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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盗贼》[德]奥得弗雷德·普鲁士勒

_2 奥得弗雷德·普鲁士勒 (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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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胡椒枪响
大盗霍琛布鲁茨捋着他的黑色络腮胡不时发出“嘿嘿”的冷笑声。用箱子里剩下的白沙再撒一条沙迹,这可是一条绝妙计策。一想到这,他就洋洋得意。但愿卡斯佩尔和赛伯尔莽里莽撞分头行事,那么,在两条沙迹的尽头,两个小家伙就会有好瞧的了。他霍琛布鲁茨早已安排就绪。
赛伯尔走的左路沙迹倒是真的,它直通强盗洞,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大盗霍琛布鲁茨正拿着上了膛的手枪,在离洞门不远的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橡树后面等着他呢。手枪里倒没有装枪弹,而是填满了磨得细细的胡椒粉。霍琛布鲁茨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使用胡椒枪再适合不过。
“那小家伙还要等多久才会出现呢?”霍琛布鲁茨心想,“且慢,如果没看错的话,那边林子里已经有人影在晃动!”
没错儿,那边的林子里,已有人影显现。那人戴着一顶鲜红色的尖顶帽,是卡斯佩尔无疑!
霍琛布鲁茨哪里知道,那是赛伯尔戴了卡斯佩尔的帽子。他举起胡椒枪,开始瞄准。
他瞄得极其仔细,然后才慢慢地勾下手指。砰!一道闪光,一声爆响,一团胡椒烟雾穿林而去。
可怜的赛伯尔,这一枪正中他的脸庞。猛然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除了打喷嚏,吐唾沫和拼命咳嗽,他什么也干不了。脸上火烧火燎,如利爪在抓挠,眼睛也火辣辣地痛。可怕,真可怕呀!
此刻大盗霍琛布鲁茨要处置他可不费吹灰之力了。
他掏出一根捆牛犊的绳子,把赛伯尔的手脚捆上,边捆边“嗬嗬”地大笑。捆完了,他把小家伙往肩上一扛,大步流星地朝强盗洞走去。 进了洞,他把小家伙朝角落里一扔。
“好喽!”他叫道,“现在你可以尽情地打你的喷嚏了!”
霍琛布鲁茨在一旁等着,等到赛伯尔慢慢缓过劲儿来。当他看到胡椒粉的威力已经减弱的时候,便走上前踢了赛伯尔一脚,嘲讽地说:
“你好啊卡斯佩尔!热烈欢迎来到鄙人的洞府!怎么样,这地方你还满意吧!遗憾的是你感冒了吧。这可是你自找的。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对,多管闲事多吃瘪!”
赛伯尔无法说话。他又“啊啾”一声打了个大喷嚏。
“祝您健康!卡斯佩尔!”大盗霍琛布鲁茨说道。
他说什么来着?卡斯佩尔?
“我不是卡斯佩尔!”赛伯尔喊道,可是他马上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是啊,是啊,”霍琛布鲁茨讪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卡斯佩尔,你是康斯坦丁奥伯尔的大皇帝。”
“不,不是!我是赛伯尔!”
“那当然了。如果你是赛伯尔,那本人就是警官狄姆莫瑟尔了!”
“可是,我真的是赛伯尔!”
“闭嘴!”大盗霍琛布鲁茨吼道,“你再对我胡说八道,把我惹火了,我就用这炉钩子揍你!咦,什么声音?快听!”
丁零零、丁零零、丁零零……
这是强盗洞入口处的门柱上栓着的小铃铛发出的铃声。
“知道这铃声意味着什么吗?”大盗霍琛布鲁茨洋洋得意地问,“不,你不可能知道的,卡斯佩尔!还得我来给你解释解释!铃声一响,就是说你的好朋友赛伯尔掉进了地洞,说得准确些,就是扑通一声落进了陷阱!怎么发愣啊!怎么不开口啦?放心吧!能够随心所欲地捉弄咱霍琛布鲁茨的人还在娘肚里呢!”
霍琛布鲁茨“哈哈哈哈”地放声大笑,边笑边拍打着自己的大腿。然后他从床底下掏出了几根绳子和一个麻袋。
“为使你不至于太寂寞,现在我去接你的朋友赛伯尔。”霍琛布鲁茨说道,“这当中你给我好好想一想,你究竟是不是卡斯佩尔,回头有你好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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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插翅难飞
话分两头。这期间,卡斯佩尔的情况又怎样了呢?
