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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 by 香龙血树

_28 香龙血树(现代)
  "#&¥¥%#!#&¥¥%#!......#&¥¥%#!#&¥¥%#"
  "月亮的圆缺,能够看见。
  命运的齿轮如何旋转,却无法预知。
  万能的大神啊!"
  --Rene听不懂,不知道此刻那印第安巫师口中的大意。如果Rene能听懂,Rene会知道那是在呼唤逝去的灵魂。
  Rene感到地板轻轻颤动了起来,屋子里似乎同时传来雷鸣震震。
  他不会知道,美洲大陆上成千上万的印第安亡灵,正奔腾而来。
  
  "你有一次婚姻......"混乱的字符中,Rene似乎依稀听到了这样的字眼,他一笑置之,怎么可能,显然是不会有的。
  
  "卑微......尘土"模糊中他再次听到了那印第安人口中的几个英语单词。
  Rene再次低头,他在头骨上看见了无边的水,泥沼一样浑浊黑暗的水在泛滥,然后看见了一座桥模糊的影子!达拉斯吗?那是达拉斯吗!他惊讶的认了出来。
  
  "黑暗的......束缚--但是为什么又会有......那惊人的是......权力?"Rene听见巫师诡异的问句,惊讶的抬头,看见那巫师满脸震惊!
  壁炉里,劈啪一声爆裂,一股火焰正直奔俩人扑来,一直要扑到俩人身上。
  巫师和Rene同时躬身跳开。
  巫师的口中已经换了咻咻的喘息声。
  Rene转头再看那头骨,他震惊地只来得及看见一只模糊的影子,竟像是那栋为世人熟悉的白色圆顶房子,他甚至能辨认出那爱奥尼亚式的廊柱,顶端飘荡的旗帜,接着他认出黑色的护卫车队,正从那房子前经过!
  
  就在此时,耳畔传来一声爆炸般的巨响,那壁炉烧了起来,
  那巫师放下了一切,慌忙过去救火,但是那壁炉却越烧越猛,巫师只能退回来,眼看那壁炉一阵剧烈的燃烧,火焰直达天花板,几秒钟后,竟突然熄灭了,眨眼间,那红红的火焰全部化成了灰烬,在壁炉里上空刷刷的飘散下来。
  Rene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而那巫师也转过来惊异地看着他。
  
  屋子里沉默了许久。
  许久,Rene再度听到了那印第安人的英语,那单词,从那厚厚的嘴唇里缓慢地吐出来,微微有些怪异。
  
  "你需要我给你一个符咒吗?能够规避祸患,并不需要多少钱。"
  一阵风从不知何处吹来,Rene仿佛清醒了许多,"不需要了,谢谢。"他说,礼貌的点头,准备离开。
  
  但是那印第安人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手指重重地掐在他的胳膊上。
  Rene惊讶的抬头看去,那印第安巫师的脸离自己近在咫尺。
  
  "年轻人,我最后再提醒您一句。"他听见了那巫师沙哑的声音,"你的星座正在上升,你在顺利上升,但是你的感情却不如意......你身边的人,那个跟你在一起的人,他身上有不好的问题,会把不好的东西带到你身上......他会给你带来麻烦。"
  那声音如此低沉迫近,Rene心里咯噔一寒,那话放佛正触到他的痛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大西洋城的子弹、地下拳击室那封闭的屋子,还有马萨诸塞那个警察宽大的家里,那只埃及的雕像,那个拿着红酒走远的背影;还有那杀手。。
  Rene的心里一阵烦乱,抬眼看过去,那巫师空洞的眼睛正对着自己。
  
  Rene强自平静下来,看着那巫师微笑。
  那巫师看了看他,缓缓地在他耳边低低地说,"放弃,找更好的机会。"
  Rene依然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巫师,慢慢露出微笑,他开了口。
  
  "他能有多少问题,能带来多少麻烦?"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带着不感兴趣的冷淡。
  
  巫师诧异地看了看他。
  Rene继续轻轻地说出,每个词却异常清晰,"有多少,我背多少。"他继续微笑,注视着那巫师,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熄灭的壁炉里,一簇火焰突然在灰烬下"忽"地跃了起来,卷起几片表面的余烬,在空气里袅袅散开。
  
