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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一-犬神家族

_4 金田(日)
  “而且水闸还是开着的?”
  金田一耕助补了一句。
  只见猿藏不高兴地点点头。
  金田一耕助于是回头看着湖面,然而湖面上除了从天而降的雨点外,一艘船影也没有。
  “犬神家的小船上有没有特别标记?”
  “有,我们的船上都会用黑色的油漆漆上‘犬神家’三个字。”
  橘署长低声交代几句话后,三个便衣刑警立刻离开了望台,前去寻找下落不明的小船。
  “猿藏,谢谢你。以后要是又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请随时通知我。”
  猿藏笨拙地向橘署长鞠躬答应之后,就咚咚地下楼了。
  橘署长回头看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难道凶手用小船运走佐武的尸体吗?”
  “这个嘛……”
  金田一耕助迟疑地望着一片烟雨朦朦的湖面。
  “这么看来,凶手有可能是外人,因为他划船离去了。”
  “不,他也可能是中途将尸体投入湖中,然后份份上岸,越过小山回来。”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他既然敢将死者的头领放置在‘菊园’里,就没有必要刻意掩藏尸体啊!”
  “嗯,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橘署长茫然地望着那滩骇人的血渍,过了一会儿,又无力地摇摇头。
  “金田一先生,这件命案实在令我百思不解。凶手为什么要割下死者的脑袋,又为什么把菊花玩偶的头换成死者的头呢?唉!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这时,珠世正好慢慢这边走来。
  只见她脸色惨白,连眼神都黔淡了许多。然而,尽管如此,依然不损她美丽的丰采;而且那种胆怯、顿失所依的表现;反而更衬托出她的美丽,就好像雨中的花朵,让人忍不住想疼爱她。
  橘署长轻咳一声,挤出笑脸对珠世招呼道:
  “啊!真不好意思,把你叫来这里。请这边坐!”
  珠世看了一眼地上那滩可怕的血迹,不由得吓得张大眼睛,然后立刻别过脸,心神不宁地坐在藤椅上。
  “珠世小组,请问你认得这个胸针吗?”
  珠世看了看橘署长手中的菊花胸针,整个人突然僵硬起来。
  “这……我认得,这是我的胸针。”
  “这样啊!那么,你是在什么时候遗失它的?”
  “嗯……大概是昨天晚上吧!”
  “在什么地方?”
  “我想,应该是在这里遗失的。”
  橘署长看看金田一耕助,继续问珠世:
  “这么说,你昨天晚上来过这里?”
  “是的。”
  “几点钟?”
  “十一点左右。”
  “那么晚了,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珠世两手揉着手帕,摇摇头不答话。
  “珠世小姐,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希望你能跟我们配合,把真相说出来。”
  “事实上,昨天晚上我在这里跟佐武见过面,因为我想跟他谈些私事。”
  珠世的声音微微颤抖,肩膀也不断抽搐着。
有指纹的怀表
  “昨天晚上你曾在这里跟佐武见面?”
  橘署长的眼神充满了疑惑,金田一耕助也十分讶异地皱起眉头,凝视着珠世苍白的侧脸。
  她美丽的脸庞仿佛隐藏了极大的秘密。
  “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是佐武约你出来的吗?”
  “不,不是的。”
  珠世语气坚定地说:
  “是我拜托佐武,请他十一点左右来这里。”
  她一说完便将视线移到湖面上。
  此时湖面正好刮起一阵微风,打在湖上的雨点似乎也渐渐增多。
  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再度四目交接地看着对方。
  “哦,原来是这样……”
  橘署长清了清喉里的痰,然后说道:
  “你刚才说是些私事,但究竟是什么事?”
  珠世幽幽地把视线拉回橘署长的身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只好老实说了。”
  她像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朗声说道:
  “犬神爷爷非常疼我,就像是疼爱自己的孙女一样;这件事你们应该都非常清楚吧?”
