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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山魔嗤笑之物--三津田信三

_6 三津田信三(日)
月子天真无邪地笑道,听在言耶耳力却认为力枚可能是有什么心事。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揖取家那栋雄伟的大宅,之间山路在大宅钱往左手边画了一道曲线,直通雄伟的大门口。虽
然只有一瞬间,但是月子在那个转弯处的确露出了奇怪的样子,她的视线在那一瞬间朝向了沿着大宅围墙的往右手边延伸的
羊肠小径,由于她的行为看起来分明就是在偷瞄,所以反而让言耶给注意到了。
只是,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什么东西也没有,顶多只有大宅的围墙,设置围墙上的后门,以及后面的仓库,六地藏菩
萨之一的“黑地藏菩萨”庙,和通往乎山的山路而已。
(她到底在看什么呢?)
言耶把这个小小的疑问塞进脑子的角落里,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走近屋子里。
“哎呀!欢迎欢迎,我一直在等你呢!”
前脚才刚踏进客厅里,力枚就忙不迭地迎上前来,看来月子所言非虚。
“不好意思,我先绕去初户的乡木家和梅子夫人见了个面,所以来晚了。”
“原来是这样啊!”
力枚的语气突然底了好几度,一脸不安地皱紧了眉峰。
“虽然我女婿将夫他们都叫我不要太关心这件事,可是我还是想尽点力。”
“能够得到您的协助,实在太感激了!”
“哪儿的话,我们家连生四个都是女儿,所以我反而很羡慕乡木家有那么多儿子......话说回来,事发当时见过靖美老
弟也只有我了。不过我们家的人都很欢迎刀城大师您来喔!请不要介怀。”
“那我就不客气地打扰了。”
“对了,他的样子如何?”
“听说他和他堂哥高志一起在外面租房子住,所以我有去拜访了一下。在去之前我已经先上图书馆查了一些资料,也拜
访过好几位学者专家,该做的功课都做了......但是要说到有没有跟乡木靖美见到面,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事情嘛......”
“怎么了吗?”
“他从头到尾都躲在被窝里。根据他堂哥高志的说法是,他今年已经拜托过人在乡木家的祖母好几次,请她送来好几份
有关于奥户的传说,尤其是跟乎山,山女郎,山魔等有关的资料。”
“这就表示他也想做个了断了呢!”
“是啊!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据高志先生所说,他反而有点走火入魔了,毕竟都是一些怪力乱神的传说嘛!怎么
想都不会对人有正面影响的,只会让症状越来越严重而已。事实上,在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也的确从头到尾都躲在被窝了。

“原来如此。”
“高志先生虽然频频地向我道歉,不过他似乎也觉得,不要硬把乡木先生从被窝里拉出来比较好......”
“可是......如此一来不就想帮他也无从帮其了吗?”
“从而言之,我先针对原稿上的怪事做了一番解释......”
“什么?你把谜团解开了吗?”
只见力枚瞠目结舌地就要凑过来的样子,言耶连忙举起右手在面前挥了又挥:
“那只是一种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的对症疗法罢了,像是在这样的情况,如果用这样方式解释,一直以来怎么都想不通
的想象,就没有那么奇怪之类的......”
“是喔......”
“我只是告诉他,即使是乍看之夏觉得无法解释的现象,只要换个角度思考,就可以得到某种程度的解释。因为当事人
一旦钻进牛角尖,怪异的现象在他的眼里怎么看都只是不可思议的怪事,所以为了破除他的盲点,就必须使用这种手段,刺
激他的思考,让他停滞不前的思考回路再次运转。”
“这跟解谜的行为有什么不同呢?”
力枚一脸难以理解地歪着头问道。
“举例来说,假设有个男人在进入此路不通的死巷子之后,就在那里消失了,然后当地就传出都市传说之类的怪谈,一
下子说是诅咒,一下子又说是作祟地引起大骚动。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话,男人消失的事情就变成一个怪谈流传后世,但
是如果试着解释,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消失的话,就有可能为不可思议的现象加上合理的说明。说的更具体一点,只要把
自己想到的可能性告诉其他人,其他人或许也会开始思考――那么从这个角度来看如何,而自发性地动脑筋了。”
“也就是说,您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要查出真相而去解谜,而是为了要让对方知道揭开谜底的方法其实是存在的,对于靖
美老弟的对症疗法也是这么回事吗?”
“是的,如果只是要说明在什么样的情况,会出现什么样不可思议的现象,其实并不会很难。”
“是,是这样的吗?”