  巫师疑惑地向Rene身边的桌上瞥了一眼,惶惑了,"年轻人,你真的不需要一个符咒吗?"
  Rene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见他身边桌上的头骨再次亮了起来,
  "不,我不需要,"他不容置疑地说道,"谢谢!"他严肃起脸色,果断地向外走去。
  
  "先生,您愿意为印第安保留地建设捐一点钱吗?" Rene飞快的穿过大厅时,耳边一个声音说。
  他扭头看见一个年轻的印第安男孩在那里,手里有一只大托盘,里面已经放了几张大面额的钞票,远远的一道门后,有几个印第安人在门缝后注视着他。
  Rene摸出一张同样面值的钞票,他把那钱放在那盘子里,飞快地向外面走去。
  临出门前,他再次回头看了眼大厅尽头墙上那幅印第安武士的画,那幅画跟刚才那巫师房间里的一摸一样,他不及多想便穿出黑暗,重新走进了下午集市的阳光里。
  
  Rene走出几步,回头向刚才出来的房子看去,他惊讶的看见,门前的帐篷已经去掉了,露出了那房子的本来面目,那是一栋黑色的大门,墙上贴了一个大字Draco,旁边画了一条龙。门边有支切诺基人的药铺,卖着印第安人的感冒药。
  或许只是骗术,在骗钱而已,Rene想,他不知道。
  
  他继而有点惊讶的发觉,自己手里依然抓着那罐可乐。
  Rene晃晃罐子,随便喝了一口,却突然发觉味道有点异样,他诧异的看看它,把它丢进了垃圾箱,
  或者也许是可乐里有什么东西,让他产生了幻觉?
  
  Rene又想起了墙上那幅武士的画,那是谁呢?他摇摇头,抖了抖衬衫--原来自己在刚才那样阴凉的环境里,却出了汗--大步向集市外走去。
  
  Rene不懂印第安文化,如果他多懂一些印第安文化,他还会知道,那幅画上--是印第安人的大神。
  
  Rene飞快走出集市,走到车里,带上车门,给Anton打电话。
  但是半天都没有人接起电话,Rene把手机扔在一边,等在车里,呆呆地望着远处集市上纷乱的人群。
  许久,手机"嘀嘟"轻轻一响,Rene伸手摸过来,屏幕上却是一条Anton的短信,"你开车先回。我有点事,晚点回去。"
  
  ************************************
  Rene回到房子里,坐了一会儿,很快感到异常疲倦,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Anton回来时,Rene刚刚醒来。
  屋子里已经凉爽了下来。风吹起了黄昏的窗帘。
  
  "睡着了?"Anton兴致勃勃地走过来,手里提着两只布袋,来到Rene面前,他摸了摸Rene的头,"你什么都没买?"
  "没有,"Rene笑起来,看到了Anton手里的布袋,鼓起了眼睛,"你买了什么?!"
  
  "跟他们聊完,我又逛了逛。"Anton笑着把袋子递到Rene眼前,"给你的。"
  
  "喔!给我的?!"Rene惊喜地坐起来,抱住袋子。
  Anton笑着瞧着Rene,把第一只口袋从Rene手里抽出来,解开袋口,在Rene面前的桌子上一倒,"弥补你缺失的童年。"他笑着说。
  
  "喔!我的上帝!"Rene大声叫了出来,抬起头,兴奋地睁圆了眼睛,瞪着Anton。
  桌子上是一只手工制作的铁皮灰狗玩具汽车,涂上了蓝白漆,甚至画上了那只灰狗的标志,里面有方向盘,下面有胶皮轮子,显得古朴笨拙又十分漂亮,显然曾是某个印第安人给孩子精心制作的礼物。
  Rene用手一推,那汽车在桌子上轻盈地走了起来。
  "嗨!我简直太爱你了!"Rene大叫起来。
  
  "别急,还有呢!"Anton胸有成竹地微笑,把第二只口袋抖开。
  "喔!!!!!!"Rene跳了起来。
  "我把好的全买了!"Anton笑着说。
  "太漂亮了!"Rene大叫起来,激动万分!
  那是无数手工制作的木头小士兵,留着各式各样的头发,穿着殖民地时代的独立军服,蹬着漂亮的靴子。
  
  Rene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兴致勃勃忙着摆弄那些小兵。
  他数了数,一共有17只小兵,每只一个姿势,有的拿着刺刀,有的站的笔直在行礼,有的拿着斧子似乎在劈柴,有一个背着枪在走路,有一个在刺杀,有一只单膝跪在地上在射击。小兵里有的留的漂亮鬓角,有的蓄着小胡子,能看出当初曾经被精心地涂过漆,现在有的地方已经磨旧,但是依然很漂亮。
  
  "每个小孩子都该有这样的汽车和小兵的!"Anton故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但是Rene已经高兴得顾不上他的调侃,他把它们放在窗台上,排成了一排。
  "他们像你!"Rene大笑起来,"这个最像你!" 他挑出一只,摆在最前面当队长,"哈哈!我喜欢!"
  
