都是白费,反正小角色们全无关系。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啊。」
公安部长的声音和表情都好像全然忘记了昨晚全偶联的事一样。看到我,脸上的肌肉都没有一丝变化。说不定事实上根本没记住我这小人物的脸吧。
凉子冷冷地对答:「您是说让我带来的人回去?」
「不不,没这个必要,泉田警部补也留下。好吧,也不是什么需要端出茶来慢慢说的事,咱们赶快进入正题--你可能也猜到了吧,就是新宿御苑和玉泉园这些事。」
「要说犯人的话,我已经知道了。」
凉子的回答至少跨越了平常阶段的三步以上。三位大人物合不拢嘴的时候,她早就落座在对面的沙发上了。这次我恭恭敬敬地站在她背后。
「已经知道了吗,你……」
「犯人的名字是第一大屁。」
「第、第一大屁……?!」
关系恶劣的刑事部长和公安部长竟然和谐一致地二重唱,总监大人在猛眨眼。
「叫这种名字啊……」
「是啊,他本人自称的。」
明明是瞎说八道,我可没必要多此一举地去订正。
「真是没品味的家伙啊。不过说起来,很久以前也有叫什么「狐狸眼男人」的可疑人物嘛。」
这是关西那边的事件,由于刑事部和公安部无意义的对立,最终也没能解决。两位Career部长分别隐藏起脸上不快的表情,无言地看着凉子和总监。
不知道毕竟是因为在三位上司面前呢,还是只是她高兴而已,凉子交叉长腿,只露出形状完美的膝头坐在那里。站在她背后的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从各位大人的表情上间接推测,但毕竟不能确认。
第六章 文人总监的手段
打破沉默的是刑事部长。他故意清了清嗓子,更为故意地横了公安部长一眼:「新宿御苑也好,玉泉园也好,还有都知事公馆,都是公安部控制着,却没有任何像样的成果。能不能解除市民的不安可成问题啊。」
公安部长翻着眼白反驳道:
「才第三天而已,重大的案件才要慎重的搜查啊。」
「哼哼,慎重啊。这可不像公安的风格,恐怕早就开始监视审查了吧。」
「不幸我们处理的可不是像刑事部那么简单的案件啊。」
不意间总监突然吟咏了一句:「关系和睦何其美满,仿佛梅雨之空。」
刑事部长和公安部长没话说了,总监把双手手指在肚子上交叉起来,看着凉子说:
「按说也不能操之过急,但是都知事都住院了,外部的声音很嘈杂。听说副都知事们嫌警察的作法碍事,还擅自动用「首都战士东京」进行搜查呢。」
「首都战士东京」是个很没品的名字,不过是由都知事做后盾的自发警备团体。他们穿着橙色和绿色样子好像丧服的制服,夜间在繁华街道上集体巡逻。由于他们会管制像醉酒闹事、趁黑灯瞎火飙车等等的问题,在市民中很受欢迎。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不过确也曾在警方行动之前抓住过纵火犯和毒贩子什么的。
最开始他们做出「请让民间人士协助警方」的低姿态,接受电视和杂志的采访后格外地有人气。慢慢地态度就改变了,现在开始声称「连警察都要靠我们呢」,似乎使警视厅首脑人士相当不快。
凉子应声答道:「不需要首都什么东西这些外行人插手多嘴,我已经掌握了这一连串案件的犯人和动机了。」
「你连动机都知道了?」
「是啊。」
「既然知道,就告诉我们吧。」
公安部长说,那眼神分明是要横夺他人功劳的样子。凉子的回答断绝了他的春秋大梦:
「免费的?」
「免、免免费是、是……」
公安部长翻着白眼,刑事部长无话地仰望天空。警视总监轻轻动了动交叉在肚皮上的手指。
「药师寺君,我认为有关犯罪者的情报是搜查当局共有的--这怎么说呢--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也是正确的嘛……」
「哦呵呵,我当然知道。开玩笑啦。情报这种东西不管多珍贵,也希望您能笑纳啊。」
到底有什么好笑纳呢?
