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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 by 香龙血树

_13 香龙血树(现代)
  
  -------------------
  Rene想往后缩,可是身后是沙滩,他钻不进去。
  他和他的欲望都无处遁形。
  他的身体发着烫,欲望燃烧着,对面是一个鄙视他不想再碰他的人,他的欲望却为他而燃烧。他甚至一动都不敢动,只能等对方离开。
  无地自容。
  他再也无力抵挡月光下心底的绝望,终于,Rene转过脸去,脸贴在沙子上,泪水流了出来。
  那一瞬间,他恨死自己了。
  可是只有那么一两秒,他咬牙忍住了泪水,又死死地握住了拳头,等着身上的人走开,好把他一个人丢在沙滩上。
  
  Anton诧异地觉察出Rene的欲望。
  随即感觉到身下Rene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Anton往对方脸上看去,一瞬间,瞥见了脸上的泪水,他的心猛地缩了一下。Anton想起第一次见到Jimmy的感觉,那人的身上奇异地少着一种称为年纪的东西,让自己想管他叫男孩。
  
  Rene再度绷紧了肌肉,握紧了拳头,抵挡着自己的欲望。
  可是他感觉出那个人的手攀上来摸到他的脸。
  Anton的另一只手随之抚上了他的腰。
  啊!Rene心里的绝望彻底蔓延开来。他再次往一边挣去--别那样!
  他想起过去无数次类似的侮辱,他们把药塞进他嘴里塞进他身体里,灯光下玩弄着他的欲望,然后是希金斯痛不欲生的鞭子。
  他耳畔是Anton说不会再碰自己的话,他想Anton要故意把他的欲望暴露在水银灯一样明亮的月光下,再把他丢弃。
  他绝望地退缩向一边挣扎。
  
  可是他感觉到Anton跟着纠缠过来又压住了他,然后嘴落在了他唇上,一只手抚去了他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他听到那个人说。
  
  他挣扎了一下,可是Anton牢牢按着他,一只手捧住了他的脸,那吻重重地压上来却异常温柔又绵长,让他无法喘息和躲闪。
  
  就在这时,海浪忽然哗啦一下汹涌上来,淹没了他的脸--于是,那一吻,异常苦涩。
  
  -------------------
  两个人的身体都被打湿了。
  Rene感觉出Anton带着他向沙滩上移去。
  可是没挪多远,Anton的吻就缠头裹脑地扑了上来。
  Rene的心一下子乱了。欲望在夺走他的理智,意识一点点模糊,心乱如麻。
  
  Anton感觉到身下的人依然绷紧着,"放松。"他说。
  Anton老练地吻着他,Rene的嘴不自觉的张开着,让Anton的舌头进来,舔吮着他的舌头、口腔,他的欲望在一点点地被纠缠起来。
  Rene觉得自己依然不知道Anton想干什么。
  可是他无力抵抗了,终于顺从了欲望,放下了最后的防卫,一瞬间,他的肌肉完全放松下来。
  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Anton手伸进了他的裤子,握在他的下体上,手指套在他最敏感地部位,有力地一动,他叫了出来。
  Anton的手随后伸向Rene的腰带,这时他诧异地听见身下人的声音。
  "别,如果你想看我出丑,我自己来。"Rene无力地说。
  他在Anton身下,手绝望地伸向自己的衣服,解开了衬衫,扯掉领带,自己彻底解开腰带。
  "你说什么?"他听见身上的人喘息着说,话音未落,那吻又落了下来。
  火热的唇舌很快覆盖了Rene全身,他身上的衣服被扯掉了。后背贴着的沙滩依然还有温度。然后Anton俯下去含住了他的欲望。有那么一会儿甚至让Rene觉得他要射了。
  然而那人已经猛地拉他起来,把他翻转过去。
  
