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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一-犬神家族

_3 金田(日)
暗潮汹涌
  犬神佐兵卫这份诡异的遗嘱,对于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新闻媒体来说,的确是个非常具煽动性的题材。
  透过各大通讯社的报导,犬神佐兵卫的遗嘱内容以及犬神家急夺遗产的情况,都在一夕之间成了全国性的新闻话题。
  虽然一流的新闻从业员并不喜欢报导这类属于个人隐私的事情,但是二、三流的记者可就逮着机会,大肆报导一番了。
  因此,犬神家的继承问题不仅当地居民深感兴趣,甚至还扩大成全国性的话题,就连野野宫珠世将会选择谁当她的丈夫,也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甚至有人还以此作为睹注。
  总之,这件事已经成为全国的焦点新闻,可是位于那须湖畔的犬神老家却沉静得叫人窒息。
  竹子、梅子两家虽然还滞留在此,但和松子母子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往来,他们全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互相揣测对方的心意。
  现在犬神老家正刮起四个彼此利害纠葛的台风;这其中包括松子、竹子、梅子三家、以及野野宫珠世。
  在这种场合下,珠世的立场较令人同情。虽然松子、竹子、梅子三姐妹彼此憎恨着对方,不过他们憎恨珠世的心态倒是一致的。
  尽管如此,他们之中并没有任何人将仇恨写在脸上。相反的,他们都千方百计向珠世大献殷勤。
  而佐武和佐智大概也受到双亲的教唆,这阵子两人每天都来珠世那儿嘘寒问暖一番。桀傲不驯的佐武一开始便信心十足的样子,而轻浮、略有小聪明的佐智则总是绕着珠世打转,阿谀、奉承、谄媚、巴结……等招数无一不派上用场。
  不过珠世这女孩也不简单,她不难感受到自己此时已成为犬神一家仇恨、诅咒的对象,但却一点也不胆怯;不论趾高气昂、信心十足的佐武也好,还是轻浮、毛躁的佐智亦罢,她都以平常心对待他们。
  每当她邀请他们来自己房间的时候,总不忘叫猿藏在隔壁房间待命。
  珠世甚至对那个戴面具的佐清也不排斥;由于佐清从不曾来拜访她,因此她便经常到佐清那儿串门子。
  而且,这两个人会面的情况是十分怪异。珠世去拜访佐清的时候,总不忘带着猿藏同行;佐清和珠世见面时,松子也总是陪在身边。正因他们总在松子和猿藏的陪同下见面,所以两入之间的谈话也经常中断。
  戴着面具的佐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容貌丑陋的缘故,几乎从不开口说话,所以两人会面都是珠世在发言。但是当她的谈话涉及佐清的过去时,松子就会代为回答,并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
  此外,珠世置身在如此危险的境地,却还能平安无事,完全是因为猿藏的缘故,否则佐武、佐智早就诉诸暴力,将珠世占为已有了。
  大家都知道,要是佐武、佐智胆敢对珠世施加暴行,这个丑陋的巨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扭断他们两人的脖子。
  古馆律师也曾跟金田一耕助说明猿藏这号人物的事。
  “猿藏真正的名字并不叫猿藏,大家之所以唤他猿藏,是因为他的长相神似猿猴之故。由于从小大家就叫他猿藏、猿猴,到现在,连我都忘记他真实的名字了。
  猿藏从小就是孤儿,珠世的母亲祝子因为同情他的遭遇而收养他,让他和珠世一块儿成长,所以当珠世双亲去世,佐兵卫先生把珠世带回家照顾的时候,猿藏也跟着珠世一起来到犬神家。他对珠世的忠诚度绝不容人怀疑,不管珠世说什么他都会听,就算珠世叫他杀人,猿藏也会毫不考虑地杀了那个人。”
  古馆律师原本只是不经意说出最后这一句话,但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却楞了好一会儿。
  半晌之后,古馆律师和金田一耕助不由得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像是在相互打探对方心中的想法似的。
猿藏的来历
  终于,古馆律师面露后悔的神色,干咳了一声,而金田一耕助也故意岔开话题道:
  “对了!猿藏在犬神家负责栽种菊花了吗?”
  “嗯,是的,你看到那些菊花了吧?虽然他的脑盘并不灵活,不过可是个栽种菊花的高手呢!这些园艺技巧都是珠世已故的父亲——那须神社的神官教授的。因为菊花跟那须神社、以及犬神家都有一段很深的渊源。唉呀!斧、琴、菊……”
  “是啊!斧、琴、菊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还没告诉我呢!”
