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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博嗣《全部成为F》

_6 森博嗣(日)
  5
  随着沉钝的声音大楼轻轻震动起来。萌绘吓了一跳。
  “所长回来了。”山根在隔壁房间里叫道。听不见直升飞机的引擎声,但震动好像是直升机降落在房顶上造成的。听见山根的声音萌绘从长谷部的房间里跑了出去。犀川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山根向房间另一侧的电梯走去。萌绘跑上前去对山根说:“我也想去。我有事用直升机的无线电联系。”
  “啊,一起去吧。”山根按了一下电梯按钮。
  萌绘抬头看着门上的灯。橙色的R变成了1,变成B2的时候门无声地开了。山根和萌绘两个人走进电梯。电梯很小,门关上后山根按了按R的按钮。只有R、1和B2三个按钮。
  “这个电梯不在地下一楼停吗?”萌绘问道。
  “嗯。因为这是所长室专用电梯。”山根答道,“它连接着房顶、所长室和刚才监控真贺田女士房间的地方。西之园小姐,你上次坐过这个电梯吧。”
电梯一会儿就上到了房顶。门开了,可以听见直升机低低的引擎声就在附近。
从电梯出来马上看见一个白色的门。山根把手放在门旁边的玻璃板上报出自己的名字。萌绘想起自己一个月前确实来过这个地方。她坐这部电梯去了一层的所长室,在隔壁的小房间里通过电视和真贺田女士说的话。
  白色的门向一旁滑开,几乎忘却了的仲夏夜的温润空气迎面扑来。萌绘跟着山根来到了房顶。直升飞机的螺旋桨还在转,发出与空气摩擦的声音。飞机就在电梯的出口处。照着座舱的灯光明亮得使人眩晕。萌绘用手挡着走了过去。和直升机周围对比鲜明,房顶上其他地方都被黑暗笼罩着。但是借着月光朦朦胧胧可以看清大貌。在这里萌绘切身体会到了这个研究所正正方方的形状。电梯间正好在对角线的另一端上。
  山根低下头走近飞机。
  他喊道:“所长!”
  座舱的窗户开了。探出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的头。萌绘一个月前见过。驾驶直升机的是新藤所长本人。
  “请用无线电叫警察来!真贺田女士被谋杀了!”山根大声说道。
  飞机的门开了,下来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萌绘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把目光转向了所长。他大睁着眼睛,脸扭曲了似的。
  “所长!”山根又喊了一声。
  “被谋杀了?”所长终于开口了。
  “不知道谁干的。之前她的房间被锁住了。”山根继续大声说道,“请快和警察联系!电话和邮件都不通!”
  “为什么不通?”
  “正在调查。”
  “知道了。她拜托给你了。”所长斜眼看了看从后面下去的女子,“我来联系吧。要是电波发不出去的话就再飞上去。先把她带下去吧。”所长说着,把头缩了回去。
  山根牵着女子的手回到了萌绘身边。
  这时飞机后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个男人绕过飞机慢慢地朝这边走来。棒球帽沿朝后戴着。
  “望月。”山根叫了一声,“你来这儿干吗?”
  “啊,我听见了声音,坐那边的电梯上来的。”望月走了过来,盯着来访的女人看。
  “请等一下好吗……”萌绘对山根说着,低下头走近直升飞机,用手敲了敲飞机的前面。于是座舱的窗子又开了。
  “对不起!”萌绘叫道,“我是西之园!所长,请您告诉警察我在研究所。说我的名字他们就能明白。”
  所长在窗子里面做了个OK的手势。
  萌绘回到了等着的山根他们那里。山根把手放在玻璃上打开了门,四个人进了屋。空调的冷风轻柔地迎面扑来。
  “你是真贺田未来吧。”山根一脸为难地说,“就像所长说的那样。”
  “晚上好。”女子微笑着说着不太流利的日语,“我叫真贺田未来。”她伸出手想和三个人握手。短短的黑发,个子比萌绘还高些。皮肤白得不像日本人。不知哪儿长得有点像真贺田四季女士,但在萌绘看来,她好像比一个月前看到过的她姐姐老。
  “她好像听不明白我们的话。”萌绘对山根说,“用英语和她说吧?”
