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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桥上看风景

顾西爵(现代)
我站在桥上看风景(出书版手打完结)
作者:顾西爵
编辑推荐
  “你会爱我多久?”
  “当我的爱成为你的幸福,到我们老去。”
  ★辛夷坞首次作序诚意推荐
  ★私享纪重磅作家顾西爵
  ★继《最美遇见你》后温暖治愈系大作
  ★和顾漫《骄阳似我》一样让无数粉丝翘首以待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是否遗落了身后的美好
  青春并不会教会你很多事情。爱情,才是你一生的导师。
  ——辛夷坞
内容推荐
  萧水光的初恋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
  从此那个不可能的人成为她心头的朱砂痣,头顶的白月光。
  岁月流转,她始终活在那个不可能的梦境里。
  却被人生生拉出来,让她看被忽略的风景。
  他说:“不管你心里藏着什么秘密,我只想告诉你,你守你的秘密,我会好好守着你。”
  他强硬地闯入她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让她内心的孤城一寸寸地失守。
  或许是清冷太久,她并不拒绝暖阳,只是怕日光太烈,将夜的时候太难安眠。
  他跟她,其实就像张爱玲笔下的那一句话,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她也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他们相爱,有失去,有得到。
  最后,细水长流,碧海无波。
无责任文案
他说:“你别叫我的名字。”
水光后来一个人住在那城市里,她吃饭的时候,看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那里已经没知觉了,她救他的时候这根手指筋断了,他一直不知道,水光也不想让他知道。只是水光想,左手无名指不是连接心脏最近的地方么,而它已经断了……
水光再后来回到老家,见到小琴的女儿,小琴说孩子叫思岚,是孩子的外婆取的名,水光笑了笑,说挺好。她听到这个名字时,想到的不是景岚,而是他,她想到是只有,他说:水光,你别叫我的名字。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水光,章峥岚 ┃ 配角: ┃ 其它:
前言
1、
  我很抱歉忍不住给你写信,我知道这可能会给你造成困扰。抱歉,我只是……想念你。如果你不想再看接下去的内容,把它扔进垃圾桶也没关系。但我一相情愿地当你看了,因为那样我会好受一些。这两天,胃一直不好,疼了一天两夜了,我总想它疼着疼着好了。
  最近很忙,中午吃饭的时候有稍微休息,可还是觉得累得喘不过气来,午休的时候,我带着爱德华出去散步,我在那里等你了好久才见到你,这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
  你今天忙么?
  我很想念你。
  2007年3月.水光
2、
  你有看信么?看了对不对?我很紧张,一想到你可能会在看信的时候想到我一下,哪怕只是几秒钟,我便开心极了。
  你今天穿的白毛衣很好看。
  我没有监视你,我只是……刚好从那里经过。今天早上便遇上了你,让我一天都处在非常好的状态。
  我依然想念你。
  2007年3月.水光。
3、
  今天身体有些不好受,应该说最近几个月来都觉得不好。心情很低落。
  我可能会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你今天过得顺利吗?
  我想,一定是好的。
  我很想念你。
  2007年10月.水光
4、
  我坐在图书馆里,坐在你对面。
  我看你拿起书离开,笨拙地马上抱着背包跟出去。
  我很安静,怕你看到我,又怕你……永远看不到我。
  现在是11月了,晚上的风有点冷,路灯的光很幽暗,可是,能够让我看到你的身影,这就足够了。
  你在打电话,温柔的声音,轻声细语的……
  为什么,我会那么难过。
  2007年11月.水光
5、
  因为昨天晚上忙得太晚,所以干脆等到了清晨,在晨光下给你写信。
  我明天要走了,要过好久才能回来。你会想念我么?我想,应该是不大会的。
  我死皮赖脸地给你写这种信,多少让你觉得有点头疼吧?
