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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之源

_2 特里·伯纳姆(美)
划探讨的是在人对环境仅能施加微小影响的情况下如何生存下去,但是最后它可能会告诉我们更多关于人性的东西。
虽然科学家们知道在这个鱼缸式的生物圈里生活是很艰难的,但最难的是什么,结果令人吃惊。其中在一个重要的生物屋里发现了什么呢?那就是饥饿的人脾气暴躁。这些生物屋住客由于食物很少都减轻了体重。食物短缺,部分是由于低卡路里饮食效果的有计划的实验,部分是由于粮食歉收。正如预测的那样,体重的下降使健康得以改善,包括得心脏病的几率降低。
由于食物缺乏,实验对象还经常争论、发生口角,并经常为晚饭的份额争吵不休。离开他们称之为“饥饿屋”的所在之后,一个参加实验的人说,“如果我们会和别人搭 讪的话,那将是一大成就。”当继续正常的生活之后,他们又全都恢复了从前的体重。
您不必到生物屋里花上1亿美元来吸取这个教训。常识以及科学实验揭示挨饿会伴随着痛苦。在一项研究中,人们持续6个月挨饿。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越来越多的时间都用在想像脂肪丰富的食物上了。食谱甚至取代了性,成为他们最津津乐道的谈资。
所以我们不能老是挨饿。但是有没有别的办法来改变我们的饮食习惯,以达到永久性减肥的目的?为了寻找答案,研究者们在一群猴子身上进行低卡路里饮食实验。这些猴子最初减轻了数公斤,在随后两年里都保持了较轻的体重。虽然猴子的脑袋里可能充满了对食物的幻想,但是它们的行为在人类观察者的眼里还算正常。
两年后,这些苗条的猴子们可以开始无节制的饮食了。它们还那么瘦吗?绝对不是。在生命的1/10的时间里它们的体重一直比较轻,但是现在很快就恢复到原样了。
许多对人类和动物的研究指出,在体重上存在一个定点(
。就像自动调温器一样,如果体重低于这个定点,身体就会 第 24 页
四处寻找卡路里;而当体重高于定点的话,人们的身体和心思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去追求其他目标了。
如果确实存在这样一个定点的话,它会怎样运作呢?一个途径是改变新陈代谢率( 。节食者经常抱怨他们的新陈代谢减缓,而“看一眼馅饼”就会长肉。最近的实验证实了这种民间智慧。
在一项研究中,一群节食者的体重分别增加或减轻了10% 。在新体重保持了数月后,医生对他们的新陈代谢率进行检查。那些体重减轻的人的新陈代谢率确实下降了。除了体重减轻外,他们的身体对每一公斤肉的控制都更有效。相反,体重增加的参加者新陈代谢率有所上升。
除了改变新陈代谢率以外,身体用来对抗节食的办法还有释放化学物质来刺激食欲。特别是一种叫做神经肽Y( NPY )的成分,它会引起人体对碳水化合物的极度渴望。体重减轻的同时,会产生更多的 NPY 。而当人们严格限制卡路里摄人的时候,NPY 会飙升到极高的水平。换言之,类似于挨饿的行为在体内发出了警报:“我们有麻烦了。凡是看到的能吃的东西都统统吃掉。”
这些新陈代谢的反应系统使得我们节食的努力受挫,但是对于缺乏安全的食物来源的人们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在繁衍后代的过程中,我们的祖先经历了频频出现的饥荒时节。他们拼命地寻找食物,在饥馑之时找得更加拼命。他们尽可能地把食物能量储存起来以应对荒年。在没有冰箱的情况下,储存的最好方法就是增加身体的脂肪。同时,他们还演化出一套在饥饿的时候减缓新陈代谢的机制。
严重的节食不仅可能毫无成果,还可能对健康不利。我们可以看到,节食降低了新陈代谢率,并且损害了一些重要的功能。就像面临金融困境的家庭会推迟一些重要的工作(如修好刹车)一样,一个忍饥挨饿的身体也会减缓许多系统的工作或将它们完 第 25 页
全停止。实验中饥饿的动物甚至完全失去了性欲,对传染病的抵抗力也会下降。
我们尽管知道了很多东西,但是重要的问题还摆在那儿。定点可以改变吗?我们难缠的基因总会是这场减肥战争中的赢家吗?减肥
药物公司总是在寻求某种灵丹妙药。在此过程中,他们甚至拿出了荒谬可笑的发现。在临床研究中,进行新减肥药实验的研究者们总是有一个安慰剂( )群体。一些病人拿到的是要实验的药,另一些则拿到没有任何能动成分的安慰剂。由于安慰剂看起来和真药一模一样,没有人,甚至包括医生,知道谁拿到了安慰剂,目的就是把新药的效果从实验过程中单挑出来。
不出所料,有些新药是有效的,另一些则没什么用。但有个最令人惊讶的发现是拿到安慰剂的那群人体重总会下降。例如,在实验新的减肥药Xenical效果的研究中,安慰剂群体中超过25%的人体重都至少减轻了 5公斤左右。对此应如何评价呢?安慰剂真有什么奇妙之处吗?当然不是。但是有个窍门:虽然吃安慰剂的人不吃药,他们却一直在记录自己的体重,并且对吃了什么东西比平时更加留意。
所以,也许是对食物的注意和对体重的记录使那些吃安慰剂的人能够减肥。这也许是那些疯狂的、不科学的节食成功背后的“秘诀”。例如,鼓吹疯狂节食的人在某一天只吃某一种颜色的食物(但是“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而实际上严格监控是控制体重的关键所在。
另外一项研究也得出类似的结果。看到多数节食者都不能成功减肥,研究者采访了那些能长期保持较轻体重的人们。这些成 第 26 页
功的事例中有一点行为是共同的,即控制饮食习惯而不严格节食。成功者们并不饿着自己,而是像在减肥药实验中吃安慰剂的一组人那样,他们对于吃了什么一直保持警惕。
除了保持做记录之外,另一种简单的预防措施也会有所帮助。想想:在赴夏天野餐会的路上,杰伊强迫自己干吃了三个百吉饼(bagel,一种先蒸后烤的发面圈 译者注)。他知道晚餐会有各式各样好吃但是含有超高卡路里的食物。他特别怕夹干酪和碎牛肉的三明治还有烤干酪辣味玉米片,因为见了会忍不住想吃的。可是,他吃了百吉饼先行预防,然后在晚餐时吃了一点点高卡路里食物就没有胃口了。而且在危险的精美小吃诱惑他时,他也有了更强的意志力。
