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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山魔嗤笑之物--三津田信三

_10 三津田信三(日)
鬼无濑警部考虑了一下。
“警部大人,就这么办吧!就算现在硬要把她挖起来问案,我想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的。”
言耶也大力主张应该要晚点再来对她进行调查,于是先请村子里的驹潟医生来诊治,结果只得到“中午之前先观察一下
再说”的回答。
一直到中午之前,黑地藏菩萨庙的周围都笼罩在一片纷乱的气氛里。
首先是志摩子根本无法好好地完成认尸的工作,想要请春菊代劳,可是她却抵死不从,团五郎由于过去曾经有过吧平人
误认为广治的记录,所以大从一开始就不被列在考虑的范围之内。无计可施之下,只好请将夫等几个青年团的人帮忙认尸,
结果还是一样要等到指纹的对比出来,才可以真正确定“被害人是不是锻炭广治”。监识小组已经在这一团混乱中抵达现场
,开始监识的工作。
鬼无濑警部把地砸菩萨庙交给柴崎刑警,带着谷藤刑警往锻炭家的方向前进,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要问春菊一些事。言耶
原本也想跟去,但是却被一句“等我回来再告诉你”给毫不留情地打量回票。
“我还以为那个警部已经认同刀城大师身为一个侦探的才能了呢!”
力枚看起来非常不满的样子,言耶苦笑着说:
“毕竟是在大白天办案,总不好带着一个平民百姓到处走吧!对我来说,光是她愿意告诉我调查的内容,就已经感激不
尽了。”
“哼!既然大师您都这么说了......不过,接下来您打算做什么?”
“我想去剩下的四座地藏菩萨庙看一下。”
“黑,白以外的地藏菩萨庙吗?”
“是的,当然那些前褂可能已经都被凶手抢先一步拿走了吧!但是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想要亲眼去确认一下。”
“那么我陪您去吧!”
“你不用留下来陪月子小姐吗?”
“有我老婆和花子陪在她身边就够了,像这种情况,轮不到做父亲的出场。”
两个人一面闲话家常,一面离开揖取家,首先前往金地藏菩萨庙。
途中跟许多村子里的人擦身而过,其中有人原本想跟力枚说话,可是一看到他身边还跟着言耶那张陌生面孔,就只有在
错身的时候安安静静地打个招呼而已。
“胆武先生,您在家吗?”
于是两人继续一面交换着对命案的看法,一面走到御龙堂前,言耶觉得应该先跟胆武打声招呼,有点顾虑地在门口喊了
声,可是却从十字窗格的小小门缝中,隐隐约约地看见胆武的背影似乎正在一心一意地祈祷,不像是可以打扰的气氛。
“或许他又看到什么重要的线索也说不定,不过警察应该已经来问过同样的问题了,所以还是先不要打扰他好了。”
言耶压低声音告诉力枚,力枚也无声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两人便笑笑地继续往金地藏菩萨庙的方向移动。
“前褂果然不见了呢!”
当言耶打开地藏菩萨庙的木板门,确认内部的情况之后,力枚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说道:
“只要是村子里的人,任何人都可以来参拜六地藏菩萨,所以任何人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偷走前褂呢!”
“是啊!不需要太张扬的大动作,只要把前褂折起来,体积也不会太大,如果只是要把六条前褂藏起来带走,实在是一
件轻而易举的事。”
“也就是说,凶手打算再杀四个人吗?”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如果就童谣与前褂的关系性来看的话,应该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凶手锁定的目标还是锻炭家的人吗?”
“团五郎先生,志摩子女士,春菊女士,立春小弟......刚好剩下四个人呢!”
“就,就连立春也不放过吗?......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耶!”
力枚的声音开始大了起来,言耶也开始往蓝地藏菩萨庙的方向走去。
“当然,这也许只是刚好符合这个数字而已。只不过,我总觉得不可以轻忽这个令人心惊肉跳的巧合。”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您认为凶手的动机是什么呢?”
“立一先生一家人的失踪事件或许就是这整起事件的开端也说不定。虽说已经断绝关系,但毕竟同样是锻炭家的人,先
是哥哥一家人神秘消失,这次又换成弟弟一家陆陆续续地遭到杀害,要说这两起事件完全没有关系的话,反而很不自然不是
吗?”
