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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 by 香龙血树

_45 香龙血树(现代)
  他转回头。
  
  一道光线落在了女人的高跟鞋上,停顿了一下,接着,光线更大更亮了起来。
  远处,街道上,有一辆汽车正驶过,夜色里,有人按了下喇叭,灯光从背后照亮了女人的裙子,一瞬即逝。
  Rene乘着光线把这一幕记在心里,转回头,再次向黑暗里走去。
  
  "喂!"女人忽然在背后喊住她,飞快跑了过来。后巷里响起了一阵急促踉跄的鞋跟声。
  女人的高跟鞋匆忙地叩在石板上,高低起伏。
  Rene诧异地回头。
  
  "这是我的两张专辑。"女人匆忙地赶了上来,把一只扁扁的方纸盒,塞进了他手里,"这儿有一家俱乐部,我开的。"她指了下身后的霓虹,匆忙地说,"过两天我在这里有试演。"
  "这是我的地址,"女人飞快地抓过Rene的手,喘息着在他手里的纸盒封套上写下地址,"我今年搬来了美国,一直住在这里。"
  Rene捏着手里的纸盒惊讶地看着女人,再次摇了摇头,想把那纸盒还回去。
  
  "就算我认错人了,我的狗也不会。"女人忽然低声飞快地说,"你拿着吧。"她的眼圈忽然红了,不及说完飞快地转身匆忙地跑向了身后街口的光亮里,在光线下拐了弯。
  剩下Rene独自一人,立在后巷里,惊讶地看着手里的CD。
  汽车再次驶过,借着一闪而过的光亮,Rene看见了那上面的字母--那条街离特勤处的海滨别墅只隔了一片沙滩。
  Rene想起了那个晚上,白亮亮的沙滩上,他跟Anton一起走回去,想起了沙滩上,他画了一半的心,和耳畔那若有若无的歌声。
  
  Rene惊讶地看着它。
  许久抬头看向四下,一阵秋风吹来,扫过空荡荡地街道,后巷里突然暗了许多。
  Rene心里再次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他无法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晚上,或者不久的将来,他要遇到什么?!
  
  ----------
  酒吧里,Anton再次向门外看去,Jimmy没有来。
  
  "老吉姆斯来吗?"Anton身边不远,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人正看着台上低声议论着。
  "他去年去了。"说话的比他同伴年纪要大一些。
  "哦,我忘记了,"另一个老人轻声说。
  "老霍恩前年走的。"他的同伴看着台上,似乎自言自语,"贾斯汀也是前年......"
  
  "嘘--"忽然全场响起了热烈地招呼声。
  陆续有几个老乐手上台了。
  最后一个上来的是个高个子白人,走路的时候微微有点打颤,头发胡子全白了。
  "费恩--"台下有人跟他招呼,"你快拿不动琴了吧!"
  那老头点了点头,"呵呵呵......老cooper!"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我感了个冒,刚好刚好!"他朝台下的人摆了摆手。
  有一个人上来给他摆正了椅子,把琴递到了他手里,那是一只保养很好的老吉他。
  
  Anton看向台上,两把吉他,一只贝斯,一个人坐在钢琴前,还一只萨克斯,六个人,只有两个是白人,其他都是黑人,却都已经上了年纪--可以说,他们都是耄耋的老人了。
  那几个人打了打招呼,互相询问了几声,飞快地合奏了一只曲子。
  非常短,也许只有一分半钟。
  欢快又响亮,音调上行,最后明亮的萨克斯和吊镲响亮地收住了尾。
  台上的人忽然一起大笑了起来--他们用音乐互相打了个招呼。
  台下欢呼了起来,为他们又能重聚在一起。
  
  Anton看着台上,这是他第一次看"灯影"的演出,如果不是Roger告诉他,他也许和大部分人一样,从未听说过这个乐队的名字
  但是那音乐却让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透过周围暗淡的桔红灯光留下的浓重暗影,看着台上那几个耄耋的老人,那欢快的音色却没缘由的让他伤感。
  Anton记得前次来时,看过墙上那些老照片,那上面那么多人里,只有现在台上的三个人,其他的,显然有人已经去了,有人不在照片上。
  