要想成功减肥,就得要求你做出计划想吃些什么东西,而后依计划行事。当我们试图减少摄入卡路里的数量时,基因系统会步步跟我们作对。然而,在决定摄取何种类型的卡路里时,我们会更容易赢得战斗。通过预先吃上几个无味的百吉饼,杰伊执行了只吃低脂肪食物的计划。选择摄入何种卡路里的能力似乎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对于控制我们实际摄入的卡路里数量却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我们就找到两个对我们有效的办法,这两种办法可能没有多高的科技含量。第一是决定吃什么类型的食物。是想吃低脂肪、高碳水化合物的食物,还是想吃阿特金斯(atkins,英国士兵的别号 译者注)的低碳水化合物的食物,预先决定是关键所在。第二是记下我们的目标,并诚实地记录我们实际吃了多少。不得不吃上几个巧克力碎饼(即使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这足以帮助我们多数人抵制住诱惑。
少数人可以抵御他们的进化系统,把自己快速饿到《甜心俏佳人》 ,又译为《艾莉的异想世界》)中的艾莉的模样。而对于其余的人来说,无情的觅食基因早晚会引诱我们 第 27 页
摄人在成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所摄入的卡路里。明白这一点,我们就能对下一顿饭做出计划,实事求是,并且更好地享受我们的食物。
下面说的事听起来是不是很耳熟呢?您半夜醒来,想着藏在碗柜里的饼干。于是就起来把它们全吃了。或者,您去超市,本来决定只买健康食品,可是却买了一块巧克力,在停车场就吃完了。如果您存在上述问题,那么,您是人,是一个有正常基因的人。
苏格拉底曾经说过他是雅典最聪明的人,因为他知道他真的很蠢。在控制饮食上,我们的力量在于知道我们会变得脆弱。知道将来我们会变得软弱可以减少我们失败的次数,并且防止我们在感觉最软弱的时候造成损失。
让我们回到那次深夜狂欢吧。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哪些食物会使我们食欲大增。可能是块糖,也可能是一碗接一碗的早餐粥。但是总有这么一个时候,也许是晚餐后,那些糖啊什么的对我们不再有任何吸引力。实际上,我们会感到如此满足,以至于不想再吃点东西。
但是半夜醒来的那个“您”对那些美餐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要预先筑起一道篱笆来打败体内的恶魔。在晚饭后把那些“美餐”扔出去,或者最好是别买它们。在空空的碗柜里留一张纸条,写上:“亲爱的难缠的基因妖怪,哈哈!没有什么东西吧。吃块年糕,早晨还得谢谢我。”
我们每个人都有强大和软弱的时候,这些都是可预测的。所以应该趁着强大的时候预先采取一些行动。每个人的确切问题和解决办法都各不相同,但是主题是一致的。以下是一些问题及其对策,对一些人会有帮助。
问题:我会纵容自己对某些垃圾食品的欲望,而且吃得过多。比方说,我决定吃一些薯片,可是却买了一大包,打算只吃一半, 第 28 页
可是把整包全吃了。
对策:打开包,把薯片分成两堆。您吃其中一堆,另外的不吃。把不吃的薯片毁掉。必须在吃之前毁掉。知道自己会把另一堆美味的薯片吃掉,这种情况下毁掉另一堆不会太难。这是您强大的时候。把它们扔掉之后,确保它们不能再被拿来吃了,这样您体内的妖怪就不会在凌晨4点起来从垃圾里拣薯片吃。
问题:我打算在午餐和晚餐之间不吃东西。可是到了下午我会很饿,于是就吃了巧克力。
对策:根据您整体的节食计划,选择一种合适的午后小吃,并确保每个下午都带着它。感到饿的时候,您已经准备好了正确的食物。整个下午一直干饿着,这不现实。您得吃东西,而且会吃东西。接受现实吧,吃您选择好的东西,这还好一点。
问题:我在超市买错了东西。我一进商店,小推车就动起来了,几乎是它自己动起来的。它走到了放苏打和饼干的过道里,虽然我几分钟之前刚刚发誓只买健康食品。
对策:一个众所周知的选择是,吃过饭再去购物。如果这对您有作用,那您就每次出去时都先吃饭。如果不行,那就采取更加极端的办法。例如,列一个单子,让别人替您买。在当今有互联网购物服务的情况下,这样做很简单。但是,不要因为送货的给您带来的是糙米而不是核仁巧克力饼就对人家大发雷霆。
问题:我开派对的时候,会在计划的饮食之外储存一些食物。我不介意在晚会中多吃一点其他的东西,但是晚会结束以后我经常会狼吞虎咽地把剩下的东西吃下去。
对策:晚会一结束,马上就清除“危险”的食品。让客人带回家,或送给您的邻居。如果二者都不行,那就在后院把它们埋了。不要理会您体内的声音喊什么浪费食物是不对的。当然,要是事先不买这些东西,或者把东西送人当然是更好的了。但是,如果以上都不是您的选择的话,吃掉了那些东西,您又后悔了, 第 29 页
那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问题:我在飞机上,他们会给我提供饮食,包括一块美味的巧克力饼当做甜点。我在飞机上不能乱动,很无聊,又累又饿,所以我通常都会把饼吃了。
对策:幸运的是,除了三明治和巧克力饼之外,他们一般还送一小包蛋黄酱。当杰伊拿到他在飞机上的食物时,他会迅速把蛋黄酱打开,涂满巧克力饼。这样,他就再也不觉得饼有多诱人了,甚至还会排斥它。谁知道呢?将来我们也许会带上一瓶“难缠的基因”牌子的抗调味品喷剂,闻起来像发霉的东西、像烂鸡蛋,或者像鱼的内脏。
所以这些都反映了苏格拉底的洞见:知道我们会变得软弱可以使我们变得强大。
懒情者生存
1984年,彼得.马厄( )重110多公斤,一天抽3包烟。虽然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体育锻炼,但他和朋友们打赌(可能是在把一瓶啤酒举起来的时候)说他可以跑完马拉松。他开始跑,还跑完了。
在路上,他发现自己是一个天才。于是他成为一名专职的选手,而且仅用2小时11分钟就跑完了马拉松全程,比世界纪录仅仅慢了6分钟。在此过程中,他变瘦了,体重下降到60多公斤,而他身高2.0米。他还是担心自己的体重,不过这次怕的是太瘦了。