  Rene忽然喊出来,激烈地动起来,"别在这!别在这儿!Anton!"
  "别,"他哀求着,声音在沙子里渐渐混乱,和喘息呻吟混合在一起,"......它看着呢......"
  什么?谁看着?Anton一脸困惑,但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分开Rene 的腿,手探到了中间,"别叫,放松,Jimmy!"他用唾液小心地润滑着,知道Rene的身上有伤,于是进得尽量轻。
  
  Rene的手再度握住了沙子。他后边的伤口边缘,唾液和身上咸涩的海水混合在一起,撕裂的痛楚越发强烈,让他身体颤抖起来。没隔一会儿,他胡乱伸手把衣服抓过来盖住了头,把呻吟和叫声埋在了衣服下。
  
  明亮的月光洒在Rene的背上。
  
  Anton在Rene身上再次放纵开来,一开始干涩的通道,很快润湿起来。
  许久之后,Anton把Rene转了过来,又一次深深挺进去。
  一瞬间Rene的目光越过自己两腿间,在自己的小腹上方与Anton相遇。
  Anton俯下腰,用力深深地吻上了他的唇。
  Rene又闭上了眼睛,喉咙里含混的呻吟出来。
  汗水流了出来。
  两个人的动作渐渐轻快起来。呼吸声交替着响着。
  银色的月光,把沙滩照得很亮。
  
  -------------------
  完事之后,两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到他们觉出凉意,醒转过来,惊讶地发现,一轮满月已经升至中天,周围一片雪亮。
  
  身下的沙子渐渐凉了。
  汗水落尽,发丝间、皮肤上,被风一吹凉丝丝的。空气凉爽又轻快,带着甜甜的气息。
  
  两个人坐起来,把衣服披上。
  气氛忽然轻松而愉悦。
  "你刚才说什么?为什么别在这?"Anton忽然问。
  "是别在月亮底下。"Rene不好意思地笑笑,"因为我从没在沙滩上没在月亮底下干过这个。"
  
  Anton诧异又有趣地看着他,睁大了眼睛--天底下所有人都在沙滩上做爱。
  "呃......还有,看见月亮我会想起我的初恋。"Rene笑了。
  "我曾经非常喜欢一个人--我那时还小--但是却没有去追求,也没有想过要在一起。"他笑着说,"因为我相信我会娶一个公主。沙滩,月光,那是我梦想里和公主起舞的地方。"
  "哈哈,和心里的公主在银色月光下起舞,"Anton笑起来,"每个小男孩都有过那样的梦想。"
  "恩。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世界上更本没有银色月光。"Rene说。
  "也没有公主。"Anton说。
  Rene看着他笑了起来,伸手摸摸他的胸脯,"公主,现在有一个,不过是带毛的,"他说,"感觉也不错。"
  
  一瞬间,Anton注视着Jimmy的眼睛,Rene躲闪了一下,可是Anton的吻又落了下来,两个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
  许久分开,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
  月光下,Jimmy的眼睛格外明亮。
  Anton的蓝眼睛像大海一样宽广宁静。
  
  "我是不是还欠你一个约会?"Anton看着Rene的眼睛,忽然说。
  "呃?"Rene微微张开嘴,愕然。
  Anton依旧看着那双眼睛,狡黠地一笑,"那么,下周还给你?"
  
  两个人穿上衣服,互相拉起对方。在感冒或者有人闯进别墅前,他们得走了。
  
  俩人一起向别墅走去。
  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沙滩上,Rene画的那颗心,被他自己用沙子只填住了一半,他在上面打的那个叉,只剩下了短短一截,像只箭插在心上。
  
  远远地,夜色深处,隐隐传来低沉的吉他声和女人的歌声,Rene心里一动,那如泣如诉调子,像一首他曾经熟识的Fado。
  
  他回头看看身后,空阔的沙滩,亮白的细沙,沐浴在明亮的月光下。
  头顶上,一轮圆月高照。Rene没有告诉Anton,他一直觉得--那是上帝的眼睛。
第 50 章
  上午,阳光灿烂,Anton开车驶向一所学校。
  他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是做一个孩子的贴身保镖。
  
