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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谋》作者: 袖唐

_96 袖唐(现代)
黑卫耳语了几句,宋初一精神一震,往偏厅走去,“将人带来。”
黑卫领命下去,须臾便将人带了上来。
屋内正中央跪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人,身量中等,一身葛麻灰衣,脸盘瘦削,面膛黝黑,络腮胡子如疯长的乱草将整个脸掩埋住大半。
宋初一连日赶路,浑身酸痛,便倚在扶手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才不紧不慢的道,“胆子不小,竟敢跟踪我。”
声音不怒自威,教人心底发寒。
宋初一揉了揉因握缰绳而酸麻的手腕,垂眸道,“若是死士,现在就一头撞死吧,宋某不拦着你。”
那人听闻此言,想也不想立即窜起来往柱子上冲,却被身后的黑卫一把拽住。
宋初一敛容正坐,笑的十分和善,“唷,还真是死士呐?”
中年汉子被涮了一把,不禁怒目而视。
宋初一看向黑卫,“他开口说过话吗?”
黑卫拱手道,“回禀国尉,抓住他的时候属下为免他吞毒,特地掰开嘴检查过,此人舌头被削。”
从方才能够毫不犹豫赴死和舌头被削的情况来看,此人九成是有人专门驯养的死士。
“先关入牢中,用刑逼问,别弄死了。”宋初一道。
“嗨!”黑卫提着那人出去。
既然这人死忠,恐怕再酷刑逼问也没有用,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吧!宋初一扬声道,“来人!”
一名士卒应声进来,“国尉。”
“去叫谷义来。”宋初一点了一个驻守官署的黑卫名字。
士卒出去,少顷,谷义便至。
宋初一道,“过段我可能会出点事,届时国尉府动荡不安,我会适当的让牢房守卫松散,以便那名死士逃跑,你负责追踪他的去向。”
谷义抱拳道,“嗨!”
宋初一在官署中稍作休息,换了衣袍之后便将强弩图亲自送到赢驷案上。
赢驷立即秘密安排匠人试着制作二十副,待调试成熟之后,便立即大批量制作,应用于军队。
次日赢驷便在朝会上赞赏宋初一办事得力,赏了诸多财物,进爵一级。
提高军队整体战力,这是天大的功劳,自此之后,赢驷的案头便暂时没有弹劾宋初一无作为的奏简了。
这也是宋初一的计划之一,她若一直立暗中功劳,就算赢驷力排众议,也怕是有许多人要找茬,到时候“断袖”的风言风语便会越演越烈,危及她的地位。
在朝中,左右丞相是宋初一的义兄,她平时与大将军司马也略有几分交情,三师已没有实权,她没有所谓旗鼓相当的政敌,但这不能保证一切无虑,当她有用时,一切传言也不过是被人茶余饭后嘲讽调侃罢了,她若是一直尸位素餐,有人想下死力气扳倒她时,那些流言就会成为利芒,到那时众口铄金,上面有多少人罩着也没用。
未雨先绸缪,宋初一不会容落下这么一个大破绽。
封赏之后,此事仿佛已经落下帷幕,一切如常,然而在半个月之后,列国之间爆发了一件大事,这件事原本只是门派之战,却居然成为了大战爆发的引子。
第321章 何等精妙计
墨家显子一派与巨子一派相争,显子半个月内撤离所有分院,却将原来的分院全部付之一炬!
大火烧尽了那些分院,也烧将两派战火烧的更旺。本是同根生,原本显子一派放弃分院,巨子便不打算追究,从此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但显子这一举形同挑衅!
“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真是一点都没错!”相里子怒容满面。
曲锢沉吟道,“楚昭显不像是这种人……她为显子这许多年,德行从未有亏。”
“呵,就算她真的烧了所有分院,也不能算德行有亏吧?”邓陵子缓缓道。
曲锢面上略显尴尬,楚昭显好好的一双腿被废掉,倘若咽不下这口气,不甘心把分院拱手相让所以一把火毁了,也不算过分。
屋内一阵沉默,曲锢缓和心情之后才道,“分院所在隐秘,除了墨家人,外人怎能得知?这件事情大约就是显子所为。”
相里子哼了一声道,“分院损毁一半,且已经暴露,短时间无法再建,我们就轻易放过此事?一帮汉子教一个娘们欺负,算什么事儿!”