「那,「第一大屁」的犯罪动机是什么呢?」
公安部长第二次用谦卑婉转的声音问道。美丽的魔女立刻回答:
「是复仇哦!」
「复仇……」
「并不是预习复习那个复习啦(译者注:复仇和复习在日文里发音相同,都是fukushuu)。用低俗的英语来说,是revenge.」
」这我知道……但是,「第一大屁」是针对谁、为什么进行复仇呢?「
凉子流利地回答了总监的问题,内容是我已经知道的。言谈中出现黑林道义这个名字的时候,三位精英警察官僚交换了一下目光,彼此都摇了摇头。看来就算这人上了警方的黑名单,还不到上达天听、让这几位都晓得的地步。
凉子讲的告一段落之后,公安部长啧着舌说:「简单来说,就是疯狂科学家(Mad Scientist)型的恐怖分子吧。这可难收拾啊。」
「哎呀,他可不是恐怖分子,是憎恨恐怖分子的爱国者嘛。」
「就算这么说啊……」
刑事部长一脸苦相地说:「本来恐怖分子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深信自己是爱国者嘛……」
「就取缔恐怖行动这方面而言,倒是彼此彼此嘛。」
凉子讽刺的毒舌太强了些,三位精英官僚很不爽地陷入沉默。凉子在沉闷气氛加重之前将其打破了:
「不管怎么说,需要三位放开手啊。包括搜查费用在内,也都由我负责吧。」
药师寺凉子不管干什么都能得逞的原因之一,就是「自己掏腰包」
几十亿的内部费用都干什么了?要是真花在搜查上了还差不多,但并不是这样,而是按照头头们高兴的那样花,用在高尔夫球、麻将和买宴会赠品上了,全都是为了在内外安插人脉,制造派别。与此相比,凉子还更高尚一些,哪怕是错觉也好。
总监很心疼似的深深叹了口气:
「药师寺君能为了犯罪搜查,不惜投入个人财产,真是难得啊。毕竟眼下不景气,预算不足也是一方面原因啊。巡逻车也不能增派,交通秩序也维持不好,真是让人头疼。」
三位精英警官奏响「叹息三重奏」。我想说的话简直堆山填海一样多,还是闭着嘴保持沉默。反正就算我不说,凉子早晚也会说出口吧。正想着,凉子果然如此:
「但是我有条件。」
「又来了啊。」
公安部长和刑事部长又二重唱了一次,却被凉子的高笑声粉碎了:「随着局面的变化,条件也会变化。这是当然的嘛,哦呵呵呵呵。」
怎么看这都是坏人才有的言语举动。凉子茶色的秀发在我眼前灵动地飘着。
总监叹完了气问道:
「什么条件呢?」
「警备部的参事官里,有个叫室町由纪子的吧?」
「啊,有的。跟你是同期嘛。」
「请把她派到我手下。」
总监他们互相望着。我却出乎自己意料地行动了,手抓着沙发备俯身到凉子脸侧悄悄说:
「请不要这样,警视。」
「为什么?」
「以特命为名义让同期的人当手下,这样不公平啊。」
「哎哟,这是我对由纪的能力的高度评价嘛。所以才一定想让她来辅佐我。你以为我别有居心吗,把人想歪了也要有限度啊!」
凉子看了我一眼,垂下头去。那表情不像是邪恶的阴谋家,真像被人欺负的小孩子一样。
三位警察官僚把脸凑在一起商量,几乎不出声,连嘴巴的开合也在最小限度之内。不过到出结论为止并没花太长时间。
「嗯……药师寺君,尽管这是个特例,但是为了搜查、为了解决案件、为了保卫社会秩序、为了警察的威信……」
「刚才的条件OK是吧?」
「是,是啊。让警备部的室町警视来协助你。她也是优秀的具有公仆精神的人,对协助你的事一定不会推辞的。」
为他人的牺牲而惋惜,这在本国的精英群中是不可能的。
凉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故作正经地敬了个礼。室町由纪子的不幸就这样决定了。
凉子走出门,我正要跟着走出去的时候--
「啊,泉田君,你留一下。也没什么特别的话,只要一会儿就好。」
为什么总监会叫我的名字呢?
门一关上,我立刻就被三位精英警察官僚包围了。可是他们三个人,对我一个Noncareer也太过分了吧?
