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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桥上看风景

_11 顾西爵(现代)
  水光不喜欢这种话题,更不喜欢自己成为话题人物被拿来淡论:“没什么。你不打电话催催你的朋友吗?”
  冯逸看手表:“他差不多应该快到了。”
  果然不多时冯逸的朋友就到了,落座在小李对面,冯逸给他们作了介绍,没有说及萧水光,那高大的数学老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冯逸,没说什么,喝着茶跟小李聊了起来。
  相亲的两人倒难得地很聊得来,等点的煲汤和几样配菜都上齐了,四人就边吃边说。当然萧水光基本是沉默的,吃得也少,但这种沉静不会让入觉得她孤僻,或者说内向,就是很……寡淡。
  当中途水光她们去洗手间时,数学老师才跟冯逸道:“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冯逸一笑,他还记得自己之前跟小李说:“你过来的时候,叫上你的同事萧小姐吧,我想跟她多谈谈。”
  这种话说含蓄很含蓄,说直白又是直白不过的,而小李似乎也明白了,惊讶过后很机灵地说了声OK,没多余的话茬。
  当天小李被冯逸的朋友送走后,冯逸叫住了要去取车的萧水光:“萧小姐,要不要去走走,消化一下?”
  水光看了他一会,才说:“冯副行长……”结果话没讲完对方就说,“你叫我冯逸就行。”
  水光在感情方面虽然传统而保守,但一向不迟钝。这冯逸对她的态度很暖昧,而这种暖昧是水光现在最抗拒的,她苦笑地摇了摇头,径直走开去远处取车。冯逸没多想想要拉住她,却被水光先行避开了碰触,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宇,复又温文尔雅地说:“我知道,你现在是单身,为什么……”
  水光冷淡地听着,不疾不徐接下他的话:“冯先生,我们不可能。”
  冯逸有片刻说不出话来,这么决绝的话让他有点束手无策,因为他不曾遇到过。
  她走的时候他没有再留,因为没有理由,甚至连借口都说不出口。她拒绝一切她不想要碰的人和事,没有丝毫可以通融的余地。
Chapter 26最后的最初
  隔天中午的时候,小李在假装了一上午后,终于凑到水光面前好奇地问“水光姐,那冯副行长……他中意你啊?昨天晚饭之后你们有没有再去另外地方活动?”
  “我跟他没有什么。”水光开口,想到她可能还会没完没了地同.便直接道,“也没有可能。”
  小李露出惊讶的表情:“为什么?你不喜欢他吗?水光姐,那个冯副行长那么出色。”
  要是换作往常、其他的事情,水光愿意去回答同事频繁的为什么,可是今天,她再无耐心去多解释—句:“他出色我就要去喜欢他,接受他吗?小李,以后,如果是这种事就不要再叫上我了。”
  小李愣了愣,她昨天其实是出于好意的.冯逸很出众,如果他真看中了萧水光,那么她搭一下线,假如水光也有意思那便是一桩喜事了.现在却被这么一句冷酷的话顶过来不免就有些委屈,最后扔了句:“那算我多管闲事吧。”转身出了办公室。
  水光单手撑着额头靠在桌子上,倦怠地闭上了眼睛。
  电脑屏幕上幽幽静静地显示着一条新闻:“……乐坛歌星陈敏君前日与一名男子在一家高档夜店幽会,两人亲密无间,一向极注重隐私未曾传出过绯闻的陈敏君此次竟毫不避讳记者的镜头。之后记者得知这名一身名牌装束的男子是一家国内知名计算机信息企业GIT的经理章峥岚。章峥岚于2005年初始创立GIT,这家企业目前市价高达13.5亿元人民币……”文字的最后就是照片,昏暗的光线里,是女人依偎着男人的画面。
  佳佳发来地址后惊诧而小心地问她:“水光,这不是你男朋友吗?”
  看着上面的—字一句,好像已经没有多少感受了,心里凉到了极点就只剩下麻木。
  那天她听到他说,水光,我不爱你了,看着那人扶着他进去,她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江裕如出来的时候告诉她:“他睡了,你……要不要过两天再来?他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她心想,以后是真的不用来这里了。
  她起身时江裕如问她:“你没是吧?”
  她无声笑了笑:“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更糟糕吗?”
  下班的时候,水光走出单位楼里,就有几个人向她冲过来,举着相机按快门。
  “请问你是萧水光小姐吗?”
  “你跟GIT老总是情侣关系吗?”
  “萧小姐你认识陈敏君吗?”
  “据说萧小姐你曾经拍过GIT的游戏宣传片?”
