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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一之恶魔吹着笛子来[横沟正史]

_10 金田(日)
  为了要避人耳目,金田一耕助这次前来调查并没有和当地的警方联系,而出川刑警也在这方面费了不少苦心,因为这是警方第二次到此地查案,旅馆里的人也对他们防备万分。
  金田一耕助可以感觉到,在这间古色古香的旅馆中,到处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出川先生,我觉得这次的调查相当棘手,我看最好是稳扎稳打,不要太过急躁,饭还是照吃,澡也还是照洗,总之,一切顺其自然。”
  金田一耕助尽管嘴上这样说着,却对进房服务的女服务生摆出一副提高警觉的样子,他目送对方慌张离去后,一边注视着纸门,一边对出川刑警说:
  “喂,还是放机灵点的好!”
  年轻的出川刑警立刻正襟危坐,一副责任重大的姿势。
  出川刑警比金田一耕助小两三岁,是个身材矮短、粗壮的人,看起来颇有斗志与干劲。不过,比起金田一耕助,他的经验与老道就差得多了。
  由于上回来此地调查椿英辅的刑警已经被调去办其他案子了,因此,这次警方选派了年轻的出川刑警和金田一耕助搭档。虽然出川刑警的经验不是很丰富,但做事认真的态度还是让人相当佩服,金田一耕助轻松地洗个澡,吃了午饭后,他塞了一些钱给女服务生,想套她们的话,但那些女服务生一个个都畏首畏尾的,由此可见,她们一定被老板交代过不准乱讲话,所以金田一耕助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差劲!每个家伙都守口如瓶。”
  金田一耕助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吃完饭,他目送着快速离去的女服务生的背影,对着出川刑警无奈地苦笑。
  这时,一个四十岁左右、老板娘模样的女人拉开纸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欢迎光临,你们一定累了吧!请好好休息。”
  她不愧是老板娘,客套寒暄得一点也不含糊;只是在那谦和的笑脸下,谁都可以看得出来有一抹防范的神情。
  “啊;不……”
  出川刑警慌忙坐正身子,瞪视着她。
  “怎么啦?这位刑警大人是不是要问关于椿子爵的事呢?”
  老板娘立刻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似乎不想提起这个名字。她这种表现,让金田一耕助觉得这个老板娘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而出川刑警大概也感觉到了。
  “是的,正是这件事。啊!给你添麻烦了。”
  出川刑警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搔搔头说。
  “其实这也没什么!如果两位真是为了那件事,我觉得事情早已澄清过,而且也解决了……”
  “不,我们原本也这么认为,但是在四五天前,东京又发生一件命案,老板娘,这件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嗯,我看过那件案子的报道,听说它在东京似乎掀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呢!”
  “是呀!所以我们才必须再深入调查一次。”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那时候你们警方已经调查得很彻底了,现在我并没有更多的线索可供你们参考。”
  老板娘口风甚紧,看得出来她仍然没有解除戒备之心,这时金田一耕助插嘴进来。
  “对不起,老板娘,打扰一下。”
  “暖!”
  “这次我们到这里来,目的并不是想要调查这间旅馆。”
  “怎么说呢?”
  “上次刑警们到这里来调查的目的,是想确定一月十五日前后椿英辅子爵是不是在这里住过,这件事就像你刚才所说的,已经弄清楚了。我们这次调查的重点并非要查证当时住在这里的人,而是要了解椿子爵住在这里的时候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哦!不应该说,他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这是以前没有查证过的。”
  “哦!原来如此,这样我就明白了。”
  老板娘终于能理解警方的用意了。
  “这么说来,你们到这里和三春园并没有直接关系喽?”
  “当然!而且我们也不会给你增添任何麻烦,我们只是想以须磨寺为中心,了解椿子爵当时到底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什么事等等,不过既然能和老板娘结缘,多知道一些情况对我们总是有帮助的。”
  金田一耕助虽说不上风度翩翩,但也非常受人欢迎,有很强的说服力,他一边搔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诚恳地向老板娘解释,老板娘终于渐渐被他说服了。
  “你说的也对,这种事的确需要多方查证,不过……”
  “你直说,不要紧的。”
  “一个那么斯文、气质高雅、谈吐不俗的人,竟然被指为天银堂事件的嫌犯,这件事我们说什么都不相信,大家都为他抱不平呢!”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不由地彼此互望了一限。
  “啊!这么说,老板娘,你知道上次的调查和天银堂事件有关喽?”
