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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证人 - 西村京太郎

_10 西村京太郎(日)
「谢谢你。请你来当冷静观察的第三者,果然是请对了。」
「你别忘了,我是被掳来的,不是被「请」来的。」十津川苦笑著说。
双手被绑在背後的佐佐木将身子靠在路灯上,对著山口博之说:「首先要重新检讨你的证言。」
「还要再问一次吗?」山口踢了大楼墙壁一脚,好像在呕气似的。「我在法庭上的确说了谎,不,那应该不叫说谎,我只是在说出真话时附加了一些多馀的话而已,但是在重要的地方,我一句谎话也没说。」
佐佐木以讽刺股的眼神看著山口说:「把电视影集中的台词和真实的杀人案混在一起,这叫做多馀的话吗?」
山口脸红起来,说道:「这点我昨天已经更正了。」
「反正我现在要重新确定一下真实的情况。首先,你从午夜十二点整开始,在电视机前观赏重播的『警探杰克森』影集,十二点十五分开始广告,你想休息一下,便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户旁边,打开窗户,望向外面,对吗?」
「对。」
「那时你看到什麽?」
「昨天讲过了,我往下望人行道,看见有人倒在那边,凶手也就是你儿子手持尖刀蹲在旁边。」
「接著,他跟你四目相望,然後立刻往安藤水果店的方向逃去,是吗?」
「是的。」
「当时我儿子手上真的有刀吗?」
「是的,我亲眼看见了,刀上还有血。我的视力很好,双眼都是一·五。」
「我儿子是惯用右手的,当时刀子是否用右手拿?」
「嗯,是用右手拿刀。」
「他看到你,慌张起来,便往安藤水果店的方向逃逸,那时他的右手还握著那把染血的刀子吗?」
「是的。」
佐佐木忽然将视线转向安藤常,说道:「老婆婆!」
2
安藤常露出吓了一跳的表情,说:「啊,什么事?」
「你曾在法庭上作证,说我儿子突然跑进你的店里恐吓你。」
「我说的都是实情,并无半句虚言。昨天你曾说,我被凶手抢钱是不实的,但我真的没撒谎,你儿子的的确确抢走了六千元!」安藤常又翻供了。
「那是不可能的,我昨天不是证明给你看了吗?」
「哪有?抢钱就是抢钱。」安藤常坚持到底。
十津川认为她简直不可理喻。
佐佐木说:「既然如此,我们就针对这一点,再来检讨一下」
「还有什麽好检讨的?」安藤常的鼠眼又露出不安的神色。
佐佐木干咳数声,说道:「你在法庭上作证时,并未提到我儿子跑进店里的时候手上有刀,昨天也是,我想确定一下,他手中到底有没有刀?」
「……」安藤常以惊慌失措的眼神看看佐佐木,又看看十津川,再望向山口博之。
「这件事很重要,请你务必老实回答。」
「唔……因为……」
「什么?」
「山口君曾经说,凶手持刀往我家逃去……」
「我是在问你看到什麽,不是在问他。」佐佐木大声说道。
安藤常摩擦著双手,说:「因为他这么说,所以凶手可能有带刀……」
「你说话不能这样颠三倒四又暖昧模糊。昨天你不是说我儿子将两颗苹果放进口袋时,你曾叫他付帐吗?你在法庭上也是这么说的。」
「我当然叫他付帐了,两颗那麽大的苹果,怎么可以白白被他拿走?」
「如果他手中拿著一把沾满鲜血的水手刀,你敢叫他付帐吗?」佐佐木说。
安藤常静默下来,好像很不甘心似的瞪著佐佐木。
「所以说,」佐佐木说道。「那天晚上,你绝对没有认为他是杀人凶手,这也就是说,当时他手上并没有刀。」
「……」
「还有,那两颗苹果很大,要放进我儿子上衣的口袋里,一边只能放一颗。换句话,就是左右两边的口袋各塞一颗。但若当时他右手持刀,就必须用左手去拿苹果,如此一来,他要将苹果塞入右边口袋,就必须花很大的力气去扭动身体。但你作证时却说,他「很快地塞进口袋」,可见他当时双手一定都是空的,这样才能一手抓起一颗苹果,分别放进两边的口袋,对不对?」
