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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 by 香龙血树

_27 香龙血树(现代)
  Miranda到底是谁?他脑海里盘旋着这个问题,想起那个灯光下晃动的影子,在那俱乐部里,他见过她无数次,但却从没想起问过。
  
  卢克一直在警署里,他喊过Anton和Rene,"我刚才和伊恩交流过,我昨天一直在酒吧里,录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你知道那酒吧有个跳舞的吗,很出名?"
  
  Rene一愣,为什么你也问Miranda?他纳闷地注视着卢克。
  "我见过的,那个跳舞的,你告诉我去的那个晚上我看到了。"
  "Miranda,她怎么了?" Rene飞快地问。
  "她的男朋友似乎是从澳大利亚来找她......一个特别的地方,澳大利亚......"
  
  那演出,Rene的心怦然一动,Miranda的演出是循环的,她在全国这个圈子里都很出名,演出在科林斯最有名的几个俱乐部里循环,所以,甚至在纽约这家最大的俱乐部里,每个月也只能轮到那么几次。
  
  一丝凉意沿着脊背爬上来,后背上,Rene感觉到,冷却的汗水把衬衫紧紧贴在身上。
  "属于科林斯的俱乐部全国有几家?"他低声问道。
  "找个俱乐部的人来!快!"他大喝道。
  
  "东大街350号,有人抢劫超市。"呼台里继续传来通知。
  "有人报警发现枪伤男子!"
  "伊恩!公园附近,有人挟持了人质!"
第 88 章
  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警察包围了超市对面的二层楼。
  超市里死了三个人。
  嫌犯带着人质退进了旁边公园黑暗的隧道里。
  谈判专家和心理医生已经在路上。
  
  不远处,就是那条酒吧林立的暗街,燃烧后的废墟像道疤痕,烙在几个警察心上。
  
  Anton和Rene赶到时,本已经开始和嫌犯对话。
  
  "上帝很愤怒!我能听到!上帝发怒了!"
  Rene进来时,听见这句话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
  那低沉地声音从扩音器里放大出来,带着嫌犯背后通道里空洞的回声。
  
  Rene一度以为那人质是Miranda,但是不是,那是一个红头发的男人,他们拿来了他的资料。他的伴儿刚才去给俩人买烟了,现在就站在警察旁边。
  
  "他们该死!"
  那人的刀划破了红发男孩的脖颈,从楼上Rene这边看不清,但是他听见那男孩嘶叫了一声。
  
  本第三次叫嫌犯不要激动时,Rene插了进来。
  "--你确定上帝叫你这么做吗?" Rene问,抓过了话筒,注视着黑暗里的暗影。
  
  "他们把邪恶带来,让世界成为地狱......他们应该受到惩罚!" 那人挥手一枪打碎了不远的路灯。
  
  "他们活着就是最大的惩罚。"Rene接过了他的话,声音缓慢出乎意料的深沉。
  Anton听见,不由自主地瞥了Rene一眼,但是他只能看见Rene的背影。
  
  "他们的灵魂,在受到惩罚。他们活的时间越长,罪孽就越深,死后就会受到越重的惩罚,惩罚痛苦而漫长,永远不会休止。"那声音异常平静,像波涛汹涌中的船甲板。
  
  "你杀了他们,也许是给了他们解脱。他们死去,不会再受到煎熬。"
  "也许你误会了上帝的意思。让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也是上帝的意思,不是吗?"Rene放缓了声音,看着暗影里的那个人说。
  "上帝有那么多暗示,你确定你听明白了吗?你得在其中做出选择。"
  
  屋子里,警察们静了下来。
  
  "每天都要做出选择太累了。"许久,人们听见话筒里那个人说。
  
  "我跟你一样,每天都要做出选择。" Rene看着下面灯光后的暗影,一如过去多少年在猎鹰时的生活--他离那些罪恶近在咫尺--今天,他又再次靠近了,如此之近,以致每个罪犯的罪行里,都看见自己的影子。
  "我们是一样的。"他说。
  