  水光一时愣怔,等到又有人对着她闪了两下快门,她才用手挡在了额前。
  她要穿过这些人,可娱记是出了名的难甩掉,水光寸步难行,心里悲凉地想,萧水光,你总以为那已是最糟糕的了,可下一刻现实就会来告诉你,不是的,你看,还有更糟糕的。
  拦在她身前的人影和周围嘈杂的声音让她心里的某样东西正一点一滴地消磨殆尽,要到何时才能彻底结束这种闹剧?归根结底她不欠他什么的。
  有人拽住了她手腕,她下意识地要甩开,却听那人低声说了句:“是我。”冯逸不知何时挤进了人群,替她挡在了那一些镜头前面。水光已经投有力 气再去挣扎,随他拉着自己的手拨开那些人把她,往外带,旁边的路上就停着冯 逸的车,他打开门让她坐了进去,关上的车门隔绝了外面的飞短流长。
  冯逸坐上驾驶座后发动了车子,开出了百来米才又开口:“没想到你还是名人。”这话里有调和气氛的语气。水光却连一丝敷衍他人的心都没有了,“麻烦你在前面停一下车……谢谢你了。”
  冯逸看了看她:“上一次你送我到目的地,这次让我送你吧。再者你现在回去取车,估计那些人还没走。”
  水光默然不语。
  在到巷口下车的时候,她再次说了声“谢谢”。
  而—路也未多说话的冯逸也只是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
  水光想,这是人最不可能实现的奢想。
  清早,萧水光从家里出来,天在下毛毛细雨,她撑着伞,当走出院子的时候就看见了他靠在对面的墙上。章峥岚在这等了很久,头发上衣服上都已经潮湿,他看到她,站直了身子走过来。
  他立到她面前,柔声道:“这么早。”
  无人经过的弄堂里静悄悄的,外面街道上传来清洁工人扫路面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他出现在这里,跟她打招呼,像是天经地义般。
  水光垂下眼睑笑了笑,这种情形好像曾经也有过,那时候她觉得有点困扰,现在,是无比的倦。
  “我送你吧。”
  水光看着他,她说,不用了。她说得很平淡,但那种不需要是千真万确的。章峥岚眼中伪装的平静有些破碎,勉强“嗯”了一声:“水光,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不知道那些人会来找你的麻烦,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他的声音低了几许,“我跟她没有什么。”
  萧水光听着,神情漠然,她轻声说:“章峥岚,你是我见过的最虚情假意的人……”
  面前的男人瞬间就白了脸。
  他们之间似乎真的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对着他说他虚情假意。是,他章峥岚是虚情假意,他的真情都给了她。
  可是所有的言语在她面前都已找不到支撑点。
  “对不起。”时至今日,除了这一句,他再说不出其他话。
  对不起没能守着你到最后,对不起让你独自一人面对那些无助,对不起,
  对不起……
  水光没再开口,她越过他走向巷口,雨大了点,下在伞上噼里啪啦地响。
  走出弄堂便看到了那辆停在路口的车子,车身上铺满长途跋涉的痕迹,她只看
  了—眼,就朝不远的公交车站走去。
  雨越下越大,雨水飘进了眼里,她也没有伸手去撩,任凭生出刺目的痛。
  冯逸打着—把黑伞—边走近她—边说:“早。你昨天没把车开回来,所以我想你今早上班可能会有点麻烦……”终于在看到她脸上的泪水时停住了口。
  仿佛心有所感地抬头,望向她的身后,冯逸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巷口的章峥岚。
  雨幕里,章峥岚望着她的背影,那男人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然后将她带上了车。
  雨大,冯逸的车速并不快。他微转头,看到她正看着车后镜,看着镜中人在雨中淋着,慢慢模糊。
  在拐弯之后,冯逸说:“据说今年这段雨季要持续到五六月份。”
  半掩的车窗外,凉风丝丝地吹在身上,水光抹了下眼睛才微哑着说:“谢谢你。”好像道她下一句会说下车,冯逸先行道:“让我再送你一次,算是有始有终吧。”这话里有点表明会再“追求”她的意思。水光因为不想再与人有感情牵扯,所以做得很干脆。可这人并无恶意又再三帮了自己,到底是做不来再去冷面相对。
  “谢谢。”
  “萧小姐,在谢别人的时候你至少应该笑一下吧?”冯逸斯文的脸上带着笑,“短短两天里,你对我说了四声'谢谢',可没有一次是带着笑的。”
  水光自然没有去笑,也没有搭腔,脸上淡淡的,老天爷倒是应景,几下闷雷,瓤泼的大雨下得越发凶猛了。
  冯逸看着窗外模糊不清的景色,半响后.开口说了句:“人生有时候,总是很讽刺,一转身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你想说什么?”
  冯逸轻笑了声:“其实这话我挺不想说,但是,如果还放不开手,为什么不回头?”