“自然不能。”曲锢沉声道。
邓陵子抄着手不做声,他不赞成墨家一成不变,却也渐渐有些瞧不上曲锢的作为。尤其是对显子下药这件事情,让他十分反感。
这边兴师动众的议会要讨伐显子,而在楚昭显的隐居之处的正堂里,亦是一片肃杀。
楚昭显垂眼,羽睫遮住眸光,素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宋怀瑾年纪轻轻,心思如此深沉。”稽赭叹了口气。
楚昭显当然没有下令烧毁分院!
而放火的不可能是别人,宋初一拿出私宅,楚昭显必然要令人传消息出去,黑卫是墨家训练。传信模式相差不多,宋初一跟赵倚楼在一起生活,自然也知道平时如何传信,因此想跟踪信使顺藤摸瓜,比任何人都容易。
宋初一以十五处私宅换连发弩,本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可是她居然暗中派人跟踪墨家信使,在分院转移之后放火!巨子派一定以为是他们所为。以曲锢的性子,还不得恨的咬牙切齿!
这么一来,两派依旧对立,他们转移分院只能暂时的缓解两派针锋相对罢了。
他们不知道。宋初一的算计还不止如此。
“我们手里握着宋怀瑾的把柄,但她手里又何尝不是握着我们的把柄?一旦她将我们新分院所在位置暴露,我们的处境与之前又有何不同?”楚昭显说着,不怒反笑,“我也一把年纪了,竟是栽到一个晚辈手里,是我这些年沉迷于机关术了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不过这样也好。她虽算计,但也确实帮了我们。提供分院,又给了一个艰险而绝佳的契机。”
楚昭显是纯粹的技术型人才,不管是威望还是成就都极高,在处理事情方面也不算弱,但在这个充满谋算的世上,她比起不知道有多少个心眼的宋初一。行事委实太过君子了。
岁月并未在她面容上留下过多痕迹,稽赭深沉而复杂的目光从她面上一掠而过,叹了口气,“阿昭。”
苍老而沙哑的声音,时隔那么多年再一次唤起这个名字,令楚昭显眼眶瞬间湿润。
一声“阿昭”情绪万千,然而,他没有再说更多的话。扶着手杖缓缓站了起来,转身往外走。
此时此刻看着楚昭显被废的双腿,看着她如此疲惫,稽赭都不免后悔将她推上了这个位置,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女子在这世界活的多么不容易。尤其是她这样的机关术天才,更是各国争抢的对象,倘若没有墨家护着,那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皆在预料之中。
确定结束关系之后,他们无丝毫越界,更甚至不曾有过半点暧昧,被深埋于心的这感情,纯粹不容亵渎,稽赭只恨自己生的太早,恨与她相遇太晚。
如今,他已经老态龙钟,她却风华正茂。
稽赭顺着阶梯蹒跚前行,望着还遥不可及的山峰,叹了一口气。相遇已晚,就连护着她到最后都是奢望,在带着爱恋入土之前……阿昭,我活着一天,便护你一天,往后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了。
山脚下,楚昭显坐在廊前的草席上,举目看着半山那个背影,泪如雨下。
过午之后,咸阳上空短短时间阴云密布。
几声雷之后,一场急雨浇灌下来。
夏日的燥热骤减,博弈社里生意出奇的好。
近两日博弈社中最火热的两个消息,一是魏国求娶赢玺公主,二是国尉秘密会见墨家显子。
魏国太子已娶了周王室公主,求娶赢玺的是公子嗣。秦人对此十分抵触,公子嗣风流至极,家中姬妾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且先头有过一个正室夫人,并且留下了嫡长子,那位夫人是生产时落下了病根,终日汤药不离身,早在三年前就病故了。
这种条件,如何能配得上大秦嫡公主!虽然公主已经是马上二十岁的剩女了……
赢玺公主为避婚嫁,常年披甲征战,且战绩颇为不俗,赢驷破例给了一个将军的空衔,即使没有兵权,也是大秦开国以来难得的殊荣。
多少大秦英雄男儿都被公主以死拒婚,怎么能让魏国那个浪子捡了便宜?
而宋怀瑾私下会见显子的事情起因是朝会上有人参奏,赢驷留着曲锢一派还有用,为了安其心,只好暂时停了宋初一的职,令廷尉府查办。
宋初一难得清闲,喝着米酒,在博弈社二楼靠近大堂的单间里听着外面议论纷纷。
“先生,赢玺公主真要嫁给魏国公子?”|丫忧心忡忡的道。
宋初一打量她一眼,“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都是大姑娘了,连带把和不带把的都分不清楚,教我怎么说你!”
|丫面色倏地涨红,连忙低声道,“这事儿先生回家再说教成不?”