“因为只要能从物理面上找到答案就行了,说得直接一点,就算是牵强附会的答案也没有关系。只不过,对于心理层面
的解释,就不可以这样穿凿附会 。在推理小说里,常常会出现密室杀人的桥段。用什么方法可以制造出密室――这是物理上
的谜团;另一方面,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制造出密室这么复杂的状况――就是心理层面的谜题。”
“原来如此,如果只是要制造出密室的方法,而且又不管合理性的话,的确是要几个有几个呢!虽然我是连一个都想不
出来啦......如果要去思考其中的理由就比较困难,所以我可以理解您的意思。话说回来了,大师,光是您能够对靖美老弟
的灵异体验找出合理的解释,就已经够厉害啰!”
“没,没这回事......现阶段真的还只是牵强附会的解释而已......我只是为了要引起沉浸在自己的灵异体验里钻不出
来的靖美先生把话说出来而已......”
言耶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而力枚只是以慈爱的眼神凝视着开始挠头的烟叶。
“对了,您需要我帮什么忙呢?”
“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多得不得了,首先就是乎山以及盖在乎山里的那栋房子,可以请教您几个问题吗?其实关于这方面
的问题,直接去问锻炭家的立治当家或许比较恰当,可是因为这整件事牵涉到他自己的亲人,所以可能不会告诉我太多也说
不定。”
“我想也是呢!那好,包在我身上。不过,在那之前,您要不要先去洗个澡?虽然我们家什么都没有,不过还是先吃饭
,吃饱饭之后再慢慢地聊。”
“还有一件事......”
“哦?什么事?不用客气,但说无妨。”
“我上次也说过,请不要再叫我大师了。现在就连月子小姐都有学有羊,也这样叫我了啦!”
力枚听了只是放声大笑,并没有把言耶的要求当作一回事。没办法,言耶只好乖乖地去洗澡,顺便吃了晚饭。因为月子
一直在旁边伺候,所以在用餐的时候,他尽可能地壳话题集中在东京,净聊着与这次事件无关的事情。
吃完晚饭,桌子也收拾干净之后,力枚重新端正了坐姿,重新把脸面向言耶,慎重地说道:
“有些话可能去年我们见面的时候就说过了也不一定,还请多多包涵......”
然后又接着说:
“关于乎山,除了自古以来就被视为禁忌之山,大家对它既敬畏又恐惧之外,对它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只是,因为在古
文献里写作‘金山’,所以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流传着乎山其实就是金山的谣言。话虽如此,包括奥户的村子在内,几乎所有
神户一带的人都认为乎山是禁忌之山,是山魔的住所,所以都对那座山敬而远之。”
“我从以前就听说过,神户到处都有山魔的传说,原来那些传说的核心就是乎山啊!”
“没错。去年我应该也告诉过您,神户的山地一带都流传着山女郎的传说,只有三山好萦绕着蛇神大人和姥舍山的故事
,不过臼山一带过去似乎也曾经有过弃老传说,所以也不能一概而论......”
言耶想起从马车的车夫那儿听来的与三郎的传说,因为那些牌位消失的怪事,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姥舍山。
“只不过,会出现所谓的山魔,说不定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
“的确值得好好研究呢!”
“距今二十年前,有个偶然旅行到奥户,叫作作吉良内立志的山师,把乎山的这种金山传说利用得淋漓尽致。那男人声
称他这辈子都在寻找金矿,寻找金矿不仅是他的工作,更是他的兴趣。刚好在那个时候,到处都在讨论者东乡平八郎元帅的
国葬话题,所以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吉良内一开始是先去接近热爱戏剧的锻炭家的锻炭团五郎先生,或许那种会因为
消遣就盖一座剧场小屋的人,看在山师眼中就跟摇钱树没两样吧!”
“我记得那栋剧场小屋就位在村子的西北方......”
“就在黄地藏菩萨附近呢!虽说是剧场小屋,也只不过是个会旋转的舞台而已,观众席还是露天的。不过舞台的右边还
是有个房间,可以供巡回表演的剧团留宿,左边有个小屋,里头装满了演戏所需要的道具。以这种乡下地方盖的剧场来说,
可以说非常体面。”
“来这里巡回边沿的的演员们都是团五郎先生找来的吗?”
“当然来的全是一些三流演员,不过也逐渐累积了一些戏迷。”
“说到戏迷,我听说初户的乡木当家也是个超级大戏迷,好像还卯起来也盖了一栋同样的剧场小屋。”
“事实上,先盖剧场小屋的是乡木家的虎之助先生。这两家人从祖先看是,代代都为了林界的问题争的你死我活,可能
连在兴趣上也要与对方一较长短吧!”
“虽然各自位于不同的村子,但毕竟一直隔着一座山的邻居嘛!”