  音乐再次响了起来,另一位白人手里的贝斯,先走了一段低沉的行进。
  鼓沉稳地加了进来,像一个的坚实老朋友,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的朋友们,始终可以依靠。
  萨克斯低徊地跟着上了路,吉他的音色却明亮又有颗粒性,那几个经过音仿佛无意中触动Anton的心弦。
  那是一只熟悉的老Blues曲子,Anton听了出来,酒吧里刚才就在放,只是台上的演奏更灵活,更有味道。
  几个连续婉转的推弦,让周围一下子又喧哗起来。有人吹起了口哨。
  酒吧里再次沸腾了起来。
  
  一曲完了。台上静了下来。
  那个黑人吉他手,再次调了调弦。然后弹出了一串起伏的Blues音阶,随即停了下来,看向台口。
  周围静了下来。
  
  坐在台口边缘那白胡须的白人看着他完,低下头掂了掂琴颈,许久,终于按下了音阶。
  那几个婉转的音阶,似乎一下子触动了Anton灵魂深处的某个角落,他吃惊向台上看去。
  "呵--呵--呵呵--"老头自己先大笑了起来。
  周围随即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Anton知道,大家等待的演出,这会儿,真正开始了。
  
  台上热烈地演奏了起来。
  乐器们开始互相诉说,有人交替讲述自己的故事,有人相应相和。
  Anton不由自主地跟着旋律伤感或欢快起来。有一段凄楚的旋律忽然让他想起生命里最致命的悲哀,然而不及回首去想,耳畔的音乐却又忽然欢快起来,让他想起似曾相识的欢乐时光,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他很多年没听过这么好的Blues了。
  Anton向周围看去,有人热泪盈眶,有人哭了起来,嘴角边却挂着笑,连年轻人也聚精会神。
  Anton无意中向大门瞥去,忽然愣住了,在人群背后,门边不远的桌子边,他看见了Rene。
  
  Rene出乎意料地戴了只带了点颜色的近视镜,头上是只没有檐的包头帽子,遮住了头发和额头,那样子看起来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几乎再次让他认不出来,那件灰色的拉链上衣,让Rene在人群里忽然显得十分不起眼。
  此刻Rene正在周围身体的缝隙里,平静地听着音乐,没有看向台上,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眼前手里的杯子。
  
  Anton吃惊地看着,自己向周围和大门看了很多次,却竟然不知道Rene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但是他直觉地相信,周围从一开始到现在的情景,都落进了Rene眼里。
  
  Anton再次察觉出Rene对视线的敏感,因为这时,Rene抬头看向了他,无声地笑了笑。
  Anton吃惊地向他打招呼,却看见Rene向自己摆了摆手,表示他不过去了。
  Anton于是转回身,被旋律吸引着继续看向台上,他在人丛胳膊的缝隙里,看着台口那白发的耄耋白人,脚上踏着节奏专心演奏的神情,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纳闷--Rene今晚来这儿,为什么要穿这身装束?
  
  ----------
  一段高潮结束,酒吧完全沸腾了起来,Anton本能地转身,Rene的座位上已经没了人。
  Anton随即向门口看去,刚好看见Rene浅灰色的背影,正分开门前的人群,独自走向酒吧外深沉的夜色。
  
  酒吧里,灯醇酒酽。
  "灯影"的即兴演出,比以前Anton听说的更加热烈而感人。
  "Anton!Anton--"Roger再次拉扯着Anton跟他说话。
  这个晚上,Roger话很多,喝了不少酒。他不停地问着老朋友的情况,对底特律的自己,却很少提起。
  
  一个多小时后,乐队休息时,Anton和Roger几个人终于向外走去。
  他们在酒吧的后巷里分手道别。
  
  "Anton!我们可能马上结婚!"道别后,Roger忽然回来,扯住了Anton的胳膊,他一手按在Anton的肩膀上,紧贴着他的身体,在Anton耳朵边耳语道,"我们可能马上结婚!"
  Anton向对面Roger的车上看去,Joyce正笑着注视着他们。
  
  "......这么快!"Anton本能地吃了一惊,惊讶地看看眼前的人,"......你不是开玩笑吧?"
  "绝对不是!"Roger认真地说,瞪圆了眼睛,兴奋的神色在夜色中熠熠闪光,"我跟Joyce商量过了,速战速决,回底特律之前就结婚!"
  Roger拍了拍Anton的肩膀,匆匆朝向自己的车上走去。几步外,Anton看见他又回身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在他身后的车上,Joyce正大笑等着他。Anton看着Roger上了车,他们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我晕死,这章竟然丢了一段!
  刚才上才发现......那天来回折腾贴来贴去竟然折腾丢了......我哭死!只好重写了一边。
  应该有童鞋那天看见过这段吧?)
  