“关于那一家人失踪的真相,您有想到什么可能性吗?”
“因为是在用餐时发生的状况,所以我怀疑是不是被人下毒了......”
“下毒?您是说......立一先生一家人也被杀,杀死了吗?”
力枚又难掩激动地提高了音量,此举引来路上行人注目的眼光,言耶急忙压低声音补充:
“如果你问我,在那种情况下,有什么理由会让一群人全体失踪的话,我自然而然就会想到,很有可能是在那群人都在
同一时间死掉了。那么换我请教您,一屋子的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在同一时间死亡呢?”
“原来如此,如果是在食物里下毒的话,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性呢......啊!可是乡木家的靖美老弟也吃了同样的早饭不
是吗?”
“是没错,但是他并没有死。”
“既然如此......”
“我的猜测是,毒药恐怕就下在那一缸酱菜里。”
“嗯,如果是酱菜的话,的确是大家都会吃的东西。再加上立一先生他们家的早餐不可能会有太多配菜,所以就连酱菜
也是非常珍贵的一道菜。可是对于靖美老弟来说不也是同样的状况吗?”
“不,他从小就很偏食,尤其是酱菜,除了他祖母腌的之外,他根本不吃别人腌的酱菜喔!”
“还有这回事啊?”
“或许就是这个偏食的毛病救了他一命也说不定。”
“那还真是千钧一发啊!”
“只不过,毒杀的说法还是有一个漏洞,那就是包括应该是案发现场的地炉附近在内,那栋房子的一楼完全没有凌乱挣
扎的迹象。”
“这么说倒也是......他的确是说当时的状况就仿佛前一秒大家还在吃饭一样。”
“真像是玛丽.塞勒斯特号的翻版......”
“什么?那个玛丽什么号的是什么东西?”
刚好就在这个时候,设置在村子东北方向的蓝地藏菩萨庙已经映入了眼帘,就位在前天傍晚,言耶从初户来的狭窄山路
上稍微比较靠右手边的位置上。
“嗯......这里的前褂也不见了呢?”
言耶打开地藏菩萨庙的木板门,往里头观察一下,然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另一方面,力枚以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想也知道所有的前褂都已经被偷走了吧!凶手恐怕在准备要杀害立治,而偷走白地藏菩萨的前褂时,就已经把其他五
尊地藏菩萨的前褂也一起偷走了吧!难道不是吗?”
“可是昨天早上我们在上乎山之前,不是有去参拜过黑地藏菩萨吗?我记得当时地藏菩萨身上还围着灰色的前褂。”
“什么......啊!真的耶!你没有记错。那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啊?”
“感觉上像是凶手在杀害立治之后......才决定要连续杀人的呢!又或者是,因为他先杀了立治,所以才不得不演变成
连续杀人......我是这么看的啦!”
“听起来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呢!我的脑子都快要打结了......”
“去红地藏菩萨那边吧!”
言耶才刚催力枚往前走,力枚就央求他把玛丽.塞勒斯特号的事情讲完。
“一八七二年十二月五日。有一艘名为德.格瑞弟亚号的帆船,在从纽约港航行到直布罗陀海峡的途中,碰到一艘非常古
怪的船。那是一艘拥有两根船桅的帆船,但是航行的路径非常奇怪,看起来就好像是由喝醉酒的人在掌托一样。”
“那就是玛丽.塞勒斯特号嘛?莫非是遇上了船难了?”
“没错,即使对玛丽.塞勒斯特号发出信号,对方也没有回答。于是船长便放下两艘救生小艇 ,率领一群船员上了玛丽.
塞勒斯特号,从船头到船尾把整艘船检查了一遍,但是,完全没有半个人......”
“既然是遇上船难的话......”
“可是,整艘船却非常的干净。”
“什么......”
“到处都找不到会导致船只无法航行的损害情况。不仅如此,堆在船舱里的酒桶也都原封不动地保存着,食物和饮用水
的存量也非常充足。”
“可是却只有船员消失了?”