  Anton第一天到人质组报到时,翻开放到他手上的资料,第一页上,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正在照片上向他微笑。
  
  Anton简单看了下资料。
  小男孩今年9岁,孩子家最近一个月来陆续收到了三封绑架恐吓信。
  一开始,孩子的母亲相信自己保镖的能力,在发生了一起简单地绑架未遂之后,报了案。于是案子落到了负责重要人物安全的保安和人质组。
  案子具有高度保密性,因为要躲开外面那数以百计尾随在孩子母亲后面的狗仔队,以免掀起轩然大波。
  
  Anton随手打开下面的案卷,孩子母亲那张家喻户晓的脸立刻跳了出来,她欢快地眼睛正在那头蓬松不驯的栗色长发下,阳光灿烂地向Anton微笑。
  
  --Anton临时借调的工作,是保护歌星Minna小儿子的安全。
  
  不用看资料Anton也知道,Minna一共有两个孩子,她的前夫是好莱坞一个著名的演员叫Kermit,俩人恋爱过、结了婚,又照例像那些好莱坞的明星夫妇一般,没过几年又离了。
  离婚后,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大儿子今年13岁,跟了Kermit;小儿子跟随Minna一起离开LV,回到了她从小长大的NY。但是所有的小报上都谣传说,那小儿子其实是Minna跟他的绯闻男友著名的Roderick参议员生的孩子。
  
  保安和人质组的人手确实有限。而国庆前后,纽约的重大活动又实在太多。
   闲暇时间Anton考虑过White的提议,抽空把White陆续送来的东西都看完了,休息时也会分点精力去琢磨斯特林奇那档子事。但是要他真的考虑去 FBI,一来虽然州警察本身有些官僚,但是以他过去跟FBI打交道的经历,他确实还有点不太喜欢FBI的风格;二来,最近这两个月,是除了圣诞那段日子以 外,每年州警察最忙也是压力最大的阶段,他不好这个时候离开。
  --至少要等两个月再看看吧,于是他对自己说。
  
  *****************************************
  少了Anton的特勤处,重又陷入忙碌中。
  
  证人出庭前丧命,大法官心脏病发作,受害者翻供,部分相关人证神秘失踪......几项指控证据不足撤消之后,唐纳利毒品案的主犯Michael依然逍遥法外。他在这天上午大摇大摆被律师保释,离开了州监狱看守所。
  
  紧随其后是纽约帮派间一系列地报复杀戮以及小型火并。
  
  Harvy他们在法庭枪击事件发生的当天,就把纽约翻了底朝天,查找枪手、保护线人、转移各种涉案证人家属,采取各种措施防患于未然。
  
  接下来的几天来,上至副局长、雷诺、Rene到Harvy每天都在忙于开会,特勤处正与反黑组、扫毒组联手对付略显动荡的纽约黑帮。
  特勤处投入Harvy一队人马全力扑在了这上面。
  
  几个月间,从郑焕龙的出现、"龙印"复现、第二大帮派的分崩离析,到Micheal唐纳利团伙倒塌、毒品交易重新洗牌,纽约黑帮显示出少有的动荡。
  这些小摩擦和火并,最终把科林斯底下的几个帮派也卷了进来,现在只有科林斯本帮,暂时看来还依然风平浪静。
  而传说中的纽约黑道老大科林斯,早已经有近三十年没有露过面了。
  
  反黑组、扫毒组的几个头儿,会议间隙不断在给手下电话,要手下警察和卧底盯死几个帮派的动向。
  会上,Rene依然不动声色地听着,没有任何态度。
  
  一切表象皆是合相。
  
  *****************************************
  棒球场。
  "安打!"场上的孩子们正欢快地打着球。
  Anton站在球场边,来回踱着步,看着场上一个小男孩飞快地跑向本垒,周围的教练和孩子们欢呼雀跃着加油。
  一会儿,他的目光越过球场上的孩子,落到了对面的回廊下。
  对面,休息区回廊的阴影下,出现一个人,是Rene。
  Rene一进来,Anton就看见了,他做了个手势,示意Rene等等,他一会儿就过去。
  