自打他和赛伯尔分手之后,他就被那条向右的沙迹引导到越来越密的灌木丛中去了。一路上,卡斯佩尔恼火得要命。他诅咒强盗霍琛布鲁茨,诅咒这条满是树根和荆棘的羊肠小道,还诅咒赛伯尔的那顶讨厌的帽子。
赛伯尔的帽子太大了。它不断地滑下来罩在脸上。他想把它推到后脑勺上去,可是不管用,走上两步,它又罩到鼻头上来了!
“也许把它转过180度来戴会好一些?”卡斯佩尔想道。于是他把赛伯尔的帽子转过来戴。
可还是不管用!
卡斯佩尔还得不时地把帽子往后脑勺上推,而那顶该死的赛伯尔帽子还是不断地滑到脑门下面来。直到“轰隆”、“咔嚓”声突然响起,卡斯佩尔才和那顶绿色的赛伯尔帽子一起跌下了陷阱。原来,霍琛布鲁茨在他的强盗洞周围,早就挖了许多用细树枝伪装起来的陷阱。
咱们的卡斯佩尔冷不防跌坐到足有一层楼深的陷阱里。他使劲揉揉屁股。幸好还没有什么地方摔坏。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砸到地硬上没摔坏,确实不容易。
“真倒霉!”卡斯佩尔想道。他朝四周看看,四壁光溜溜的,直上直下,一个抓手的地方都没有。唉,怎么才能出得去呢?
啊,有了,还有赛伯尔呢,赛伯尔一定会找到我,把我从这鬼地方弄出去的,赛伯尔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卡斯佩尔思索道。
赛伯尔快来了吧?卡斯佩尔竖起耳朵来听着。唔,有动静,似乎有人走过来的声音。可惜的是这人不是他的好友赛伯尔,而是大盗霍琛布鲁茨。当那张长着乱蓬蓬黑色络腮胡的强盗面孔出现在陷阱边的时候,卡斯佩尔着实吓了一大跳。
“你好哇,赛伯尔!”霍琛布鲁茨粗门大嗓地说道,“脖子没跌断吧?怎么不向你亲爱的霍琛布鲁茨大伯问好呢?想一想,你霍琛布鲁茨大伯可是来把你从陷阱里弄出去的啊!你想不想从这儿出去呀?”
卡斯佩尔点点头。他当然想从这里出去。出去了才可以见机行事,说不定能找到一个逃跑的机会哩。
“注意了!”霍琛布鲁茨说道,“要想出去,就得老老实实按照我说的去做。我现在用绳子系一个口袋放下去,喏,就是这,看到了吗?现在你钻到袋子里去,赛伯尔!”
“钻到袋子里?”卡斯佩尔犹豫地问道。
“没错,钻进袋子!”霍琛布鲁茨说,“我要用袋子把你吊上来!没有别的选择!嗨,该死的别磨蹭了!别忘记你脚下的帽子!”
噢,对了,还有赛伯尔的帽子。
卡斯佩尔从地上拣起帽子,把它戴到头上。然后他爬进口袋。大盗霍琛布鲁茨就像用吊车吊东西似的,把卡斯佩尔吊了上去。当他被吊上地面以后,霍琛布鲁茨迅速地了扎紧了袋口。也难怪,要是卡斯佩尔也会这样做的。现在,卡斯佩尔算是正式被逮住了。
一切的挣扎与喊叫都无济于事。霍琛布鲁茨把口袋扛上肩,朝强盗洞走去。
“好,咱们到了。”
霍琛布鲁茨把口袋朝赛伯尔身旁一扔。
“现在可以弄清楚,你们当中谁是卡斯佩尔谁是赛伯尔了!”说着,他把袋口打开一点儿,刚刚能使卡斯佩尔的脑袋露出口袋来。多打开一点霍琛布鲁茨也是不肯的。此刻,卡斯佩尔的脑袋上还戴着赛伯尔的帽子哩。
“现在你总该承认,你就是卡斯佩尔了吧?”大盗贼向赛伯尔吼道。
赛伯尔仍想回答他是赛伯尔,可是卡斯佩尔抢在前面向他挤了挤眼睛。这个眼色要使赛伯尔明白,大盗贼把他俩弄混,兴许是件大好事呢。
“这会儿怎么不吭气了,小子?”
