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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曲线杀人案 - 西村京太郎 (1)

_11 西村京太郎(日)
京子把写好的部分从头至尾读了一遍,又在末尾加了几句:直升飞机来过了。我现在打算逃出族馆。现在是二时四十六分。衷心祈祷能平安地与亲人相会。
京子把便笺重新装回信封,在信封上写了“警察收”几个大字。万一自己未能顺利地逃出去而被杀害了的话,警察见了这封信,一定会逮捕凶手太地亚矢子,替自已报仇。她想了一会儿,把信封压在被子底下,便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大厅里空无一人。京子从后门逃出了旅馆。当她经过五个雪坟的旁边时,浑身耸起了鸡皮疙瘩。京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深深的积雪,企图吞没京子的双腿。虽然如此,她还是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前挣扎着。胸前,脸上,很快被雪糊满了。京子鼓励着自己:前进!前进一公分,就远离旅馆一公分,靠近亲人们一公分。
但是,两腿直往雪里陷,雪直埋到大腿根。没多一会儿,京子就精疲力竭,再也拔不出腿来了。她叭在雪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心简直快跳出胸瞠一样。
此时,一个幽灵似的人影从京子身后走过来,然而累得半死的京子丝毫没有觉察。当她发现了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正从她的头上扎下来。
双曲线杀人案 第十一阶段 第1章
章节字数:1750 更新时间:08-03-05 10:27
“你们的伎俩已不灵啦,老实交待吧。”宫地望着眼前的小柴说。自从逮住小柴已经一整天了,“我们根据你的指纹,知道你是小柴利男。那套孪生子的迷魂阵再也无用啦。”
“那就起诉吧!”小柴利男呕气似地,用粗暴的口气说道。他两眼通红,说明他在拘留所彻夜未眠,“反正不会判重刑,我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小柴利男耸起了双肩。
这时,铃木走进审讯室,他在宫地的耳边喃咕了几句什么。宫地马上变得凶狠起来:“你刚才说什么?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不会判重刑,”宫地非常激动地说着,“但是,你是杀人凶手。你射出的子弹击毙了一个小姑娘。刚才,医院来了通知,经过抢救无效,小姑娘不幸身亡了。六次抢劫加上杀人罪,完全可以判处你死刑!”
“死刑?”刚才还很硬气的小柴利男,此时惊慌失措了,“死刑太可怕了。我还没有活够哩。”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是连续六次抢劫的强盗——”
“不都是我干的,其中三起是哥哥做的案。”
“此话当真吗?”
“嗯。我们预先讲好了的,两个人轮班,一个人干一次。这绝非谎言。三件的话不会判死刑了吧?”
宫地对他置之不理,站起身走到审讯室外面,朝正待命的刑警打了个“oK”的信号。昨天,逮捕小柴利男的同时,以同谋嫌疑犯的名义拘留了小柴胜男。如果小柴利男承认六次案件都是自己干的,警察当局缺乏小柴胜男是同案犯的证据,将不得不在四十八小时内释放小柴胜男。现在,小柴利男供认了三起是小柴胜男做的案,宫地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宫地又回到审讯室:“你们的幕后人是谁?”
“幕后人是什么意思?”
“指的是给你们写信的教唆犯。”
“你怎么知道有人给我们写过情呢?”
“笨蛋!你想想,我们为什么会埋伏在R银行?”
“这个——”
“告诉你吧。有人写来告密信,跟你们收到的《做案计划》一字不差。”
“这个畜牲!”小柴利男的脸歪扭的非常难看,嘴里嘟嘟哝哝地骂着。
“是谁?快说写信人是谁?”宫地追问道。
“不知道。”对方摇了摇头。
“不知道?岂有此理!”
“真不知道嘛。去年年底前收到了那么一封信。信上没写发信人姓名。我们看了之后觉得切实可行。加上我们两个人都有前科,而且赋闲缺钱呀。我们手中有枪,于是照信上写的最初抢了酒店,做了一次试验,结果非常成功。”
“所以就明目张胆地连续抢了六次,是不是?”
