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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舌

_2 棗金原瞳(日)
  我笑了一下:是啊。要和阿马的一样大小,放在背中间。要多少钱?
  阿柴撪斄一声,举头望着天空,突然扫了我一眼:干一次。
  这样很好。我也扫了他一眼。阿柴凝视着我,眼神令人讨厌,那是赤裸裸的S。
  脱衣服!
  我依言站了起来。无袖的连衣裙,贴在汗津津的身上很难受,扯开了拉链,背上顿时感
  到几丝凉风,连衣裙掉在地板上,阿柴用漫不经心的目光对着我的胴体匆匆一瞥。
  你太瘦了。纹身后如果胖起来,皮肤胀开就难看了!
  胸罩和短裤也脱了,都被汗水打湿了。最后脱了凉拖鞋,默默地坐在床上。
  没关系的,多少年了,体重一直没变。
  阿柴将香烟一下子掐灭,一面解自己的裤带,一面朝床边走来。站到床边,他突然一只
  手将我粗暴地推倒,手掌按住我的脖子,手指卡在颈动脉上,渐渐地加大力气。细细的手指
  吃进了我的肉里,仰望他用力的右臂,可以看到青筋暴露。我感到缺氧了,有些肌肉开始微
  微痉挛,喉头发出呻吟声,脸上扭歪斜了。
  真不错,你这痛苦的表情,太逗人性子了。
  阿柴一下子放开了手,脱了裤子和内裤,爬上了床,将膝盖抵在仍然意识蒙眬的我的肩
  膀上,伸出了那东西。他的两条腿上分别舞动着一条青龙,我在无意识中握住那东西了。阿
  柴还是面无表情地俯看着我,手像鹰爪一样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的下巴上下摆动得摽|哒
  喀哒响。我感到下面湿了。还没碰就湿,倒是方便。
  哎,平时和阿马怎样发疯的?阿柴嘴里问着抬了身子,摪?平常的?
  嗯,斘ò点点头,于是阿柴将自己裤子上的皮带抽出来,把我的双手反绑起来。
  不刺激吗?
  没。我是平常的也会兴奋起来。
  什么?你是说我平常的不会兴奋?
  会吗?
  不会。
  是个正牌的性虐待狂吧!
  不过,男的我也会。我的兴趣可是广范围的。敯⒉笑道。话语里,我悟到他与阿马
  也有过一手,也许意外地美好。阿柴细长的手臂将我轻轻托起,放在地上,使我仰面朝天。
  我的表情肯定是茫然无措的。他那东西青筋暴起了。
  
  有感觉了吗?
  我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于是阿柴便将我重新抱到床上,我无意识地张开腿。些许的紧张
  包围了我。与S 型对手在一起,我总是瞬间会浑身发硬。总算阿柴似乎并不想搞什么新花
  样,我松一口气。他的两个指头像手枪一样插进去,叽咕叽咕地捣鼓一会便拔了出来。看他
  的表情,我知道又湿了。
  撉ó你了,快些进来吧!
  吵什么呀!阿柴对我呵斥着,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的头按在枕头上。他使劲朝我深
  处钻,我喘着粗气,发出哭泣般的叫声。注意到时,我已经真的流泪了。我只要一兴奋,马
  上就会流泪的。我知道现在我是心满意足了。阿柴一边钻,一边将绑着我手的皮带解开,我
  的手恢复了自由,接着阿柴也动作潇洒地抽了出去。在这一瞬间,我又掉下了一行泪水。
  再多流点眼泪呀!
  阿柴一叫,我泪水又涌上来了。阿柴抓我的头发,卡我的脖子,欣赏了一阵我痛苦的表
  情,这才爬下床,用餐巾纸擦干净那东西,穿上衬裤。餐巾纸盒扔到了我的面前,我一把抓
  在手里,起身对着镜子擦嘴。眼泪把脸上的化妆搞成了大花脸。我们两人重新坐到了床上,
  背靠着墙壁,望着空中,茫然地抽着香烟。撃烟缸来,摵热呀,好大一会儿,除了这么
  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我们一直无所事事地坐着。终于,阿柴又下了床,回过身来对我轻蔑地
  瞟了一眼:
  你如果与阿马分手,就当我的女人吧。
  我忍不住为他的这话笑了起来:摮é了你的女人,不要被你搞死呀。
  阿柴面色不变地开口道:这个嘛,阿马也不是一样吗!