  所以,接下去几天,你可能会因为没有我的骚扰信件而松一口气。
  2007年11月.水光
6、
  今天,我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你。爱德华肚子饿了,我只能带它回家。
  你去了哪里呢?我等了你两个多小时,手脚都冷了。
  我很想念你。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到你。是真的太想念。
  2008年1月.水光
7、
  我总是在想,我只要站在这里看着你,总有一天你会注意。
  可是,也许我错了。
  你走过的路,我永远都是踩着你的脚印在走。
  你说过的话,我永远是在心里反复称述。
  而你却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2008年2月.水光
8、
  我想放弃了。我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
  这份单恋太辛苦。
  你太高高在上,我看着你总是觉得很遥远,很遥远。
  祝你……什么呢?突然觉得你什么都好,除了被我纠缠。
  那么,就祝你以后不会再被我纠缠。
  2008年4月.水光
第一章 年少时光1
萧水光的老家,是西安典型的大院,邻里邻居一共三户人家,虽不算亲戚,却有些革命感情,这革命感情自然是上一辈的。
  要说水光这一代,算她在内,院里一共有四小孩儿,两男两女,年纪都差不多。
  萧水光算最小,九七年当时是十岁,于景琴十一岁,另外两男孩子是同龄,罗智和于景岚是十三岁,小孩子一个大院出来的关系自然要比外面来得好。水光虽比景琴小一岁,但从小念书都是同级,并且同班,性格又合,上下学又是一道感情自是不必说。
  而跟男生的关系,因为罗智较为开朗,于景岚稍显老成,所以很多时候萧水光都会跟罗智凑一块。于景岚也习惯跟他妹妹一道,他们兄妹关系融洽,景琴时不时就在水光跟前夸她兄长如何博学多才,如何刻苦聪明。好么,水光想,欺负她没有兄长可以炫耀,说:“是的是的,你哥哥什么都好,他是最棒的。哪天你不要他了,把他让给我,让我也骄傲一次。”这时候总是惹得于景琴笑乐。
  萧水光,罗智,于景岚和景琴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从会认人开始就认识了彼此,对彼此知根究底。
  水光上高中之后跟景琴分开了,到了不同的班,罗智笑着说连体婴儿总算是分开了。
  高一的时候萧水光成绩一直好,都是在班级前五,年级前二十,当然这种优异耗了自己多少努力多少心血也只有自己清楚,水光同桌有一次在期中考后说,“萧水光啊,又是第一,你运气真好!”
  水光想,同志啊,这考试你说是运气好,我完全不觉得开心啊,我多努力啊,每堂课都用心听,我晚上回家复习作业预习自习不间断的,不到十一点不睡觉,完全是后天努力。当然,也不是说我不聪明。
  那天下课,萧水光就靠在窗口边沉思,她分析自己,她发现要比聪明她比不过于景岚,比运气比不过阿智,比勤奋……不如景琴,景琴是那种上厕所都拿唐诗宋词,吃饭想相对论的人,永保年级前五,真是兄妹两都是厉害角色,于是,萧水光硬生生生出一种悲观来,最后叹了一声,“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萧水光回头见同桌睨了她一眼,说:“哟,得了便宜卖乖哪。”
  “姑娘,你怎么老是戳我脊梁骨?你怎么不去针对年级第一呢?”
  大小姐“切”了一声,说:“鞭长莫及嘛,只好就近下手了。”
  这耿直嘴毒擅长嫉妒的姑娘叫茉莉,姓汤,但她讨厌她那姓,觉得特别俗,于是从开学上来就跟周边人员指明了叫她就得去姓直接换茉莉,莉莉也成,好么,这开学人脸还都没认熟呢她就已经被群众们亲切地叫莉莉了,手段功力可见一斑。
  后来,大概十年后,汤茉莉揽着水光肩膀说,“萧水光啊萧水光,见到你我就像见到了七八点钟的太阳,唯有你见证了我最美好的青春啊。”
  这话说的,水光想回一句,我也是,都觉得暧昧而作罢了。
  这高中的日子萧水光其实过得挺懵懂的,她唯一确定的事是,好好学习考上某一所大学,以及,她喜欢着于景岚。
  这后一件事,要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萧水光自己也有点说不上来,他话不多,但她喜欢,他给她跟景琴补习题时,沉静的眼神,水光更是喜欢。她喜欢他身上干净的味道,喜欢他黑亮的头发,喜欢他说话时慢条斯理的语调……
  哎,水光又习惯性地看向窗外,这春暖花开时,总是容易思春。
  上完最后一堂课,老师拖堂了十多分钟后,班级里噼里啪啦理东西一片,回家的回家,住校的去食堂吃饭。
  萧水光慢腾腾地把今晚上要看的书放进包里,后门有人叫了她,自然是于景琴。
  “水光,走了!”
