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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_正文

_7 山冈庄八(日)
信秀躺着叱责。
“情况实在十万火急,请主公见凉。主公,敌人已经迫近城门了。”
“别急,冷静一点。敌人是谁?来自何方?人数多少?先把事情说清楚。”
“是!敌人是织田十郎右卫门信清,兵力约一千。”
“什么?是犬山城的信清?”
“是的,犬山、乐田两城军兵,已经来到春日井,即将渡过龙泉寺川。”
“什么?原来是信清……”
信秀边摇头,边从棉被中站了起来。
“信清想谋叛?”
“是的!”
“叫勘十郎、柴田及佐久间。”
“遵命!”
“快升狼烟,然后你从古渡到那古野跑一趟,要把这个消息让吉法师知道。可恶的信清……”信秀发出猛兽般的怒吼。
“岩室,快把我的大刀拿来。”
说着,他准备跑出去,但被枕头绊倒了,而此时新藏早已离开。又因为要享受书寝之乐,所以也没有侍女在身边。
“啊!主公。”
岩室夫人上前抱起信秀。
“你怎么了?主公……主公啊!”
“唔……唔……信清……这家伙……”
以家中地位而言,犬山城的织田信清在信秀之上。然而信清却娶了信秀小妾所生的女儿,因此也可以说是信秀的女婿。信清的女儿也即将嫁给勘十郎,最近正打算把公主迎接入城。所以当信秀听到竟是自己的女婿要谋叛时,气得脑溢血发作,就在正要跑出去时,被绊倒在枕头边。
“主公啊!你怎么了?怎么了?主公。”
“唔……赶……赶快……吉法师。”
“主公啊!你要叫吉法师来,是吗?”
“嗯……”
随着这一声低吟,他那强壮的身体即倒在岩室夫人的手中。这时的岩室夫人仍然不停地爱抚着他。想不到尾张的枭雄——四十二岁的织田信秀即在十七岁爱妾的手中与世长辞了。
此时房间里,仍然弥漫着旖旎风光。窗外春阳普照,城内也逐渐宁谥下来,枝头黄莺传来清亮的歌声。
22.上巳的日子
柔和的春风,吹进了浓姬开敞的房间,四周一片生机。
庭院里的樱花已经绽放,天空的彩霞越过了曲轮,在天王森林的上空也染有彩霞。
“殿下,我已把菊酒端上来了,快起来吧!”
浓姬今天穿正面画有内里鸟的衣服背对着信长。今天的她显得格外亮丽,仿佛是从大和画里走出来的女子。可是信长却不为所动地躺在原地。
浓姬先将茶盘放在榻榻米上。信长翻了一个身,又看着天花板,并将手插入鼻孔里。
“好了,殿下,起来吧!今天是女孩子的节日,所以殿下应该是阿浓的客人才是呀!”
“这种事真无聊,我才不在乎呢!”
“话不可以这么说,来快起来吧!”
她以甜美的声音叫唤他。突然,信长伸出手将她给抱了起来。
“阿浓的殿下,你还真象个小孩子……啊!看看你,手指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可以喔!快把手给我看。”
浓姬先用纸将信长揉搓鼻屎的手擦干净,然后将红色的酒杯放在他的手里。
“我阿浓,为什么会这么爱你呢?”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一起睡过觉吧!”
“你怎么说这种话?”浓姬红着脸瞪着他,然后将菊酒倒入杯子里。
信长一口喝尽,接着将脚放在她的腹部。
“啊!你真是粗鲁。”
“我从这个角度看阿浓最漂亮。”
“别撒谎了!”