  我一瞬间不知所对。
  我让你当我的女人,是以结婚为前提的。敯¢柴这样说着,把胸罩和裤子扔给我。我
  一边穿裤子,一边想象与阿柴结婚的生活。肯定是苦行僧生活吧。我穿好连衣裙,从床上下
  来,阿柴从小小的冰箱里取出一罐咖啡,打开盖子递给我。
  好会讨人喜欢呀。
  看你手指甲留得长长的,所以才帮你打开的。敯⒉很是不客气地说着,冷不防吻了
  我一下,谢谢啦。
  暗兮兮的房间里,冷不丁地道谢,总使人感觉怪怪的,就像一枝毫无目的的箭头在空中
  乱舞。我们回到店堂,阿柴打开店门。
  可是,你这店真没什么客人来呀。
  几乎都是买耳饰和纹身的客人,所以大多是事先约好的。这样的店,突如其来闯进来
  的人是没有的。
  怪不得呢。我在柜台里的椅子上坐下,伸出舌头,用手指摸了一下饰环,已经不感
  到痛了。
  喂,可以换12G 的了吧?
  还不行。起码得等上一个月。本来一开始我就叫你戴12G 的,可是你厖阿柴冷
  冷地朝柜台里的我瞟了一眼。
  麒麟的草稿好了,给我打电话吗?
  好的,和阿马一起来吧,就说来看饰环。来了我会找机会让你看草稿的。
  打电话要在白天,阿马出去打工的时候。
  知道,知道。敯⒉去整理他的抽屉柜了。撃我走啦。斘艺y要伸手去拎包,突然阿
  柴回过头来了。我不由地站住了身子,眼里露出有事吗數神色。
  我,也许是上帝的儿子呢。
  
  毫无表情,阿柴的玩笑话就是如此的出人意外。
  上帝的儿子?听着像是锯子①。
  给人生命的上帝绝对是S。
  马利亚是M?
  当然的。敯¢柴喃喃地自语着,又转向了抽屉柜。我拎起包,出了柜台。
  吃了饭回去吧?
  阿马马上要回来了。
  是吗,那么再见啦。敯⒉这么说着,粗鲁地摸了我一下头。我抓住他的手臂,摸了
  摸他的麒麟。
  我会画个更好的给你。
  我笑笑算是对他这话的回答,然后轻轻地挥挥手,转身出了店门。外面太阳已经西斜了,
  空气清爽得令人吸一口都会凉到心里。乘上电车朝阿马家里赶去,从车站到家里的一路上尽
  是商店,路人也大多是拖儿带女的一家子,人声嘈杂,令人十分烦躁。正慢慢走着,一个小
  孩撞在了我身上。母亲看看我的脸,佯作不知;孩子抬头看着我,一脸哭腔。我只好咂了下
  舌头加快步伐。这样的世界真不能多呆,情愿去那黑暗的世界,将此身焚烧个精光。
  一回到阿马的房间,马上将衣服丢进洗衣机。Desire里总漂着一股甜兮兮、懒洋洋
  的气味。衣服一定染上了那气味。接着进了浴室,全身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回到房间,换
  上牛仔裤和阿马的T 恤衫,再薄薄地化了妆,吹干头发,将洗衣机里洗好的连衣裙晾到屋
  外。好容易有个喘气工夫,随着撆嗒一声门响,阿马回来了。
  我回来啦。
  你回来啦。
  阿马满面春风,我松了口气。
  今天一天老是想打瞌睡。阿马打着哈欠说道。这是当然的了,昨天喝到了天亮,
  我也一样,浑身无精打采的。不过早上送阿马上班后,我却不知何故睡不着,给阿柴打了电
  话。现在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也许本来就是我心里巴望着的,并没有什么意外可言的呢。
  只有一件事是可点可圈的,这就是今天我赚到了一匹麒麟。让这麒麟刻在我的身体上,是我
  盼望已久的夙愿。阿马是阿马戴乌斯,阿柴是上帝之子,我则是一个凡人。我情愿做阳光照
  不到的地下居民。有没有听不到孩子笑声和夜半情歌的地方呢?