“可以这么说吧!如果中间再夹杂一座乎山的话,就像我们家跟锻炭家一样了。”
尽管如此,两家人的关系却势如水火――言耶其实也很明白力枚感叹的原因何在。
“当时锻炭家的当家已经是立治先生了吗?”
“是的,只不过当时团五郎先生虽然被戏剧迷得神魂颠倒,但实权还是握在他手里。”
“既然如此,为什么吉良内不是跟在幕后握有实权的团五郎先生交好,而是跟他儿子立造先生成为莫逆之交呢?”
“这个嘛......其中的来龙气脉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在长男立一先生离家出走,次男立治又已经决定要继承家业的情
况下,站在三男立造的立场,可能会强烈地觉得自己也得做点什么才行吧!我是这么想的啦!”
“所以那个叫作吉良内立志的山师就主动接近立造先生,告诉他乎山里藏着金子是吗?”
见言耶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力枚语带讥嘲地接着说:
“根据吉良内的说法是,他看待宛如打铁的艳红火焰般的光芒从乎山直冲天际......您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吗?”
“江户时代后期有一位名叫佐藤信渊的农政学者,在集矿山学之大成所写的《山相秘录》一书中,曾经记载纯金为‘如
花一般,闪着黄赤色的金光’,纯银为‘如龙一般,闪着青白色的银光’。事实上,矿脉这种东西,泰半都是由金属的硫化
物或氧化物所形成的,其中据说有些硫化物受潮就会发热,所以就算发生了他所说的现象――也就是所谓的自然现象,也没
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问题是,吉良内真的有看到那个现象吗?”
“哈哈哈!跟你聊天真的好开心,好有趣喔!”
“哪,哪儿的话,我也只是现学现卖而已......我之所以会这么晚才到这里,也是因为在离开东京之前先去查了很多的
资料的缘故。”
力枚乐不可支地望着拼命自谦的言耶,继续说道:
“可惜,当时的立造满脑子只有金子,还特意跑来向我父亲低头,请我父亲让他开挖乎山,您就知道他有多狂热了吧!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进入乎山之后,就一直穿着军服呢!”
“他以前有被征召到前线过吗?”
“没有,因为满洲事变的时候,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不知道他本人是不是曾经有过从军的志愿,不过后来他的确也变成
也成了山大王就是了。”
“哦!原来如此。”
言耶被力枚贴心的比喻逗得会心一笑,力枚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不过马上就又转换成严肃的表情说道:
“当然,我父亲大力反对,并不是因为对方是锻炭家的儿子,而是他压根儿就不相信山里面会有金矿,或许也觉得跟那
座禁忌之山扯上关系会有危险吧!”
“但是立造先生根本听不进去对吧?”
“最后两个人还大吵了一架,不对,根本就是对方但方便找麻烦......他的理由不外乎是乎山并不属于任何人,所以锻
炭家爱怎么用就怎么用,谁也管不着。另一方面,揖取家也可以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只不过,关于这座山里的金矿,因为是
他们先注意到的,所以揖取家绝对不可以出手......就只是单方面的知会而。”
“对这件事,上一代当家是怎么处理的?”
“他去找团五郎谈过,不过结论是一样的......后来只好随便对方了。不过我父亲有说,要是他能够在真正发生什么无
法挽回的事情之前清醒过来就好了......说不定我父亲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预料到后来的悲剧了。”
“什么意思?您是指传说中立造先生所犯下的杀人案件吗?”言耶情不自禁地又把整个身子往前探,还好马上就回过神
来:“不对,更重要的是,真的有挖掘到金矿吗?”
“这个嘛......还真的挖到了。”
“什么......”
“我当时其实也做了一点功课,知道有些专门骗人的山师最常用使用的手法,就是事先把砂金涂在石头上,然后把涂有
砂金的石头丢在现场,再假装是自己挖到了金子。说起来,真不好意思,虽然我父亲说由着他去,但万一乎山真的是金山的
话,也不能让锻炭家独占,所以我一个人愤愤不平,也做了很多功课。”
“我认为这是很平常的反应,正常人都无法像上一代那样豁达的。然后呢?挖出来的金子是真的吗?”
“听说是在实际开挖的洞穴岩壁上看到了金子,也就是说,当时的状况根本不可能实现把金子埋进去呢!”
“就算这样,那个叫作吉良内立志的人的确是骗子不是吗?”
言耶一脸诧异地问道,只见力枚状似迷茫地低头沉思了一阵。
“我是这么想的啦!可是以当时的状况实在很难下定论......话说回来,您知道挖掘金矿的步骤吗?”
“我在来这里之前是有稍微研究过一下啦......”