  "不!你不会跟我一样!"那杀手喊起来。
  "你一定在夜色里走过很多路。我也是。"Rene说。
  那些风雨如晦的日子,仿佛依然在眼前。
  
  "你们什么都有,你不会明白!"那人嘶吼道。
  "我跟你一样一无所有。"Rene低沉地说,向前走去。
  
  "危险。"身边有人低声提醒他。
  但是Rene没有停,一直走到窗边、灯下,让对面的人能看见自己,要是对方开枪会轻易打中他。
  
  "怎么可能一样!至少你会有父母亲人,没有人会伤害你!"
  "我什么都没有,我妈妈在我很小时就死掉了,我从没见过我父亲。"Rene说,他的声音异常沉重。
  "我拥有的一样样失去,我爱过的人早早离开。" Rene继续说下去,看着黑暗里的影子。
  
  二层楼上,一片沉寂。
  
  一瞬间,Anton再次想看见他的脸。那话让他的心里一颤。
  他想起那人的档案,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他不知道他会看见Rene怎样的表情,但是他只能看见Rene西装下微躬的背影,他不知道那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男人是不是像他偶尔见过那样,脸上落满了泪水。
  但是,Rene站的很靠前,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脸。
  
  对面,黑暗里,没有人开枪。
  
  身后,门被推开,Jason进来了
  有人低声说,专家来了。
  但是Rene依然没有动,隔着玻璃,注视着前面黑暗里的人。
  Jason已经听了好久,他朝几个警察摆了下手,没有上前。
  
  "我叫Jimmy,我该怎么称呼你?"
  "Johnson。"许久,黑暗里说。
  
  "Johnson,我知道你很寂寞,有太多的话没有地方说,是吗?" Rene的声音很低沉,像丝绒般在夜色里展开,无边无际,"我知道,因为我也是。"
  "放下他,跟我说,我会一直听下去。"
  
  "今天是个错误的选择,跨过去,就不能回头了。"他继续说下去。
  
  "难道你不恨他们吗?你没有过敌人吗?你没有想过杀了他们吗?他们拿走你所有的东西?!他们还有什么值得你维护?"终于,话筒里传来了愤怒的声音,带着咻咻的喘息。
  
  "是,我也有......我想过,但我会......"Rene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你经常在思考,在读书,也许,Johnson,我比你软弱,我会不断弱化自己的反社会人格,而不是强化。"
  
  "我知道你在听。"他继续说下去,"对抗不会是出路。"
  "无数个选择,总会有一个趋向积极的,你得选择那个积极的,趋向生活的,就是那样,"这样的话,他不记得对自己说过多少次了,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说给别人听。
  "因为那是唯一的生存之道。"他沉重的说,"反之,你就是在选择走向死亡。"
  
  屋子里一片沉寂。
  
  "我不想再选择了。"那个杀手嘶哑的说。
  "你会选择的,因为你的心还没有死。我知道,我能听见。"Rene说,"你还在听从主的呼唤,不是吗?"
  "选择对了,坏事会变成好事。"
  "意识自己可以把地狱造成天堂,也能把天堂变成地狱。"
  
  "那又怎么样?!为什么一定要活下来?!"那人带出了澳大利亚口音。
  
  Rene的心忽然一动--她的男朋友似乎是从澳大利亚来找她--卢克说过。
  "你死了你的Mirand怎么办?"他立刻跟上说,"你爱过他不是吗?"
  "Mirand也该死吗?"
  
  "他不该死,他们不该伤害他!他不该是现在的样子!他是个好孩子!他不想那样的。
  那不是他的错,那是那个魔鬼的错。"
  
  "他已经死了,是吗?你杀了他?"Rene大胆地跟上,"但是Mirand却不肯跟你走,你不明白为什么吗?!因为他不相信你的选择!"
  
  许久,对面没有动静。半晌终于传来一声低哑的嘶吟"......我宁可他那个晚上已经死了!"
  "哪个晚上?!"Rene一愣,"Johnson!"
  