  "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Rene说。
  "别说得太早,这辈子还长。"
  "恩,目前为止。"Rene点点头。在他不愿想起的时代,或许,他也收到过别的礼物,但是那一些--在这么多年过去以后,在经历那么多事情之后--跟眼前这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是记忆里无比美妙的一天,多年以后,俩人都将清晰记得。
第 91 章
  黄昏的微雨,给初夏的夜晚带来突如其来的凉爽。
  
  卧室里,Anton刚刚甩掉衬衫,Rene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恩......To......你不穿衣服太好看了......" Rene热切地说着,手一直从他肩膀上摸下去,贪恋地捏着他的胸口,唇舌已经贴上来,吻着他结实饱满的胸肌。
  Anton躲了一下,Rene炽烈的欲望,有时让他别扭,但是很快便难以抗拒--Rene的手已经沿着Anton的胸口往下摸去,随即埋下头去,火热地舔吮起他的每一寸肌肤。
  
  "......我爱你,Tony......"床上,Rene压在Anton身上,喘息着抚摸着他,扭动了腰,摩擦着两人的下体,伸手去摸润滑剂。
  
  但是Anton猛然翻身把Rene压在身下,对着他的唇狠狠吻下去,舌头一直粗暴地探进来。
  
  Rene顺从地张开了嘴,情不自禁地呻吟出来,Anton的唇比平时更厚重更有力,湿漉漉地滚烫,像要把他完全吞没似的,凶悍地碾压玩弄他着唇舌。
  Rene一下子全身都热了起来,他一下子便领悟到了Anton热烈的欲望,用最后一点清醒回应着他,温顺地吸吮他伸到口里的舌头,舔着他的唇。
  两人的舌反复地纠缠着,粘稠的液体像海水包裹了他的唇角。
  
  Rene的耳畔只剩下另一个男人猎豹样的喘息,浓重的气味,挥洒的汗水。
  他的意识在一浪一浪波涛般的热吻下,彻底倒塌了。跟最初一样,那人强悍的力量,像巨大的黑夜一样诱惑着他,让他明明感觉危险却想顺从。他完全闭上了眼睛,放纵自己彻底堕向欲望的海底,口里发出了热烈的呻吟和哀求,"嗯......",期待着被重重毁灭。
  迷乱里,Rene紧张的喘息着,一边害怕地皱紧了眉, 一边却分开了腿,颤抖着挺起臀,扭动了腰,急切地伸出手去,胡乱地摸索那火烫的坚硬,抚摸着,引导着那顶着自己的粗大阳物。
  
  "上来!"可是Anton拉起了他。
  Rene跨上来,Anton看着他全坐了下去,伸手拉住他的脖颈,猛地把Rene的身体带弯,伏在自己胸前,下面狠狠一顶。
  "嗯......"Rene刚刚来得及大声呻吟出来,Anton已经在他耳畔低声耳语,火热的唇就贴在他耳唇边,空气一直吹进耳畔,引起一阵战栗。
  "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淫荡......"Anton在他耳畔说。
  
  大厅里,风吹起了落地窗帘,卧室里传来迷乱跌宕的呻吟。
  "Tony......我爱你......嗯......啊!"
  窗台上的小木头士兵们齐齐地挪开了视线,静静地守着大厅里舒适的沙发和高大的绿植。
  
  ************************************
  接下来的一周,两个人几乎没有机会私下见面。
  Anton回来的第二周,就被特勤处的案子压得透不过来,纽约科林斯的地盘接连出了几个事情,但是科林斯家依然没有露面,一时黑道众说纷纭。
  Rene却在波士顿安纳波利斯等地穿梭,忙于东部几个州之间的防恐警务交流会议,几天后,才有时间重新下到17层。
  
  Anton不在,Owen去培训了,办公室里只有几个人,却很热闹,出差很久的Roger回来了,几个人正兴致勃勃地围住他聊天。
  Rene见到Roger才想起他借调到底特律去了,所以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了。
  Rene打了个招呼,就去跟代替Owen的行政警官交待事情,忽然大办公室另一端的几句话意外地飘进了耳朵--
  "我当然得赶回来!我得提前作个合身的礼服!"Roger的语调高亢兴奋,从人群里突然显得意外清晰。
  "他结婚肯定是我当伴郎,那还用说!"
  