“中世纪之前是以采集砂金为主流。金矿因为大自然的地量被带出地表,流进河流里,在河水的冲刷下破碎磨碎,就成
了小粒的金子。到了中世末期,与地质,制铁,挖掘,炼金等有关的知识及技术从海外传入,开始可以直接从黄金矿石里提
炼出黄金白银,最有名的是佐渡金山就是在江户时代初期,由幕府领军开挖的。”
“所谓的的黄金矿脉,指的是由含有金子的矿石所构成的部分,听说都不会在太深的地方,佐渡金山也只挖到几百公尺
深的地方。换句话说,金矿有愈靠近地表含量愈高的倾向,所以就算要挖的话,顶多也只会挖到距离地表一千几公尺深的地
方为止。”
“没错,就是这样。”
力枚似乎很高兴言耶可以这么进入状态。
“因为开挖下去之后,会看到一条带状的白色岩脉往地底延伸,所以矿脉又称为‘立合’。那条白色的岩脉是石英,其
中有些黑黑的地方,金银矿石就含在这里。因此以前的人将其称为‘百足’。当然,立合的形态琳琅满目,根据金银矿的含
量多寡也会出现相当大的差异,专家固然可以大致上预测出来,但是没有实际挖挖看是不会知道的,这就是采矿的世界。”
“如果立合的尖端露出地面,那么不管是在探勘还是在挖掘上都会比较轻松,只要从上面往下挖就可以挖到了。”
“这是最原初的探矿方式呢!在山顶上寻找有没有露出地表的矿脉,找到的话再用立穴法往地底下开挖,或者是用沟掘
发挖出一条沟状的矿坑。”
“然而很快的这种方法就遇到了瓶颈。因为狂毛通常都是倾斜的,而且还会牵涉到各地不同的地形问题。随意后来就改
用一种叫做‘犬下’的做法,也就是沿着矿脉倾斜地往下挖,但是这种做法已经是道地的挖掘洞穴了,所以从照明,换气,
排水,器材的调度,到安全维持或坑内准备等缺一不可。除此之外,还得另外挖排水坑道和换气坑道,跟挖隧道几乎没什么
两样。”
“没错,所以只要透过探勘的动作,推测出地底下的矿脉大概是什么样子即可,不需要从露出地表的地方开始需找矿脉
,只要朝着地底下的立合,从山腰挖出一条水平的坑道通到矿脉的中心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在乎山山脊岩壁上的那些洞,只是为了探勘,以立穴法从露出地表的地方往下挖的痕迹而已啰?”
“那个啊......说是狸穴可能还比较贴切吧!”
“狸穴?”
“就是在刚开始开发矿山的时候,以探勘为目的的所挖的小坑道,尺寸很小,顶多只能让人用爬的方式进出。”
“您的意思是说......他们只是一直在探勘,根本还没有真正地进行开挖吗?”
“听说他们只要每挖一个洞,就会挖出金子来,然后就以提前庆祝为名,跑去终下市花天酒地一番。”
“也就是说,每个洞继续往下挖都挖不到金子,但是只要另外再挖一个洞,就会又挖出金子......就是这样不停重复以
上的过程吗?”
“嗯......这样的确充满了欺诈的味道呢!但是,事实上又真的有从地底挖出金子......对了,他们总共挖了几个洞?

“六个。而且好像每挖一个就会仿照六地藏菩萨,在洞口插上红色或蓝色的棋子。”
“这一带是不是有流传着一首跟六地藏菩萨有关的歌?”
言耶翻开他事先从旅行袋里拿出来的探访笔记,拿给力枚看,上头写着以下的歌词。
神户的,奥户的,六地藏菩萨。
白地藏菩萨,爬上来……
黑地藏菩萨,找出来……
红地藏菩萨,躲进来……
蓝地藏菩萨,分开来……
黄地藏菩萨,烧起来……
金地藏菩萨,亮起来……
接下来的六个地藏菩萨
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了。
剩下来的,会是谁呢?
“这是以前的童谣吧!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子会一边唱一边玩游戏。我记得是六个人手拉手,围成一个圆圈,各自扮
演不同的地藏菩萨,不过最近已经很久没听到了。有什么问题吗?”
“您不觉得这首歌其实是在暗示乎山真的是金山吗?”
第三章 乎山
刀城言耶把笔记本翻到歌词的那一页
神户的,奥户的,六地藏菩萨。
白地藏菩萨,爬上来……
黑地藏菩萨,找出来……
红地藏菩萨,躲进来……
蓝地藏菩萨,分开来……
黄地藏菩萨,烧起来……
金地藏菩萨,亮起来……
接下来的六个地藏菩萨
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了。
剩下来的,会是谁呢?