  “嗯,没错,斧、琴、菊最初是佐兵卫先生的恩人——野野宫大贰,也就是珠世的外祖父所想出的句子,意思是“祝福”(斧、琴、菊三字的日文读音与“祝福的音很接近),他把这句话当做那须神社的嘉言,并且用黄金打造出斧、琴、菊的样式来当神器。后来佐兵卫先生创业时,大贰先生便把这句嘉言和神器一起送给佐兵卫先生;这也就是这三种神器成为犬家传家之宝的由来。”
  “这些传家之宝现在在哪里?”
  “由犬神奉公会保管。当珠世从佐青、佐武、佐智三人之中挑选一人为其配偶时,犬神奉公会就会把这三样传家之宝交给珠世。总之,斧、琴、菊都是—尺大小的黄金制品。”
  古馆律师说到这儿时,不由得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斧、琴、菊原本是野野宫大贰赠给佐兵卫先生的,所以佐兵卫先生才想在自己离开人世之后,把这些东西还给大贰先生的子孙。就人情义理而言,这种作法的确令人钦佩,可是他又附上犬神家巨大的财产和事业,就使这件事变得复杂极了。佐兵卫先生为什么会想出这样的方法呢?”
  古馆律师语重心长地说,金田一耕助则非常专注地思考这件事。
  “的确如此,斧、琴、菊这三个字和那三个小型黄金制品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为什么会意味着犬神家的继承权呢?”。
  “是啊!这些东西虽然是黄金打制而成,但并不是什么无价之宝嘛!”
  古馆律师不解地说着,但是日后发生的事证明了古馆律师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
  因为斧、琴、菊这三个字里隐藏了难以言喻的可伯含意。
  日语斧、琴、菊与“祝福”一意谐音,所以在佐兵卫生前,斧、琴、菊也一直守护着犬神家;但是他去世之后,情况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日后金田一耕助回想起来,发现这句话根本意味着完全相反的意思,因为它一直诅咒着犬神家。
  可是这一点当初金田一耕助并没有察觉到,直到骇人的事件相继发生这三个字才引起他的注意。
  “对了,青沼静马这个人有没有消息?”
  “哦,我们公开遗嘱之前,就在全国寻找他的下落,不过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任何线索。唉!就算青沼菊乃女士能平安抚养这个孩子,但是遇到战争,就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什么地步了。”
  这时,金田一耕助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件事宛如恶魔作弄世人般。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这种想法却挥之不去。
  “古馆先生,你说猿藏是个孤儿,但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古馆律师闻言,脸上立刻露出十分惊讶的神色,他望着金田一耕助好一会儿,哮喘着大气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金田一先生。难道你怀疑猿藏是青沼静马吗?你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
  “那是我刚才临时想到的……好吧!我收回刚才的疑问。唉!我今天是怎么了?其实我只是在想,佐兵卫先生会不会把自己的私生子托给珠世的母亲扶养呢?可是果真如此的话,也应该会有人注意到这件事才对啊!”
  “说的也是。再说佐兵卫先生可算是一位美男子,而菊乃女士——虽然我本人没有见过她,但是她能得到佐兵卫先生的庞爱,相信也一定是位大美人。所以,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生出像猿藏那样的儿子呢?猿藏不过是个种菊花的能手罢了,对了,他现在还热中于制作菊花玩偶呢!”
  “菊花玩偶?”
  金田一耕助皱着眉头。
  “哦,以前佐兵卫先生曾教猿藏制作菊花玩偶,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这件事,最近又开始努力制作菊花玩偶。那个人哪!只要不惹他发怒,就是个既无益处、也无害处的男人。但是,我倒从未想过他的来历呢!好吧,既然你有此疑问,我们就来调查一下他的背景吧!”
  古馆律师叹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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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重要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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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须神社
  十一月十五日——佐清回来已经半个月,而金田一耕助到这里也有一个月了。
  这一天是犬神家第一次发生流血事件的日子,也是恶魔采取行动的第一步,不过在叙述这件杀人事件之前,我必须先叙述一段插曲,因为这件事可说是此次杀人事件的前奏。
  “金田一耕助先生,有客人来找你哦!”
  十一月十五日下午三点左右,金田一耕助原本照例搬一张椅子坐在房里想事情,后来却被女服务的声音打断思绪。
  “哪位客人?”
  “古馆先生。”
  “古馆先生?那么,请他直接来我房间吧!”
  “不,古馆先生说要在车上等你,他好像正要去什么地方,还说如果你方便的话,请你和他一起去。”
  “哦,这样啊!”
  金田一耕助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拿起一顶发皱、变形的瓜皮帽,戴在他那一头乱发上,然后急急忙忙冲出旅社大门。
  只见旅社门口前果真停了一辆汽车,古馆律师正从车窗内探出头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今天要去什么地方呢?”
