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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流放地

_10 渡边淳一(日)
冬香对自己那么坚信不疑,倒让菊治十分心酸。他一口喝干啤酒站了起来。
“再去床上休息一会儿吧。”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菊治再次睁眼的时候,从窗帘透过来的光线已经相当晃眼。
他慌忙看了下放在枕边的钟表,上午十一点整。
离冬香回去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了。时间不断迫近,菊治朝旁边一看,冬香看样子还在休息。
1、仙境(10)
她过于劳累了吧。冬香毫无戒心的睡容让菊治觉得非常可爱,他亲了她的额头一下,又替她整理了额前的乱发,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白白的鼻梁,冬香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早上好……”
菊治低语,冬香微微一笑,露出了得到满足后一觉醒来的柔和笑容。
“您一直没睡吗?”
“不是,我也刚刚醒来,可已经十一点了。”
冬香环视了一下周围。看到她一副要起身的样子,菊治轻轻按着她的肩问:“你必须回去?”
虽然知道说也没用,但还是试着说:“不想放你回去。”
然而自己也没有留住冬香的勇气,只好再次用力想要搂住她,冬香也紧紧偎依过来。
就这样两个人屏住了呼吸,菊治吐了口气后发问:“我们还能见面吧。”
“能。”
听了这句话,菊治这才放开冬香起了床。
他拿起整整齐齐叠在床脚的内衣向书房走去,这次他穿上了衣服。在那里他把早上看了个开头的日报读完才回到卧室,冬香已经穿好衣服,正在整理床铺。
“肚子饿了吗?”
“我并没怎么……”
仔细想一下,从昨天晚上回到房间之后,二人一直纠缠在一起,相拥而眠,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那个,来点儿咖啡吗?”
“好,我来沏吧。”冬香来到厨房把水倒入咖啡壶内。
菊治对着她的背影问:“下次,什么时候能见?”
菊治打算自己再去京都。
冬香答:“我说不定能来东京。”
能来东京究竟是什么意思?菊治连忙追问:“你还有来东京的机会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可能会搬到这里……”
“搬来?是全家吗?”
“我丈夫说不定要调到这里。”
面朝正往杯子里倒咖啡的冬香,菊治继续问:“那,已经决定了吗?”
“好像还没有最后决定,但可能性很大……”
因为言谈中没有主语,所以有些令人费解,冬香所说的事情应该是从她丈夫那儿听来的。
“那,什么时候?”
“三月份前后……”
冬香的丈夫好像在大阪的一家制药公司工作,如果调到东京工作,多半应该在四月,这样一来,三月份不搬过来就来不及了。
“那么,还有找房子、孩子上学的学校等事吧?”
“是啊。”
菊治的桌子前面有一套小小的沙发。冬香把咖啡放到茶几上,坐在菊治对面。
“如果真能那样,太棒了……”
菊治向前探着身子,冬香颔首。
“因为,我们可以都住在东京了。”
“但是,还没有最后决定……”
“不会的,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冬香的丈夫既然那样说,没准已经从上司那儿得到了内部消息。
“果真能来的话,就太好了。”
菊治想象着冬香住在东京的情形。
“想见面的话,就可以每天都见呀。”
菊治说完,觉得自己仿佛有些一厢情愿,便改口道:“当然,也要看你的时间啦。”
菊治感到两个人像驶上了顺风船似的。
或许是上苍为我们创造了约会的机会。怎么撞上了这么好的运气?!但是紧接着菊治意识到,冬香说来东京生活,孩子就不用说了,她丈夫也会来,并住在一起。这对两个人来说,不知会产生什么影响,说实话,菊治也预想不出今后的事情。
两个人从菊治千驮之谷的房子出来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冬香说自己一个人能走,由于还有行李,菊治从大路上拦了一辆出租,把她送到了东京车站。
由于是一月三号,马路上车辆不多,不到半小时就到了车站。
冬香说坐一点左右的###就来得及,所以买了差五分一点的“希望号”的车票,剩下的时间二人在检票口前面的小卖部一角站着喝茶。
“坐这趟车,你几点到京都?”