  听见这话,不知道为什么Rene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谁结婚?"于是他在行政的桌子边抬起了头,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顺手抓过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了。
  "Anton周末结婚啊!还没通知你?"办公室那端高亢的话语再次远远掷来。
  
  刹那间,仿佛一记重拳迎面呼啸而来,但是Rene依然镇静,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还不知道,我刚回来。" 他温和笑了笑。
  "你来吗?"对面几个人停下来,期待地看着他。
  Rene再次笑了笑,假装看了下手里的活页夹,那掩饰的动作于是在别人眼里分外地冷淡,"看时间,到时候再说吧!"
  对面几个警察看着他,没有再说话,有人偷偷撇了下嘴。
  他于是再次勉强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第 92 章
  Rene一路保持挺拔的姿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轻轻地关上门,小心翼翼,就好像那门万分脆弱,稍一用力就会化为齑粉。
  他停在门边,手扶在门上,呆呆地盯了那门半晌,终于觉得万分疲惫,缓步移向自己座位。
  
  面前的活页夹翻开又"啪"得合上,Rene一手挡在嘴下,呆呆地看着地板,许久,狠狠揉了揉脸,终于,额头贴在掌心里,半晌没有再动作。
  
  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那人迟早要结婚--无论是从那天你无意中看见他和那女人走在一起、从那天Jason博士问到那个女人......你不是心里早有准备吗?
  
  但是你从一开始就贪恋他的身体......
  于是Rene一点点的回首过往:
  从一开始,他发现那个酒吧里的男人竟然是特勤处的警察,他就准备好了面对各种可能--如果那人背后去说,去宣扬,或者跟什么人搞什么小动作,他都只能面对--但是那个男人没有。
  
  然后看见那人办案,他更加知道那个人可以信任--就像那个晚上,在俱乐部里,他坐到自己身边,手放在自己身上,注视着自己--他知道那人一定是从夜里来,或者跟夜有关,因为那人身上披满了夜的颜色,目光赤裸裸充满挑逗--可是他看着那双眼睛,却无法抗拒。他那会儿就以为那人是个黑帮律师什么的,那双眼睛让他想试试去信赖。
  --又或者像那第二次的事后,那人告诉自己"遇到问题去找他",那人依然可以信任。
  
  但是,那人却是个警察。
  "妈的,他该想到的"--那天在会议室里,第一眼在警察中看见那人,他就在心里偷偷骂自己。
  于是他已经决心疏远那个警察,但是他每天在办公室看见那人,看见那高大的身躯,便没法抗拒--夜里他更会想着他--于是他尾随着他,喜欢他的气味,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他,于是他便一点点沦陷。
  但是他不敢奢望。
  
  他更怕过,当出了郑焕龙的事--如果那人最终把他在那个顶楼房间里说的那些事、过去的事、Sam的事、斯特林奇的事,都说出去,他也只能去面对各种局面,或者那人的裁定--但是,那男人也没有说。他对此充满感激。
  于是在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枪战、拳击、杀手,那些生与死之后,他开始抱有希望。
  
  他想起那房子,甚至想起那人买给他的礼物......
  于是,他知道自己那些都可以不在乎--婚姻、看法,黑与白,他都让他们滚蛋--至少他们可以厮混在一起--他可以去"偷"的,他只要那些偷来的时刻就够了!
  --只要上帝肯给他机会去偷......
  
  --那么既然你对这些早有准备,他问着自己--你明明知道自己在偷,知道他要结婚,要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生活,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这么难受?
  