  金田一耕助小跑步到汽车旁,这才发现原来车子里不只古馆律师一个人,还有壮如屏风的佐武,以及眼神如狐狸般狡猾的佐智。
  “啊!你们也来啦!”
  “嗯,快上车吧!”
  金田一耕助点点头,在佐智的旁边坐下,汽车立刻飞奔而去。
  “对不起,请问你们准备上哪儿?”
  车子行驶了一会儿之后,金田一耕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须神社。”
  “那须神社?有什么事吗?”
  “嗯,这个……到那儿之后再跟你说明吧!”
  古馆律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虑到司机在一旁,所以只是干咳了几声,支支吾吾地说着。
  而佐武则双手盘在胸前,嘴巴抿成“门”字型,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只有佐智仍面向车窗,一边吹口哨,一边抖腿。
  由于坐在旁边的佐智不停抖腿,使得金田一耕助感到整张座椅都在抖动。
  那须神社和市中心相隔约一公里左右,此时车子已经驶离市区,奔驰在树叶凋零的桑树园间。
  桑树园的对面原有一片宽广的稻田,但是由于稳禾已收割,所以积水的烂泥上,只剩下黑色的残根,景色看起来十分萧条。
  而稻田那头的湖面则光亮得犹如一把剃刀,来自湖面上的风,湿冷得令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今年信州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
  最后,车子停在一个大型白木制的鸟居(立在神社入口处的门)前面。
  那须神社的历史非常久远,它宽广的社院里不但有一棵高大、笔直的杉树,还有一排长满青苔的石灯笼。
  当金田一耕助的双脚一踩在铺设整齐的鹅卵石上时,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紧张。
  佐武依然紧闭双唇,而佐智也和平时一样,不停地四处张望。
  没一会儿,一行人来到社务所的前面。
  “啊!欢迎、欢迎!我听见车子的引擎声,就猜到是你们来了。”
  社务所里走出一位身穿白色上衣、浅黄色和服的中年男子。
  这位男子顶个三分头,脸上挂了一副银框眼镜;金田一耕助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那须神社的神主(神官之首)——大山泰辅。
  在大山神主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神社后面一间八张榻榻米大的房间。
  房前庭院里的菊花开得非常漂亮,花香飘满整个庭院,而房间壁炉里的炭火也正熊熊燃烧着。
  待大伙儿坐定后,佐智便迫不急待地移动双膝,探身向前说:
  “大山神主,请你早点让我们看看那个东西吧!”
  大山神主则一脸犹豫地看着金田一耕助问:
  “请问,这位是……”
  “哦,这位是金田一先生。”
  古馆律师连忙解释道:
  “您不必担心,老实说,这次的事件还望金田一先生多多帮忙呢!既然佐武和佐智已经等不及了,就请你……”
  “好的,请各位稍待一会儿。”
  大山神主点点头离开房间,没一会儿又恭恭敬敬地捧着白木制的供盘进来。
  只见供盘上放了三卷用锦缎裱褙的卷轴,他把供盘放在众人面前,然后一一打开卷轴。
  “这是佐武的卷轴、这是佐智的。”
  “我们还不急着看,我只想看佐清的卷轴。”
  狐狸般的佐智焦急地催促道。
  “喏,这是佐清的卷轴。请看!”
  佐武绷着一张脸,从大山神主手中接过卷轴之后,便唰的一声将卷轴打开。
  他很快看内容,并把卷轴交给佐智。
  原来,那是一幅宽约一尺两寸,长约两尺的裱褙卷轴,当佐智接过卷铀的时候,居然兴奋得双手颤抖。
  “没有错,这的确是佐清的卷轴,上面有外祖父的亲笔字,而佐清的署名也是真的。古馆先生,请你过目一下。”
手印
  卷轴传到古馆律师手中的时候,坐在他身旁的金田一耕助这才有机会看到卷轴里的内容。
  原来白底的绢布上印了一枚右手手印,而且上面还用独特的笔法写着“武运长久”的字样,左边更以不同的笔迹写着“昭和十八年七月六日,犬神佐清,二十三岁,酉年生”等字。
  也就是说,这个手印的主人是已经面目全非的犬神佐清!
  金田一耕助到此终于明白一行人来到那须神社的真正目的,他不禁感到十分兴奋。
  “金田一先生,请你仔细瞧一瞧这幅卷轴。”
  古馆律师把卷轴递给金田一耕助。
  “好的。不过,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用途?”