  车里安静了片刻'当他以为萧水光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却听到她轻言说道:“因为我不想再去挂念谁,不管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晚上水光回家的时候,又看到了他,没有多少的惊讶。他从车上下来,冬天的夜黑得早,路上已亮起了路灯.将他的脸衬得有些晦暗不明。他沙哑着喉咙挤出话:“他在追你吗?”
  “……是。”
  他靠在后面的车门上,仿佛十分疲惫地用手覆住了眼睛:“……你呢?要接受他吗?他对你好吗?”
  水光看着潮湿的地面上自己的倒影,模糊冰冷:“他不错,至少,他爱我。”
  章峥岚笑了出来,放下了手,眼里是一片通红:“你是说我不爱你吗……萧水光,你说我不爱你?”
  水光一直扣着自己的手心,说一句便扣紧—分:“是不是……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眼前的男人一下子灰败了下来,苦涩地说:“是吗?”那一刻,竟让人觉得他会倒下。
  等到车子开远,水光才松了紧握的手,疼痛渐缓。但手上不疼了,心里却越发的痛起来。都说哀莫大于必死,可心死了为什么它还会痛?
  “萧小姐,如果你考虑好了,确定要打掉这孩子就在这里一下字……”
  “喂你好?”
  “我找章峥岚…..”
  “章总不在,你是萧小姐吧?我是何兰,你还记得我吧?呃,老板他出去了,手机落公司了。”
  “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这……要不我打江小姐的电话看看,之前是江小姐来接他的,你等等可以吗?”
  “SoIry,峥岚他现在不想接电话。你是哪一位?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回头我帮你转达。”
  “……不用了,没事了。”
  水光从梦中醒来,已经是五月初的天气,她却觉得背后有一丝丝的凉意冒上来,寒冷刺骨。
  二十四岁,却已在自己身上背了—条生命,自己的骨肉。
  当时痛,是身体,现在夜夜回想起,却是身心都仿佛在被一刀一刀地割着。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会放下了,包括心里那唯一的一点期盼。
  周六的下午,景琴又将孩子交给了水光看管,自己和老公去看电影,说是最近上映了一部美国大片很精彩。水光笑笑,祝他们约会愉快,送走景琴他们,她将思岗抱进犀早。
  那时候孩子还好好的,水光还陪着他睡了午觉。晚饭后父母去附近的公园散步,宝宝却开始哭起来,之前泡给他吃的米粉也全吐了出来。
  水光马上去拿毛巾给他擦,没想到孩子竟细微抽搐起来,她心急万分,摸他的额头竟发现还有点发烧了,孩子的状况是一下子坏起来的。
  他推门进去时,水光正慌忙地将孩子裹在小毛毯里。她抬头看到他,只是愣了愣,就回头将孩子抱起,拿起旁边的湿毛巾,跑到客厅拿了包就往外跑。
  章睁岚放下手里的—包东西,这是她的物品,来还给她,是来见她的借口,也是在回去的那几天里终于想明白了,或者说,不得不承认,她不想再跟他有瓜葛了,所以最后一次过来,跟她说一声,以后不再来寻她,让她……放心。
  他追出去,弄堂里着急的脚步声回响着,她的背影看起来纤细得有些单薄,他咬了下牙跟了上去。
  确定思岚没事后,水光还是觉得心一抽一抽地疼,还有……他呢?
  景琴一向会看人:“水光,那人,医生说,他的手受了点伤,其他役什么问题,已经出院了。”
  出院了……水光在脑中反复念着这词,最终闭上眼靠到了床头.完全松怠下来后胸口却还有些发闷,才发现之前自己在念及他的时候一直屏息着。
  他出院了,却没有来看她。也许看过,在她昏迷的时候。水光想,无论如何,只要没事,就好。
  路口刚好停下来一辆车,水光伸手叫q=.抱着孩子坐上车,旁边有人也坐了进来,她看了一眼,并没有阻拦,只对司机说:“去医院,快一点!”
  车子里,水光反复地用手测着孩子额上的蕊度:“师傅,麻烦你再开快一点。”
  “姑娘,我这都已经快到130码了。”
  “……水光,放心,会没事的。”章峥岚终于开了口,和水光的焦急比起来,他要显得冷静得多,可水光已经无心再去注意他分毫。
  出租车就这样匆忙而紧张地开了十来分钟,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从车外传来,在夜晚寂静的道路上显得格外惊心。
  原来是边上一位电动车人士因为是转弯口,刹车不及,冲到了机动车道上。
  安全闪过去后,司机放了刹车踩了油门,望了望后视镜,火气不小地骂了两句脏话。这时章峥岚突然看到了车前方的状况,脸色—变:“小心”可已来不及,刚刚就在司机加速的时候,迎面开来一辆小型货车,而水光乘坐的这辆出租车因为之前让人而开在了旁边的逆向车道上的。面对着驶来卡车刺眼的强光,司机紧急打了方向盘,只能本能地借位让路,但意外来得实在是太快了,—记猛烈的冲击力下,车子被狠狠撞在了路边的树干上!