  "我太累了......"刹那间,只听得一片惊呼,一把闪亮的长刀径自砍向了旁边的树根,把那男孩一推,人影已经随着塌落的山石坠向海中。
  
  "救那男孩!"
  "抓住他!"
  周围一片忙乱,眨眼间各种对讲,呼叫,立刻重又响了起来。
  Anton却立刻冲上前,想看看那站在前面的Rene。
  "搞定,夜宵!" 然而不等他走过去,刹那间Rene已经扔下话筒,旋风般转身就走。
  "走了,Jason!"他拉了一把医生。
  
  Anton看着他,停住了脚步,一时间,他自己也搞不清,眼前这个善变的男人有多少是作戏,又有多少是实情?
  
  ************************************
  卢克要留在警署核对证据,忙碌一番,几个人的夜宵终于还是没有吃成。
  Anton送Rene回住处的路上,Rene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一只手拉向Anton开车的胳膊,他打量着Anton,另一只手终于从下面伸了过来,直到汽车终于走成了S型,最终停在了路边......
  
  ************************************
  天色微明,汽车才驶回Anton家,地上积了些黎明的微雨,轮胎静静地滑过路面。
  车拐过最后一道弯,就在这时,远远的,朦胧中,传了一声闷钝的响声。
  车里俩个人同时一颤,那是加了消声器的枪声。
  
  Anton一只手已经摸向自己的枪!与此同时飞快挂倒档,把车歪在一边。
  妈的,依然歪在座位上的Rene,手急忙伸向腰间,整理起衣服。
  几乎同时,传来了的第二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远远,昏暗里,一个人影从后门跃出,紧接着背后又是一声巨大的枪声。
  "当心!"
  刹那间,Rene已经和Anton分开,直奔后门。
  
  后门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摩托。那条黑影手里,大口径手枪对着Rene一晃,Rene急忙闪身,那人已经径自跃上车,回手一排子弹,把Rene压在墙边,径自在微雨中驾车远去。
  
  "站住!"微雨中,Rene听到前院Anton的喊声,急忙返身。
  "砰砰!"刹那间,前门再次传来几声枪响,几发警用手枪子弹接连打在墙上。
  Rene赶回,正看见Anton的枪已经举起,又一条人影穿过二层窗户飞快跃出,手中白光一闪,Anton急忙闪向一边,俩人赫然看清,那人一手长刀划开了雨水,激起一片水花,另一手抓着一只金色的手枪,脸上戴着一只金色诡谲的面具。
  一片水雾之间,那人似乎嘿然一笑,扬手一排子弹在墙上地上扬起一阵烟尘,眨眼之间,如鬼魅一般已经消失在一排屋顶之后,留下俩个人如在梦中看着眼前的景象。
  
  俩人在屋子外检查一翻推门进去,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屋子被完全翻动过了,一团混乱,到处是打斗的迹象,一面墙被大口径枪击穿了一个大洞,几面墙上都留下了弹痕。墙角留下了轻型炸药爆炸后烧过的痕迹。
  
  "卢克录了什么?!"俩人同时问道。
  
  ************************************
  一个早晨,Anton都在忙着处理家里的突发事件,警车包围了他的住宅,闹哄哄的场面到将近中午才散去。
  快到中午,Anton接到了特勤处的调令,雷诺通知他正式回到特勤处,Anton放下房子赶到最近的酒店草草洗漱下,无奈的赶回了双子座。
  
  整整一个下午,Anton重新陷在特勤处一堆大案宗卷中,一直到下班才再次看到Rene。
  
  这一天,下了一天的雨,到了傍晚才止歇,天空依然阴霾。
  Anton的车开到快到家的前一个十字路口时,看到了Rene,站在自己车边等着他。
  
  "什么?"Anton下了车。
  "这个商店很有意思,我等你时转了转。"Rene没有直接回答他,瞥了眼身后路边的商店。
  "?"Anton诧异地看看Rene身后,那是一家儿童装饰商店,几间样板间装饰成异常欢快地风格,有妈妈领着小孩子在进出。
  Rene微笑着看着他。
  "怎么了?"Anton问。
  
  Rene眯了下眼睛,"我童年从没有过那样的卧室,"他笑着说。
  "有天空、星星、月亮装饰,有那么多玩具。"那商店一侧的橱窗上堆满了玩具,"还有那么多Teddybear。"
  
  Anton迷惑地看看Rene,"干嘛说这个?"
  