  我和阿马在居酒屋里打发了一顿晚餐,回房间做了一通平平常常的爱,然后他便如
  断气一般睡着了。我望着阿马酣睡的表情,喝着啤酒。如果阿马知道我与阿柴的好事,他大
  概会像对那个小流氓一样把我痛打一顿吧。说到被人杀死,与其被阿马戴乌斯,我倒情愿被
  上帝之子杀死。不过上帝之子肯定不会杀人的。阿马的一只手有气无力地伸在床上,那只银
  戒指闪着光芒。我突然感到心烦意乱,打开了电视机,节目不是莫名其妙的搞笑,就是枯燥
  无味的纪录片,各个频道按了一遍,又将电视关掉了。阿马房里的读物尽是些男人的时尚杂
  志,我又不会玩电脑,只好咂着舌头拿过报纸。这是张下三流的体育小报,却是我的消息来
  源。先看了一下深夜电视节目栏,又翻看反面。无非是些日本每天都有的杀人事件和娱乐行
  业不景气的消息。突然,有一段短消息吸住了我的目光:撔宿路上廿九岁流氓遭打杀。看
  了标题,我马上联想起昨天那男的,不会的吥家伙年龄还要大一些呢。那张脸有二十几
  岁,比我和阿马老。不会的,只是发生在新宿的同一桩事情。我屏住呼吸看起了那条消息。
  摫缓|者送到医院后死亡。罪犯在逃亡中。据目击者的证言,男子二十五岁左右,红头发,
  身高175180cm,瘦长个子厖斂′看报纸,又看看阿马,我合上了报纸。如果这正是阿
  马发生的事件,如果目击者是那死了的家伙的同伙,那么他肯定要举出罪犯的第一特征是脸
  上的饰环和纹身。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但看来阿马一定没关系。我有着这种没根没据的自信。
  
  一定是和阿马一样的人杀了二十九岁的流氓。挨阿马打的那家伙一定还活着,我十分固执地
  这样认为。我抓起手提包出了房间,三步并作两步,找到一家日夜商店,买了漂白剂、灰色
  的染发药水,回到屋里,把鼾声连天的阿马拍醒。
  哎?路易,干吗呀?
  依然是傻兮兮的声音。我一把抓起他的头,让他坐到镜台前。
  干吗?什么事?
  什么事?没什么事!把头发颜色换了。已经忍了好久了,这让人恶心的红毛。
  阿马一脸莫名其妙,被我数落着脱了衣服,只留下一条短裤。
  皮肤这么黑,这头红毛,真正是邋遢死了!阿马,实在太没sense①了。
  漂白剂刺鼻的气味让阿马的脸都扭歪了,可不知为什么,他反而满脸堆笑起来:
  路易,你真好,我是要讲究点senes,你也要帮我呀。
  阿马给我作了积极的解释。看来这家伙是个享福的命。我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撌堑,好的,开始把漂白剂涂上他粘结着的头发。头发颜色变了以后会怎样,我自己也
  不明白,但能变就尽量变吧。我把漂白剂分两次用,一次洗头发,用电吹风吹干,红色退了,
  成了金色。以前我不知听哪位理发师讲过,使用红色和灰色之类的相反色调的染发剂,更容
  易改变原来的发色。我又将余下的漂白剂倒在阿马的头上,下一次是重复刚才的手法,这下
  阿马的头发成了近乎白色的金色。接着用电吹风摶哗地吹干,再用灰色的发剂为他着色。
  阿马懒洋洋地享受着。这家伙还蒙在鼓里呢,但想着自己总算为他做了一桩事情,心里也便
  释然了。染好色,用保鲜膜将他的头包住,阿马用一种怔怔的目光对我笑了笑:撀·易,谢
  谢你呀。
  要不要将那张报纸给他看呢?我心里犹豫着,一声不响地进了洗手间。
  染成灰色,样子要好看些吧?
  本来,我就没说你样子难看呀。
  我这样答应着从洗手间出来,阿马笑了。
  我呀,为了路易你,剃光头都心甘情愿的。还有服装,为了配你,做牛仔男都没
  关系,只要你感到有趣就好。
  少献殷勤好吗!
  阿马其实样子并不难看。眼神不好看,但还是属于样子好看的一类。至于纹身和脸
  上的饰环,那就不是样子好看难看的问题了。如果他是陌生人,在街上见了肯定会觉得过
  分厖我想。但现在我理解阿马的心情了。我自己也希望根据外观来进行判断。在这阳光普
  照、没有一丝一毫阴暗角落能容我藏身的世界上,起码我得找到一个方法,能够把自己的身
  子当作影子来遮住自己。
  上色过了才十分钟,阿马便不耐烦起来了。还没好?还没好?连着问了好几次。
  他的心情当然不是不能理解,但我要尽量把红色多除掉一些。结果我让他忍耐了三十多分钟,
  拿掉保鲜膜,又用梳子给他胡乱梳了一通头发。
  干吗呢?