  金田一耕助故意问道。
  “你不知道吗?这个东西可以证明前阵子那个戴着面具回来的男人是不是佐清呀!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的指纹是完全相同的,而且一个人的指纹终其一生都不会改变。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吧!”
  佐智的口吻如一头野兽把猎物放在眼前,故意捉弄它般残忍;这番话叫金田一耕助听得手心直冒冷汗。
  “原来如此,可是,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古馆律师接着加以说明:
  “因为这个地方的百姓在出征之前,都会把按有手印的绘马匾额。献给这座神社,祈求自己武运长久(胜利之意)。不过由于佐武、佐智及佐清三人和这座神社有深厚的渊源,所以便献上这些卷轴替代绘马匾额。实际上,我们早已不记得这件事了,多亏大山神主还记得,所以特地通知我们过来一趟。”
  “原来如此。”
  金田一耕助突然点点头,别有深意地望着大山神主。
  大山神主被金田一耕助看得很不好意思,于是也开口说道:
  “啊!或许是我太多管事了,不过,事实上,很多那须市民对这次回来的佐清也有些怀疑,所以我才想,要是能有什么具体的证明会比较好……”
  “这么说,你们怀疑那个人不是佐清?”
  “这还用得着说吗?我们如何能相信那个已经面目全非的人就是佐清呢?”
  佐智撇撇嘴说。
  “但是他母亲松子夫人那么肯定……”
  “金田一先生,你并不了解我阿姨这个人。老实说,万一佐清死了,她可就什么依靠都没有了,所以为了取得财产,她什么谎都说得出来,是不是真的佐清又有什么关系呢?”
  金田一耕助闻言,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喏,古馆先生,请在这个手印旁边签下你的大名吧!金田一先生,也请签下名字。我们要把这个手印带回去,让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盖手印,好跟这个手印做比较。为了不让人怀疑我们暗中动过手脚,所以请你们做个见证,在这个手印旁边签名。”
  “但是,万一佐清拒绝盖手印呢?”
  “放心,他绝对不会拒绝的。”
  佐武把膝盖伸直,冷笑着说:
  “他若不肯合作,就是自找苦吃!”
  他的语气是如此残酷,仿佛要将敌人碎尸万段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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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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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哄
  十二月十六日早上,已经十点了,金田一耕助还赖在床上不起来。
  他之所以起得晚,是因为昨晚睡得迟。
  昨天佐武和佐智在那须神社取得佐清的手印后,便准备回去要求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盖下手印,以验其明身分;他们本来还要求金田一耕助以证人的身分出席,但是却被金田一耕助婉拒了。
  毕竟随便插手管别人的家务事务并不是明智之举。
  “是吗?好吧!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强求。反正古馆先生说过要陪我们一块儿回去……”
  佐武很快就打消这个念头,可是——
  “要是这个卷轴有问题的话,还希望你能当我们的证人,证明我们确实是从那须神社取得的。”
  狐狸般的佐智仍不放心地再确认一次。
  “当然,既然这里有我的签名,我就绝对会负起证人的责任。对了,古馆先生!”
  “嗯?”
  “就如我刚才所说,出席那种场合会让我觉得很尴尬,可是我又很想尽快知道结果。所以,不论那个人是不是佐清,都请你务必告诉我,好吗?”
  “没问题,我一离开那里,就立刻到旅社来找你!”
  于是他们在那须旅社前让金田一耕助下车之后,就直接开往犬神家了。
  古馆律师依约来到旅社拜访金田一耕助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结果如何?佐清……”
  金田一耕助见到古馆律师的那一刹那,不禁觉得十分吃惊,以致连话都只说了一半。
  因为古馆律师的脸色非常难看,而且还充满了不安。
  只见他轻轻摇着头说:
  “没有结果。”
  “没有结果?怎么会没有结果?”
  “松子夫人不肯让佐清盖手印。”
  “她拒绝这么做?”
  “嗯,她非常固执,连佐武、佐智的话都听不进去。看来,再取不到佐清的手印,佐武恐怕真的会动粗了。”
  “但是……但是……”
  金田一耕助舔了发干的嘴唇,试图理清这一切问题。
  “这样不就越发加深佐武、佐智对佐清的怀疑了吗?”