  水光当时只记得被人扑在了下面,随即便是一片黑暗。
  在医院醒来时,水光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她愣了—会儿,下一秒便是仓皇地寻找孩子。护士拉住她,告诉她孩子没事。可她一定要亲眼看到才放心,挣扎着就要起身去拔吊针。此时景琴正提着水壶进来。她冲过来泣着水光说,思岚没事,你躺着。小琴又说,孩子只是身上有些轻微的擦伤,而之前是患了惊风。医生都已经看过了,没大碍了,欧邵华在儿童病房那边顾着。
  小琴又道了句:“那开车的司机倒是运气好,一点事都没,都撞在副驾驶了,幸好你们都没坐在副驾驶座上。”
  水光脑海里隐约想到点什么,可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她跟他都是坐在后座的。
  于景琴见她又恍神,帮她拉高了点被子,柔声道:“你才醒来,别想太多了。虽然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伤,但总是经历了一场大险,应该多休息。”
  水光默然地点点头,心思不定地躺了下去。她的伤恢复得很快,没多久就在家人的陪同下办了手续出了院。
  那之后,一切又回到了原有的水静无波。
  好像这一场车祸只是镜花水月,发生得那么突然,结束得又那般模糊,甚至没有在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的疤痕,不去想起,就仿佛不曾发生过。
  水光有时候想,是不是又是自己做了梦,梦到他来了,然后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之后有一天水光在超市门口遇到了冯逸。其实两人之前也有碰到过,或是在工作场合,或是在单位附近的餐馆里,但因为都跟各自的同事在一起,所以都只是互相点点头,没有说过一句话。
  冯逸此刻看到她,走上来问候了她:“好巧,萧小姐。先前听说你出了车祸,后来听你领导说没什么事了,就没去打扰你。”
  冯逸似乎天生就是谦谦君子,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不管是退还是进,表现得都是恰如其分,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毫的不舒服。
  水光说了声:“谢谢。”
  冯逸听到这句就不由笑了出来:“你看,你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谢谢。可我压根没帮你什么。”他并没有等水光回复,这种浮于表面的来去,她应该也不知道要怎么来周旋了,于是他便接着说,“你这一大袋东西有点重吧?要不要帮你拿到车上?”
  “不用了。”水光原本又想说谢谢,但停住了。
  冯逸笑了下:“那好吧。”两人聊了两句就自然地告了别。
  冯逸走出两步才又回头去看那背影,他是很审时度势的人,更可以说是很有分寸的人。
  明白自己心动的对象心里有了人.且烙骨人心。于是在用情未深前,提前收回了那份心动。
  有人说世上有很多事百以求-唯缘分最难求。这话他是信的,在你遇到谁之前,其他人都入不了你雕J眼,等终于遇到那入了眼的人,可她可能已是别人的缘分。那么她于你来说只是得了缘。有缘无分,又何必耿耿于怀?
  确定不可能,也就不强求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后水光减少了晨跑的强度,她身体不比几年前。十几岁的时候精力好像怎么也用不完,二十岁过后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年纪,心态,都有关系,再后来……拿掉还不到六周的胎儿后生了一场大病,就变得更加差了。她那时候总想,可能是老天爷在惩罚她,惩罚她那么绝情的扼杀了生命。
  跑完步洗了澡,水光出门时接到了那位出租车司机的电话。对方表明身份后,说了打电话来的用意,是关于车祸理赔的事,他需要先处理她这边的问题才能去保险公司拿赔偿。水光是差不多忘记了还有这件事,对面提醒她拿好一些必要的单据,然后约了时间去交警队调解。这起车祸没什么纠纷,因此接下来也就是例行公事而已。
  再次与那司机见面,水光把自己和思岚的病历、诊断证明以及医院开具的发票一起递给了对方。
  那中年司机大致翻了一下,不解地问:“萧小姐,你和孩子的单据都在了,那你先生的呢?他不是伤得最重的吗?”
  水光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连对方错误的说辞也没有指正,半晌才回复过来:“什么叫伤得最重?他伤哪儿了?”
  对方这回疑惑了,莫非这不是—家的?可眼前这女子又这么紧张,他迟疑着开口:“他整只手臂都被树枝刺穿了。”
  水光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发抖:“我当时昏迷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麻烦你说得再详细一点。”
  对方一愣,说:“其实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当时车子撞到那大树上.右侧一下被撞得变了形,我只看到有树枝从副驾驶座上穿透进来,对着的你那位置,他就用身体去挡住了,肩胛被刺穿了,不停地在流血,我都差点以为……”
  他想说这只手臂要废了,但见面前的人惨白的脸色就渐渐没了声音。
  司机看她愣愣地立在那里,有些慌了,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好?她好像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好过了……
  她只求……若有来生,不要再爱上谁。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万里无云。飞机慢慢起飞,水光的耳朵听不到声音,只能听到自己微弱而紊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伴着轻微的疼。
  到那边时是傍晚时分,这座繁荣的大都市灯火通明。
  晚高峰,出租车停停开开,司机无聊,就问后边沉默的乘客:“姑娘是来我们这边观光的吗?”
