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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谋》作者: 袖唐

_104 袖唐(现代)
他话是这样说,却并未露出高兴的神情,毕竟死者为大,纵然是死敌也应该予以一定程度的尊重。
“魏王一死,国尉数年谋划怕是要付之一炬了。”樗里疾道。
众人陷入沉默,纷纷朝宋初一看去。
“那也未必。”张仪喝了口茶,道,“国尉本意也不是一举毁了魏国,既然他们闹起来了,咱们就煽风点火呗,怎么能烧的旺怎么来。”
赢执道,“好在国尉有先见之明,分了密函和斥候口传,即便他们劫了密函亦无用。”
密函是模仿徐长宁笔迹所写,上面写得是张仪想的精妙计谋,而斥候口传的却是宋初一按照原计划定的计策。
宋初一不无感慨的道,“魏太子一派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从前闵迟的开始时还带着一腔正义,就如同宋初一在宋国时那般,之后心性经历了几番转变,摒弃了性格中所有累赘,越来越狠辣果决,三十岁以后的闵迟就如同雄鹰破笼而出。
如今这变化竟是提早了许多年。
大约是因为遇上她之后路途更坎坷了吧!果然坚韧的人能在逆境中迅速成长。
“今日聚集诸位,主要是为了这个。”张仪打断他们的话题,将一卷竹简摊开,“魏国的议和书。”
“议和!?”魏章怒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魏章亦是一名猛将,今年才二十多岁,身长八尺,形貌粗犷,与张仪师出同门,学的兵法,有勇有谋,只是脾气十分暴躁。
他和甘茂两人。是樗里疾与张仪一同提拔上来,均是年轻有为的将领。
公孙]道,“我瞧瞧。”
有士卒上前取了议和书递给他。
秦国掌实权者基本都是武将,就算是任了文职的人亦绝不失勇武,随时都可披甲上阵。在座有七成是武职,剩下的文官亦都能文能武,而纯粹的文士一般只任内政官职,除非是像张仪这样有匡政大才之辈。或者兵家谋士。
待众人传看完毕后,张仪才道,“议和还是打?”
“当然要打!”魏章立即道。
当下便有一大半人附议。
魏人掘了秦国先君陵寝,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们都是些武将。在这种事情上,当然不会想到退缩。
甘茂道,“列国都眼瞅着这件事呢!把他们往死里逼也不行。”
张仪点头,“不错。”
宋初一抄手围观了半晌,冷不丁的插一句,“议和也要议,但打也是要打的!”
在战火之中议和的情况比比皆是,没有谁规定议和的过程中一定要罢兵等结果。
如果要议和,秦国这边肯定是张仪出马。魏国必也得派出一名丞相,并且能招架住他的也就只有公孙衍和惠施。公孙衍正指挥作战,倘若他作为议和使臣,被张仪缠住,魏军怕是抵不住几天。
若公孙衍不能出马,只好派惠施。
而惠施一旦离开大梁,可想而知。太子与公子嗣怕是立刻就要撕破脸皮,说不定还会引发都城兵变!
真是阴险啊……
“国尉所言甚是。”公孙]道。
樗里疾和张仪亦是这个意思,只不过细节还需要商议。
众人一番议论,敲定大致策略。
樗里疾便将此事先放下,说起魏国内政,“魏国储位之争,看来我们暗中得助魏嗣一臂之力。”
魏太子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敦厚老实,仁孝善良。如果是一个太平盛世。这么一个君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现实情况是,魏国若是有这么一个君主当政二十年,很快就会衰败到再也爬不起来。所以一开始秦国方面认为魏太子即位于秦国有利。
但这次王位之争,魏太子突然显示出了如此狠辣果断的一面,着实令人心惊。
经过秦国众臣反复琢磨。杀魏王这件事即便不是魏太子所为,也必定是他身边谋士的手笔,这说明他身边一旦有手段过人的谋士影响,也能成事!既然是这样,秦国就必须竭尽全力阻止他即位。
大体的策略暂议定之后,樗里疾与张仪便立即进宫与赢驷做最后商议。
宋初一则返回国尉府。前方战事正激烈,宋初一在后方坐镇,十二时辰随时准备处理突发状况。
谋杀魏王一案三天便有了结果。
御医王溥引鸩自杀,在他房中找到了一只尚未来得及处死的鸽子,惠施立即命人将鸽子身上涂上追踪香,那鸽子盘桓三日之后,飞到了公子嗣府内,被他侧夫人杜接了。
惠施令人搜公子嗣府邸,发现在杜院子里有七八只鸽笼。
铁证如山!