  ************************
  周末,Anton和Rene按照地址,赶到扬克斯,见到了尼奥在孤儿院时,照看过他的老管理员。
第 130 章
  宾州荒野上那所孤儿院的管理员,如约寄来了老管理员的电话。
  几次电话联系,终于把Anton和Rene送到了老管理员家里。
  
  "不,没有档案,只有脑子,记在脑子里。"老管理员年逾七十,颤抖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转向了壁橱后面,"档案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号码和特点......"她的声音从打开的壁橱门后传过来。
  
  Anton打量向周围,这间屋子已经相当破旧,空气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角落的霉味,放了太久的食品味,混和着老人身体的气味,在将近中午的阳光照射下一起散发开来。
  老人自己已经习惯,却让突然到来的人一时喘不过气来。
  
  "名字,名字也不重要,很多人改过名。甚至改过几次名......"老人从柜子里摸出了一只茶壶,几只茶杯,喃喃自语着,走到了两人面前,个子很矮小。
  "尼奥......不不,我不知道这个名字......"她看着Anton手里的照片,那里有尼奥成年后的照片,还有Anton根据自己的资料,在电脑里复原模拟的尼奥少年时的图像。
  
  "是的,是的,这张我见过......"老管理员抓过了那张少年的图像,布满皱褶和老年斑的手在颤抖,"小艾迪,是他......我我应该有一张他小时候的合影......"她思索着向周围看去,"比这张照得好......我......记不得在哪里了。"
  
  "能给我们讲讲他小时候的事吗?"Anton问。
  "......艾迪,调皮的孩子......很聪明,有两个好哥哥。"
  Anton和Rene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她说的确实是尼奥吗?
  
  "嗯......对,他们是三兄弟,很少见的三兄弟,感情很好......"老人想了起来,"他的一个哥哥总是保护他,跟很多人打过架......嗯,很厉害,他们没人能打过他......"Anton和Rene听明白,她指的是尼奥的一个哥哥。
  "......他们的大哥哥很聪明......很有主意,成绩也很好......他们都听他的,他有个外号......"
  她思忖起来,"叫什么来的?......我好像记不起来了......"
  "'先知'--是这个吗?"Anton插进来问道。
  老人拍了下脑门,"对对......他的成绩太好,后来进了一所好学校......我记得,我该记得的,这三兄弟......"她陷入了沉思。
  
  "你们跟他们是一起的吗?"老人忽然仰起头问道,看看Anton又看看他身后的Rene。
  "谁?"Anton纳闷。
  "有人来问过,问过这三兄弟......也带了张照片......跟你这差不多,"她指了指Anton的手里,"没有我那张好......"她颤抖着继续说下去,"我那时......给他们看了我的照片......现在,现在我找不到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Anton压下心中的惊讶。难怪她刚才看见那照片时,用的词是"见过"。
  "有......一两年了吧?"老人想了一下。
  "你们跟他们一样很好......"她拍了拍桌子上的礼物,声音依然很虚弱,满意地笑了起来,"谢谢!"
  "他们还给我带来了这些,"她拍了拍那只茶具,那是只有花纹的锡壶,"帮我修上了窗户。"
  几个人一起向窗子看去。
  
  "他们有没说是什么人?"Anton问。
  "他们说是尼奥的朋友......还是同学......我记不得了。"老人吃力地想了想,"但是我不记得以前的学生里,有他们了......时间太久了......不过他们,显然都是好小伙。"
  "你们也是......" 许久她看了看俩人,忽然想了起来,"哦,你们是警察......是,是小艾迪出了什么事吗?"
  Anton和Rene交换了一下神色。
  
  他们留下了联系方式离开了。
  "照片......找到了,我也给你们看一下。"老人最后说。
  
  走出房间时,Anton最后回头看了眼。
  正午的阳光,从窗户射进来,把屋子里照得通亮。
  房间里的老家具,被老人抚摸了多年,在屋子独特的空气里浸润太久,仿佛已经跟老人浑然一体,在阳光下散发着同样的气息,反射着古旧的光泽。
  老人坐在桌边那把椅子上陷入了喃喃自语。
  
  回来一路,Anton沉默不语。
  上一次从宾州回来后,他查过了那个孤儿院慈善机构的情况,但是他无法从系统里查到任何文字材料。
  Anton反复想着那老管理员话--他记得Danny跟他说过,那个外号叫"先知"穿灰西装的家伙每次带着任务来,以前交给尼奥,后来由火狐再交给Danny。
  那么,他们就是尼奥的兄弟吗?显然是他们救走了尼奥,但是他们把他藏到了哪儿呢?
  或许是国外,或许更本没有出国--Anton想到他电脑里那张网上一闪而逝的照片--那照片为什么要出现?外逃的嫌犯很多,为什么单单出现的是尼奥呢?
  