  Rene站在回廊下,注视着场上的情景。
  周围是一片欢呼,场上,所有人都在阳光下,只有他一个人正好在回廊的阴影里。
  阳光把孩子们的头发照亮,孩子们的发丝在阳光下带着温柔的质感,皮肤金灿灿的,眼睛里闪着明快地光。
  Anton的头上也落满阳光,眼睛里闪着静静的光泽。
  
  Rene不由自主的随着那孩子的跑动,从回廊的一端缓缓地到了另一端,再走回来。
  在他头顶上,回廊的边缘就像一道无情地分界线,把阳光和阴影分隔开来。他始终都正好走在阴影里。
  曾几何时?他似乎也有过这样的情景?一瞬间,Rene心里一阵恍惚。
  那灿烂的阳光和孩子们明快的肤色,一时间仿佛刺伤了他的眼睛,Rene停下来,站在那里,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忽然一个男孩飞跑着冲了过来,险些撞到他身上。
  Rene轻轻后退一步。
  男孩一个急刹车,他的手上还带着棒球手套,"洗手间在哪?!"男孩儿忽然气喘吁吁地问。
  Rene犹豫了一下,飞快地往周围看了一圈,"从这个回廊到底右转,再左转。"他低声飞快地说--是的,如果它还在那里的话。
  他抬头看看旁边,球场的一角,那几株高大的树木还在,越发蓊郁了。
  
  "你来过这儿?"Anton这时走了过来,看看他。
  "我猜的。" Rene摇摇头。
  Anton疑惑地看看他,觉得他没有说实话,可是没再问,"我现在的工作是照顾小孩子!"他笑了起来,张开手示意周围的环境,"怎么样?挺好吧?!"
  Anton似乎有些兴致勃勃,"大部分时间我都觉得自己在放假,而且可以按时上下班,这真是个奇迹!"他自嘲地做了个鬼脸。
  "恩。"Rene点点头,也乐了,"哪一个?"
  Anton指指身后和教练边的一个小男孩儿,刚才跑垒那个,"半小时后,"--他说了个名字,是人质组的头儿--"他们来接班!"
  Rene点点头,再次打量着他。
  
  一瞬间Anton猜出Rene是怕他因为调动情绪,所以来看看他。
  两个人一时有点尴尬。
  
  "等兰普顿他们缓一缓,就回来,"终于,Rene开口说,"特勤处......现在挺忙。"
  "恩,我听说了。"
  "恩。"Rene再次点点头,小心地凝视着他,"晚上Owen喊我们喝酒,老地方,八点,你来吧?"
  Anton点头说好,两个人便分开了。
  
  第一次难得的和平相处--这似乎是。
第 51 章
  星期六,Anton的家。
  Rene在门前停好车,进来。
  "厨房。"正在泡茶的Anton,示意Rene自己把手里的酒放下。
  
  Rene从厨房出来,眼前人影一闪。
  "我困了!"一个孩子飞快钻进厨房放下杯子,眨眼间消失在楼梯口,"我要先睡会儿午觉!"
  
  "你怎么把孩子给带回来了?!"Rene惊愕地看着Anton,这才注意到Anton穿着警用背心,袖口挽了上去,露出小臂上古铜色的肌肉,一脸倦容,但是出奇的帅。
  "昨天晚上出了点事......" Anton神态有点疲惫,递给他一只杯子,察觉到Rene的目光,严厉地瞥了一眼。
  "?!"Rene接过来,吃惊地看着他。 
  