“我想三点半左右吧。”
到达冬香所住的高大概是四点钟。
那时冬香的丈夫和孩子们正好也从富山回来了,一家人汇合在一起。
一想到这儿,菊治就变得无法平静,冬香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穿着浅驼色的大衣,喝着温热的红茶。
电视上说三号返城高峰已经开始,###来去的乘客接连不断地从他们身边经过,看上去都是些年底年初回乡下过年的人,所以带小孩的很多。
菊治将视线从这些人身上移开,商量起两人今后见面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我半个月之内去趟京都。”
“你真的能来看我吗?”冬香眼中跳动着光芒。
“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去东京了。”
“真能这样,就太好了。”
“不管事情如何,我们都能见面。”
两个人相互点头表示同意,开车的时间快到了。
“去站台送你我会难过,就在这儿分手吧。”菊治说。
冬香点了点头,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来,他们彼此紧握对方。“我会给你发邮件的。”菊治说。
“我也一样。”冬香答,然后又互相对望了一眼。
1、仙境(11)
“走吧。”
冬香缓缓点点头,突然一转身,天鹅展翅一般向扶手电梯走去。
目送冬香离去,菊治心中升起了一种二人在蓬莱仙境嬉戏一夜、大梦方醒的感觉。
1、飞雪(1)
新年的三天结束之后,菊治仍旧沉浸在不可思议的兴奋当中。
究其原因,当然是冬香提起的可能会来东京住的那句话。
在京都工作的白领,的确会有调到东京来工作的机会。
没想到的是,这次却选在自己和冬香的爱情进一步加深的时期。
机缘如此巧合,仿佛有人一直在关注着两个人的关系。
冬香的丈夫不会是发现了这种关系才来东京的吧?不对,果真察觉了的话,即使是公司的命令,他也不会到东京来的。或者他已经知晓了一切,为了有个了结才来东京的?
再想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不管怎么说,冬香一旦来到东京,两个人的关系就会发生巨变。
当然自己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千里迢迢跑到京都去见冬香了。虽说同在东京,但因东京很大,也要看住在什么地方;可只要有一两个小时,别说都内,即使住在邻县也很容易见面。
这样一来,就不用像以前那样,半个月或一个月才能见上一面。
一个星期见一次,如果想的话,一个星期见上两三次都有可能。
如此频繁见面的话,两人的将来又会是什么样呢?
“等一等,现在一切都还没定局。”
菊治告诫自己,即使这样,他还是觉得此时此刻跳出这么一件事来,仍旧非比寻常。
是否二号那天的祈祷产生效果了?
菊治心里七上八下的,便给冬香发了封邮件:“我这次去京都,定在十四五号怎么样?”
“哪一天我都欢迎。我等你。”冬香立刻做了答复。
“那件事还没有下文吧?”菊治不动声色地询问冬香来东京一事。
“要到二月份,好像才能决定。”冬香答。
“真希望早一点儿到十四号。一想到你,我就会变得坐立不安。”
菊治诉说自己的衷肠,冬香又回了封邮件:“我也一样,一想到你,身体就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蠢蠢欲动”是什么意思?
一想起冬香雪白的身体,菊治就觉得心里痒痒的。
今年年初首次在京都和冬香约会,菊治也是坐前一天的###末班车从东京车站出发。这回也要花费七八万日元,但是菊治决定不再考虑和钱有关的问题。
说实话,就是考虑也于事无补,没准儿去京都约会再有一两次就结束了。
总之,自己现在唯一考虑的就是和冬香见面,菊治来到往日订的饭店,进了那间可以俯瞰京都市貌的房间。
在###上,菊治已经给冬香发了短信,告诉她自己今晚到达京都,所以决定不再发了。
他先来到浴室。尽情泡了个澡后,菊治换上浴衣,喝着啤酒来到床上。
这样睡上一觉,早上自然就会到了,冬香随之也就来了。菊治这样想着,心中十分满足,可转念又一想:自己这样专情于恋爱,到底能否行得通?虽然和冬香之间的爱情是眼前最为重要的,也是自己活下去的动力,但是同样重要的工作又将如何呢?
为了生存,大学客座讲师和周刊杂志撰稿人的工作都必须坚持下去,可小说创作一事却丝毫没有进展。
新年见面的时候,冬香曾问过此事,那时自己告诉她今年开春动笔,可真能如约做到吗?