  究竟谁是那个"先知"呢?
  火狐又在哪儿呢?
  他们在哪能找到这两个人,找到尼奥?
  又是谁,先于他们,跟他们一样在茫茫人海里搜索着尼奥的踪迹?
  又或者,老管理员根本记错了人?"艾迪"并不是尼奥?但是特勤处的软件,据说有百分之99的复原率。
  
  Anton再次想起了每隔几天的晚上,他跟Rene在那顶楼上监视的工厂......那里,还剩下他最后的线索。
  
  *************
  两天后,Roger结婚第二天的午夜,Anton的儿子,一个大块头的漂亮宝宝响亮地来到了世界上。
  
  Rene跟Anton再次私下见面是大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那个晚上,Rene在那幢旧居民楼旁的三岔路口等Anton。
  过了时间,Anton依然没有消息。
  这一天,又白等了--Rene想,Anton大概又不能抽身出来了。他只能静静地等待。
  半个月来,这间顶层,成了他一个人坚守的岗位。
  而在那以前,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从交错来值班就变成了双进双出。
  
  风"嗖嗖"地吹过来,一时让他分外孤独。
  Rene竖起了衣领,纽约好像一夜之间进入了初冬。
  
  一阵歌声飘来,对面的街角边,那个披着头发的黑人女歌手还在那里唱歌。
  她弹着吉他,自己脚下踩着踩锤为歌声伴奏着。旁边放了只音箱。
  Rene走过去,再次把钱放进她的帽子里。
  
  他就站在那旁边听了起来。
  那歌手因为有了听众神情很愉快,她调了调弦,为他再次唱起来,使劲地拍打琴箱,打出闷钝的节奏,重重响在俩人心上。
  凄厉的歌声飘洒在风中。
  周围没有行人停下来。
  
  就在她唱到Soulmate时,Rene听到了背后的喊声。
  对面的路口边,另一只黑色的人影出现了。
  
  Rene在歌声中,迎了上去。
  "你儿子怎么样了?"
  "睡着了!"
  "这么说,你现在是爸爸了!"Rene在Anton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真不错!"那是他在Anton的儿子出生后,第一次见到Anton。
  
  他们一起向自己的那栋楼走去。
  "你真该去看看他。个儿个真够大的。"Anton笑起来。
  一瞬间,Rene有点尴尬,想起特勤处那些Anton和Susan复合的传言,不知道Anton接下来会怎样做。
  
  然而,只是到了阴影里,他们便疯狂地吻了起来。
  Rene完全闭上了眼睛,抚摸着Anton的身体,像第一次那样,彼此急切地抚摸着对方,跌跌撞撞地进了顶层的房间。
  
  -----------
  他们只来得及打开电脑监视系统,谁都顾不上去看,就大干了起来。
  许久之后,Anton仰面躺在床上,Rene再次埋头在他腿间卖力地安慰着他,直到Anton终于昏昏睡去。
  
  Rene一个人洗了澡回来,重新盯在电脑前。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Rene看着桌上电脑边翻开的拍纸簿。那是Anton刚才留下来的。
  Rene看了两眼,不由自主地翻动起拍纸簿,前后看着却不禁笑了起来--那一页的前后,有的上面记着各类要买的东西:奶瓶奶粉,帮宝适,婴儿润肤露,它们的牌子,甚至比较着各自的优缺点,记着他周围的人不同的评价。有的上,则记满了时间:几点要喂奶,几点要抱起来;或者是照看宝宝的注意事项。
  Rene又把本子翻回了刚才那页,再次笑了出来--那一页上,词儿不多,墨水却分了几个颜色,显然,新科爸爸是在忙活婴儿的间隙,忙里偷闲地琢磨这案子。
  
  那页上写的,大部分只是人的名字,用线条连接了起来。
  其中火狐的名字边有几条线连着不同的人名。
  "先知"因为身份不名,绰号边加上了X。在它的旁边,一条线连到一个硕大的Z上,Rene看明白,那指的就是他们背后的大Boss。
  拍纸簿的左上角上,写了一个很大单词"工厂",外面画了两道圈,旁边打上了一个问号。
  左下角上还写了几个名字,旁边也画着问号。
  
  
  (图太丑,在word上画的,汗!)
  
