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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喪神出租中!

_7 岛中惠(日)
  「如果事情演變成那樣,它一定會跟店內的其他付喪神一起哀悼我這個笨蛋的。」
  阿紅如果聽到它們的哀悼,請一定要來救我!清次認真地這麼拜託:
  「我只能拜託妳了!」
  阿紅聽後稍微彆扭了一會,但馬上嘆口氣站在店頭聳聳肩。
  「清次愈來愈會哄人了。」
  阿紅還是不買帳,但……
  「你現在不叫我阿姊了,所以我就照你說的話去做好了,真沒辦法吶。」
  阿紅說完後嫣然一笑,清次搭在阿紅肩上的手稍微便了點力,接著他靜靜步出了出雲屋。
  回想至此,清次盤起手來看著身旁的兩人。
  「是啊,我為了尋找佐太郎大爺而離開了出雲屋,但……之後呢?」
  「哎呀,清次,原來你不是剛好上當舖來,而是特地來找我的?」
  佐太郎聽了清次的話後訝異得睜大雙眼,清次又說自己是追著七曜的蹤影,才追到了佐太郎這兒,佐太郎更吃驚了。
  「為何出雲屋的清次要這麼找我呢?哎呀,該不會是阿紅掛念我,所以才請你這小兄弟幫忙吧?」
  佐太郎已經翩然回到了江戶,卻還沒上出雲屋去採訪。阿紅聽到佐太郎回來的傳言,因此想知道他沒來見自己的理由,所以請清次幫忙?
  佐太郎雙眼發亮地欣喜欲狂,但清次立刻否定了他這一廂情願的猜測。
  「才不是呢,事情一開始,都是因為飯田屋的老闆娘擔心佐太郎大爺失蹤的事,所以跑來了出雲屋。」
  「我娘?她去了出雲屋?」
  「她來打聽阿紅知不知道你的下落呢,她可擔心死了。」
  那時,從十女口中得知佐太郎在大阪創業順遂,還開了家自己的店,同時也聽說定右衛門跟佐太郎在一起的事。
  「關於我回來江戶一事,阿紅有沒有說什麼?」
  「……嗯,很多喲。」
  清次簡短的這麼回答,看來不太痛快。佐太郎重新將毛巾溽濕,這回他隨便弄弄就遞給了清次,清次將毛巾按在疼痛處以減緩頭疼。
  「我想,佐太郎一定是在找那香爐,所以就追著香爐的傳聞,從深川往本所,一路往北追過來。」
  果然一如推測,佐太郎正在找七曜,他已經早一步去過清次所到的店舖跟庫房。
  (那付喪神人形姬的情報還真準吶。)
  「佐太郎為了找七曜,一開始去了深川的油屋吧。」
  「嗯,但七曜已經不在那兒。」
  佐太郎緊接著去了退休的織品批發商家中,但七曜也已不在。
  「不過,油屋跟退休的批發商對你的事都還記得很清楚呢,聽說你還買了香爐跟梳子?果然是荷包滿滿呀。」
  「不,只是剛好遇著不錯的東西而已。」
  佐太郎曖昧地笑了笑,說自己還買了三個女孩子家的梳子跟口紅盤。
  「看起來挺襯阿紅姑娘的。」
  清次一聽說這些東西全是為了阿紅而買,立刻蹙起眉頭。佐太郎的心意搞不好比磨得發亮的鏡中倒影還清楚。
  清次離開退休的織品批發商後,便照著付喪神的情報不停往北走。渡過了竪川的二之橋,來到細長東西向街道上並列著民宅的本所。本所以北便是武家之地,而隅田川旁則是廣大的御米藏(註二十六)。
  照付喪神五位所言,七曜離開了織品批發商家後,便被送往某位隱居的武家人手中。之後,依黃君的情報,是進了本所武家區域旁的某間當舖,這間當舖雖然是向武家人便宜租借土地,但屋舍蓋得相當寬敞。
  「我不知當舖的名字,所以只好跟附近的居民請教,一家一家地找。」
  那時,清次認真地四處尋找當舖的所在,到處走來走去,應該是這樣,但……為什麼……頭上會腫了個大包呢?清次這麼一想後腫包又疼了起來。
  「對了!我進入一家當舖,正如傳說般的庭院廣大。」
  但店裡沒人,清次從店旁往後面的裡院一瞧,瞧見裡頭有兩個倉庫,清次想朝庫房喊看看裡頭有沒有人在,但……又把話吞了回去。