  “西之园小姐的英语口语怎么样?”山根问。
  “还行。由我来说吗?”萌绘眯起了一只眼,“这种事,用日语讲我都不喜欢。”
  “先下去再说吧。”山根提议道。
  “我也想下去。”望月从一旁说。
  四个人坐上电梯,默默地到了地下二层。站在萌绘旁边的真贺田小姐用纯正的英语道歉说自己的日语词汇量非常小。
  “No problem。”萌绘对她笑了笑。但其实问题很多。
  回到地下二层的时候只见一个高雅的中年女人站在电梯旁。她穿着夏天的薄毛衫和长裙,用英语和客人打招呼并和她握了握手。这个年龄的女性研究所里应该只有一个人。萌绘立即想到,她是所长夫人。
  她瞥了一眼萌绘,表情僵硬地说:“你是西之园小姐吧。初次见面。我是新藤的妻子。”
  “不好意思这种时候来打扰您。”萌绘向新藤所长夫人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的。”新藤夫人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过后再慢慢说……我也听说出了大事了。”
   “所长还在房顶。”山根向新藤夫人报告道,“夫人……未来拜托给您了好吗?在这儿毕竟不太好。还没告诉她四季女士的事,因为她好像不懂日语……”
  “知道了。我带她去我的房间……那个人回来后请告诉他过来一下。”新藤夫人说。
萌绘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个人”是指所长。夫人牵过正疑惑地看着四周的真贺田小姐的手,上了电梯,关上门。萌绘看见门上的显示灯停在了1。
  “现在只剩下等着警察了。”山根松了一口气似的说,“西之园小姐,警察中有你认识的人吗?”
  “嗯,我叔叔在县警察局。”萌绘谨慎地答道。萌绘的叔叔,也就是去世的父亲的弟弟,是爱知县警察总局的头儿。他现在是萌绘最亲的亲人和监护人。“警察过多长时间才能到呢?”
  “坐直升飞机的话一会儿就到了……不过肯定是坐船。大概要一个小时吧。”山根吸着烟答道。
  萌绘看了看房间里。岛田文子正在电脑前敲着自己的肩膀。犀川副教授坐在她后面呆呆地望着显示屏。刚才坐在另一台电脑前的水谷主任现在不见了。弓永医生夫妇坐在房间一角的椅子上,表情困倦。透过玻璃可以看见望月在隔壁的房间里。蒙着床单的尸体仍然站在走廊里。萌绘想,多亏真贺田未来小姐不用从走廊过去。
  萌绘走向犀川,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刚才那个人是真贺田四季博士的妹妹吧。”犀川小声问萌绘,“她只会说英语吗?”
  “嗯,好像是。”萌绘点点头,“好不容易回日本看她姐姐的……”
   “和警察联系上了吗?”犀川问。
  “所长正用直升机的无线电联系呢。”萌绘指着天花板说。
  “望月怎么坐电梯下来了?”犀川边掏烟边问,“还有其他能上到房顶的地方吗?……”
  “有……他本来就在房顶。”萌绘答道。
  “喂,西之园……”犀川吐了一口烟,神情严肃地说,“我想了想,真贺田博士的尸体出现在那里,然后到走廊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从这个房间里出去了吗?”
  “岛田小姐在这里。”萌绘往前探了探身子说,“老师,您想到什么了?”
  “岛田昏倒在这儿了。”犀川压低了声音好不让旁边的岛田听见,“大家都去走廊里看新娘。那时黄色的门开着吗?”
  “嗯,开着。”萌绘点点头。
  “那么凶手可以从那里出来,然后坐电梯,对吧。……”犀川说,“刚才我看见电梯门打开,基本没什么声音。而且那时很吵,我们跑到走廊里,光注意看真贺田女士的尸体了,即使谁上了电梯也……”
  “老师,那不可能。”萌绘得意地说,“我刚才在对面房间看见录像了。这个房间全部的状况都录下来了。您要看看吗?”
  “是吗……”犀川吐了一口烟,“那么就去掉这个假设吧。”
  “更重要的事,凶手是从哪儿进去的呢?”萌绘说。
  “用VTR分析一下不就知道了吗?”犀川说,“如果通路只有那扇门的话。我现在还不大相信有这个条件。”
  “真想快点去真贺田女士的房间里看看。”萌绘的语气好像是想吃蛋糕一样,“那样的话,嗯……怎么说来着?就会雨过天晴了。”
  “确实如此。”犀川说,“这样的话觉都不能睡呢。老是一肚子疑惑太难受了。”
  “弓永医生说死了多长时间来着?”萌绘问。
“他没具体说。只是说几天前。”犀川好像觉得自己的烟呛人似的躲避着,“至少不是今天杀的。所以凶手一直藏在房间里是难以想像的……”
  “说不定和十五年前的事有什么关系呢。”萌绘小声说。
  “你想得太多了吧……”犀川苦笑着说。
  “但是这下子真贺田家就死了三个人了。”萌绘嘟哝道,“而且时机把握得这么好,正好是真贺田家的后代从美国回来的时候。不是太凑巧了吗?”