  Rene看着那纸条,他明白,Will已经死了,所以Anton在他的名字上加了个括号。
  Will曾经跟科林斯黑帮之间有牵连,又被火狐的光头助理介绍,为火狐和那个神秘的X"先知"传递过信息。
  他们的监视中记录过,大西洋城时见过的火狐光头助理来过工厂,再次串联起了雇佣军跟科林斯可能有某种关系。
  但是最核心的关键则是那个X先知。
  而背后的Z,毫无疑问,通过他的"X"控制着雇佣军和火狐、尼奥一伙人。
  Anton在尼奥和Z之间画了条虚线,写了"保护"两个字,旁边打上了问号。显然是这个神秘的Z和X,为尼奥逍遥法外一直至今提供了保护伞。
  至于科林斯一伙和X之间有没有更多的联系,现在却还看不不出来。
  
  在纸条的右下角,还写上了一个Anton同学的名字,white。Rene知道那是个FBI警官,显然Anton又想起了他的老朋友,有问题要去找那个人。
  Rene默不作声地看着手里的纸,或者说,看着Anton的思路,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Anton在朦胧中醒转,察觉出,有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在打着电话,他循声看去,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
  顶层的房间太小,让他隐约能听到声音。
  
  "不,他不知道。"意识清醒时,他察觉出刚才听到的是这两句。
  Anton从朦胧中醒来,起来抓向桌上的杯子,看见自己的本子已经给合起来,转了个个,放在了他的电话边。
  厨房那边Jimmy没了动静,只有电话里一个男声在说着什么。
  
  "Jimmy......"他向厨房走去,"你不睡觉吗?这么晚给谁打电话?"
  "那就这样吧,拜--"那边Rene已经挂了电话走过来,不等他话说完,Rene已经迎面揽住了他,"欧文。"Rene低声说。
  两人赤裸的胳膊贴在一起,Rene滚热的吻立刻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把他从头到脚淹没。
  他们于是就在那间顶层房间里,像第一个晚上那样,温存了一整夜。
  
  ***************
  第二天早晨,他们分头去双子座的路上,Anton听说了消息,纽约最大的同性恋俱乐部--被查封了。
  俱乐部前任老板昆汀的两个助手死在同一个晚上,纽约警察,FBI分别接到匿名报案,突击赶到时,俱乐部深处,一间VIP小房间内,发现大量毒品,现场发生冲突时,一名男妓自杀。
  Anton和Rene之所以一早就能接到这个电话,是因为那俱乐部已经由科林斯手下经营多年,成为同性色情娱乐业的一道标杆。几十年来,科林斯一伙更借其背后的种种服务,与纽约社会方方面面、上上下下、结下了纵横交错的关系。
  今年以前,俱乐部由科林斯一伙的嫡系昆汀坐镇,昆汀一死,科恩接手以来,俱乐部一直不太平,杀手纵横街头虐杀,大火,俱乐部摇钱树Miranda失踪,发现毒品、枪击警察,多次事件后,俱乐部内忧外患,现在事情再次闹大。
  以前的多次事件,俱乐部虽然得以无恙,却应该说早已经危如累卵,此次最后一击,消息全面曝光,惊动司法高层,科恩再大的能量,也保不了俱乐部眼前的查封一劫了。
  
  俱乐部封锁的消息在当天晚间电视新闻播出。
  震动黑道和同性恋圈。
  
  全纽约警察黑帮,拭目以待,要看科林斯如何动作。
  科林斯二十多年不曾露面,几个亲生儿子后来也渐少消息,科林斯帮派却依然借其手下,牢牢控制纽约和东部黑道。
  很多人认为此事一发,全美黑道将借此试探出科林斯现在的真正实力。
  老科林斯还坚持不露面吗?
  