「你应该明白吧,泉田君?你在警视厅所属的几百个警部补里,从事着最重要的工作啊。」
「啊……」
「你要对可能动摇警视厅的危机保持高度警惕啊!」
「我想,那位引起的是「麻烦」而不是「危机」吧……」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危机呀。」
总监突然这么一说,我便没的反驳了。不管多白痴的家伙,自身也会有危机感的。可别小看了我啊--我暗想着,不过没必要说出来。我在警视厅供职十年了,似乎越来越远离当年的初衷了--这话对我眼前的大人们则有不同的意义。
公安部长用极其阴险的口气继续说:
「以毒攻毒,这才是达者该采用的手段哪。泉田君,你明白吗?」
「啊……」
「你明白吧。你可不能不明白呀。要把牺牲……不……」他意识到不妥,改口说,「……把负担减到最小限度嘛。」
「不过,这么说的话,我就是用来克毒的那个「毒」啊?」
还以为讽刺一句总能让他们反应过来,没想到在三位精英面前根本行不通。
「不,你是……对,就好像黄莺嘛。」
「黄莺……吗?」
「嗯,你知道的吧?喏,就是二十世纪末的时候,搜查邪教团体的机动队员为了防止有毒瓦斯,不是带着黄莺行动的吗?」
原来如此啊。这下我可以体谅了--就是说,大怪兽驱魔娘娘凉子吐出有毒瓦斯的时候,我就首当其冲的倒下,看到这一情景的高层们就好快快地逃到安全的地方去了。真是个相当了不起的好计划,不过他们似乎看漏了一点,那便是--我是不是已经有了对毒性的抵抗力。我倒是好好地呆在凉子身旁,可离得八丈远的总监和部长早已砰砰地倒下,这种情形可不是没可能呀。
当然我没把这一层想法说出来。无奈的Noncareer们,这一点处世之道还是懂得的。我用非常谦恭的态度回答说:
「尽管我力量绵薄,还是希望能够求得最好的结果。」
「嗯,那,可就拜托你了啊!」
总监点头首肯,接着刑事部长也流露出乞求的目光说:「可真是要拜托你了呀!」
估计他心里真正想的是:我可负不起所托非人的责任呀!
「那我就先告退了。」
我敬了礼转身走开。一边感觉到身后集中的视线如芒刺在背,我一边尽量自然地打开门,走到过道上。
尽管控制住自己没有长出一口气,可是肩膀还是僵硬了一阵子。我一边敲打着肩膀一边往电梯走,凉子正交叉着双手等在半道上。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怎么,那些家伙许给你特别奖金了?」
「不,完全没这回事……」
「一群小气鬼。这转过年了,内部小帐不是挺充裕吗?」
凉子踏响高跟鞋走着,我相差半步跟着她。本来是完全无意地侧了一下肩膀,却有人慌慌张张地把总监办公室的门关上了。似乎刚才有偷偷打开,从里面观察我和凉子的情形。
为什么呢?
药师寺凉子是挂了号的危险人物,这倒没错。可即便如此,连我都要警戒就没道理了。
总监他们到底有何真意?
如果凉子成功了,身后就会贴上一群尾巴分她的功劳;反过来如果失败了,没说的杀它个干干净净。全部责任都压到凉子身上,上峰还能不脏自己的手就除掉这极端危险的「驱魔娘娘」。真是可喜可贺啊!
乘上电梯以后,我低声问道:「我只是以防万一问一句,您这样可以吗?」
「「这样」是哪样啊?」
听我简短地说明了总监他们的意思,「当然没问题了!」凉子干脆地断言道。
「首先,我不会失败的!」
「啊……」
「第二,就算他们想利用我,让他们享受一点幸福感也没什么不好嘛。」
她嘲讽地扫了一眼电梯里的监视摄像头,「挡道的家伙就要踢飞,不过,跟那些小玩意共存也是人生必经之路嘛。反正到建立我理想中的世界为止,先将就一下好啦!」
美女眼睛发亮的时候常常被形容为「星眸」,在凉子来说,眼睛里闪烁的简直就是要爆炸的「超新星」--危险,但是人拿它没辙。
电梯停下了。开门的时候有个不等里面人出来就急着进去的无礼之徒,被凉子一瞪就畏畏缩缩地退后了。我们下了电梯继续谈着。
「这么说,您理想中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这个嘛,至少每两个礼拜就得有那么一起天下大事呀、关系到日本生死存亡的危机呀,让我玩个痛快!」
那日本国怎么受得了--建国以来,差不多一千五百年了吧,躲避了多少坎坷曲折才迎来二十一世纪,总是努力向着「存」而不是「亡」的道路行进。
「不过,眼下这点小骚动,我决定在今天搞定。泉田君你也要准备好了哟!」
凉子说着,我敲了敲敞开着的参事官室大门。
少女金森吾友坐在一角的椅子上。贝塚聪美巡查陪着她,好像在翻看什么相册聊着天,两人都很活跃。看来她放下了心事,总算打起精神来了。
「辛苦了!」
「啊,这孩子有希望呀,警部补。」
「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