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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届 镇魂歌——驰星周

_20 驰星周(日)
临什么待遇吧。”
“啊,是啊,魏在欣也是个可怜虫。”
沉默。陶立中再也没有开口。
他们在歌舞伎町的一个偏僻角落停了车。那
里有一栋一个月前发生火灾,被烧得焦黑的楼房。
当时好像出了三条人命。楼里面是不起眼的录像
厅和不起眼的卡拉OK,三楼和四楼被房东用来
自住了。
陈雄及其手下把五花大绑的魏在欣赶进了楼
里,醉汉们对此视若无睹。
泷泽也被陶立中催促着走了进去。大楼里飘
荡着潮湿的空气,到处一片漆黑,还有浓烈的糊
味——废墟特有的气息让他感到坐立不安。
泷泽和陶立中依靠手电筒的灯光走上楼梯,
在四楼的细长走廊上找到了陈雄的手下们。他们
看到陶立中,纷纷让开了路。貌似曾经是冷饮店
的门口,里面是被手电光映照着的崔虎的脸。
那是与走廊一样细长的房间,原本应该是被
设计成了冷饮店。柜台上散落着少许资料,还有
一台电脑。高脚凳被换成了沙发床和毫不相衬的
懒汉椅——魏在欣就被绑在上面。
房间里站着崔虎、陈雄、陈雄的两名手下,
以及陶立中。
崔虎点点头,陈雄的手下给魏在欣松了绑。
“在欣,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
样子?”
刻意放慢语速的普通话。
“不、不知道啊。老板,到底怎么回事,我
究竟做了什么啊!?”
“你贪了我的钱。”
“你、你说什么呢?”
“你在老子的药里混东西了,是不是,在
欣?”
魏在欣全身发起抖来,眼球凸出得几欲爆裂。
“老、老板……我错了,饶了我吧。”
“为什么杀了道明?”
“我?怎么可能!我没有杀他!真的,老
板!我怎么可能杀道明呢,你相信我!”
“为什么杀了道明?”
“不是我干的!”
“在欣,我很难过。我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
“老板……”
崔虎摇摇头,按住魏在欣的陈雄手下抽出了
匕首。
“老板!”
“你跟保镖一起躲在屋子里,是不是一早就
知道会这样了?”
“我承认我往药里掺了东西,可那也是为了
养活手下啊。但我没有杀他,我跟道明情同手足,
怎么可能会杀他呢?”
“在欣,你太不干脆了。除了你还有谁呢?”
崔虎一个响指,匕首闪出一道寒光。惨叫——
魏在欣的右手小指滚落在地板上。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工地。唐平的手指,唐
平的惨叫。泷泽握紧了双拳。
“是你雇人杀了道明。我都知道了,你就老
实交代吧,在欣。那还能少受点罪。”
“不知道……狗日的,我的,手、手指……”
“在欣,你够了!赶紧老实交代,然后求老
板原谅你啊。”
陈雄插嘴道。
“少啰唆,你这蠢货,你懂个卵蛋!陶立中,
还有你也是……我们还是不是兄弟,啊?见到我
现在这个样子,你们难道就没点想法吗?”
“是你辜负了老板对你的信任啊,在欣。”
陶立中平静的声音划破了黑暗,“我跟你确实是
兄弟,但更重要的是,老板与我可是情同父子。
你自己想想,到底谁比较亲。”
“立中!”
魏在欣惨白的脸扭曲成了诡异的形状。陈雄
愚忠的劝告,陶立中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言语,
魏在欣扭曲的脸——泷泽感到阵阵恶心。
“坦白了吧,在欣,那样你还能少受点罪。
但你如果拒不交代,你的手下就都保不住小命了。
连你大陆的家人都会被找出来杀掉。”
“老板!”
魏在欣的脸上出现了绝望。
“道明是你杀的吧?你派谁去杀的?手下
吗?还是雇了外面的杀手?”
“不是我干的。”
“在欣,你竟然还嘴硬。”
崔虎的眼睛闪出寒光,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他缓缓走近魏在欣。
泷泽感到一阵眩晕,魏在欣是无辜的,他如
同得到天启一般醒悟过来。如果真是他干的,现
在早就交代了。
“喂,你们把他按住。”
陈雄的手下马上照办。崔虎接过匕首,一手
拉住了魏在欣的皮带。
“老、老板,你这也……”
陈雄——脸上出现了动摇的表情。
“闭嘴。连你也想造反了吗!”
崔虎丝毫不听劝,三下两下扒掉了魏在欣的
裤子。
“老板,别这样,饶了我吧。不是我,真不
是我啊!”
“不,就是你杀了道明。”
萎蔫的男根,被崔虎从内裤中拽出来。匕首
按在了根部。
“在欣,快承认吧!承认了,再求老板原谅
你。”
“老板,是我干的,是我杀了他。饶了我吧,
别切我那里。”
“果然是你吗!”