  “是啊!所以我刚刚才费尽唇舌想说服松子夫人,没想到她竟还大发雷霆地把我臭骂一顿。她非常固执,根本听不进别人说的话。”
  古馆律师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将那晚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都告诉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一边听古馆律师说话,一边在脑海中描绘出当时的情景……”
  当时,犬神家全都在前阵子公开遗嘱内容的六坪大房间里集合。
  佐武、佐智、以及他们的父母和妹妹都以戴着怪异橡胶面具的佐清和松子为中心围成一个圆。
  当然,古馆律师和珠世也是这个圆圈的一份子。
  此时佐清的前面放着才从那须神社带回来的卷轴以及一张白纸,还有朱墨砚台与一支毛笔。
  因为佐清戴着面具的缘故,所以大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从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不难感受到他内心的激动。
  而犬神家每个人注视他的目光中,则充满了猜疑和憎恨。
  “大阿姨,这么说,你仍坚持拒绝让佐清盖手印罗?”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佐武开口说话了,但他的口气却充满责难的意味。
  “是的。”
  松子也回答得十分干脆。接着,她目光烟炯地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说:
  “这孩子虽然颜面已毁,但他绝对是佐清,这是我这个十分生气的母亲向各位所作的保证。我真不懂,你们为什么非要听信那些无谓的坊间传闻?总之,我绝对不同意这种……”
  “但是,大姐!”
  佐武的母亲竹子从旁插嘴表示意见。她的声音听起来虽平静,但语气中仍充满恶意。
  “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叫佐清盖个手印呢?当然,我并不怀疑眼前这个佐清的身分,可是毕竟人言可畏哪!为了澄清无谓的流言,这倒不失为好主意。梅子,你觉得呢?”
  “是啊!我赞成二姐的想法。要是大姐和佐清一再拒绝盖手印,只会更加深别人的怀疑……喏,各位,你们认为呢?”
  “那是当然的。”
  继梅子之后,竹子的丈夫寅之助也开口了。
  “不,不只是别人不相信,要是大姐和佐清仍坚持拒绝盖手印的话,恐怕连我们都要起疑了。幸吉,你说是不是?”
  “是、是啊!就是这样。”
  梅子的丈夫幸吉有些胆怯地嗫嚅着。
  “大姐,你也不希望咱们自家人相互起疑吧?要是你再不肯让佐清盖手印的话,只会……”
  “只会让我们觉得这件事一定大有蹊跷!”
  竹子直截了当地下了个结论。
  “住、住口!”
  松子气得连说话都颤抖了。
  “你们这些人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总之,这个佐清绝对是我们犬神家的长孙,要不是爸爸写下那么无聊的遗嘱,犬神家的事业及一切财产,早都应该由这个孩子来继承了。他不但是长男,更是长孙,如果生在古代的话,就相当于大太子的地位;而佐武、佐智充其量不过是太子的家臣罢了。没想到你们现在已拥有那么多财产还不知足,一心只想抓住孩子强迫他盖手印、这不是太欺负人了吗?不!不可以。我绝对不让这个孩子受到这种侮辱。佐清,我们走,不要留在这个地方!”
  松子气急败坏地牵起佐清的手,准备走出房间。
  佐武的表情立刻变得非常难看。
  “大阿姨,我劝你还是……”
  “反正我绝对不答应!佐清,咱们走!”
  “大阿姨,这样我们……”
  佐武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在松子和戴着面具的佐清背后撂下狠话:
  “从今以后,我们不会承认这个人是佐清。”
  “随便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松子说完,便带着佐清,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出去了。
  “这样啊……”
  金田一耕助听了古馆这番话后,又开始习惯性地搔着头。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呢!”
  “是啊!”
  古馆律师神色黯然地说:
  “松子夫人如此顽固,而佐武那番话说得也不很得体,毕竟他一开始就把别人当犯人看,自恃甚高的松子夫人当然会咽不下这口气了。但问题是,那个人真的是佐清吗?当然,我本身是相信他的,可是总觉得还是必须取得当事人的手印比较妥当。”
  “看来,今天晚上松子夫人的态度之所以如此,不外乎两种原因。一是因为佐武、佐智的态度不佳,令她恼羞成怒而拒不合作;否则便是如同佐武、佐智所说,戴面具的男子并不是佐清,而松子夫人也知道这件事……”
  古馆律师点点头,赞成金田一耕助的分析。
  “我当然相信是第一种原因,但只要松子夫人不愿意让大家采得佐清的手印,就很难不令人联想到第二种原因。唉!这件事真棘手啊!”
  当晚,古馆律师一直待在金田一耕助的房里,直到十二点才离去。
  那之后,金田一耕助一个人躺在床上,虽然关灯了,却始终睡不着。
  那个戴着面具的佐清,以及印在绢布上的手印,不断浮现在黑夜之中,直到天朦原亮了还因扰着金田一耕助……
  放在枕边的电话蓦地响起,让金田一耕助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随手接起电话,原来是帐房打电话来。
  “金田一耕助先生,古馆先生来电话找你。”
  “哦,请转给我。”
  金田一耕助一说完,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古馆律师的响音。
  “啊!金田一先生吗?对不起,打扰你休息的时间,能不能请你立刻来一趟……紧急……非常紧急……”
  古馆律师的声音非常激动,甚至还颤抖不已,金田一耕助听了心跳也加速不少。
  “你要我去哪儿啊?”