“不光是如此而已,船长室里还摆放着吃到一半的早餐,厨房的炉火上也还放着装有菜肴的锅子,航海士的房间里留有
写了一半算式的纸片,其中一个船员的房间里放着一件缝到一半的儿童睡衣,水手的房间里有一把使用过,但却没很生锈的
刮胡刀,船上的保险箱里塞满了钞票和宝石,救生艇原封不动地吊在原地......综合以上种种迹象,船内的样子处于非常正
常的状态,就是因为太正常了,反而令人毛骨悚然。”
“嗯!的确跟立一先生一家人失踪有很多雷同之处呢!只是,那艘船的船员还可以假设他们全数落海,但是立一先生他
们到底是上哪儿去了呢?”
“但是有什么情况会让整艘船的船员都同时落海?再加上船上的样子,无从解释的谜团反倒越来越多......这倒是跟立
一先生一家失踪的情况一样呢!”
“请等一下,既然使用过的刮胡刀还没生锈,船长的早餐也只吃到一半,那么船员离开船上的时间不就是顶多比被发现
的那一天再往前推几天而已吗?”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因为航海日期记录的最后日期是十一月二十四日,相当于被发现的十天前。再把当时那艘船所航
行的海域,当时的风向,发现的地点等所有的状况加起来判断,得到的结论是自从十一月二十四日以后就没有人在掌舵了,
否则船早就应该漂流到完全不同的海域去了......”
“......”
“同理可证,会不会有人故意在立一先生一家人从乎山上的那栋房子里消失之后,才从屋子里把门闩上......故意营造
出类似玛丽塞勒斯特号的情景呢?”
在那之后,两个人一路无语地走到位于正北方的红地藏菩萨庙,言耶再度走进庙里,确认红色前褂真的不见了。顺带一
提,奥户的村民活动中心就位在红地藏菩萨庙附近,为了让警察在此设立搜查本部,昨天才由附近的村民打扫过。
“关于您之前提过的毒杀一说......”在前往位于西北方的黄地藏菩萨的路上,力枚忍不住开口:“你认为尸体是怎么
处理的呢?”
“仓库旁边有一辆两轮的大板车,可以用来搬运尸体,问题在于弃尸的地点,不过那里也有一些洞穴,用来当墓穴刚刚
好......”
“六墓之穴......”
“那些洞穴也是疑似锻炭家的立造先生,过去杀害那个名叫吉良内立志的山师和四个矿工,并用来弃尸的洞穴不是吗?

“您是指......历史重演吗?”
“当然,这件事只要仔细地调查一下就会真相大白。但是立一先生一家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所以讲他们视为单纯离开
这里的可能性还比较高一点。”
“对立一先生的事情不是很了解的村民们,根本认为他们是山窝,所以他们离开之后反而觉得落了个轻松也说不定呢!

“很多人都对山窝这个称谓有误解和偏见呢!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如果从这个角度看的话,山上的房子会收
拾得干干净净也就不奇怪了。因为如果要隐藏毒杀的痕迹,应该要连吃过早饭的事实也都一起掩盖掉才对。”
“听起来很有道理呢!只不过,以我当时曾经进去过那件房子所看到的情况来说......”
“你无法接受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呃,因为当时的情况并不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而是打扫一开始就没有做过什么早餐
的感觉。当时的状态只会让人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有吃过早餐......”
“全部都只是在禁忌之山上的那栋房子里所看到的幻影吗?”
“倒也还没到那个地步啦......”
“正因为有你这个名为揖取力枚的第三者的证词,这件事才会变得那么棘手。”
“什么?假设立一先生一家人真的是被毒杀的话,那么凶手是谁?”
虽然心里已经有底,但还是不想从自己的嘴巴里把那个名字讲出来――力枚的这点心思,言耶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最有嫌疑的人,当然就是立治先生啊!当然,他的儿子广治先生是共犯的可能性也很大。”
“动机是乎山的金矿吗?”
“是的。只不过,假设他是嫌犯,也还是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第一,立治先生为什么会觉得乎山里有进金矿呢?”
“毕竟对于锻炭家来说,那座山真的是禁忌之山呢!”