崔虎大吼一声,手起刀落。摄人心魂的惨叫,
鲜血飞溅到崔虎脸上。
令人作呕的光景——令人作呕的人。他不能
逃,也无处可逃。泷泽也属于这个世界。
“喂。”
崔虎看向他。右手持刀,左手抓着满是鲜血
的男根。
“是你发现他在搞鬼,应该由你来了结他。”
无处可逃——泷泽点点头。他拔出口袋里的
黑星,打开保险栓,将枪口转向正在痛苦挣扎的
魏在欣。
崔虎用激情退去后的平静表情看着泷泽,陈
雄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泷泽,陶立中则目不转睛地
看着魏在欣。
扣动扳机,魏在欣的惨叫声消失了。
魏在欣的尸体被搬了出去——他将被带到某
个地方掩埋。魏在欣的血液染红的地面——将被
用水冲洗干净。
兴奋和悔恨,射杀魏在欣的感触依旧鲜明地
留在指尖。他很想来包冰毒,很想搞个女人——
夺去女人的自由,尽情地凌虐,直至忘我。可是,
崔虎似乎还不想放他走。
崔虎和陈雄,还有陶立中。三人在交谈着什
么。最后崔虎点点头,结束了谈话。陈雄和陶立
中走了出去,崔虎则来到泷泽面前。
“你给我搞砸了。”
拳头砸了过来。泷泽没有躲——也躲不了。
下颚受到一记重击,尖锐的疼痛让他摔倒在地,
重重地摔到了尾骨。
“在欣没杀道明,他只是往冰毒里掺了东西。
如果不是这样,他早就交代了。杀了道明的是别
人。”
“那你为什么要我杀了他?”
湿漉漉的地板,裤子湿了,连屁股都湿了。
但他根本顾不上。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被我拷问的事情。今
后他的仇恨会越积越多,总有一天会面不改色地
背叛我。一旦怀疑上了,就只能杀掉,因为被拷
问的那一方永远不会忘记疼痛。”
泷泽站起来,全身开始颤抖。他感觉背后如
同被生生插入了一根冰柱。
“在欣是个能干的人,让他贪一点钱,根本
不是什么大事。因为他最后会赚更多的钱给我,
而你,却杀了在欣。”
“那是——”
“闭嘴!给我听好了,你这个变态浑蛋,这
笔债你可欠大发了,你给我记住。要是不想被我
干掉,就早点查出来。杀了道明的不是阿雄就是
立中,你要用最快速度给我查出真凶。”
陈雄和陶立中,根本没必要犹豫。把张道明
卖了的必定是陶立中。窃听电话一事,陶立中已
经知道了。他为了引泷泽上钩,故意给魏在欣打
了那通忠告电话。
“我最近听到了奇怪的传闻。”
胡说八道。那只是把泷泽的注意力——崔虎
的注意力——吸引到魏在欣身上。
给蔡子明打电话,给远泽打电话,他要把所
有耳目都派去监视陶立中。先讨好崔虎,再趁机
敲诈乐家丽,然后逃离歌舞伎町。
只能如此了。谢圆——他现在根本无暇顾及
“人战”。
拨通远泽的电话,只听到他要求电话留言的
录音。他咂了咂舌,挂掉电话,突然有人拍了他
的肩膀。
回头——吓得胃部一阵紧缩。是陈雄和他的
手下,被包围了。
“狗日的,竟敢出卖在欣。”
双手被按住,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他被人
拖走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昏暗的小巷子,翻找垃圾的野猫四处逃窜。
腰上挨了一脚,被揣进了垃圾堆里。
“给我好好疼爱他。”
陈雄刻意压低的声音。他试图逃走——可是
太迟了。侧腹又挨了一脚,他还没来得及感到疼
痛,无数的拳头就落到了身上。
镇魂歌
27
泷泽正被新诚会追杀,他十分在意这点。昨
天泷泽看上去充满自信,只有一个可能性,他还
不知道自己被追杀了。
用手帕包住门把,将门打开。隔壁的房间门
开了,一个中年女人正探头张望,见到来人,她
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关上了房门。
秋生选择了楼梯,他不能跑起来,也不能表
现出慌张的神色。于是,他用比平时还要缓慢的
速度走出了公寓。衣角沾了些许血迹,但他不能
脱掉——腰间的黑星显得格外沉重。他拦下了一
辆出租车。
回到四谷的公寓里换了身衣服,打开电视观
看新闻,上面满是政治家贪污的报道。
拿起话筒——拨给刘健一。
“你好?”
困倦而烦躁的声音。
“泷泽被新诚会追杀了。你早就知道吧?”