  (對了!那時野鐵跟唐草忽然講起話來了。)
  雖然周邊沒人,但以付喪神來說卻是相當罕見的行為。清次側耳恭聽,聽見它們說裡頭的倉庫傳出了莫名的危險氣氛。清次伸長脖子往後頭的倉庫猛瞧,但什麼也沒看到。
  「野鐵,倉庫裡有人嗎?」
  野鐵還是不回話,清次只好狠下心來,直探初來乍到的店舖深處。
  「對了!我心一狠往裡頭的倉庫靠近時,聽見裡頭傳來『救命呀!我們被關住啦!』的叫喊。」
  清次趕緊跑到門口,但門被牢牢鎖上了。清次剛剛才確認過店頭沒人,一急,就對著裡面喊:
  「裡面……該不會是佐太郎吧?」
  「是啊,你是飯田屋的人嗎?快開門,喉嚨好渴呀,一塊來的大叔父快撐不住了!」
  因為佐太郎才剛結束旅途,所以腰上還掛著小水壺,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水早就暍光了。
  「啊、啊啊!我知道了!」
  清次扯開喉嚨試著喊人,但連個鬼影也沒出現,無法可想之下,他只好試著自己開鎖了。可是清次不管怎麼拉怎麼扯,最後還從庭院裡撿了塊石頭朝鎖頭打去,但鎖頭仍舊文風不動,這鎖還真是好到連出雲屋也想要上一把。
  (看來,只好先回去找個能開這種鎖的鎖匠來。)
  不過,佐太郎他們還待在裡頭,如果發現外頭又沒人了,可能會驚慌失措,還是先打個招呼再走吧。清次因此面朝著倉庫二樓的窗戶。
  此時!眼前突然一陣亮光。
  清次眼下一黑,覺得有道黑影從他的腰間晃過,頃刻一片黑暗。
  六
  「啊,我被人打了嗎?」
  腦子總算清醒過來了,清次想起自己竟被人重擊的事,此時,有人推開了紙門,是張清次沒見過的臉。
  那是名年約四十的男子,也是這家當舖秋竹屋的老闆。他將托盤拿到清次的身旁,盤上放的藥湯看來苦得不得了。
  「哎呀,你總算醒了,真是太好了。」
  秋竹屋打從心底鬆了口氣,原來,就是他把清次給擊倒的。
  「為什麼要打我呢?」
  「清次你別怪這位大爺,你不是試著要打開秋竹屋的倉庫門嗎?所以這位大爺就誤以為你是盜賊了。」
  秋竹屋似乎完全不知道佐太郎他們被關在倉庫裡,今天,他剛好進去第一個倉庫中,所以聽不見外頭的聲音,也不知道清次來訪的事。
  「說來,你們兩人怎麼會被關在倉庫裡呢?」
  清次邊問邊試著仰頭喝了點藥湯,他馬上覺得自己不該醒過來的,這藥湯跟他以前被騙著喝下的那焦黑壁虎湯有點相像呢。
  「其實,七曜先前就被放在這間倉庫的二樓,我們一看到就買了。」
  之後這兩個雜貨商又想再多看點其他的物品,反正都已經來到本所,乾脆再回頭去細逛先前匆忙探訪過的店舖好了。
  「所以,我們就先讓小廝把貴重的東西先拿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店家以為倉庫已經沒人了,所以把我們鎖在了裡頭。」
  為清次說明的人是清次枕畔的一位長者,想必他就是跟佐太郎一起不見的那位大阪山村屋的定右衛門,直到現在,他還臉色慘白。
  「能出來都是清次的功勞,你被秋竹屋大爺『碰!』地當頭敲下時,我們乘機在倉庫裡大喊,所以秋竹屋大爺才發現裡頭有人。」
  清次頭上的腫包換來了兩名男子的自由,定右衛門苦笑著對清次深深頷首致謝。如此一來,清次也只好笑著回禮說:既然這樣,受點傷也不算什麼。他悄悄將藥湯放回了托盤上,瞄了一眼佐太郎。
  佐太郎既然已經買到了七曜,回去後應該很快就會來出雲屋找阿紅吧。而阿紅也曾明快地說過,她不喜歡做事拖拖拉拉的,所以應該也會見佐太郎,但到時阿紅也許會好好修理他一番,問他為什麼會為了一個香爐而這麼晚來。
  (之後兩人不知會談些什麼呢?我又該怎麼做呢……)
  阿紅會對佐太郎說什麼呢?
