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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_正文

_24 山冈庄八(日)
「美作。」
信行显得有些忧虑。
「他说要与你赌,赌的是什么?」
「哦,这个呀……」
美作说著,突然用扇子在额头上拍了一下。
「他问我阿类、奈奈、深雪谁会先怀孕,如果猜到了,要给我一把光忠大刀……之後,他又说,他并不卑怯,不论是否有人窥探,他会按照阿类、奈奈、深雪的顺序,每日和一个作伴,他绝对是公平的对待,所以要我猜猜看谁会先怀孕……」
角田的嘴角泛起了微笑,同时柴田权六也说: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在座者同时下了决定。
「事情已到这种地步,这已不再是杀主或瓜分领土之事,我们暂时舍弃这些事情,要为织田家及尾张一国的和平来奋战,柴田权六,我愿意舍弃私情,决心起义。」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那么领土之事就让殿下做最後的决定吧!」
佐佐藏人如此地说著。
「殿下,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又转向了信行。
「我们都愿意遵从协议。最近末森城也召来一些武士,他们可能有粮食不足的困扰。如果我们能从信长所属领土的筱木三乡取回稻作,那倒是一件好事。」
总之,在这一团的权六、美作与藏人,都属於强硬的主战派。
今年的尾张稻作收成也不佳,所以信长方面必定也缺粮。他们即抓住这一点,如果去收取尾张丰作地带的稻米,那么信长一定会气急败坏地跑出来。这是错不了的。
那即是开战的最好时机,一举灭掉信长而取下清洲城。
「殿下,除此之外,我看是别无良策。既然那只狐狸马已迷恋於女色之中,那么他生下的孩子也必须要杀,希望您能赶快下决定。」
「那么就等待筱木三乡稻米收成之时吧!」
「是,那大概在八月二十日。」
「我必须含泪地斩了他,为了这一族,也为了尾张。」信行说。
「我们就这么决定,大家听清楚,就是八月二十日。」
美作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重新强调一次。
卷二 桶狭间之卷
01.疑惑
信行终於无法忍受他身边这些人的阴谋,他不是个有器量能让弟兄们协力共创未来的人。
这意味著他无法通过信长所给予他的考验。而在此时,这一些反信长派人们的想法也都不单 纯。
信秀在位时,他们也确实是为了织田家的将来而考虑是该让信长或者信行来继承,然而现在林佐渡与柴田权六之间已是非常露骨地在争相扩大自己的势力了。
权六之所以会帮助信行争取织田家主的地位,是因为如此一来,自己就可以执政,一切事情都可以照著自己的意愿来实行。林佐渡对此也相当明白,由于本身的优越感作崇,他无法忍受尾张一国的主权落入权六手中。
此外,佐渡的弟弟美作、信行身边的侍卫佐佐藏人等,也都各怀鬼胎。
美作心想,无论如何,现在一定要让哥哥和权六联手起义,等列胜利之後,再来处置权六,因此权六根本不是问题。而佐佐藏人心想,如果胜利的话,就可以直接操纵信行照他的话去做,远离佐渡及权六,那么他就可以实现掌有实权的梦想。
至於角田新五郎,更是狡猾,他现在贵为守山城的城主信长、信行的弟弟喜藏的家老,也因此他先拥立信行来对付信长,然後届时再看风吹向那边,他就往另一边站,甚至他还可以等到两败俱伤时,完完全全接收守山城也说下定呀!