“知道什么?”
困倦而烦躁的声音没变。仿佛知道了一
切——或许他真的知道一切。
“别装傻,你肯定明知如此才把泷泽公寓的
地址告诉我的。”
“你冷静点,秋生。做那种事情,对我有什
么好处呢?”
“泷泽的公寓被黑帮的人控制了。房间里躺
着泷泽女人的尸体,是被他们轮奸后杀死的。”
“那关我什么事,你发什么疯呢。”
“你故意把我引到黑帮控制的地方,难道是
想借他人之手杀我吗?”
一阵干笑。
“新诚会吗……尾崎不会干那种事情,应该
是伊藤在自作主张。”
“伊藤不过是个小喽啰,身边没几个手下,
怎么可能干得掉你。如果我想弄死你,肯定会用
更有效的方法。这是我一贯的做法。”
“这我知道。”
他感到混乱。刘健一确实知道新诚会在追杀
泷泽一事,只是他不明白,刘健一为什么要把自
己引到新诚会那帮人面前。他肯定有所企图,不
会有错。可是,他还是毫无头绪。
“泷泽做了什么?”
他试着引刘健一上钩。
“你不是听伊藤说过了吗?”
没有成功,但秋生还是不依不饶。
“还没来得及问问题就把他杀了。告诉我,
泷泽是怎么跟新诚会闹矛盾的?”
“他抢了新诚会的冰毒。”
“那家伙是个瘾君子?”
“倒是没听说过。”
“至少他现在是个瘾君子,我看他跟小姐说
话时的表情有问题。”
“原来如此。”
他似乎看到了刘健一意味深长的微笑。
“泷泽到底在哪里?”
“他昨晚好像跟崔虎在一起,现在不知道在
哪儿。”
“崔虎?”心跳猛然加快,泷泽很可能跟北
京那帮人说了什么,“北京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内讧而已,跟你那个女人没关系,放心吧。”
他无法安心。女人被奸杀的男人,完全不知
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很想尽快抓到泷泽。
“我去哪儿能找到他?”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为什么不
去盯着新诚会呢?他们现在正掘地三尺搜寻泷
泽,只要跟着他们,你肯定能碰到他。”
“没有时间了。”
“那你就在歌舞伎町和大久保一带转转吧,
注意找一个叫蔡子明的男人。”
“那是谁?”
“崔虎那儿的小混混,现在负责给泷泽跑腿。
你找到他肯定能问出点东西来。”
空气里飘荡着血腥味,新诚会的成员在到处
奔走,北京的流氓们人心惶惶——整个歌舞伎町
都充满了杀气。
秋生在中国人聚集的场所四处寻找。饭店、
茶馆、柏青哥。他装作漫不经心地提起蔡子明的
名字,人们有所反应,但都不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他渐渐增加了问题,“人战”和谢圆。他只是随
意一问,不料很快就有大鱼上钩了。
“对了,你说的那个蔡子明好像也在到处打
听谢圆这个人呢。”
一个在柏青哥使用伪造储值卡的男人告诉
他。他不禁感到胃部一阵收缩。不止是泷泽,连
蔡子明也知道了家丽和谢圆的关系——至少他正
在打探。
“他是怎么打听的?”
“我哪儿记得这么多啊。”
“拜托了,你再想想——”
“郭先生。”
背后传来一个沉重的声音,那是一个陌生男
子。
“杨老爷叫你。”
男人说。
“你放着正事不干,跑去干什么了?”
杨伟民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动了一动。香
菜和五香粉的气味,这是位于歌舞伎町正中间的
台湾家常菜馆。现在正值饭点,客人却只有秋生
和杨伟民二人。
“我知道我做错事了,可是老爷……”
杨伟民用汤匙敲了敲饭碗。
“我给你说说那个女人的故事吧。她出生于
上海,父亲是当地的一个小官……他就是个混账
玩意,只知道从穷人那里剥削钱财。局势紧张那
段时间,他把一个无辜的邻居给出卖了,换得自
己的安全。”
杨伟民的台湾话里没有停滞。
“老爷,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且听我说完。因此,那女人的童年还是
比较幸福的,她家里虽然不富裕,但却有张好脸
蛋。尽管如此,她还是继承了那个浑蛋父亲的血。
女人本来有个哥哥,她哥哥很争气,考到北京的
大学去学经济了。女人十六岁的时候,就离家到
北京投靠哥哥去了。如今的上海虽然富得流油,
但当时只有进京才有获得更大成功的可能性。可
惜好景不长,女人的哥哥犯了事,躲到一个朋友
家里。女人偶尔会偷偷跑去看哥哥,顺便给他们
带点吃的。可是,有一天,警察找到了那个女人。”
“老爷,你是在说乐小姐吗?”