  “嗯……你说的凑巧,我觉得定义不太明确啊。”犀川说,“但可以肯定的是状况不同寻常。西之园同学,说实话,真是超出了我的想像了。如果除了那扇门外没有其他出入口的话怎么办呢?你相信有这种事吗?首先,这里系统的异常是怎么回事?电话和邮件也不通。而且找不到任何原因啊。”
  “因为电脑病毒一类的吧。”萌绘轻松地说,“这儿都是这方面的专家,要做到不是很容易吗?从真贺田博士的房间也能对所里的系统做手脚吧。凶手应该在房间中待了几个小时。”
  “真贺田女士房间里的电脑系统不在研究所的系统里,没和主网络连接,只能用邮件收发文本文件。而且是电脑的局域网。不可能改写主系统的程序。刚才我问过岛田这里的系统结构了……”
  “我也敢保证这一点。”对着显示屏的岛田文子好像听见了他们的话,转了转椅子冲着他们说,“总之,没发现有人给Red Magic做过补丁。”
   “补丁?”萌绘立即问道。
  “就是改变一部分程序。我查过了,丝毫没有改写过的痕迹。所以……也就不能修复。但是哪儿都没毛病啊……不管怎么说,从真贺田女士的房间里绝对不可能做到。”
  “那么说是研究所里的哪位所员了?”萌绘直率地说。
  “是啊,可能吧。”岛田文子赞同道,“至少是有这个可能的。”
  “杀了真贺田博士的凶手是这个研究所内部的人。”萌绘继续说道,“本来外面的人也是进不来的……”
  “对。”岛田点了点头,“警察来了我们都有嫌疑。”
  6
  犀川看了看表,半夜两点。萌绘一脸困倦地坐在椅子上。
  新藤所长还没下到地下二层来。从所长的飞机到达,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和警察联系上了吧。”犀川看着手表担心地说。
  “联系上了吧。”山根边喝咖啡边说,“要是联系不上的话就下来说了。所长肯定是去照顾真贺田未来小姐了。”
  犀川看了看电梯门上的数字灯,和刚才一样,还是1。
  “我们问问吧……”山根走近闲着的电脑,开始移动鼠标。
  一会儿显示屏上就出现了一个小窗口,新藤所长夫人的脸出现在里面。
  “所长回去您哪儿了吗?”山根对着画面说。
  “没,没在你们那儿吗?”显示屏上的夫人摇摇头,“那个人老也不回来……我刚才和未来小姐说了。她好像很受刺激……我想让她休息了。能让澄江上来一下吗?可能得要一些安眠药。”
山根看了看房间一角里的弓永夫妇。听见了说话的弓永澄江轻轻点点头。
  “知道了。弓永马上就去。”山根答道,“所长去哪儿了?怎么还没下来?”
  “会不会在办公室里?”新藤夫人说。犀川从小小的画面中模模糊糊地看见夫人背后真贺田小姐的脸。焦距没有对准后面,看不清她的表情。
  “没有,刚才呼叫了办公室的终端机。”山根说。
  “是不是在做别的事?知道了。一会儿我去看看。和警察联系上了吗?”
  “不知道,我正想去看看呢。”
  “是吗,他一次都没下去吗?”画面中新藤夫人一脸惊讶,“好吧,弓永夫人来了后我去办公室看看。”
  弓永夫人和弓永医生说了几句话就拿着小箱子站了起来,坐上电梯上一楼去了。
  变成一个人的弓永医生向吸着烟的犀川走来,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萌绘困得晃晃悠悠的,但眼睛好像还是睁着的。
  “医生,您明白真贺田四季博士的死因了吗?”犀川小声问道。
  “没,不详细调查就不能明白。”弓永抚着唇上的胡子说,“您的专业是什么?”