  金田一耕助和橘署长都不约而同点点头,毕竟看过佐兵卫的遗嘱后,就不难了解已故的佐兵卫是多么疼爱珠世了。
  “爷爷有一只附表壳的金质男用怀表。小时候,我非常喜欢这只表,所以总是央求爷爷把表拿出来让我瞧瞧。直到有一天爷爷笑着说:‘如果你喜欢这只怀表,爷爷就送给你。但这是男表,你长大了以后就不能用它了。对了!到时候你可以把这只怀表送给你的丈夫。’
  当然啦!这只是玩笑话,不过爷爷这么说了之后,便把表给我了。”
  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到这里,不由得一脸疑惑地凝视着珠世的侧脸。
  (昨晚她找佐武究竟和这只怀表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为了怕打断珠世说话的情绪,他们两人并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耐着性子,专心的听下去。
  而珠世依然望着远方,继续说:
  “我得到这只怀表之后,真是喜出望外,从此便把它放在身边,连睡觉时也不忘把它放在枕边,听着它滴答、滴答的声音。然而,当时我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那只怀表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但还是会有弄坏它的时候,有时候发条转过头,要不就是碰到水……这个时候佐清总是会为我修好它。”
  一听到佐清的名字,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脸上不禁流露出紧张的神情。
  “佐清大我三岁,从小就对机械方面非常感兴趣,像是组装收音机、玩具电车等等,都非常拿手,所以修理我的怀表对他来说,根本只是小事一桩。
  虽然他每次看到我把表弄坏总会板起面孔训诫我,可是当他看到我悲伤的样子时,就会立刻改口说:‘唉!放心吧!我帮你修好它。今天晚上我就动手修理,明天再交给你。’到了第二天,他把修理好的怀表交到我手中时,总不忘以嘲笑的口吻对我说:‘你得更加宝贝这只怀表才行哪!因为等你长大当新娘时,不是要把这只表送给新郎吗?’说完,他还会用指戳我的脸颊……”
  珠世说到这里,脑上蓦是飞上一抹红晕,那水汪的美丽眸子中也充满了神采。
  金田一耕助这时则试图在脑海里描绘出佐清的影像。
  佐清现在虽然面目全非,整天戴着面具,可是从“犬神佐兵卫传”里附的照片看来,以前的佐清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个美男子。
  (现在珠世提起的这段插曲,应该是她小时候的事。只是,那个时候在这对两小无猜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情感呢?
  而佐兵卫先生看在眼里,又会什何感想呢?)
  这时,金田一耕助突然想起刚才见到的“菊园”。
  “菊园”里的鬼一法眼把兵书、六韬三略秘笈(吕尚著六韬、黄石公著三略)送给虎藏时,也把女儿皆鹤姬许配给他。
  从鬼一法眼神似佐兵卫,虎藏和皆鹤姬分别像佐清和珠世看来,佐兵卫似乎早就打算让佐清和珠世结为夫妇,并且把笈——也就是代表犬神家继承权的斧、琴、菊赠给这对佳偶。
  不过,菊花玩偶是猿藏的作品,所以并不能代表佐兵卫的遗志,再说制作菊花玩偶的猿藏有些智能不足,所以……
  可是话又说回来,愚者的感觉感受,有时也能凌驾正常人之上。
  (难道猿藏猜透了佐兵卫先生的心意吗?
  或者是佐兵卫先生喜欢猿藏的憨直,所以私下告诉他这个计划呢?否则猿藏怎么会突然制作出那些玩偶?)
  暂且不管这是不是佐兵卫的遗志,至少在猿藏眼里,珠世的结婚对象应该归这两个人所有。
  但是,这个佐清已不是昔日的佐清,他原本出众的美貌如今已经毁损了……
  金田一耕助想起之前看到那个残破不堪、令人作呕的肉块,除了心惊胆战之外,也非常同情他的遭遇。
  珠世则又开始叙述她的故事:
  “这只表后来在战争其间坏掉了,但由于能为我修理它的佐清已经随着军队到遥远的前线,而我又不想把这只表送到钟表店修理,理由之一是我常听说有些人把表交给钟表店修理,结果表中的零件却被调了包,所以……而另一个理由是,我始终觉得除了佐清之外,没有任何人能修好这只表,因此我不想把表交给佐清以外的人修理。于是这只表就一直坏到现在,直到佐清最近返家团圆……”
  珠世说到这儿突然止住了,但是她随即又提起精神继续往下说:
  “四、五天前,我跟他聊天的时候,曾经把表拿给他,请他为我修理……”
  金田一耕助一听到这句话,立刻精神为之一振。
  各位应该还记得他的怪癖吧!只要他对一件事感到特别有兴趣,就会忍不住直搔头;所以他现在正不停抓着自己的一堆乱发。
  “佐、佐清为你把那、那只怀表修理好了吗?”