  萧水光出教室跟景琴并排走着,“肚子饿死了。小琴,有饼干吗包里?”
  “没,早上被我哥拿走了,他说今天有一场足球比赛,估计得饿。”
  于景岚是天才啊是天才,都高三了,还有时间有心情有……兴趣踢足球。
  说起来,于景岚喜欢足球,很难得。毕竟这清清爽爽的男生,围棋游泳么比较适合,可当她看过了一场于景岚的比赛,那种阳光照在他脸颊上的缤纷光影,青春从发肤间洋溢出来,明媚得让人怦然心动,可水光的心动不是因为这一刻的耀眼,她是一点一点的积累,一点一点的收藏,好多年之后才变成了,我喜欢着于景岚啊。
  萧水光跟景琴一路说笑着往校门口走,还差百把米的时候就看到了于景岚,挺拔的身姿站在夕阳中,旁边是罗智,只听到罗小智在说着,“今天太痛快了!这周压力忒大了,不是联考就是模拟,果然运动出汗最能出淤气!”
  于景岚点头应付,他总是先看到萧水光,然后朝她们招了手。
  水光跟景琴走上去,景琴诧异地问:“今天怎么那么好心肠等我们?”
  罗智说:“哥哥们什么时候心肠不好了?”说着过来搂住了萧水光,“水光,干嘛低着头啊?”
  水光说:“我害羞。”
  罗智“靠”了一声,说:“娘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萧水光本质上挺文气的,但因为从小跟罗智混一起,再温婉,坏脾气小无赖还是有的,他自然最清楚。
  水光笑,然后捂着肚子说,“肚子饿了,饿死了,回家吧,我要吃肉。”
  罗智说:“你说你一姑娘家,动不动就嚷着吃肉,太难看了。”
  “但确实是肉比较上口,哎呀,想想就更饿了。”
  小琴已经笑死了,说:“还是水光最实诚。”
  罗智感叹,“幸亏身材标准,没有吃成那啥,猪样儿,否则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这话儿啊,当水光十年后成了那啥,剩女,觉着,罗小智这嘴还真是乌鸦嘴了,当然后来那好几年的生活没让她胖一分。当然当然,这些那些都是后话了。
  罗小智刚感叹完,旁边于景岚就从包里拿出了一袋饼干给水光,说,“水光,先吃着。”
  水光开心地接过,说谢谢!
  于景琴“咦”了一声说,“哥,饼干你没吃啊。”
  于景岚说:“忘了。”
  那年,于景岚和罗智高考完,后半年就要飞往其他市上大学。
  罗智和于景岚都是金榜题名,大院里摆了三大桌酒席请了亲朋邻里来庆贺。罗智的大学在隔壁县,不算远,名校,于景岚北上,自然也是名牌大学,只不过,很远。
  在那颗大榕树下,好多人喝醉了,水光好像也喝醉了,她紧紧捏着空的啤酒罐头,而就是这年夏天啊,她做了一件蠢事情。看着身边的人都在祝贺他,水光站起来说,她说,“景岚,我喜欢你。”她说完又轻声说了一次,“我喜欢你。”
  周围安静了许多,那个比她大三岁,那个比她高好多的男生,他转过头看着她,他的眼睛是那么黑,那么沉静,一如他跟她补习时那样,他的声音也一如往常,平缓,他说,“水光,你喝醉了。”
  我喝醉了?水光后来,跟大学的同学喝酒,可以以一敌三,他们说,“萧水光,女中豪杰,我他妈怎么就没见过你醉过!”
  于景岚啊,我从小就能喝酒,会喝酒,爱喝酒,你怎么会不知道?