“他还能跟您说什么呢?”卡斯佩尔代替赛伯尔回答道,“什么事能瞒得了您呐,布鲁琛霍茨先生!”
“布鲁琛霍茨?!我叫霍琛布鲁茨!”
“噢,对不起,鲁琛布茨先生。”
“白痴!”
“为什么?”
“还为什么?因为我叫霍琛布鲁茨!我的天,你连最简单的名字都记不住吗?”
“这没问题,布琛鲁茨先生!”
霍琛布鲁茨掏出了一小撮鼻烟。
他看出来了,跟这傻小子不值得生气。这个名叫赛伯尔的小家伙,实在是个大白痴,瞧他戴一顶绿色的大帽子,那傻乎乎的怪样子!
他又掏出一块方格子的大手帕,打了个喷嚏,然后擤了擤鼻子。
把鼻子擦干净了,又把手帕放回去,他这才走到卡斯佩尔和赛伯尔跟前,双手叉腰,大拇指插在皮带里,对他俩训斥道:
“你们胆敢盯我的梢,现在反而落到我手里。这是你们应得的下场。别指望有人会可怜你们。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破开你们的肚子或者扭断你们的脖子。不过这样做不太合适,想知道为什么吗?”
说到这里他又嗅起鼻烟来,打完喷嚏他才开腔:
“这是因为我为你们做出了更妙的安排。你,卡斯佩尔,”他指着赛伯尔说道,“我给你拴上铁链,你给我呆在洞里,替我干活,直到老死。还有你,赛伯尔,”霍琛布鲁茨指着卡斯佩尔说,“我要卖掉你。”
“啊哟!”卡斯佩尔呻吟道,“您把我卖给谁?”
“卖给谁?”霍琛布鲁茨说道,“卖给法力无边的大魔法师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他可是我的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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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大魔法师与大盗贼的交易
凶恶的大魔法师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正面色阴郁地蹲在魔堡的厨房里削马铃薯皮。
这位茨瓦克曼虽然是一个大魔法师(他能轻而易举地把人变成任何一种他想变的动物,他也能把石头变成金子),然而至今为止,虽然使尽全身解数,他还不能用法术去掉马铃薯皮。假如他不想每天都吃面条和大麦糊的话,他就得好歹抽出时间,系上围裙,亲手来干削马铃薯皮这种令人厌烦的活儿。
“还不是因为我没有仆人嘛。”大魔法师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边削马铃薯皮边叹气。
可是为什么没有仆人呢?
“这是因为我老找不着合适的仆人。”茨瓦克曼想道,“这个仆人首先得极其愚蠢。在我的魔堡里只能使用一个傻瓜仆人,这样,他才无法发现我的秘密或偷学我的本领。否则的话,就是一个魔法大师也是防不胜防的。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前,不管有多麻烦,还是我亲自动手削马铃薯皮吧。”
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想着想着就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就在他刚要继续削皮的当儿,门铃响了起来。
“等一下!”大魔法师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高叫道,“我马上就来开门!”
他跑进门廊里,伸手抓住沉重的门栓,正想打开魔堡大门。可是在最后的一秒钟里他才发现,腰间还系着厨房的围裙呢。噢,天哪,系着围裙的大魔法师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让外人看到这副寒酸模样成什么体统!
这时门铃声又响了第二遍。
“来了来了!”茨瓦克曼叫道。
他解下围裙,可是把它搁哪儿呢?
“霍克斯暴库斯……”
大魔法师茨瓦克曼念起了魔咒,又伸手打了个响指,那围裙浮起来朝厨房飘去,自个儿挂在餐具大柜的钩子上。
门铃响了第三遍。
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拉开门栓打开堡门,门外是大盗霍琛布鲁茨,肩上还扛着一个大麻袋。
“原来是你呀!”大魔法师开心地叫道,“老朋友,你还没有下地狱呀?欢迎你的来访,欢迎!怎么,不想进来吗?”
“怎么不想。”霍琛布鲁茨说道。
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把他领到书房里。对于霍琛布鲁茨来讲,这可是一种很高的礼遇。大魔法师一向只把他最好的朋友带进书房。普通来客,如果他想接待的话,一般只是在魔堡的客厅里就打发了。
茨瓦克曼的书房里有一个其大无比的书柜,里面塞满了厚厚的皮面精装书,还有一摞摞厚厚的皮面精装书堆放在写字台上,窗台上和地板上。写字台上面的天花板上,吊着个鳄鱼标本,后面的角落里,立着一副骷髅骨架,骷髅的白骨嶙峋的右手里,擎着一枝煌煌点燃的蜡烛。
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在写字台前的软椅上坐下,又指指对面的一把扶手椅说道:
“不想坐下吗,老小子?”