“第二,假设立治先生真的企图接近那一家人的话,立一先生是否会把这种情况告诉你,这点也令人存疑。”
“那是肯定的!这点我也告诉过将夫了。”
“照你这么说的话,他们一家人有可能是敞开大门,迎接突然来访的立治先生,还让他有机会在是食物下毒吗?怎么想
都太不合理了。”
“说的也是呢!”
“另外,立一先生一家人消失的早上,刚好跟初户的日下部圆子嫁进奥户的竈石家是同一天。上头写有这件事的传阅板
才在前一天的傍晚挨家挨户地传阅过,应该有充分的时间让他打消犯案的念头才对。”
“再怎么样也不需要在那么特别的日子里杀害兄长一家嘛!”
“还有是他怎么爬上西侧山路上的悬崖?又是怎么下来的?这也是个问题。”
“只要是男人的话,应该都可以利用绳索办到吧!只不过要花上一点时间就是了。”
“没有人能预料到,那一天你会跟将夫先生站在乎山的东侧山路上讲一个小时的话。换句话说,禁忌之山的密室状态其
实是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形成的。或许立治先生原本只是打算营造出立一先生一家人是趁着西侧山路被送嫁的队伍搞得热闹
非凡的时候,沿着东侧山路离开的假象也说不定。”
“哦......”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那么快就被你发现他哥哥一家人从禁忌之山上失踪的事,所以这可能是为了以防万一运
气不好,哥哥一家人消失的时间基于某些理由而被调查出来时的一种保险手段也说不定。”
“嗯......我觉得没有要质疑大师您推理的意思,但是请容我说一句话,立治的头脑真的有那么好吗?”
“啊!原来如此,那可能只是我想太多也说不定。”
“话又说回来,假设立治和广治真的杀了立一先生一家人,那么这次的连续杀人案难道是为了报仇吗?”
“我想是的。只不过,到底是谁在执行这次的复仇计划呢?如果立一先生一家人都被杀害的话,不就没有凶手了吗?”
“而且照您这种说法,杀人犯不就只有立治和广治这两人而已吗?也就是谁,应该不会再有人死于这次的复仇计划了,
那么地藏菩萨的前褂又为什么统统不见了呢......”
最后一个还没有确认的黄地藏菩萨庙。于此时终于映入言耶的眼帘,于是言耶便快步地走了进去,仔细地检查黄地藏菩
萨庙的内部。
“这里也没有!这么一来就可以确定,剩下的四尊地藏菩萨像的前褂也全都被偷走了。”
“凶手真的打算继续杀人吗?就连团五郎先生他们也不放过?我实在越来越搞不懂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什么意思?您,您是说脸无辜的团五郎先生他们也......”
“如果立一先生一家人全部被杀害是事实的话,那么从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逻辑来思考,就算凶手真的这么做,也没
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
“嗯......那么这整起事件的凶手,应该就是跟立一先生他们有非常密切关系的人啰?只不过,我完全想不出谁会是这
号人物呢!”
力枚完全束手无策地仰天长叹,言耶站在他旁边,抬头望着位于地藏菩萨庙左手边,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围墙,哪里有间
废弃的剧场小屋。
“上面那个就是锻炭团五郎先生所盖的剧场小屋吗?”
“是的,要怕爬去看一下吗?”
石墙的中央有座石阶,如果只看到这部分的话,会以为上面盖了一座寺庙。然而,映入言耶眼帘的,却是用木板搭建,
业已腐朽的露天观众席,空旷到有些寂寥的旋转舞台,盖在舞台左右两侧的废弃小屋等等,总之是非常荒凉的情景。
“以前有表演的时候,还会插上好几根旗帜呢!看起来就像是举办庙会一样。”
“曾经有许多演员来这里表演吗?”
“只有那些三流的演员,才会来我们这种乡下地方表演。话虽如此,好像还是有一个剧团特别受到团五郎先生的青睐呢
!话是这样说啦!但是团五郎先生只要看到‘蜘蛛丝梓弦’就很高兴了,所以新来的剧团根本不用想新的戏码,轻松得不得
了。”
“我记得那部戏是由一个人扮演倾城,座头,小童,番头新造,卖药商,女蜘蛛精等六中角色的戏码不是吗?”