  “不是。”水光的双手上下缓缓地交叠着,“我来找人。”
  “哦?找亲戚啊?”
  车上放着电台音乐,悠悠扬扬,水光没有再答,司机见今天交班前最后拉的这—位乘客实在沉默,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地闲扯了,开大了点音响。
  电台里正放着一首情歌,叙述了爱,叙述了离别,叙述了伤痛。
  水光没有在他住处找到人,他的房子里一片漆黑,以前他买来挂在前院那颗银杏上的霓虹灯也没亮着。他曾说树上的彩灯只要到了晚上就会让它们亮起来,不管刮风下雨,这样她回来的时候就不会找不到路走丢了。
  夜风吹上来,水光微微发抖。
  再次下了车,走进曾经的校园,她不确定他会不会在这边,她只是随着心寻到了这里。
  这里曾是她追逐景岚的脚步而来的地方,后来,也是她遇到他的地方。
  因为是暑假,四周很安静,没有多少声响,月光朦胧得照下来,有种孤冷感。在她以前常常坐的那条长椅上,看到了那人,静静坐着,背对着她。
  她一步步走过去,在离他还有两米的地方停下,他回过了头,见到她。没有意外的表情。他的脸瘦了些,棱角分明,他的眼—直是黑不见底。
  有风吹落了树梢上的叶子,悠悠缓缓落下,无言地找着归宿。都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水光以前不懂,总觉得世界之大,岂是一花一叶能说尽的。如今看来,一直以来是她太过执拗,才误把彼岸作迷律,她已在彼岸,却以为还在渡口,要找船渡过去,一步锗步步错。是是非非之后,再湘见,有了怨不想再踏错一步.却不知还是在错路上走,执迷不悟,不得解脱。非要多走了那些路,才知道不管以前如何兜兜转转,跌跌撞撞,最后,你都要走回这里。
  他起身,走了那剩下的两米。彼此的呼吸浅浅的,谁都不忍心打破。
  他最后低声说:“我们走了太多的路,对的,错的。可好像又只走了~步,我们相遇,然后我跟你说,我叫章峥岚,你说你叫萧水光。”
  水光无声流下了眼泪。
  章峥岚举起右手,手臂上还缠着纱布,他轻轻道:“我叫章峥岚。”
  声声入耳,字字铭心。水光带着泪,学他抬起手,握住了,她的声音随着晚风散去,只有他听到:“我叫萧水光。”
Special Episode01陌上花开
  于景岚睁开眼睛,听到外面有人喊他的名字,不响,但却能轻易将他从梦中叫醒。
  起了床,走到窗边,就看到她站在那操槐树下面朝他招手。她笑得明朗,像最纯净的水晶。他最爱的水晶。
  他去浴室洗漱完,换好衣服走到大厅里。她跑上来,就站在门槛外面,手扶着门沿问他:“景岚,罗智说去爬山,你去不?”
  “难得的寒假第一天,怎么不多睡会?”昨天夜里开始有点感冒,不然今天也不会睡到这点上,可这女孩,平时去上学总要叫半天,贪睡得很,一到假期反倒不要睡了?
  果然她挺郁闷地说:“哪有不想多睡啊,是我爸,一早就叫我起来去跑步,跑一万米。说假期里学习的份少了,锻炼要加量。”
  他笑出来:“辛苦你了。”
  她没有笑,伸手过来,要探他的额头,他心一跳,微微退后了一步:“怎么了?”
  她很认真地看着他:“你感冒了吧于景岚?”
  她叫他全名的时候说明有点生气了。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短发,说:“不碍事,昨晚吃过药了,等会再吃。”
  她“哦”了一声’沉默了会,然后说“那你不要去爬山了吧,在家好好休息。”
  这一年,她高一,他高三。
  半年之后,在那棵槐树下,她举杯跟他告白。他习惯了隐忍,克制,考虑周全。感情萌芽得越早,就越容易受挫受折,而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固然,他也是自私的,他以为他能忍,她也就可以。
  那两年看着她斩渐变得沉静,他在心里很多遍问过自己,是否做对了?
  也许,他应该扶着她走,而不是站在远处,伸着手,等着她步履坚定了之后再越来。而他也不用觉得自己是在熬日子。
  额头上一阵冰冷,于景岚缓缓睁开眼,一双手挡着眼前,正在仔细地给他贴退烧贴。
  “水光……”他轻声喃喃。
  手移开,手的主人皱眉看着他,轻声道:“还在做梦啊?”
