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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一之恶魔吹着笛子来[横沟正史]

_9 金田(日)
  “请说明一下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
  新宫利彦剧烈地咳着,像要把喉头中的痰吐出来似的,过了好久才说:
  “椿英辅那家伙准是发疯了,不知为什么,他老是把我看成恶魔的化身!”
  新宫利彦说完,立即发出一串自嘲的笑声,笑着笑着,却又变成略带哭腔的哼哼的声音。
  金田一耕助迅速瞧了等等力警官一眼。
  “你知不知道椿子爵为什么对你有敌意?”
  新宫利彦的脸上燃起熊熊怒意。
  “只要随便问这个家中的任何人,大家都会告诉你,我和他之间处得相当不好,我讨厌那个男人……我想,你应该知道了。”
  “为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之十分讨厌,自从他和秋子结婚后,我就开始讨厌他了,我们俩从没有好好地说过话……唉呀!总之,我们就是打从心里讨厌他那个人。”
  新宫利彦那嘶哑的声音中,时而流露出一种像小孩撒娇,或是咬牙切齿的歇斯底里情绪。
  “老爷,老爷……”
  华子着急地从后面轻轻摇晃着他的肩膀,并低声喊着,而新宫利彦却粗暴地甩开她的手,大声喝道:
  “算了吧!这种事即使我不说,其他人也会说出来的,只是我觉得自己并没有理由被他当做恶魔来看待呀!那个混蛋,他想夺取属于我的财产,他才是真正的恶魔哩!”
  “你说椿子爵想夺取你的财产?”
  “不是吗?原本属于我的财产,全给了秋子和他,不等于是从我手上夺走了财产吗?”
  “你、你竟然说了那么无知的话……”
  华子又气又急,指着自己的丈夫,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无知?什么叫无知?这难道不是事实吗?哈哈!那家伙太没种了,到头来,他还是无法任意使用那些钱,这太可笑了,哈哈!”
  金田一耕助听到新宫利彦那一连串讽刺的笑声后.立刻明白他对椿子爵的憎恨原来是从财产纷争开始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两人的不和.并不是因为个性上的差异,凡是和秋子结婚的男人,不管是谁,新宫利彦都会憎恨他。)
  “我明白了,但是那个火焰图案究竟和你身上的胎记有什么特殊的关联呢?”
  新宫利彦和华子闻言,随即带着惊异的眼神看着金田一耕助,等等力警官也以询问的眼光注视着他。
  此时,金田一耕助仍慢慢在房里踱步。
  “要不然昨晚那些参与卜沙卦的人看到那个图案,也不至于会如此惊恐了,不是吗?他们到底在恐惧些什么呢?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不过,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我们只能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再说,椿子爵日记中所画的图案,并不一定就是你身上的那块胎记,或许有其他的意思也说不定。”
  金田一耕助两手插在裤腰上,继续在屋内走来走去。
  屋内除了金田一耕助的脚步声外,一片沉寂。新宫利彦则露出不安的眼神,偷瞄着金田一耕助的动静。
  “啊……”
  打破这一片沉寂的是华子,她那苍白不安的脸上带着急促忸怩的神情,谦恭地说道:
  “关于这点,今天早上我也和我先生谈过。”
  “是吗?”
  “我想,那个图案可能是有人想嫁祸给我先生,才放意用血画上的。凶手一定是想布置成舅舅和我先生之间曾发生过什么争执,因此才在命案现场故意留下那个图案。”
  “是呀!我也这么想,如果沙上显现出的火焰图案只是单纯指你先生的胎记而没有其他特殊意义的话,那事情反而比较简单了。但是昨晚参加卜沙卦的每一个人当时的惊恐表情又怎么解释呢?那时还没人被杀,那个图案带给大家的惊慌与恐惧,令人不得不认为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而且……”
  金田一耕助露出一抹沉稳的笑容,继续说:
  “一定是有某些原因,而你们两位都没有注意到吧!”
  “你的意思是?”