“哦,您真的什么都知道呢!我曾近在终下市的剧场小屋里看过由一个稍有名气的剧团所主演的‘蜘蛛丝梓弦’,比起
女蜘蛛精,盯着一颗娃娃头的筒子要来得恐怖多了。”
“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或许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顺道一提,你不常来这间剧团小屋里看戏吧?”
“是的,几乎没有过。原本我对剧团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再加上那又是锻炭家请来的剧团......不过我父亲倒是常
常应初户的乡木虎之助之邀,千里迢迢地翻山越岭翻过臼山的山顶,去他们那边的剧场小屋看戏喔!”
“他们现在也好像还是有剧团在表演呢!”
“听说在这个大半年里,有个叫作太平一座的剧团几乎可以说是在哪里定居下来了,还把剧场小屋当成自己的家,到处
串门子,真不知道该说是厚脸皮还是什么好。”
“戏呢?都没在演吗?”
“谁知道?我不是很注意这方面的消息,就算还有在演,我想也不会再跟以前一样,也不会有人特地大老远地跑去初户
看戏。更何况那个太平一座的成员只有一对年纪比较大的夫妇跟一对比较年轻的夫妇,以及年轻夫妇的小孩罢了,根本就没
有其他演员。如果是这样的话,能够表演的东西也就很有限了......”
看了一下舞台两边的小屋,不难发现右边似乎是演员们住的地方,左边则是休息室兼道具间。
“快要中午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在力枚的催促之下,两人朝着揖取家往回走。
然而,在那里等待着刀城言耶的,是祖父江偲再次打来的电话,而且也再次留下了令人心惊肉跳的留言。
第八章 山魔要做些什么?
“祖父江小姐吗?我是刀城。我想跟你说,已经出现第二个死者了。”
“什么?是,是谁?”
“是锻炭家的广治先生!”
点成言耶再次跟揖取家借了电话,打给怪想舍的祖父江偲。
“连续杀人吗?......而且又是锻炭家的人......”
“对呀!我都已经告诉过警方要加强戒备了......”
“那就不是大师的错啰!”
“可是,在我来之后就接二连三......”
“那说那只是偶然啦!挺好了,大师您的本业是作家,可不是侦探喔!就算在您面前发生了连续杀人案,您也不需要觉
得自己又责任啊!”
“......”
“大师,您有在听吗?”
“啊......对不起。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要不是我这个死神......”
“你现在是打算跟我吵架吗?”
“跟,跟你吵架?我哪敢啊......不,不对,这种事一点都不重要好吗?话说回来,你的留言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我说的那样啊!‘山魔比昨天还要更靠近了’......”
“难道乡木靖美又跑去公司找你,说了这些话吗?”
“是的,比昨天的时间稍微晚一点,我们是在接近中午的时候碰面的。他的说噶是山魔正一步一步地接近她,但是因为
山魔在奥户还有未完成的事,所以要等到办完之后才会冲到东京......”
“祖,祖,祖父江小姐!”
“是,是的。”
“你现在可以马上去他家,问他山魔在奥户还有未完成的事是指什么吗?”
“什么?您叫人家单枪匹马地去见那个人吗?”
“您不是说他已经好了吗?那就没什么危险性啦......”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恐怖啊!你是因为没有直接跟他说到话才会这么说......那个看起来很正常的人在讲这些话的时候
,可是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耶!不,他还让人家觉得,他好像非常开心地在期待山魔找上门来呢......”
“你想太多了啦!如果你真的那么害怕的话,也可以跟邻居借一条狗带去。对了,报纸上不是有登吗?去年十二月在英
国有个年老的牧羊人下落不明,尸体直到今年三月才被发现,当时与他同行的牧羊犬乔巴一直在距离尸体只有十公尺左右的
地方寸步不移地守着主人的新闻吗?”
“大师......您是诅咒人家会死吗?”
“啊!不,不是啦......!我只是打个比方啦!我只是要告诉你,狗是人类的好朋友......言,言归正传,你听好啰!