“我没有说谎,阿浓是我看过的女孩中最漂亮的一个,并不是因为你的外形艳丽,而是你让人有活生生的感觉。”
“啊!今天你的嘴巴可真甜。”
“我只要一不留神,很可能就被你砍去脑袋,就算我的头没有被你给砍去,我的心也会被你给抢走了。象你这种女人必须小心翼翼地对待,这正是你迷人之处。”
“讨厌,殿下,你又在取笑我了。”
“阿浓,如果父亲娶的是象你这样的女人,那么我也就放心了。象岩室这种女人,让男人觉得她是需要被保护的,她是一个依赖男子的女子。”
“以前殿下不是喜欢她吗?来吧!我再替你倒一杯。”
浓姬在替他倒酒的同时,心想:我为何如此爱他呢?她突然抱住信长的头,将身体靠了过去。
阿浓十分欣赏信长的头脑,而他那十足的男人气概,更是深深地吸引着她,为此阿浓的身心燃烧着爱情的火焰。
忽然,各务野急急跑来,说道:
“对不起,我有事情要禀告。”
“什么事?”浓姬迅速离开信长的身边,这时她的耳朵到颈项都泛着红晕。
“来自古渡的五尾新藏先生,说有急事要求见。”
“呀!新藏!他要见我吗?”
“是的。”
“好吧!请他进来。”
信长如此说道,但却没有想要起身的样子。
现在,浓姬已经了解信长的习性,所以也不再催促他。
“公子殿下!”新藏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发生一件大事,主公到末森城的岩室夫人那里,想不到犬山城的信清却率领兵力一千前来攻打。”
“好!辛苦了。”
“这事紧急,主公要我赶来报告殿下,希望殿下立刻出兵。”新藏一口气把话说完,但是信长依然用手支撑着脸,看来他还不想起身。
“阿浓,为新藏倒杯酒,今天是上巳的节日。”
“殿下……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犬山城……”
“信清来攻打了,是不是?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就要赶快通知部下。”
“我是不会在节日出兵的。”
“呀!话不是这么说。”
“在这种节日出兵,真是无聊,我看你也来喝点白酒吧!我会请人来表演歌舞的。”
“这留待以后再说,现在快点出兵救援末森城吧!他们已集合了犬山、乐田两城的兵过了春日井原,正要渡过龙泉寺川呢!”
“而且已经快要到末森城了,是不是?”
“殿下,对主公您不能见死不救呀!”新藏还待进逼一步,信长大喝一声:
“笨蛋!”
“哈哈!”新藏苦笑。
“我信长虽然人在此地,但是对于家中的事却是一目了然。而且昨天我已经通知父亲今日有人会来攻打末森城,既然我已经通知他了,相信父亲一定会有万全的准备。他不会感到惊讶的。
“话不是这么说,敌人是出其不意来攻打,主公已经大吃一惊了,况且我们平日养精畜锐,不正是为了此刻吗?……”
“阿浓,快点为他倒酒,否则他还要象只五月的苍蝇没头没脑地飞来飞去。”
浓姬在一旁微笑地看着这两个人。
“殿下,请您把话再说清楚好吗?我新藏实在不知殿下心中的想法,我实在没有您这种器量再忍耐下去。”新藏滔滔不绝地说着,舌头几乎要打结似的。
“你说的不错,我们的器量是大不相同,我也不是因为大事临头才喝酒的。”
“您又在开玩笑了。”
信长苦笑着饮下苦酒。
“新藏!”
“是!”
“昨日权六找父亲说要事要商量,是不是?”
“是的!那又如何呢?”
“你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吗?”
“这个……这……”
新藏虽然知道权六要信秀废除信长长子名分而逼迫他赶快决定继承人选,但是他却说不出口。
“你是知道而不肯说吧!哈哈哈!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是打算废除我信长,而把家督继承权让给勘十郎,这便是他们谈话的内容。”
“原来如此……”
“然而父亲说要考虑到今天,到底是我的父亲大人,比权六还要有远见呢!”
“但是……这与今天火急的敌偷袭事件,有何关系呢?”
“别急,让我慢慢地告诉你。权六先与其他所有的人都商量好,再建议父亲将我废除。然而,现在他也知道要废除我并不容易,因此必须要演一场戏,结果便是今日信清的出兵。”
“呀!依您这么说,那么末森城的众家老都已经与他们串通好了。”
“是的,我想他们心里都有数,这是他们之间的一场戏。换言之,那是要逼父亲把家督让给勘十郎所引起的一场骚动而已,这即是他们想出的下策,意在迫使父亲答应他们的要求,你明白吗?”
