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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的童话-恩田陆

_13 恩田陆(日)
「萬由子姐,萬由子姐!」
好像有人在遠處大喊我的名字。
我沉睡在夢中,遙遠的上方透出一絲微弱的光線,聲音就來自那道光。難得能好好睡一覺,別吵醒我呀。
「萬由子姐!」
原本因強大重力而下沉的身體,這時候總算開始緩緩上浮。
冰涼的觸感讓我恢復了意識。同時,劇烈的疼痛貫穿全身。
為什麼這麼痛呢?頭好痛,痛得不得了。我撞到什麼了?
被毆打。
對了!我被人毆打了。我去了手塚正明的店,接著到高槻倫子的別墅,然後發現女孩子的涼鞋……
我睜開眼睛,但眼皮好重。
週遭昏暗,霉味令人反胃。
這是哪裡?
我想起身,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
雙手被捆綁在背後的鐵管上。
我對自己的狀態感到錯愕,試圖掌握自己目前的處境。雖然頭痛得要命,我還是想盡辦法看清四周。
眼睛總算習慣了黑暗,我發現十詩子就在我旁邊。她的狀態也和我一樣。
「這是哪裡?」
口中有股苦澀的味道,我皺起眉頭仰望包圍我們的方形水泥牆。我們似乎處在某個場所的底部。
「這是潛水用的泳池。秒有段時間迷上潛水,幾年前蓋了這座泳池。」
十詩子以虛弱的聲音回答。她待在這裡的時間比我久,面容顯得憔悴不堪。雖然看不清楚,但她似乎哭腫了臉。
「你在這裡多久了?」
「從中午開始。昨天我和秒來到別墅,一早醒來秒卻不見了,我緊張地到處找他,結果在樹林裡被人打昏了。」
「秒呢?」
「不知道。」
十詩子開始啜泣。
「沒救了,這一切都已經沒救了!」
「不准哭!哭只會消耗體力!」
我狠下心斥責她,其實我比她更想哭。
隨著時間流逝,我漸漸瞭解自己的處境。
怎麼會……我怎麼會這麼笨!我竟然自投羅網!
真想放聲吶喊。
我竟然單獨來到這個地方!為何不找人一起來呢!
我沒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去處,擅自單獨行動。我應該要留張紙條在辦公室啊!自己一個人激動地跑出來,傻乎乎地來到這裡。不僅如此,我還沒向任何人說明自己的發現,誰會瞭解我來這裡的目的呢?
我不假思索,獨自來到如此人煙稀少的地方,這不等於送命嗎?笨啊,真是笨死了!
就算我冀望姐姐找到我,那也得等到明天早上,等她確定我沒回家後才會開始找我。但從她發現我失蹤,一直到找出我的下落,之間到底要花多少時間?從車站或是手塚正明的店抵達這裡,又要花多少時間?站員會記得我的長相嗎?這張平凡的臉孔、穿著襯衫配裙子隨處可見的女生,站員會發現我就是那個站在月台發呆的女生嗎?
——萬一兇手是手塚正明呢?
這個想法猛然閃過我的腦海。
他暗戀倫子,然而倫子卻頻頻羞辱他。他因此惱羞成怒、氣憤難消,對倫子……
如果這個推測沒錯,那麼他勢必謊稱我沒去過他店裡。當時店裡沒有客人,途中也沒人看見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我到過那家店。
沒有人會在這個季節接近這棟別墅。就算在這裡大喊,外頭也沒人可聽見。更糟的是,外頭似乎開始下雨了,雷聲響徹在厚實水泥牆彼端。天氣如此惡劣,更加不可能有人會經過附近了。
我思考的結果只是更加證明我們的窘境。無處可逃的絕望幾乎令人失神,我只有全神貫注趕走心中的絕望。
由於瞬間失神,我差點沒注意到有人進來了。
「誰!」
我自以為犀利精悍地叫著,其實我的聲音是虛弱的。
雖然從這裡看不見,但泳池上方確實有人。
十詩子驚恐地縮起身子。
我奮力伸出頭。當然,我什麼都看不到。
嘰,嘰,我聽見轉動某樣東西的聲音。
安靜片刻後,刷!
巨大的聲響在天花板迴盪。冷冽的水花掠過我的臉龐,冰涼的觸感滑過背部。
有人打開水龍頭,往泳池裡注水。
他明知我們被綁住,困在泳池底。
我無法出聲。眼前確確實實一片漆黑。
不一會兒的工夫,水位立刻上升。十詩子全身僵硬。
栓子呢?栓子在哪裡?只要拔起排水口的栓子…
我睜大眼睛在泳池底尋找,但是它卻在我們如何掙扎都到不了的地方。在我們的斜對角,我看見一個金屬栓子牢牢塞住排水口。就算我伸長了腿,它依舊是遙不可及。
劇烈的水聲加深我們的恐懼。
我到底能撐多久?十分鐘?二十分鐘?