即使我们不能跑马拉松,运动对我们变瘦并保持苗条还是有明显功效的。身体的活动要消耗能量,从而提高新陈代谢率,并使身体更加强健。彼得 马厄和一些幸运的人们热爱运动。但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穿上耐克鞋跑上几公里比看一次牙医还要难。为什么做这些对我们明显有效的事情会这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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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动物都很懒。就拿老鼠来说吧,科学家在做关于极限运动的效果的实验时,很自然会想到老鼠,因为它们是长跑的好手。可是问题在于,老鼠并不比人更想跑马拉松。
把老鼠放在小小的踏车上,它们中有许多会罢工。它们会坐在传送带上,即使屁股被擦伤了都不管。老鼠在逃避运动方面非常有创意,它们会靠着墙,或者把脚撇得很夸张 只要不跑就成。我们中任何能为逃避锻炼找出好借口的人都会同情它们的。
除了像常塔克这样的猩猩,耶基斯中心还有大量的黑猩猩。可以预见,动物园里的灵长类动物都超重,而且懒惰。一位受人尊重的老前辈是叫做娜塔莎( )的雌性黑猩猩,它的体积庞大,甚至以娜“坦克” ” )闻名。
虽然这些黑猩猩被喂得很好,但当有人拿着一箱橘子来时,它们中的大多数还是会欢呼着四处跑。娜“坦克”不太容易为之所动。它只是直接走到水果台下面,用胳膊做一些精妙的动作,这不会比用遥控器换一个电视频道花更多能量。它只会在周围接近两米的范围内拿一个成熟的水果。让它走过整个围地,要用上几打橘子,每个橘子都必须有技巧地扔在它前面几米远的地方。
懒惰对多数动物来说都是好事(尽量不要让您的孩子发现这一点)。为了理解这一点,我们要离开沙发,像野生的灵长类动物那样思考。以食物的形式储藏的能量很难得到,而一旦得到了,就不应该浪费。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狮子大半天都在睡觉,老鼠在踏车上蹲着,而人们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体育馆。在穷国,惟一运动的人是特权阶层 富人、旅行家或全职运动员。同样,现代抢掠者的生活也很活跃,但是不必要的运动这一概念也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进化偏爱节俭的动物,但是对随意浪费能量的机制则会投去严厉的、警惕的一瞥。那些不必要地浪费能量的动物怎么样了呢?死了,它们的基因也跟着死了。我们是那些慎于活动的人类 第 31 页
的后代,我们也遗传了他们储存能量的基因。
从沙发上起来
运动对我们有利,可是进化却使我们生来爱懒散。我们的基因仍然认为随处都有饥荒,只要有可能,它们就会诱使身体变得懒懒散散,以此储存每一卡路里。我们能把自己拖下沙发吗?
再回到讨厌跑步的老鼠那里。让它们进行无意义的慢跑是很难,但是在适当的条件下它们确实爱跑步。例如,饿了的时候,它们会花上大半天的功夫来跑步。为什么呢?嗯,原因之一是它们要寻找食物。当然,在实验室里翻转轮子这样的事上,它们不会取得任何进步。但是寻找食物的时候它们不惜上下求索。在一项实验中,饥饿的老鼠每天会跑大约5公里,几乎比吃饱的老鼠多跑一倍路。
在一个相关但是有点残忍的研究中,一位科学家设计了一个“运动才能得到食物”的刺激老鼠的计划。老鼠只有在旋转一个轮子之后才能得到食物。每转一定的圈数,会赏给它们一小块吃的(圈数在75--275圈之间,就可以得到一块食物)。
有食物作为奖励,要求它们转的圈数越多,它们就转得越多,直到最能转的老鼠每天跑上10个小时。毫不奇怪,这些动物比起那些不劳而获的要轻得多。也许理查德 西蒙斯( )可以设计出一个“难缠的基因”牌的电视机或电冰箱,只能通过运动型自行车才能打开。
为了变得更加活跃,我们可以永远和基因对抗,也可以智胜它们。如果能创造某种条件,让我们的活动在其中达到一个有价值的目标,那么我们所需要的精神能量和意志力可以很少。我们的基因认为有价值的目标是因人而异的,但也有共同之处。
安尼塔今年26岁,住在波士顿。她每天早上6点要和同伴沿着 第 32 页
查尔斯河( )漫步。早上安尼塔感到特别累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想打电话给同伴取消约定,但是又止住了。她的同伴和别人合住在一起,只有一个电话,放在房中间,要是打电话的话,会吵醒她们的。对安尼塔来说,要想不吵醒朋友的室友就不能取消约定,这对促使她起床是非常有效的。对许多人而言,有个一起训练的同伴,或者是进行团体运动,可以使运动变得惬意得多。
金钱能对人起到激励作用。在一项实验中,心理学家们接近了一群排队购买戏院季票的人。他们给一半戏迷打折票,其他人则要买全票。在该季度结束时,他们发现付钱更多的人去戏院看演出的次数明显更多。同样的道理,一些人也发现付钱给健康俱乐部也促使他们更常去锻炼。不能浪费钱的想法可能比保持懒散的动力更强烈。
最近猩猩常塔克那里有一点相关信息。当时我们见到它的时候,它正在节食,饥饿而愤怒,做梦都想着吃糖。在它试图逃跑并偷吃东西那件事之后,人们把它送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那里地方更大,有几公亩大,它得走上一段路才能吃到东西。
而且,由于野生的雄性猩猩爱占地盘,它们会花很多时间在自己的那片丛林里巡逻,常塔克也喜欢(也许是不得不)四处走动,以保证没有其他雄性猩猩侵犯它的领地。当然在动物园里绝不会有什么入侵者,但是它的基因不知道这个。结果常塔克变得更加活跃,虽然现在不严格节食了,但它200多公斤的体重还是减少了整整一半。
大自然痛恨无谓的能量浪费,但是在许多条件下,它也会诱使人类活动起来。常塔克变得更加活跃,因为它不得不走路才能吃到东西,而且它喜欢巡视自己的领地。那些一般情况下昏昏欲睡的狮子要是见了瞪羚要追,或是要攻击鬣狗,它们会跑得很快。如果我们能制造一些条件,带有合适的回报,我们也同样可以扯 第 33 页
掉懒惰的外衣。通过构建生活以使我们变得更加活跃,可以在不挨饿的情况下减掉一点我们的体重,同时还能保持我们的健康。食物替代品,外科手术和药
我们生活在一个食物过剩的动物园一般的环境里,周围都是可以免除劳动的机器,它们使我们的每一项工作都更加容易,而且所有的愿望只要是碰一下按钮就可以实现。基因使我们热爱食物,讨厌运动,所以,我们体重问题的根源在于我们野生时代的基因现在生活在一个驯化了的世界中。这些基因不会很快改变任何东西,而且我们也不会马上面临食物缺乏的问题。技术使我们变得富裕起来,从而产生了这些问题。技术也能刺激发明一些东西来让我们保持苗条吗?