「……」安藤常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来。
佐佐木又看著山口说:「该你了。你曾作证说,我儿子手持染血尖刀,往安藤水果店的方向逃去。他是用跑的吗?」
「是的。」
「但是,他跑进安藤水果店时,手中并未持刀,为什麽会这样呢?」佐佐木紧盯著山口问。
和昨天一样,佐佐木又击中要害了。十津川很佩服他。
然而,这样是否就能证明他儿子是无辜的呢?十津川仍然感到怀疑。他总觉得佐佐木好像一直在追究一些细微末节的事,那些事跟案情真相似乎一点关系也没有。
山口苦著脸搔搔头,说:「那一定是他在到达水果店以前就将刀子处理掉了。」
「处理掉?」
「就是扔掉了。他可以边跑边扔,那时周围很暗,所以没有人看到。」
「你猜错了,那把凶刀是在别的地方找到的。」
「那一定是在逃跑时放进口袋里去了。如果他还拿在手上,不就摆明了自己是杀人凶手吗?」
「嗯,或许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没错。」山口露出安心的表情说。
佐佐木继续说道:「根据你的证言,我儿子是看到你之後慌忙逃走的,而且是用跑的。安藤老太太也作证说他是跑进店里的。也就是说,当时我儿子是冲过大马路,跑进斜对面的安藤水果店里。那时你是否从窗户看到这一幕呢?」
「没有。我只看到他突然起身逃跑,就立刻去打一一O报警了。」
「这个部分一定要弄清楚。根据审判记录,你望向窗外时,凶手——你说凶手就是我儿子——一看到你,就马上往安藤水果店的方向跑去,於是你立刻报警,是这样吗?」
「是的,这个部分我绝对没撒谎。凶手真的是看到我之後才逃走的,我也的确立刻去报警了。」
「我并不是说你撒谎,只是想确定一下细节。」
「为什麽要这样?细节对案情又没有影响,何必这麽在意呢?」山口以愤怒的声音说。
看来他并非不诚实,只要像时下一般年轻人那样怕麻烦而已。
「不能不在意。」佐佐木的声音很严肃。「对我来说,只要是事实,细节部分也可能会有重大的影响,对我儿子来说也一样。所以我希望你尽量帮忙,好好回想一下一年前所看到的,再详细回答我。你说我儿子逃走後,你立刻去报警,所谓立刻,是指多久?」
「就是马上。凶手逃走後,我马上去打一一O。」
「你这样太含糊了,能不能说得精确一些?你从三楼窗户看到我儿子逃走,应该会看到他逃往哪里吧?看清楚地逃往何处之後,才去报警,不是吗?」
「那有何不同?」山口偏著头说。「他跑过大马路,顶多只要花五、六秒,就算我看到他跑到对面之後才打电话,最多也只慢五、六秒而已。问这种芝麻小事要干什么?」
「那麽,你是看到他横越马路,跑进安藤水果店之後才报警的吧?」
「你怎么知道?」山口嘟著嘴巴说。
佐佐木微笑道:「只是运用一点心理学的知识罢了。一般人看见恐怖刺激的场面,总会想要看到最後。既然你看见我儿子逃走,一定会对他究竟逃往哪里感到兴趣,不是吗?」
「嗯。」
「因此,你应该不可能还没看到他逃往何处,就先去报警。以人类的、心理来说,那是很不自然的。还有,你作证时是说『往安藤水果店的方向逃去』,而不是只说『慌忙逃走』,也不是说『横越大马路逃走』。假如你只看到他逃跑,而没有看到他跑到哪里,就去打电话报警的话,应该不会说出『往安藤水果店的方向逃走』这种话来,不是吗?」
「我懂了。」山口长叹一声,又说:「我是看到他冲进水果店之後才去打电话的,因为我想,如果不知道他逃往何处,警方一定会很困扰的。我这麽做,不是很自然的吗?」
「那当然,不过,我儿子其实是慢慢走过马路的吧?」佐佐木问。
山口猛摇头,说:「他是用跑的,而且跑得很快,瞬间就冲进水果店去了。毕竟他是个杀人犯呀。」
「也就是说全力奔跑,是吗?」
「是的,我自己跑起来也很快,但那时凶手跑得比我更快。」
「以很快的速度跑进安藤水果店,没有错吗?」
「不会错的。」
「那就奇怪了。」
3