“嗯...这个嘛......”
力枚望着笔记本上的歌词,不停地喃喃出声。
“我不确定这些歌词是不是正确的,尤其是‘爬上来’跟‘找出来’等动词的地方,不过,看着这些字,不免让人联想
到,这是不是在暗示着金山里勘探→挖掘→搬运→精炼的整个过程呢?”
“的确,以前就曾经有人主张这首童谣其实是在暗示乎山就是金山的事实,不过这里又没有德川家的宝藏,所以大家都
认为他只是在胡言乱语......但是想这样把童谣写成白纸黑字重新来看,总觉得可信度越来越高了呢!真不好意思,以前都
没发现。”
“别这么说,这本来只是女孩子唱着好玩的童谣嘛!而且大家都是从小耳濡目染的就记住了,应该也不会想到要认真追
查吧!更何况战争结束以后,连小孩子都不太唱了不是吗?再加上乎山就等于是禁忌之山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从中作梗,我
想这块土地上的人应该都是大从一开始就认为乎山或许是金山的传说是骗人的吧!”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啦......可是还是觉得很丢脸......”力枚的脸上交织着羞愧与心有未甘的表情说道:“这么说来
,白地藏菩萨的‘白’指的是立合,而黑地藏菩萨的‘黑’指的是百足吗?”
“可能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至于后面的‘红’,‘蓝’,‘黄’是不是暗指金子的精炼过程,我也不敢肯定,但是因
为最后出现了‘金’这个字,我想这样解释应该八九不离十......”
“‘爬上来’只的是爬上乎山的意思吗?”
“因为乎山是座禁忌之山嘛!如果不想爬上去的话,根本就没戏唱了,所以才会开宗明义地就点出这个最基本的行为吧
!”
“原来如此。”
“接下来的‘找出来’相当于探勘的意思,而‘躲进来’是指进入坑道之中,‘分开来’指的是把不含金银的杂质从矿
石中分出来的意思,‘烧起来’就是指从岩石中取出金子的过程,而最后的‘亮起来’应该可以解释为经过精炼之后的金子
本身吧!”
“先说好,我并没有要对您的考证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只是如果把那些有问题的动词一字排开,会发现施工的过程被
大幅低省略了,而且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类似‘挖掘’这种直接的动词,或者是‘金脉’,‘金矿’这种具体的名词,所以
总觉得这种解释似乎有点太过于牵强......”
“您说的一点也没错。以下是我的假设,假设当时村子里有人认为乎山其实有金矿存在,或者是这个人真的发现金矿,
于是就留下一首以现有的六地藏菩萨为主角的童言,而且还为各尊地藏菩萨都加上了代表色,但是因为一开始就只有六尊地
藏菩萨,所以除了把歌词简化之外别无他法。这么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用意,一方面是 用极为隐晦的方式暗示世人金子的存
在,另一方面也是要警告世人。绝对不可以动那批金子的坏脑筋。”
“所以不用‘挖掘’或‘金脉’。‘金矿’这些词也是故意的吗?最后那句六地藏菩萨一个接着一个消失的不吉利歌词
其实是带有警告的意味啰?”
“这个虽然称之为‘六地藏菩萨’,但是一般提到六尊地藏菩萨像的情况,通常都是指祭祀在墓地入口的‘六地藏’。
《源平盛衰记》医术急速西光法师在京都的七个出入口的路口皆设置有六地藏,以防恶灵或瘟神的入侵,一般认为这就是六
地藏的起源。而这个地区的六地藏菩萨却像是把存在包围起来一样,被当作守护神般地祭祀着,再加上乎山是在六地藏菩萨
所围起来的范围外侧,而且从山上下来的两条通路都各有一尊白地藏菩萨和黑地藏菩萨,更不用说金地藏菩萨就镇守在相当
于揖取家和锻炭家正中央的山脚下,可见乎山真的是被严密地警戒着。”
“虽然没有留下记录,但是也许以前乎山真的发生过有关黄金的骚动也说不定呢!”力枚语重心长地继续往下说:“以
此为导火线,可能还引起了别的事件,而且还是前人讳莫如深到甚至不能留下记录的事件......”
“如果当时真的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件,搞不好因此而有人丧命也说不定。如果当时的被害人刚好又是六个的话......
六地藏菩萨的六尊神像......为了采矿所挖出来的洞穴也是六个......再加上二十年前销声匿迹的立造先生,山师吉良内立
志,四个矿工......加起来一共也是六个人......您不觉得冥冥中这一切都跟六这个数字有关吗?”