  “是呀!虽然警方什么也没说,但是从那张描绘出来的天银堂事件中凶手的照片,还有详细询问的日期等等,不难猜想出你们在怀疑椿子爵;我当然知道.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对当事人会造成很大的困扰,因此,我特别提醒这里的人要守口如瓶,可惜那件事还是严重打击了椿子爵。”
  老板娘慢慢地说着,金田一耕助则巧妙地把话引入正题。
  “那么,你认为椿子爵的自杀是受到天银堂事件的牵连了?”
  “我想,八九不离十吧!”
  老板娘微微偏了偏头,想了一想后又说:
  “他一开始住进来的时候,我也觉得他怪怪的,结果他还是逃不出死神的魔掌。”
  “你是指……”
  “其实也没有多奇怪啦!我只是觉得他脸色不好,又静静地不说话,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想要自杀。因为这里是有名的自杀胜地,很多客人就是为了自杀才来的,因此,我和服务生也都提高警觉,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我们难以交代。”
  “老板娘,你可不可以依照时间的先后顺序,从椿英辅子爵到这里来的时候开始,慢慢回忆一下?还有,子爵是拿谁的介绍信来的?”
  “没有,他没有任何介绍信。这附近盛行携伴投宿,如果是单身前来的话,旅馆通常会主动帮客人叫小姐陪宿,毕竟单身旅客在这里并不太受旅馆欢迎。椿子爵在没有到这里之前,也曾到过其他旅馆,不过都被回绝了,因此他才到这里来。”
  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接着说:
  “我们这里其实也和其他旅馆一样,不喜欢留宿单身的客人,但是我看他仪表堂堂,气质不凡,又看他一副非常困扰的样子,觉得他很可怜,最后还是答应让他住下来。”
  “那是一月几日?”
  “十四日的晚上,住宿登记簿上写得很清楚,再加上大约一个多月之后又有警察来问东问西,因此大家的记忆都很清晰。一月十四日晚上十点左右,也就是天银堂事件发生的前一天晚上,我亲自接待椿英辅子爵住进了这个房间。”
  听到老板娘这句话,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不由地四处环顾屋内,他们要求住一间安静和不被干扰的客房,想不到老板娘竟刻意安排他们住进这间曾是椿英辅住过的房间。
  这是一间套房,由四坪和三坪的两个房间组成,是一间相当古色古香、幽静舒适的房间。
  秋雨绵绵,门外有一座高雅朴实且经过细心整理的院子。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想到这次调查的关键人物在那段时间曾住在这个房间里,立刻感到浑身不自在。
  出川刑警紧张地绷着脸。
  “椿子爵在这里待了多久?”
  “他十四、十五、十六日三天住在这里,十七日一早就离开了。”
  “这期间他一直都待在这里吗?”
  “他曾在十五、十六日两天外出过,但是,他不可能在十五日早上九点左右外出,在同一天上午十点左右出现在银座的天银堂吧?”
  老板娘说这些话时脸有温色,金田一耕助赶紧安抚她:
  “老板娘,刑警先生这样问,是想明了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如要根据时间慢慢抽丝剥茧啊!那位到这里住宿的人确实是椿英辅子爵没错吧?”
  “是的,你还不相信吗?唉!麻烦你按一下那个铃。”
  出川刑警按了铃后,刚才准备午餐的女服务生立刻出现在大家面前。
  “阿隅!你去叫账房拿住宿登记簿来,等会儿你也一起过来。”
  不久,阿隅带着账房先生一起来了。
  (那位先生大约三十五六岁,肤色白皙,穿着条纹花样的和服,这身打扮非常适合这间古朴旅馆的风格,刚才在玄关处,出川刑警也问过这位先生,却问不出什么。)
  现在,老板娘翻开账房先生带来的这本住宿登记簿,在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两人面前说:
  “这是椿子爵自己写的字,警方也曾经作过笔迹鉴定,证实是椿子爵的字。账房先生,你说是吗?”
  账房先生默默地点点头。
  那本登记簿是以日本和纸装订而成,一派古色古意。每位旅客都在登记簿上面用毛笔写下自己的名字,金田一耕助看到其中有一格写着椿英辅及麻布六本木的地址,在他印象中,这字迹和美弥子拿给他看的遗书里的笔迹相同;用毛笔填的住宿日期,正是一月十四日。
  “你想,我们怎么会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平白造假呢?再说,这里还有阿隅和账房先生可以作证,必要时,他们也可以和你们一道去东京,证明那时确实看见过椿子爵,并且作证椿英辅子爵的确于一月十四日至十六日住在这里,对吧?”