  "......"Rene犹豫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抓了下鼻子,摇摇头,飞快笑了出来,"不,"他摆了下手,"事实上跟这没关系,"
  "?"Anton继续纳闷地看着他。
  
  "......"Rene再次犹豫了一下,他做了个手势,"你的房子要收拾多久才能住?"
  "最快两周,全弄完两个月,你想说什么。" Anton烦起来,他累了。
  "好吧,你介意住在我那儿吗?" Rene飞快地说了出来。
  
  --你那儿!Anton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的说。Rene很喜欢送礼物,每次去Anton家,或是Anton去他家,总会找借口预备礼物、衣服,事实上,Anton自己从没用过,这一直让他很别扭。
  
  "是这样......我换了栋房子,恩......"Rene有点尴尬,"那里这回离邻居有点距离。"
  Anton注视着他。
  "恩......因为有人在管理处那儿投诉我......"Rene继续说下去,他看了眼Anton,"他们希望我搬出去。所以,不久前我就去找了这房子。现在已经差不多能住了,离这儿不远。"
  
  "你可以先住我这里。"他继续说下去,"......我原来的房子还有两个多月才到期。我这几个月还住在那里,不会有什么妨碍。你觉得呢?"Rene小心翼翼地看着Anton。
  
  到期......Anton本能地诧异了一下。
  "恩,原来的房子,是我租的。"Rene看见了他的神情。
  "我来纽约就住在这里,没有搬过。"他轻声说,坐在了车前盖上,看着手里的钥匙。
  
  Anton愣了一下,为什么是租的?他自己这个级别的同事租房子的很少。
  Rene像是察觉了他的狐疑,犹豫了一下,看看他,"我不知道能住多久,所以我一直租房子......也许,几天,也许很快......"他有点尴尬了,做了个手势,看着Anton,"你知道......"
  Rene挪开了视线不再看他,"但是现在我想,也许,我......也许可以......你知道......住长一点。"
  他说不下去了。
  
  一瞬间Anton忽然明白了Rene的意思:他从来没期待过住得长久。或者,更确切的说......
  
  "两个月,你的装修也差不多了,"Rene注视着Anton,"当然,要是你不介意可以一直......"他把一直握在手里的钥匙递了过去,看了Anton有那么几秒钟,飞快地低下了头,"419大街69号。"
  
  Anton凝视着他,半天,伸手接过了钥匙。
  
  Rene垂下了手,站了起来,走向自己的车门。
  
  "事实上,"风里,他突然转身,笑了一下,"从那个小镇上算起,我当警察十年了......这十年我都没怎么花过钱......"
  他眯了下眼睛,一瞬间Anton第一次在面前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点沧桑或是那个叫做所谓时间的影子。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有多少钱。"他继续说,"我从不知道,钱对我有什么用......"
  Rene转过头,注视着他,良久。
  
  直到Anton终于再次感到诧异,"?什么?你干吗这样看着我?"
  
  "我要是告诉你我开始对生活有所追求了,会怎么样?!"
  Rene忽然朝他笑了,神情忽然很明快,摆摆手,走了。
第 89 章
  夜晚,新房子的卧室。
  些微的甲醛味早已散尽,屋子里飘荡着木屑与高大亚热带植物混合的香味,新鲜又陌生,却令人格外激动。
  
  床上,两个人翻滚在一起。
  
  Anton再次把Rene压在身下,提起他的脚踝,让两腿180度完全分开,再次狠狠挺身冲撞,接连几下。
  Rene大声叫了出来。
  
  Anton本能地再次用手捂住了Rene的嘴,停了下来。昏暗里,他低头向着身下的人,"靠,你能不叫那么厉害吗?"
  "嗯......"Rene呻吟着,挣脱手臂,"不行......做不到......"
  