  珠世缓缓地摇着头。
  “不,佐清拿着表看了一会儿,只说现在没有心情修理它,过阵子再说,然后就把表还给我了。”
  珠世说到这儿,又不说话了。
  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都屏住气息,望着珠世,可是珠世一直面向湖水,迟迟没有开口。
  橘署长困惑地用小指头搔搔发鬃。
  “请问……你现在说这些,和昨天晚上的谈话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珠世没有回答署长的问题,只是沉重地说:
  “昨天晚上佐武和佐智拿出佐清以前供奉在那须神社的手印,想要证明佐清的……佐清的真实身分……”
  珠世说到这儿,双肩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他们希望能验明正身,没想到却引起一阵骚动。松子阿姨根本不肯让佐清盖手印,令大家都很失望。这时,我突然想到,刚才我不是说过吗?前几天我才拜托过佐清,请他为我修表,所以后来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表盖一看,竟发现背面有一枚佐清右手大拇指的指纹。”
  金田一耕助一听到这里,忍不住又把五根手指头伸进头上的鸟巢里乱抓一番。
  橘署长则整个人都呆住了,隔了一会儿他才重新面对珠世。
  “但是,你怎么能确定这就是佐清的指纹呢?”
  (啊!真是傻问题、蠢问题!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珠世一定一开始就故意设计让佐清在怀表的某处留下指纹。)
  金田一耕助想到这里,心中不禁隐隐作痛。
  (珠世真是个聪明、狡猾的女人啊!)
  “我想应该不会错。因为我把怀表拿给佐清之前,已经事先将表面擦拭干净,更何况除了我和佐清之外没有人碰过这只怀表,而且表上那枚指纹也不是我的。”
  (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珠世一开始就有这种打算,所以才会事先把表擦拭干净,让对方在表背面留下指纹。
  这一招真是高明啊!)
  橘署长好不容易才理解似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因此……”
  昨晚在那种激烈的气氛下,根本不可能采到佐清的指纹,但如果就这么搁置不理的话,只会越发加深佐武、佐智、以及他们父母心中的怀疑。因此我想请佐武把表上的指纹和卷轴上的手印加以比对一下。”
  “原来如此,你是为了谈这件事,所以约佐武来这里见面?”
  “是的。”
  “当时是十一点几分?”
  “我离开房间时正好十一点。因为这件事如果让猿藏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跟来,这样恐怕不太方便;所以我一回到房间就一直待在房间里,等到十一点时,才悄悄离开房间。”
  “啊,等一等……”
  一旁的金田一耕助赶忙开口问道:
  “详细时间能不能说得更确切一点?你离开房间时正好十一时,所以到这儿应该是十一点两、三分的事。那时,佐武已经来了吗?”
  “是的,他已经来了。他就站在这边,一面看着湖水,一面抽烟。”
  “那么,你上来这里的时候,附近有没有其他人?”
  “这个……我没有留意。因为昨天晚上天色相当黑了,所以就算附近有其他人,只怕我也看不到。”
  “这倒是,那么你就把怀表的事告诉佐武了?”
  “是的。”
  “后来呢?”
  “佐武知道后相当高兴,他还说明天要把表交给古馆先生,请古馆先生调查看看。”
  “那只怀表现在哪里?”
  “我交给佐武了,他好像放在背心的口袋里。”
  “那么,你们大概谈了多久?”
  “大概不到五分钟吧!我不喜欢单独和佐武在这种地方待太久,所以很快就结束谈话了。”
  “这么说,你和佐武差不多十一点七、八分就分手罗?你们俩是谁先离开这里的?”
  “是我先走。”
  “所以,佐武一个人留在这里?为什么佐武待在这儿呢?”
  只见珠世的脸颊立刻胀得通红,过了一会儿,她才一边揉手帕,一边用力摇着头,以非常气愤的语气说:
  “佐武想非礼我!我跟他告别的时候,他突然扑向我……当时,若不是猿藏及时赶到,不知道我会受到什么样的侮辱。对了!我想胸针大概是那个时候掉落的。”
  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闻言,随即异口同声地问:
  “这么说,猿藏也来过这里?”
  “是的。原本我打算一个人悄悄来这里,没想到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所以他也尾随我来到这里。不过还好他跟来了,否则……”
  “猿藏有没有对佐武怎么样?”
  “详细情形我不太清楚。因为当时我被佐武抱住,只能拼命挣扎,后来我听见佐武大叫一声,然后就倒在这里了。对,没错,这张椅子就是在那个时候倒下来的。佐武和椅子一起翻倒在地后,我这才有机会仔细一瞧,原来猿藏正站在那里,而佐武则跪在地上,嘴里骂些不堪入耳的脏话,我们随后便匆忙离去。”
  “原来如此,那之后凶手又来到这里,杀了佐武,同时割下他的脑袋,对了!你离开这里的时候,真的没有注意到附近有没有其他人吗?”