山口两腿叉开,瞪著佐佐木问:「哪里奇怪?」
「你曾作证说,我儿子右手拿著染血尖刀逃跑。」佐佐木的态度依旧很沉着。
「不错,那又怎么了?」山口撞著头,露出不解其意的表情。
佐佐木以一种像在对幼童说话般的语气说:「从安藤常老太太刚才的证言里,可以推知我儿子跑进水果店时手上并没有刀,但你却说他逃跑时右手持刀,这不是很奇怪吗?」
「一点也不奇怪!他可以在途中把刀塞进口袋里。」
「那是水手刀呀!」
「我知道,但这种刀可以摺叠,收进刀鞘里。凶手就是把刀摺好、放进口袋後,才进入水果店的,这有何奇怪?」
「因为你刚才说,我儿子跑得很快。如果他是全力奔跑,那他能够边跑边摺刀子吗?而且距离仅仅三、四十公尺,顶多只要花四、五秒,这样他能做得到吗?」
「那要做做看才知道。」
「那我们就来做个实验吧。」
「可是,那把刀子不是被偷了吗?」
「不错,没有刀,只好用别的东西代替了……」
佐佐木环顾四周,好像一时找不到代替品的样子。
十津川适时伸出援手,说道:「用松树枝来代替怎么样?」
「松树枝?」
「是的,用一根和水手刀一样长的松树枝就行了。边跑边将树技折成两段,放进口袋里即可,只是重量和刀子差很多。」
「就这麽办!」山口颔首说道。
十津川独自走出这条「街」,折了几根和水手力同样长度的松树枝回来,将其中一根交给山口少年。
山口立刻露出心虚的神色,问道:「要叫我做实验吗?」
十津川微笑道:「你不是说你跑得很快吗?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现在你从画著人形图案的地方跑到安藤水果店,右手拿著树枝,边跑边折成两段,并放进口袋里。」
「我不要。」山口退缩了。
「你既然作证说凶手是这麽做的,就有义务证明给大家看。」十津川以强硬的语气说。
山口好像很勉强似的走到人形图案旁,吸了一口气,然後往安藤水果店跑去。
然而,当他以双手握住树枝时,速度就慢下来了,脚步也变得有点蹒跚,等於是用走的。他好像很费力似地将树枝折成两段,放入口袋里。
「这样不行呀。」十津川怒喝道。「要跑得很快才可以!」
「没办法,我一注意树枝,就跑不快了,没办法边折树枝边跑。」
「再试一次看看。」
十津川又拿一根树枝交给跑回来的山口。
山口嘴里发著牢骚,再试了一次。但当他要折断树枝时,跑步的速度就慢下来。他将折断的树枝丢在路边,又跑回来。
十津川说:「要再试一次吗?」
「不用了,边快跑边折树枝,是绝对办不到的。」
「要折断这根小树枝,远比摺叠水手刀容易。摺叠水手刀时,不但需注意不要割伤自己的手,而且因为刀上沾了血,滑溜溜的,应该很不好摺。可是,你却说凶手边摺刀边全力奔跑,这是怎么一回事?」
「警部先生,你是站在他那边的吗?」
「我只想知道事实真相。你再实验一次好了,如果能成功,就证明你的话是对的。」
十津川说著,将一根树枝硬塞入山口手中。
山口以拚命三郎的姿态全力奔跑,并伸出双手欲折断树枝。就在这一刹那,他的脚步又慢下来,变成用走的。
「我来试试看!」滨野说。
在旁边看一位很简单,一旦亲身上阵就不同了。滨野也和山口一样,要折断树枝时,速度就明显地慢下来。
滨野很生气似地把树枝丢掉,说:「实在没办法边跑边折,同一个时刻只能做其中一项。」
「不错!」佐佐木看著山口又说,「现在,你还打算坚持原来的说法吗?」
「……」山口红著脸不说话。
「如何?」佐佐木逼问。
山口这才说:「我同意。」
「同意什么?」
「凶手不能边跑边摺刀。」
「也就是说,当他看到你而逃跑时,刀子其实已经收进口袋里了,对吗?」
「嗯,对。我说他右手拿刀,那是我的错觉,这样可以了吧?」
「我来把事实经过重述一遍好了。你的证言。应该是这样说才对:案发当晚,你在看重播的电视影集『警探杰克森』。十二点十五分插播广告,你想休息一下,便打开窗户往下望,结果看见被害者俯卧在人行道上,我儿子蹲在他身边,这时水手刀已收进口袋里。我儿子看到你之後慌忙逃走,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大马路,冲进安藤水果店里。你看到这些之後,就去打电话报警。我这样说正确吗?」佐佐木用慎重的语气说。