“我们哥俩主要是试试信上写的灵不灵。”
“这不能成为理由。”
“我知道。不过,有些事不明白呀,刑警先生。”
“什么事?”
“简直不懂,为什么写信人在这种时候突然出卖我们?”
“我正想问你哩!”宫地冷冰冰地说。这个问题对于警察的确还是一个谜。
大概是自一开始就准备出卖小柴兄弟,才去信教唆他俩犯罪的,或者因为某种理由而突然背叛的。目前,对于这些事都无从知道,现在连教唆犯是怎么样的人还不知道哩。
宫地走出审讯室,向工藤警部汇报了小柴利男的供认情况:“关于那个写信人,他说不知道,似乎是真的。”
“和小柴利男的供词一样啊!“
“虽然小柴兄弟已落法网,可任那个教唆犯逍遥法外,颇有画龙缺少眼睛的感觉啊!”
“是啊!而且死了一个女孩子。”工藤的脸上布满了阴云,“关于小姑娘的死,最好要有精神准备,准备受到报界的抨击。当然,这并不是你们的责任。”
“不,是我的责任。虽然期望万全无误,没料到小孩子会突然跳到街上来。应该属于我的责任。”
“算啦。不必如此责怪自己了。”工藤微笑了一下,为了缓和宫地的情绪,于是改变话题说,“去K镇的泽木刑警,不知怎么样了。”
“似乎听说今天到达‘观雪庄’。”
“‘观雪庄’真的发生了连续杀人案么?”
“根据直升飞机的观察,只见到两个人和五个坟墓一样的雪堆,完全可以相信那里出了事。”
“真是连续杀人案的话,泽木这位名侦探就大有用武之地啦。”宫地轻轻地笑着。他想幸亏那里的事和东京的连续抢劫案无关。所以,他的口气显得比较轻松。
双曲线杀人案 第十一阶段 第2章
章节字数:2483 更新时间:08-03-05 10:28
泽木等一行在深雪搏斗中前进,人人已经筋疲力荆当观雪庄出现在面前时,疲劳一下子全消失了。不知是谁大声呼唤了几句,旅馆方面却毫无反应。一名当地的警察拔出腰间的手枪,连连对空勾了几下扳机。清脆的枪声打破了四周的沉寂。然而没有人从旅馆大门中出来,也无人打开窗户张望。
大家沉默了一瞬,立即个个脚下扬起了雪烟,连滚带爬地朝旅馆奔去。新闻记者们恨不得头一个抢到镜头,家属们急切想知道自己亲人的情况。
泽木本想制止大家,转而一想不会有人听从。这种情形并非自己所能阻止得了的。最后,连泽木自己也跟着跑起来。他边跑边密切地注视着旅馆。因为如果真是连续杀人案,必然有凶手,很难预料凶手此时会采取什么行动。但是,一直到了旅馆大门口,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旅馆仍是一片沉静,叫人毛骨悚然的沉静。
新闻记者和家属们已经争先恐后地涌进了旅馆。家属们高声呼唤着亲人的名字。却没有听到一声回答。
泽木一进入大厅,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女人的惊叫声,他循声跑去。
声音是从餐厅发出的。一位年轻女子趴伏在木制的圆餐桌上。新闻记者和家属们把餐桌围得水泄不通。其中一位三十来岁的妇女,紧靠着那个趴着的年轻女子。凭直感就能知道这个女子已经死了。新闻记者们的镜头对准尸体,刺眼的镁光灯此起彼伏。
泽木看见死者的手里握着圆珠笔,餐桌上有一张旅馆便笺,便笺上用圆珠笔写着几个字。字体较大,即使离远一点儿也看得清清楚楚。
我错了
太地亚矢子
泽木记得旅客中有太地亚矢子这个名字。女旅客是两名,还有一个叫户部京子。“我错了”这句话是什么含义呢?靠在死者身边的那位妇女渐渐抬起头来,眼泪泉水般地涌流着。
“她是太地亚矢子女士吗?”泽木叮问道。
对方点了点头:“是我的妹妹。不会是别人。可她为什么死了呢?”