  "靠,你忍忍!" Anton骂到。
  Rene歪在身下的靠垫上,身体微微放松了片刻,"靠,你被那么大家伙插进来试试?"他低声骂了一句,喘息着说。
  
  听见这话,Anton一下笑了出来,身体一动,身下Rene再次呻吟了出来。
  Anton小心地停下来。
  Rene侧身迷乱地吻着Anton的手臂,"没关系,(周围)听不到了,来吧......Honey!"
  
  但是Anton伸手开了床头的灯,让灯光完全落在Rene脸上。
  Rene本能地眯起眼微微躲了一下。
  "我要看着你痛苦的的样子,小......" Anton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低头抚摸Rene,欲望再次猛烈地涨起。
  Rene混乱地点着头,他知道Anton喜欢看着他干他。
  
  Anton狠狠地冲撞起来。
  Jimmy顷刻间紧闭着的眼睛和眉毛缩到了一起,那神情痛苦万分,大张着嘴喊出来!
  "很痛吗?要我轻一点吗?" Anton小心地看着他。
  
  "别!不要!" 但是Jimmy叫了起来。Anton停下来的片刻,他绷紧的身体略略放松下来,"不痛怎么能爽?"脸上也渐渐跟着放松下来,略过一次调笑的神情。
  
  "我靠!"Anton笑出来,再次狠狠动作起来。
  屋子里顷刻间传满了高高低低的呻吟,随着汗水一起蒸腾起来......
  
  那天,最后警察们从海水里捞起了杀手,立刻送到医院抢救,据说那人伤得很重,现在还在昏迷中。
  卢克又搬回了旅馆,据说这案子中情局终于插进了一杠子,卢克很快就要离开回西部。
  Jason博士那几天也在警署忙碌。
  杀手的案子就这样似乎平静了下来。Anton父母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家里的一点麻烦也已经风平浪静。夜晚,就这样似乎突然地留给了俩人,像风暴喘息的间隙。于是,这个晚上,纽约419号大街的别墅里,Anton和Rene在大床上翻滚着,把杀手和那些夜晚的血腥风暴噩梦都抛在了脑后。凌乱的床,在两个人颠倒翻滚的身下竟似乎旋转起来,在迷离的夜色里,旋转着,旋转着,像一朵渐渐盛开的百合花。
  
  ************************************
  周末的清晨,天气晴朗。
  Rene迷迷糊糊地醒来,冲了个凉,到厨房找吃的。
  "嗨,什么事情?刚才有人来吗?" Rene拉开冰箱,问厨房里早已经起来的Anton。
  "有,送餐桌的。"
  Rene往嘴里赛进水果,顺手把盘子放在条案上,四下看看,厨房里空空如也。
  "那餐桌呢?"他纳闷地说。
  
  "嗨,我把你的餐桌退回去了。" 吃下最后一只草莓的Anton顺手把盘子滑进水槽,瞥了眼Rene,"我想那不适合你。"
  "?"Rene诧异地看着他。
  Anton也看着Rene,挑了一下眉毛,"它太小了。"
  
  "?!"Rene更加惊异地看着Anton--太小了?!
  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注视着Anton,刹那间无数个意思在眼睛里闪烁:
  那桌子足够你我吃饭了,甚至够四个人吃饭了,你认为我需要多大的餐桌?全家聚餐吗?
  
  Anton也看着他。
  厨房很大,两个人都穿着短裤,在储物柜的条案上一边一个,双手按在木板上,对视着。
  
  "不是吗?!"Anton不动声色的说,低沉的声音越过条案传过来了。
  "而且不够结实。"他依然盯着Rene,忽然眼神里明显地闪过一丝戏谑。
  
  "靠!"刹那间Rene眼睛亮起来,脸却腾的红了,明白了Anton的暗示,大叫出来。
  Anton大笑出来,"你会用得上。"
  
  Rene眯起眼睛,隔着条案盯住他,看着他笑。
  Anton停住了笑,盯着Rene,猛地闪身一动。
  Rene丢下手里的番茄,转身就逃。
  
  Rene绕着厨房兜了个圈子。
  Anton抓住了他,把他按在了地板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外的植物照进来,在地上打出窗户板材上几只细细的长条,朦胧又清新。
  