“我已经说完了。”宋初一支着脑袋咂了一口米酒,道,“改日先生带你去观景。”
宋初一打算学魏道子,带|丫去偷看别人颠/龙倒/凤。
|丫不知其中深意,只听说要看景,便兴致勃勃的道,“去哪儿?先生难得有空,是最近去吗?”
宋初一正要说话,帘外一个带笑的声音道,“哪儿也去不成。”
话音落,张仪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径自在宋初一对面坐下。
宋初一满了一盏米酒给递给他,“大哥怎么得空?”
张仪接过酒盏,“我可不得空。”他嘬了口酒,才倾身凑近她,耳语道,“君上专程命我来提醒你,说好了是假装。”
假装停职查办。没有国尉,不出七日军队运作就要瘫痪,往日里许多人见宋初一调度起来十分从容,时间长了,不免让人渐渐觉得国尉一职实在很容易做。
张仪道,“新代职的国尉上任三天便累的病倒了,这会子正带病硬撑呢!”
一个军机要职,哪能轻松?起初宋初一刚刚接手的时候,每日都要花十个时辰处理军/政,也曾一度累倒。熟悉政务之后,若战事不紧急,则只需五六个时辰即可,但这也是需要实力和悟性,并非人人都熟能生巧。
“那敢情好,秦臣奋发向上,君上应当欣慰才是。”宋初一赞道。
见她装傻充愣,张仪笑着摇了摇头,“罢了,我知你的打算,就暂且为你斡旋一回!”
“哈哈,能得张子一张利口相助,荣幸之至,有劳了。”宋初一甩开大袖,装模作样的施礼。
张仪哈哈笑着端坐受礼。
经这一回,他又重新认识了宋初一,她趁着这回,取得连弩图却让墨家两派依旧针锋相对,还迫使楚昭显不能将她私财之事抖出来,力压谣言,巩固地位,帮助赵倚楼保住师父,抓住暗敌的尾巴,又借势暂退下国尉一职,一来让满朝文武都看清楚,她国尉做的悠闲是她的本事,旁人未必就能胜任!二来给那“尾巴”一个逃跑的机会,以便于扯出背后之人。
更重要的是,在这次的事情中,她让君主看到了一个为了大秦不惜名声、不惜得罪墨家、不择手段的忠臣……
这么一来,就算有人能胜任国尉一职,君心未动,宋初一的地位就不会动摇,况且她暗地里还握着秘密训练的十五万新兵,国尉不是任意能撤换了的!
这一步看似惊险,实则固若磐石!
“纸包不住火,赵将军不知能否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张仪道。
他的意思是,从墨家那里得来的连发弩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列国探知,这无疑是将显子一派置于火上,是艰险,却也是显子一派崛起的最佳时机。连弩图流入秦国,列国必然紧张,显子的名声鹊起,她领导的那一支派地位也会随之提高。
这是绝佳契机,但若是不明其中缘由,很容易便误会宋初一无义,不仅骗取机关图还反过来陷害。
第322章 阴沟里翻船
“你算是下血本了。”张仪道。宋初一的计纵然谋算许多,却也把自己搭进去了。她火烧分院的事情做的很利索,并未留下尾巴,可是一旦会见楚昭显取得连弩图的事情被曲锢一派确认,她难免要受责难。
这一举得罪了墨家两派,于长远来说,十分不利。
宋初一又何尝不知道?可是赢驷给予她的包容和信任,她无以为报,倘若连谋算还有所保留,怎么对得住他给的机会?
宋初一笃定的道,“大哥早晚会与我一样。”
他们这些策士、谋士,哪一个没有几万个心眼子?然而有时候明知道是赢驷的御下手段,却忍不住心怀感激,忍不住倾注全部心血。
这是赢驷作为君主最大的魅力之一。
张仪不可置否的笑笑,以后如何他无法断言,但他走遍列国,就目下来说,赢驷是他心目中最愿意效力的君主。
“话已带到,我就回去了。”张仪抚了抚衣袖,站起身来。
宋初一道,“晌午了,大哥用完饭再回吧。”
张仪一边及履一边道,“在外头不坐你的马车,不吃你的饭,是我人生须谨记的两条要事。”
第一回和宋初一坐马车时遭狼群围追堵截,还有一回被她在烈日炎炎半道儿丢下,他们同乘一车也统共就那么两三回。
“我不记得在外头请你吃过饭呀?”宋初一纳闷道。
张仪穿好鞋子,理了理衣冠,“就因为没有过,所以防患未然。”
“哈,那我可省了。”宋初一知晓他是开完笑,便起身拱手道,“大哥路上小心。”
目送张仪下楼,宋初一的酒盏刚刚递到唇边,便听外面有人爆喝一声。“有刺客!”