“我也跟您一样,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不过,这几个字是您妹妹写的吧?”
“嗯。是妹妹的字体。”
泽木把脸凑近尸体。死者的两颊泛出淡粉红色,这是氰酸中毒的特征。泽木发现桌子底下倒着一个咖啡杯,他戴上手套,拾起那只杯子轻轻地放在桌上。杯子底部的咖啡渣已经干了,如果从咖啡渣中化验出氰酸的成份,亚矢子将确定为中毒死亡。
太地亚矢子的姐姐,又开始捂着嘴呜咽起来。
泽木走出食堂。除了太地亚矢子,其他旅客们在哪儿呢?滑雪板的干燥室、游艺室、酒吧间、二楼的客房里,都空无一人。泽木围着旅馆外面授寻时,发现了直升飞机所报告的雪坟。
长方形隆起的雪堆,确实是坟墓。据直升飞机的抿告,雪堆是五个,而眼前却排列着六个。大概是后来又添了一个。每个坟堆顶部立着一根地球的靶棒宛如墓标。真是一派奇特的景致。新闻记者和家属们呆若木鸡,瞪着这一排雪坟。雪里是不是真的埋着尸体呢?
“挖不挖?”自卫队员手持铣锹,向大家发问。家属们默默地点着头。
四名自卫队员开始从最左端一个坟小心翼翼地挖掘起来。众人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铁锹起落的地方。铁锹每插进雪里发出“嚓——”的声响,就锹动一下大家的心。起初,从雪里露出了两只脚。正在定神凝视着的人群,顿时嘈杂起来。新闻记者们的镁光灯又是一阵忽闪。自卫队员的动作吏加谨慎了。接着从脚到裤子,又露出了下衣。看样子是个年轻男人。当死者的脸从雪中一露出来。人群“哇”地一下乱了套。家属中的妇女们惊叫着扭过头去。
遗体的脸被残忍地砍得乱七八糟,惨不忍睹。脸上一片模糊的血、肉和雪,就连亲属们也没有马上认出来是谁。隔了一会儿,才弄清楚那具遗体是矢部。矢部的母亲是个初老的妇女,她掏出手绢轻轻地盖在儿子那副可怜的脸上。
泽木的记事本上记着旅客的全部姓名,他在矢部的名字上用笔画了个圆囿。到现在为止,包括太地亚矢子,已经发现了两个人的尸体。
第二个坟里挖出一具年轻男人的遗体,面目同样被砍得无法辨认。这具尸体没有家属认领。泽木蹲下身检查死者的衣袋,从里面掏出一份田岛信夫的驾驶执照。恐伯此人就是在东京杀害出租汽车司机的凶手。但是,相貌看不清楚,只有依靠采集指纹来调查他的身份了。
第三,第四,一个坟一个坟挖掘着。每一座坟里都是一样,埋着一具年轻的男尸,而且每一具尸体的脸都被砍得一塌糊涂。泽木渐渐恶心起来。实际上家属中早有人蹲在地上难受地呕吐着。
为什么凶手把死者的面目砍烂呢?泽木不理解凶手是什么心理。难遵是深仇大恨的表现?还是别有用心而故意砍的?后来,经过家属们仔细辨认,并根据死者身上的遗物,证实了第三具尸体是森口克郎,第四具尸体是五十岚哲也。第五具尸体无人认领,大概就是这家旅馆的主人早川。这具尸体的脸被砍得更加模糊。
从第六个雪坟中挖出来的是一具年轻的女尸。不知什么缘故,这个死者的脸上却没有一条伤痕,白白净净的。泽木又不知所以然了,她的脸为什么未被破坏呢?一对年老的夫妇认领了这具尸体,死者是户部京子。
所有的雪坟都挖完了,泽木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现场被极度的疲劳和阴惨的气氛支配着。体格健壮的自卫队员丢下铁锹,一屁股就坐在雪上了。家属们蹲在亲人的尸体旁,边哭泣边拾缀东西。新闻记者们虽然见过种种世面,今天也惊讶得目瞪口呆了。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期待着报道连续杀人案的耸人听闻的消息,然而,在今天这个场面里,也不能处之泰然了。