  “没有,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这附近一片漆黑,再说当时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一点……”
  “啊,真谢谢你,特地把你找来,实在是……”
  珠世回了一句“没什么”之后便站起来,准备离去。这时,金田一耕助忽然又唤住她。
  “啊!对不起。我还想请教你一件事。你觉得那个戴面具的人真的是佐清还是……”
  这时,珠世的一张脸忽然变得非常惨白,她盯着金田一耕助好一会儿才说:
  “当然,我相信那个人是佐清;佐武和佐智怀疑他,实在太不应该了。”
  (既然如此,珠世又为什么会设计采下那个人的指纹呢?)
  金田一耕助心里虽然觉得纳闷,但还是笑着说:
  “啊!非常谢谢你,请慢走。”
  珠世微微行个礼,便走下了望台。
  没一会儿,古馆律师也上来了。
  “啊!你们还在这儿啊!松子夫人请大家过去一趟。”
  “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古馆律师迟疑了一下才说:
  “松子夫人想叫佐清在大家面前盖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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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神秘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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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血小船
  湖面上正掀起一阵狂风暴雨,低垂的乌云给人们带来一股压迫感,而湖水翻腾的声音也不寻常;黑而混浊的湖水时而掀想一阵波涛,时而形成无数白沫,简直就像一声海上风暴。
  一只不知名的鸟被狂风一吹,犹如箭般斜插进湖水里……
  而被暴风笼罩的犬神府邸,正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犬神一家聚集在佐兵卫的遗照前,每个人都极力压抑着心中激动的情绪。
  戴面具的佐清和松子并肩坐着,他们面前摆着那卷卷轴,还有一张白纸、朱墨砚台,以及一枝毛笔。
  佐武的母亲竹子早巳哭红了双眼,看起来精神状态非常差,但是眼中依然带着腾腾杀气。
  至于佐智眼中则充满胆怯,还不时咬着自己的指甲。
  金田一耕助依序观察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而最令他感兴趣的是珠世的心情。
  她脸色惨白,却不发一语,十足的冰霜美人。
  珠世会主动去采集佐清的指纹,就表示她对戴面具这个男人相当怀疑,可是佐清现在竟主动愿意盖手印,不由得让她自己的判断开始动摇了。
  不过尽管如此,珠世的表情依旧那么平静,而且美丽。
  这时,一位鉴识人员走进房间,跟大家点头打过招呼后,便坐到橘署长身旁。
  “藤崎,可以开始了。”
  橘署长点头对他低语,松子随即宣布:
  “那么,现在就让佐清盖手印吧!但是在这之前,我有些话想跟各位说……”
  松子轻咳一声之后继续说:
  “事实上,昨天晚上佐武和佐智本想以强迫的方式逼迫佐清盖手印,当时我之所以拒绝让他们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太无礼,一开始就把佐清当犯人看,让我这个做母亲的难以接受,所以我绝对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妥协。但是现在事态发展成这样,佐武发生如此不幸的事,而且……”
  松子说到这儿,目光狠毒地射向妹妹竹子。
  “虽然大家嘴里没说,但是从各位脸上的表情并不难得知你们恐怕都以为是我和佐清杀了他。我细细思量之后,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并不怪你们,更何况我本身也有不对的地方。昨天晚上,我坚持不让佐清盖手印,让佐清无形中更遭人怀疑,因此,今天早上我请各位参与见证,让佐清当着大家的面盖下手印。”
  松子冗长的发言到此终于结束了。她看了大家一眼便拍拍佐清的肩膀。
  “那么,佐清……”
  戴面具的佐清颤抖地伸出右手,由松子将笔沾上朱墨后,涂满他的右掌。
  “好了,盖在纸上。”
  佐清依言张开五根手指,将整个手掌印在白纸上。
  松子则紧紧按住佐清的手掌,同时目光狠毒地巡视大家一遍。
  “各位,看清楚了,佐清已经盖好手印,而且没有任何作假的行为。署长,请你当我们母子俩的证人。”
  “没有问题。夫人,已经完成了吧?”
  待佐哺抽回手后,橘署长立刻站起来取走那张印有手印的白纸。
  “对了卷轴呢?”
  “啊!卷轴在这里!”
  古馆律师连忙拿出卷轴交给橘署长。
  “藤崎,我现在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你,大概需要多久时间可以查出来?”
  “如果要做成一份报告书是相当费时的,但若只须判别这两个手印是否完全相同的话,只要一个钟头就会有结果了。”
  “好,那就麻烦你。我先在这里向各位说明一下,藤崎先生是指纹方面的权威,请大家尽管放心。那么,藤崎,拜托你了。”
  “是的。”
  藤崎拿了这两个手印,正要起身时——
  “啊,等一等!”