  "他们是怎么死的?"Anton接到Rene的电话,"能帮我跟伊恩打听打听细节吗?"
  Anton让Rene自己去找伊恩。
  "我......去问这个不太合适......"Rene。Anton和Rene都没有真正对伊恩他们介绍过Rene,Anton只说是自己的朋友,警察,自己人。而Anton的朋友、以前的同事们,因为Anton这句话,并没有一个人细问过。
  
  "我问问看。"Anton挂了电话。
  Rene为什么对这个案子又感兴趣呢?Anton摇摇头,Rene有时候的兴趣和顾虑,都有些古怪。但是他顾不上去想,电话又再次叫了起来。
  毫无疑问,他今天会相当忙。
  
  他在双子座前停下车,仰头看了看天,阴得厉害。
  中午时分,双子座外,开始有零星的雪花飘落了下来。
  
第 131 章
  那年冬天格外早。
  11月中旬,纽约落了雪。
  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一天一夜。
  
  
  Rene穿了身黑风衣,手插在衣袋里,再次在拐角边等Anton。
  那是他们从扬克斯老管理员那儿回来后,第二次去那顶楼。
  
  俱乐部被封掉了,街道上忽然显得冷冷清清,行人分外少。
  Rene向对面看去,那歌手似乎跟平时有点不同。
  还是那首Soulmate,依然凄厉的歌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路口,把雪后的街道显得更加寂静。
  
  哪儿不对呢?Rene纳闷地看看,他说不出来。
  不远处,一个老流浪汉,正躬身走过街口。
  Rene扭头看看那人,再转回头,看向Anton到来的方向。
  周围依然一片寂静,没有行人。
  太静了!
  Rene知道Anton就要来到了。
  
  他再次看向那歌手,然后回头看那流浪汉。
  街口上,Anton出现了。
  
  就在那时,Rene依稀听见空气中,不知是哪里,传来一丝金属细微的撞击声。
  
  刹那之间,Rene忽然醒悟过来,一阵寒意霎时电流般掠过全身。
  "危险!"他全力大喊出来,一边急忙向对面的人挥手,一边伸手到衣服里摸枪,向最近的墙边靠去。
  顷刻间,周围天崩地裂般轰响起来,弹片飞花碎玉般四散倾泻开来,打破了夜晚街道的寂静。
  
  ******
  刹那间,原本空荡荡的街头,四下里凭空现出了无数黑色外套的人,从窗口、街道、停在的路边车里同时开了火。
  
  那原本低着头的歌手猛地掀起头发,大口径的枪口,对着Anton瞄了过来,竟换成了另一个人。
  "不!"Rene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一连几枪压下他旁边汽车后、垃圾筒背后的袭击者,跑了一个斜角去接应对面的Anton,翻滚着扑倒在街对面的墙角下。
  
  Rene和Anton互相掩护,终于靠到楼下。
  "上楼!"Rene拉着Anton向楼里退。
  Anton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上楼是自寻死路,但是看见Rene凛冽的神情,心里一动,俩人退进了楼口,马上飞奔顶层。
  
  冲进房间,Anton看见Rene直奔洗手间。
  廊道边,他自己倚在房门边,接连打倒了两个楼梯上摸上来的匪徒。
  
  他回过头,Rene一脚踹掉了马桶后的墙壁,拔出了一捆乌黑的东西。
  "接着!"Rene把手里一只东西扔给他,Anton大吃一惊,那是一只M4突击步枪。
  Anton再次开枪向楼下扫去。身后Rene接着砸开了头顶的吊顶,取下了另一只乌黑的家伙,"窗户!"他示意Anton,俩人直冲窗前,砸开了玻璃。
  楼背后的窗下已经能够看见人, Rene接连几只手雷掷下去,趁着烟雾,手里的强锚钩随即发射了出去。
  "走!"他把一只吊柄塞进Anton手里,"快"俩人一前一后,从顶楼直接滑向对面矮了两层的楼顶。
  俩人在空中背向,互相掩护,向地面和周围楼上的火力点射击着。
  
  Anton 背部一着地,马上缩身回头,刚好看见地上一辆车背后,一只火箭筒发射出来擦着Rene身边打进了他们背后的房间。
  Anton眼看着那火箭筒闪电般钻进窗口,在他们那房间里轰然炸开,眨眼间把房间完全炸成了齑粉,而那房子的外墙和隔壁的几间却完好无损。一瞬间,Anton心里倒抽了口冷气,那定点穿墙爆炸让他想起了美军海外军事行动的装备--对方的来头不小,至少武器装备的级别绝对不低。
  