  萧妈妈尴尬地说:“小姑娘瞎闹腾呢,别理她别理她!”
  长辈们都宽容地看着她。
  小琴轻轻扯她的袖口,“怎么了啊水光。”
  罗智望着她皱眉头。
  看啊看啊,没有人觉得这是好事情,不当回事的,不相信的,闹腾的。
  可水光还是看着他啊,一点一点一点地想,因为我比你小,你觉得不靠谱你不信,还是因为你不想接受所以选择忽视?其实,你只要随便给我一个理由,什么都好,只要别那么……忽视。
  水光趴回桌子上,举了举易拉罐,说,“妈妈,我喝醉了。”
  萧妈妈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女儿脸颊。
  于景岚和罗智在九月初离开,水光去送了罗智,不为别的,她跟罗智关系本来就要比于景岚亲。
  罗智乘他妈走开时跟她说,“水光,景岚他,不希望你影响学习,你……等考上大学了……”
  水光说:“就算我谈恋爱,也不会影响学习。罗智,谢谢你安慰。”
  罗智叹了一声说:“叫声哥吧,我走得那才安慰!你从小到大都没叫过我哥。”
  水光笑了,说:“罗智大哥,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日子不管你觉着累也好,惆怅也好,幸福也好,它都会按着它自己的脚步过去,不会因为你的心情而停顿一下。高二上来,第一次大型考试水光竟然惊人地考出了年级第一,茉莉姑娘斜了她一眼,说,“邪门!”
  水光心想,邪门总比狗屎运好。
  那一天,水光去找景琴,景琴正站在走廊上打电话,看到水光就上去拉着她,一边往外面走一边说着,“我第五啊,哥要不要奖励点啥呀?”
  两人走到花台边坐着,水光撑着仰头看大树下散落下来的光啊线啊,觉得大自然真是奇妙,然后她听到景琴说:“水光这次是第一!强吧?”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水光却被这光线晃得眼花,她站起来说,“我回教室了,头晕啊。”
  景琴“啊”了声,回过神来时水光已经跟她挥手道拜拜。
  水光隐隐听到小琴在跟电话里的人说,“水光头晕,回教室去了。”
  这还真不是忽悠,真头晕。水光回教室就趴桌子上了,同桌推推她说,“咋地?都第一了还忧郁呢。”
  水光侧头,“莉莉姑娘,我现在很伤心,再推我咬你了。”
  汤茉莉又“切”了她一次,说:“咬不死你!”
  某人……甘拜下风。
  高二的暑假来得特别快,去得是特别慢。
  假期第一天,水光在家睡了足足二十小时,起来吃中饭,难得军区休息在家的父亲看到她,摇摇头对萧家妈妈说:“我家闺女啊就是太娇惯了。”
  我不就实打实睡了一通懒觉么至于么,水光腹诽。不过,萧爸爸作为一名对于一秒钟都看出来效率毅力的军人,她这睡懒觉的行为绝对是不合格的。
  在父亲的高气压下,水光匆匆吃完饭就跑院子了,看见于家的大门开着,昨晚上小琴还说明儿一早跟爹妈去爬山,这么快就回了?水光想着就过去了,先声夺人,“这么早就回来了,景……”那一个“琴”字在见到里面拿着水杯喝水的人后,微弱改成了,“岚”
  于景岚看到进来的人,也停了一下才说,“水光,好久不见了。”
  “也就半年吧,还好还好。”水光看于爸妈他们还没回来,“呃,你饭吃了吗?”
  “我刚到。”
  水光说,“要不要去我家吃点,我爸爸妈妈都在。”
  于景岚温声说:“不了,景琴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接下来该说啥呢?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我先回去了,景琴回来了我再过来吧。”
  于景岚看了她一会儿,轻声说:“好。”
  萧水光现在啊,特别怕夏天,怕暑假,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脑抽了,说我喜欢你,怕对方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没两天罗智也回来了,那晚上水光听到大院里几位长辈坐着乘凉,说,一眨眼,四孩子都长大了,真快啊。
  是呀,真快。
  可是,这假期却是那么慢啊慢。
  于是水光去报了暑期散打班,水光六岁上来就一直被她父亲送去练武术防身术,那会儿家里贴的奖大多是武术奖,学习优异表彰的没几张,到高中的时候萧妈妈终于忍不住朝萧爸嚷了:“你还真把我们闺女当男孩儿使了啊?!行了,打打踢踢的都别学了,赶紧学习,考不上大学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爷儿俩!”