霍琛布鲁茨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来点鼻烟怎样?”
“再好不过。”
茨瓦克曼打了个响指,凭空一抓,就拿来了一个精美的银制鼻烟盒。
“请用吧!”
霍琛布鲁茨掏了一撮鼻烟嗅了嗅,他马上打了一个极响亮的大喷嚏,直打得天花板上吊着的鳄鱼乱晃荡,差一点儿就从上面掉下来。
“啊呀呀,厉害,够劲儿!亲爱的朋友,这才叫鼻烟哩!它比碎玻璃渣子还要厉害三倍。从哪儿弄来的这玩意儿?”
“自制的呗!”大魔法师茨瓦克曼说道,“这是我本人研制的配方,这种鼻烟的牌子嘛,叫‘鼻得乐’,再来一撮如何?”
霍琛布鲁茨两眼熠熠放光,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嗅嗅鼻烟,打一通喷嚏,然后开口道:
“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交易?”茨瓦克曼有些不解。
“没错。”霍琛布鲁茨说道,“做一笔鼻烟买卖。”
茨瓦克曼清了清鼻子。
“你能提供我什么呀!”他问道,“你知道不知道,我一向视金钱如粪土?”
“谁跟您说金钱来着?”霍琛布鲁茨说道,“我能供给你更好的东西。猜猜看!”
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双眉紧皱,思索着。霍琛布鲁茨在一旁干等,忍不住说道:
“要不要我提醒您?这是一样您想了许久许久可又没弄到手的东西。”
“想了许久又没到手?”大魔法师注意听道,“是不是一本新的《妖法大全》?”
“不是。说给您听吧,是一个仆人呐。”
“哇!”大魔法师茨瓦克曼叫道,“真的吗?一个仆人,那小子够傻吗?”
“比他更傻的不会再有了。”霍琛布鲁茨说道。
“那小子现在在哪儿呢?”
“在这麻袋里装着呢。”
霍琛布鲁茨解开扎袋口的绳子,袋子向下滑落,戴着赛伯尔帽子的卡斯佩尔露出全身来。
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伸手一打响指就变来了他的眼镜。他戴上眼镜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卡斯佩尔。卡斯佩尔呢,也尽量地做出一副傻样。
“这小子真的和他的外表一样蠢吗?”大魔法师问道。
“不会比他的外表机灵。您放心。”
“好,”茨瓦克曼说道,“这很好!他叫什么名字?”
“赛伯尔!”
“噢?叫赛伯尔?好吧赛伯尔,我收留你了!你会削马铃薯皮吗?”
“那没问题,屎来克曼先生!”
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顿时火冒三丈。
“你竟敢乱改我的名字,小子?”他怒吼道,“你称呼我的时候,不能只简简单单地称我为‘先生’,我要求你称呼我为‘大魔法师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先生’你给我牢牢记住,永远不可忘记!”
“遵命!大魔法师臭猪猡西方斯·茨瓦克曼先生!”卡斯佩尔说这些时,完全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见你妈的鬼哟!”
大魔法师怒不可遏,上前抓住卡斯佩尔的衣领,使劲儿把他摇来晃去。
“你以为,我会容忍你拿我寻开心吗?说!现在我该把你变成猴子呢,还是变成一条蚯蚓?”
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扬手打了一个响指,啪嗒一声,他手里就出现了一根魔杖。可是霍琛布鲁茨却不想让他这样做。他拉住茨瓦克曼的手臂,没法使他平静下来。
“赛伯尔不是故意改您的名字,老朋友!他记不住您的尊姓大名,他是个傻蛋嘛!”
“原来是这样?”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转怒为喜。他笑着大声说,“霍琛布鲁茨!我今天说不出的高兴!这个赛伯尔让我十分满意,他是一块天生给我做仆人的料!现在我把他带到厨房去,让他给我削马铃薯皮。然后我们就可以安安静静地谈价钱了。”
“还不如现在就谈。”大盗霍琛布鲁茨说道。
“也好!我愿意用半口袋鼻烟换这个赛伯尔!”