“是谁干的这惨绝人寰的事呀?”一名家属呻吟地说。这句话使泽木恢复了往日的镇静,作为警察,必须设法抓住凶手。
泽木把两名一起来的当地警察叫到身边。中年警察相当老练。年轻的那一位早已吓得面如涂蜡。
“这里需要县警察署的帮助啊!”泽木对他们俩说。
中年警察点点头:“如果电话能打通就好了。另外,能修好走雪车也解决问题。因为县警察署也没有走雪车。”
“您和自卫队员们一起修一下电话和走雪车,怎么样?反正去试一试吧。我去勘查旅馆里面的情况。”泽木又委托那位年轻的警察作自己的助手。
双曲线杀人案 第十一阶段 第3章
章节字数:3169 更新时间:08-03-05 10:30
新闻记者们陆陆续续回到旅馆,泽木把他们召集到大厅,强调了几点注意事项:“诸位摄影自由,但是不允许乱动这里的东西。更不要沾上您们的指纹。”
记者们表示理解。但也有人性急地质问泽木:“凶手到底是谁?”
“凶手是不是太地亚矢子?旅馆里总共有七个人,六个人的尸体埋在雪里,最后一个人服毒死亡。这种情况下,再没有别的考虑了吧。那张写着‘我错了。’的便笺,是不是悔恨不该杀人的遗书?”甚至有人主观臆断地发表着意见。
泽木苦笑一声,慎重地回答:“调查完毕之前,无可奉告。”
泽木首先检查旅馆的办公室。屋里井井有条,角落有一个保险柜。泽木打开办公桌的抽屉,翻出保险柜的钥匙。他用带着手套的手,小心地打开了保险柜的柜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十万元左右的现金。泽木对钱并不感兴趣。钱束的旁边放着一个大牛皮纸信封。泽木拿到手里感到沉甸甸的。他打开封口往下一倒,一份这一带的地图,一把登山刀,一个白信封,“哗”地一下掉在地板上。泽木的眼睛突然一亮。因为他看见刀子上明显地沽着黑乎乎的干血痕。
“哎呀!是血。刀身旁的年轻警察声音有些紧张。
“是谁的血呢?”泽木自己问自己似地咕哝了一句。然后把视线转移到白信封上。收信地址是“官城县K镇观雪庄旅馆”,发信人是“东京都新宿区四谷×丁目四谷操”。大概是住在四谷的四谷操吧。泽木从信封里抽出信纸,从头至尾读了一遍。
突然去函,不胜惶恐。本人想租贵旅馆招待六位朋友,玩赏雪国风光。——泽木开始读时,脸上还若无其事。信中列举着六个人的姓名:户部京子,森口克郎,太地亚矢子,田岛信夫,五十岚哲也,矢部一郎。当他读到后面,脸上的表情有些变化了。他对上述人名和。另外,下面的“请把餐厅的餐桌做成圆形。”的话引起了注意。
“你把这封信拿去给家属们看一下。它可能是某个旅客写的,我想知道这个旅客是淮。”泽木把信递给年轻的警察去办了。
泽木从办公室到干燥室,看到一堆粉碎的滑雪板残骸。不知是谁破坏的走雪车和滑雪板,使这座旅馆变成了雪原孤岛。他又来到二楼。每到一处,屁股后面都跟着一群记者。泽木在他们的闪光灯中皱着眉头,心想:哪怕有一名旅客活下来也好啊!现在只知道是连续杀人,可是,最重要的杀人经过还是一无所知。泽木渴望着这一点。
每一间房门上都贴着纸条,纸条上写着旅客的姓。而且,每一间房门都没有上锁。泽木跨进了第一个房间。
这时候,年轻的警察“咚咚咚咚”跑上楼来。“泽木先生!”他有些激动,“这封信是太地亚矢子写的?她姐姐证明是妹妹的笔迹。”他说完把刚才那封信还给了泽木。
记者们“忽啦”一下子围拢过来,盯着泽木手中的信。
“太地亚矢子是凶手,已经无疑了吧?”