  (我如果不積極一點,阿紅一定會被他搶走!)
  這麼想委實太恐怖了,清次從沒想像過出雲屋少了阿紅的景況。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四年來,蘇芳無消無息,而如今一切未曾確定的事將會隨著這名字,被導引至某個方向。
  (我……)
  清次在心中合掌,請神告訴自己什麼才是最好的方法,但神對這種臨時抱佛腳的男子可不會搭理喲。
  清次不知如何是好,總之就先下了床,佐太郎等人看清次沒有想像中那麼嚴重,總算是放心了。定右衛門跟佐太郎被關了那麼久,兩人大概也累了,便迅速請人叫船來載。搭船的話,不論去深川或回日本橋都很快,也輕鬆多了。清次又再次嘆了口氣。
  (噯,應該就這麼沒事了。)
  應該沒錯,清次頭上的腫包不但救了佐太郎,也找到了七曜。這件事出乎意料外地順利落幕了。
  但、但清次卻……悶悶不樂。
  (為什麼呢?怎麼心裡有點悶呢……)
  大家再來就要平安返家了,這不是天大歡喜嗎?
  (自己怎麼會好像在掛念著什麼呢?)
  清次自己也不明白,但疑惑沒有消失,清次就這麼帶著疑惑隨佐太郎一行人步出庭院,心頭仍不舒暢。
  「說來,這次能得救都是拜清次所賜,不好好答謝你可不成。」
  一行人為了等船離開了秋竹屋,來到竪川河畔。此時,定右衛門不知是否因為心安舒暢,如此笑著跟清次說。清次定眼一瞧,發現他正拿著錢包。
  清次果斷地拒絕了。
  「我是因為阿紅掛念佐太郎跟七曜,所以才出來找人。我們出租店只有在做生意受人委託時才會收錢。」
  定右衛門一聽,好像看到了什麼有趣的玩具似的,直對著清次瞧。
  「清次,生意人可不能這麼頑固喲。」
  還稍微教訓了他一下:
  「我跟你說,我們山村屋在大阪可是有名的大商舖,絕不會比佐太郎他老家飯田屋遜色喲。」
  能跟這樣的地方攀上關係,只要是商人,就不應該莫名其妙客氣婉拒,要懂得巧妙地維持關係才行。
  可是清次置之不理。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呀,」
  於是,定右衛門又用手指著掛在錢包上的墜飾。
  「出雲屋是出租店吧?那麼,我就送你這東西吧,這可是做著幾文錢出租生意的店裡不會有的上好佳品喲。」
  「不用了,出雲屋裡已經有許多好東西了,您不必擔心。」
  「哎呀,你該不會是顧慮到阿紅姑娘,所以不想從我這個飯田屋的親戚手裡接過謝禮?其實佐太郎已經打算把到手的七曜,儘快送給阿紅姑娘呢。」
  「我們雖然是家小店,但真的有很多好貨呀!」
  清次邊說邊把手伸到了腰際,打算將墜飾野鐵拿給定右衛門看,但他心上一驚,再度確認腰上的錢包。
  (咦,野鐵呢?)
  大概是飛到哪兒去了吧。清次趕忙又從懷裡掏出唐草,告訴定右衛門這也是自己店內的商品之一。定右衛門側頭問道,那麼小的店舖裡也有這麼好的佳品啊?