“半口袋?”霍琛布鲁茨反驳道,“这么一个能干活儿的仆人,半口袋鼻烟是不是少了点儿?”
“好吧!”大魔法师茨瓦克曼说道,“你就拿一整袋吧,成交!”
茨瓦克曼向霍琛布鲁茨伸出右手。
“成交!”霍琛布鲁茨与他击掌,“从现在起赛伯尔归您了,您想怎么差遣,就怎么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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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深夜历险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卡斯佩尔是在大魔法师茨瓦克曼的魔堡厨房里度过的。他得不停地削马铃薯。凶恶的大魔法师嫌他削出的马铃薯还是不够吃。这一天中午,大魔法师喝掉了七盆马铃薯糊糊。晚饭时,他蘸着大葱酱吞下了78个马铃薯糊子。从现在起他无须自己动手削马铃薯了,所以这天晚上他心情特别舒畅,这也是不足为怪的。
终于他停下吃喝,从餐桌上抬起头来,笑眯眯地拍了拍卡斯佩尔的肩膀,说道: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现在我带你去看睡觉的地方。跟我来,赛伯尔!”
卡斯佩尔跟在大魔法师茨瓦克曼后面经过长廊来到一个小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光溜溜的空床和一张洗濯用的桌子。
“这就是你的房间,赛伯尔!你就在这里过夜。”
“就在这里!睡在光溜溜的床板上?”卡斯佩尔问道。
“着什么急?”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说道。
他打了一下响指,卡斯佩尔眼睛眨也没眨一下,忽然看见空空的铁床上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张厚厚的草褥子。接着,茨瓦克曼又打了第二下、第三下和第四下响指,草褥子上出现了亚麻布床单,鸭绒被和枕头。
“够了够了,”大魔法师茨瓦克曼说道,“我上床休息了,晚安,赛伯尔!”
“晚安!大魔法师彼特罗拉稀乌斯·塔克茨曼先生!”
茨瓦克曼不理会他,自管去睡觉。他的寝室在魔堡尖塔的第六层上。而卡斯佩尔的卧室和厨房一样,都在最底层。假如从窗户朝外望一望,就可以看到菜园,一出菜园就是森林。
再说这窗户……
这窗户没有安装围栏,而且是内开窗!
“太好了!”卡斯佩尔想道,“恐怕这个大魔法师从明早起,又得自个儿削马铃薯了!”
卡斯佩尔等呀等呀,一直等到到外面黑透黑透。他要从这里逃出去。逃出去以后,以最快的速度去解救他的朋友赛伯尔。至于怎么才能救出赛伯尔,还得认真考虑考虑,这会儿的最要紧的任务是:逃出去!
凶恶的大魔法师茨瓦克曼是不是已经真的睡着了呢?
卡斯佩尔小心翼翼地从窗户里爬出去,来到菜园里。他抬头观察魔堡,到处黑洞洞的,一片死寂。“这就好!”卡斯佩尔心想。
菜园的围栅也不怎么高。卡斯佩尔正想翻越围栅呢,突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有人在他的背后,抓住他的衣服下摆和后领使劲向后一拉,卡斯佩尔跌了个四脚朝天,这一跤实在跌得不轻。
是谁?是谁拉住了他?不会是凶恶的大魔法师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吧?
心惊肉跳的卡斯佩尔四下瞧瞧,可是菜园里什么人也没有哇!
“我想,刚才是太紧张产生的幻觉吧。重选一个地方试一试。”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卡斯佩尔站起身来,向后退了许多步。然后他加速朝园子围栅跑去——他想跳过围栅。可是这一回还是没有成功!有人抓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拉,扑通,如同一个面口袋,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有好一阵子卡斯佩尔躺着没动,也就是说,纹丝不动地躺在大魔法师的香菜畦里。他侧着耳朵细听,可是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听着!”卡斯佩尔壮着胆子说道,“有人在园子里吗?”
没有回答。
“有人就请吱个声!”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围栅外面的森林在夜风中发出籁籁声。
“也许又是我自己吓自己吧,”卡斯佩尔思索道,“再来试试第三遭……不过我已经没有兴趣从上面越过去了,换个方法,我从下面爬过去。”
卡斯佩尔沿着菜园围栅匍匐前行。他想找一个缺口。好,这里有一块木条松动了,他用劲把它朝一旁推去,现在,缺口够大了,足以从这里钻出去!