“男尸的脸全被砍得乱七八糟,惟独户部京子的脸完整无损。这不是女人犯罪的最好证据吗?”
“这种凄惨的犯罪,无论怎么考虑,也象是女人干的呀。”
记者们议论纷纷,更倾向于太地亚矢子是凶手了。但是,泽木一言未发。他也曾产生过太地亚矢子可能是凶手的念头,有几条理由又使他踌躇不定,难以断言凶手就是太地亚矢子。泽木冷静地提醒着自己,决不能带有先入之见,一切要从零做起。现在,不仅最关键的犯罪动机一点都不知蓝,犯罪的经过也不了解,甚至谁最先被杀害的都不清楚啊!泽木检查完第一个房间,同记者一起来走廓时,奉命检查电话和走雪车的中年警察慢腾腾地走上二楼。
“电话,不请专家来,是查不出故障位置的。”
“走雪车怎样?”
“自卫队员们检查过了,只要送来零件就能开动。他们通过无线电联系的结果,直升飞机马上把零件空投下来。”
泽木听了这个汇报放心了。走雪车是这里的唯一交通工具,它一开动,县警察署就能来人增援,电话局也能来人修理电话,事事都好办了。新闻记者们也都放心了。他们心想,走雪车一开动,新闻稿就可以发出去了。所以,有的记者为了尽快写出报道,已下到大厅开始咬文嚼字了。
泽木让这位中年警察也帮忙,继续勘查每个房间。泽木还没有发现自己所期待的东西。死者的行李中,尽是些滑雪用品,什么滑雪衣、滑雪帽之类的东西。泽木看着这些东西,不由想到一个问题,旅客们有过事受滑雪的时间吗?这些随身物品,看来对了解案情没有多大用处,最后只能交给家属们带走。
至此,唯一有参考价懂的资料,是在旋客的随身物品中发现的一封观雪庄发出的请柬。
突然致函,不揣冒昧。
本店庄纪念开业三周年之际,决定免费招侍数位家居东京者——这份请柬的确能引起收信人滑雪旅行的欲望。大概是早川收到保险柜里那封信之后,向六名旅客发出去的吧。泽木把那份请柬装到口袋里。但是,重要的材料仍然一件也不知道。泽木打开窗户,为了使心情平静下采,刚叼上烟卷,忽听有人大喊:“泽木先生!”
声音是从门上写着“户部”的那间屋里传来的。泽木一进去,那位中年警察兴奋地把一扎厚信纸伸到他眼前:“请看看这个吧。装在这个信封里,压在被子底下。”
泽木先看了一眼那个信封。上面写着“警察收”三个大字。泽木又把视线移到便笺上,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
我是观雪庄的旅客之一,名叫户部京子。我之所以到观雪庄朱,因为去年年末收到一份奇怪的请柬……
泽木读着读着,发现这封信正是自己想要找的东西。虽然是户部京子一名女客人亲眼看见的事情,因为依序写着从她接到请柬一直到她想逃离旅馆的整个过程。据此可以基本了解观雪庄连续杀人紊的经过了。泽木读完“现在是二时四十六分,衷心祈祷能平安地与亲人相会。”这句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泽木觉得信有两处前后不连贯,象是有人从中抽去了几张纸一样。他把这一想决告诉了那位发现信的中年警察。
那位警察说:“我也有同感。有两处总感到少点什么。户部京子等人刚到旅馆时的情况;还有京子、亚矢子、五十岚、早川四个人在餐厅议论凶手的地方,仿佛被抽去了几张纸。”
为什么这两处被抽掉了呢?是户部京子本人写完之后认为不理想,把那几张纸撕碎丢掉了吗?还是有人在泽木他们之前发现了这封信,只把对自己不利的部分抽掉了呢?