乡木靖美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或许这里头就藏着解开这次连续杀人事件之谜的钥匙也说不定。”
“哦?是这样的吗?”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会感觉到山魔从奥户追着自己过来了,是极其自然的联想......或许说是幻想更贴切也说不懂。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坚信自己会被山魔吃掉的恐惧。但是,看她居然会想到山魔在奥户还有些未处理完的事情,你不觉得
很诡异吗?你不会很想知道他是基于什么根据才会这么想的吗?当然所谓的根据也可能完全只是他的妄想也不一定,只不过
,我总觉得就算是那样,应嘎也还是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您的意思是说,他发现到什么了吗?”?
“嗯。只是他可能不知道自己发现了什么,又或者他并没有正确地理解到他发现的东西,所以才会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
话来。”
偲似乎终于明白言耶的意思了,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答应会去拜访乡木靖美,然后把电话挂上了。
吃完午饭之后,言耶找力枚一起去探望月子。据说鬼无濑警部有要求他们,月子一旦醒过来,一定要马上通知他,但是
想也知道,力枚的妻子成子当然是第一时间先让自己的丈夫知道。
“怎么样?还好吗?”
力枚坐在幺女的枕边,脸上充满了慈爱父亲的表情。言耶为了不打扰他们,故意坐在他的斜后方。
“还好......已经平静很多了......”
“是吗?那就好。”
在这么简短的问候之后,父女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言耶只能来来回回地凝视着绞尽脑汁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力枚,跟一心只想着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月子。
“我说......”
再这样下去只怕一点进展都没有,所以言耶虽然不太好意思,但还是出了声。
“大师......交给您了。”
力枚立即向后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从女儿的枕边退一步,重新坐直了身体。
“别这么说,我根本什么忙也帮不上......”
话虽如此,但言耶马上往前移近了两步说道:
“我说......月子小姐,警方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喔!”
“......”
虽然月子回以一道类似反问的眼光,但是言耶知道,她其实已经了解自己的意思了。
“至少在今天......不对,是在鬼无濑警部从锻炭家过来之后,他就会来请教你一些事情了。再怎么说你也命案的第一
发现者,所以肯定会被追根究底地问很多问题吧!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让你的父母陪同,我想有可能是他要求你一个人应
讯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他问的问题可能会很尖锐也说不定。我绝不是在吓唬你,只是希望你能够在面对那样的状况之前,
尽可能先把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你父亲和我好吗?”
“......”
“如果你愿意把事情全都交代清楚,我们就可以拜托警方不要来打扰你,由我们来转告事情的经过就好。当然,我没有
任何权限,所以没办法跟你打包票,这点我也觉得很抱歉,但是我会尽权利地说服警部......”
“哪儿的话......”
月子先是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言耶,轻轻地点了点头之后说道:
“请问一下,被杀死的究竟是谁?”
“你该不会以为死者是平人先生吧?”
力枚发出了倒抽一口气的声音,同时月子再次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以前也曾经在黑地藏菩萨庙里跟平人先生见过面吧?”
“是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是在立一先生一家人离开乎山之后的一个礼拜左右。”
言耶情不自禁地探出了身体,差点就打断她的话,好不容易才忍了下来。
“我每天早晚都会去黑地藏菩萨庙参拜,那天傍晚也不例外。结果在山路旁的草丛里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那个人就
是平人先生。”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们家因为某些原因必须要躲起来,如果被立治先生他们看到的话,会有大麻烦,所以叫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遇
到他的事。”
“他没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没有。我有问过她,但是他反而问我锻炭家的情况。”
“然后呢?”
月子脸上浮现出羞怯的表情。
“他说......如果黑地藏菩萨庙旁边的树上垂直绿色的布条,就表示他在庙里。但是他也只有在太阳下山之后能够过来
,所以白天如果有看到布条的话,就表示从那天夜里到第二天的清晨为止,他都会在黑地藏菩萨庙里面......”
言耶来到奥户是两天前的傍晚,刚好碰到正要从御笼堂回家的月子,于是两人便一起走回揖取家,当时她在进屋之前,
一直频频留意通往乎山的山路那边,原来是在确认有没有垂挂着那块暗号布条啊!
“你大概每周多久跟他见一次面呢?”
“大概一,两个礼拜一次......不过去年的十二月到今年的二月因为下雪的关系,所以他都没办法来。一直到三月快要
结束的时候,我才又看到那条暗号的布条......”