一种技术努力是发展食物替代品。为了理解它们,让我们注意一下脂肪替代品-Olestra。我们喜欢含脂肪的食物,因为我们的舌头上有数以千计的特定探测器,即味蕾。当我们吃坚果、鳄梨、奶酪和牛羊肉时,味蕾会刺激我们的大脑。通过这个系统,含脂肪的饮食会使我们的大脑产生沉醉的感觉。这一结构得以进化,因为脂肪所含的卡路里最多。发现卡路里时,祖先的基因会奖赏我们。在寻找能量的过程中,脂肪应该,而且也得到了最高的奖赏。
虽然我们喜欢带有奶酪和鳄梨酱( ,一种墨西哥沙司,由鳄梨、红椒、洋葱、蕃茄制成 译者注)的玉米片,大多数人还是痛恨卡路里。Olestra就尝试给我们提供无代价的快乐。具体而言,它刺激了那些脂肪探测器,但是没有释放任何卡路里。
Olestra 有一部分是像脂肪的化学结构,所以探测器告诉大脑可以尽情狂欢。但是这些分子可以避免卡路里的吸收。嘴巴说着“啊哈”,可是内脏却没能吸收任何卡路里。结果,这种物质欺骗了我 第 34 页
们的身体,让它感觉似乎刚刚饱餐了一顿。
食品公司使用了包括纽特健康糖 ,又译为纽特牌阿斯巴甜,由全球最大的阿斯巴甜生产商和销售商 开发。阿斯巴甜,20世纪80年代发展起来的一种重要的强力甜味剂,应用范围广泛 译者注)在内的许多替代品,都是用来糊弄我们身体的。脂肪、糖和盐味道很好但是可能对我们有害。而人造分子许诺给我们不上税的满足。特别是这些复合物和其他一些研发中的分子使食物尝起来好吃但是卡路里的含量却很少。这听起来很简单。真有用吗?
为了找到答案,研究者们悄悄给一组人带糖的曲奇吃,另一组的曲奇看起来和他们的一样,但是用纽特健康糖做的。然后研究者们看这些人都吃了多少曲奇。瞧,两组人吃的同样多。所以吃带有真糖曲奇的人们就吸收了更多的卡路里。这是科技的胜利吗?也许未必。
实验对象们还得记录他们那些天吃掉了多少曲奇。吃纽特健康糖曲奇的那一组比吃带糖曲奇的人吃得多。而事实上,多到这样的程度,即两组人的卡路里摄入量完全相同。而且,吃纽特健康糖曲奇的那一组的人喜欢吃更多糖。结果,两组人都吃了大量糖,吸收了许多卡路里,只是一些人另外还吸收了一些纽特健康糖。
当前的食物替代品不会扭转败局,所以一些人采取了更极端的举动,如进行许多外科手术。对因体重产生重大健康危机的人们有一种选择,即胃部缝合,就是外科医生让胃变得小一些。进行胃部缝合的病人们比手术前饱得更快,也能很快停止进食。一组进行胃部缝合的人每人掉了大约30公斤肉,至少两年都如此。
把小肠的一部分或全部都去掉的手术也有助于减肥。这种减短了的消化系统使卡路里还没来得及被全部吸收就让食物穿肠而过。其整体效果和吃Olestra的效果相仿:嘴巴被蒙骗,高高兴兴 第 35 页
还以为吃了卡路里,而内脏得到的是缺斤短两的待遇。
另一种不那么极端的办法是抽脂,就是把脂肪细胞除掉。在20世纪它迅速成为最受欢迎的手术之一,光1998年就有17万人做了这种手术。但不妙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减掉的体重又会重新长出来,虽然可能长在不同的部位。由于这一结果,把抽脂称为“塑型”可能更加贴切。
如果食物替代品和外科手术不能保证体重永久性的减轻,那么减肥药怎么样?由于在此领域不存在什么绝对突破,制造减肥药以改变体重系统这种想法还是不错的。
例如,在证实减肥药FenPhen会严重损害心血管之前的20年里,美国有500万妇女吃这种药。它是把一种抑制胃口的药和一种类似于安非他明( ,一种能够解除忧郁、疲劳的药,主要用做中枢神经系统兴奋剂 译者注)的药结合起来的。像所有成功的减肥药一样,这种药干涉本能系统,因为我们的本能系统老是在寻找食物并把食物转化成脂肪储存起来。
修补基因机器的另一种办法是干脆提高新陈代谢率。包括Metabolife在内的许多产品都声称能够在不增加无谓吸收的情况下消耗更多能量。这种办法在理论上是正确的,但关于这些非常规产品的安全性或说效果如何仍存在保留意见。但是,临床实验确实表明像麻黄素和咖啡因一类的刺激物能减轻2-5公斤的体重。
最新上市的减肥药是Xenical,在市场上推销时名为奥利司他(Orlistat)。这种昂贵的药品干涉脂肪消化的途径是使色拉味调料或橄榄里的脂肪在未经吸收的情况下穿肠而过(有时快得让人感到痛苦)。临床研究表明,Xenical能在一年时间里使人减轻大约5公斤体重。第二年,体重有所回升,但是仍然比原来要轻一些。
现在的减肥药能帮助我们减轻一些体重,未来还会更加光明。通过使用Xenical,平均每个人能减轻5公斤,这可能不足以称其为灵丹妙药,但毕竟是一个意义重大的开端。而且对许多人来说, 第 36 页
减轻5公斤已经足够了。只要是生活在像动物园一样优裕的环境里,我们就得和我们不断寻找并储存卡路里的自然系统做斗争。基因机器使我们变得肥胖,而且保持着这种体重,通过对它的剖析,使发现更有效而更少副作用的药以让我们变得苗条起来这一前景变得更加明朗。
第 37 页
欲壑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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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剂快乐之路上的劫匪
麻醉剂的诱惑
约翰 戴利说他最终放弃了戒酒的努力。这位职业高尔夫球员一度是美国最有希望的年轻运动员之一,但是他最近撕毁了和一家顶级高尔夫俱乐部签订的一项300万美元的合约,因为合同要求他不能再喝酒。戴利说要保持清醒“真要了我的命了,我很可怜”。他为自己的基因对酒精强烈的欲望而自责。但是尽管他对因饮酒而付出的许多代价感到悲哀,他还是说:“自由自在的感觉真棒!”