  这叫氧化头发,让头发尽量接触空气,这样颜色就会深一些。
  确认没有漏染的地方,说声好啦,我将一条浴巾递到阿马的手里。阿马说了声
  撟衩鼣,精神饱满地进了洗手间。在他出来之前,我又看了一遍报纸上的那条新闻。不会
  是阿马,应该不会是阿马,我这样反复对自己说道。同时我心里更加百思不解的是,自己并
  不喜欢阿马,为什么会如此地关心他呢!
  从洗手间出来,我又为阿马将头发吹干梳齐,阿马对着镜子,眼睛一眨一眨地微笑。
  别笑,怪模怪样的厖我这么一说,阿马把腮帮鼓得胖胖的回过头来。他的头
  
  发完全变成了灰色。是地地道道的灰色,那头红毛已经不复存在了。
  阿马,从明天起,你必须穿长袖衣服啊!
  为什么?天还这么热。
  撟嘴。老是这件背心,叫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斘ò这么一说,阿马照例又是调
  皮地回答了一句撟命。那纹身太引人注目了。也许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警察有意不在报
  纸上公布纹身的情节。于是我又反反复复、几近啰嗦地要求阿马衣着不要太另类,头发尽量
  留起来,不能太引人注目。阿马对我气势汹汹的样子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说了声明白,一
  定遵命,把我紧紧抱住了。
  撐a了路易,这是小菜一碟。斦庋ù说着,阿马一下子将我按到了床上。这样的人
  怎么看也不是杀人犯。没问题,阿马在我身边嘿嘿地傻笑着。阿马在床上捋起我的吊带裙,
  一口吸住了我的奶头。慢慢地我便感到他的嘴失去了气力,同时身边响起轻轻的鼾声。我放
  下吊带裙,关上电灯,闭上眼睛。黑暗中,我在祈祷。阿马千万不能被抓走呀!我不知是在
  向谁祈祷,但是我心里但愿有一尊神,能保佑阿马。我这样思忖着,分明地感到一股深深的
  睡意朝我袭来了。
  第二天,我去打工陪酒了。我已经休息好长一段时间了。电话是晌午刚过打来的,
  说临时缺人要我去顶缺,我心里还有些不太愿意,但电话里那头的我的经纪人答应付三万工
  钱。自从与阿马相识后,我一直都靠他的钱生活,也不再想找活干。想到有了钱可以买好酒
  喝,我的屁股终于从椅子上提了起来。陪酒的打工是集体签约制的,当天付钱,是个轻松活,
  我被这种条件所吸引,半年前就开始做了。在宾馆的工作项目只是端着酒在客人堆里转转,
  一般一次宴会两个小时,能得一万元。父母给了我一张不坏的脸,真好。
  稍微迟到了一会,在宾馆大堂里碰到了经纪人和姑娘们。看到我来,经纪人马上脸
  色放松,微笑着说总算来了,将我们带进休息室,递上各式各样的和服。我先帮不会自
  己穿和服的姑娘穿上。自从打工以来,我潜移默化地也学会了穿和服。给我的是一件红色的
  漂亮和服。我自己穿上,又包上随身带来的一条茶色头巾。金色发不能在这种一流企业的宴
  会陪酒。我不愿意将头发还原,所以总是自带一条头巾。头巾刚刚包好,就听经纪人在叫喊:
  撝性ó小姐。
  好久没人叫我名字了,一下子恍如隔世。
  那个,耳环厰经纪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轻轻啊了一声,摸摸耳环。
  忘了。普通的耳环不会被说什么,但0G 的耳环与这身和服是不相称的,而且是去一流企业
  的宴会。我将五只耳环全部摘下,放进化妆盒。两颗牙齿闪了出来。如果那报上的消息是阿
  马干的,警察是否发现死者缺了两颗牙齿呀!
  撝D泽小姐?又传来了经纪人的声音,我厌烦地回过头去:摪?经纪人一脸
  的惊讶。
  中泽小姐,这里也戴着饰环呀?