宋初一动作一顿,刺客显然不会行刺一般人,那么是张仪遇刺了?
大堂中陡然乱了起来。宋初一拨开竹帘向外看,隐约能看见门口有十余覆面刺客与张仪身边的护卫厮杀,转眼间便已经突破防卫。
“快去保护丞相!”宋初一立即道。
前后两间雅舍中黑卫应道,“嗨!”
几条人影闪出,从房梁上窜到大门,以最快的速度加入战局。
“保护丞相!”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喝一声。
居然有人敢在都城光天化日之下行刺丞相!这还了得!秦人被激起血性。有些汉子举起长案便抡上去,一瞬间局势大变,有几名黑卫都受了无妄之灾。
下面打的乱作一团,宋初一正仔细分辨张仪的身影。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她正欲开口喊人,忽觉视线一阵模糊,眼皮越来越沉重,眼前光线迅速变少,“|……”
一句话未说完,便栽倒在案上。
|丫一惊,扔下酒壶。她知道附近还有暗卫,立即大声疾呼。“来人!救先生!”
听见哗啦的帘子声响,|丫放下心,伸手去扶宋初一,尚未碰到她,却未防坐垫下陡然一空,尖叫一声掉落下去。
待四名黑卫冲过来时,雅舍内一切如常。就是没了人。
“有机关?”一名黑卫发觉一侧没有席子,立即伸手敲了敲地面。
下面发出空空的声音。
几人摸索机关缝隙,用剑撬开。
一丈高的方井,四周没有任何可踩踏之物,若是贸然这样跳下去一准将下面的人踩死,这样的设计,下层一定有门可以进入。
这座博弈社的建筑是凹字形,不像别的博弈社那样一楼还有个走廊。这一小块地方正是房间里留的夹层,有夹层的这一间是仓库。
“怎么没有国尉?!”一人惊道。
四个人仔细看了一眼,这方井之内就只有晕过去的|丫,根本没有宋初一的身影。
“会不会是被人弄出去了?快下去看看!”
一人留在上面,其余三人冲下一楼去。
方井之内有草垫,|丫只眩晕了片刻就清醒过来。忍着浑身疼痛抬头向上看了看,见到一名黑卫,“先生怎么样?”
黑卫道,“其他人正赶下去营救。”
“下来?下来做什么!”|丫急道,“你们没有看见先生吗?她并未同我一起掉下来!只有我一个人掉下来了!”
“什么?!”黑卫一惊,立即绕到栏杆边上探出头去,发觉两边房间窗户只相距一尺左右,轻而易举的便能将人拽过去,几息之间便能够完成,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下面,就算注意到这边的异动,仓促之间也未必能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卫两鬓陡然渗出细密的汗水,数念闪过,他翻入隔壁雅间,寻找到暗井,用佩剑撬开地板,下面空空如也。
此时行刺张仪的刺客已然全部伏诛,无一活口。
张仪看了一眼最先过来帮忙的几个人,“你们是……”
黑卫训练有素,不同于一般游侠儿,是以张仪虽不认识他们,但也能隐约猜测一二。
“我们是国尉护卫。”谷义拱手道。
张仪心头一紧,“糟!快回去看看怀瑾!”
话音未落,他已然回了店内。
刚刚开始遇刺之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他最近也没干什么缺德事,怎么会有人这么急切的想只他于死地,青天白日人来人往就下手?
敢情是一计声东击西!
“属下该死!”留守在上面的那名黑卫见张仪和谷义上来,立即跪地请罪。
张仪心下大骇,他瞧见雅舍内的暗井,下令道,“封锁这家博弈社,从商家到仆役一个不许放过。”
他掏出令牌交给身边护卫,“立即去廷尉府调人!”
“嗨!”
“嗨!”
众人领命散去执行任务。
张仪看向谷义,“你带人去问问,是否有人目睹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嗨!”谷义道。
张仪坐进雅间里,须臾,两人扶着|丫走进来。
“丞相。”丫眼泪止不住,宋初一是从她眼皮底下消失的啊!