不只约翰 戴利一个人这样。摇滚明星更是如此,以至于他们当中要是有谁不存在这种问题的话,肯定会上头版新闻。这些小小化学品的诱惑力极大。虽然小报上的悲剧新闻里讲到的都是贾尼斯 乔普林,约翰 毕鲁什,里弗 菲尼克斯之类的人物,但我们中有数百万人都面临着与麻醉剂进行斗争,即自我控制, 第 40 页
而且我们经常会在战斗中败北。
现代生活中每天都会用到麻醉剂。酒精无所不在,数千万人不得不忍受其造成的各种后果,从工作业绩下降到肝脏遭到损害再到酒精中毒,75%的家庭暴力事件都是由酗酒引起的。有超过500万的美国人抽烟,造成每年近50万人死亡,比死于车祸的人多数倍。因麻醉剂造成的悲剧仍在上演。
这些小小的化学制品对动物也具有同样强大的威力。例如,排卵期的雌性野猪嗅到公猪唾液中的信息素( )时,会马上变得完全瘫软,四肢伸展,一副交配的姿态。如果您把老鼠关到笼子里,让它们可以无节制地进食或吃可卡因,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老鼠会疯狂地猛吃可卡因,把食物完全撂在一边,并且很快会因此饿死。
这种对于麻醉剂普遍的爱好引起这样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难道进化不该产生勤勉的机制,而不是对麻醉剂的迷恋吗?为了理解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回到从前,想想感情是如何进化的。为什么我们的身体会感到痛苦和欢乐?一旦回答了这个问题,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们会受到像酒精和可卡因之类的危险物质如此强烈的吸引。但是首先,就像我们通常上路时要做的那样 喝杯咖啡。
见鬼 为什么咖啡因就这么好
大卫 莱特曼( )说过:如果不是因为咖啡,我压根就清醒不了。”实际上,咖啡因或许是我们最常使用的麻醉剂。在世界范围内,茶是除了水之外最常用的饮料。紧随其后的就是咖啡。在美国,我们喝的90%的苏打含有咖啡因。美国人平均每年要喝上455升的水、茶和咖啡。从哲学家到作家到科学家到音乐家,咖啡都被尊为刺激灵感的必需品。在1732年的《咖啡大合唱》 第 41 页
,又译为《咖啡康塔塔》)中,J.S.巴赫写道:“啊!咖啡尝起来是多么美啊!比一千个吻还要可爱,比麝香葡萄酒还甜蜜得多!”200年后,咖啡的吸引力,又增加了不少。艾萨克.丹森( ),其自传被改编成电影《走出非洲》 ,他写道:“咖啡……之于身体如同神意之于灵魂。”
几个世纪以来对咖啡的鉴赏是有根有据的。咖啡因几乎对每一种动物都有强大的作用。拿老鼠来说吧。虽然所有的老鼠最终都能通过训练穿过迷宫,但有些学得比较快,有些则在穿越迷宫补习班里变得憔悴。不过它们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如果给它们一点含咖啡因的提神酒,它们学穿越之道就会变得更快,也记得更牢。
竞技自行车赛手把这些结果铭记在心。他们发现如果在赛前一小时吸入咖啡因的话,就可以多跑20%的路程。也许把高强的训练和竞赛混为一谈有点疯狂,但有些人还是会在赛前吃咖啡因栓剂以享受一下忘却时间的快乐。
由于咖啡因能加快大脑和身体的运转,所以毫不奇怪,精子也会受到它的影响。在极端剂量的咖啡因刺激下,精子游得更快,摆动更有力,甚至能使它游过最 稠的子宫颈液流以寻找成熟的卵子。
令人惊讶的是,咖啡因似乎对大多数人都是安全无害的。虽然人们在不断地求证其负面作用,但也没有证据表明适度吸收咖啡因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偶然事故除外。对健康的人们来说,咖啡因好像不会增加患心脏病、肺病、肾病甚至癌症的风险。
咖啡因是怎样发挥其神奇作用的呢?只要我们保持清醒,大脑就会努力工作。我们的感官在吸收周围世界的信息:穿着运动服有点痒痒,透过窗子的阳光亮得晃眼,孩子们要您留心,老板因某报告过时未交而大喊大叫等等。所有这些信息都通过叫做神 第 42 页
经元的特殊细胞报告给大脑。
要处理一点点信息,都有数百万的神经元在活动。问题在于,就像运行中的发动机会产生废气一样,所有这些神经活动都会导致细胞废物的严重堆积。最终我们的细胞也需要小憩一下。神经元排出的废物是分子,包括腺昔 。腺昔的堆积会使我们感到疲倦,这样,身体就会提醒我们该上床休息了。
任何在驾驶时努力保持清醒的人都能体会腺昔要我们停止工作、开始睡觉的无情压力。腺昔本身不会产生睡意,它不过是一个信使,告诉周围的细胞该停下来了。而咖啡因阻挡了这种要求睡觉的信息的传递。以下就是其作用机理。
大脑细胞通过传送像腺昔一样的化学信息互通信息。信息分子通过其他细胞上叫做受体( )的特殊听众进行合作。腺昔及其受体精巧地连接起来,就像小锁只能由合适的小钥匙打开一样。细胞释放腺昔时,会充满附近细胞上的腺苷受体,传递要睡觉的信息。
由于一天中腺昔会制造得越来越多,于是有越来越多的受体被充满。不管刺激有多强烈,我们的大脑细胞都会变得越来越迟缓,我们累了。睡觉时,值夜班的会把腺昔清扫掉。醒来后我们会感觉好些,因为头脑确实变得更加清醒。
但是假设感到累时我们并不能享受爬上床的奢侈,而是会喝一点苏打或双份浓咖啡。我们摄入的咖啡因会直奔向大脑,一旦抵达,就在细胞之间洋溢。由于在外形上和腺昔碰巧相似,咖啡因会进人本来接收腺昔的受体。
一旦进入,咖啡因就会安营扎寨,阻止腺昔工作。所以,或许我们已经发疯一样地工作了几个小时,大脑里本应充满了腺昔,我们本该累得要死,但是由于受体被咖啡因阻碍不能工作,腺昔不能传递我们应该上床睡觉的信息。所以我们会感到出奇的清醒,仍然准备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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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因通过扰乱正常的睡眠信号系统而使我们保持清醒。一些麻醉剂阻碍身体自然信号的传递,而另一些则放大这些信息。但在所有的情况下,麻醉剂都化装成自然生成的化合物,蒙骗我们的大脑。让我们再靠近一些,瞧瞧这些化学信使是如何在极大的程度上影响我们来看、感觉和经历这个世界的。