“吉良内立志好像是根据《今昔物语》中,能登国的采铁人前往佐渡国挖金的故事里,‘取铁着,其人有六,位于众人
之上者,谓其欲往何处去,曰‘佐渡国有金,如花开遍地’’的文字,把自己和立造也算进去,将参与这次挖矿工作的人数
控制在六个人。”
“他还真是个什么东西都可以穿凿附会在一起的高手啊!”
“可是,二十年前其实不只有六个人......”
“什么?不只六个人......”
言耶大吃一惊地把脸传过去,只见力枚一副不太想提起的样子。
“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因果,总之结果就是会变成那样子。还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命中注定?”
“可以请您说的清楚一点吗?”
“当时立治和他前妻关枝女士,还生了一治和长治这两个儿子,那也是他的长男和次男。”
“所以他和续弦的志摩子女士之间生下的儿子――也就是广治先生,其实是三男啰?”
“是的。志摩子女士在关枝女士还在的时候只是个小妾,当关枝女士生下长治老弟的时候,志摩子女士也产下了广治老
弟。后来志摩子女士扶正为大老婆的时候,立治又和现在的小妾春菊生下了四男,也就是立春小弟。”
“原来如此,还真是复杂的关系啊......”
“只不过,一治和长治在二十年前就失踪了......所以现在其实是当做他们已经死了......”
“二十年前?......该不会......”
“没错,就是在立造那个六个人陆续失踪之后......最后连立造也失踪之后,大概又过了三,四天吧!当时只有七岁的
一治小弟突然三番两次地根关枝女士说:‘叔叔在叫我。’当然,关于挖金这件事,大人们并没有跟孩子说什么,所以关枝
女士以为是大人把事情闹的太大了,多少有一些闲言闲语传进小孩子的耳朵里,所以一治小弟才会提到叔叔的事。然而过了
几天,一治小弟就不见了。”
“会不会是跑到乎山里了?”
“虽然并没有人看见,但是锻炭家也认为除此之外应该不会有别的可能性,所以便在村子的消防团协助下,把整座山给
搜了一遍,只可惜......”
“还是没有找到吗?”
力枚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因为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呻吟一样,所以言耶也乖乖地闭上嘴巴,静静地等他再一次开
口。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都是道听途说听来的。虽然之前已经讲了一大堆听来的话,可是只要去村子里求证,应该还是
可以找到愿意为我背书的人,但是接下来我所说的话,可能只会问道否定的答案吧!”
“您的意思是要我不要把您告诉我的事再告诉别人对吧?”
力枚用力点了点头,于是言耶也拍胸脯保证:“我答应您。”
“很遗憾,最后还是没有找到一治小弟......”力枚紧接着说下去:“相反地,他们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意想不到
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为了让对方更容易把话说下去,言耶使出不给思考时间的手法紧接着问道。
“吉良内立志和其他四个矿工的尸体......听说就在山脊上的洞穴里。”
“该,该不会是每一个洞穴里都有一具尸体吧?”
力枚点了点头。
“那立造先生呢?”
这次力枚则是摇摇头说:
“只有第六个插着金色旗帜的那个洞穴里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照现场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立造把那五个人杀了
,分别把尸体丢进那五个洞穴之后,就逃往某个地方去了......”
“当时流传在村子里的谣言原来是真的吗?......问题是,都发现尸体了......呃......我是说......怎么还会只是谣
言呢?”
望着目瞪口呆的言耶,力枚再次点了点头。
“因为当时也有参加搜山行动的立治,好像马上就把其他人从山上赶了下来,只留下锻炭家的心腹,所以好像只有与锻
炭家有密切关系的人才看到洞穴里的尸体,而那些人应该也都被吓了封口令吧把!只可惜还是无法防堵谣言的散布......”
“照您看来,那些遗体后来怎么样了?”
力枚没有回到言耶的问题,继续自顾自地说:
“在寻找有没有露出地面的矿脉的那座山脊上,有一个天然的洞穴,自古以来就被称为‘六壶之穴’。”
“六壶之穴......”
“有一种说法是那个洞穴可以通到周围的五座山群,而其中之一的是三山,尤其是在文献上写作‘眉之山’的眉
山......”
说到这里,力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请容我稍微把话岔开一下,这里还有一个刀城大师可能会感兴趣的传说,可能我去年就跟你 说过了也不一定......”