  “譬如说…”
  金田一耕助以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笑着说:
  “新宫先生有半夜梦游的毛病,那些人深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正在梦游的新宫先生给杀了……”
  “不,不会有这种事的。”
  华子吓得要死,不但扭曲了一张脸,还不顾礼貌地打断了金田一耕助的话。
  “昨晚我和我先生一直在另一幢房内,直到阿种来之前,我们都是在一起的。”
  华子的目的是想证明案发时,新宫利彦和她都不在场。
  “谢谢你们让我看到这块胎记,很有参考价值。好了,你们可以休息了。接下来是一彦,麻烦你请他来一下,放心,我只是问一些简单的话题。”
  金田一耕助后来对一彦的问话真的很简单。
  由于昨晚发现杀人命案时,一彦也是从气窗向现场察看的证人之一,所以金田一耕助也问了他相同的问题。
  “那时,你可曾注意到沙盘上的那个血徽章?”
  对于金田一耕助的问题,一彦简短地否认了。
  “不,我没看到。”
  “谢谢,只有这个问题。啊!等一下!”
  “嗯!”
  “听说你跟椿子爵学长笛,想必你的长笛一定吹得不错吧!”
  “没有多好,只能算是普通而已。”
  “那你也会吹椿子爵那首遗作——《恶魔吹着笛子来》喽?”
  “是的,如果有谱的话,我可以试试。”
  “嗯,以后如果有机会请吹给大家听听。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相关人等的问话就到此结束,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一同回到警政署,检查那封密告信。
  如同等等力警官所说的,那封信是由打字机打出来的,而且即使是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那是用美弥子的打字机打的。
  “果真如此!”
  “嗯,我想是那台机器没错。”
  “是呀!美弥子小姐也说过,那台机器尚未正式进口,因此不可能到处都看得见的……咦?”
  金田一耕助一边读着密告信,一边皱起眉头。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大喊一声:
  “啊!”
  “怎么啦?”
  “警官,你看,这封信虽然是用罗马拼音的方式写成,但所有Y和Z的地方都打错了,这是什么原因?”
  密告信写得很简单,并且不注意章法,没有像写文章那样留意到起承转合,而只是单纯地说明天银堂事件发生前后,椿子爵到哪里旅行,以及他虽然向家人说要去芦温泉,事实上却没有去;还有他这次行踪不明的旅行回来后不久,就和三岛东太郎密商贩卖珠宝的事情。
  信函内容全是以条列式打出来的,但这些字句中,应该是英文Y字的地方,全部都打成已相反的,应该是Z的地方,也都打成Y,打字者可能也发现了这些错字,用紫色的笔—一更正过来。
第13章 金田一耕助西行
  昭和二十二年十月二日,玉虫伯爵被杀之后的第三天。
  晚上,在开往神户的快车中,金田一耕助被挤得气都喘不过来。
  由于对金田一耕助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旅行,因此他认为自己至少应该穿上和服才够体面;只是现在,原本平直的和服下摆已被挤得满是褶皱,衣服更是被拉扯得都绽了线,而衣领也早已塌得不成样子。更要命的是,原本洁白的袜子也被践踏得满是泥泞。
  看来,金田一耕助要顺利地走到二等车厢的座位之前,至少还有一场“肉搏战”要打。
  其实,在这样的年头,对人们来说,旅行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首先,火车票已是“一票难求”,幸亏金田一耕助有警政署这个后台,才能拿得到车票。
  不过,要想在挤得水泄不通的列车中顺利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恐怕警政署的面子也帮不上忙了。
  此时此刻,金田一耕助就像一条已被揉得不成样子的破抹布,在沙丁鱼罐头般的二等车厢中奄奄一息。
  当然,这趟旅行并不是只有金田一耕助一个人,另外还有个叫出川的刑警也和他同行,只是此刻的金田一耕助实在没有精神去招呼他了。
  不用说,他们这次旅行的目的就是要再次查证天银堂事件中,即从一月十四日到十七日这几天中,椿英辅的芦温泉之行究竟是否属实。
  连日来,一些报章杂志都以大幅的版面报道椿家血案,并怀疑真正的椿英辅并未死去,警方在玉虫伯爵遇害之后,发现一个与椿英辅长得极为酷似的人,这个发现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全国超过半数以上的记者都竞相挖掘真相。如果再让记者们知道这件事可能和天银堂事件有关联的话,恐怕警政署的屋顶都要被他们给掀翻了。
  因此,为了避开那些缠人的记者,出川刑警必须尽可能低调地处理这次的侦查过程。
  如果记者知道这是警方再次调查椿英辅信州之旅的行踪的话,那些敏感的记者先生小姐们一定会嗅出一些不对劲的味道,如果一再往上追溯,知道警政署再度调查天银堂事件时,那么这辆火车就肯定全成了记者的包厢了!