  于景岚有些头痛地微侧头看了—眼,他现在身处的地方并不是自幼熟悉的老家,而是大学宿舍,身边的人也不是萧水光,而是叶梅“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你今天没去上课,就过来看看。”叶梅简洁地回答。
  此刻寝室内只有他们两人,景岚沉默了几秒,最后用手按了按额头,有些无力地叹息:“我跟你之间的谣言怕是跳黄河也洗不清了…..”
  “能够免去那些麻烦,于你我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不是吗?”作为真正意义上的白富美和高富帅,她阳于景岚在入学之后就不乏追求者,无奈两人都是已心有所属,其余的,—概不入眼,偏又纠扰不断,让她很是不耐烦。
  “你就不怕他听信谣言误会你?”虽然叶梅说的是事实,于景岚还是提醒了她有得必有失的真理。就如他现在一般。
  叶梅摇头,有些苦涩:“粱成飞……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景岚此刻无心去关心朋友的感情,因为前一刻梦到了她,让他有些……有些不好受。
  会梦见高中那年的事,除了自己发烧的缘故之外,应该还有些许的愧疚一直萦绕在心底的缘故。
  他—直都记得,那年她在向他告白被拒之后,眼中模糊的雾气。
  直到现在,她都还在生气,或者说,尴尬。
  她不再站在窗外唤他,不再缠着他,不再直视着他,也不再来单独地跟他说一句话。
  他甚至有些怀疑,她会不会不再……喜欢他?
  —想到这里,于景岚就有些焦躁。这样患得患失,实在是不像自己,明明知道过早过热烈的恋爱只会让这段感情早天,但他却是有些后悔了。
  是的,他后悔了。
  在去年夏天暑假回家偶然遇到来家里找景琴玩的她时,悔意便在心底扎根,而后纠纠葛葛枝枝蔓蔓地缠满了他的心。
  那天他刚到家,才放下行李,他就看到她猝不及防地闯了进来。
  他知道她是来找景琴的,他也知道自己并没有通知她自己今天会回来,但当他看到她脸上一瞬间的惊慌和不知所措,心刹那间揪得很疼。
  他听到她生疏而慌乱地询问他有没有吃饭,仿佛是抗拒着和他的会面般,胡乱说了几句,就匆匆走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那年暑假,她很忙,忙得他见不到她……”
  暑假最末一天的清早,他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一扇窗户许久,最后缓缓走到石凳前倾身坐下,拿起她昨天放在那里忘记拿回的书,抽出那一张尚且空白的书签。
  他看着墙边的葡萄架,只要等到来年这些蔓藤开满花时……
  清晨的露水沾湿了他的睫毛,润湿了他的头发,他也丝毫不觉。
  水光,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于景岚努力忍下了咳嗽,虽然叶梅去打饭了,寝室里没了他人,他还是不习惯表露出自己真实的性情。
  今天是她和景琴高考结束的日子。
  他闭着眼睛稳定了一下呼吸,高烧让他全身无力,费力地起来,走到桌边要拿手机,而在他的手触到手机的刹那,铃声先突兀地响了起来。
  显示的名字让于景岚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发烧过度而产生了幻觉,但那边随即传过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疑惑。
  “于景岚啊,我考完了。”
  “嗯,我知道。”
  “我……可不可以报你的学校?”
  于景岚闭了闭眼,暗暗地压抑住因为瞬间的放松而冲到喉间的咳嗽,隐忍了许久之后,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等你。”
  本来是想告诉她不用着急,慢慢来,好好看着沿途的风景,他厶一直等着她不必担心,不需害怕。
  但到最后,他只能说出那三个字。
  于景岚放下手机,脸上透出一抹隐隐的笑,些许自嘲,些许喜悦。
  叶梅回来时,就看到于景岚半坐半靠?沿:"这么快就好了?”
  “好多了。”景岚也微微笑了—下,“叶梅,我想回家了。”
  因为太突然,所以叶梅有些讶异:“什么时候?”
  “后天。”六月十号。
  “是为了你的心上人吧?”叶梅轻笑,“真羡慕。”
  叶梅是真的羡慕。第一次见到于景岚,她只是觉得他跟梁成飞长得像,后来熟悉后发现性格是完全不同的,她好几次想,如果他能有于景岚一半的……一半的自信,他们的路也不会那么难走了。
  跟于景岚的关系,是一点同病相怜,是一种君子之交。她出生干部家庭,他的背景跟她有些相似,也就少了一分虚应和攀附,再加上,他像粱成飞.所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便跟他讲了他:“我喜欢的人,我爸妈不喜欢他,不希望我跟他来往。他呢,又自尊心特别强。”但下一刻又忍不住骄傲地说,“他的梦想是当军人当警察,为民除害保家卫国。”
  于景岚当时带着笑,轻声说了一句:“我的女孩是要保卫世界和平。”
  之后两人常来往,谈的多是心里的另一半。
  于景岚回去那天,烧是退了些,但感冒还是没好,于是叶梅坚持送了他去机场。
  在上机前,景岚伸手温柔地理了理她的短发:“如果不说出来,又如何能怪人家不知道你的心意呢?”