感觉不错 就再来
几个脑细胞的活动真能影响我们的情绪和行为吗?在 20世纪50年代,一位心理学家通过手术把电极植入老鼠的大脑并刺激它们。通常情况下,微小的电流引起的反应很小。然而,把通电的电极放在靠近叫做视丘下部( )的大脑的那一部分,似乎让老鼠感觉很快乐。实际上那是当年比较保守的表述。刺激视丘下部实际上是使老鼠心醉神迷。
后来的实验表明,如果在老鼠完成某件事情之后再给刺激它们的奖赏,如学会通过一部分迷宫,可以使老鼠勤奋工作,直到它精通为止,为的就是拿到奖赏。只要继续给它们奖励,这些小啮齿动物就会持续工作,甚至把人类认为几乎没有可能掌握的复杂迷宫都能穿过。
它们爱的不是学习。同样是这些老鼠,如果让它们自己控制这种大脑刺激技术的话,它们会忘记迷宫,忘记朋友,忘记其余的所有事情。它们坐着,一分钟按100次杠杆,连续几个小时不停。它们甚至不会停下来吃饭,饿扁了也会选择按杠杆,持续不停直到饿死。
如果我们能够刺激大脑中一个类似热切的快感中心的话,我们会怎么做呢?当然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一种假设,因为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们那种愉悦的感觉其实是由于释放了某种化学品造成的,这种化学品刺激的大脑部位正是使老鼠感到快乐的那个 第 44 页
部位。这些“再来一次” )中心一旦活跃起来,能够因任何刺激大脑的行为而带来快乐。
当我们忙着享受兴奋高潮时,基因在一路笑着走向达尔文银行,在它们眼里(或者对施行生育控制之前的我们的祖先)结果就是生孩子。这意味着基因已经成功地把这种行为传给下一代了。
把某个“再来一次”中心想像成您大脑里的一个方槽。为了追求不朽,我们的基因希望我们能做不同的事,也相应地建立了许多‘再来一次”中心,想像一下遍布大脑的圆的、椭圆的和星状的凹槽。基因所喜爱的行为都和这些凹槽相关。
吃一点草莓脆饼,我们会感到快活,好像把一块圆桩打入圆形的、寻找卡路里的凹槽一样。赢得一场比赛,则会变得兴高采烈,如同把一个星形木桩打进了星形凹槽。实际上,不同形状的木桩是大脑中刺激“再来一次”中心的化学物质。
为创立这样的快乐系统,我们的基因发展出一种奖励体系,我们追求快乐的同时会实现基因的目标。没有人为了复制基因而要孩子,但是在我们只是寻欢作乐、逃避痛苦的时候,我们无意识地促进了基因目标的实现。我们根本不必在意基因,做某些事就可以使我们感觉良好,而且还想再做一次。
麻醉剂半路杀出,造成我们进化奖励体系短路。我们的祖先通过良好的行为这种老套的方式来获得因化学物质产生的愉快感觉。然而,我们却可以利用麻醉剂在没有良好行为的情况下刺激我们的欢乐中心。那么麻醉剂是如何在我们大脑中的痛苦和欢乐之途上拦路横刀的呢?
我们要知道惟一真正的情欲区是在我们的大脑里。例如,对一些完全瘫痪的人也有可能通过刺激其生殖器而使其勃起甚至射精。但是,这些病人并没有什么快感,因为他们的大脑从来都没有接收到有关信息。但是,同样是这些人,如果其大脑的欢乐中 第 45 页
心受到刺激的话,他们也会产生诸如高潮之类的感觉。问题在于大脑必须通过神经系统的信号才能了解我们的行为,而任何信号系统都可以操控。
比如,想像一下掠食者是如何通过致命的方式利用萤火虫的信号系统的。夏天的夜晚,坐在地里,您会看到萤火虫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旋转飞舞。它们跳舞并非为了讨我们欢心,而是在举行一种交配仪式。地里非常黑,还有许多不同的动物四处飞舞。萤火虫要找到自己的同类以成功交配,所以它们利用一种特殊的摩尔斯电码信号系统发出信号:“嗨!咱们是同类,我准备好行动了。”
萤火虫并没有真正看见它们潜在的爱侣,它们只是通过腹部发出的亮光进行交流。一种萤火虫可能会通过两下长光、一下短光来打招呼,而另一种则可能用四下短光、一下长光。当一个有性要求的萤火虫发现了正确的亮光时,他或她会扑过去,准备建立一个家庭。
一些飞翔着的罗密欧和朱丽叶遇到的却是粗鲁的惊吓。它们的小腰闪亮着,到达信号发出的地方,却发现那里是死亡的下巴,而不是充满爱意的臂膀。狡猾的掠食者会利用信号系统,制造和有意交配的萤火虫发出的一模一样的亮光序列。萤火虫误入歧途的时候,天才掠食者就可以开始它的晚餐了。
我们的信号系统同样也会受到欺骗,后果可能是灾难性的。当我们做了好事,一种叫做神经传递素( )的化学物质会刺激大脑的“再来一次”中心从而让我们变得开心。麻醉剂就是仿神经传递素,不论它们是为了娱乐还是治疗,不论是自然的还是实验室里造出来的。就像掠食者复制真正萤火虫的亮光一样,麻醉剂“看起来”和我们天然的化学信号一模一样。记住,咖啡因能起作用就是因为它和腺昔很相似。
服用引起快乐的麻醉剂时,我们的大脑运作起来就好像有适 第 46 页
当释放出来的神经传递素充满神经系统一样。大脑以为我们遇到什么好事,如发现了食物或者温暖,而实际上我们可能正蜷缩在一个肮脏的厕所里,朝胳膊上注射海洛因。我们的快感中心只知道它们正沐浴在一系列能产生快乐的精确预设的信号之中。从酒精到百忧解
还记得那些老鼠吗,它们一直按杠杆刺激大脑以至于最终饿死了?它们刺激的是大脑的一个“再来一次”中心,以产生身体的主要“快乐神经传递素”之一的多巴胺( 。如果我们接收到神经传递素的信息,我们大脑中的快感中心会让我们感觉非常非常之好--- 事实上,好到让我们还想再重复一次这样的行为。
只要细胞沐浴着多巴胺,它们就能产生我们所渴求的强烈的快感。但是这种快感通常是短暂的,因为几乎在信息发出的同时,多巴胺又会再循环到释放它的细胞中去。
吸一点可卡因进去,它会直接流向大脑的“再来一次”中心。一旦到了那儿,就像对咖啡因一样,所有的一切都会依照分子的误认而运行。可卡因会很贴切地充满正常状态下吸收多巴胺的地方,那儿的细胞最初释放了多巴胺。只要这些再摄取细胞受到阻碍,大脑中就会充满较以往更高水平的多巴胺。可卡因的吸食者只知道一件事:让快乐时光继续下去。