满朝哗然,这个结果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因为太子仁厚是有目共睹的,且他本身就是储君,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非杀魏王不可,而公子嗣最有可能谋杀魏王,只是所有人没想到他下手的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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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是谁下的手(二更)
因有徐长宁这个内应,早在开战之初,秦人便将杜给绑了,趁乱送至秦国。当杜衡的身份曝光,消息传到魏国,公子嗣想杀了杜以明自己清白的时候,才发现杜已经失踪,于是连忙找了一个美姬代替,将其弃凌虐的几乎辨不出人形才杀掉示众。
杜氏的人也已经因此被满门抄斩。
杜的院子从此被封,里面的鸽子早就饿死,只剩下鸽笼。
杜已死,放鸽子的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
赢驷得到这些消息时,正在角楼上与樗里疾议政。
雪又下起。
身边炉火正旺,赢驷起身望着外面的急吼的风雪,低叹,“抗衡我大秦三代君主的魏王,死的如此窝囊,真是讽刺。”
魏王一生做了许多错误的决定,魏国随着他的年老日渐走向衰败,但不可否认,魏国也曾在他手中成为一方霸主,也曾有过魏武卒方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辉煌。
赢驷微微侧头,问樗里疾道,“谁下的手?”
樗里疾道,“不知,不过国尉斩钉截铁的说是魏太子一派,臣很难想象魏太子府里那帮门客能有这样的手笔。”
“是闵子缓吧。”赢驷拍着栏杆,悠悠道,“这桩事办的精彩。”
樗里疾瞧见他面上浅淡的笑意,微微愣了一下,知晓他这是对有才之士起了兴趣。
“国尉与此人水火不容。”樗里疾知道赢驷一向很理智,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赢驷嘴角噙笑,斜睨了他一眼,未曾答话。
天下有才之士何其多,赢驷从未想过占全,譬如公孙衍那样的大才,说放时便眼也不眨的放了,只不过有雄心的君主对于人才都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热爱罢了。
冬末的魏国,真是乱的热火朝天。
议和之事最终因为大梁闹的不开胶。惠施难以脱身,无奈之下只好将此艰巨任务搁在了公孙衍肩上。
魏军其中一个主将离开战场,两军再度交战,纵然公孙衍事先做了布置,同时又远程进行指挥,但毕竟不如在军中,不出三日魏军便又落了下风,加之后方政局动荡。导致公孙衍在议和过程中十分被动。
公子嗣杀魏王这件事情还有诸多疑点,但是国情急转直下,让魏国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拥立新君刻不容缓。
公孙衍在百忙之中写了加急奏简回去。要求尽快确立新君。
他信中只说要尽快立新君,却未指明立谁,因为他身在战场,消息滞后,不知具体情况怎样,万一是公子嗣夺权成功呢?他犯不着此时得罪谁,无论是哪个人即位,他都有能够匡扶国政的信心。
在如此国情之下,惠施狠心下令处决公子嗣。拥立太子即位。结果,太子竟然不忍残害手足,好说歹说的改为了圈禁。
此时不杀,更待何时啊!
闵迟心头窝着一股火,恨不能亲自了断了公子嗣!