山口以愤怒的声音说:「嗯,没错,但这和我刚才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他逃走时不管是右手持刀还是已经收进口袋里,都一样是带著刀!」
十津川也不明白凶器拿在手上和收进口袋里有何不同。假如是有带凶器跟没带凶器,那差别可能就很大,但现在的情形并不是这样。他以怀疑的眼神望著佐佐木。
佐佐木露齿一笑,看著山口说:「对你来说,是没有什麽不同,但这跟滨野先生的证言却有很大的关联!」
4
滨野以挑战般的眼神看著佐佐木,说:「怎麽会跟我的证言有关?不管发生什麽事,我这张决定性的照片是绝对不会被驳倒的!」
他说完还露出得意的表情,以指尖敲敲那张镶在相框中的照片。
佐佐木以冷静的语气向滨野说:「什麽决定性照片,我不同意。」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滨野脸色大变,大声嚷道。
「说多少遍都可以。我不同意有所谓的决定性照片存在,这样听懂了吧?」
佐佐木的声音十分沉着,但言词带有明显的挑衅味道。
「你说这话对一个摄影师而言是大不敬。很多法庭审判都曾以照片为证据,我这张照片在此案中也是最有力的证据。」
「我知道,但对我儿子来说,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对法律的正义而言也是一样。」
「这话是什麽意思?」
「一般人对於照片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照片就是把事实正确地拍摄下来的东西。法官大概也有同样的观念,所以才会采用你这张照片做为证据,丝毫没有起疑。」
「难道你认为这张照片是假的吗?」身为摄影师的滨野似乎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横眉怒目注视著佐佐木。「只要检查底片,就知道这张照片绝对没有作假,也不是重复曝光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所拍摄的绝对是事实。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很清楚,就在我开车经过那里时,刚好看到你儿子正在刺杀被害者,所以我立刻停车,拍下了这张照片。」
「我又没说照片是假的。」佐佐木以平静的语气说。
「那你是对什么地方不满?」
「这个我等一下再说,现在我想先确定一件事。」
「什麽事?」
「你说你在那边停车,然後拍下这张你自认为是决定性瞬间的照片,是吗?」
「不是自认为,事实上就是决定性的一瞬间。」
「暂时就算你对好了。你拍下这张照片之後,应该还会继续观看事情的发展吧?」
「那当然。」滨野的表情好像在说那是毋庸置疑的。
「那麽,请你把拍照以後所看到的情形说一遍。你在拍照时,车子是停在那个位置吗?」双手被反绑的佐佐木边说边朝著那辆停在路旁的本田喜美车甩头。
「是的。」滨野点头道。「因为我想看清楚究竟出了什麽事,所以就将车子停下来。一般人应该都会这么做吧?」
「你拍照後所看到的事,在法庭上只字未提,但你的确曾继续看下去,对吗?」
「他们没问,所以我也没说,不过我真的有继续看。可能是因为这个部分会跟山口君和安藤老太太的证词重复,所以在法庭上没人问我。事实上也是如此,我所看到的和山口君说的完全相同。」
「也就是说,你看到我儿子离开死者身边,横越马路跑进安藤水果店,是吗?」