怎麼會?怎麼可能?我得死在這裡嗎?就在無人發現的情況下,我得和十詩子溺死在這個地方?
恐懼感在體內瞬間擴散。理性與保持自我平衡的意志力剎時沸騰,從我身上蒸發出去。
我可不要溺死!聽說溺死是最痛苦的,反正要死,最好能夠不知不覺地在瞬間死去。有人在我腦中如此大聲嚷嚷著。那不是很慘嗎?溺死,那是非常痛苦的!
我奮力抖動全身,試圖解開被捆綁的雙手。拜託!解開吧!只要有一人脫困就好,拜託啊!我不冀望別的!我不需要珠寶也不需要轎車,我只有這個祈求!雙手被好幾層膠帶捆綁著,絲毫沒有鬆綁的跡象。我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使盡全力拉出手。但越是用力膠帶便纏得更緊,我的動作只是讓指尖失去血色,卻完全無法移動身體。
頭好痛!手好痛!全身到處都痛,好痛!
雙腿漸漸失去溫度。
水位上升,已經滲透到裙子裡。
我和十詩子並排,被捆綁在泳池的鐵製梯子兩側,因此不可能互相咬斷對方的膠帶。我們幾近發狂地抖動身子,卻只能增加彼此的恐懼,兩人完全陷入驚恐狀態。
我不要!我不要死在這裡啊!
我用盡所有力氣哭喊,聲音沙啞。若不持續吶喊,我就要崩潰了。
我沒做任何虧心事。只是,我只是去看看畫罷了。我只是去看那幅畫。只是收到邀請函,出去逛逛罷了。倫子死在海邊,她倒臥在浪潮邊,所以你將面臨同樣的遭遇,你也會溺死,就像倫子那樣。我不信!我不信!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我怎麼可能會死!我大喊,幻想下一個片刻便在自己的床上醒過來,聽見姐姐對我說早安……
倫子想殺我嗎?
開什麼玩笑!我只不過看了你的畫,為什麼要如此對待我?你跟我有什麼仇?
她不相信美好結局,所以要轉世投胎重來一次。下次絕不會重蹈覆轍,下次一定沒問題。我還有下一次來生,萬由子算是失敗囉,所以還得再來一次。萬一下次又重蹈覆轍呢?不,下次不會有問題的。來吧,趕快轉世投胎,展開新的人生吧!快去迎接下一次人生,展開下一次的美好人生!
我在黑暗的室內,轟隆作響的水聲中拚命吶喊。
水位已經過腰。
身體好沉重,全身無力。十詩子已經不動了,我將孤零零地死去。苦苦掙扎到最後一刻,承受漫長的折磨後,我將孤單地結束生命。我由衷憐憫自己,絕望讓我失去了意識。
我徘徊在山丘上。
忽然發現自己手上拿著指揮棒。
奇怪,我的音樂成績也只有三分啊。
我猛然發覺自己搞錯了。開什麼玩笑!我可是世界知名的指揮家呢,現在我得開始指揮那首名曲。
這裡是哪裡?
為什麼這麼暗?我分不清上下左右。
我繼續往前走,但是上方似乎有東西拉住我的頭。
在前方的草叢中,我看見一張大餐桌。有人坐在桌前,手不停地繞圈轉著。
啊,姐姐!姐姐在做意大利面。每當轉動銀色機器的把手,機器便吐出一條條綠色意大利面。我知道了,這是菠菜意大利面對吧?
姐姐身旁坐著兩個小女孩。啊啊!那是小時候的姐姐和我。姐姐很厲害哦,你已經做出好吃的意大利面了。那麼,我要去指揮了,不能留在這裡偷懶。
我不停往前走。身體彷彿變成了橡皮球,每走一步便彈到半空中,蹦蹦跳跳著前進,難以保持平衡。
我看見一棟小房子在山丘上。
啊啊,就是那裡,去那裡就對了。我蹦蹦跳跳靠近房子。窗戶透出燈光,我偷偷窺探。
咦?高槻倫子、秒,還有十詩子,三人其樂融融,正在聊天呢。
什麼!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要好?他們都不理我了嗎?