  萧家妈妈难得发威,一发威威力十足,所以萧爸爸不得不下了放生令。
  小时候水光也觉得苦,别家姑娘都练芭蕾拉小提琴,练毛笔书画,她却是每天压腿踢腿,练拳扎马,痛啊累啊没少哭过,可两年下来好像也习惯了,虽然偶尔也觉得累,可没再为疼痛哭过。
  有所成之后还觉得自己特牛特厉害,虽然是小身板儿啊可要打架谁都打不过她,有男生欺负小琴,她能三两下把人摁地上了,不是比力气,比技巧。感觉那种劲儿与生俱来。
  不过进到高中后就完全安分读书了,不考上大学怕母亲大人伤心,而且她也确实有自己的目标在,那目标太高,不努力不行。
  水光第一天去散打班报道时竟然遇到了茉莉同学,两人迎面相见,她“靠”了一声,水光“哎”了一声。
  而那天之后,茉莉同学再也没敢在任何考试之后推水光酸水光。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暴力比道理更有效。
  暑假悠悠悠悠地过着,而水光很忙,她忙着练散打,忙着为考进那所大学作准备。所以这一年的暑假,罗智经常跟于景岚抱怨说:“水光那丫头整天不见人影?用不用的着这么忙啊?”
  景岚只是放下了手中的书,眸光微微沉敛,有一些光亮从眼底轻悄掠过。
  萧水光的高三,跟打仗一样,她朝靠近他的目标一步一步走着,即使他看不见,即使他不在意。
  06年的六月份,水光呕心沥血,奋笔疾书,第一个走出考场,她仰头看着外面炙热的阳光。
  她拿出手机,第一次,第一次跟于景岚拨了电话。
  那边响了两下就被接起,沉静的声音传来,他说:“水光。”
  那一刻,水光觉得自己的眼睛红了,湿润润的。
  “于景岚啊,我考完了。”
  “恩。我知道。”
  “我……可不可以报你的学校?”
  那边停了好久,他轻声说:“我等你。”
  于景岚在06年夏天过世,在回西安的飞机上,06年7月东航的这一次事故报纸和新闻都进行了报道,最后相关部门将其归类为意外事故。
  意外事故。
  萧水光看着那四个字,那四个字就把那个干净安静温柔的人,那个让她想念了想念了那么多年的于景岚再也回不来。
  水光坐在床沿,那一夜无眠。那晚大院里,没有人睡着。
  06年9月份,萧水光到了这所北方的大学,她抬头看着他看过的这一片天空,她说,“于景岚啊,你说会等我,我就来了。我守了诺言,可是你却没有。”
  水光是一名出色的女生,就算在这所人才济济的大学里,她也是棒的,她的学习一直很优异,她擅长很多东西,她会漂亮的武术,她甚至唱歌都很动听。所以萧水光有不少追求者,但她都拒绝了。据萧水光的室友说,水光有喜欢的人了,也是咱们学校的。水光有时候会给她男友写信。
  07年的时候,水光养了一只牧羊犬,叫爱德华,征得宿管老师的同意,平时养在宿舍楼底楼的隔间里,那里打扫地很干净,室友们都喜欢爱德华,给它备的伙食比自己的还丰盛,抽空就带它出去散步,让无聊的大学生活不那么无聊。
  08年的春天,水光自觉状态越来越差,隔了一年了,已经隔了一年了,为什么临近夏天她总是愈加崩溃。
  不要再踩着他的脚印走,不要再重复“他在等你”,萧水光,没有人在等你,没有人!
  没有人吗?没有吗?