张仪道,“先坐下,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细细说来。”
“嗯。”丫膝盖摔伤,只能歪坐在席上,“您走后片刻,楼下便有人喊‘有刺客’,先生一见是您遇刺,且情况危急,就下令让暗卫去帮忙,左右两间的暗卫领命冲了出去。先生担忧您的安危,便扶栏观看,谁想只几息的时间就突然晕过了过去,我心中着急,喊其余暗卫,刚刚喊罢,只觉得席下一空,我掉进了陷阱里。当时很心慌,并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敢肯定先生没有跟我一起掉下去。”
第323章 惊动咸阳城
丫虽受惊吓,但及不上对宋初一的担忧,口舌利索的将方才经过说了一遍。
张仪沉吟一下,解下自己的腰佩交给身旁护卫,“传我令,即刻封锁城门,仔细盘查过往行人、车辆。”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张仪依旧忧心忡忡,不过令他比较欣慰的是,对方如此费尽心机的绑了宋初一,说明一时半刻没有要她命的打算。
张仪等廷尉府的人赶到,便立即进宫面君。
角楼里,赢驷与司马错、樗里疾正在议事。
“君上,左丞相求见。”陶监道。
“请。”赢驷端起茶盏,示意暂停议事。
张仪匆匆而入,甩袖行了一礼,言简意赅的道,“君上,国尉被绑了!”
霎时间,屋里一片死寂。
赢驷端到嘴边的茶又放了下来。
张仪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始末一丝不落的说出来。
赢驷听完,脸色早已阴云密布,堂堂国尉在都城被绑,简直就是往他脸上狠狠掴了一巴掌,对大秦来说,是何等的耻辱!
“何人竟如此猖狂!”司马错怒道,“碎尸万段都是轻的。”
赢驷冷声道,“陶监,传廷尉。”
“喏。”陶监应声。
一时间,传召声响彻咸阳宫。
廷尉居穰五十余岁,出身法家,一贯刚正不阿,然而时间消磨了他身上的锐气,如今早已不复当年跟随商君之时的热血,却是一个端容严肃之人,他任廷尉多年从未出过差池。
他一听说国尉被绑,顿时震怒无比,想他历经两代君主,即使并无什么丰功伟绩彪炳史册,也算是政绩斐然,如若不能将绑架国尉的狂徒绳之以法。他就是晚节不保啊!
传召一到,居穰顾不得什么体统,一路狂奔到角楼,趁着内侍通报的间隙,飞快的整理自己的仪容。
“廷尉请。”寺人返回请他进屋。
居穰一面上楼,一面抚顺自己的胡须,调整呼吸,待到达三楼才垂手顿足。隔着竹帘甩开大袖躬身施礼,“臣应召前来,参见君上。”
“进来。”赢驷道。
内侍挑开帘子,居穰走进去才发现两位丞相和大将军都在。
待几人略略见礼之后。赢驷道,“廷尉暂停一切公务,全力追查国尉下落,城外守军戒严,三日之内,除了朝廷信使,不许任何人进出!”
居穰心中一凛,决然道,“倘若此案不破。臣以死谢罪!”
再隔一两年,他就能功成身退了,大秦历史上怎么都能添上并不显眼却完美的一笔,若是此案真不能告破,他就算以死谢罪也难平心中之气啊!他现在的处境就像是费劲千辛万苦的怕到绝壁顶端,就差那么一点点,只要他再一伸手就能够得救。却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他决不能让自己的政绩和人生上抹了一个污点!
天色渐晚,咸阳不仅城垛上明了灯,就连街巷之间也全部灯火通明,光亮将远方的天际衬得更为幽黑。
黑暗……
宋初一只觉得自己沉沉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能嗅到淡淡的安神香。
她伸手摸摸身下,柔滑的触感分明是绸缎。
屋内一阵O@。光线骤亮。
隔着一层纱帐,外面案边的灯火被点亮,宋初一看见案前坐着一个人,姿态懒散。
“何人?”宋初一声音微带睡后沙哑。
那人微微抬手,两名侍女垂首过来将纱帐挂起。
两座鸾鸟莲盘灯闪烁明亮的光,宋初一首先看见一袭葱绿色的广袖深衣华服。银丝坠玉,光华流转,却是一名三十上下的俊朗男子,五官生的很是温润漂亮,髭须整齐,肤白如雪,一身葱绿若阳春白雪般,明亮却寒凉。
“不知道国尉还记得在下否?”男子微微笑道。
宋初一道,“杜衡。”
这杜衡是博弈社主人,当初她在卫国被闵迟陷害,曾有一次与季涣一起去博弈社交换过消息,当时正是此人接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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