  说是晚上,其实是下午。
  
  昨天下午,小男孩在郊外马场学马术,最后一圈时很淘气,自己直接打马冲到了廊边,远远越过了原来的规定位置,甩开了旁边的教练和马童、保镖和警察。
  这一下出人意料,谁都没有跟上。
  小男孩带马刚到廊边,忽然有个穿教练服的人从旁边几个骑手身边离开,骑马插上来跟孩子打招呼。
  Anton本能地觉得背影可疑,招呼了一声,"嗨!"
  那人听见声音突然伸手牵孩子马,狠狠一打那马,并辔径自向马场的角门外冲去。
  角门边盯岗的年轻警察正在喝咖啡,急忙跃起,不及他近前,马已经冲了过去,他拔出的枪被赶上来的Anton一把按下,"别伤了孩子!"
  "别惊了马!"身后保镖也喊起来,冲向自己的车。
  
  那两匹马靠得极近,匪徒狠狠打马,疯狂向山坡下敞开后门铺着搭板的货车冲去。
  这时候,警察保镖都采取了行动,有不少人跑了出来,混乱中,两辆车率先冲了出去,一辆是孩子家里自己的保镖。
  这时候另一匹马已经斜刺里追过来,两辆车一匹马,在山坡上追赶前面的两匹马。却都不敢开枪。
  
  快到山坡下,Anton马已经追到,从一边靠了上去,抓向孩子马的缰绳。
  另一边,冒牌教练的鞭子越过孩子的马尾迎面飞来,Anton缩头一挡,嘴里大喊一声,"松蹬!",那孩子极其聪明,眨眼之间,Anton另一只手已经把孩子扯到自己马上,可是眼前白光一闪,一把刀已经迎面刺来。
  就在那一刹那,Anton感觉到耳边几秒钟的肃静,然后,忽然之间,周围一下子枪声大作。
  那个教练的刀贴着Anton的袖子飞了出去,人翻了下了马。
  
  几乎与此同时,身后山坡上,第一辆车的发动机盖一下子飞了起来,差点砸到另一辆车上,接着那辆车就卧住动不了了。
  爆炸和枪声一响起来,Anton的马一下子受惊嘶叫着立了起来,他感觉到怀里孩子低声叫了一声,随即两个人一起从马上跌了下来。
  Anton护住了那孩子,落地时一个翻滚,把孩子在胸前抱住,随即抱着他往旁边石头后一滚,把孩子压在了身下。
  
  在他周围,两边,不对,三边交起了火。
  一时间汽浪爆炸枪声,人喊马嘶混到了一起。
  他和孩子被困在中央,来回火力交错,十分危险。
  后援尚早,Anton察觉出身后和对面劫匪对射的人里,有一伙不是警察。
  
  这时,保镖的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刚开车门,子弹已经迎面打碎了玻璃,伤到了保镖的耳朵。Anton带孩子飞快上去,车赶紧撤离。
  "是你的人吗?" Anton问。
  "不是,"保镖摇头,"妈的!我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这两伙人都训练有素,武器装备很专业,火力很猛,不像是来抢孩子,倒像是专门来火并的。
  
  话音未落,子弹又来,击中了保镖,他一下子晕了过去,车身猛地一个旋转,Anton急忙侧身过来,扶住了方向盘。他趁车到树丛后,略一停,换到了驾驶座上。
  周围已经有两辆车向他逼了过来,敏感中他察觉出对方跟刚才货车边的劫匪不是一伙人,他们穿着暗绿的衣服,有点像之前大西洋看到那伙雇佣军的穿着,没有开枪,只是在逼迫他停车。
  
  三辆车在起伏的山坡展上开了短暂的追逐。
  随后周围枪声就渐远,接着后援和来换班的警察、保镖就纷纷赶到了。
  这两辆车听见警笛,盘桓了一会,也离开了。
  
  这时候夜色上来,孩子跟保镖回家已经不太安全,跟人质组的头儿一商量,Anton把孩子的帽子和外衣脱掉,塞了点衣物进去,放在换班保镖的车里,远远看去,座位上露出个鲜红的帽子,倒像是真的孩子坐在里面一样。
  他自己把男孩用外衣一裹,偷偷抱进自己车里,放下座椅,趁着苍茫的夜色,悄没声息,丝毫不引人注意地把孩子带回了自己家。
  