“原来如此,看来象是那么一回事。”
“我说的不会有错的。”
“难怪,今天主公要我把这件火急的事赶快通知柴田,但是当我赶到柴田先生的家时,他家人却说他今天外出不在。”
“哈哈哈!果然不错。现在要让勘十郎继承的意见书已经到了父亲手里。而信清这家伙,也应该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去了。信清也真会选日子,竟然选择今天这个节日前来攻打。好了,如果你已经完全明白了,就把这杯酒喝了吧!然后在此稍作休息。”
“唔——是的。”
新藏充满感激地接过了酒杯,在旁的浓姬以袖掩口笑着说:
“哈哈!如果你已经了解的话,就干杯吧!”
“是的。”新藏将酒杯移到口边,低着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23.噩耗
五味新藏是个好酒量的人,喝着喝着,他已经满脸通红了。他踉跄地站了起来。
“殿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无人引领之下,平手中务政秀独自前来,他用白扇拍着新藏的肩膀。
“新藏,你先自我控制一下。”
“啊!原来是家老公。”
政秀并没有看他一眼,径自在中间坐了下来。
“发生了一件大事。”
信长突然流露不安的表情。
“每个人来都说发生了一件大事,爷爷啊!您稍微冷静一点好吗?”
“殿下,这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主公已经离开人间了。”
“什么?父亲他……”
信长跳了起来。
“是的,犬山城的信清出兵末森城。目的是要主公把家督继承权让给勘十郎。当主公听到人马声时,立即拿起大刀准备出迎,却未料因脑溢血而死在枕头边。”
“脑溢血?”
“是的,才四十二岁的他,还有许多事要做。如今家中已分裂为二,现在恐怕是你信长与信行争斗的开始。事实上,主公早已察觉此事,也曾与爷爷商量过……这件事实在令人肝肠欲断。”
说着,政秀已泪流满脸,无法仰起脸来。
五味新藏新喝下的酒,在听到这件事后,令他作呕,傻楞楞地坐在那小椅垫上。
“唉!只因为你平日好酒又好色,导致生命如此的短暂。父亲,您真是愚蠢哪!”
“殿下!”
浓姬拉拉他的袖子。
“您的话……”
“你是指我说的太过分了吗?我早料到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我曾经再三地提醒他,然而我的心血还是白费了。他宿醉又想提大刀……这样不倒才怪呢!这是愚蠢哪!”
“殿下……”政秀擦去泪水,抬起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现在不是悲叹的时候。”
“谁悲叹?我才不会悲叹,我是在笑父亲真笨呀!”
“殿下!”浓姬用力地拉着他的袖子。
“我知道,我会控制自己的。”
“殿下,现在最重要的是料理后事,他的遗体准备送回古渡本城。此刻,您必须振作起来,万一家中发生任何骚动,您必须负责收拾这混乱的局面。”
“我明白。丧礼之事一切委托您了。”
“是!幸好在建万松寺时,主公与大云禅师彼此熟识,我会与禅师商量,把事情办妥。然而,家中的事……”
听到这里,信长突然起身大声唤着:
“犬千代,将马牵出来!”
“是的,是的。”
前田犬千代回应着,然后由内侧小跑步出来。
“通知所有年轻武士都跟随我来。”
说着,他便大步离开走廊。
24.为秘策走千里
平手政秀喃喃地说着----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呀!
平常言行越轨的信长,一听到父亲崩殂,也显得坐立不安起来。他一定是要到末森城与父亲告别,没错!但末森城到处都与他为敌,万一有任何情况发生……不!我得马上跟过去,我必须要保护他。于是,政秀立即快马加鞭往末森城飞奔而去。
到了末森城,只看到前来祭拜的重臣纷纷离去。但是却不见信长的影子,经过一番探问,仍然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信长匆忙离开,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此刻----
随着滚滚尘埃的接近,突然出现一支年轻的武士队,正从末森城往织田彦五郎的清洲城出发。
每位武士手持三把枪,在春天的草原上,他们迎风飞驰。乍看象是一支威武的山贼队伍,杀气腾腾。
打前锋的是信长的连钱苇毛马,马上的信长发簪朝天竖立。他手里拿着一把近四尺的大刀。
“快呀!快呀!”