忙忙乱乱的一个月,惠施终于带领宗室和百官办完了先君葬礼和新君即位大典,一开春便病倒卧榻。
而秦魏这一战旷日持久。张仪与公孙衍议和,整整议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有定出个结果。
持久战考验的不仅仅是将领和士兵,还有后方各方面的支持。
秦国有粮草辎重均归宋初一管,魏国则是兵马辎重司徐牧。徐牧年近五十,胜在有着丰富的经验,起初魏国的粮草供应还很顺利,不过他支持公子嗣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太子一即位第一个就拿他开刀。填上了太子门客容巨。
容巨从未做过此职,有没有能力暂且不论,但前方战事正急,新官上任需要一个适应期啊!士兵们能等着新官适应吗?
闵迟当即跪劝,请求新君暂复用徐牧,新君倒是个能听进劝的。听闵迟言之有理,立刻撤掉容巨,给徐牧复职。
不过到底是新手,好好的一件事情竟然能处理的失败至极!他撤下容巨,补给了一个大梁令的位置。大梁令管着都城,也是一份重职,但坏就坏在这两个官阶是平级,并且还是撤掉了容巨之后复了许攸的官!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容巨不能胜任吗?
这一巴掌掴的可漂亮了!容巨是儒家人,向来重名声重脸面,这回还了得?心腹之臣的心被伤的碎了一地。
再说许攸,被撤了又复职,是因为什么原因众人皆知,新君居然除了复用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动作!许攸能尽心尽力?哦,我是公子嗣的人,你说贬官就贬官,这会子用得上我就给我复职,用完之后会不会就卸磨杀驴了?
好在事情才是第二日,闵迟又赶忙私下里与新君说出个中利害,建议令容巨代相。
新君魏赫惊讶道,“这么做会否让人觉得徇私,致使群臣不满?”
闵迟无语,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王,容先生追随您十余年,您应该深知他的才华,先王便是唯才是用,不避亲,况且还只是代相。”
“先生说的有理。”魏赫点头。
闵迟继续道,“另外王上须得给许攸进爵,并且找他深谈一次,以先王的名义告诉他,您不会过河拆桥。”
太子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应承下来,“寡人刚刚即位,政务生疏,还请先生从旁多多指点。”
闵迟观他十分诚恳,心里这口气才顺了点,连忙道,“我王如此礼贤下士,纵开始稍有不足,日后亦定能媲美尧舜。”
“寡人欲升先生做郎中令,先生意下如何?”魏赫问道。
闵迟心头一紧,倘若此时位列九卿未免太过招眼,他利用杜衡为杜在宫内安插的暗线嫁祸公子嗣,也不是做的毫无破绽。旁人虽然找不到切实证据是他所为,但他很久以前与杜衡相识,此事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忽然得太子重用难免会招人怀疑。
魏赫是个纯孝之人,若是生出疑心就不好了。
念头飞快闪过,闵迟微微笑道,“请王上暂留臣原职,一则现任郎中令很称职,二则外战吃紧,朝内两位丞相一位在外,一位卧病,王上刚刚即位,需要这些熟悉政务之人稳住大局,不宜大批挪动职位。待过了一段时日,王上若是不升臣的官位,臣心里怕是还会有怨言呢!”
魏赫疲惫沉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闵迟这个理由找的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且说的坦荡,魏赫这段时日觉得心力交瘁,越发觉得闵迟是为自己着想。
第343章 偷腥最xiao魂
春雨润如酥。
魏国已是一派春光融融。
新王确立,朝中已经渐渐恢复正常秩序,秦国大军尚未撤退,不过有公孙衍坐镇,还隔着一个韩国,一时半会打不到都城来,因此大梁的热闹依旧不逊于往日。
惠施大病初愈,终于回朝任职,安定了不少人的心,魏赫趁机将闵迟以及旧府中一帮门客忠心者委以重任。
人人喜不自胜,却只有容巨一人闷闷不乐。惠施病愈,他这个代相自然也就打回原形了,做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还稀罕别的官职吗?
暮色里,他时倚着窗子提壶醉饮。外面细雨潇潇,廊上点亮了灯笼,屋内昏暗一片。
“先生,来客了。”仆役通报道。
容巨已有四分醉意,加之心情不好,只含糊道,“哦,何人?”