  我马上意识到他讲的是我舌头上的饰环。
  是的。
  经纪人露出困惑的表情问:撃ü取下来吗?
  撜a,刚戴上不久,不想摘下来呢。
  我这样一回答,经纪人脖子扭得更厉害了,语言也混浊起来:摽é是这个
  不要紧的,不会张大嘴巴的。我微笑着走近他,经纪人脸上的肌肉松缓了一些,
  小声说了一句撜婺你没办法。经纪人对我还是十分友好的,一般事情他都顺着我,为此
  我招来了几乎所有小姐的嫉恨。
  进入宴会厅,我满面春风地单手手里托着盘子满场子斟啤酒和葡萄酒。与平时见惯
  
  的宴会没什么两样,无聊的自助式派对。忙了一会,我和为数不多的陪酒朋友之一百合小姐
  装着整理空酒瓶溜到休息室里, 一边喝啤酒一边大谈我舌头上的饰环。
  啊呀,真吓人呀,怎么会在舌头上扎个洞的呢。百合的反应与真纪大致相同。
  撌鞘ü男朋友的影响?百合笑了笑,竖起大拇指①。
  也许是吧,与其说是看中他的人,倒不如说是看中他那舌头。
  这样闲谈着,话题从舌头扩大到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上,谈兴正浓,经纪人的叫声
  传了过来。我们喝了最后一杯啤酒,再往嘴里喷了些解酒味的香水,回到宴会厅。
  两个小时的宴会,我从精英们那里收到十三张名片。宴会结束,我和百合两人看起
  这些名片来。
  这个不错,是董事呢。百合对每个精英都高声评判,不过脸记不住了,反正是
  个老头吧?
  说心里话,对那些西装革履的精英我是没兴趣的,他们对舌头上打孔的女人也不会
  有兴趣吧。打扮成淑女模样的我,每次宴会都收到不少的名片,但我的形象全是装出来的。
  一旦我的蛇舌手术成功,这份工也就打不下去了。这样想着,我对着镜子伸出舌头,盼望着
  那舌孔大得快些。接下来,我们去了别的宾馆,扮了同样的角色,到夜里八点解散。为了领
  工资,我与百合一起去了经纪公司,一起回家,半路上手机响了,百合竖起大拇指,抬起眉
  毛笑了笑。是阿马打来的电话。我想到过给他留条子或发电子邮件,可现在已经忘个干干净
  净了。
  撐1喂,路易?在干吗呀?在哪里呀?阿马带着哭腔问。
  啊,对不起,突然让人叫去打工陪酒,现在回来了。
  什么呀?路易,干吗要去打工?还陪酒?
  烦什么呀!我是签约的,又不是什么坏工作。
  看着我在阿马怒涛般的质问下连连退却,百合只是在一旁笑。我与阿马约好在车站
  会面,挂断电话,百合马上脱口而出:什么呀?你这位,倒管得好严呀!
  啊,那家伙还是个孩子,神经兮兮的。
  摵可爱呀,敯ù合说着推了我一把。要真是可爱就好了厖我这样想着,叹了口
  气。在车站与百合告别,一个人乘车踏上了归途。被电车摇晃了二十分钟,到了站,我迈着
  轻松的步伐上了台阶。只见检票口对面阿马已经等着了。我挥了挥手,他也神情严肃地挥了
  挥手。
  摶来见你不在,又没留言,以为你不辞而别了,真是担心得要死。斀入韩国烤
  肉店,要了啤酒,阿马一口气说道,摵,现在总算放心了。来,托你的福,我们来奢侈一
  把。
  阿马仔细问了我打工的情况,确认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真
  想看看路易你穿和服的样子呀,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碟子里榨柠檬汁。烤肉很好吃,啤酒
  也很好喝,一顿绝品的晚饭。虽然最讨厌工作,但工作后的啤酒比平时味道美多了。这就是
  劳动的好处。我心情极佳,赞美了阿马的发色,为他那些无聊的噱头话破天荒地格格笑上一
  阵。没问题,阿马的发色变灰了,阿马幸福地笑着。不称心的事一件也没有。
  热。这瘟热的鬼天气,名称就叫秋老虎。从那天在Desire斂′了麒麟纹身之后,
  大约三星期,阿柴终于来了电话。怎么也画不好,可谓是苦战呢,阿柴这样说了一通,最后
  冷不丁冒出一句:想快些让你来看呢。我舌头上的饰环也换成了12G。
  翌日,我说想去看饰环,约了阿马一起去Desire。到了店里,阿柴已经在等着
  我们,将我们让进里屋,从写字台里取出一张纸。好棒呀,阿马叫了起来。我的眼睛也盯
  住了那画稿。阿柴满意地看着我们的反应,像孩子夸耀自己的玩具似的喃喃道:不错吧!