  金田一耕助之所以自动请缨参加这次的调查行动,除了配合办案外,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实际上,椿英辅的不在场证明,到现在也还没有几个人知道。如果警政署调查的结果是正确的话,在椿英辅这次旅行中,一定藏有解开命案之谜的钥匙,如果拿到了这把钥匙,那椿英辅家里所发生的悲剧,说不定就能真相大白。
  金田一耕助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
  九月三十日,玉虫伯爵遇害的当天,金田一耕助在密告信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错误。
  当时,金田一耕助曾立刻打电话给美弥子问她这件事,但美弥子也想不透是什么原因。
  “啊!光打错Y和Z这两个字母?这是什么原因?”
  话筒那端传来美弥子充满疑惑的语气。
  “当你在打字的时候,是不是经常会打错Y和Z这两个字母呢?”
  “当然会呀!那是因为还不熟练的关系。不过如果只是把Y和Z打错,恐怕不会常常发生吧!”
  “幄!我再说清楚些,我的意思是,其他的字打得都很正确,惟独打到Y和Z这两个字母就会弄错,是不是机器的关系呢?或者人为的原因才会变成这样?”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只打错Y和Z这两个字母……嗯,是有点奇怪。怎么?是不是我家的打字机有什么问题?”
  “不、不,没事、没事,既然你不清楚那就算了。”
  金田一耕助非常失望地挂上电话。他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也一直在想:如果只有一两个地方打错还说得过去,但是,全部的Y和Z都打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这里面似乎有某些特殊的意义存在。
  第二天一大早,美弥子打电话给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昨晚你问的事,我后来仔细想想,觉得……”
  美弥子话还没说完,金田一耕助立刻插嘴:
  “啊!究竟是机器还是……嗯,我的意思是有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形吗?”
  “是啊!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后来我就打电话去请教我的打字老师。我想,说不定就像我老师说的那样。”
  “怎样呢?”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还是去你那边吧!而且除了这件事之外,我还想向你报告另一件事。我发现我……犯了一个非常大的错误。”
  美弥子这句话让原本就喜欢追根究底的金田一耕助更加好奇了,他迫不及待地催着美弥子快来。
  大约一小时之后,金田一耕助和美弥子在他住的旅馆房间里见面。
  “到底是什么重大错误?我等了好久,来,快请进。”
  “嗯,首先是打字机的事……”
  美弥子略显苍白的脸上微微显出细细的血管,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盯着金田一耕助。
  “这并非是我个人的经验,而是我请教打字老师后才知道的。你应该知道打字机的键盘并不是按照英文字母的顺序排列的。”
  “嗯,这个我晓得,昨天也在你家里看过了呀!”
  美弥子点点头继续说:
  “打字机键盘上的英文字母,是依照使用频率的顺序来排列,换句话说,最常使用的字母,会被排列在最常使用的手指位置上。因此在打字时,虽然是用十根手指头,但是哪一根指头打哪一个字母,都是规定好的,只要指法熟练,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打,因为键盘都是固定的。”
  “请等一下,你说闭着眼睛都能打,那意思是说,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打了?”
  “当然!”