  老板娘义正辞严地说。
  阿隅不说话,只是点头,账房先生则不安地摆动双膝。
  “老板娘,这件事若有差错的话……”
  “不会的,账房先生,你不用担心,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要调查其他事情的,现在只是想再查证一下,一月十四日到十六日之间,住在这里的确实是椿子爵本人而已。出川刑警,关于这点,你没有异议吧?”
  “……没有”
  出川刑警板着脸,不太肯定地回着话。
  其实他心里暗自希望椿英辅不在场的证明不堪一击,那样的话他便能建一大功;但是从刚才老板娘讲的那一番话看来,他的希望已变成泡影,因此,心里多少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金田一耕助倒没有什么特别失望的表情。
  “账房先生,刚才我也曾和老板娘提过,我们这次来,是因为有其他更重要的疑点需要澄清,所以,请你们无论如何都要鼎力相助才好。”
  这时,账庚先生和阿隅互相看了看,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
  “他真是个非常沉默的客人,几乎没和我们说过几句话。当他十五日、十六日外出时,我曾问他去哪里?他只说是随便出去走走……”
  账房先生偏了偏头,看了阿隅一眼,阿隅也在一旁补充道:
  “他虽然十五日那天一早外出,中午过后才回来;但他吃过午饭又出去了,到晚上才回来,不过我想,他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
  “说的也是!”
  老板娘拼命地点头。
  “是呀!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还有,十六日那天,他曾要我们帮他准备便当。”
  “啊!对了,我替他做了便当。”
  “那天他是几点回来的?”
  “傍晚五点左右吧,也许是冬天的缘故,天都已经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老板娘还一直在担心,一会儿怕他不会回来了,一会儿又担心他是不是自杀了,我当是也在想,他一定是去自我了断了。”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彼此看了一眼。
  一月十六日那天,椿英辅外出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是那件事导致他下决心自杀的。
  “椿子爵没提他去哪里了吗?”
  “嗯,完全没说,我端晚餐去时就看到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啊!我想起来了,他一定是去明石。”
  出川刑警一听账房先生这么说,马上问道:
  “什么?为什么去明石?”
  “我忘记是那天还是前一天,他来问我去明石该坐省线比较好,还是山阳电铁比较好,我告诉他,那要着是到明石什么地方,他马上就沉默不语了。”
  “老板娘、阿隅,账房先生刚才所说的话,是不是能让你们想起些什么事来?如果想起什么的话,清说出来好吗?”
  大家互相看了看.突然间,老板娘挪了挪她的坐垫。
  “椿子爵到这里来的目的,你们当警察的难道真的一无所知吗?你们都不清楚他的背景吗?”
  金田一耕助定定地注视着老板娘激动的眼神,慢慢点点头。
  “不,我们也不是全然不知道,只是为了要确定一些事,我们才到这里来调查。”
  老板娘听金田一耕助这么说,身体微微战栗了一下。她抬起衣袖擦拭着额上的汗珠,然后转身对账房和阿隅说:
  “你们俩先退下吧!有事的话我会叫你们的,啊!这样吧,阿隅先去倒壶茶来!”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彼此互望了一眼。
  看来老板娘似乎知道更多的事情。
第15章 玉虫家的秘闻
  阿隅恭敬地倒了热茶请两位客人品尝,然后又替老杨娘倒了一杯,随后便转身离去。
  老板娘却是一副犹犹豫豫、要讲不讲的尴尬神情.金田一耕助不禁有些焦急热来。
  缓过了好一会儿,她总算勉为其难地开口说话了。
  “前几天的报纸上登着玉虫大老爷被杀的消息,我当时看到真是吓了一跳哩!”
  出川刑警迅速递了一个眼色给金田一耕助。
  “玉虫大老爷?老板娘,你认识这个人吗?”
  出川刑警俯身向前询问。
  老板娘慢慢点了点头。
  “嗯,不过,这件事我等一下再说。”
  她两手捧着茶杯,边说边低着头思考。
  “要不是我看了报纸,真是做梦都想不到那位椿子爵和玉虫老爷竟然是亲戚呢!唉!这该怎么说呢?第一,椿子爵到这里来的时候,我压根儿不知道他是子爵,而且他在住宿登记簿上也没写,直到警察来这里调查天银堂事件时,我才知道他的身份。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他竟是玉虫大老爷的外甥女婿。唉!如果是那个外甥女的话,我想……”
  金田一耕助又瞄了一眼出川刑警。出川刑警似乎想要说什么,金田一耕助赶紧制止他。
  因为老板娘好不容易才打开话匣子,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断她的话。
  “玉虫大老爷的外甥女叫秋子,她可是个大美人哟!长得像洋娃娃一样,脸圆圆的,和我们这些平民比起来,她真是与众不同,不过,她经常到这里来,也曾经和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打过招呼,我记得她好像跟我同年呢!”