抗抑郁药工作的机制几乎与此相同。除了多巴胺,我们体内另一个大型的快乐神经传递素是复合胺( )。抗抑郁药,如百忧解( )和育乐复( 阻止复合胺通过释放它们的细胞再加以循环。复合胺待在神经键 ,又叫突触)的时间延长,像弹球机一样照亮我们的“再来一次”中心,从而使人们感到更加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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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特别感谢一些化学信使 内啡肽 ,也称多肽,人的大脑和脑下垂体自然产生一种类似吗啡的化学成分,可以控制或者缓解疼痛 译者注),它们是我们体内天然的止痛药。内啡肽由大脑产生,它们能阻止体内各处痛感信息的传递。在许多极端紧张的情况下,比如在一次战斗中我们刚刚受了重伤,又如在半程马拉松中跑到19公里的时候,我们的身体会做出反应,释放内啡肽。这些化学物质还会引得快感中心释放多巴胺。
我们最喜爱的一种麻醉剂是烟草的死党烟碱(即尼古丁)。进入血流后不久,烟碱就开始模仿我们体内最普通也最重要的一种神经传递素 乙酰胆碱( 。上当受骗之后,乙酰胆碱受体会释放出肾上腺素,以及其他刺激性的化学物质,和可以带来更多快感的苦力 多巴胺。烟碱使这些化学物质得以迅速大量释放从而很快消耗完毕,因此吸烟的人快活一会儿之后会很快想抽另一支烟。
每天吸入烟碱的老鼠在不到一周内其乙酰胆碱受体会猛增 40%。人类的反应几乎相同。很奇怪身体会产生更多的受体,因为其功能会随着吸入乙酰胆碱的增多而减退。长期使用乙酰胆碱后,即使吸入得越来越多,我们的反应也会变得越来越迟钝。然而,即使有更多的受体,而且在当我们入睡时把所有的烟碱从神经键中清除掉,早上抽的第一支烟使烟碱造成的最大冲击力也是固定的。
迄今为止,我们看到麻醉剂通常模仿我们身体在正常运转中产生的化学物质。只要我们知道麻醉剂所模仿的分子是什么,其特定效果就是可以预测的。它们的作用就好像是一次外科手术,以特定的方式改变着我们的神经化学。
如果麻醉剂更像是一个“万事通”,且看起来和许多不同的神经传递素很像,并足以模仿它们的样子,那会怎么样呢?看看我们的朋友鸡尾酒吧。酒精是最伟大的模仿者,愚弄了至少四种不 第 48 页
同的受体分子。快速浏览一下这些受害者的功能,我们就可以看清酒精是如何施展魔法的:
功能一,它让我们放慢脚步,“放松一下”我们的神经元。通过阻碍我们大脑的主要刺激性神经传递素受体的工作,酒精给大脑涂上一层蜜糖,减缓了其反应次数,使话语变得模糊不清。没有这种效果也许也可以。
功能二,它给我们一种快乐的沉醉感。就像可卡因一样,但是效果弱得多,酒精会阻碍多巴胺的再摄取,使得快感神经传递素在大脑的关键部位更加集中起来。
功能三,它阻碍了痛感的传递。酒精刺激了内啡肽的释放,让我们可以在不穿跑鞋的情况下感受“奔跑者的快感”。它在这方面的功能像吗啡和海洛因,但是强度小得多,促使我们的身体产生一点像鸦片一样产生的兴奋感。
功能四,酒精让我们变得更加快乐,至少是当它还在我们体内系统中的时候。就像“自助百忧解工具箱”似的,能改变并加大了复合胺受体的效率。
由于上述种种原因,我们许多人都喜欢在晚饭时来一杯酒,或在工作后偶尔喝杯鸡尾酒。但是如果一杯红葡萄酒变成三杯,而一杯马丁尼则变成无数杯马丁尼时,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新鲜劲儿过去之后
在美国的中学里,有大约50万学生(其中1/3是女生)服用增强肌肉的类固醇。想像一下,如果他们中间有个人(先叫他“美国上尉”吧)“加大油门”,注入大剂量的睾丸激素,(白色结晶固酮类激素,主要由睾丸产生,负责男性第二性征的发展和维持 译者注),那会发生什么事?由于有多余的类固醇在他血管里流动,“美国上尉”会变得更加高大威猛。 第 49 页
然而,随着他肌肉的发达,管理睾丸激素水平的系统会奇怪地问:“所有这些精力是从哪里来的?”
“美国上尉”的身体可是一个适应性很强的机器,其反应就是减少睾丸激素的分泌。上尉继续注射人造的睾丸激素,使其身体变得强大,而同时他体内睾丸激素的自然分泌是在下降的。最后他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严酷的现实:他的睾丸,会消失殆尽。这就是我们从缩小的睾丸的例子中吸取的教训:我们的身体不喜欢变化,它们只在严密结合的参数中才会运行。汽车可以变得冰冷,或者烧得很热,而同时跑得还很帅。但要是我们的体温有几度的变化,我们可能会死掉。体内的化学物质也适用类似的规则。正因为自由度如此有限,所以我们也进化出一批对抗变化的系统。打个比方,我们节食的努力在新陈代谢减慢的抵制下会成为泡影。
一位酒精中毒的女士最近到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医院体检。虽然她血液内的酒精含量足以使多数人致命,但她实际上已经接近三天滴酒不沾了。她对酒精的容忍度很高,需要喝很多酒才能产生醉意。三天后她的血液中仍然含有浓稠的杜松子酒和补药。
就像“美国上尉”和有海量的嗜酒者一样,经常服用麻醉剂会增大对它的容忍度。我们许多人要在早上喝杯咖啡才会感觉一切正常。美国人平均每天要消费225毫克的咖啡因(相当于5罐可口可乐)。
有这么一项观察人们对咖啡因容忍度的研究:付钱给人,让他们每天摄入整整900毫克的咖啡因,连续三周如此。最初这些人感到很刺激,您可想而知。但是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三周的时间里,我们的瘾君子与“清醒”地有节制地摄人咖啡因的人就不太好区分了。在使人兴奋、警觉、紧张或焦急等方面,咖啡因都没有发挥出明显的影响力。完全的容忍度已经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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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忍度的形成是必然的,但其代价和后果因麻醉剂的种类不同而各异。在另一项研究中,志愿者每天注射相同剂量的海洛因,并接受对其兴奋程度的检查(大学生们可得留意校园新闻广告中精美的图片了)。他们起初感到心醉神迷,但其身体做出了反应:减少海洛因受体的数量。由于受体越来越少,海洛因造成的功效在三周内几乎降到零点。