  “犬神家……快来犬神家!我派专车去接你,请你立刻来一趟。”
  “知道了,我立刻赶去。古馆先生,是不是犬神家出了什么事?”
  “嗯,出事了。这件事非常严重,而且……而且是用非常离奇的方法……总之,请你立刻过来一趟,你来就明白了。那么,一会儿见。”
  古馆律师说到这里,便咔擦一声挂断电话。
  金田一耕助随即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窗户,只见外头天色暗得如同淋上一层薄墨似的,而小雨点更是凄凉地落在湖水上……
菊花苗圃
  其实,金田一耕助到此地之前,曾经手过各种案件,所以也经常接触到一些怪异的死尸。
  像是在“本阵杀人事件”里,他就看过一对夫妻在新婚之夜被杀得满身是血;而在“狱门岛”事件中,他更是看到一具倒挂在古梅树上的女孩尸体;另外,在“夜行”事件里,他见到身首异处的男女尸骸;还有在“八墓村”中,他也曾目击到一些男女被毒杀、绞杀的种种惨状。
  所以再怎么离奇、可怕的尸体,他都早已司空见惯。不过,即使如此,当他初次面对犬神家离奇的杀人事件时,还是不由得屏住气息、全身动弹不得。
  事情是这样的,他刚挂上电话没多久,犬神家派来接他的车子就到旅馆前了,金田一耕助急忙扒了几口饭,跳上犬神家的车。
  他本想从司机口中探听一些发生在犬神家的事,可是不知道是司机不愿多说,还是对方真的不知道,总之,司机的回答对整个事件一点帮助也没有。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有人被杀,可是究竟是谁被杀,我就不晓得了。反正现在家里上上下下都乱成一团……”
  所幸车子很快便停在犬家的正门前。
  此时警方已经派人来了,刑警和便衣警察不时一脸严肃的进进出出。
  车子一停,古馆律师立刻从大门里跑出来。
  “金田一先生,你来得正好。发、发……”
  不知道古馆律师是否也乱了方寸,只见他紧紧抓住金田一耕助的手臂,激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金田一耕助十分纳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使得向来沉着稳健的古馆律师也如此反常。
  “古馆先生,究竟是什么……”
  “这边请,你看了就知道。真可怕……实在太可怕了!这根本不是正常人所做的行为。凶手不是恶魔,就是精神异常的疯子!唉!怎么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呢?”
  古馆律师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连紧抓着金田一耕助的手掌心也十分滚烫。
  金田一耕助就这样被古馆律师拉着跑向陈尸地点。
  犬神家刚开始并没有这么大,是后来佐兵卫的事业越做越大,连周边的土地也买下来,所以房子才渐渐扩建成今天这种样子。
  也因此,这栋建筑物本身就像迷宫一样复杂,而且周围有几栋房舍还是独立的;如果金田一耕助独自走进这里、肯定会迷路。
  不过右馆律师却对这栋宅邸了若指掌,他毫不迟疑地把金田一耕助带往府邸后面。
  两人穿过西式建筑的外院之后,来到日式建筑的内院。
  只见内院四周有许多刑警,不知正在雨中寻找什么东西。
  而古馆律师仍没有停下脚步,他领着金田一耕助穿过内院,再走过一扇古朴的柴门。
  这时,一大片美丽的菊花苗圃赫然展现在金田一耕助的眼前。
  各式各样的菊花绽放出阵阵清香,飘散在孤寂、湿淋淋的庭院里。
  这片菊花苗圃的美丽,令向来不爱风花雪月的金田一耕助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在那里,那里有一个可怕的……”
  古馆律师紧紧抓住金田一耕助的手臂,颤抖地低语道。
  金田一耕助仔细一瞧,原来菊花圃后面还有一间小房舍,而数名警官正呆立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古馆律师赶忙拉着金田一耕助往那个方向走去。
  “金田一先生,请看,那个……那张脸……”
  金田一耕助还来不及见到现场,便急急揣测道:
  “是猿藏吗?你说他是个种菊花的高手,现在正在制作菊花玩偶……”
  是的,那的确是菊花玩偶,而且还是歌舞剧里“菊园”的一个场景。
  只见鬼一法眼站在舞台正中央,他身旁那个穿着和服的皆鹤姬正挥舞着长袖,而额前蓄着短发的仆人虎藏和智惠内也分别跪在鬼一法眼的前面;至于他们的敌人笠原淡海则站在舞台后面的阴暗处。
  金田一耕助一看到这个舞台,随即察觉一件事——
  这些菊花玩偶的脸部造型和犬神家的人都非常神似。
  鬼一法眼长得像已故的犬神佐兵卫,皆鹤姬像珠世,额前蓄着短发的仆人虎藏和戴着面具的佐清唯妙唯肖;而另一个仆人智惠内也很像狐狸般的佐智;至于敌人笠原淡海……
  当金田一耕助把目光移向微暗的舞台后面时,不由得全身痉挛,因为……
  笠原淡海——不用说,当然应该长得像佐武;但是笠原淡海应该留着“四方发”,而非像此刻舞台上的这个笠原淡海,发型左分,脸色还那么漆黑……
  “那、那是……”
  金田一耕助的舌头就像打了结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笠原淡海的头忽然摇晃了几下,不久,就跟身子完全分离……
  “啊!”