  "你怎么了?"Rene听他说话,一瞬间觉得Anton有点走神,诧异地问。Anton的额头和手臂上有一点擦伤,Rene把Anton拽过来看了眼。
  "摔了一跤,擦过药了。"
  两人很快又分开,那擦伤看起来没什么大事,但Anton知道Rene指的不是这个。
  "出什么事了?"Rene又问。
  
  "不知道。"Anton摇摇头,"我觉得,我看到......一个人......"他忽然犹豫,说不下去了。
  "什么?你看见谁了?" Rene问。
  "我觉得我看见Danny了。" Anton轻声说。
  "Danny是谁?!"一瞬间,Rene想起来了,某份过去的档案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啊!那孩子?!"Young的孩子?
  
  Anton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自己也不大相信。
  那是混乱中一个恍惚的人影,在马场的一段墙壁后注视着自己,他上马时才看见,可只是一个恍惚,等他转身带马出来,就没有人影了。
  难道会是他的错觉吗?
  也许,只是有点像,也许更本没有那个人......
  
  Rene注视着他,停顿了片刻,没有说话。
  "小男孩挺漂亮。"半晌, Rene换了个话题,他指指楼上,"吓着了吧?他父母呢?"
  "离婚了,他妈妈在东京拍片。"
  "演员?!怪不得。"
  "猜猜看,谁的孩子?"
  Rene摇摇头,他对明星不感兴趣。
  Anton扬起眉毛,"Minna的孩子。"
  Anton感觉到Rene明显一愣,"哪个Minna?"能叫Rene神色明显变化的事情可不多。
  Anton两手一摊,"还有哪个?"
  但是他顾不上再说,就急忙伸手抓向桌子上叫起来的无绳电话。
  
  Rene面色阴沉地走开。
  那一刻,Anton忽然觉得他也有点心事重重了。
  
  一会儿,Anton在楼上的卧室里,找到了Rene。
  Rene跪在小男孩的床边,正很专注的看着那个沉睡中的孩子。
  Anton站在门边斜侧里,看不见Rene的表情,但是感觉他离那男孩也太近了点,待看见Rene的手放在男孩子额上,修长的手指正略过小男孩子的眉弓、鼻子,一瞬间,Anton脑子里唰地一闪,他一步冲上去,一把把Rene当胸拽了开来,"喂!"
  "嘘......"两个人同时向床上看去。
  小男孩睡着了,昨天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刚才喝了一大杯牛奶,现在睡得很香。
  
  Rene回头看见Anton的表情,没有说什么,淡然一笑,转身下了楼。
  Anton在身后轻轻带上了门。
  
  两人到了楼下。
  连着大厅一角,有个玻璃顶的小厅,俩人到小厅的桌子边坐了下来,这里可以看见大厅和院子,如果孩子醒来不走到跟前,就听不见俩人说话。
  
  "一会Roger来。" Anton说。
  "我要走吗?"
  "不用,他来拿东西,他球拍扔在我这儿,下午要跟他女朋友去打球。"
  Rene看着他,忽然一笑--其实他只要知道用不用走就行了,他从不费心多想。
  "什么?"Anton奇怪在笑什么。
  "没什么。"
  Anton于是明白了,他说的时候没有察觉,自己无意中把事情解释得很细。
  "恩。"他也懒得再解释,索性一笑,"那天你故意的?"他问道。
  
  前天喝酒,Rene来喊Anton,他自己却没去。
  "不是,我有点事......一个朋友来纽约。"Rene回答。
  "Owen喝了不少酒,后来剩下我们俩等你。" Anton说。
  "恩。"Rene躲开Anton的视线,看着桌子上纵横的木纹,"说什么了,是吗?"
  