  「是啊,我們店內多得很呢,可是東西愈好,出租費愈高,所以在我們這種小店裡沒什麼人借。」
  幸好,最近附近的料理店會多少租借。清次雖然想把出雲屋的將來託付在這些佳品上,可惜目前的生意還不夠順遂。清次說完一笑。
  沒想到定右衛門的回答出人意料。
  「那,我就幫出雲屋介紹客人作為此次的回禮吧。」
  山村屋雖然在大阪經商,但跟江戶也有所往來,其實他原本就是江戶人,老家正是日本橋的飯田屋,不管是租得起金唐革賞玩的大商舖店主或是重視門面的武家人,他都能介紹給清次認識。
  「反正你考慮一下吧。」
  定右衛門輕描淡寫地這麼說,清次瞪大了雙眼。
  (真是太意外了……)
  這當然是好消息,可是大好機緣呢。
  不過,付喪神對加重的工作肯定會多所埋怨吧。清次沒有正面應允,只說工作上的事要先回家跟阿紅商量過才能決定。此時,佐太郎從背後挖苦道:
  「哎呀,你到現在還不能自己決定店內的事呀?」
  佐太郎笑著這麼說。看來,他來送阿紅香爐時一定也會拿這件事來調侃,清次不由得不快。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救他了。)
  這男人,真想把他再關回倉庫裡。清次的臉愈來愈臭,誰想到佐太郎卻愈發親切,靠著清次熱絡地說:
  「對了,有件事還得謝謝清次呢。」
  定右衛門一臉興味盎然地看著他們倆那模樣。
  「我聽我弟又五郎說了,造成我遠赴京城一帶的原因之一,也就是那失蹤的香爐蘇芳已經在住吉屋的倉庫裡找著了。這麼一來,我總算不用擔心這門親事了。」
  真打心底感激不盡呀!清次聽了益發不耐。
  「幹嘛呀,講得好像我是為了你才這麼做似的。」
  「是呀,反正我們搞不好就快變成親戚了,接下來就好好相處吧。」
  「你到底想說啥呀?」
  說得好像是阿紅已經情定佐太郎一樣。
  真受不了,真氣死人了!佐太郎居然還開心得爽朗大笑,
  (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清次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玩,他甚至還覺得像七曜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應該存在!他心中,忽然有點想要把七曜給弄壞,就像三曜……此時,清次突然雙眼一亮。
  「咦……嗯……哎呀!」
  有件事豁然開朗了!
  「七曜……我知道了!掛在我心上的,就是七曜呀!」
  佐太郎跟定右衛門一聽,從堤防上望著清次。
  「七曜怎麼了?不是在飯田屋裡嗎?」
  先前已經請隨從小助先送回飯田屋了。
  「所以店主才會誤以為我們已經全都回去,而把倉庫給鎖上了呀。」
  但清次聽後只是搖頭,對佐太郎提出了忠告。
  「佐太郎,你一回飯田屋後,就先確認一下七曜在不在店裡。」
  「咦?為何?」
  佐太郎跟定右衛門都摸不著頭緒,清次伸出了三隻手指說:「第三天了。」
  「佐太郎你們被關在倉庫裡,是前天的事,如果隨從已經帶著東西回到了飯田屋,那大家應該早就知道你們去了哪兒不是嗎?」
  但卻沒人來搭救,兩人一直被關到了今天。
  「是啊,我在倉庫裡也跟清次提起那隨從的事,就算秋竹屋的人一開始沒發現,但飯田屋隔天也應該會來搭救才對。」
  可是隨從小助卻沒領人來。
  「噯,那傢伙是個大阪人,肯定是初到江戶認不得路吧。」
  所以,大概一跟主人告別之後,回是回到了飯田屋,卻忘了怎麼來當舖,因此才會遍尋不著。兩人這麼猜測,但清次只是一味搖頭。
  「小助可不是小孩子,他至少應該記得你們兩人沒回來的那天,你們曾渡過隅田川,到了當舖。就算不記得路,飯田屋的人也會從他的話裡找出點線索。」
  飯田屋的人可都是江戶仔,大可帶著小助在深川跟本所一帶四處尋找。不然,他們也能來深川跟出雲屋說明,大家一起去找那可能販賣七曜的商舖。
  「但來我家的人只有帶著女傭的老闆娘而已。」
  那時,十女還以為佐太郎一行人會不會是回大阪去了……
  「大阪?所以小助沒跟十女說我們來本所的事嗎?」
  定右衛門的眉上堆起了皺紋,而佐太郎則茫然失神。
  「那,小助該不會是根本就沒回飯田屋吧……」
  清次邊說邊嘆氣。
  「小助身上帶著七曜,那可是價值不斐的高檔貨,有那在手,連間小店也能買下來。佐太郎,你曾經大手筆買過店舖,你應該清楚這意謂什麼吧。」
  「嗯……」
  「搞不好小助離開秋竹屋時,是故意製造出你們已經不在倉庫的假象。」
  他也不需要明說,只要跟老闆講:「今日多謝您了,那麼就此告退。」之類的話就成了。而秋竹屋老闆也沒注意到倉庫的二樓還有人,就這麼把門鎖上。
  「只要能把你們關在倉庫裡一陣子,那飯田屋的人也會以為小助是跟你們一塊兒失蹤。在這段時間內,他大可帶著七曜跟其他東西潛逃遠方。」
  搞不好小助早就離開江戶了。佐太郎跟定右衛門這麼一聽,兩人茫然呆立在河畔。定右衛門這才想起,一行人在來江戶的途中曾經遺失過兩、三樣隨身物品,看來,小助這傢伙的手腳原本就不乾淨。
  「七曜……那可不能丟呀,那是有錢也換不回的……」
  佐太郎悲戚地說。陣陣若有似無的風,拂上了站在河畔上的清次。
  七
  之後呢?怎麼樣了?