我不甘心,想進入屋內,但是大門卻一動也不動。我試圖敲破玻璃,但是玻璃十分厚實,敲不出半點裂痕。屋內的三人發現我,露出羞怯的表情。不好意思,我們和好了,秒搔搔頭。是啊,我們和好了,高槻倫子滿面笑容。她那燦爛的笑容擊潰了我,那是多麼美麗的笑容啊!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還活著。
身體又冷又重。水已經淹到了頸部,我的嘴邊漂著十詩子的頭髮。她雙眼緊閉,昏厥過去而沒有任何動作,猶如蒙克的畫。
「十詩子!十詩子!」
我不成聲地呼喊著,她卻沒有任何反應。
我緊閉雙眼。啊啊!不該醒來的!強烈的懊悔念頭使我口中充滿苦澀。我仰望昏暗的天花板,水漸漸湧上下顎。痛苦現在才要開始,水的重量即將壓垮我的一切。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憤怒、悔恨與絕望,我眼前只見一片血紅。
尖叫聲從我嘴中發出,猶如野獸臨死前最後一次咆哮。
我不想死!
——咚咚咚!有人激烈敲打著門。
我猛然抬起頭。抬頭的同時撞到了梯子,感到一陣劇烈疼痛,腦袋也因此清醒了。
這不是夢,這聲音不是水聲也不是雷雨聲。
有人試圖打開大門。
我聽見試著不同鑰匙開門的卡嚓卡嚓聲,原來等待開門的時間是如此漫長。
拜託!趕快!趕快進來啊!
水上漲的速度不曾減緩,就快淹沒我了。
卡嚓!大門開啟,狂風暴雨的聲響傳人屋內。
「萬由子!」
這聲叫喊大過一切風雨聲,我要哭出來了。
「教授!」
我大聲哭喊,水也跟著湧入嘴裡。
水面上映照出教授大大的頭。
「關掉!趕快把水關掉!」
我一邊吐出水一邊吶喊,不曉得他聽見了沒有,只看見站在教授身旁的秒急忙奔跑,水聲總算停了。
雖然外頭暴風雨的聲音依舊不停歇,這一刻對我而言卻是格外寧靜。
我和十詩子全身無力,他們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將我們從泳池拉出。
我的身體早已凍僵,全身不停顫抖。
十詩子被救起之後依然神志不清。奮力拍打她的臉頰之後,她眼睛總算恢復了一點神采。
「教授,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終於能夠出聲了,我顫抖著問教授。皮膚的知覺也甦醒了,但還是凍得受不了。
秒的模樣令我嚇一跳,他的頭上竟然包了繃帶。
「你的頭怎麼了?」
秒遲疑了一會兒說:「今天早上,有個中年男子打電話找我到海邊,之後我被人從懸崖推下海。後來也是教授找到了我。」
我不禁看著教授。
有人想殺了大家。
教授不發一語,露出至今我從未見過的奇妙表情。
我等待教授開口,但是教授的神情不變。
之後教授拍了秒的肩膀,突然開口說:「秒,打開別墅的暖氣,讓她們兩個泡個熱水澡。我請來的客人就快到了,我們得準備迎接客人。」
2
雨勢越來越強。
窗外水花四濺,雨已不再是水滴,而是一整片強力打下。
泡完澡後,我烘乾衣物,披上浴袍喝著熱咖啡,如釋重負的舒適讓我昏昏欲睡。一個小時前,我還浸在冰冷的水中差點溺死,兩種處境猶如天堂與地獄。
十詩子的臉上總算恢復些許表情,但依舊悶不吭聲。她只是躺在沙發上,呆滯地盯著咖啡杯。
秒和十詩子保持一段距離坐在同一個沙發上。秒也保持沉默,我猜想可能是因為傷口疼痛吧。
高槻家的別墅雖然老舊,但屋內乾乾淨淨讓人感到舒服。這裡的裝飾品大概是倫子挑選的,簡單素雅的擺設點綴在適當的地方,顯得恰到好處,好比早年日本人嚮往的外國洋房。照明也經過精心配置,燈光間接照射在低矮的地方,使屋內呈現自然悠閒的氛圍。如果沒發生那些事,如今我也不會在此享受清閒,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真希望能放空腦袋就此沉睡。
長時間處於極度驚恐狀態中,現在突然鬆懈下來,目前我一心只想睡覺。
教授從剛才就一直在玄關徘徊。
他之前說「有客人要來」,我沒把它當一回事,不過他的話似乎是真的。到底是誰那麼無聊,竟在這種時候來拜訪?
玄關的老式門鈴發出巨大的聲響,房內所有人一齊回頭。
大門開啟,風雨轟隆隆地吹進。
訪客正是身穿雨衣的手塚正明。我不禁擺出提防的姿勢。
兇手不是他嗎?
他對教授輕輕點了點頭,脫下雨衣,從背袋中取出罐頭和密封盒。他竟然替我們帶來食物和飲料。
正明瞄了我們一眼,默默走進廚房。教授似乎已經把我們的遭遇告訴他了。
空曠的客廳內無人開口,只聽見外頭的狂風暴雨聲,還有正明炒飯的聲音。
教授到底在想什麼?他所謂的客人就是手塚正明嗎?