  松子突然叫住他。
  “只要一个钟头是吧?”
  “是的,一个小时之后,我会来这里跟大家报告结果。”
  “这样啊!那么,一小时之后请大家再来这个房间集合。署长、古馆先生、金田一先生,餐点已经准备好了,请到前厅使用。”
  松子说罢,便牵着面具的佐清的手,起身离去。
  其他人也分别离开房间,不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
  橘署长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
  “啊!这样一来,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咦?我的肚子有些饿了呢!古馆先生、金田一先生,一道儿去吃饭吧!”
  于是他们在女佣的带领下来到另一间房间用餐。
  就在他们快用餐的时候,两个负责去找小船的刑警全身湿答答的跑了回来。
  “署长,有件事……”
  “啊!两位辛苦了,肚子饿了吧?主人已经准备餐点,你们两位也坐下来吃嘛!”
  “是,谢谢。不过刚才署长要我们去找的东西,现在已经有消息了。”
  “啊!是吗?太好了。金田一先生,你也一起来看吧!”
  外面的风势依然很强,还夹杂着倾盆大雨横扫过来。
  一行人在刑警的带领下,就这样撑伞走在强风劲雨中,最后来到水闸口;只见水闸口巳多出一艘被大型帆布覆盖着的小船。
  “啊,就是这艘小船吗?”
  “是的,我们运气不错,在下那须的观音岬旁发现这艘弃船,要是再晚一步发现,这个重要物证恐怕就会被大雨冲走了。”
  刑警说着便掀开覆盖着小船的帆布;这时,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不由得张大眼睛。
  因为小船里全是可怕的血渍,黏稠浓黑的血液遍布在小船上,令人望之生畏。
  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望着这幅可怕的景象,久久不能言语。过了一会儿,橘署长才干咳几声,回头看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这回你可猜错了。因为凶手真的用这艘小船来运走无头尸体。”
  “是啊!看样子我的确输了。但是,署长……”
  金田一耕助清清嗓门,朗声问道:
  “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他把死者的头颅换到菊花玩偶上,可是却把尸体藏起来;这么做不是太超乎常理、太奇怪了吗?”
  “这一点我也不明白。不过既然我们知道凶手用这艘船运走尸体,就得派人到湖里打捞尸体,才能知道真相了。你们两个吃完饭之后立刻去准备一下。”
  “是,知道了。对了,署长,我们还探听到一件事。”
  “哦?什么事?”
  “泽井找到一个证人……啊!他们来了。”
  只见一位年约四十岁左右,身穿深蓝色和服,腰间还系上一条深蓝色围裙的男子跟随刑警走来。
  原来这名男子在下那须经营一家叫“柏屋”的旅馆,他名字是志摩久平。
  那须市虽称为“市”,但是早在十年前就巳分成上那须和下那须,犬神家位于上那须的尽头,离犬神家半里之内并人家,而对面的下那须则挤满了居民。
  此时柏屋老板志摩久平开口说话了。
  “刚才我告诉过这位刑警大哥,事实上,昨天晚上有一位奇怪的客人来我店里投宿……”
  据老板所说,那位客人是个解甲军人,不但身穿军服、军鞋、肩上还背着一个布袋。
  不过,这样的装束倒不奇怪,令柏屋老板深感奇怪的是,这个男人戴了一顶军用便帽,并把帽沿压得非常低,连眉毛的部分都遮住了,脖子上还围了一条围巾,甚至围到鼻部以上,所以整张脸就只看得到两只眼睛。
  老板和女服务生依照客人的要求提供他一间客房,并为他送晚饭。
  哪知道女服务生送完晚饭回来后却告诉老板:
  “老板,那位客人好奇怪啊!他进到屋子后依然围着围巾,我想在旁边服侍他用餐,他居然叫我出来。总之,他好像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脸。”
  老板听了女服务的话之后,内心也觉得有些不安,于是便带着旅客登记薄去找那位客人。
  只见刚吃完饭的男客依然戴着帽子,而且整张脸几乎都包在围巾里。
  老板只得拿出旅客登记簿对他说:
  “这位客人,请你登记一下名字。”
  “这是什么东西?”
