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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的午后

_7 北杜夫(日)
我的脖子和耳垂。他对我的敏感带了如指掌。看到我面红耳赤的窘态,他很是得意。
我气得把手伸到后面戳他的后背。他象背负硬壳的乌龟,任我怎么用力就是不为所动,始终面带
暧昧的微笑望着我,一遍又一遍的唱着那首男人不需要女人的歌。
马潇潇面带桃花回到寝室,免费欣赏的就是这样一个节目:男声三重唱, Trying' To Throw
Your Arms Around The World。
一开始马潇潇愣了一下,不解地问:“干什么?想转声乐系啊?”
后来,他听清了歌词,笑了起来,指着我们说:“等哪天你们谁有了女朋友,敢当着她的面这么
说,我的马字倒着写!”
“有女朋友的人,我鄙视你!”孙琛大吼一声,丢过去一只拖鞋。
马潇潇机敏地躲过“飞鞋”的袭击,大笑着走进浴室。
晚上,孙琛躺在床上仍在哼唱:“……A man needs a woman, like a fish needs a bicycle…
…”翻身入睡前,他语音模糊地说:“不需要女人的男人,一定有病!”
黑暗中,我咬住了被角,隐约听到对面的下铺发出一声叹息。
日子平淡如水地流过,上课,练琴,聆听音乐,参加学校安排的演出,在《牧神的午后》的乐声
中把身体纠缠在一起……
父母出差或是第二天没有早课,齐歌都会到我家过夜。我们两个人家都在北京,对于我们的夜不
归宿,孙琛和马潇潇没有多想多问。对于我们过密的“友谊”,也没有人觉得奇怪,这就和任何
大学里的找老乡一样,两个居住在同一所城市的同学加室友,很自然会成为“好朋友”。
是的,我说过,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2000年的五一长假,我和齐歌如约去了西藏。
飞机降落在拉萨的贡嘎机场时,我有短暂的失聪,听不到任何声音。
站在这海拔3700米的日光城——拉萨,我昂首仰望湛蓝的天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蓝这么低的天
,低得几乎触手可及,肩上仿佛有白云飘过的阴影。
我和齐歌的高原反应并不强烈,只有最轻微的症状——嗜睡。从机场开往饭店的大巴上,两颗头
颅东磕西碰的“呯呯”直响,却怎么也无法让自己清醒。
中午一点半左右,我们到了拉萨假日饭店。困得东摇西晃地进了房间,没有洗漱,没有吃饭,我
们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十点半。确切地说我们是被一声类似枪响的声音惊醒的,躺在各
自的床上,我们面面相觑,半晌无语。
“什么声音?”齐歌问我。
“你也听见了?”我以为是我做梦。
“废话!”他瞪我。
“啪!”又是一声。
齐歌从床上弹了起来,扒着窗台往外看了一眼,又打开衣柜翻找。
“啪!”
这一声确定了方位,我和齐歌一起扑向了我的双肩书包。打开一看,是几个充气包装的蛋黄派,
因为气压的原因自行爆裂了。剩下几个没爆的,也胀得圆鼓鼓、胖乎乎的。神秘的西藏让普通的
蛋黄派也变得有趣。
没有吃晚饭,我们都饿了,抓着已开口的蛋黄派吃着。齐歌靠着书桌,穿一件宝石蓝的套头绒衣
,右手的无名指抹着唇角的蛋糕屑。他这个动作让我心动,忍不住靠进他的怀里吻他的唇。他低
头回吻我,揽住我的腰。我抱着他的肩往床上倒,他随着我倒下来,压在我身上。他没有控制好
倒下来的力道,我们的牙齿相撞了一下,发出“当”的轻响,我的嘴里有了血腥味。愣了半秒钟
,我们开始笑。齐歌俯在我肩上笑得浑身乱颤,我边笑边骂他笨蛋。
“高原反应,高原反应,”他笑着拖我起来,“算了,先找地方吃饭吧!”