  空中,锚绳顷刻间失去了一头的力量,Rene已经快要落下,眨眼就向地上栽过去,Anton一边向侧面的楼顶开着枪,一边飞奔过去,一手猛拉锚绳,让Rene及时落到了顶层边缘,双手抓住墙体,猛一纵身重又越上了屋顶。
  
  他们立刻在屋顶上飞奔起来。
  "快走!"Rene不停地在Anton背后喊道,"2点钟那栋,快!"Rene大喊着指示方向。
  Anton加快步伐,在这栋楼边缘奔跑中纵身一跃,从空中跃过了几米宽的间隙,到了紧邻再矮了一层的楼上,楼顶的雪沫在他们警靴飞溅起来。
  他们飞快顺着那栋楼的防火梯滑了下去。
  
  整个附近的街道上除了致命的枪声,依然没有任何人声、车声。
  只有三岔路边那只音箱,那死去的歌手孤独的歌声,高亢地在冷冷的街道上空回荡。
  
  "在那边,在那边!"
  雪地上,再次子弹四溅。
  那歌声的调子越来越高亢凄厉,持续不断,回荡在凛冽的街道上。
  
  爆炸再次响起,一片硝烟。
  
  *******
  医院里,Rene手里还抓着枪,"特勤处警察!"他一边大声喊出了自己的身份,一边疯狂地喊着医生,看着靠在身上Anton半身的鲜血。
  他们身上、靴子上,雪已经化成了泥浆,和身上的血迹混合在一起。
  
  "挺住,Anton!不会有事的!"Rene大喊着,听见自己的声音让他更冷静了些。
  护士和医生、保安大力把他们分开。
  "你也要处理一下......"但是Rene把说话那医生推开了,他一边脱衣服,接过护士的消毒液,一边紧跟着奔向急诊室,两个来照看他的护士医生奔跑着跟在他背后。
  
  他们刚才在拐角边,遇到了第二次爆炸,混乱中,子弹打进了落在后面掩护的Rene肩膀,气浪把他掀了起来。
  Anton双手开枪打退了追上来的人,眼看对方的手雷向Rene落下,Anotn扑过去刚好来得及推开了Rene。
  
  *******
  "他妈的你的血可真多!"病房里,Rene说。他只穿着背心,露着结实的肩膀,一只上缠上了绷带,"吓死我了!"
  
  Anton躺在床上,一只腿上打了石膏,他笑着晃了下头,"我死了你还有你的Lorry,还有Alex,还有Sam,还有那个鬼Tom......"
  Rene 忽然不再说话,只是幽深注视着他。
  "他们跟我没有关系。"许久,他轻声说,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凑了上来,注视着Anton。
  "靠,你别他妈的这样看我!"那眼神忽然让Anton尴尬起来--像一个女人似的被另一男人那样看着,他可不习惯。
  Rene眼神一闪,忽然狡黠一笑,"你腿断了我一点不担心,"他瞄了眼Anton的下身,"我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你这里没事儿,我就放心了。"他伸手按到了Anton腿间。
  
  "滚!"Anton用好的一脚踢到了Rene身上。
  
  俩人没有谈到那伙匪徒,然而俩人都异常清楚,科林斯那伙人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
  Rene当天让Owen把Anton转到了离双子座最近的医院,安排了几组警察给Anton24小时值班。直到一周后Anton出院。
  
  那天早晨,Rene开车把Anton送回家里。Anton拄了一条拐杖。
  Rene看着他下车,上台阶。
  "要多久?"他忍不住问,指指拐杖。
  "很快。我现在就用不着,不过医生说这几天要减轻左腿的压力。"Anton瞥了他一眼。
  Rene看着他笑。
  
  "你笑什么?"
  "你这样子像个战场上回来的英雄似的......"Rene笑着说。
  Anton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的英雄......"Rene自己放柔和了声音,轻声说,缠绵地看向Anton。
  
  又来了!Anton头痛得想。
  "你再这么色迷迷地盯着我--"他脱口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我就明年这时候再插你!"
  
  "......呃......"这话让Rene立刻收回了眼神。
  "不过我还有一个念头......"Rene看看他,欲言又止。
  "什么?"Anton警觉地问。
  "我能抱你上去吗?"他退后了一步,小心地说出来。
  
  "那你试试?"Anton转过身来。
  "哇喔!"Rene看见Anton真的转身等着他,立刻欢喜地冲了上去--但是还没靠近,腰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拐杖。
  "嗷!"Rene叫着躲开了第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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