“这封信中多次提到的卡片在什么地方呢?那个画有奇怪符号的复仇卡片。”中年警察对泽木说。
“找找看吧,我也很想见到实物啊!”两个人走出了户部京子曾住过的房间。
后来,再没有从其他房间发现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阅查完最后一间屋子,泽木等人刚想下楼时,听到下面的大厅里一阵吵嚷。泽木从楼上下来,记者们正在打算摘下大厅墙壁上的一个匾额。泽木仔细一看时,镜框里不是画而是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六张卡片。最上面一张写着:“至此,对第一个人的复仇结束”,最下面一张卡片上写着:“至此,对第六个人的复仇结束”。
这神秘的卡片被发现了,而且符号的中心还残留着钉过图钉的痕迹。泽木心想这就是户部京子信中所说的卡片。泽木盯着卡片,复仇?为什么复仇呢?
这时候,直升飞机的“嗡嗡”声由远而近。泽木走到窗边,仰望着天空中,一个降落伞飘飘摇摇地正在下降。那就是走雪车的零件吧。
走雪车一开动,新闻记者们的稿件将被送到K镇,明天的晨报一定五花八门,热闹非凡。一起耸人听闻的“观雪庄连续杀人案”即将轰动全国。
茫茫雪原,已经渐渐变暗了。远处的杂木林,成了黑乎乎的一片。一个人喘着粗气,正在深雪里朝西边拚命地走着。看样子,他恨不得快些远离“观雪庄”似的。太阳坠入了西山,气温在急剧下降。他不停地在跋涉,手脚已经酸痛无力了。真的能逃到目的地吗?无论怎样,必须逃走,一旦被人发觉,整个计划就全完了。
双曲线杀人案 第十二阶段 第1章
章节字数:885 更新时间:08-03-05 10:32
侦查总部里充满了一种奇妙的气氛。
小柴兄弟终于被捕了,两人也坦白交侍了自己的罪行。但是,工藤警部和宫地等刑警并不满足,认为案件还不能了结。写信敦唆小柴兄弟犯罪的幕后人不仅没有抓到,而且连一丝线索都没有。
“真想把那个家伙抓住,虽然抓住他也问不了多大的罪。”宫地惋惜地说。
工藤说:“我也正在想这个棘手的事。即使抓住这个幕后人,能否以同谋罪起诉还是个问题。他完全可以在法庭上申辨说写那封信是恶作剧,只不过给小柴兄弟开个玩笑而已。”
“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反正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工藤郁郁不乐地说,“你看了今天的晨报吗?”他朝宫地晃着手中的报纸。
宫地点点头:“看了。果然是一起连续杀人案哪!!?
“旅馆里的七个人全部死亡,在日本史无前例呀。现在,泽木一定忙得不可开交吧。
“我没摊上办这个案子,真乃三生有幸啊!“宫地半真半假地说。
一位年轻的刑警这时走进屋里,递给工藤一个信封:“警部的信。”
工藤一看,“连续抢劫案侦查负责人阁下收”,的确是邮给自己的信。邮戳是中央邮政局的。又没有发信人的姓名。工藤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卡片上写着:
至此,对全部人的复仇结束
卡片的右下方画着奇妙的符号,符号的中心处打着一个小圆点。
工藤把卡片搁在桌子上,两个人的脸色陡然阴沉起来,互相呆呆地注视着。
“这——”宫地竟有些口吃了。
“是啊!这张卡片和观雪庄发现的卡片一样。”工藤接过话来说道,“你看这张卡片上的字迹,不是正与那封匿名信一样吗?”他对这一发现大为惊讶。
“哟,真的呀!”宫地闪亮的双眼盯着卡片。即使是外行,也一眼能雪出卡片和那封匿名信字迹相同。
“原来东京的连续抢劫案和观雪庄的连续杀人案是连在一起的。”工藤下了结论。
刚才还庆幸自己没摊上处理观雪庄杀人荣的宫地,茫然地望着工藤:“怎么办?”