齐歌要吃地道的藏餐,饭店的服务员推荐我们去“雪域”。在“雪域”坐定以后,我发现生意非
常好,晚上十一点多钟,还有八成的上座率,居然大部分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纯粹的藏族风情,满眼的艳黄与暗红。没有卡座和小餐桌,只有宽大的长案,像学校的食堂,认
识不认识的人,围座着同一张餐桌。
大盘大盘的各式肉类端上来,齐歌吃得不亦乐乎。我吃了几口,伸手向藏族女服务员要菜单。
齐歌啃着一大块骨头,口齿不清地说:“别看了,没有蔬菜。”
我身边坐的是一个德国旅行团的地陪,汉族人。他好心地告诉我:“如果吃不惯藏餐,就去街上
找川菜馆或是四川火锅店,保证正宗。因为当地的汉民大都是解放初期政府派来援藏的四川人的
后代。”
我向他道谢,问他在川菜馆可否吃到蔬菜。
他点头:“有倒是有,不过不太新鲜,大多是从周边省市运来的。”
“为什么藏餐厅没有蔬菜呢?”我嚼着一块不知名的肉,心想,管它呢,反正齐歌也在吃,吃坏
了肚子也有人做伴。
“因为——”
一个藏族小姑娘来上菜,他顿了一顿,把嘴凑到我的耳边说:“藏民是不吃蔬菜的。”
“为什么?”我歪着头,不解地看着这可爱的小导游。
“因为——”他又把嘴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他们认为蔬菜是草,是让牲畜吃的。”
我呵呵笑了起来,小导游望着我,也呵呵地笑。
齐歌喝了点儿青稞酒,有些醉了,脸红扑扑的,黑沉沉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赶忙结帐,
架着他往回走。
拉萨的温差很大,五月初的天气,中午热得要穿单衣,早晚穿着皮衣还冷得发抖。哆哆嗦嗦地走
在寂静的街道上,他忽然停住脚步,扳着我的脸说:“说话!跟我说话!”
我莫明其妙:“说什么呀?”
他伸手轻抚我的嘴唇:“那就笑一笑吧!对着我笑。”
我拍下他的手,有些生气:“喝点酒就犯神经病,真……”
我的嘴被他的吻堵住了,我“唔唔”叫着想挣脱。这可是在大街上呀,这个混蛋!
他一只手固定住我的头,一只手紧紧箍着我的腰,使我无从挣脱。他的舌尖带有浓烈的青稞酒味
道,炽热而执着。我放弃了挣扎,本能地回应他。他放开了我的唇,却紧拥着我不肯放开我的身
体。
有人从“雪域”里出来了,是一群外国人。齐歌仍搂着我的腰不肯放松。经过我们身边时,他们
向我们挥手说Bye-bye,然后就走得悄无声息了。
齐歌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喃喃地说:“今后,只许和我一个人说悄悄话,只许对我一个人笑…
…”
他的话仿佛是从火山上喷涌而下的岩浆,冲得我喉咙和眼眶发烫。
齐歌,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仰起头,想从他的眼中找寻答案。他啃咬我的喉结,牙齿轻轻厮磨
我的耳垂,我捕捉不到他的目光……
第六章
第一次,在蓝天、白云、阳光下,陌生人的目光里,无所顾忌地躺在他的怀里。
仅此一次,就够我笑一辈子。
★★★★★
拉萨的气候要比北京干燥百倍。一觉醒来,我的嘴唇爆了皮,嗓子痛得说不出话来。
我扭头看睡在另一张床上的齐歌,想问他感觉如何,抬眼却看见他满脸血迹的躺着,一动不动,
枕上也有一大片殷红。
我从床上跌到了地上,连滚带爬地扑到他的床头,摇着他的肩膀,嗓音嘶哑地喊:“齐歌!齐歌
!你怎么了?你少他妈吓我!”
他悠悠睁开眼睛,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咽了一口口水,用同样沙哑的嗓音问我:“你,哭什么
?回程机票丢了?”
我浑身颤抖地抓住他的手:“你……你……怎么……你……”
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用另一手拂开我额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说什么呢?胡言乱语的。做噩
梦啊?”
“血!你的脸……血……”我指着他的脸,语无伦次。
他从床上爬起来,步履矫健地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人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忙把脸贴到镜子前
仔细看,然后回头望着我笑了。
我坐在地上回不过神,傻瓜似的看着他。
“是鼻血!天气太干了!”他解释。
见我不说话,他叹了口气,瞪大眼睛吼:“天干物燥,上火流鼻血,你不?”