  ************************************
  "我们今天去哪?"
  地板上,两人靠在一起,一场嬉戏过后,Rene喘息着问。
  
  下午,俩个人开车去了远处小镇上游乐场边的集市。
  
  "嗨!太有意思了!"
  看着四处尖顶的帐篷,Rene兴奋不已,一伙印第安人正在集市上,很热闹。
  "我很多年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了。"他几乎脱口而出,但是刹那间一片阴影掠过心头--不,他几乎从没真正来过。
  
  集市上,无数大人带着小孩子在石板路上穿梭。
  两个人并肩走在人流里。
  Rene无比羡慕地看着他们,脸上浮现着笑容。
  
  "笑什么?"忙着听电话的Anton收掉线随口问道。
  "如果现在有个孩子跑过来,抱着我的大腿叫爸爸,我会立刻认下来。" Rene说,扭头看看身边的Anton。
  "我会和他一起看电视,一起玩火车。"他笑着说。"看着他长大。"
  Anton瞥了他一眼,"你会有那一天的。"
  Rene脸上浮现出了柔和的笑容,看了看身边的人,没有说话。
  那笑容和下午的阳光一样温和,仔细看去,却更像一声无力的叹息;目光阳光下明明更加纯净,却因为无边的温和,最终竟显得有些五味杂陈。
  
  但是Anton没有细看便离开了。
  "嗨,我离开一下,"电话第四次执着地响起后,Anton打了个招呼便突然走开了,"有同事找我。"
  
  Rene追随着他的身影望向远处,人群边上,他似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但是那人没有穿制服,是Will吗?
  Rene没有细看,也不再去想,便随着人流向前走去。
  
  在哪等Anton呢?
  Rene随手在路边买了罐可乐,几口喝了一半,抬头望去,前边有一栋房子,门前有一排帐篷,帐篷里竖立着印第安人的雕饰。
  
  "请这边走!"有人在他耳边说。
  Rene打量着那一排印第安雕饰,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房子前。
  那房子的门边,墙上面挂了一只奇怪印第安人标记,有骨头和羽毛。
  什么意思呢?他不知道,却又好似在哪里见过。
  哪里呢?Rene想不起来,但是一瞬间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突然电流般袭来,他犹如过去多次那样强烈地感觉到,此时这一刻,他在哪里已经如此清晰的经历过--哪里呢?梦中吗?
  
  "##在等您了。"谁在等他?Rene没有听清名字,却梦一般打量着那装饰。
  那是印第安的图画,他不清楚那画的是什么,五颜六色,却莫名奇妙的击中他的心房,让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紧接着全身都战栗起来。
  那是些奇怪的抽象标记,有纷乱的线条和色块,混沌中却似乎又有规律,像一双双眼睛,穿透了灵魂般盯着他。
  
  无意识地,等那图画结束,Rene抬起头,猛然发现自己已经随着那印第安人的引导,走进了一间陌生的屋子。
第 90 章
  屋子里很暗。Rene闭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黑暗。
  重新睁眼,房间里闪着朦胧的火光。
  Rene惊异地打量着房子里的装饰:那黑暗里周围墙上一丛丛的是头皮吗?
  远处柜子上放着手工艺品,那幽暗的花纹照他看来,有几百年了。
  
  Rene转身,手无意中触到一只桌子,他赶紧抬起了手。
  在他手下有只暗黑颜色的桌子,纹理里透出丝丝的金线,中间的花纹天然形成一对儿猎豹怒睁的眼睛,一时让他叫不出木头的种类。
  桌子上有一只微型的金字塔,对面放了一只头骨,象牙般发白,却接近透明,发着荧荧的幽光。
  水晶头骨吗?一瞬间,Rene震惊地想--想起了那些古老的印第安传说--但不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Rene再抬头,又吓了一跳,不远处,一个印第安人正背朝着他,立在黑暗里。那人穿着绿色的外衣,头上顶着羽冠,衣服和羽冠上,红色和白色黑灰交织的羽毛,箭簇一样发散向四方,以致他刚才似乎把他当成了一幅画或一只栋雕塑,而完全没有察觉。
  