  男客虽然嘴里这么说,但还是在老板拿给他看的旅客登记簿上填写下列资料——
  东京都町区三番町二十一番地·无业·山田三平·三十岁
  “泽井,立刻照会东京警局,看地址、姓名是不是真的……对不起,老板,请继续说下去。”
  经橘署长催促后,老板又继续说道:
  “唉呀!有件事我忘了说,那个客人大约八点左右到我店里,后来差不多十点多时,客人说有朋友住在这附近,要出去一下,当然,这时他还是用帽子和围巾遮住整张脸。直到两个钟头后,也就是十二点,我正要关大门,那位客人忽然回来了,当时他似乎非常慌张,可是我也没有特别问他……”
  “啊!请停一下。”
  金田一耕助急忙打断老板的叙述。
  “那个时候他还是蒙着脸吗?”
  “当然啦!我从头到尾都没见过那客人的庐山真面目……今天早上大约五点左右,他突然说要上路,于是就离开我的旅社了。总之,不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是一个奇怪的客人,而且负责清扫房间的女服务生,还在他房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老板拿出一条日式手巾给大家看。
  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一看到这样东西,都不由得瞪大眼睛。
  复员援护(注:援助解甲返乡军人)。博多友爱会
  从印在手巾上的这几个字就不难知道,这一定是博多复员援护局赠送给解甲军人的东西,但令他们惊讶的并不是手巾本身,而是手巾上那黏稠、发黑的血渍……
  看来这条手巾会用来擦拭沾满鲜血的双手。
  金田一耕助和橘署第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最近才回到博多的解甲军人——戴面具的佐清。
  (可是佐清昨晚八点到十点,不是被犬神家族围坐在那间六坪大的房间里吗?)
充满疑问的X
  柏屋老板志摩久平的证词非常重要。现在,我们重新整理一下他刚才的证词。
  昨天晚上,有一名男子到距离犬神家半里之远的下那须柏屋旅社投宿。
  让我们暂时称这名男子为X,他留下的线索如下:
  一、X到柏屋旅社时,差不多晚上八点左右。
  二、X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的长相。
  三、根据X自己填的资料显示,他叫山田三平,住在东京都町区三番町二十一番地,目前并无职业。
  四、X十点时会说想去附近拜访朋友,于是离开旅社。
  五、X大约十二点左右回到柏屋旅社,这时他的样子似乎显得非常慌乱。
  六、X今天早上五点,因为突然想起有急事,所以很早就退房了。
  七、女服务生在X投宿的房间里,发现一条染有血迹的手巾,手巾上还印有“复员援护.博多友爱会”的字样。
  如果把X这号人物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所有行动和犬神家昨天晚上发生的杀人事件相互比对,不难发现这两件事有许多引人注意的共通点。
  首先是佐武被杀的时间。根据珠世的证词,佐武应该是十一点十分以后被杀,因此,十点左右离开下须柏屋的X,可以十分从容地来到犬神家,杀了佐武。
  其次是那艘小船的问题。小船是在下那须的观音岬被人发现的,从那里到柏屋只须五分钟,因此,X有可能在十一点半把佐武的无头尸体搬到小船上,再从犬神家的小闸划到湖边丢弃尸体,然后回到观音岬,并在十二点左右回到柏屋。
  也就是说,这位X的行动,和昨天晚上那起杀人事件在时间上有许多地方非常吻合。
  “金田一先生,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奇怪,难道他来这儿就是为了杀佐武吗?”
  “署长,现在下断言未免过早……”
  金田一耕助凝望着远方,眼神十分深沉地说:
  “姑且不论这个人是不是来杀佐武,至少有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人把佐武的无头尸体搬到小船上,并且从这里划走。”
  “你是说……”
  橘署长不解地望着金田一耕助。
  “署长,我始终想不透他为什么非要把头部以下的尸体藏起来不可,因为凶手既然公然把死者的头放在菊花玩偶上,那么藏匿死身体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吗?这么做非但毫无意义可言,甚至可说非常危险。因此,从刚才起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听了柏屋老板的话之后,才好不容易想通了。”
  “凶手这么做的理由是……”
  “署长,柏屋老板为什么会如此怀疑X这号人物?是不是因为X留下一条染有血迹的手巾?如果那条手巾不出现,就算X这号人物的行为举止多么怪异,只怕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怀疑到这个人的身上,因为柏屋老板也不希望和这种事发生任何牵连。这么看来,这个X会不会故意留下这条沾满血迹的手巾,以便让柏屋老板早一步去警察局报案呢?否则如此重大的证物,哪有忘记带走的道理?”
  “我明白了。金田一先生,你的意思是,这个X刻意要转移警方的注意力?”
  “是的。再者,X特地用小船运走尸体,而且还将沾满血迹的小船抛弃在柏屋附近的观音岬……”
  “金田一先生,你是说,这个男子为了要掩护某个人,所以才故弄玄虚?”