  
  就这个,给我纹上厖我是一见钟情了。这样的一尊麒麟纹在我的背上,想一
  想就感到兴奋不已。一条仿佛一跃便会从纸上腾空而起的龙,再加上一尊高擎着前蹄、不甘
  落后于飞龙的麒麟。它们作我一生一世的伴侣,应该是当之无愧的。
  摽é以呀!敯⒉浅笑着答道。阿马拉着我的手叫道:这太好啦!这样的出色的纹
  身,这样的图案,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我们马上决定了纹身的地方和尺寸:从左肩胛下方
  到背中心,比阿马的稍微小一些,15cm×30cm,三天后正式施行手术。
  前一天不许喝酒,尽量早些睡觉,这纹身是需要体力的。阿柴关照道。
  阿马唔唔地点着头:撃惴心好了,我会管好她的。说着还抱了一下阿柴的肩。
  阿柴的脸色则有些尴尬,眼睛朝我瞟了一下,一瞬间露出那天和我干的时候一样的
  冷冰冰的目光。我扬眉对他微微一笑,他的目光也马上含起了笑意。
  接下来阿马提议一起去吃些东西,于是阿柴便提前关了店门。三人走到外面,路人
  都给我们让出道来。
  啊呀,不愧是阿柴呀,路上的回头率真高呦。
  哪里有你酷呀。看你这身流氓打扮,够引人注目的啦。
  什么话呀,你这身鬅客族打扮才叫酷呢。
  要我说呀,你们两人都怪怕人的呢。我这么一说,两人间的调侃打住了。
  摬过,一个流氓,一个鬅客族,再加一个牛仔女,真是个古怪的组合啊。敯¢马
  比较着我和阿柴说道。
  谁是牛仔女啦棗哎,我想喝啤酒,去居酒屋吧。
  我夹在他们俩中间,三人并排着走在行人多多的繁华大街上。找到一家便宜的居酒
  屋,进到店里,其他的客人便都向我们投来奇异的目光,但马上这些目光又无可奈何地闪了
  开去。我们用啤酒干杯,高谈起了纹身的话题。阿马谈他自己的感受,阿柴谈他替人纹身的
  辛劳和创作麒麟图案的激情。最后两人都裸露出了自己的上身,热烈地谈着这个纹身刺得怎
  样、这里的浓淡如何,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我直想笑。我突然发觉自己是第一次看到阿柴这
  么地高兴,我与他在一起时他也决没有这样的神色。原来S 男人也有这么满面春风的时候
  呀。我一边说着摽ì穿好衣服、烦什么呀,一边兴高采烈地喝啤酒。精美的麒麟,丰盛
  的菜肴,美味的啤酒,人生一世,有此足矣。趁着阿马去洗手间,阿柴探过身子摸了一下我
  的头:撛么样,挺满意的吧?