要写小说,先得确定题目,但题目到现在都没定下来。
过去菊治连续创作畅销小说的时候,想写的内容不断涌现脑海,有一种被题目逼迫的感觉,但是眼下就连创作的第一步——想写什么内容,都没有一点儿灵感。
“喂,你这个家伙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菊治闭着眼睛,向自己发出了非难和指责。
“这样下去的话,连冬香也会抛弃你的。”
冬香至今都坚信自己能够创作出好小说来,说什么也不能背叛她,可要自己立即动笔也没那么简单。
“今天晚上就算了,回东京后再说吧。”
自我批评就此告一段落,菊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菊治睁眼时已经七点了。
近来,菊治常常睡五六个小时就会醒来,是否因为上了年纪?年轻的时候,能连续睡上七八个小时,就是太阳晒屁股了,还可以闷头大睡,由此看来,维持睡眠也需要体力吧?
菊治边想边去了趟厕所,接着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就到九点了。
冬香不久就要到了。想到这儿,菊治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整理好浴衣,喝着水向窗外望去,今天也是一片晴好。
放眼望去,京都初冬的街道展现在面前,阳光明媚,可仔细一瞧,小小的雪花在阳光中飞舞。
雪花是从哪儿来的呢?就这样洁白的一片从万里晴空中飘然落下。
“是飞雪吗?”
菊治被眼前的雪花迷住了,这时门铃响了,冬香出现在面前。
她和上次一样穿着浅驼色的大衣,可能由于寒冷,她的双颊有些发红。
“冻坏了吧?”
自打新年以来,这是第二回见面。
“哎,你过来看看吗?”菊治拉着冬香冰冷的手来到窗前。
“飞雪在飘呢。”
冬香看上去没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所以菊治用手指向眼前飘落的一片白色的小雪花。
1、飞雪(2)
“天气晴朗却飘着雪花,古人将其称之为“飞雪”,在俳句中也会用到。”
冬香终于注意到了似的,她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眺望着窗外问:“为什么会下雪呢?”
“不知道,但是在寒冷的冬天有时可以看到。”
飞雪飘落的原因菊治也不太清楚,但他确信这是严寒之中的一首风景诗。
“刚才我观赏飞雪的时候想起了你。”
“我,为什么?”
冬香不知什么地方显得十分柔顺,或者说有一种干什么都比别人慢半拍的感觉。若和祥子比较的话,这种印象就会更加明显。在此时的环境里,冬香显得格外温文尔雅。
“我说不清楚,但我觉得就是像你……”
说着菊治将冬香一把抱过来,开始在飞雪飘舞的窗前接吻。
一旦拥抱在一起,随后就是上床,这已是两人固定的流程。
从元旦见面以来,虽说只过了十几天,但菊治觉得比一个月还要长。
这种“一日三秋”的感觉冬香也是感同身受。“想死我了。”菊治话音刚落,“我也一样。”冬香马上回应,说着就紧紧拥抱在一起,开始做爱。
最初是正常体位,冬香达到了一次高潮,接着二人又从侧面结合在一起,在激烈挣扎的过程中,冬香坐在了菊治的双腿之上,就这样再次冲上了顶峰。
“太厉害了……”
菊治心中暗暗感叹,回想起冬香今天的种种疯狂举止。
刚才的云雨在时间上并没有明确的界限,中间即便有过小小的休憩,但实际上两人几乎一直纠缠在一处,如醉如痴。在一系列性爱过程中,冬香的的确确两次登上了顶峰。
虽说菊治后来也达到了高潮,但在数量上还是比冬香少了一次。岂止如此,就连每一个快感的深度,菊治所体味到的都无法与冬香相比。
“厉害……”菊治脱口而出。“好不好?”他追问着,冬香只是将脸偎依在他胸前,仿佛在说“不要问了”。
冬香是否因为自己的身体变得十分敏感而觉得困惑。
“太美了……”
冬香偎依在菊治胸前,菊治从她的后背到臀部一路爱抚下去。
真不容易,冬香总算能用语言把自己的快感表达出来了。这样的冬香,使菊治更想爱抚她的身体,以资鼓励。
菊治的爱抚之手从冬香的后背绕回侧腹,他蓦然想到一个问题:冬香的丈夫是否知道她做爱时会如此疯狂?