  许久,Rene终于明白了是因为什么:
  他竟然......他竟然连电话都没有给自己打过一个。结婚的事情,还是你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那就是说,他认为......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告诉自己。
  就是说,那个人压根认为结不结婚,跟自己毫无关系。
  那么他拿自己当什么,自始至终或许也只是第一个晚上那个MB而已。
  想到这里,他觉得心口的位置一片疼痛,在胸腔深处,慢慢扩散开来,
  他忍不住用右手按在胸口的位置。
  
  泪水涌到眼前模糊了视线。
  
  自己是太天真了!
  你知道两个人只是玩玩,你应该清醒的!
  自始至终,都是你在纠缠着他。你怎么竟敢还抱有幻想呢?那个警察一定在心里嘲弄着他。
  
  他劝自己慢慢的冷静下来。
  --他接受,他只能接受这个结果。接受那人把自己随便当成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他没有办法--他清楚的知道。
  有什么那人想拿的,就都拿去吧,没有用的再给他丢下--像过去见到Sam那样,他等着自己的感情、精力、希望、年轻全部被掏空,再丢回一具空壳回来。
  他最后仅剩的,也只能是那具再无用处的空壳而已。
  也许他本来就注定像那具冬天的雕像,站在那里,带着颗冻裂的铅作的心,脚边连那只陪伴的燕子也不会有......
  
  终于,他渐渐平静下来......
  
  ************************************
  下午,Anton在回家的路上,把车靠在回家路边一家快餐店前。
  他看了看表,注视着车流。
  
  没过几分钟,Rene的车匆匆开了过来。
  
  他们已经很有几天没见,Anton这几天都住在父母家,没有到Rene那里去,Rene两处的房子都没有去。
  
  "Anton!"Rene走上来,逆着夕阳。
  Anton看着眼前那走来的人,犹豫了一下,他知道Rene知道了。
  
  "Jimmy!"Anton说,先开了口。
  
  这个名字喊得Rene心里一阵慌乱,他低下了头躲开Anton的视线。
  
  "Susan......"Anton看看Rene,忽然沉重起来,语气低缓,"上周石油门那案子开庭,之后我见到Suan......她怀孕了,已经三个多月了。"
  Anton注视着Rene,他显得有点苍白憔悴,他哭过,忽然他猜测。
  "我一直想见了面告诉你。"他眯起眼睛看着Rene。
  
  "恩,"Rene点点头,只这一句话,便让Rene心里的郁积缓解了一半,"我听说......"
  "婚礼在周六......"Anton注视着他,接上了话。
  
  Rene再次点点头,半天无声,"我买了礼物送给你们。"忽然他飞快地转身,"在后备箱里。"
  他打开后备箱,把它们放到Anton的车里,是一对很漂亮的床灯。
  
  "那么婚礼......"他重新回到Anton面前,看着对面那人,犹豫了一下。
  "你就......别去了!"
  "我就不去了!"
  两人同时说道。Anton先开口,小心地看着Rene,却在中间犹豫了一下。
  Rene后开口,却说得飞快,结果比Anton先收住话音。
  
  两个人之间一片静默,互相对望着。
  "那么,祝你幸福,兄弟!"终于Rene伸手,拍了拍Anton的手臂,走向自己的车。
  他飞快上了汽车,留下Anton还站在那里,开走了。
  
  ************************************
  之后的几天他们没有见面。
  警察总部很忙。
  街上有几次小规模的游行,抗议油价上涨,经济衰退,失业率增加。
  
  与此同时悬了一年的石油门事件审判,也终于揭晓,大陪审团最终裁定ML等几大集团无罪。
  那案子是几年来民和党牵扯到最大的麻烦,涉及中东和南美石油输出国组织成员国。事件曝出当时导致几位民和党官员下台,包括一位倍受瞩目的资深议员,他在去年曾被视作民和党最大的总统候选人。
  
  Anton在媒体上,又有几次见到Roderlick,他的演讲深入人心,一项项挽回着去年民和党留下的阴影,甚至这次石油门事件的审判,也没有给对手带来机会。
  
  前一阵子,Susan一直在忙石油门那案子,作为律师团主辩律师之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巨大,甚至连知道怀孕也没能去医院。
  现在他们终于又有时间坐下来吃饭了,但是,更多的时间是在为匆忙的婚礼做准备。
  
  另一方面,同学White透露说,斯特林奇也在纽约。
  中央情报局似乎有全面接手杀手那案子的意思,东区警署Anton的前同事伊恩他们纠缠于卢卡FBI和CIA的扯皮中,抱怨频仍。
  
  Anton走在街上,避开游行的人群,他不禁再次想到了战争和911那阵子,他应该庆幸,没有再赶上那样的时候,不然感情和生活注定风雨飘摇。
  那个人呢?Anton有时也会想想,他怎么样了?自从那次告别后,他们又几天没有见面了。
  