  “我搞建筑,工程学部。”犀川答道。
  “啊,我以为您是同行呢……因为在尸体面前您最冷静……”弓永医生歪着嘴说,“嗯,您叫什么来着?刚才问了,但是忘了。”
  “犀川。犀牛的犀,三竖的川。那种时候问了也记不住啊。”
  “犀川老师是金泽人吗?”弓永微笑着。
  “不是。但祖宗是不是就不知道了……”犀川吐出一口烟。到了这个时候烟吸起来已经不那么香了。
  “这位是?”弓永医生看着萌绘问。
  “我是西之园。”萌绘报上姓名。
  “刚才我说话对不住了。”弓永扶了扶眼镜说,“我吓了一大跳。”
  “没有。我不记得了。”萌绘偏着头笑,“对了弓永医生,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我可从来没进过真贺田女士的房间哦。”弓永医生马上说道,“你是想问这个吗?”
  “是的。”萌绘缩缩肩膀,“最近真贺田博士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医生摇了摇头,“我到这个研究所之后真贺田女士没得过什么大病。只是给她开过几次药。”
  “她都得过什么病?”萌绘问。
  “感冒和……嗓子疼……对,给她开的也就是退烧药什么的。”弓永答道,“几年前她为了减肥曾经搞坏了身体,那时给她输了液。”
  “啊?”萌绘叫了出来,“那么您进她的房间了?”
  “大概有一个星期,我老婆去的。我没去。”
  “真贺田博士减肥啊?”犀川在一旁说,“有意思……”
  “弓永医生怎么认为的?”萌绘又问道,“就是,您认为博士是怎么被杀的?”
  “你真古怪。”弓永医生看着萌绘说。嘴像是在笑但目光却很严肃,“不好说……嗯……说实话?”
   “请讲。”
“真贺田女士从那个门里出来时我没看见。”弓永淡淡地说,“我不相信不是自己亲眼看见的事……就这么多。”
  “您怀疑是谁干的?”萌绘听了弓永医生的话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没仔细想过。”弓永医生的脸有点扭曲,“她是被人杀的,这点是确定的。所以有人进了那个房间然后又出去了。这么想应该是合理的。合理吗?”
  萌绘盯着弓永不说话。
  “不是今天或昨天杀的。”弓永继续说道,“是几天前。”
  “但是有录像监视着这个入口。而且从房间里也打不开那个门呀。”萌绘说。
  “嗯,我也不是专家我不知道。”弓永说,“但是罪证被销毁了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凶手也不一定是一个人。”
  确实如此,犀川心里赞同道。确实警察可能会怀疑由几个所员共同杀害了真贺田女士。是有这个可能的。比如所有人可能都在说谎。录像可能是伪造的。可能有人进去了,另外的人在外面给他开门。弓永医生的话值得考虑。恐怕警察来了也会支持他的假设吧。
  但是有一个很大的谜团。
  “为什么要切断尸体的手脚呢?”犀川问弓永道。
  “可能因为P1的载重量有限制吧……”弓永笑着说。
  “是吗?真的?”萌绘吃了一惊,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
  “真的。”弓永看着萌绘说,“但好像还不足以说明尸体的手脚为什么会被切掉。”
  “不。”萌绘的脸有点红,“我觉得理由很充分。哎,犀川老师不这么认为吗?”
  “不这么认为。”犀川马上答道,“如果那就是答案,那么下面这些问题如何解释。首先,为什么一定要P1驮着尸体?……而且我觉得稍稍超出载重量也没问题……”
  “山根,”弓永医生叫靠墙壁站着的山根副所长,“P1的载重量是多少?”