  其实叶梅跟他也挺像的,性格都一样的内敛,目光长远却总是遗忘了眼前,不知道自己的这份沉默带给对方多大的不安。
  他说这话,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这次回去,要还她心安,还她这些年的不弃,也还自己—份安然。
  飞机终于起飞了,一直归心似箭的思绪也终于沉淀了下来,于景岚单手支颔看向窗外。
  云团散开,朝日初生,昏昏沉沉入了梦。等到梦醒时,应该就可以见到她了吧。
  有飞鸟从机窗前掠过,阴影覆住了他的脸。
  —阵可怕的轰鸣声和爆炸声,飞机左侧的引擎爆炸了。
  于景岚睁开眼睛,一朵朵艳丽至极的金红色火花在视野中跳跃,飘摇,吞噬了所有一切。
  陌上,花开…..
  水光……
  陌上花随暮雨飞,江山犹似,昔人非。
Special Episode02 孩子
  异地恋,最是相思苦,最是费用高,章峥岚所在的城市西安,约一千公里,坐飞机一趟两小时,费用……章峥岚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两小时,在意的是直线距离也要一千公里。
  航班延迟,水光坐在机场里等了半天,有点困了,就靠在椅子上打盹。没多久前面站了人,水光察觉到,睁开眼睛,前面的高大男人谈笑着说:“美女,等人?”
  水光站起来,说:“来了。”
  男人上前轻拥住了她,水光双手缓缓环到他的腰后。
  一对出众的情侣总是会惹人多看一眼。
  男的俊朗,女的清秀,没有言语大的相拥,却让人觉出一种隽永。
  “饿了吗?”章峥岚问,放开她改而牵了她的手。
  水光确实饿了,就说:“很饿。”
  章峥岚笑着侧头亲了亲她发顶,淡淡道:“下次航班再误点,小爷我要去投诉了。”
  因为时间不早了,已经过了饭点,水光给家里去了电话,说要在外面吃完饭了再回。
  吃好饭,天已经黑了,不过城市里就算是黑夜也照样灯光璀璨。
  两人逛了一会,章峥岚转身弯腰,说:“我背你。”
  “不要了吧。”水光犹豫。
  他很坚持,于是,萧水光上前一步趴在了他身上。他的背结实而温暖,没多久水光靠在上面就有点昏昏欲睡了:“我想睡了。”
  “嗯,你睡吧。”
  他的步子走得很稳,在不怎么热闹的这条街上慢慢踱步过去。
  他们有过一个孩子,他知道,在她到那所学校找他的那天,而她并不知道他已知道。她不说,要一个人把这秘密烂在心里。他也不问,学她把这秘密慢慢烂在心里……
  他转头轻轻吻她的脸颊,她闭着眼说:“累吗?”
  “不累。睡不着?”
  她笑了笑:“感觉像在船上,摇来摇去。”过了会又问,“峥岚,明天思岚生日,我们要送什么?”
  峥岚想来想:“玩具枪?汽车模型?要不……电脑?”
  “他才一周岁而已。”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没有重点,却安然适从。
  思岚生日过后两天章峥岚就搭上上午的班机回去了,因为那边公司有点事务,必须他出面去处理。
  这一别再相见已到了国庆,这年的国庆,连带着中秋,一共八天假期。章峥岚陪家中父母过完中秋,一号那天来了西安,以前他过来住的都是酒店,这次是住在了水光那里。
  一号晚上罗家在大院里请客吃饭,都是走得近的那几家人。饭后男人们在客厅里玩牌的时候,在于家客房里陪孩子玩的景琴叫来水光,问她:“你跟他还不打算结婚吗?不是你过去就是他过来的,多麻烦。”
  水光笑着摇了摇头:“还早。”
  景琴拉她坐床边:“如果你真决定要跟他过了的话,那就早点定下来。免得跟我犯同样的错误,我对你这段婚姻最不满意的就是先上车后补票。”
  水光神色滞了滞,沉默了几秒后,缓缓开口道:“小琴,如果……我说,我怕,该怎么办?”
  “怕什么?”于景琴迷惑,随即想到什么笑道,“怕结婚?现在都是大批剩女找不到郎。还是你怕生孩子?生孩子可以破腹产的。”
  “不是,我……很怕得到之后再失去,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去承担一条生命,这比想象中沉重太多……你不知道,我……”
  景琴皱眉头:“唉,你操心这么多没有的事做什么呢?”