  ************************************
  夜晚,Rene换了件深色的外套,转了很久,终于还是去了俱乐部。
  
  眼前的情景让Rene有点惊异,那着过火的俱乐部里,人们很快又聚拢过去,没有原来那么热闹,但依然很多人。
  一楼已经重新装饰好,二楼只开了一半,原来坍塌的一半,还在装修,封闭了起来。
  
  Rene看着眼前的情景微微叹了口气。
  夜晚的灯光并不是为了叫人看清真相的,有时候正相反,它蒙蔽人。
  那些表面奢华实际简陋的装饰,到了夜晚就显得分外,分外什么呢?Rene想了一下,或许是迷醉吧。
  --人也是一样,夜晚的相遇,让人看不清真相。
  
  Rene很快找到了Alex,远远的Alex看见了他,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过来。
  
  Rene照旧走到不远的地方坐在位子上等Alex,随便叫了点喝的。
  隔了几个位子,Rene看见Alex跟那人在说着话,于是他耐心地等。
  
  终于,Alex走了过来,举着酒杯,到他跟前在他杯子上碰了一下,"来了。"
  Rene点点头。
  "那你慢慢坐,我过去了。"Alex只说了这两句话,便站起了身。
  
  Rene一把伸手拉住了他,"Alex,陪我一会儿!"他从没对Alex说过这样的话。
  "干什么?!我的时间要付钱的!"但是Alex猛一收胳膊,看着他说。
  "对不起!"Rene闭上了眼睛松开了手。
  
  Alex住院,他只去了医院两次,然后就出差,或者,周末在忙于和Anton鬼混。等他回来,Alex早已经出院了。他来过酒吧一次,Alex很忙,他很早就离开了。现在是第二次。
  
  "嗨,他不愿意在这儿。" 刚才那人看见Alex的动作,走了上来。
  那人伸手来拉Alex,Rene伸出手去,狠狠把他推到一边。
  旁边另一个大块头一直饶有趣味地看着Rene,这个时候也围了上来,伸出手来拉他。
  "够了!"Alex大声说,把那大块头的手挡到一边。
  "好了,等我一会儿。"他拉刚才的伴儿走开,在那人身边说,"我一会儿就来。"
  
  Alex重新回到Rene座位边。
  "怎么了?"Rene听出了Alex的声调,带了点陌生,不像以前。
  "对不起。"Rene诚心的说。
  
  "因为什么?警官?"Alex说。
  那个词像针一样重重扎在Rene心里,Rene抬眼哀求地看了眼Alex。
  Alex看见他凄厉的目光,怔了一下,"好吧,"Alex犹豫了一下,"Jimmy......"他喃喃地说,坐了下来。
  Rene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那上司呢?"许久,Alex重新张口问,依然带了点调侃的语调,看了眼四周。
  Rene没有抬头,"他明天结婚。"他轻声说。
  Alex一下愣在那里,吃惊地看着Rene,半天没有说话。
  Rene看着面前的桌子没有动。
  
  "上帝!"Alex看着他。
  "偷来的,早晚要还的。" Rene依然低头看着桌面。
  
  "Jimmy?你还好吧?"Alex轻声说,伸手去抚摸Rene。
  "Alex,对不起,"Rene 抬起头,"原谅我......"
  但是话没说完,Alex的吻已经落在了下来。
  
  Rene张开了嘴,让Alex的舌头伸进来,他闭上了眼睛,依然能感觉出自己唇舌的冷静。
  两个人长时间的吻着。
  Rene仰着头,Alex站在那里,侧弯下身体,双手捧着他的头。
  远远地看上去,就像两个人在激情如火地亲热。
  
  "Alex,还记得我在医院说过的话吗?不再做了,我帮你开一个小商店,现在再加上一个可以住到我那儿......好不好?" Rene的声音像絮语。
  "你那儿不方便......" Alex轻声说。
  "别考虑了,答应我吧。" Rene深深地说,"求求你!"
  Alex看着他,点了点头。
  
  "原谅我!我再也不离开了,好不好?"Rene再次拉过Alex,两人再次深深拥吻在一起,"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第 93 章
  漆黑的街道,路边,Anton坐在车里,困意再次袭来--请柬已经全部发出了,前天晚上彩排,虽然简单还是弄到了深夜,他十分疲倦。
  Anton看看对面楼上的窗口,黑魆魆的一片。
  Anton于是转头静静地看着面前漆黑的街道--Rene还是没有回来。
  