总而言之,在反信长派未结束之前,他们之间的动向就如群鬼夜行。
不用说,这是因为信行没有足够的统御力导致的结果。
协议终於结束了。
稻穗的收成期大概是在八月二十日,这一天,就在信长领域裏的筱木三乡偷割那些稻田,然後再以此为由,举兵反叛……
只有一个人对这些举兵反叛的动机感到似乎没有那么单纯,而无法同意。
这个人就是佐久间大学。
大学和左卫门兄弟俩,看到这些反信长派的人渐渐各怀野心,心怀不轨,因而好生难过。
大学就在大家决定举兵反叛而陆续回去之後,要求佐佐藏人让他再会信行一面。
「在这次的讨论行动中,有些地方我实在还不能完全领会,对此,我有必要当面再问清楚信行公子的本意何在,可否请你转告他,说我想再见他一面。」
心怀鬼胎的藏人当然一口就拒绝了。
「坦白说,殿下在协议结束之後,就马上休息了,今天的会议席上,他之所以近乎沉默,是因为感冒的缘故,而且还有点发烧呢!所以,我看改天好了。」
大学对藏人所说虽然半信半疑,但经他这么一说,自己也下能太强求。
「要是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明了,为什么不在会议上提出来呢?现在一个人来求见殿下,要是被其他的人知道的话,大家心裏又都会不快活的,不是吗?」
「嗯!那么,我请问你,在今天的协议会上,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林佐渡先生及柴田权六先生之间的关系有著恶化的现象,而信行殿下对此有特别的想法吗?」
「特别的想法是指什么?」
「这是说,我们采取了这种非常的手段来除去信长公子,若除去之後,换成了林一派和柴田一派之争的话,那么主公一家族就有危险了,我们也会落人世人的笑柄,要是双方都不愿意相让而起争执时,信行殿下对这件事要如何裁决呢?为了求取自己的心安,所以想知道信行殿下是否有此觉悟。」
佐久间大学这么说,而佐佐藏人却很轻薄地笑了起来。
「你倒还是真胆小呀!俗语说一山不容二虎,要争就让他们去争吧!反正这种事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呀!」
「你的意思是说要争就让他们去争喽? 」
「不错!不错!到底谁是忠心侍主,到时候就会分辨出来,谁有忠心,就帮助谁!然後重用他,共同为主公一家的安泰而努力,这就足够了,这也是殿下的想法,他是这么让我说的。」
「就是这样呀!好!我完全明白了。」
大学很失望。
信行到底还年轻,这种想法怎么能裁决在家中比他更有威望的林、柴田两只老狐狸呢!他再 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了!
(这么看来就算事情成了,但那以後一定就是他们两人的斗争了……)
这样,举兵反叛打倒信长不就成了一件没意义的事了吗?再加上那个佐佐藏人也好像刻意不 让我见到信行似的,而信行在会议席上,几乎没谈到任何一句像样的意见,这不由得不令人怀疑。
(难道是这个佐佐藏人压迫信行做为他的傀儡?)
想到这点,不由得使他再回想起佐佐好像处处都有著强出头的姿态!
(这样下去,我们兄弟岂下是笨到把主公家的末代给败掉,这岂不是遗臭万年,叫世间的人笑话我们……)
02.银河之叹
佐久间出了末森城之後,他把一度朝自己家的马首转向清洲去了!