  “三十公斤。”山根说着,向这边走来。
  “如果驮着比三十公斤重的东西会怎样?”弓永医生问。
  “会有警告提示超重。太重的话就动不了了。”山根答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它们能测出物体的重量作相应的移动。加速和减速的时候也根据物体的重量控制。还能测出什么位置放了多重的物体,为了运水杯的时候使水不洒出来,运较重的物体时也能安全刹车,必须知道物体的重量和重心的位置。”
  “那么切断尸体的理由还是……”萌绘眼睛朝上翻了翻说。
  “可能是吧。”山根点点头,“非用P1不可。”
  “我也这么想的。”弓永医生也点点头,“我想真贺田女士的体重大约有四十一二公斤。切去两手两脚后,再加上婚纱,应该在三十公斤以内。”
  萌绘微笑着看看犀川。萌绘能把这样的事单纯作为物理问题讨论,说明她完全是一个理科学生。
  犀川也不再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那个有能力毁坏研究所系统的家伙会为了不超过载重量才把尸体的手脚切断吗?只要修改一下机器人的程序不就可以了吗?……
第四章 褐色的过去
1
  “办公室里没有啊。”电脑中传来新藤夫人的声音。
  “明白。还在直升机里呢吧,我去看看。”山根答道。房间里的人都看着他。
  “我也去。”弓永医生从犀川旁边站了起来。萌绘也默默地站立起来。
  “是不是和警察联系时出什么麻烦了。”萌绘在犀川耳边说,“我也去。”
  “警察来之前我打算待在这儿不动。”犀川面无表情地说。
  房间里只剩下犀川和岛田文子。三个人走进电梯。
  和刚才一样,山根按了按R的按钮。
  “所长不会开着飞机去哪儿了吧。”弓永医生说。
  山根把手放在玻璃上打开了房顶的白色大门。直升飞机还在原地。灯光熄灭了,螺旋桨也停止了转动。三个人慢慢走到湿润的空气中。
  “奇怪……”山根望了望房顶,“好像不在飞机里……所长不在办公室的话只能在这儿啊……”
  “不会从那边的门到研究所里去了吧。”萌绘指着房顶上另一侧的电梯间。那好像是到房顶来的一般入口。借着月光,他们马上明白了房顶上没人。虽然不是特别亮,但并没有什么遮挡视线的物体。
  “所长不可能走那个门。因为这边要方便得多……”山根说。
  三个人走近直升飞机,围着它转了一圈。
   弓永医生突然停了下来,边走边看的萌绘一头撞在了他的身上。萌绘想道歉,抬头一看,只见他盯着直升飞机驾驶室的方向眼睛睁得大大的。
  “山根!”弓永一动不动地说。山根好像也发现了什么。萌绘看不清楚。
  弓永和山根跑向直升飞机的另一边,咣当一下打开了飞机的门。飞机中一片漆黑,弓永先钻了进去,然后是山根。
  萌绘也跟着踩着梯子抓往飞机门上的把手爬了上去。
  新藤所长的帽子滚落到了座舱的地板上。
  一股血腥味。
  没有光看不太清楚,地板上好像有液体在流。
  弓永向前碰到了坐在驾驶席上的新藤所长的身体。山根像深呼吸似的长长吐了一口气。萌绘也上前去看新藤所长。
  借着从前面玻璃照进来的微弱的光线,他们看见有个东西刺在所长脖子的后面。那个部位的白衬衫变成了黑色。不,实际也许是红色。
  萌绘有一会儿喘不过气来。“是刀。”
  “还微微热。”弓永轻轻摸着所长的手摇了摇头,“怎么回事啊……”
  “死了吗?”山根问。
  “嗯。”弓永回答。
  新藤所长坐在驾驶席上,身体前倾,斜躺在胳膊旁边的仪表盘上。他的脸歪向一边,像睡着了似的闭着眼睛。
  萌绘马上把目光从死者的脸上移开。
  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父母死时那个可怕的夜晚的情景。她马上驱散了这个情景。她把精神集中在视线上,尽量不去看那个尸体,深呼吸了一下,开始观察驾驶席周围的状况。
“那里坏了。”萌绘指着天花板上的控制盘说。
  山根伸出手。天花板的那个部分的仪表板凹了下去,耷拉着几根电线。仪表板裂开了。
  “这是无线电。”山根说,“是用锤子或钳子弄的……”
  “无线电坏了?”萌绘问。
  山根突然气急败坏道:“就是说和警察还没联系上……”弓永神情冷静地接着说,“这下麻烦了。我们快回去,最好集合所有人。山根。”
  “是谁干的?”山根叫道。
  萌绘退回到直升机后面的座位。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为了分散注意力她观察着后面的座位。座位上放着一本地图册。这架飞机除了驾驶员还可以坐五个人。眼睛习惯了光线后,她看清了地板上流着的原来是血。
  萌绘下了直升飞机,到了地面后她感到头很疼。
  弓永和山根两人也从飞机上下来了。
  “所里有人会开直升飞机吗?”萌绘问山根。
  “没有,只有所长会。这架飞机是所长的私人财产。”山根答道,“无线电坏了,它已经没什么用了。”
  “无线电说不定能修好呢。”萌绘说。
  “啊,你们谁去问问吧。”山根有气无力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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