“以前,有一个住在奥户的男人,在一次外出回家的路上,不知道在哪里走岔了路,居然闯进了乎山,知道自己不小心
踏进乎山的男人心里当然是怕得要命,然而越是想要赶快下山,就反而越是鬼打墙似的越往山里去,正当他完全不知道该怎
么办才好的时候,男人突然觉得别后有点不太对劲,感觉上好像是有人,不对,是有什么东西跟在他后面一样......可是当
男人停下脚步观察情况时,身后的声音也停了下来。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却始终萦绕
不去。于是他一面慢吞吞地往前走,一面屏气凝神地侧耳倾听,没想到――”
“啪嗒啪嗒啪嗒......有什么东西从后面追来了!
“男人手忙脚乱地拼命往前冲,如此一来,后面的声音也‘哒哒哒......’地加快了速度。男人发了疯似的沿着山路往
前跑了一阵子之后,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一片裸露的岩石区。原来偏偏被他跑到了山脊上,这下子,山脊的两侧都是悬崖峭
壁,再也没有地方可逃了。总而言之,能逃多远就先逃多远吧!这时男人回头一看,山女郎就站在山根的地方,眼睛眨也不
眨一下的紧盯着他。”
“冷不防――
“啪嗒,啪嗒,啪嗒......山女郎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男人往山脊下一看,发现一边是河原,一边是森林,想要跳进河里嘛,距离实在太远,既然如此,只能设法跳到森林
的树上了,可是那实在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就在他犹豫不决的当下,山女郎已经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啪嗒,啪嗒,啪
嗒......’地越靠越近。完蛋了!这下子逃不掉了!男人绝望都蹲了下来,情不自禁地叫着‘妈妈!’”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山女郎已经不见了,然后男人就顺利地从禁忌之山逃了出来,之前迷
路的情景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过了几天,男人为了消灾解厄,前往三山参拜,然而在从二之中宫前往奥户的途中,不知道为什么又迷路了。明明已
经来过好几次了,为什么会这样呢?男人实在觉得很疑惑,就在这个时候,好几年前被他带到眉山里抛弃的母亲出现在他面
前。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见鬼了,不过冷静下来仔细一看,眼前居然是个活生生的人类。他大吃一惊,问母亲怎么还活着,
母亲告诉他:‘前几天你在乎山上遇到的山女郎就是我。’”
“传说中,被丢弃在姥舍山的老太婆,一旦穿过六壶之穴到达乎山,就会变成山女郎,而只要再次穿过六壶之穴,回到
眉山,就可以再变回人类。只不过,如果一直保持人类的模样,总有一天还是会来会死,所以就要再前往禁忌之山,变成山
女郎。在变成山女郎的时候,几乎会失去所有身为人类的记忆,也没有身为人类的意识。
“然而那一天,母亲听到男人在叫‘妈妈’的声音,所以就又回到乎山来了,可是她又必须尽快再去眉山一趟才行,就
在这么来来去去的过程中,她已经无法再变回人类了,完全地变成山女郎了。
“听完母亲这番话,男人流下了后悔的眼泪,决定把被自己抛弃的母亲带回家。没想到,当他把母亲背在背上,居然又
在乎山里迷路了,而且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跟在他后面......不对,是从旁边的树荫下,斜前方的草丛中感觉到无数的气息,
‘啪嗒啪嗒啪嗒......’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母亲叫他把她放下来,于是他便乖乖地照做,这时母亲告诉他:‘你得一个人下山才行,我已经再也无法变回人类了
,所以就在这里说再见吧!’母亲还再三地叮嘱他,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就决不能再回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一样。
“男人依依不舍地根母亲诀别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虽然没有一条像样的山路,但是却能一路顺畅。说也奇怪,
原本跟在他身后某种东西的气息,居然见见地淡去,最后只剩下‘啪嗒啪嗒啪嗒......’的声息而已,又过了一会儿,就连
声息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男人一直以为跟着他到最后的是他母亲,抱着告别的心情回头一看,结果只见无数的山女郎一个接着一个,在正后方
双眼发直地凝视着他。
“据说好不容易才从山上捡回一条小命的男人,一下山就发高烧,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醒来之后才说出自己的体验。
“从此之后,听说那个地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抛弃老人的行为了。”
“我好像听过这个故事了,不过这次听起来,依旧觉得不只是恐怖,还是个非常悲伤的故事呢!”
“瞧我说得这么长,简而言之,就是锻炭家在那一边一连串的骚动之后,在流传着那个传说的六壶之穴附近建立石碑,
表面上的理由是为了要镇压禁忌之山......”
“但其实是因为那里埋葬这五具尸体是吗?”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话说回来,一治小弟后来怎么了?”
“据说在他不见之后又过了几天,当时只有六岁的长治小弟开始一再地说:‘哥哥在叫我......’”
“什,什么!”
“关枝女士吓得要死,虽然已经尽量守在孩子身边寸步不离,但长治小弟还是在她稍微不注意的时候消失了。”
“也就是说,一治小弟和长治小弟都......”