为什么转向,他自己也下清楚。只是林美作所讲的话及佐佐藏人的对话,都令他无法相信。
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信长,果真如美作所说的,他的行为已经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吗?自己必须去确认一下。
太阳已渐西斜,但还是非常炎热,一挥马鞭,人马一身都是汗。
到达清洲时,夕阳就像要被美浓平野的地平线给吸了进去似的,满天彩霞。
「好一段时日没见面了,今天特来拜访,请你转告殿下说佐久间求见。」
当他这么说时,侍卫的森三左卫门已到玄关来迎接他了。
「欢迎!欢迎!」
「三左衙门先生,信长殿下一次就娶了三个妾,让他们住进宫来,他的行为真如传言所说很乱来吗?」
三左卫门很暖昧的笑了一笑:
「殿下所做的事情,岂是我们所能判断的呢!来!我带您进去,由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吧! 」 大学点了点头来到了信长的客厅。
本来想,夕阳西下,不正是酒宴开始之时吗……然而信长还留在房间裏,而且还有一位是不曾见过面的老人,好像很专心地在写著什么似的。
「你倒是挺努力的,大学以为你早巳回到深宫去了呢!」
信长回头看,哈哈地笑道:
「这位是新来的根阿弥一斋。有什么事,你说吧!没有关系。」
「没有什么事,只是来看看您而已呀!」
这时信长摇了摇手让根阿弥也停下笔来。
「你没事会来吗?好!我让你见识见识。三左呀!带我那三个爱妾来吧!」
「是!」
「大学就是为此而来的呀!要是那些都是事实的话,那么你也想要给信行一些意见了!」
而这句话可说是正中了大学的心怀。
「不!没那回事……」
「不必隐瞒了。你们今天集合在末森城裏,我这信长的作为给了你们许多的困扰,为此你们 不是也商量对策吗?给你瞧瞧我信长的爱妾……」
这么说之後,信长又以严肃的口气说道:
「大学呀!」
「是!」
「你比我更了解女人!女人可说是很奇妙的呀!」
「是吗?很奇妙吗?」
「我呀,一口气娶了三个女子,本来我想有可能会特别偏爱他们其中一位。然而事实却不然。 三个人各有各的特色,无法分出高下,叫我都爱呀!要是有四、五个人时也会这样吗?」
「殿下,要是情况一样的话,你还想增加吗?」
「哈--,或许会增加,也或许不会再增加。要是增加太多,等到厌倦时,不好善後也是件麻烦事!」
大学一直以尖锐的眼光看著信长。这时,在一旁的老人根阿弥突然打岔说道:
「以我浅见,四、五个人还实在嫌不够,我也这样告诉过殿下。原本『美』这个汉字,就是羊加大这两个字的组合。如果是壮大的羊,常常是一头公丰带领著三百头的母羊,而且它能让每只母羊都得到满足。这就是美的极致了!也就是说这是美!自古以来,英雄本好色!而殿下就是英雄呀!所以,我看还是拥有三百人好好地玩玩……」
听了这话,大学呆望著这位轻薄的老人。
但仔细一思量,就发觉到信长之所以这么说,有可能是要掩饰自己的思虑,而这老人只是帮助他掩护什么似的。
森三左衞门真的带著那三位爱妾来了!
大学一眼就先看到她们三个鲜艳豪华的衣服,他惊奇地几乎喘不过气来,这好像是加贺染的 绢。
最前头的阿类穿的是白底绢,从肩膀下来有一串的桃花浮现在衣服上,接下来的奈奈是菖蒲 花,最後面的深雪是牡丹花。
「怎么样?大学,不仅人漂亮,穿的衣服也很棒吧!?在京裏不容易买到的布料却都集中在这 清洲城裏,随之许多金钱也都落了进来。甚至有人预言我信长将来会成为日本第一大富人。在此不仅是物品、金钱流进来而已,就如这位根阿弥也是,我信长没那么小气,需要到处设关卡收税,他就是流落到此地的大学者,对吧?根阿弥。」
「是……!不敢当。」
「阿类!」 !