  "他喝多了,说他喜欢你。"Anton盯着Rene,邪邪地一笑。
  "恩,我知道。" Rene点点头。
  
  "他说要跟你在一起。" Anton继续盯着Rene乐,缓缓说道,"他说,他觉得你身上有股王者之气,说你其实很强硬,是那种骨子里不会讨饶的人,说我们谁都没看出来。"
  Rene一愣,继而摇头,"他妈的无稽之谈!"他低声说,"我跟谁都能求饶。这孩子......"
  "他还说他要跟你去荷兰。" Anton盯着Rene的表情,幸灾乐祸地说。
  "这真愚蠢!" Rene气愤得手"啪"地敲在桌子上。
  "Owen才23。"Rene忽然说,抬起了头,严厉地看着Anton。
  "23怎么了?有人20岁时干过更愚蠢的事!" Anton带点挖苦地盯着Rene。
  Rene嗤地笑了出来,知道Anton是说自己和Sam那档子事,无话了。
  
  Anton继续说,"他还说,他觉得你受过良好的教育,"一瞬间,他有点挖苦地扬了扬眉毛,"说你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能在开会时引用古谚语,还会引用中国古诗的警察。"
  "我有过吗?" Rene像个小混混那样挠挠头,疑惑却又貌似认真地看着Anton,"我有过那时候吗?我怎么不记得。"
  Anton一下子乐了出来,"反正我是不记得。"
  大概是前两天开会吧,Rene 想想,也许,他随口说了点什么,他没留意,"后来呢?"他问。
  
  "后来什么?没后来了。" Anton 两手一摊,"你大半夜还没来,后来只好我把他送上出租车。"
  "你干吗不把他带回来?"
  Anton 瞪着Rene ,"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这意思。" Rene缓缓地说,"你干吗不办了他?"
  Anton一下子非常气愤,"你觉得我是什么?!"
  "我是为他好!" Rene说。
  Anton瞪视着他无语,"狗屁逻辑。"半天说了句。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
  "你干吗没事去招惹他?" Anton想起最后哭成一团的Owen,语气认真了,他记起那天在靶场看到的情景。
  Rene苦笑,"我也是那天,在靶场才感觉到。我其实一直,没怎么留意他。"
  "恩,你是没留意他。" Anton看着Rene,"你是不是喜欢Harvy?" 他忽然问。
  Anton忽然记起一次在外头,他看见Harvy走过,Rene的视线马上跟了过去;然后又想起那次Rene参与Harvy出外勤抓毒,还有每次办公室两个人的态度。
  
  "恩,是。" Rene笑,点头承认,"其实,他比你......要阳光。" Rene想起阳光下,Harvy那一头灿烂的金发,"不过能怎么样?"他自嘲地一笑,"我不会想怎么样的!"
  Rene看着Anton,"我可没想自己找死。"
  
  "那我你就敢招惹?"
  Rene很无赖地笑,"我不是先跟你认识了吗?"
  谁跟你先认识啊,Anton在心里说。
  "不然我也没那胆子。" Rene看着他说。
  
  "Owen可不简单,其实你真该上了他。"Rene忽然说,"他可是耶鲁出来的,地道的常春藤子弟,22已经是法学硕士了,特勤处唯一一个正式编制现在是他的。"
  他注视着Anton,"还家世纯厚,他父亲是纽约的参议员,他母亲是哪个部的......"
  "他喜欢你。你干吗不自己上。"Anton冷淡地把话堵回去。
  Rene看着Anton,半天,忽然幽幽一乐,"我只是,多半不太喜欢做1。"
  说完,Rene起身去了厨房,放回手里的空杯子。
  
  眼前,那小男孩忽然踩着只滑板出现了,从Rene身边擦身而过。
  "哎,起来了?" Rene招呼。
  "让开让开让开!" 小男孩没来得及回话,就朝Anton喊着冲了过来,"Anton!我在楼上找到的!"
  