工藤严峻地说:“不是明摆着的事么。我们也到观雪庄去。”
双曲线杀人案 第十二阶段 第2章
章节字数:3708 更新时间:08-03-05 10:33
早晨,“观雪庄”的电话修通了。电话局的专家告诉泽木,断线处就在旅馆内,很明显是被人剪断的。他还纳闷地对泽木说:“还有一件事,有些蹊跷。”
“什么事?”
“断线处留有曾一度接通过的痕迹。”
“噢!”泽木的眼珠动了一下,他想起来了,正因为电话曾突然接通过一次,大家才知道了这里的事。看来,突然接通的那次绝非偶然,是有人故意接通的。这个推断使泽木又紧张又困惑。假如,接通者是凶手,凶手的这一行动实在叫人费解。剪断电话线,断绝旅馆与外界的联系,这种事易于理解。可是,凶手为什么又一度接通电话呢?不这样做的话,观雪庄的事,警察不会很快发现,凶手完全能够从从容容地逃走。
接着,又一个报告使泽木大惑不解。县警察署的警察们昨天已乘走雪车来到观雪庄,几乎通宵达旦,详细调查了旅馆的情况。今晨的案情分析会上、县警察署鉴别科科长向大家报告说:“简直莫名其妙,完全查不到指纹。”
“怎么回事?”泽木问道。因为他没有马上理解到对方话中的意思。通常凶手使用凶器上查不出指纹,已司空见惯。而在整个旅馆里查不到一个指纹,这是怎么回事。
“餐厅的餐桌上,保险柜,二楼务寝室,应该留有指纹的地方,完全没有。唯一查到的几处,是旅客家属们到这儿后留下的指纹。”
“也就是说,旅馆里那七个人的指纹,哪儿也没有查到。”
“完全正确。当然,太地亚矢子握着的圆珠笔和她面前那张‘我错了’的遗书上,有她的指纹。因此,只能认为曾有人把旅馆中的指纹一处一处地擦掉了。”
是谁把指纹擦去了呢?无非是凶手。凶手为什么干这种麻烦的事呢?如果太地亚矢子是凶手的话,泽木真猜不透她的心理。
案情分析会上,县警察薯刑警大多数人认为太地亚矢子是凶手。理由大体有四点:
一、六个人的尸体被掩埋了。只太地亚矢子毒死在餐厅里。
二、“我错了”的遗书,可能是不该杀这六人的悔过书。亚矢子之死是因悔过而自杀。另外,她的姐姐证明遗书是太地亚矢子的笔迹。
三、从办公室保险柜里发现的那封信,也被证明是太地亚矢子的笔迹。她为了某种理由,把对方召集到观雪庄进行复仇。被招待者中之所以列有她自己的名字,其目的是混淆视听。
四、户部京子的遗书中,也明确指出凶手就是太地亚矢子。另外,京子的遗书中有两处被抽掉了。大概这两处都是写着关于太地亚矢子的事,所以,她只抽去了对自己不利的部分。
泽木在原则上同意这四点意见,但在他内心深处仍有一个疙瘩,太地亚矢子的杀人动机不明,只要动机明确了,他完全会同意太地亚矢子是凶手的说法。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太早。
中间休息时,泽木接到来自K镇的电话,通知说工藤警部和宫地刑警已经到达K镇。泽木不知道他们俩为什么到K镇来。
两小时之后,工藤和宫地乘走雪车来到了观雪庄。宫地把事情一说,泽木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东京的连续抢劫案和这里的连续杀人案就是一个案子啊!这不越发复杂了吗?只这里的事,不可思议已层出不穷了。真伤脑筋呀!”