菊治明白这样问有些过分,但仍经不住好奇心的诱惑,他试探道:“那什么,在家里你和他也是这样……”
这个问题仿佛问到了冬香的心坎儿去了,她慢慢摇了摇头:“我并不喜欢做爱。”
这是什么意思?再怎么说,冬香结婚后有了三个孩子,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菊治停住了爱抚,把手轻轻地搭在冬香的肩上问:“不喜欢,是指和他吗?”
冬香似乎在考虑,过了一会儿,她低声说:“是。”
的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菊治就觉得冬香不知什么地方现出一种落寞、隐忍。当时他以为那可能是生长在雪国的女子的特征,现在看起来其中似乎隐藏着其他理由。
“可是,你和他是恋爱结婚吧?”
“不是……”
冬香轻轻摇了下头,然后说:“我们是通过相亲结婚的。”
如今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但菊治听说过,地方上一些守旧的家族,现在还有许多人是通过相亲结婚的。
“还是因为喜欢才结婚吧?”
可能因为话题变得严肃起来,冬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睡裙后答道:“周围的人都极力向我推荐,所以我就认为还可以吧……”
这就是说,结婚一事并不是出自冬香的本意。冬香看上去的确是那种从小时候起就不会拒绝周围人意见的女子。
“那么,结婚以后呢?”
“……”
“是不是有些地方不对付?”
“那倒也不是。”
此时,冬香好像回忆似的死死盯着上面的一个地方。
“我讨厌那个,十分痛苦。”
“‘那个’是指做爱?”
“对。”冬香以点头代替了回答。
感情如此丰富的女性,心中却隐藏着这种苦衷,菊治觉得难以想象。
“但是,为什么?”
面对菊治接二连三的追问,冬香显得有些困惑,过了一会儿,她才回答:“怎么说呢,从第一次开始就十分痛苦……”
听到这里,菊治不由地紧紧搂住了冬香。
综上所述,冬香和丈夫在性生活方面与其说不和谐,不如说痛苦更为准确。
但是,既然这样,为什么还生了三个孩子?
“可是,孩子?”
冬香一副过意不去的表情,放低了声音:“只不过,不知不觉地就变成了这样……”
冬香的回答并不能说明问题,不过说不定这就是实情。
通过相亲结婚之后,顺理成章地接受了丈夫,与身体的快感无关,冬香怀了孩子。
事情至此还可以理解,可为什么居然生了三个孩子?是因为无法拒绝丈夫的求欢,还是仅仅出于生孩子乃妻子义务的想法?
1、飞雪(3)
“你,相当不容易啊!”菊治的口吻中充满了同情。
冬香反而毫不在乎地说:“有孩子我心里还觉得舒服些,因为怀孕期间他不会向我求欢……”
“他?”
望着冬香点头时雪白的颈项,菊治心中更加百感交集。
宁可怀孕,也不愿和丈夫做爱的妻子到底因为什么?虽然不知道冬香丈夫的性爱特点或性癖好,可能是他的性爱方式过于粗暴了吧?还是由于丈夫在做爱时只顾自己?或许两个人在性上根本就不合适。
“你不会再生了吧?”
“嗯……”
不过这样一来,冬香不就愈发失去了逃避的场所了吗?
“要是他向你求欢呢?”
菊治觉得自己仿佛是窥视别人隐私的卑鄙小人,可还坚持问道:“这种时候,你怎么办?”
“找各种借口,比如身体不舒服啦,来月经了等等……”
“就是这样,对方仍然要求的话……”
“……”
冬香不做回答,是表示无可奈何、只得接受的意思吗?想着想着,菊治的脑海中浮现了冬香雪白的身体被丈夫压在身下性交的情景。
“怎么会……”
为了摒弃这个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画面,菊治不禁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发生。冬香想要躲避,做丈夫的强其所难欺负妻子,绝对不允许发生这种不讲道理的事情。
菊治忍不住想喊叫,可不讲道理的也许正是自己。和他人的妻子睡觉,虽说其丈夫强迫妻子做爱,但由自己表示愤慨也不符合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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