“太棒了!”卡斯佩尔一阵狂喜,伸头就想往外钻。可是这回他更不走运,有人抓住他的两只脚猛地朝后一扯,把他扯离了围栅。
而且事情并不到此为止。
突然间“啪”的一声,有人狠狠地抽了卡斯佩尔一记大耳光,吓得他没命地喊叫起来。
大魔法师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被吵醒了。灯亮了,戴着睡帽的脑袋从魔堡尖塔六层寝室的窗户里伸了出来。
“哈!没搞错吧!”茨瓦克曼高声嚷嚷,“赛伯尔,你想逃跑?可是,谁会愚蠢到这个地步呢,赛伯尔?到了我的魔堡里,你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如果你想离开魔堡,除非你得到我的许可,不过你永远甭指望得到我的许可,你若偷跑,其结果丝毫不会比刚才发生的好。上床睡觉去吧,赛伯尔!别再来搅扰我的美梦了,否则,哼……”
一道刺眼的闪电从六层高塔上直劈下来,劈到卡斯佩尔脚前仅一巴掌宽的地方。卡斯佩尔大吃一惊。高塔上,大魔法师彼特罗西乌斯·茨瓦克曼尖声怪笑着关上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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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尽可能装傻
第二天早晨,卡斯佩尔不得不给大魔法师茨瓦克曼煮了满满一锅土豆泥。茨瓦克曼吃个精光,才放下手里的调羹。然后,撩起他的魔袍的一角,心满意足地擦擦嘴。
“我吃什么呢?”卡斯佩尔失望地问道。他本来希望茨瓦克曼能给他剩一点儿。
“别着急,我的亲爱的。”
大魔法师打了一个响指,变来了一个面包,外加黄油和奶酪。
“你就吃这个,赛伯尔!”他说道,“不过等会儿再吃,我有话对你说。”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说:
“今天你得一个人呆在这里。我呢,要出门到布克斯特胡德去探访一个朋友,到深夜才能回来。你要是肚子饿了,可以到食品储藏室去找你喜欢吃的东西。不过,你的首要任务是干活。现在你给我记住你今天的活儿:第一,削六桶马铃薯的皮,然后细细地切成薯条,这是晚餐要用的;第二,有三垛木头,你得把它们锯短,劈开,然后摞起来;第三,把厨房的地板好生擦洗一遍;第四,把菜园的空菜畦深翻一次。现在你把我交待的重复一遍!”
“您吩咐的嘛,大魔法师屎贝克罗西乌斯·茨克斯曼先生……”卡斯佩尔期期艾艾地说道。卡斯佩尔已经打定主意,一切尽可能地装傻,要使大魔法师对他彻底失望,那样,大魔法师也许会怒不可遏,把他这个无药可救的“白痴”驱逐出魔堡。
此刻的卡斯佩尔做出一副竭力回忆的模样。他转动眼珠子,又挠挠脖子。茨瓦克曼盯着他看了一阵子,有些急不可耐了。
“快说快说!”他叫道,“你没看到我要出远门吗?张开你的嘴,告诉我你今天该干什么!”
“是啊,我得干什么来着?”卡斯佩尔自言自语,“我应该……活见鬼了,我应该干什么?刚才还记得一清二楚,可是一转眼……啊,等一等!我相信,现在我回忆起来了!”
卡斯佩尔把滑到额头上来的赛伯尔帽向上推了推。
“第一,我得把六桶马铃薯锯好,劈开然后摞起来。第二,把三垛木头统统擦洗一遍。第三,把厨房的地板削好切成细条用来准备晚餐,第四嘛……”
“闭上你的鸟嘴!”大魔法师茨瓦克曼吼道,“不要胡扯了!不许再胡说八道!”
卡斯佩尔一脸惊愕和不解的样子。
“为什么不许说?”他问道。
“因为你把一切都搅乱了,弄混了!重说!重新来过!”
“很好,大魔法师雷普洛臭屎乌斯·法克茨曼先生!第一,我应该把六桶马铃薯挖出来。第二,把厨房地板锯短、劈开、摞起来。第三,菜园里的空菜畦统统擦洗一遍,第四嘛,这第四是什么来着……”
“傻瓜!”大魔法师茨瓦克曼喊道,“笨蛋!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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