  金田一耕助又使了一个眼色给想发问的出川刑警。
  老板娘喝了一口茶,姿态优雅地放下杯子,继续说道:
  “我现在要讲的并不是这件事。椿家血案发生之后,我看了报纸才知道椿子爵原来就是秋子小姐的丈夫,如果早知道的话,那时应该服务得更周到些。还有,你们刚才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椿子爵住在这里的那几天,他曾经提到过玉虫大老爷的名字。”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一听,立刻挺直了背,老板娘又缓缓说道:
  “那两天椿子爵看起来一直郁郁寡欢,我当时还在想呢,这个人该不会是想自杀吧!记得是十五日的早上,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到他的房间去瞧瞧,和他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二十分钟。我已经忘记到底谈了些什么,大概是这附近有许多漂亮壮观的别墅却被战火焚毁了这一类的话吧!后来又提到这附近也有玉虫大老爷的别墅这件事。”
  “玉虫伯爵的别墅?”
  金田一耕助原本一直制止出川刑警不要打岔,这时他自己却已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附近真的有玉虫伯爵的别墅吗?”
  老板娘十分严肃地点点头。
  “对呀!那是好久以前的事,现在早已烧得片瓦不存。不过在它被火烧之前,玉虫大老爷就把别墅卖了。”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
  “我也记不太清楚,总之,别墅就在离这儿不远的月见山那边,而且在我还未出嫁的时候,它就有了。”
  “幄!老板娘,你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玉虫伯爵和秋子小姐的吗?”
  “是呀!那个时候去别墅休息、度假的人,几乎都到我们这里来吃饭,而这附近除了我们家之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吃饭。当然,到了神户那边可就多得是了。”
  “你刚才说那时你还未出嫁,那这个旅馆……”
  “因为我是独生女,所以家里替我招了一个丈夫,只可惜我丈身体不太好,前几年就过世了。”
  老板娘苦笑了两声后,又变得一本正经。
  “自从我结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玉虫大老爷。我想,别墅应该是在那段时间里卖掉的吧!”
  “不好意思,请问今年贵庚?”
  “刚好是一枝花呀!”
  “刚好四十岁吗?那你的确和椿子爵的夫人是同年了。”
  金田一耕助点了点头接着问:
  “你几岁结婚的呢?”
  “十九岁那年,女子高中一毕业,父母亲就逼我结婚。”
  “换句话讲,也就是二十一二年前.玉虫伯爵就把别墅卖掉了?”
  “应该是吧!印象中我最后一次见到秋子小姐时,大概才十六七岁吧!”
  “秋子小姐也经常到别墅来吗?”
  “这些我就记不得了。不过,每年一到夏天,就会有许多的千金、少爷们到别墅来玩。最近我看了报纸,才想起那个叫新宫利彦的少爷,我也曾经见过。玉虫大老爷曾经带着他和秋子小姐到我们这里来吃饭,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很年轻呢!”
  老板娘似乎掉进时光隧道里,正细细回忆年轻的那段时光,但出川刑警可没有时间和她耗下去。
  “老板娘,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不是说椿英辅子爵和你讲过起玉虫伯爵别墅的事吗?”
  “哦!那件事啊!”
  老板娘似乎想起了什么似地又说:
  “当时椿子爵一提到玉虫大老爷的名字,我马上就跟他说,我认识玉虫大老爷,于是他立刻起了警觉心,很快转移话题,之后就再也没提起过。要不是我看了报纸,再加上你们两位这么一说,我还忘了有这么一段对话呢!”
  老板娘讲到这里,就不再开口了。
  出川刑警又挪了挪坐垫。
  “照你这么说,椿英辅子爵之所以到这里来,和玉虫伯爵的别墅多少有点关联!”