  喂,野鐵跟唐草,你們話才說到一半就不說啦?七曜是當真不見了嗎?你們跟清次一塊兒,趕快把事情說來給我月夜見聽聽嘛。
  啊?什麼?哎呀,山村屋的小助真的沒回飯田屋呀,那佐太郎買的那七曜跟其他東西也都被他帶著,不知躲到哪兒去了吧。
  那不就給清次猜中了嗎?那傢伙故意把兩人關在當舖的倉庫裡,哎呀,真可怕呀!
  那小助到底是打幾時起開始盤算起詭計來了?一定是在他知道七曜的身價不凡之後吧。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已經變賣七曜,買下了店舖呢?還是,因為突然多了一大筆錢,而跑去花天酒地了?
  噯,啥呀?你問我還記不記得貓神殿?當然記得囉!說起來,這清次跟阿紅還頂守信用的。
  清次今天就要去品川把貓神殿買回來了,哎呀,真是太好了,真想趕緊見面呀。
  對了,定右衛門跟飯田屋似乎真的打算幫清次介紹客人呢。哼,居然想叫我們做更多工作,真是太不像話了!不過……賺更多錢的話,就能買進更多的付喪神吧?嗯,同伴當然是愈多愈好囉,所以如果要更常出門工作,也是無可奈何的。噯,清次也會更忙囉。
  咦,你說清次現在神清氣爽、幹勁滿滿,所以忙一點也無所謂?哎呀,這真是太好了。
  不過,為什麼呢?
  哦,你說找到佐太郎的那天,在本所岸邊還發生了另一件事?
  我想聽!到底是什麼事呀?
  正當佐太郎聽見清次對於七曜去向的推測後,默不作響地呆立在河岸旁之時,河上划來了艘小船。
  清次一看那船立刻驚呼出聲,因為那並非是三人正在等候的船隻,船上有個人。
  「阿紅?」
  佐太郎跟定右衛門一聽立刻回神看著河上。船一靠近了岸邊,連停都還沒停好,阿紅就飛奔上岸,髮上綁的布巾都已經凌亂了。
  「很危險呀!妳幹嘛這麼急?」
  清次不悅地這麼說,而站在他身旁的佐太郎則欣喜地靠近阿紅,臉上歡欣之情,宛如灑落在河面的陽光粼粼一樣。
  「阿紅姑娘,真是久違了。」
  但結果阿紅回應的,竟是只有她跟清次才聽得懂的話:
  「蝙蝠……蝙蝠飛回店裡了!」
  阿紅泫然欲泣地直視清次,將手上的蝙蝠墜飾拿到了眼前。
  「原來、原來野鐵回去出雲屋了,所以阿紅妳是來救我的?」
  這是兩人先前的約定,阿紅依約飛奔來救。清次的聲音發著顫:
  「所以妳來了……」
  「阿紅姑娘,我也回來了。」
  佐太郎的話雖然穿過了清次耳旁,卻沒被聽進去。
  清次覺得如果真的遇上危險,阿紅不應該來救他,卻也為了她當真前來而歡喜。阿紅雖然心底激動,但總算是鬆了口氣,不過她轉而發怒地瞪著清次。
  「我真的擔心死了。」
  阿紅似乎很生氣。
  「阿紅姑娘,我是佐太郎呀。」
  此刻,清次不再害怕阿紅了。他有好多話想跟她說,不知為何,卻一句也說不出口,現在不管說什麼似乎都不恰當。他好不容易開了口,卻顯得有些愣頭愣腦。
  「阿紅……對不起。」
  阿紅握起了拳頭,正打算敲清次的頭,但……她卻停住了,頃刻便倩笑出聲,似乎覺得有什麼事很好笑。
  「那個……阿紅姑娘,碰上危險的人是我啊。」
  佐太郎站在一旁拚命對阿紅攀話,但阿紅卻連瞧也沒瞧他一眼。
  「阿紅姑娘……」
  仍舊沒有反應,佐太郎呆立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此時,定右衛門靜靜地將他拉到了一旁。