“从此之后,关枝女士的言行举止就开始变得怪怪的,一个月后就发疯死亡了。”
“......”
“就是在那之后才开始在山上建立石碑的,所以就这个角度来看,与其说是要超度那五个人,或许真的是为了要镇压乎
山也说不定,然后再偷偷地把乎山让给我们家。对我们家来说,其实只是多了个烫手山芋,但我父亲的想法是,如果这样就
可以让这场风波平息的话也没关系,所以就接受了对方的赔礼。”
谈话至此告一段落,力枚叫家人换上新的茶。晚饭的餐桌上虽然也有酒,但是因为言耶说想要让头脑清醒一点,所以两
个人几乎都没有沾到半滴。
“在你与立一先生鱼雁往返的信件上......”等到力枚充分地用茶润过喉,送茶来的月子也离开客厅之后,言耶开口问
道:“有提过金山的事吗?”
“有的,就在锻炭家的团五郎先生来找我父亲,为乎山一事道歉的时候,我刚好收到立一先生寄来的信,所以就在回信
上提了一下。”
“那有提到在露出矿脉的洞穴里发现五具尸体的事吗?”
“这个我就没有写了,我记得我只有稍微提到一下,山师和矿工在事件间发生之后就不见了的事。还有立造不知道消失
在哪去的事......”
“在那之后呢?还有在别封信上聊到这些事吗?”
“嗯......没有,有提到跟金山事件有关的内容,就只有这封信了。当然,应该还是会有一些风声传到立一先生的耳朵
里吧!问题是,这跟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对于力枚的这个问题,言耶却是以反问的方式回答,而且还是用意味深长的语气反问:
“为什么立一先生他们会出现在乎山里呢?”
“不是因为他们迷路吗?”
“可是在乎山里,称得上是道路的路就只有分别通往揖取家与锻炭家的东西两条路,以及通往御龙堂后面的石阶,再加
上通往传说中有金矿的山脊上的那条南侧山路......一共四条路而已。换句话说,只有从奥户的村子才又可能进入乎山,对
于外面的世界来说,乎山其实是出于完全封闭的状态。乡木靖美之所以会误闯进去,是因为他是个完全不知道山性的外行人
,但是立一先生他们却专门过着从这座山一栋到那座山的生活,应该对山路很熟悉不是吗?更何况,如果有路的话,误闯进
去还有话说,但是要在几乎没有山路开通的情况下,从周围的山进入乎山,可能性就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更不要说他们是在
完全不可抗力的情况下闯入乎山,而且还那么巧地让他们找到那栋山里的房子,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您是说他们打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乎山吗?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金子。既然是在这块土地土生土长的人,立一先生自然也知道金山的传说,但是他和其他人一样,也不相
信这个传说,后来却从您寄给他的信上得知立造先生引起的金山事件而且还得知山上真的挖出了金子。对于住在奥户,一直
对这整场骚动冷眼旁观的人来说,应该可以很明显地判断出,那个叫作吉良内立志的山师是个骗子才对,再加上真的有矿工
一个接着一个消失,最后连始作俑者的那股山师也不见了,过了不久又传出发现尸体的谣言,就连立造先生也下落不
明......”
“嗯......”
“根据以上的状况,村子里的人会直接联想到活生生的命案,我认为是很自然的。”
“说的也是......”
“但是,立一先生却是透过信件知道这些事,您觉得他会怎么想呢?”
“误以为传说是真的吗?”
“只要改一下看法,就连立造先生他们的失踪也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解读,像是因为突然挖到大量的金子,怕家族或村
子里的人都要来分一杯羹,所以就匆匆忙忙地带着金子,隐姓埋名地逃走了。”
“的确是有这种可能。”
“您知道立一先生他们在山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言耶稍微探出了身子,似乎接下来才是重点的样子。
“他们在那个家住下来大概是中元节的时候,然后大概是在十月初的时候消失不见的。在这段期间,我前前后后大概去
过五次,第一次是在八月底的时候吧!我担心他们的日子不晓得过不过得去,所以就去探视了一下,可是却没有人在
家......”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了?真的没有半个人在家吗?”
“我想大概是中午过后吧!没错,真的没有半个人在家。”
“有锁门吗?”
“那栋房子从外面是没办法锁的,所以第二天我又去了一次,这次是在上午去的,可是还是没有人在家。虽然觉得很不
好意思,但我还是擅自进屋,在桌子上留下一张纸条,告诉他们不用客气,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这两次都没有顺道去山脊那边看一下吗?”
“没有,难道......”
“我觉得那个可能性很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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