  傍晚时,Anton去过Rene的新房子,看得出来Rene这几天都没有回去过,他把钥匙锁在里面又出来。
  原来的住处,Rene的车停在楼下,人不在家里。
  
  Anton没有打Rene的手机,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偶尔拨个电话到那新房子里去,但始终没人接。
  Anton疲惫的看着眼前昏暗的街道,眼睛开始有点发胀。
  
  明天一早婚礼, 为什么这个晚上他要在这里?
  他自己也不知道。
  
  Anton从不知道Rene没跟他在一起的那些夜晚是怎样度过的,睡里在哪里又或者跟谁睡在一起。他也从来没问过,他知道他们双方都没有盘问和约束对方的权利,但是,每每想起,却让他心里像塞进块大石头。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害怕问。
  
  Anton有时会想起酒吧初次看见那个男孩的情景,那个男孩一身黑色坐在那里,一双明亮的眼睛,每次想起都如第一次一样吸引着他,激起他的欲望。
  
  但是随后他看见,那人的背景太复杂。
  他于是知道自己必须要规避、要去远离,避免给生活带来更大的动荡和风险。
  理性的生活,最大原则是:不给自己找麻烦!
  
  Anton清楚自己不该去招惹那人,可是Jimmy那个晚上的乞求又或者是勾引,最终竟还是让他无法抵挡。
  于是便有了后来Jimmy那些纵欲恣肆的晚上, 那简直成了致命的诱惑,但是那些放纵就像夜晚的海洋,同样让他触不到边际。
  
  于是他越发有意地不去问,就像那个晚上Will和Rene的纠葛,他不想去追究真相--他不想去知道。
  他叮嘱着自己不去关注那个人更多。
  他得小心地控制才能不让自己被那危险的海洋席卷走。
  
  偶尔的偏差,不能代替生活的主流。
  Anton知道自己一定会选择自己能掌控的生活。
  
  这个晚上,在车里的一整夜,Anton依然没琢磨明白他怕的到底是什么,要到几个月之后,他才能真正明白。
  
  ************************************
  Rene离开俱乐部,一个人重新走进茫茫夜色。
  他不想回家--回到那个冰冷的家,有时让他有点畏惧。
  
  于是Rene再次把自己放逐到茫茫黑夜里,他像个夜晚的巡游者,躲闪着行人,在午夜的纽约那些最深沉的巷子里。
  有时候有人跟他打招呼,他躲开;
  有时候,他听到骂声,有人在打架,有时是情侣在争吵,有时是贫穷的母亲在呵斥孩子;
  还有的地方一片平静。
  
  他来到河边,同样的夜晚,河对岸是耀眼的灯火。
  "黑夜笼罩的尘世,到处是哭声。" Rene看着对面,脑子里浮现出这句话。这话是谁说的来的?
  这就是人们的生活。连狂欢都悲哀--从小他就喜欢城市的晚上,却多年以后才知道真相。
  人自己却自大又狭隘。
  上帝从高空俯瞰大地时,嘴角一定挂着神秘冷淡的微笑,他想象着。
  
  Rene继续在夜色里踯躅下去,他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回哪。
  其实他睡在家里,或是睡在地上,甚至没有什么两样,他觉得--这么想有时候也让他害怕。
  
  他知道理智些,他该怎样打发这慢慢长夜--他应该留在那俱乐部里。
  他知道自己在俱乐部会遇到谁,他该跟那些人在一起,像Tom那些家伙,在一场场逢场作戏寻欢作乐中确定自己的生存,然后一个一个的换下去,他们腻了他,就换下一个。
  他能想出他最后的结局--甚至每个环节,他都能够预见--但那都不是他想要的。
  
  Rene一直走到筋疲力尽,终于在草坪上坐了下来。
  却并不知道,于此同时,漆黑的长夜里,还有另一个人也整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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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边的车里,Anton看了看表,快四点了,他真该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一觉。
  
  他执拗地等并不打电话,也许,他只是想看看Rene那些没有跟自己在一起的夜晚是怎样度过的,好确定些事情,让自己安心或是惩罚自己。
  又或者,他只是想打个招呼。
  当然他知道这很蠢,他不该在这儿--谁都懂得,就算一个人不想找麻烦,麻烦也会主动找上门来,而天知道!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Will、卢卡、Da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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