  当然,我答道。两人笑眯眯地对看着。
  保证让你背上流光溢彩。敯¢柴的话充满力度。我觉得认识阿柴真是太好了。
  这对你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啦。
  你是说我的手巧呀?阿柴苦笑了一下,张开放在桌子上的五指,摳你纹身时,
  如果突然想杀了你,我这手该怎么办呢。
  他说这话时,目光又恢复到冷冰冰的,盯着自己的手看。
  撜a样的话,不是蛮好嘛?任其自然吧。我这样说着,一口喝干了杯里的啤酒。
  阿马从洗手间那里走了过来。
  摱别人有这样强烈的杀心,还是第一次呢。话音刚落,阿马已经堆着他那邋遢
  的笑容,回到了桌子边。
  摬T所里有人吐了一地,我也差点吐出来呢。阿马这么一说,气氛总算恢复了。
  一个是为了我将别人打死,一个是想将我杀死,也许我最终会死在两个男人中的一个手里吧。
  
  两天后,阿马将冰箱里的所有酒精饮料统统搬入厨房的食品橱里锁了起来。撊家
  又不是酒精中毒者,斘ò说。摬不了多少了,阿马回了一句,将钥匙放入口袋里。
  撐也在的时候,不要自说自话出去买啤酒呀。 阿马最后又叮咛了一遍,出门去打工
  了。别瞧不起人厖一天不喝酒有什么大不了的呀,我这么想着,恨恨地拍了一下食品橱。
  然而,熬到阿马晚上下班回来,这一整天,我的脑子里全是啤酒,想着这一阵没日没夜喝啤
  酒的事。平常感觉不到什么,今天这样一来,才感到自己确实是对酒精依赖得很深。阿马回
  到家时,我快要吐了,冲着阿马大发脾气。阿马见我这样,一脸摴如此的神情安慰起
  了我。
  我不是说了吗?别太没节制了,老泡在酒里。
  别烦人好吗,谁想喝酒啦,我这是看到你讨厌,心里不高兴了。
  好吧,好吧。那,不想喝酒,就快些吃饭,早些睡吧。明天可是决战关头。
  想到被阿马安慰有点失态,我于是便起身穿戴好了,跟着阿马出去吃晚饭。去的是
  一家不卖酒水的牛肉盖交饭快餐店,甜甜的牛肉饭更叫我生气,狠狠地加了好多辣椒粉才咽
  下肚子。阿马像慈母看孩子一样看着我。这样的目光真使我受不了,我好几次伸手猛揍他的
  头。
  回到家里,阿马还是指示个没完,刚到八点便叫我去洗澡,洗好澡又让我穿上他的
  运动衫,我喝他亲手调制的甜得粘乎乎的热牛奶,最后硬把我拖到床上。
  人家睡不着呀,昨天我是几点钟睡的呀。
  睡不着也要睡。路易,我给你数羊吧?
  阿马自说自话地开始数起羊来,我只好闭上眼睛。还没数到一百,突然阿马一声不
  响地钻进被窝,紧紧抱住了我:撁÷天,我陪你一起去吧。
  说什么呀,明天你不要打工啦。
  见我拒绝,阿马有些垂头丧气了:摪¢柴那家伙,不是不相信他,可总有些不放心,
  就你们两个人在一起。
  我叹了口气:不要紧的,阿柴是专业纹身的,不是那种人。
  我的口气十分坚决。阿马无精打采地嘟咕道:明白了。不过,你还得当心呀,真
  的,那家伙脑子有时会搭错的呢。
  撓你这样脑子清楚的人是世间少有的呀。斘ò这样一说,阿马软弱无力地笑了。
  阿马给我脱了衣服,叫我伏下身子,在我的背上又是抚摸,又是亲吻:撁魈ì,这背上就会
  有条龙在飞舞了。
  还有麒麟呢。
  撃这肌肤,白嫩白嫩的,纹上些颜色太可惜了。不过,纹身后肯定会更性感的呢。
  阿马反反复复地抚摸着我的背心,从背后进来了。完事后,阿马为我全身仔细地按
  摩。我的全身肌肉开始松懈起来,意识开始蒙眬起来。知道自己将要入睡了。我想,明天去
  之前,要将舌头上的饰环换成10G 的。
  我一到Desire,就看见大门上挂出了撏£止营业數牌子。外面很热,我走得
  连衣裙也贴在了身上。门开着,进门与坐在柜台里喝咖啡的阿柴目光碰了个正着。
  欢迎光临。
  阿柴的声调兴高采烈,一边还对我招着手。进了里屋,桌子上放着那张纹身的图案。
  阿柴将一只黑色皮包放在桌子上打开来。我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里面是纹身的工具,有头
  上带几支针的木棒,还有墨水。
  昨晚睡得好吗?
  被阿马?的,八点就进被窝了。
  
  阿柴嘿嘿地笑了几声,在床上铺好了床单。
  撏了衣服,头朝橱柜,躺好啰。阿柴取出墨水和针,看也不看我地吩咐道。我
  脱下连衣裙,除下胸罩,俯卧在了床上。
  今天是纹轮廓。今天形状就全部决定了。现在有什么要改的,还可以提出。有要
  求吗?
  我探起上半身,扭头看着阿柴:撚D一个要求。龙和麒麟不要纹上眼睛。
  阿柴一瞬间愣了愣,然后小心翼翼地询问:是不要里面的眸子?
  是的。就是不要画眼球。
  为什么呢?