  “那么为什么会打错Y和Z”
  “一般来说,打字机上键盘的排列都是一样的,但是我听说有一种卖到德国的机种,它的键盘排列顺序就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
  “是的,它的Y和Z这两个字键和别的机器恰好相反。”
  金田一耕助不由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开始用他的五指不断在头顶上乱搔,只见头皮屑到处飞扬。
  “噗哧!”
  美弥子赶紧用手帕掩住嘴,遮住自己的笑声。
  “金田一先生!”
  “哈!哈!对……对不起,这……这么说,卖到德……德国的打字机上,Y和Z的字键刚好是和一般打字机相反了?”
  金田一耕助兴奋得舌头都打结了,他赶紧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气喝干,然后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把情绪平静下来。
  美弥子看到他这样子也松了一口气。
  “嗯,老师是这么说的。我是不懂德语,不过我想,可能在德国Y和Z这两个字母使用的频率刚好和英语相反吧!”
  “原来如此,对了,这种机器在日本也有卖吗?”
  “有啊!听说和德国有生意往来的公司,都是使用这种机器的。”
  “这么一来事情就解释得通了!由于打字的人一向是用卖到德国的那种机型来打字,再加上在黑暗中,他又使用你们家那台打字机,所以才会打错Y和Z这两个字。”
  “我家的打字机?金田一先生,我家的那台打字机怎么啦?”
  “幄!没事,没事,我以后再告诉你好了。”
  金田一耕助想起在椿家庭院深处幽暗的防空洞中,那个没有发现键盘上Y和Z的位置是相反的人,不由地苦笑出来。
  (这个人终于露出一些破绽了!)
  “谢谢你,美弥子,你实在帮了我一个大忙。对了,你不是说还有别的事要告诉我吗?”
  美弥子凝视着金田一耕助的眼睛,又神情黯然地垂下头说:
  “我犯了一个大错误……我真糊涂……但是当我知道这件事情搞错之后,反而越来越糊涂了……”
  美弥子说着就从皮包里掏出一封信。
  “金田一先生,这封信你以前也看过,但是现在请你再看一遍。”
  美弥子拿出来的这封信,就是她第一次见金田一耕助时给他看过的椿英辅的遗书。
  遗书的内容前面已经提过,为了读者看起来方便,我把它再写一遍:
  美弥子:
  请不要责怪爸爸,我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承受这么大
  的屈辱和不名誉的打击了。若此事被揭露出来,我们椿
  家的名声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天啊!恶魔吹着笛子来—…·我已经没有办法活下去
  了!
  美弥子呀!请原谅爸爸!
  “这有什么不对吗?”
  金田一耕助不解地望着美弥子,突然,他大声问道:
  “难道这封信是假的?”
  美弥子不等他把话说完,立刻回答:
  “不,这确实是我父亲的笔迹。但是,金田一先生,这封遗书上并没有写日期,这就是一大疑点。”
  “怎、怎么说呢?”
  金田一耕助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我以前曾经说过,发现这封遗书时,是父亲失踪好久之后的事。那时我正想整理书库里的书,这封遗书就掉出来了。”
  “嗯,这件事你说过。”
  “那本书在这里……”
  美弥子从皮包里拿出一本战前T书店所发行的《威廉海穆·迈斯特》的翻译本下集。
  “这本书怎么了?”
  “金田一先生。”
  美弥子深深地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然后放慢语调,尽可能将事情解释得更明白些。
  “虽然我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把这本书放进书库里的,但是我想,书库里有那么多书,父亲不可能把遗书随便夹在其中一本里吧?否则他怎么会知道,我是不是会拿起这本书、会发现遗书呢?因此,父亲把遗书夹在《威廉海穆·迈斯特》下集的时候,那本书一定是在我的书桌上。现在回想起来,我还记得这本书是父亲推荐的!”
  “原来如此,那……”
  “金田一先生,问题在于我是在什么时候将书放讲书库里的呢?昨天发生那件命案之后,我就想:再调查一下父亲失踪的那段时间家里所发生的事情.说不定能找出什么线索呢!于是,我翻开当时的日记……你看!”