  金田一耕助默默点点头。
  “那么,他究竟杨掩护谁?”
  “这一点我也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想掩护的人必定住在犬神家。因为这位X的行动,目的是想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向外面,他要让人们误以为凶手是外来的人,所以才这么做。可见真正的凶手应该是犬神家的人。”
  “换句话说,这个X不过是一名共犯罢了。而且,真正的凶手是这家人的其中之一,对吧?”
  “是的。”
  “但是,这个可疑的X究竟是谁?他和犬神一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金田一耕助一边搔头,一边说:
  “署长,这、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如果能知道可疑的X是谁,就不难知道凶手是谁。但是,署长!”
  金田一耕助肌向橘署长,一脸认真地说: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橘署长茫然地看着金田一耕助,金田一耕助则露出嘲讽的笑容。
  “昨天晚上八点时,犬神家为了取得佐清的手印在聚集在后面那个房间里。结果,他们并没有采集到佐清的手印,而且还相在唇枪舌剑到十点。而另一方面,可疑的X八点左右出现在柏屋旅社,直到十点都一直待在旅社。这倒方便了我们办案,否则我们就得一一调查犬神家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看看是否有人假扮X去柏屋了。”
  “金田一先生,这么说,你曾怀疑可疑的X是犬神家的人罗?”
  “嗯,不过刚才我已经否定了这种假设。对了,署长,X出现在柏屋的时候,还没发生命案,他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遮自己的脸呢?通常人们之所以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脸,是因为颜面严重受损,也就是像佐清这样,否则就是怕让人认出自己。”
  “是啊!这么说那人或许也住在犬神家,毕竟没有人不认识犬神家的人啊!”
  橘署长静静咬着自己的指甲。
  看来这个署长在沉思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出现咬指甲的行为呢!
  “金田一先生,根据你的想法,这个家里有人和某人共谋,共犯之一昨晚假扮成X,出现在下那须的柏屋旅社,而且在十一点左右来到这里,用小船运走佐武的无头尸体,并将尸体丢入湖中,把小船停靠在观音岬,然后回柏屋睡觉。也就是说,他们故弄玄虚,好让人们以为凶手是外来的人。同时还把染有血迹的手巾留在柏屋,直到今天早上共犯才离开柏屋,悄悄回到犬神家,甚至还装出一副未曾发生任何事情的样子,是不是?”
  “没错,但是昨天晚上有家族会议,所以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橘署长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是吗?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吗?”
  金田一耕助闻言,不由得吃惊地看着橘署长的脸。
  “署长,难道有人没有不在场证明。”
  “是的,有一个人恐怕很难提出不在场证明。”
  “是谁?署长,这个人究竟是谁?”
  “猿藏!”
  金田一耕助就像被从天而降的铅块击中头部似的,感到十分震惊。
  他望着橘署长好一会儿,才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
  “署长,但是根据珠世的证词,佐武昨晚想对她无礼时,猿藏适时出现……”
  这一点,橘署长倒是回答得十分干脆。
  “珠世的话也许不可靠。”
  此话一出,金田一耕助整个人又颤栗了一下。橘署长见状,刻意干咳一声说道:
  “当然,这只是我的假设,而且就理论上来说,这种假设是可以成立的。如果珠世和猿藏共谋杀害佐武,那么珠世所说的话就不可靠了。然而,为求慎重起见,我还是会叫属下仔细调查一下猿藏昨晚的行踪,不过我想他大概无法很好证明自己昨天晚上究竟在哪里吧!”
  (啊!珠世和猿藏!)
  金田一耕助的胸口像是被人猛烈撞击了一下。
  然而,橘署长心中会有这们的疑问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珠世本来就有杀佐武的动机,而昨天晚上正是大好机会。
  她故意把佐武叫到辽望台,而那个时间正好可以让可疑的X离开下那须,前往犬神家。更何况,猿藏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船只的数量,以及它们停泊的位置吗?