一往如昔,他大声嘶喊着。
队伍终于可以看到清洲城,他们自枇杷岛的草原前来,行进速度奇快无比。
“喂!万千代,你到清洲城告诉斯波的家臣----那古野弥五郎,请他来这里,说我有话相告。如果他不肯来,我只好再度纵火烧城。”
丹羽万千代听了这一番暴躁的话后,立即回答:
“遵命。”
然后单枪匹马地进城。
正月那一次受到来历不明的奇袭对纵火烧城之后,新城好不容易才建好。如今岂可在让城堡受祝融肆虐呢?那古野弥五郎随着一群傲慢的少年出了城。
已接近春日的黄昏,西边的天空染上一层红晕。
“弥五郎!”
“原来是三郎信长公子。”
两雄对峙,双方的队伍逐渐靠近。
弥五郎约有二百七、八十的兵力。
信长的兵力尚不足两百名。但是信长一方是精力充沛的恶童。他们没有妻小,也没有什么物质欲望,却比大人来得强悍,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情。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想向你挑战。”
“原来如此,我也正想和你来一次交手呢!”
“你的城里似乎很混乱,想你必不敢一个人随处走走吧!”
“嗯!”弥五郎就推开身边近六尺高的大兵挺身而出。
“看来,正月纵火烧城的,即是你这位三郎公子喽?”
“想也知道,我演这出戏,目的在于挑起武卫先生与彦五郎的纠纷。”
“你不该如此做,为了这件事,我还被怀疑是三郎公子的内应,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有人甚至怀疑我有心要陷害此城呢!”
“如何?弥五郎,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何不将错就错呢?”
“你的意思是要我当你的手下?”
“不!不是那么简单地当我的部下,如果我胜了,你就得做我的部属。”
“很有趣,但如果是我弥五郎获胜,你要如何呢?”
“那很简单,那古野城的人都做你的部属。”
“好,就这么说定了。”
“如果你做了我的部属,你暂时还是留在清洲城内。”
“如此看来,将来你打算把清洲城分给我?”
“哈哈哈……”
信长象往常一样地哈哈大笑。
“弥五郎,想不到你身躯如此壮大,欲望却这样小。只要你效忠于我,何止于清洲,我还可以给你一国,我让你当一国的大名,你愿意吗?”
“好,别忘了你的诺言。”
“我会牢记在心,好吧!就这么说定了。你以西边森林为营,我的阵地在东边的河堤,黄昏之前,分个胜负。”
“没问题。”
两人各自归队,带领自己的队伍向指定的阵营飞奔而去。
决定阵线后,双方大喊一声,各自带开。
到底要从右方还是左方攻击呢?彼此都想展开自己得意的机动战。
去年收割后残留的枯草,充斥于河堤、草原、森林及竹林间,而成为极好的掩护。双方都秘密地朝着阵地前进。
事实上,双方都称得上是恶童队,如果真的展开激烈战争,双方死伤必将很惨重。
不!应该说只是双方相对,那么这一场模拟战将会演变成一场真正的战争。如此一来,两败俱伤将不可免。
“喂!我们胜了,犬千代。”在河堤下眼看着敌人消失,信长神情平静地转过头看着前田犬千代说。
“您说我们胜了,可是这场战争还没有开始呢!”
“哈哈哈……不战而胜,这才是真正的胜利。那古野弥五郎,可以说全军成为阶下囚,想逃出我所布下的罗网,可没那么容易。”
“啊!这么说来,殿下是在其他的地方布下了罗网吗?”
“傻瓜!要致胜必须撒下天罗地网。”
信长首度露出顽皮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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