“大家认为凶手是谁?”工藤问泽木。
“多数人怀疑太地亚矢子。”泽木汇报了案情分析会的情况。
“那么说,给小柴兄弟邮那封奇妙信件者,也是太地亚矢子,不合乎逻辑。”他从衣袋里掴出今天早上收到的信和卡片,交给泽木看,“这个信封上盖着东京中央邮局的邮戳,日期是昨天下午一点钟。即有人昨天在东京投寄的。那时候,太地亚矢子已经死在这里了。”
“如果是同一个凶手干的,为什么不把小柴兄弟也叫到这个旅馆来呢?”宫地说。
“但是,确实是同一凶手。”工藤摇晃着卡片,“这张卡片不是和这里发现的六张卡片一样吗?”
“一样。符号、笔迹统统一样。真叫人头疼啊!”
“不能想像有第三者吗?”
“第三者?”
“不是说这个旅馆里有七个人吗?可以认为别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凶手。把太地亚矢子伪装成凶手之后逃跑了。”
“不可能。”泽木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有第八个人,户部京子的遗书中应该写着,再说这个旅馆里没有把一个人藏几天的秘密房间。假如从旅馆逃走,雪地上应该有外逃的痕迹,我们到达这儿后,只发现房后面有二三十米的足迹,这是京子打算逃走时留下的。她恐怕是被凶手追上去杀害的,雪地上明显地留着拖拉尸体到坟墓旁的痕迹。”
“那么说,没有人从这个旅馆逃脱了?”
“是的。”
“唉!我也头疼起来了。”工藤说道。
新闻记者们对工藤等人的到来,也感到奇怪,纷纷围拢过来。工藤把情况一说,记者们更加活跃了。因为,明天的日本又将引起轩然大波了。
记者们离开之后,宫地和泽木走访了家属们,收集了死者的一些情况,期待从中发现有关凶手杀人的线索。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家属们的回答大同小异。
户部京子的父母说自己的姑娘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实人,不会干出被人仇恨的事情。
森口克郎的哥哥也说弟弟是个善良的月薪职员,不是那种惹事生非的人。
五十岚哲也的妹妹说哥哥虽然从事犯罪学的研究,但从不干犯罪的事,哥哥心善手软,是个平凡的青年,他不该被人仇恨。
太地亚矢子的姐姐也同样,说妹妹在土耳其浴室工作,容易被别人另眼看待。其实她是十分儒弱的人。不仅不会杀害他人,也不该被他人仇视。
矢部一郎的双亲也说了同样的话,说儿子安份守纪,诚恳待人。遭人仇恨,实在莫名其妙。
工藤听了两人的汇报苦笑着:“每个人都是平凡的,善良的,没有被人仇恨的理由。可是却被仇杀了呀!”
“家属们不象是说谎。”宫地回忆着与家属们谈话的情景,一边对工藤说,“给我留下的印象是,死者们是既不干坏事,也不做好事的普通人。”
“旅客们之间的关系如何?”
“这一点暂时无法回答。不过,京子遗书中写道,他们都是初次会面。而且想过这些旅客中的共同点,却没有结果。”
“家属之间呢?”
“也都说是初次见面。”
工藤轻轻叹了口气:“关于那个奇妙的符号听到些什么吗?我本人总觉得在哪儿见过类似的东西。”
“关于符号,却有个有趣的发现。”泽木说。
“怎么个有趣法?”
“我问过这里所有的人。县警察署的刑警和K镇的警察,异口同声地说没见过。而家属和记者中,有人跟您刚才说的一样,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当然不是指交通标志。”
“看来这个符号与东京有关。”工藤的眼睛闪闪发亮,他在茫茫黑暗之中,看见了一缕希冀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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