  在那印第安人身边,有一栋燃着的壁炉,Rene现在才发现,屋子里的主要光线就是从那壁炉发出的。
  他看着那壁炉暗暗惊异,这栋屋子,在初夏里燃着壁炉,却依然觉得冷。
  
  印第安人背后的墙上,挂着两副大画。
  一幅上,一个雄伟的印第安人正骑在马上,黄色的皮肤黝黑发亮,一只手高擎起一直火炬指向画面;在他身后,天高地迥,背景里有雪山朔风夕阳,天地太阳远远成了穹窿。那背景像是几百年前的美洲草原,Rene能猜到,但不知为何却又让他想起东方神秘世界里,关于世界屋脊的那些传说。
  
  另一幅画上,依然是那奇怪的抽象标记,像一双犀利地眼睛在黑暗里穿透了数个世纪注视着他。
  一瞬间,Rene再度莫名的颤抖起来,止步不前,他意识到,他或许永远都无法真正知晓那标记到底象征着什么,就像他注定无从知晓自己的命运。
  
  那印第安人转了过来,那是一张典型的印第安巫医的脸,已经上了年纪,有五六十岁的样子,脸上画着黑色的花纹--油彩还是纹身?Rene一时看不出来。
  
  那个人开口说话了,"¥%#&¥"
  Rene听不懂,他只能吃惊地看着那人头上羽毛的颤动和脸上威严的表情。
  
  就在这时,Rene突然听见黑暗里有急促的喊声,伴随着喊声,眼前蓦地一亮,一面墙竟突然被拉开了,现出了白色的漫天风雪,他吃惊地往那光线里望去,一个年轻的黄皮肤男人带着两个东方人立在哪。一瞬间那雪花就那样飘了进来,甚至打在他的脸上,屋子里的温度急遽下降,壁炉里的火焰明显跳跃了起来。
  Rene惊愕地看着那俩个人,那俩个人正说着陌生的语言,询问着什么,他们脚下穿着靴子,身上挂着刀,似乎披着铠甲。
  
  他面前的老印第安人开口大声说起了咕咕噜噜的语言,重新攫取了Rene的注意,他听出似乎是在训斥那个年轻人,于是那个年轻人低头道歉,那厚重的帘子眨眼又拉上了,屋子里瞬间又黑了下来,但是Rene脑子里却回想着刚才那两个惊人的东方人,他们穿着电影里才有的服装,那是演员正在演戏吗?他吃惊地想。
  
  屋子里渐渐恢复了温度。
  火焰正在壁炉里跳跃。
  
  "¥%#&¥"咕咕噜噜,面前那个印第安人再度向他开口了。
  Rene听不懂,他只是略带迷茫礼貌地望向那印第安人。
  
  那印第安人向他面前走来,一直走到快凑近他鼻子前才停下来,仔细地打量着他。
  Rene吃惊地看着他,没有后退。
  那老印第安人在他身边张开了手臂,围着他上下轻轻摆动了几下,让他奇异地感觉到了身边空气的颤动。
  
  "¥%#&¥##星座在上升,你正在上升,让我给你看一看......"头半句Rene没有听懂,但是他确信后半句自己听到的是英语。
  
  "¥%#&¥。"那人又说了一句他听不动的短语,短促有力,像一句呼告,忽然就挥动双臂大喊了起来。
  
  刹那间,壁炉的火光升腾了出来!
  Rene被那雄浑的声音惊住,本能地退后半步,手再次扶在桌子上,却被重重地烫了一下,他闪电般的缩会手,扭转头去,震惊地看见--
  他看见那头骨上惊人地映出了影像!
  
  不是很清晰,但是朦胧中,他看出那是一片万马奔腾的荒原,掀起了惊人的红土。
  那头骨上,有印第安人跟穿着红色马甲的士兵在厮杀!他能辨识出那是几百年前拓荒者的景象,随后似乎有大海,山坡。
  
  面前,那印第安人依然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喊着,那声音充斥了黑暗的屋子,雷霆万钧在屋子中回荡,又嗡嗡在屋子里惊人地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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