  金田一耕助惨叫一声,整个人往后迟了一大步。
  原来那竟是佐武的头颅!而且笠原淡海——不,佐武头颅被斩之处还不断涌出一大片暗红色的血液,给人死不瞑目的感觉。
  “这、这是……”
  金田一耕助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吐出这几个字。
  “佐、佐武被杀了……”
  古馆律师和警官们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但、但是,凶手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的把现场布置成这样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互相凝视着,没有人能回答金田一耕助这个问题。
  “通常凶手会为了隐藏死者的真实身分而故意藏匿死者的头领,但、但是,这颗头颅为什么反而会先出现在这里呢?”
  “金田一先生,问题就在这里。我们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有仟么打算,只知道他遗弃尸体,还割下死者的头颅,并且把它带到这里充当菊花玩偶的头。”
  “凶手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动机呢?”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
  那须警署长——橘署长叹口气说。
  他有一头斑白的短发,个头不高,微胖,小腹微凸,大家背地里都称他老狐狸。
  若林丰一郎中毒身亡之后,金田一耕助曾不只一次接受过警方的盘问,而当时橘署长也曾请示过东京警视厅金田一耕助的身分,不过对方的回答对金田一耕助非常有利,因此那件事之后,橘署长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对这个外表不出色、不高大、满头浓发、说话略带口吃的男人,却也怀着一股敬畏之心。
  金田一耕助再度看了一眼那个菊花玩偶,只见它如怪物般站立在微暗的舞台后面,而佐武的头颅则滚落在它的脚边,至于头颅旁边那些模仿佐兵卫、珠世、佐清及佐智的玩偶的脸部都是那么冰冷。
  金田一耕助拭去额头上冒来的冷汗,转头问道:
  “佐武的尸体在哪儿?他头颅以下的部分怎么样了?”
  “我们也正在搜寻,不过,我想应该离这里不远吧!而且这片‘菊园’并未遭到破坏,所以犯罪的第一现场应该在别的地方,如果能找到第一现场的话……”
  橘署长说到这里,忽然有两、三个便衣刑警朝这儿跑来,其中一个刑警跑到署长身边耳语一番,橘署长立刻皱起眉头,回头看着金田一耕助。
  “已经找到第一现场了,你也一块儿来吧!”
  金田一耕助点点头,跟古馆律师并肩走在带头的橘署长后面。
  “对了!古馆先生,是谁最先发现佐武的头颅?”
  金田一耕助好奇是问。
  “是猿藏。”
  “猿藏?”
  金田一耕助吓了一跳,嗓门也不禁提高许多。
  “嗯,是的,猿藏每天早上都会来这里修剪菊花,今天早上他照例来苗圃看花时,发现了那个头颅,因此他立刻跑来告诉我这件事……,对,当时是九点多。我听了之后也大吃一惊,连忙跑来这儿一探究竟,后来犬神一家也全都来到苗圃前,竹子夫人又哭又叫的,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唉!发生这么不幸的事,也难怪她会这样……”
  “松子夫人和佐清呢?”
  “他们也来了,可是他们看到佐武的头颅时,一句话也没说,佐清还是那个样子,戴着一张面具,松子夫人则仍一脸漠然,他们两人很快就回房间了,所以我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人看到佐武头颅时究竟作何种感想。”
  金田一耕助默默点点头,没一会儿,他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
  “对了,那个留有佐清手印的卷轴是不是在佐武那儿?”
  “不,那个卷轴现在正由我负责保管,而且,就收在这个公事包里。”
  古馆律师轻轻拍打那个夹在他腋下的公事包,突然间,他恍然大悟地喊着:
  “金田一先生,难道佐武是因为那个卷轴而被杀?”