在现实世界中,海洛因瘾君子对此有些小小的反击。上瘾的时候,他们可能会增加 1万倍的剂量。如果咖啡因容忍度也有相应增长的话,那我们得用上一浴缸的咖啡才能从床上爬起来。但幸运的是,咖啡因容忍度很少会超出原先有效剂量的10倍或15倍。
如果有了耐药力,那么为什么不放弃服用麻醉剂呢?我们要是能做到这一点就好了。麻醉剂耐药力的反面是放弃服用麻醉剂造成的难以避免的痛苦。我们的身体会适应没有麻醉剂的日子的,但恢复正常尚需时日。“美国上尉”放弃人工激素后,他的睾丸得要几周的功夫才能长回原样。
服用咖啡因、烟碱和酒精,都会是这么回事儿。其代价可能是头痛,也可能是因戒酒导致的震颤性谵妄,而这可能危及生命。如果要减少咖啡因或其他麻醉剂的使用,我们都得交一笔退出费,所以一些人可能比其他人更难以戒掉麻醉剂。
个人消遣 另一人上瘾
伊莎贝拉在一次晚宴上和朋友一起喝了点酒。吃着吃着,她的同伴们有点醉了。他们的谈话变得生气勃勃,情绪也放松了。他们再往杯子加满酒,沉迷于微醺的感觉中。但伊莎贝拉并非如此。一杯酒还没喝完,她就有了“飞红” )的反应。她的脸红了,心跳加速,脑袋摇摇晃晃。更糟的是,她很快就觉得 第 51 页
想吐。
为什么人们对酒的反应有如此的差异呢?像伊莎贝拉这类“飞红”的人在基因上有所不同,这种差别使一种叫做乙醛的有毒化学物质在体内堆积。我们正常人一点酒下肚以后,身体会跳一种小小的两步舞,把酒精分子处理掉,把它们从醉人的形式变成无毒的原子。
伊莎贝拉的身体很熟练地开始了对酒精的正常分解,但她天生存在一种基因缺陷,不能产生一种处理有毒化合物的酶。酒精分子一个个受到处理,但不是由合适的机器进行的,结果造成有毒的乙醛的聚积,因此产生了“飞红”反应。
在伊莎贝拉身上出错的酶叫做乙醛脱氢酶(
,至少一半亚洲人有同样的基因错误。但是等一等,也许我们应该把这个错误称为分子天赐。在一项对1 300个日本嗜酒者的研究中,猜猜其中有多少“飞红”的人?一个也没有。虽然有一半日本人“飞红”,但是在嗜酒者中没有一个这样。他们基因代码中一点小小的变化帮他们抵制住了酒精的诱惑。
所以说是某些天生的基因差别导致了人们对酒精没有那么强的欲望。反过来也是正确的吗?是不是一些人拜基因所赐而使他们对酒精有一种不健康的激情?对动物的研究显示可能如此。
一般而言,哺乳动物 从野生的灵长类到家养的宠物都避酒不喝。要是可以选择的话,它们会喝水。有些科学家打算培植对酒精有胃口的老鼠。在每一代,只有最不讨厌酒精的老鼠才可以被选来繁殖后代。其余的老鼠不许生孩子,所以没有子嗣。科学家很快就有了一群爱喝酒的老鼠。
有趣的是,这些爱喝酒的老鼠大脑中很正常地产生了少量快感神经传递素 复合胺。对酒精的爱好可能是试图将复合胺重新提高到正常老鼠所拥有的水平的一种努力。这一发现打开了一个麻烦的蠕虫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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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麻醉剂瘾君子和依赖者在基因上是不是也有所不同呢?最近有数据表明这不无可能。一群在尸检时研究大脑的科学家发现嗜酒者的多巴胺受体比其他人要少。
其他麻醉剂瘾君子也有基因上的不同。在一项对283人的研究中,有 1/3的人抽烟,这些人有一个重要基因存在不寻常的拷贝,而几乎没有哪个不抽烟的人有这种拷贝。这种基因被称为D2 ,使我们大脑的快感中心在多巴胺的刺激下可以亮起来。拥有这种不同寻常的D2基因的吸烟者会产生第三个小于正常尺寸的多巴胺受体。
由于多巴胺在协调大脑的快感中心时起着中心作用,对这一系统的任何改变都会破坏身体调节和获得快感的天然能力。许多抽烟的人都可视为是通过服用药物来更强烈地刺激其多巴胺系统的。通过吸烟,他们可以将其快感中心的亮度提高到不吸烟的人自然拥有的水平。
如前所述,其他麻醉剂,特别是可卡因,也充满了体内的多巴胺系统。而让人迷恋抽烟的变节的D2 基因同样也和其他麻醉剂上瘾有关,甚至和暴食也有关联。
1997年在北卡罗来纳州,一个叫托马斯 理查德 琼斯的男子因在车祸中导致两名女子丧生而受到审判。开车的时候他正处于酒精、止痛药和抗抑郁剂的联合夹击下。琼斯的辩护律师提到他有很长时间的麻醉剂上瘾史,并在辩护中说是“潜伏在酒精和药丸里的恶魔不肯放过他”。魔鬼的一个化名就是多巴胺。
让一个利用诸如多巴胺和复合胺之类的化学信号来管理快感,这正是危险所在。而基因在生产这些化学物质中小小的差错都可能使一些人终生寻求化学物刺激下的高潮。
虽然已表明基因在抽烟、喝酒和其他麻醉剂的使用过程中起了一定作用,但我们也有明确的证据表明基因并非是惟一原因。同卵双生子对麻醉剂的使用会表现出类似而非同样的倾向。如果一个人存在嗜酒问题,则其同卵双生子比异卵双生子出现同样行 第 53 页
为的几率会高出25%-40%。如果基因就是事情的全部,那么同卵双生子就应该出现完全相同的行为。
以上这些只是对我们大脑信号系统理解的初期阶段。要完全理解麻醉剂上瘾的问题,必须结合基因及其他大量让人们使用或远离麻醉剂的非基因因素才可以。
靠意志力进行救援
对麻醉剂“简单地说不”是改掉一个习惯最简单的方法。不幸的是,这种明确而低成本的方法也最容易失败。例如,在任何给定的一年内,试图说不的20人中只有1个能戒掉烟。未经训练的意志力看起来是个很棒的对策,但是等到弱点一起来反击,我们点燃一根烟或调一杯玛格丽塔酒的时候,它就无可奈何了。
嗜酒者互诫协会( )及类似的程序可视为提供了超级神骗的加强的意志力。它们给会员们提供一种复杂的支持系统,但其核心在于:成功赖于个人的自制力。即使是 12级的意志力也没有起到太大作用。批评者称仅有2% 的AA会员在一年中能保持清醒。支持者对于95%的失败率提出质疑,但不管确切数字是多少,意志力并不能提供解决问题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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