  小男孩兜了个圈子回来,忽然边滑边从膝盖上的兜里摸出个数码相机,到Rene面前,突然跳下地来,来了个人板分过,咔嚓,对着Rene按了下快门,然后又上了滑板,"哦吼--"
  可是还来不及喊完,小男孩的手腕就被一下扣出了,"相机拿过来!"耳边是Rene低沉的声音。
  
  "啊!什么?!"小男孩叫了起来。
  "拿过来,删了它。"Rene严厉地说,一瞬间,脸上冷若冰霜。
  "你弄痛我了!"小男孩挣扎,"不给!"
  Rene手上一用力,把他提到自己跟前来,伸手拿相机。
  
  "喂!你干什么?!" Anton在身后看见这情景急忙喊,他手里拿着两只杯子赶紧找地方放下。
  
  小男孩被捏疼了,一下子哭了出来,"给你给你!"使劲一甩手把相机丢了出来。
  相机打到墙上,又摔在地上,"啪"的一声,什么东西从机器里掉下来,裂开了。
  
  小男孩气得哭着上楼了。
  "你干什么?!"Anton惊异气愤地瞪着Rene,急忙上楼去安慰孩子。没有察觉,就在这时,窗边,人影一动。
第 52 章
  "老大!Anton --"Roger兴冲冲地跃下出租,在门外就开口喊,然而,随着门上铰链一响,那喊声戛然而止。
  
  Anton赶紧从楼上探下身来。
  厅里,Roger正像看见鬼一样盯着Rene,把后半截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嗨,Roger。" Rene低声打招呼。
  "呃......Re...长官好......" Roger立刻拘谨了下来。
  
  "球拍在楼梯下面!你上次扔在哪就还在哪我没动过。" Anton边下来边说。
  "哦,好。" Roger僵着脖子径直奔向楼梯后面。
  Anton看见Roger身后,Rene无声地在笑,朝他做了个鬼脸,Anton没有理睬,抓起刚才放在桌子上的杯子,进了厨房。
  
  Anton走进厨房,伸手把杯子放向水池边,忽然感觉莫名地异样--刹那间,时间仿佛突然凝滞,一阵寒意掠过全身直到头顶,他猛地抬头--院子里阳光明媚,半开的厨房窗户在风里微微一荡,瞬间,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一个戴着帽子的半身人影!
  
  "照顾楼上!"伴随一声急遽地大喝,厅里的两个人看见Anton旋风似地冲出了门,
  几乎同时,Rene已经飘身上楼。
  眨眼之间,大厅里只剩下Roger拿着拍子愕然地立在地板中央,一边门上的铰链敲打在门背后,来回叮当地响着。
  
  Anton奔跑着摸出了枪,直奔后院,没有人;旁边,他听到了脚步声,他飞跑着转进后巷。长长的后巷里,他远远地看见前面一个人飞跑地背影。
  "站住!"Anton大喝!
  那人毫不理睬,唰地转了弯。
  "别跑!"妈的!Anton追过去。
  他转过去已经不见了人影。接着连续几个短小地转弯,等Anton转出最后一个拐弯,已经正对着大道,眼看那人纵身钻进了一辆蓝色的汽车,等他赶过去,那辆汽车已经匆忙插进了车流。
  
  Anton重新进门,Rene已经抱了孩子下楼,他一手揽着孩子,一手提着孩子的背包,那孩子正在Rene臂弯下挣扎,"放开,放开我!"
  旁边是摸不着头脑的Roger。
  
  三个人一齐看向他。
  --怎么样?
  Anton摇摇头,视线与Rene 在空中相接。
  
  "怎么回事?!" Roger左右看看纳闷地喊起来。
  
  "我先送他到老Derek那儿交班。" Anton看着Rene说,Derek就是人质组那个头。
  Rene点点头,"开我的。"他摸出钥匙递给Anton。
  "你下午几点?去哪里打?" Anton接过来,转过身问Roger。
  "2点半......去Wendy学校。"Roger说。
  "那正好,先跟我们一起送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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