  金田一耕助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脸凝重地问:
  “犬神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个卷轴由你保管吗?”
  “是的,除了松子夫人和佐清之外,大家都知道。因为他们离去之后,大家才商量要由我来保管。’
  “所以松子夫人和佐清并不知道这件事?”
  “是的,除非有人说出去。”
  “有人说出去?应该不会吧!他们不是跟其他人处不好吗?”
  “我也这么想。不过,难道那两个人……”
  这时,一行人已来到面向湖面的船坞旁。这个船坞就是公开遗嘱当天,猿藏带着金田一耕助来过的地方。
  这整个船坞完全由钢筋混凝土建造,呈长方形,顶楼则是一个辽望台。
  他们爬上狭窄的楼梯来到了望台;就在踏上了望台的那一瞬间,金田一耕助不由得张大眼睛。
  只见了望台上有个圆形的藤制茶几,茶几周围有五、六把藤椅,其中一把藤椅倒了下来,叶上还有许多血。
  (看来第一现场应该在这里,但是尸体呢?了望台上并没有任何尸体啊!)
  金田一耕助越来越纳闷了。
菊花胸针
  “署长,命案是在这里发生的。凶手杀了佐武,割下他的脑袋之后,便从这里把尸体扔下去。喏,请看……”
  一位刑警指着一滩血迹叙述着。
  血迹从藤椅旁一直延伸到了望台边,而下面正是那须湖湖面。由于下雨的缘故,湖面上不断产生一圈圈的涟漪。
  “这样啊!那我们得在湖里打捞看看了。”
  橘署长看着湖水,忍不住打个冷颤。
  “这一带的湖水很深吗?”
  “不,不会很深。你瞧!”
  橘署长指着湖面说道:
  “问题是,这一带的湖水通常呈旋涡状流动,所以这个时候只怕尸体早已不知漂向何方了。”
  这时,一位便衣刑警来到橘署长的身边。
  “署长,我们找到这个东西……”
  那是一枚直径约一寸左右的菊花形状胸针,黄金制的菊花上,还镶了一颗大红宝石。
  “这枚胸针掉落在那张倒下来的藤椅旁边,我们……”刑警还没说完,古馆律师就发出一声大叫。
  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瞧,只见古馆律师正张大眼睛看着胸针。
  “古馆先生,你认得这枚胸针吗?”
  棍署长疑惑地问。
  古馆律师这才拿出手帕,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他还来不及喘口气,橘署长又再次追问道:
  “你看过这校胸针?”
  “嗯,那枚胸针是珠世的。”
  古馆律师不得不说出真相。
  “珠世?”
  金田一耕助忍不住向前踏出一步。
  “就算这是珠世的胸针,也不能确定她和这桩命案有关,或许她在几天前就遗失了这枚胸针……”
  金田一耕助哑着声音,企图帮珠世说话。
  “但是,事情并非如此。我记得非常清楚。珠世昨天晚上还把这个胸针别在胸前。因为昨晚我要离去时,无意间撞到她,当时这个胸针还勾到我的背心……所以我才会对这个胸针印象特别深刻。”
  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闻言,不禁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嗯,大概是十点左占吧!”
  (这么说,珠世应该是在古馆律师离去之后才来到了望台。
  但是,那么晚了,珠世会来这种地方吗?)
  金田一耕助想到这里,忍不住又皱起眉头。
  这时,楼梯间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猿藏那张丑陋的脸便出现在了望台的楼梯口。
  “古馆先生,请过来一下。”
  “哦?找我有事吗?”
  古馆律师走到猿藏身边,他们交谈了一会儿后,古馆律师随即对大家说道:
  “听说松子夫有话告诉我,我去去就来。”
  “好的,麻烦你顺便转告珠世小姐一声,请她来这儿一趟。”
  橘署长面色凝重的交代。
  古馆律师下了楼梯后,猿藏并没有立刻离去,反而站在楼梯中央,不安地看着了望台。
  “猿藏,还有事吗?”
  金田一耕助关心地问。
  “有件事很奇怪,但我不知该不该说……”
  “究竟是什么事,你快说!”
  橘署长催促道。
  “家里少了一艘小船。”
  “—艘小船?”
  “是的,我每天早上起床之后,总会习惯性地巡视一下家里的情形,可是今天早上我却发现水闸是开着的。因为昨天傍晚以前、水闸都是关着的,所以我觉得很奇怪,便来船坞看看,没想到有一艘船不见了。”
  橘署长和金田一耕助吃惊地互望了一眼。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有人把小船划出去?”
  “我不清楚,总之,家里就是少了一艘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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