接下来,信长叫著生驹出羽的妹妹,她微微地点了点下颚。
「难得大学光临此地,我们想暍一杯,你去准备吧!」
「是!」
「还有奈奈和深雪,听阿类的指示去帮她,把佳肴、杯子送上来。」
这又令大学开了眼界。
那裏是像林美作所说的。宫裏一点都没有混乱的迹象,在她们三个人中,已经可以感觉到有一定的顺序。就如那轻薄的老人所说的话一般,有著一种调和感--「美」。而这事更可以从她们端来美酒及佳看中一目了然。
就家格、气质而言,都是以阿类为首,其次是奈奈,再下来是深雪,即使从她们的言行举止, 也都可以感觉到这种一定的顺序。
大学渐渐地感到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虽然信长时时会说出一些令人难以想像的话,然而那都好像不是他的本意。
(要是信长根本就是信行所无法匹敌的人物时,那情形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为了主公家,如果就如此轻率地决定而杀了信长,那么一切也都结束了……
大学喝了好几回合的酒之後,说道:
「信长殿下,我大学有一事想请敦。」
信长假装喝醉的样子,摇了摇上身才回答道:
「什么事?你说呀!」
「说实在的,最近我和左卫门之间的关系不太好。虽说兄弟吵架是件不好看的事,然而对方 却一点都不肯让步。有时我甚至想一刀把他给杀掉算了……你说我这样是下是太冲动了呢? 」
「是太冲动了,绝对不要这样。」信长很简单地摇了摇头:「左卫门是个不爱慕虚荣而又诚实的男人。你应该把事情分开来,好好地跟他谈谈。他也不是个笨得不能理解的人。这世间没有此骨肉相残的事更不值得的了!」
大学听了不由得低下头去,他满怀感触。
当然,他说兄弟二人不睦是谎言,然而,从信长的眼光中可以看出他对左卫门的评语是真的。
(信长殿下……难道也悲伤要与信行来争……)
对信行而言,他似乎已被四周的人所蒙蔽,而不得不做此决裁的样子,然而就这样地打起仗来好瞧吗……
「殿下,我已经喝多了,再暍的话,很可能在回家的途中会从马上捧下来! 」
大学把杯子盖起来是在过了八点的时候。
「是吗?好吧!那我就送你到大门。」
「殿下,这样不太好……」
「不要客气,我也想吹吹夜风。」
大学站了起来。
然後,就在出了玄关之际,突然回头看向信长。
「好一个月亮呀!」
信长不知为什么说了这一句话。
他实在想鼓起勇气把信行派的阴谋都说出来,但是欲言又止。
要是信长听了,一怒之下攻打末森城,那就太对不起信行了。到底大学还是信行这边的家老啊!
信长摇摇晃晃地跟著大学走向了大门。
在两侧繁茂的夏木树上高挂著美丽的银河星辰,和那银河融合在一起的是月亮的光辉。树叶的影子点点洒落地上,也从他们两人的脸上飞逝过去。
「好了,大学,你就在这儿上马吧!」
「是,殿下也请回。」
「喔,回去吧!但在你回去之前,我也有句话要告诉你。」
「什么事?」
「我们都不能做出教母亲伤心的事啊!」
「什么?是指土田夫人吗?」
「也只有你们兄弟俩真正担心著织田家的未来。然而,要是到了非杀不可的地步时,那就只好格杀勿论,这是对信行而言。只是如果我杀了信行,会令母亲伤心。就是这样。上马吧!」
信长说完之後,马上转身背对大学,匆忙地向玄关走了回去。
而那些话对佐久间大学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好一阵子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03.露水黯然
大学对自己忘了月亮而对著不发亮的露水生气,感到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么,现在织田家的重臣们,岂不是要去抹杀那真正拥有光辉的月亮吗?
无论他是信长或是信行,反正要以一人为中心,大家团结起来,就如那几干颗发亮的露珠一般。要是他们二人真自相残杀,那么大家岂不是失去了中心吗?
大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下定决心要告诉信长有关家中的动向,请他做裁决。
信长也说过不能做出让母亲土田夫人伤心的事。
他这句话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是呀!现在再不说的话,或许会演变成弟弟被兄长所讨伐也说不定呀!)
大学急急忙忙地赶了回去,又站在大门前。
「啊!这不是佐久间先生吗?您忘了什么东西了?」
「是的!我忘了一件重大的事情,我要再见信长殿下一面。」
「请!请您直接进去。」
大学突然感觉到,到现在还末关上大门,也未免太粗心了吧!他这么想著,就在绑好马进了大玄关时,发现森三左卫门正坐在那边等着。
「大学先生,您果真是忘了东西!」
「口也?你为什么这么说?」
「殿下说大学忘了件重要的东西就回去了,等会儿一定会回来,来时就直接带进来,殿下正在房间裏等著您呢!」
大学一听,背脊都寒了,还好,还好回来了呀!