“来人不报姓名,给了卷竹简,说是先生看了便知。”仆役将竹简呈到他面前。
容巨出身儒家,同门的师兄弟不少,文人骚客寻常时就爱故弄玄虚。他一手接过来,抖开竹简,就着廊上的灯笼光线看了几眼。
谁知才看几行,容巨心里一个激灵,酒意去的干干净净。
他看完之后,压下竹简,沉声问道,“将此人迎进来,然后关门闭府。”
“喏。”仆役见容巨交代仔细,知道是重要客人,退出来之后,一路小跑着到了门房。
“这位先生请。”仆役恭声道。
门房里站着一个灰袍人,身上披着一个黑色斗篷,遮住了头脸,只露出一个髭须杂乱的下颚。
他随着仆役进了院子,从回廊上走向书房。
容巨早已站在门口等候,见到来人,便朝那仆役道,“你退下吧。不许任何人来扰。”
“喏。”
小院内只剩下两人。
那灰袍人取下斗篷,一张憔悴的脸被疯长的髭须几乎掩埋,“见过大梁令。”
容巨打量他几眼,低声道,“进来说吧。”
说罢转身先进了屋内,灰袍人回头环视院中,才抬脚跟了进去。
屋内油灯缓缓点亮。
“自便吧。”容巨道。
灰袍人也不客气,撩起袍子随意择了一方坐榻。
“竹简上所言是真?”容巨目光灼灼。
灰袍人自嘲一笑道。“在下如今都这个地步了,有必要说假话?”
“闵子缓说你徐长宁是秦国奸细,你若是为了除掉我魏国重臣,自然有必要说假话。”容巨审视着他。
徐长宁一愣。手心不禁冒汗,但想到斥候那句“是人间荣华还是身首异处”的话,便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宋初一不可能连怎样应对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好在他还有几分智慧,“他闵子缓也算得重臣?我若是奸细,第一个就要除掉公孙衍!没想到闵子缓为了除去在下,连这种话都敢编造!在下起初看好太子又倒戈公子嗣,是因觉得公子嗣比太子有魄力,敢作为。如今列国争霸,太子那样的性子会拖垮魏国!”
三年之间与宋初一往来通信,常常涉及到这些,徐长宁自然信手拈来。
容巨心中恼怒,却也未曾反驳,他支持太子,多多少少都有些私心。因为太子仁善、脾气好,容易伺候,也能听得进良言,这就足够了。
“闵子缓不也是看清这一点,才投靠公子嗣吗?”徐长宁冷声道。
容巨面色大变,“你说闵子缓是公子嗣的人!”
“大梁令如此吃惊?”徐长宁放下心来,“众人皆知道,公子的侧夫人兄长就是挑起秦魏之战的杜衡。不过没有人知道闵子缓与杜衡交情匪浅吧!”
容巨刚刚平复心情,又被这一消息唬住,“有何证据?”
“请您听我说完。”徐长宁先避开这个问题,“闵子缓起初投靠公子嗣,后来公子嗣逐渐重用在下。事到如今,在下也不怕实话实说。公子的确对魏王动过杀心,但打算迫不得已时才动手,最后先王之死根本不是公子下的手,是闵子缓利用公子在宫内安插下的暗线,一举叛变!”
徐长宁不知道那暗线是杜衡安插,因此编了个幌子。
夜风徐来,灯火微晃,徐长宁面容显得有些狰狞。他这些恨倒不是假的,若非闵子缓,他好好的荣华富贵,怎会转眼间就成过眼云烟,“胜败乃兵家常事,在下不恨,只不过那闵子缓竟然诬陷在我是秦国细作,害我名声尽毁,如鼠惶惶逃窜,此仇不能不报!”
这等名声传出去,以后别国岂肯用他?
“那份密函……”容巨迟疑道。
徐长宁道,“实在可笑,相信您也见过那份‘密函’,上面的字迹是否与今日相同?那分明是我自己的字迹!其余证据已被毁尽,信不信皆由你。”
容巨觉得徐长宁说的有道理,徐长宁来找他不说别的事情,只对闵迟恨之入骨,闵迟未见有多大的作为,倘若徐长宁真是秦国细作,除去公孙衍岂不更有利?