  水光已经没有听到景琴在说什么了,她的脑中只有自己未说出口的那句话。
  你不知道,我身上已经背负了一条生命了……
  佛说:“放下、堪破、自在。”她已经放下了对于景岚的思念,已经堪破了她和章峥岚之间的恩怨,但是,却还是不得自在。
  因为,她还有着亏欠……
  那时的手术完成后,她便因为麻醉而昏睡了过去,再醒过来时,已经什么都没了。
  这是这次,全是她的冤孽,无可推脱。
  那天夜里,章峥岚在身后拥着她:“水光,我们结婚……”
  水光听着,慢慢地红了眼眶,很久之后,她转过身将额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
  “我有过孩子。”
  “嗯。”
  “但是我把孩子打掉了。”
  “嗯。”
  “我后悔了。”
  “嗯。”
  “但是孩子回不来了……”
  “嗯。”
  肩上的湿意越来越重,章峥岚听着水光压抑地啜泣,轻抚着她的肩背,微敛眼睫。
  章峥岚抱紧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时一起去看的那部电影吗?名字是《I do》,你说你记得最清楚的那句‘有些东西失去以后,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它会永远在心里隐隐作痛。如果时光能倒流,我愿意永远停在那一刻。’而我记得最清楚的是那句‘如果有女人愿意嫁给你,为你怀孕,再把孩子拿了,这说明她得对你有多么失望。’”
  他稍稍推开萧水光些许,温柔而悲伤地看着她:“水光,对不起……是我让你失望了。”
  泪水模糊了萧水光的视野,她终于失声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她断断续续地念着。
  章峥岚没有说话,他知道,她这一声声的对不起不是给他的,他们的恩怨早已了解然后重新开始了,她并没有欠他什么。
  这句迟来的道歉,是给他们素未谋面的孩子的……
  他跟她,其实就像张爱玲笔下的那句话,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她也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他们相爱,有失去,有得到。
  最后,细水长流,碧海无波。
后记 这一段漫长旅程
  写完《我站在桥上看风景》那天,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是如释重负,也是欣喜满足。这个故事,我从07年便开始构思,触发点是在家中翻着儿时的照片,在我六岁前后,有一度是住在西安的四合院里,当时院里一共住着两户人家,我记得院子里有棵树,但忘记是什么树了,也忘记了它的形状。于是看着照片,我就想,那必定是一颗不太高的老树,伸展开了许多的枝丫,夏天的时候郁郁葱葱。树下坐着年少的他和她,他们依偎着,相视而笑……这便是风景的源头了。
  后来写大纲,遇到了很多问题,大多数是情绪问题,好比雨景岚,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干净温柔的少年,怎么舍得让他死?容易被小说人物带动,这是我写作的硬伤。
  再后来写完整的故事,写水光,写西安,写细节,西安虽是我童年时期呆过的地方,但也没呆得太久,记忆实在太单薄,便跑去母亲,母亲说了一些,我听着,有作笔录,但母亲也说太久了,记得不多了。我按着母亲的述说,自己的零星记忆,开始了风景的旅程。但当时只写了开头,写完于景岚死后我就有点无以为继了,怎么写怎么不对,于是文档就这样存入电脑尘封了几年。2011年的时候我重新拾起风景,因为始终对这故事念念不忘。也是觉得自己可以将这酝酿了太久的故事写出来,并写好它了。当然,期间的困难也是不少的,写得不好各种改,写得不顺于是心情各种不好,停停写写,可以说这部小说死我写作时间跨度最长的一部了。最终写完的时候,只觉得,我需要休息,很长时间的休息。自然,那一刻心里的圆满也是无法言喻的。
  关于写作,家人和周围的朋友给了我很多支持,是他们的关心和鼓励让我坚持写作至今。
  另外还要感谢几个特别的人。
  首先是亦师亦友、与我一见如故的何亚娟。亚娟姐姐是我遇过最负责任也是最懂我的图书策划人,我可以完全安心地将自己的作品交由她打理,写完之后便无后顾之忧。
  也感谢我的编辑张昕把书包装得如此精美,封面图也好内文设计也好一直很费心。
  还要感谢辛夷坞师姐。总觉得跟辛大很有缘,好几年前有人问过我喜欢的作家都有谁,我就有说过辛大乃其中之一。她的作品触动过我太多次,这次辛大给风景写序,感动之余,只觉得再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给风景写序的人了。
  当然,更要感谢的是喜爱风景的可爱的姑娘们,或者也有帅气的小伙子吧,笑,谢谢大家喜欢风景。你们的爱情,会比这里面写的更美好。
  顾西爵
  2013年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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