“那么今年呢?”
“连同昨天......应该说是今天早上,一共是四次。所以我......”
“怎么了?”
“大师和父亲大人决定要上山的那个早上,其实我有偷偷地跟在你们后面,因为我想......要是你们在山上遇到他的
话......”
“原来如此。”
“可是,我走到一半就折回来了。虽然想要阻止你们,但是又找不到什么适当的理由,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你们已
经越走越远了。”
“现在回想起来,要是我们当时有注意到你就好了。”
“而且,就在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大概是几天前吧......他说......”
“......”
“他说......”
“说什么?”
“他叫我跟他一起离开这里......”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让我考虑一下......不过,他说不是现在,因为他很快就会得到一大堆金子了,要我等到那时候......”
“他真的有说他会得到一大堆金子吗?”
一看到月子点头,言耶马上望向力枚,只见力枚露出做父亲的表情,正一脸复杂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话说回来,平人先生有跟你提到过自己的家人吗?”
“没有,一次也没有。不过我有问他,‘如果我跟你一起离开,要和你父亲一起生活吗?’而他的回答是只有我们两个
人。”
“那他有没有说过他们离开乎山之后会住在哪里吗?”
“我虽然有问过他?但是他说不能说。”
“从他门在那座山上的生活,到下山之后的生活,包括他们为什么要下山的原因,他有说过什么吗?什么都可以,只要
是你记得的。”
月子沉思了一阵子,但终究还是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么,接下来我要问的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可能会是个非常痛苦的考验,请不要见怪。在黑地藏菩萨庙
里死掉的那个人,真的是平人先生吗?”
面对言耶的这个问题,月子闭上了双眼,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就像是想要永远沉睡不醒的样子。因为她沉默闭眼的时间
实在是太久了,力枚有好几次想要叫她,但是都被言耶给伸手挡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月子终于慢慢地把两只眼睛睁开。
“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当然一开始我以为就是他,但是如今您问我,是不是能够百分之百地肯定,老实说,我也
没把握......”
“这也不能怪你,像那种......”
“尸体的状态”几个字都已经冲到嘴边了,还好言耶聪明地吞了回去。
“我想月子小姐也累了吧!今天就到此为止......”
向力枚表达自己已经问完问题的意思,再跟月子道了谢,言耶便走出了房间。紧接着力枚也出现在走廊上,叫来妻子成
子,把女儿托付给她之后,便请言耶前往西侧别栋的客厅。
“谢谢您,多亏了大师,那孩子才能够这么老实地把心里的话全都讲出来。”
“没,没这回事,那是因为她的心底非常单纯的缘故。”
一个人感谢,一个人谦虚地客套了好一阵子之后――
“但是话又说回来,死者到底是广治老弟还是平人老弟呢?”
“照目前的这个情况来看,几率真的是一半一半呢!因为凶手把死者的衣服带走了,所以没办法马上判断出来。”
“凶手是故意这么做的吗?”
“问题是,尸体上还是有指纹,也就是说,迟早死者的身份都很被发现的,顶多只能拖延一天或两天吧!这么一来到底
有什么意义呢......”
“的确是很诡异呢!只不过,从那孩子说的话来思考,死者应该还是平人老弟吧!”
“是啊......”
言耶的用词虽然是肯定的,但是语气却透露出些许的不去而定,使得力枚有点诧异地望着他:
“我想我女儿是不会说谎的......”
“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认为月子小姐所说的全部是真的,并没有隐瞒任何事情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么死者不就是......啊!大,大师,您该不会......”
“怎,怎样了?”
“您该不会认为被杀的是广治老弟,凶手是平人老弟,而且平人老弟还杀了立治吧?”
“原来如此,你这种解释好像也可以成立呢!”
“咦?难道我猜错了吗?”
原本自信满满的力枚这下子就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紧接着开始追问起言耶的意见。
“我第一个想到的问题是,立一先生一家消失之后,出现在黑地藏菩萨庙的,真的是平人先生吗?”
“您,您说什么?”
“我是说......会不会那其实是广治先生,只是他假装成平人先生的样子?”