  而且珠世本身就具备策划这个计划的慧点;加上猿藏又对如此忠心;只要她一声令下,不论什么事猿藏都会拼了命去完成。
  金田一耕助一想那绝世美人竟和其貌不扬的丑陋巨人共谋杀人,就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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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发现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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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筝老师
  位于那须湖畔的犬神老家,是一栋非常复杂、如迷宫般的建筑物,而松子和佐清则住在其中的一间偏房。
  虽然说这是一间偏房,但却一点也不狭窄。它之所以称为偏房只是因为其他房间都是经走廊通到正厅;唯独这一间房间却有独立的长廊可以直接通到门前的玄关处。
  换句话说,住在偏房的人若是和正房的人处不好,只要从廊出入,就可以过着完全独立的生活了。
  佐清自从回到老家之后,几科不曾离开过这间房间。他总是待在这间四个半榻榻米大的房间里,连跟母亲都很少交谈。
  那张欠缺生气和表情的橡皮面具时常凝视着微暗房间的一角,没有人知道、也没人在意他究意在想些什么?如今,他的存在巳为犬神家族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舒服感受。
  就连他母亲松子见到这个可怕的橡皮面具,都会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是的,就连松子也害怕这个戴面具的男人——虽然她总是尽可能不在大家面前露出害怕的神情,但她的确是怕他的。
  现在佐清是正坐在四个半榻榻米大的房间内的书桌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某一点。
  他的前方有扇全开的圆型窗子,越过这扇窗子可以见到翻搅的湖水。
  狂风骤雨让湖面兴起阵阵旋涡,几艘小船则浮在湖面上,任凭风雨吹打。
  佐清把手撑在书桌上,伸长了脖子由窗向外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隔壁房间传来母亲松子的声音。
  “佐清呀!把窗子关起来,当心雨飘进来哦!”
  闻言,佐清双肩不禁微微颤抖了几下,但是他旋即恢复平静,应了声“是”之后,便关了玻璃窗。
  突然间,他像发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般,全身如坐针毡地紧绷起来。
  佐清双眼凝视书桌的表面,只见那擦拭得非常干净的桌面上竟赫然出现十枚指纹。
  那是他刚才双手撑在桌面上眺望窗外时,无意中留下的指纹。
  佐清凝视这些指纹好一会儿之后,立刻从和服袖子里取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去这些指纹。
  他来来回回擦了好几次,似乎只擦一次不足以让他安心……
  佐清在做这件事的时候,隔壁的松子正跟一位很特别的人物交谈。
  这个人的年龄跟松子不相上下,是位短发老妇人,身穿全黑和服,和服外还罩着一件黑色的披风。
  她像得了巴金氏症般,一只眼睛凸出、一只眼睛凹陷,而且她的额头上有一道疤痕,看起来十分吓人,不过所幸她有高贵的气质,全身还散发出良好的修为与教养,才不令人感到害怕。
  这个人名叫宫川香琴,是每三个月或半年就会来一次的古筝老师。她在这一带和伊那都拥有不少学生,而且每次一来那须,总会先到犬神家拜访松子,然后再步行去其他学生家。
  “对了,老师,你什么时候到这儿的?”
  “昨天晚上到了,本来我想立刻来这里,可是因为有点晚,怕会为府上带不便,所以便在那须旅社住一晚。”
  “唉呀!不必这么见外嘛!”
  “不,如果这里只有您住的话,我倒是不会见外,可是我听说您的亲戚都来了,所以……”
  香琴老师不由自主地看看四周,她的声音轻音轻柔、优美、而且沉稳。
  “对了!我在旅社听说昨天晚上这里发生一桩可怕的命案?”
  “咦?你也听说了啊?”
  “是的,唉!实在太可怕了。原本我想既然府上发生如此不幸的事件,干脆直接去伊那算了,可是后来想想,还是先来这里跟您打声招呼吧!毕竟这件事实在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老师,既然你特地来寒舍,还望多加指点我的琴法呢!不如先在寒舍住一阵子嘛!”
  “这样啊……”
  这时,一位负责偏房工作的女仆走进来。
  “夫人,署长和金田一先生说想来拜访你……”
  香琴老师听女仆这么说,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
  “夫人,那么我先告辞了。在我去伊那之前,我还会再来府上拜望您,并给您电话。”
  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进来的时候,正好和香琴老师擦肩而过。金田一耕助望着香琴老师端庄的背影说:
  “好特殊的客人哪!”
  “是啊!她是我的古筝老师。”
  “她的眼睛看不见吗?”
  “嗯,不过也不是全然看不见……署长,手印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吗?”
  松子转而问橘署长。
  “不,尚未出炉。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件东西想请佐清看一下。”
  松子于是叫佐清过来,而佐清一听到母亲的叫唤,立刻走进这个房间。
  “啊!不好意思,把你找来是想请你看一下这个东西。”
  当橘署长拿出那条沾满黏稠血液的手巾时,松子的眼睛张得比佐清还大。
  “啊!这条手巾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橘署长于是把柏屋老板的话简单说给他们听。
  “因为这条手巾上印有博多友爱会的字样,因此我想佐清或许能提供我们一些线索……”
  佐清默默想了一会儿,才面向松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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