  你听说过画龙点睛的故事吗?画上眼睛就会飞走的呀。
  阿柴慢慢地点点头,抬眼朝天怔了好一会,又朝我看:撚械à理呀。明白了,龙和
  麒麟都不画眼睛。不过这样脸看上去就不自然了,为了增强效果,我给你在眼圈上加点晕,
  你看怎样?
  这样行!谢谢,阿柴。
  撜是个任性的小妞呀。斦a么说着,阿柴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伸手摸我的脸。
  阿柴用剃刀把我左肩到腰的产毛刮干净,用药水棉花消毒,然后再用描图纸在背上勾线。从
  左肩到背一带画好后,阿柴用镜子照给我看,问我撜庋ù行吗,我说行,他在黑皮包里
  找了一会儿工具,取出一支带手柄的粗圆珠笔似的东西,恐怕这便是纹身机器了。
  喂,你看,我已戴上10G 呀。
  我扭脸朝阿柴伸出舌头,阿柴终于露出了这天的第一次笑容:
  撜馍呱à进度也蛮快的。可是不能?之过急,这地方与耳朵不同,黏膜会发炎,那
  样就麻烦了。
  我缩回舌头,说了一声:撝a道了。阿柴用手指摸了一下我的嘴唇问道:很痛吧。
  撪牛斘ò点了点头。阿柴又摸摸我的头:摵,继续。
  阿柴的手移到了我的背上,他手上戴了橡皮手套,感觉凉凉的。我点头表示可以开
  始,马上便感到背上火辣辣地疼痛起来。虽说不是痛得难以忍受,可每刺入一针,身体就轻
  轻地痉挛一下。
  针刺入时呼气,针拔出时吸气,试试看棗
  照着阿柴的话一做,果然慢慢轻松起来了。
  阿柴完全像画画一样,撍⑺地刺着,两个小时后,龙和麒麟的轮廓便打好了。
  整个过程阿柴没有一句话,偶尔目光一闪观察一下,额头上冒汗也不擦,一心一意地刺着。
  拔出最后一针,用毛巾擦了我的背,他才伸了个懒腰,咯吱咯吱地转动脖子:你倒是很
  吃痛的呀。好多家伙都是痛得哇哇叫。
  哼,你是说我感觉迟钝吗?
  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好样的。
  阿柴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大口,便将烟塞在了我的嘴里。然后又取了一根烟自己点
  上。
  你好会讨人喜欢哪。
  我揶揄的口气,阿柴也听得出来,可他只是笑着说:这烟,第一口可是最过瘾的
  了。
  不对,应该是第二口吧。
  阿柴不置可否,浅浅地笑了笑。
  喂,不想杀我了?
  
  是啊,全副心思都在纹身上了。
  我俯卧着身子伸手去烟缸弹烟灰,由于是反手,动作不利落,细细的烟灰带着些许
  的火星,洒落在烟缸外。
  不过,你如果什么时候想死了,便让我来杀死你。
  阿柴抚摸着我的脖颈。我轻轻地微笑着点头。阿柴笑着追问:撊我奸尸也愿意?
  人都死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我对他耸了一下肩膀。有句话说死人不会开口,对任何事都不能发表感想,再
  没有比这更没趣的了。所以,我理解那些在自己坟墓上花费巨资的人的心情。没有自己意识
  的身躯,我是不感兴趣的。我对自己的尸体被狗吃了也是一点也无所谓的。
  摽é是,我看不见你痛苦的表情,就上不来性子呀。阿柴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朝上
  提。脖子的肌肉由于猛烈的扭曲而青筋突暴,脸也歪了。阿柴还是抓着我的下巴使劲朝上提:
  撓胩ò吗?
  我在无意识中点点头,只感到阿柴的话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慑力。上半身已被提
  起,双手便会乖乖地去解他的皮带。阿柴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上,绞脖子的力气很大,让我觉
  得自己要被杀死。阿柴一直是在背后干的,大概是在当心我的背。干完后,他还是一直在看
  我的背。
  戴上胸罩,背上疼痛不已,只好解下,直接穿上了连衣裙。阿柴还是赤着膊,怔怔
  地看着我。我想把刚才擦过精液的餐巾纸丢掉,正在找垃圾箱,传来了轻微的声响。阿柴也
  听到了,满脸惊讶地朝外面的店堂望去。
  有客人?你没锁门呀?
  忘上锁了。不过,门外挂着停止营业挼牌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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