“......”
“我是这样想的,广治先生喜欢月子小姐,但是月子小姐喜欢的人却是平人先生,而平人先生对月子小姐则是不理不睬
。这样的三角关系却在立一先生一家人突然消失之后,突然演变成平人先生主动亲近月子小姐,未免也太不自然了吧!”
“原来如此,经您这么一说......”
“虽然碍事的平人先生已经不在了,但是月子小姐也没有因为这样就把心思转向广治先生身上。如果广治先生打的如意
算盘是,既然如此,那自己假装成平人先生好了,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这么一来,他要月子小姐跟他一起离开这里的说法也
就说得通了。因为他如果一直呆在奥户做他的锻炭广治,那他就永远也不可能跟月子小姐结婚了。”
力枚把双手抱在胸前,抬头望着天花板,一时半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也难怪,以前认为可以招赘来给自己女儿当丈
夫的人,如今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锻炭广治给掉包了耶说不定,想必一定收到了不小的冲击吧!
“抱歉打扰了。”
成子突然跑了过来,向言耶行了个礼之后,便慌慌张张地说:
“老公,鬼无濑警部回来了,他说有话要跟月子谈。”
“接下来就交给我处理。”
言耶轮流望了望揖取夫妇的脸,只见两人深深地低下头去,言耶对他们用力地点点头之后,便迈开大步前往目前聚集了
许多警官的东侧别栋。
“怎么?是你啊?”
一看到刀城言耶的脸,鬼无濑警部就没好气地说道。而当言耶对他说明,自己已经从月子口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
,希望能由自己转述时,没想到警部居然十分干脆地就答应了。
“那么,以下就是有关月子小姐的证词......”
接下来,警部和柴崎刑警只是静静地在一旁听言耶说话,中间完全没有插嘴,谷藤刑警也只是默默地在笔记本上振笔疾
书。等到言耶的话终于告一段落,警部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明天就可以知道死者的身份了,如果死者不是锻炭广治,而是平人的话,那么下落不明的广治是凶手的可能性就大增
了呢!”
“关于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言耶把跟力枚说过的推论说给警方听。
“嗯......怎么又是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啊!”
“不过,我说的也只是有这样子的可能性而已啦!”
“你就不必谦虚了,只要死者真的是锻炭广治的话,那么你的推理命中的几率就很高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不
就是平人了吗?”
至此,言耶只好把他想得还不是很完全的推论,也就是立一全家人是被毒死的想法告诉警部。
“你也真厉害,居然能一个又一个地想出这么多种可能性呢!”
“我只是猜想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平人有可能已经跟家人一起被杀害了吗?”
“如果是采用下毒的方式,的确是可以让大家几乎在同一时间死亡不是吗?”
“是这样的吗?如果是把毒药下在用来干杯的酒里头也就算了,但如果是下在酱菜里,那可就不能保证大家会在同一时
间内吃进去了吧!”
“是的,但是因为他们家早餐的菜色很少,所以我才会做出这么大胆的推测。”
“那也只能是说几率很大而已,而且就算如此,也有可能刚好有一个人侥幸获救也说不定喔!”
“您是指平人先生吗?”
警部难得地对言耶露齿一笑。
“不会不是侥幸存活下来的平人还不怕死地跑去找月子,结果被广治发现,于是就在冬天被广治干掉了。而等到这件事
告一段落之后,广治再假装成平人的样子跑去跟月子幽会......你不觉得这也很有可能吗?”
“也就是说,出现在黑地藏菩萨庙里的人,一直到去年为止都还是平人先生本人,但是到了今年就换成广治先生了吗?

一开始还以为警部要说什么呢!不过转念一想,这种说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如果只有平人先生侥幸从立一先生全家被杀的情况下逃过一劫,的确是很有可能利用原本就对自己很有好感的月子小
姐去收集锻炭家的情报呢!”
“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警部,冬天也有可能真的是因为下雪的关系,使得平人先生无法前往黑地藏菩萨庙赴约也说不定。另一方面,知
道他和月子小姐在黑地藏菩萨庙幽会的广治先生,就打算利用春天来临之前,平人先生因为下雪无法赴约的机会,把自己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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