  「她不會聽見你說話的。」
  既然是大叔父,再怎麼逆耳也得說。佐太郎聽後雙層一垮。
  「我本來是打算把七曜拿給阿紅姑娘之後,有話想對她說。」
  有句話無論如何都想說呀!定右衛門輕輕拍了拍佐太郎的肩膀。
  「聽不見的話,說了也沒用。」
  佐太郎瞠大眼睛,但立刻嘆氣、自怨自艾了起來:
  「真奇怪,我在大阪的生意比預料中還順利,七曜也順利找著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
  一直到剛剛為止,什麼事都心想事成呀。
  「怎麼會……」
  定右衛門看著佐太郎這樣嘟噥,好言相慰。
  「還好有件事可以讓你心情輕鬆點。佐太郎,七曜已經被那小助偷走了,反正現在看來,香爐也派不上用處了。」
  「大叔父……」
  沉沉的一聲嘆息響透了竪川的河畔,即便如此,仍傳不進阿紅跟清次耳裡。
  這樣你清楚了吧,月夜見?
  那時啊,我還真有點同情佐太郎呢。畢竟他不但丟了七曜,連特地買的梳子跟口紅盒也不能交給阿紅了。
  不知是否因為這打擊,佐太郎跟定右衛門很快便回去大阪了。不過,佐太郎這男人可沒那麼容易死心,我看他日後肯定還會回來江戶開店,重新出現在阿紅眼前。
  咦,你聽,店後頭傳來了清次的聲音呢,這陣子他總算沉穩了點。現在跟武家人也有往來,如果一直浮浮躁躁的,對生意可不好呢。
  啥?你說有阿紅在沒問題。哎呀,應該是吧,肯定是。這樣我們也比較安心嘛。
  噯,你聽,清次又愉快地喊著阿紅的名字呢。
  「阿紅,在不在呀?」
  看,阿紅不也開開心心往店後頭去了嗎?今兒個,店裡似乎也挺忙呢。
  嗯,真是個好日子。
  註一:一種包有餡料的麻糬,大多以艾草混入糯米粉中,做成綠色餅皮。
  註二:睡衣,類似棉襖,在江戶時被當成蓋被使用。
  註三:販售糯米丸子和甜點,相當於現今的茶店。
  註四:流行於深川的藝者,因穿著和服羽織外掛而得名。
  註五:指名小姐的費用。
  註六:在船上營業的私娼。
  註七:江戶時代,俸祿一萬石以上的藩主。
  註八:五位鷺的簡稱,即夜鷺。
  註九:和室靠牆的小空間,掛有掛軸,並裝飾花卉。
  註十:約等同現今的上午十點到下午兩點。
  註十一:收納印章跟印泥的容器,江戶時武士掛在腰上當裝飾品。
  註十二:內包紅豆餡的麻糬甜點。
  註十三:在皮革上貼金箔,壓出圖樣並上色的皮革。
  註十四:俳句詩人的筆名。
  註十五:銷售來自中國的商品的貿易行。
  註十六:土間,未舖設地板,直接露出土地的房間。
  註十七:屋簷上加蓋的防火矮壁,為財富象徵。
  註十八:和服腰帶上繫於腰繩的別針。
  註十九:江戶男子以剃前髮代表成年。
  註二十:利用煙往上竄升的特性,將山坡築成階梯式的大型窯場。
  註二十一:最高級的遊女。
  註二十二:類似玄關的泥土地。一般會在此招呼過後,再踏上店內。
  註二十三:吉原妓院自成一區,必須從大鬥進出。
  註二十四:日式玄關脫鞋後進入的地板空間。
  註二十五:地名,江戶時與深川同為新興開發區。
  註二十六:藏有倉庫之意,「御米藏」為將軍的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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