何况,毕竟说公子嗣害死先王颇有可疑之处,令人最费解的是,他下手之后兵变的安排没有跟上,是失误,抑或,徐长宁说的是真相?
另外怎么处置徐长宁还真是令人头疼,放了吧,如何指正闵迟?留着吧,万一被人告一个通敌怎么办?
“你且离去吧。”容巨反复思量,此事不能闹大,若是真闹开,洗刷掉公子嗣身上的弑君罪名,将来绝对是一大隐患,况且无凭无据,也不能把闵子缓怎么着。
容巨到底是存着私心,不曾将徐长宁灭口。他可以先秘密将此事说与王上,先埋下怀疑的种子,想要等到哪一日竞争相位时,再利用徐长宁的指正,一举扳到闵子缓。
于是他打算先稳住徐长宁,让他不要贸然报复……
秦国咸阳是皎月朗朗。
宋初一正躲在官署的书房里煮酒。
她正聚精会神,冷不防的响起叩门声,紧接着便是樗里疾带着笑意的声音,“莫藏了,整个官署都是酒香。”
“不会吧。”宋初一开了门,嘀咕道,“我分明将门窗都堵上了。”
樗里疾随意坐下。
屋内酒香四溢,宋初一关上门,捧着空盏探头嗅着酒香,一副恨不能把脑袋都塞进酒器里样子。
“瞧你这出息!”樗里疾笑斥道。
宋初一咂嘴道,“家里美人看的紧,数月不曾沾酒了,真是急煞人也!”
酒一开始滚沸,她便迫不及待的先盛了一盏,咂了一口,眯着眼睛满足的叹道,“偷腥最销魂了!”
第344章 他一点没变
樗里疾正在盛酒,闻言手一抖。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关门在屋里怎么着了呢!于是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闵子缓事情做的干净,你叫徐长宁去揭发他,无凭无据的,怕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吧?”
杜衡自从将杜送给公子嗣之后便很少再回大梁,因此他与闵迟明面上的接触极少,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认识。闵迟暗中查杜氏,这一次用的全是杜衡铺下的暗线,他所做的不过是抓了一只鸽子,放了一只鸽子,很难落下什么把柄。
宋初一能够猜的八九不离十,是因为她知道杜衡与闵迟交情匪浅,又了解闵迟是个怎样的人,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实证,一切都只是揣测罢了。
“呵,我何曾想要用这些伎俩要他的命?我只是要让他尝一尝君臣离心是何等滋味。”宋初一眯着眼睛,一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模样,感叹道,“他啊,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还是那样无所不用其极!
宋初一凉凉笑道,“他与杜衡相识那么多年,人一死,他转脸便落井下石,若论凉薄,真是比谁都不逊色。”
樗里疾端了一盏酒,静静听她说,并不打岔。
宋初一又咂一口酒,“不过有一点他始终不明白,找不到实证的确不能治罪,但是人心呐,一旦生疑便不复当初了。这桩事他确实做的干净利索,有一点却经营的不好……”
“君心?”樗里疾道。
宋初一颌首。
闵迟暗中做了许多努力,一切都未雨绸缪,可是他才刚刚归顺魏赫,比起容巨,没有那十年追随的情分,比起公孙衍,没有那享誉列国的名声,这是最容易挑拨君臣关系的时候……
何况。他暗地里为魏赫筹谋了多少事情,魏赫不知情,也不能知情,否则恐怕非但不会感激,反而会怨恨。
樗里疾呵呵笑道,“记得我刚刚拜师入门时,师父头一句话便对我说:致虚极,守静笃。”
心中的空与安宁达到极致。才能复归本真。达到这种境界,自然看什么都一清二楚,不会被世间诸多因素干扰。
“没想到令师还研究道家。”宋初一第一次听他主动谈起师门。