“警察向女人提出了一个交易。”杨伟民无
视秋生的问题继续说道:“只要透露她哥哥的藏
身之处,就批准她到任何一个西方国家去,女人
接受了交易。不是为国尽忠,也不是为了钱财。
仅仅是因为她想出国,那女人就这样把自己的亲
哥哥出卖了。女人后来选择了我们所在的这个国
家,一年后,她就得到了离开大陆的许可。到这
里不久,她就开始卖身。因为想在外国随心所欲
地生活,必须要有钱。不仅如此,那女人最后还
把自己的同胞也当成了捞钱的工具。”
杨伟民停下来,用汤匙舀了一勺汤,慢慢喝
了一口。
“就是个贱女人。”
他突然又冒出一句。
秋生毫无感想。要说贱,杨伟民也是一样。
连秋生也一样。所有人都是以同胞为食,才得以
存活下来的。
他只有一点十分在意。那个叫泷泽的男人跟
家丽说话时曾经提到过“人战”的谢圆——家丽
哥哥的朋友。他们是大学同学,又一起犯了事——
谢圆不就是家丽哥哥的好兄弟吗?把亲哥哥卖给
警察的妹妹,会与哥哥的好兄弟一同叙旧吗?
家丽的弱点——一定就隐藏在其中。
“老爷,你说了这么多,我该从中得到什么
教训呢?”
“专心工作,别被无聊的欲望所左右。”
“自从老爷你救了我,我就没想要过什么东
西,要能只是活着就足够了,只要老爷你需要我
就足够了。可是,我现在终于有了想要的东西,
那就是乐小姐。请你成全我吧。”
“你想要女人,我给你找几个好的。”
“不是那么回事。”秋生欠起身来,“我一
定会报答你的,我并非想背叛老爷。”
“说得倒好听,你不是跟健一在暗地里搞了
不少鬼吗?”
“我只是想从他那里得到情报。只要老爷你
开口,我现在马上去杀了健一。”
“你杀不了他。”
略带哀愁的表情——但那表情马上就消失
了。
“你去见见一个叫王莉的女人吧。”
“王莉?”
“她手上就有你想要的情报。她是乐家丽的
老相识,也是个妓女,现在正在大久保边缘一带
做外国人的生意。”
所谓的外国人就是中国人、韩国人、伊朗人。
换句话说,是中国妓女中最底层的一员。
“要是在街上找不到她,就去马曼玉的华圣
宫看看吧。据说她经常在那里拜拜。”
镇魂歌
28
疼痛和高热——他惊醒过来。一阵恶寒,稍
微一动侧腹就会传来剧痛,可能断了几根肋骨。
“浑蛋。”
他本想大叫,但只发出了微弱而沙哑的声音。
视野一隅有个东西动了起来——一个流浪汉脏兮
兮的脸,他向泷泽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
“喂,你那只手想干什么?”
泷泽探起身来,剧痛,他皱眉强忍下来。奇
怪的臭味,昏暗的小巷子。他究竟昏过去多久了。
流浪汉转身就跑。
“站住。”
脑细胞几近沸腾。若不把手边的所有东西摧
毁殆尽,他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愤怒使视野缩小,
他被什么东西绊倒,夸张地摔了一跤。
“浑蛋!!”
泷泽边喊边抬起脸来,可流浪汉早已跑得不
知所踪了。
他四肢并用,好不容易挪到了停车场。他从
副驾上的手套箱中取出了冰毒,像往常一样烘焙
起来。疼痛褪去,脸颊开始发热。后视镜里看到
自己的脸——扭曲变形得连自己都不忍直视。
“浑蛋。”
愤怒在腹中翻滚煎熬。绝对要杀了陈雄,他
离开歌舞伎町前,绝对要杀了陈雄。
手机响了。
“泷泽先生?”
是蔡子明,声音里没了活力。应该是被崔虎
吓唬了一通。
“接下来咱们该做什么?”
“你把所有能用的人都集中起来,监视陶立
中。”
泷泽边说边发动汽车。他想争分夺秒地离开
歌舞伎町——离开新宿。
“但泷泽先生给我的钱已经用完了哦。”
“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对了,别的少啰
唆。”
“我,我知道了。你至于这么生气嘛……”
“你傍晚再给我打个电话,我得跟你见一
面。”
“傍晚吗?知道了。”
电话挂断。
从早稻田大道进入山手大道,无论开往哪里
都是漫无目的。他只想随便找个地方停下来睡一
觉。
车载收音机,他找到了正在播报新闻的频道。
官僚的腐败事件,某个国家又发生了飞机事故,
然后是,杀人事件——他险些把前面那辆车给追
尾了。
“今日凌晨,警方接到报警称听到疑似枪声
的巨响,遂赶至新宿区北新宿三丁目的北新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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