「感觉上应该说是『逃进去』比较恰当。然後我坐在车上看,凶手不久就从水果店出来,往对面那边逃去。又过了五分钟左右,警车就来了。如果警车早五分钟到,一定能当场逮捕凶手。」
「你能不能把我儿子跑进安藤水果店以前的情形说一遍?」
「是逃进去,不是跑进去。」滨野坚持自己的说法。「而且,你为什麽不问照片的问题,而要一直追究拍照之後的事呢?你是否对我这张决定性的照片无可奈何,才找一些无聊的问题来问呀?如果是的话,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说过了,照片的事等一下再问,现在先问这件事。当时你看到的情形和山口少年一样吗?」
「是的,凶手以很快的速度从我的车前面跑过去。」
「你没有把他奔跑的样子拍摄下来吗?」
「我当然想拍了,因为我是个摄影师,而且又是摄影记者。可是,当时他跑得太快了,我拍得非常模糊,全部都没有对焦,所以虽然拍了几张,但都没有公开发表。」
「但以一个摄影专家来说,你一定看得一清二楚吧?」
「那当然。」
「那我问你,我儿子跑过你的车子前面时,手中有没有持刀?或者已将刀子收进口袋里了?」
「应该是收进口袋里了吧?你不是坚持说他手上没有刀吗?」
「我是在问你看到什么。既然我儿子从你的车子前面跑过去,那你一定看得比山口君和安藤老太太还要清楚。他跑过去时,手上有没有刀?」佐佐木质问道。
滨野露出困惑的眼神,好像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才好似的。
十津川想,事实真相只有一个,滨野却犹豫不决,可见他一点自信也没有。
倘若山口的证词没有被更正,滨野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凶手逃跑时手上有刀吧?说不定一直到今天他都还相信是这样。
但是现在,他的信心似乎动摇了。由於佐佐木巧妙地反驳,山口改变了说词,所以滨野大概已对自己的想法失去了信心。换句话说,他可能原本就不太有自信。
十津川对於滨野要怎麽回答十分感兴趣。
滨野口中念念有词,然後好像很不耐烦似地说:「既然山口君说他手上没刀,所以大概是收进口袋里了吧?」
「大概?你这么说可不行。」佐佐木以极其冷静的态度逼问。
滨野脸红起来,说道:「那要怎麽说才行?」
「就把你所看到的说出来就行了。你不是说你看得很清楚吗?」
「好吧,凶手奔跑时,手中并未持刀。这样可以了吧?」
「很好,现在你接下去说吧!」
「接下去要说什麽?」
「就是你拍完照後所看到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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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佐木用脚跺著地面,好像在沉思的样子,一会儿之後才又看著滨野说:「你拍完照之後,应该还在现场一直看著我儿子吧?从那时开始,直到他跑过你的车子前面为止,你看到了什麽?」
「我拍下这张照片後,凶手还蹲在尸体旁边,不晓得在做些什么。这时山口少年从那幢公寓的三楼开窗往下望,凶手就急忙逃走了。」
「我儿子有没有发觉你在拍照?」
「应该没有,因为我没有打闪光灯。我用的是一种叫做ASA二OOO的超高感度底片。」
「你说不晓得他蹲在尸体旁边干什麽,他是在掏死者的钱包,这件事他在法庭上也承认了。在他偷钱包时,刀子是否已收进口袋里了?」
「既然要偷钱包,手上有刀子就很麻烦,所以应该是收进去了吧。」
「一下子说『大概』,一下子又说『应该』,这是不行的。你要把自己所看到的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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