我彻底明白过来,气急败坏地抓起手边的东西往他脸上丢,牛仔裤,绒衣,毛衣,钱包,手机,
枕头……床上的一应物品铺天盖地的向他飞去。
“王八蛋!让你吓人!”我坐在地上大骂,腿软得站不起来。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一脸得意的坏笑:“是不是男人呀?这副模样真他妈难看!”
他把我的头按在胸口,揉着我的头发:“好了,好了,我保证再也不流鼻血了行不行?一会儿我
去买个止血夹,晚上睡觉夹鼻子上。”
我又想哭又想笑,隔着衣服咬他的肩。他把我拖到床上,急促喘息着解我的衣扣,低头啄我的颊
和唇。
我推着他的下巴说:“先把这一脸的血弄干净。看着别扭。”
他把脸贴到我的胸口,在我的睡衣前襟上蹭了几下,抬起头灿烂地笑:“可以了吗,睫少爷?”
我不解气地抬手掴了他一记小耳光:“混蛋!让你吓人。”
“打我?我看你今天是不想出门了!”他一把扯下了我的睡裤……
我把手伸到床头柜上,摸索着按下便携式CD机的播放键,《牧神的午后》舒缓的乐声悠然响起…

他已经知道顾及我的感受,我的痛感也有所减轻,但最迷恋的仍然是他的吻和拥抱。那种心理上
的满足是无可替代的。
五一长假的第四天,我们打算去藏传佛教史上第一座佛法僧俱全的寺庙——桑耶寺。
日光城每年长达三千多个小时的日照时间使很多当地人患了白内障,大城市每年都有大批的援藏
医疗队到这里为藏民们做免费的白内障手术。只要出门,我和齐歌都不忘戴上太阳眼镜。
早上,看着齐歌对着镜子先戴上隐形眼镜,然后又戴上太阳眼镜,我忍不住嘲笑他:“你这个六
只眼的怪物!”
齐歌扳着我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把我按到镜子上说:“看看你的脸,你这个红二团。”
我捧着他同样红彤彤的双颊笑:“既然咱们都是红军,干脆整编吧,组成红四团。”
笑闹着,我们到了桑耶渡口。等候渡船时,又见到了那个德国旅行团的小导游。
“你们也去桑耶寺?”他挥着小旗问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早就听说桑耶寺是以古代印度婆罗王朝的乌达波寺为蓝本建
造的,地处偏远,交通不便。但主殿回廊和配殿那些年代久远的精美壁画,石刻的酥油灯,却不
能不看。
“要坐一个多小时的渡船,很难受的。你晕船吗?”他一边大声地问我,一边给那些德国游客分
什么东西。
“我没坐过渡船。”公园里的游船不知道算不算。
他闻言看了我一眼,跑了过来,摊开手掌说:“防晕船的药,吃一粒预防吧!”
拿起他掌心的两粒白色药片,我询问地看向齐歌。
齐歌皱着眉问:“有副作用吗?”
“你真够谨慎的!”小导游笑了,指了指他身后仰头吞药的德国人,“我每次带团去桑耶寺,都
要给客人准备的。放心吧。”
开始登船了,他向我们挥了挥手,跑过去指挥那群德国鬼子排队上船。
“还是吃了吧,一个多小时的渡船呢!”我拿出一瓶水。
“我不晕船,要吃你自己吃。”
载着五十多位游客的木制渡船在混浊的雅鲁藏布江上、耀眼的阳光下缓缓前行。坐在渡船的木梁
上,我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倒。
“想投江自尽啊?”齐歌及时地拉住我,我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他半轻不重地扇了我一记耳光,气愤地说:“你又耍什么花样?”
这记耳光使我略感清醒,抬起沉重的眼皮,咕哝着说:“怎么……这么困……”
“他怎么了?”是那个小导游的声音。我的眼皮仿佛粘住了,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你还有脸问?你给他吃的是什么狗屁东西?蒙汗药?”齐歌火大的质问那个小导游,手臂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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