  美弥子又从皮包里拿出一本红色封面的日记本。
  她用微微颤抖的手指着二月二十日的地方。
  午前读完《威廉海穆·迈斯特》。
  午后,整理书桌,把读完的书放回书库。
  “看样子你是二月二十日把这本书放到书库里的.换句话讲,你父亲把遗书夹在这本书里,一定是在二十日之前。”
  美弥子点点头.一脸焦急地看着金田一耕助。
  过了一会儿,金田一耕助突然恍然大语地跳了起来。
  “这……这么说,你父亲还没有受到天银堂事件的牵连之前,就已经决定自杀了?”
  “金田一先生。”
  美弥子痛苦地叫了一声。
  “因……因此,你父亲的自……自杀,根本就和天银堂事件无关?”
  “是的。如果从他把遗书夹在这本书里的时间来看,可以这么说。他并不是因为天银堂一案而自杀,反而是因为天银堂事件,才使他的自杀计划向后延迟了十天左右!”
  美弥子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但是,她仍努力地不让眼泪流出来。
  “哦在日记上写着,二十日的中午之前我已经读完这本书了,因此,父亲一定是在中午以后,趁我把书拿到书库之前,把遗书夹在书里的。之后,父亲就假借旅行之名准备到外地去自杀。不料他突然涉及天银堂的事件,因此,才把自杀的行程延迟到三月一日。我想,父亲绝对不愿背负着天银堂事件的嫌疑犯罪名而死去,他一定是等着自身清白获得证明后才肯自杀!”
  金田一耕助的心里简直就像小船被大浪打翻一样的惊恐,这个发现不仅让美弥子深感惊讶,对金田一耕助来说,也同样是个非常大的打击。
  “那么,你父亲的自杀,根本与天银堂事件无关,而是另有原因了?”
  “应该是吧!只是我不明白遗书里所写的究竟是什么事。父亲说他不能再忍受那些耻辱和不名誉的事,如果这件事被揭露出来的话,椿家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美弥子带着痛苦的眼神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后说:
  “金田一先生,起先我一直认为这些所谓的屈辱、不名誉和有辱椿家的名声等等,都和天很堂事件有关联。却没想到这封遗书是父亲去警政署之前所写的。金田一先生,我真搞不懂,父亲所担心的屈辱等等不名誉和有辱椿家名声的事,究竟是指什么呢?”
  金田一耕助挤在人山人海的二等车厢中,脑海里浮现出美弥子忧郁的脸,他感到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缓缓升起,不但逐渐把美弥子包围住,也一点一滴地渗入他自己的体内。
  所以,他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查证椿英辅自杀的原因,以及一月十四日到一月十七日之间,椿英辅那段谜样的旅行。
  (相信那里面一定藏有解开所有谜底的钥匙。)
  火车穿过长长的黑夜,继续向西行。
  喧闹嘈杂的人声慢慢沉寂下来,车厢里的乘客也一个个进入了梦乡。
  但是,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万万没想到,还有一个和这件事有极大关系的人,也在这趟奔驰的列车上。
第14章 三春园旅馆
  列车到达神户时,比预定时间晚了两个多小时。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匆忙下车,改搭省线列车到兵库县,然后再坐山阳电铁抵达须磨,之后再直奔须磨寺附近一家叫做三春园的旅馆,等一切安顿妥当后,已经是十月三日下午一点多了。
  虽然人生地不熟的,但他俩却丝毫不紧张;倒是一抵达神户就下起雨来,让金田一耕助心里隐隐觉得这趟调查恐怕不太顺利。
  这间古朴的三春园旅馆,是二次世界大战后,少数未毁于战火的温泉旅馆之一。
  在那次的战争中,神户当然也难逃战火的蹂躏,须磨一带大都被烧得精光,三春园旅馆是这一带仅存的建筑物。
  在秋风细雨中,这古老的旅馆十分难得地保留住从前的风情。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为了要住到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在这间规模不小的旅馆中,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交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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