  “这”
  金田一耕助看着突然又一言不发的老板娘,心想:也许她还知道些什么,只是在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出来。
  “老板娘,出川刑警可是大老远跑来特地再来调查一次,看看有没有漏掉的线索。你也看到了,他还相当年轻,这次调查对他很重要,工作结束之后,他还得向总部报告,然后再部署下一个调查计划。我想,像老板娘这样古道热肠的女中豪杰,不会不帮这个年轻人的忙吧?如果你还想到什么有关玉虫伯爵的事,请务必据实告诉我们。”
  老板娘轻轻抚摩着自己的膝盖。
  “这话怎么说呢?我并没有……”
  “老板娘,秋子小姐在此地逗留的那段时期,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老板娘一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望着金田一耕助。
  “幄!原来如此,你们怀疑椿子爵偷偷到这里来调查太太婚前的事吗?但是据我所知,应该不是这么一回事,可是因为那是别人的隐私,因此我一直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出来。”
  金田一耕助又向出川刑警使了个眼色。看样子,老板娘果真知道一些玉虫家的事情。
  “老板娘,可不可以麻烦你告诉我们呢?”
  老板娘继续抚摩着自己的膝盖,考虑了老半天,最后才说:
  “既然你们这样说,那我就告诉你们吧!不过只能在这里说说哟!出了门,我一概不承认的。”
  这时老板娘给自己加了一些热茶,尽量使自己保持高雅的仪态,同时又看看金田一新助他们两人。
  “你们两位也看到了,我这地方虽然小,却有个不算简陋的小庭院,因为我们请了一位园艺师傅定期来整理。我们的园艺师傅是一位叫植辰的人,大概有四十五六岁吧!他还带了四五个手下。他不只替我们整理庭园,玉虫大老爷还没卖掉别墅的时候,他也曾帮玉虫大老爷整理别墅的花园。”
  “原来如此,然后呢?”
  “植辰有一个女儿,名字叫阿驹,比我大两岁,皮肤白白的,也是个美人胚子。其实玉虫大老爷的别墅平常没什么人走动,整理起来很容易。可是一到了夏天,就会有很多皇亲国戚到这里来避暑。身为园艺师傅的女儿,阿驹多少也懂得一点花花草草的知识,每年一到夏天,她都会到别墅去帮忙,打打临时工,可是后来听说她的肚子被搞大了。”
  金田一耕助吃了一惊。
  “在那个别墅里吗?”
  “嗯!没错。”
  “是谁干的呢?”
  “这我可不知道了。说实在的,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早已经时过境迁了。不过我想,把阿驹肚子搞大的人,或许是玉虫大老爷也不一定!他给了植辰一些钱,把阿驹送回家去。而植辰也敢怒不敢言,后来由于园艺景气,接的活多,植后忙得分身乏术,但是又不能放下大肚子的阿驹不管,因此,就把阿驹许配给自己的手下阿源。”
  “原来如此……之后呢?”
  “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听说阿驹生下一个非常可爱。名叫小夜子的女儿。我刚才说过,阿驹不但长得漂亮,而且又懂得园艺,人也温柔;但是那个阿源不但大她七岁,还长得难看极了。他不仅不珍惜、疼爱阿驹,反而还时常虐待她,对她拳打脚踢;有时候发起脾气来,甚至抓着阿驹的头发绕圈子呢!”
  尽管说的是别人的私事,老板娘仍大感气愤。她喝了口茶,平息了一会儿,又接着说:
  “当时我实在不明白阿源干嘛这样对待阿驹,我问过我父亲,他告诉我那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在他们两人成为夫妻之前,阿驹的肚子里就已经怀有别人的孩子了;阿源虽然知情而娶了阿驹,却又忘不了这码事,所以……”
  “那么,你的父亲知不知道小夜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父亲知道也说不定,不过他就只告诉了我这些,我想,他大概不想多说人家的闲事吧!话说回来,说不定是下人们私通也不一定呢!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玉虫大老爷大可不必给植辰那笔钱。所以我想,干这码事的即使不是伯爵本人,也会是他们的亲戚。”
  “老板娘,刚才你说曾见过新宫先生,也就是秋子小姐的哥哥,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金田一耕助委婉地问道。
  “我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他以前的确和秋子小姐一起来过,但是前几天我看了新闻之后,就一直在回想新宫少爷的长相,却一直想不起来。年轻女孩通常对男孩子会有些好奇,更何况是贵族少爷呢,一定会特别注意,另眼相看!可是我想,这个人大概长相普通又没什么威风吧!不然我怎么始终想不起他来呢?”
  老板娘说的也不无道理,新宫利彦的确有点“纸老虎”的性格。而美弥子也说过,她舅舅只会在背地里逞威风,当着人面前就不敢吭声了。
  “老板娘,你觉得把阿驹肚子搞大的人,会不会是新宫少爷呢?”
  老板娘想了一下后说:
  “嗯,有可能。可是我又想,椿子爵应该不会为了这种事,大老远专程到这里来调查吧!再说这种事在现在的社会里已经不稀奇了。”
  “那……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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