原来,信长特意送我出门的用意即在此啊!他肚量之大,勘十郎信行简直就不能比!他想著,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当三左卫门带他再度回到房间时,信长出声地笑了。
「想起来了吧?大学,来吧!过来再重斩喝一杯吧! 」
「下好意思。我大学看到天上的月亮,终於领悟出自己的卑微。」
「好了,好了。你忘了件重大的事就说要回去了,我之所以送你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想起来……
不过,这样也还好啊!」
「我很惶恐,想请信长殿下答应我一个请求。」
「你是要我原谅勘十郎信行吧!」
「正是如此。」
「勘十郎这家伙,不但不给我意见,还受到权六、林兄弟及佐佐藏人等人的煽动,企图和我一战……对吧?」
「您的眼光,我真是佩服,佩服!」
「哈……这种小事……只是写在你脸上的文字,被我和此地的这个学者所读出来而已。大学! 你就当作在脸上也可写字就好了。」
「是!是!」
现在那曾是问题的三美人已经不在了。轻薄的老人根阿弥一斋神机妙算似的坐在桌边。除此之外还有刚刚先进来的森三左衙门,其他的仆人都已离去。
「说来听吧,大学。勘十郎的生命我自有打算。你安心好了!他们何时要在何地举兵?」
信长这么问著,根阿弥又正经八百地拿起笔来,好似要把大学所说的话都写下来似的。
大学又一次地觉得他一身都是冷汗。
「时间是八月二十日前後,到时看情况而定。」
「喔,八月二十日前後……那不正是收割稻子的时候吗?」
「是的,正是。」
「这么看来,这不是勘十郎的主意,应该是权六的主意吧!然而林美作这家伙也一定又加了什么主意吧? 」
「是……正是如此。」
「哈--听到这裏,几乎就可以想像到对方的陷阱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了。怎么,他们想来偷割我筱木三乡的良田……然後引我生气而出城。等我出城之後,再由埋伏部队进攻掠城,叫我没城可回而讨伐我。他们是这么打算的吧!」
大学这是第三次感到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所濡湿了。
但是信长却很开朗的笑著。
「大学,我从孩提时代就以草绳代替腰带,在这领域内到处乱跑,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思!难不成您从那时……就……」
「哈--这事我早就了然於心了。不!比我想像中还迟了好久呀。勘十郎,要是让他走在田间,他准是迷路的,无论是佐渡、美作或是权六,他们怎能和我这用脚去实测过这土地的人比呢!我闭著眼睛都知道小河的宽度,田的深度。再加上一条绳带,什么样的城墙我都能越过。对於我这样的一个人,叫我出去,然後要取我的城池和生命。这种企图还真亏你们想得出来,真是好笑!好!大学,你向前来! 」
这时的大学已完完全全地被制的心服口服,无话可答。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信长的真面目。
他自己也曾相信那信长就是个笨蛋。然而事实上,信长思虑之周延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能企及的,而且现在他也明白信长经过许多的锻链都是为了他的将来而努力。
曾被人非难的野游,在乾涸的河川上滚了一身泥,半疯狂的远程乘骑,这些都是曾令大家皱著眉头抱怨的事,然而那些事情是造成现在他比家中的任何一位家臣都更了解领内情况的原因啊!每次看到他就一定会看到他身上的带子,原来是为了应付危急之时所做的准备!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而这么样的一个人物,在已逝殿下的葬礼上把香投向牌位,是他以愤怒来代替他的吊祭……
而明白这点的,在家中所有的重臣裏也只有大学一个人而已。
(还好!我要是那样就回去的话,後果还真不堪设想……)
想到这裏,舌头打颤,连呼吸都显得急促的大学,向前挪去。
「学者先生,地图。」
信长对根阿弥点了点头,而可笑的是,这与白天在末森城所看到的是同一张地图,现在却展开在大学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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