  其实,她宁愿他永远高高在上,也不要她离他那么遥远,那么遥远。
  水光说,我放你自由了。
  那天,水光接到景琴的电话,电话里景琴说,哥哥的遗物里,有一封给你的信。也不算是信,我哥夹在他的书里,是书签。
  水光: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景岚。04年夏。
  水光哭得泣不成声。
  章峥岚站在窗口,看着大学教学楼后方的花园中,那一个女孩子坐在她经常坐的长木椅上,哭得伤心欲绝。
2
章峥岚坐在窗口,晒着太阳,懒懒地眯着眼,他垂在凳子边儿的左手上夹着一根香烟,点着,偶尔凑到嘴边吸一口,很意兴阑珊很空很无聊的模样。
  如果这场景换在冬日的午后,假期的家中,确实不错。问题是,此刻他背后一片人在打仗啊。
  这技术室里的其他几名成员望着那窗口边的人咬牙切齿深深腹诽!他们老大啊,完全没公德心,他们公司开得好好的,政府国营的单子都接不完,搞毛来大学支持技术啊,还帮他们开发!最关键是——分成那么少!强烈怀疑他们头儿跟这所名牌大学的校长有JQ!!一边YY聊表慰藉,一边艰苦奋斗,终于其中一名成员扛不住了,嚎了,“老大,你快来救场啊,妈的,这系统有毛病啊有毛病!它他妈的能自己搞自爆啊!它他妈的怎么不自己搞自亵算了!”
  “噗”一批人笑出来。
  章峥岚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他扭回头看去,然后慢慢起身,将烟叼在嘴里,朝喊的人走过去,刚走到就拍了那人的脑袋一下,说:“笨得像猪似的。”
阮旗心口在滴血,“老大……伤自尊了。”
  “哦?你还有自尊啊?”章峥岚俯身瞄着屏幕,三秒钟后,他说:“重做吧。”
  “啊?”阮旗惊诧。  章峥岚鄙视地说:“干嘛这么看着我?都自爆了还怎么救,你真当以为我是神哪?”
  后面一大片人手上都有一秒钟的停顿,心里同时说:“我当你是魔。”
  章峥岚在旁边烟灰缸里拧灭了烟头,大摇大摆地往门外走。
  坐在最外围的姜大国嘿嘿问:“老大,你回家了?”
  章峥岚手插口袋,“饿了,买东西吃去。”
  背后一片狼嚎。
  章峥岚走出技术室,悠悠荡荡往楼下走。
  他的小毛驴就停在门口的树下,章峥岚本质上是一个非常懒的人,他绝对是古龙小说里楚留香的现代版,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所以他喜欢开电瓶车,这喜欢是对比出来的,这其中包括了汽车要维修要保养要找车位要换挡,于是,毛驴成了他首选的座驾,电动,方便,还省油。
  但有得必有失,骑电动车也导致了这位当年的天才,在毕业之后创业发达,在本市最贵地段买了一幢别墅,在刚搬家前半月驾车回家的时候,经常被小区保安拦下,以为是送外卖的。
  要说章峥岚长得像送外卖的?当然不。章峥岚外表很整齐,五官端正,身材健朗,偶尔英俊,这偶尔是当他西装革履,态度认真,对一件事情真正上心的时候,那气势,用他底下兄弟的话来说就是:不是人啊简直!
  章峥岚拿钥匙发动了毛驴,轻巧地穿梭在这所名校的林荫道中,这时候是下午三点,学校里走动的人不多。章峥岚是骑车也都能发发呆眯眯眼的人,所以当他看到前方走着的一人而愣了愣,若有所思地歪头时,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他盯着慢慢接近的背影,超过,然后看着后视镜中慢慢远去的脸。当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皱着眉头,他砸吧了下嘴,突然想抽烟。
  章峥岚到了学校的超市,一进去问:“老板,有烟不?”