「哇!看起來很好吃哦!」
教授顯得異常開朗,一一替大家端出盤子。怪了,教授的語氣變得高昂時,表示他心中有所企圖。
正明特地替我們做炒飯,可是大伙都累壞了,我就連咀嚼都覺得吃力。做完料理後,正明坐在客廳角落的木椅上靜靜抽煙。
我們到底在等什麼?
原本大家的神情呆滯,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漸漸發現情況不對勁,秒也頻頻偷看教授或正明。
「……教授,我可以睡一下嗎?」
我忍不住打哈欠,急忙問他。秒和十詩子的上下眼皮也快粘在一起了。
「不行,再等一下。再來一個人就開始了。」
教授以明快的聲音說著。
再來一個人?
「啊?還有人要來嗎?」
「嗯,快到了。萬由子,可不可以再煮一些咖啡?」
「好。」
我打起精神站起來。
沉默的時間持續好久。咖啡機發出美味的咕嚕聲,卻沒人續杯。我聽著雨聲,不知不覺打起盹來。
砰的一聲。
接著刺耳的鈴聲響起,大伙都跳起來了。
教授連忙起身前去開門。
再次聽見狂風呼嘯聲。
這次出現的人物令我詫異。
他的臉在瞬間被門影遮住,看不清楚,但確實是矢作英之進。
他似乎是自行開車前來,全身都淋濕了。但是他依舊散發出壓倒性的威嚴,一走進客廳,房內的空氣頓時覺醒了。
他第一眼瞧了正明,兩人有點尷尬地點頭致意。
「好久不見,泰山。」
英之進對教授露出別有深意的微笑,彷彿有一股冰冷的煙霧由他全身裊裊升起。教授也靜靜地向他點了點頭。
「你把我叫到這種地方來,我想我應該可以聽到有趣的故事吧。」
英之進的聲音雖然柔和,卻蘊含了他刻意壓抑的霸氣。
「是的。應該是您非常感興趣的話題。」
教授不為所動,親切地拉高嗓門。
我急忙為大家倒咖啡。
打瞌睡中的秒和十詩子也揉揉眼睛,挺身端坐。
正明也起身將椅子轉向我們。
「夜深人靜,外頭又正逢暴風雨,天時地利人和,正是適合大家促膝談心的時候。我想該是大家把各自的秘密一吐為快的時候了,否則我們都快崩潰了。」
教授猛然開口,以他那高亢詭異的聲音當起了司儀,這裡頓時成了大學教室。
「對了,有句話我要先說一聲。伊東澪子要我傳話給矢作先生,她說她不會再給您添麻煩了。」
教授說話的神情自若。
矢作英之進卻僵住了。
大夥一臉疑惑地互視。
伊東澪子不是失蹤了嗎?教授是在哪見到她的?
「……你,見到那個女人啦?」
英之進面無表情,緩緩開口問起。教授頷首。
「是的,不過我可是費了一番工夫才找到她。她嚇死了。她說只要矢作先生肯原諒她,她希望能夠再回到畫廊。」
英之進嗤之以鼻。我第一次看見他如此冷淡的笑容。
「嚇死是應該的,誰叫她要做那種傻事。」
「的確。竟敢勒索矢作先生,真是膽大包天啊。」
勒索?伊東澪子勒索矢作英之進?
我猜得沒錯。澪子的確目睹英之進殺害倫子,所以她想借此敲詐英之進……
「……我知道了,我知道為什麼澪子會是『遛狗的女人』。」
我的嘴違背了我的意志,不由自主地說起話來。大家的視線全集中到我身上。
「教授,你記得嗎?第一次到伊東澪子的畫廊時,她在屋子裡焚著奇怪味道的香,聞起來很可怕吧?加上秒因為太緊張,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香水,讓空氣中的味道變得更噁心,我的鼻子都快歪了,可是她卻完全不在乎。而且,當我把草莓禮盒送給她時,她聞了禮盒後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她說:『哇,這是什麼?點心嗎?』
「當時我把禮盒拿在手上都還聞得到草莓味,而她將臉貼近禮盒,卻還察覺不出裡頭裝了什麼。
「她聞不到,她是個失去嗅覺的人。倫子發現了這件事,我在警察局裡看到警犬的海報時才恍然大悟。狗是嗅覺敏銳的動物,牽著狗走路剛好適合你呀,它來當你的鼻子嘛。倫子以之嘲諷澪子身體上的缺陷,所以澪子才會大發雷霆。澪子不希望讓任何人發現,我們拜訪那天她還發表高論,說什麼人為了享受最美好的事物必須時常鍛煉自己的感官之類的。」
我發現了這件事,也連帶察覺到另一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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