“世间事物繁杂而千变万化,其实大道从来只有一个。”樗里疾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你心里藏着郁结,我不欲打探,你一向是个明白人,得珍惜时且珍惜,该淡薄时且淡薄,无需旁人操心。”
宋初一摩挲着盏口,道,“明白倒是一向都明白的,只是到底还存着一颗心。实难免俗。”
樗里疾心中动容。
他一直都知道宋初一的命格奇异,且一直谨守着作为观星师的操守。观星是窥天机之术,所探天机都是上苍格外施恩,所以要存善心,守大道,灭私欲。他不会因为好奇就去窥探别人的隐私,然而作为义兄。也很愿意听宋初一敞开心扉,纾解心中的郁结。
窗外深夜寂寂,月华如水,屋内两人静静饮酒。
严冬的冰封不知何时开始消融,咸阳城郭渭水汤汤,逝者如斯,不舍昼夜,转眼间便是万物复苏。一派郁郁葱葱的大好景色。
秦魏这一场战争从开始到现在足足半年,双方已经处于半停歇的状态。刚开始因为议和内容争论不下,发生过几场恶战,却因双方兵力等各个方面悬殊不大,终究未能打出个结果来。
而秦国已经开始整顿起攻占的土地,全面施行秦法。使民心归顺。
公孙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秦法是七国之中最完善的法治,虽伤害权贵利益,但极重底层人民,在施行之初会受到一些抵抗,可毕竟底层的人最多,人们了解了秦法给他们带来的切实好处,一定会真心拥护。
而魏国真正的权贵都集中在大梁,可以说秦国在攻占的土地上施行新法,所受阻力微乎其微。
一旦庶民被秦法教化,接受并拥护,就算收回土地也收不回民心了!
公孙衍一方面不停战事,一方面每日写奏简令人快马加鞭送回都城,希望尽快得到答复。
魏国朝臣议来议去都拿不定一个结果,公孙衍觉得不能再等,便开始部署收复失地。
暂时的修整之后,战事再次爆发。
咸阳宫偏殿里,秦国机要大臣为战事齐聚。
宋初一道,“君上,这场仗已经拖的太久了,大军在外,粮草消耗巨大,春耕马上就要开始,田不可无人耕种。”
“巴蜀物产富饶,不能征调粮食?”甘茂问道。
“不可。”樗里疾立刻否决,“巴蜀和义渠一样,我大秦很难段时间内使之真心归附,只能暂以武力压制。况且巴蜀人口少,尤其是巴国,每个部落几乎都剩下女人,元气恢复缓慢,这两年来我大秦都有收赋税以供给当地驻守大军,若是再加重赋税,怕会逼民造反。”
宋初一道,“臣有一想法。”
众人目光集聚在她身上,赢驷道,“直言无妨。”
宋初一道,“臣认为,这次反而是我们将巴蜀融入大秦的大好时机。魏国那片地方,人口密集,正是我们所需呀!”
樗里疾眼睛一亮,赞同道,“不错,我们可以将那处的奴隶、庶民迁入秦国,秦国耕地有限,人口一旦密集,定然就有大批的人缺乏土地,无法生存,届时我们再鼓励这些人往巴蜀去,助之以资材,分之以土地。”
樗里疾是统管内政的首辅大臣,这是他分内的事情。
“嗯。”赢驷亦觉得正好,自古以来,战争发生的原因无外乎就是争抢土地和人口,秦国现在有的是土地,就是还缺人口。
众人不知这位国君又想到了什么,薄唇居然微不可查的弯了起来。
这可真是罕见之事!
赢驷即位这么多年,在公众场合笑过的次数真是一只巴掌能数得过来!
众人正疑惑,便听他道,“此事不必等战事平定之后再办,派几个商君旧部过去大力施行新法,并且若有人愿意入关内,派人专门往郇阳方向接引,不许入咸阳。”
“臣领命。”樗里疾道。
“继续打!几十年前的大秦穷到士兵手里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不是照样打的魏军寸步难进?如今反倒娇气了?!”赢驷起身离座,“都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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