  收银台前的大婶打量了他半天,嘀咕了句,“现在的大学生啊。”然后指了方向,“那边柜子上有。”
  章峥岚道了声谢,走到柜子旁拿了自己常抽的牌子,当他转身时又莫名想起了之前那一幕场景,觉得……忒闹心。
  章峥岚去付了钱,走到超市门口,他看看天,然后靠着门边上懒懒地抽出一根烟点了吸了起来。
  后面大婶摇头,“小伙子啊,少抽点烟。”
  章峥岚回首,“大姐,现在学习压力大,不抽不行啊。”
  被叫大姐的大婶笑逐颜开,说:“这倒也是啊,现在的学生压力都挺大的。”
  章峥岚跟大姐聊了会儿,阮旗电话过来,一上来就叫,“老大,出事了!”
  章峥岚眼都没抬一下,“什么事?A3级别以下的自己搞定,这都搞不定就干脆自亵得了。”
  阮旗很委屈,说:“老大,不是我,是大国,他黑进了校长的电脑,那啥,刚好校长来找你……结果一目了然了,所以,呃,您赶紧来吧。”
  章峥岚“靠”了一声,最后说:“他妈的就不能黑得有技术点。”
  章峥岚拧了烟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中,刚抬头就看到往这边过来的两名女生。
  萧水光啊两耳戴着耳机,轻哼着歌儿,旁边林佳佳郁闷,你说你,啊,大二学期都要末了,还不快快整理复习大纲,大伙儿都指着你复印呢。
  佳佳觉得最近她们的室宝萧水光同学有点不对劲,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因为一向认真乖巧奋发向上的水光妹妹突然……讳莫如深,神游太虚,心术不正了!关键是你什么时候整理大纲啊?
  水光拿下耳机,说:“在腹诽我什么呢?”
  “哦哟喂。”林佳佳手捧心,“萧水光同学,我那是深深地在为您折服呢。”
  水光略沉吟,说:“是么,来,折一个我看看。”
  佳佳郁闷啊,“水光,你真的妖孽了。”
  水光呵呵笑,“那是,收了一个鬼魂在心底呗。”
  两人说着跟迎面走过来的人错身而过。萧水光的感知度一向很敏锐,在刚才走过那人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他的视线短暂地滑过她的脸。走开几米,水光才回头看去,佳佳问:“咋了?认识的?”
  “不认识。”水光觉得奇怪,那人……对她不顺眼么?为什么皱眉头?
  章峥岚慢腾腾地回到技术室,最里面无意外地站在校长,章峥岚笑着朝那衣冠楚楚的领导走去,路过姜大国时拍了拍他后脑,用挺轻的话说了一句,“一个个都蠢得像猪。”
  姜大国同志大受打击,一张国字脸瞬间焉糜,阮旗趴在键盘上闷笑,章峥岚将手上的那盒烟朝他扔去,阮旗“哦哟”了一声,boss发话了,“今天把系统弄完,没弄完就加班。”阮旗“嗷”了一声,轰然到底,坐阮旗隔壁的兄弟赶紧落井下石,“小旗啊,节哀顺变。”
  “节你妹个头啊!”
  校长看着这群人,不由摇头叹息,“你们也都算是名校毕业,怎么讲话……”
  章峥岚笑道:“秦老,怎么有空上来看看?”
  说到这里,秦校长脸拉长了,语重心长开始说:“峥岚啊,我请你,以及你公司的人过来,帮忙,啊,是要做点实质性的开发研究,不是让你们来瞎闹腾的,我们是百年名校,不比你在外面接触的公司,你必须要认真严格地对待。可你说你的手下,我进来,啊,在看毛片,年轻人看毛片是情有可原,但是,你在工作的场合,在大学里,这种行为是绝对要杜绝的。”
  章峥岚眨巴了一下眼睛,回头望向阮旗,意思是“不是说黑了人家电脑吗”怎么成“看毛片”了?
  阮旗也不解,看大国,大国茫然。
  章峥岚心里又想骂猪了,回头对秦老义笑道:“秦老说得对,这种行为绝对是不可取的,您放心吧,我一定严惩不贷,决不会有下次。”然后为表可靠又加了一句,“我是您的学生,您还不信我么?”
  秦校长“呵”了一声,“就因为你章峥岚,我才不能全信。”
  章峥岚觉得伤心啊。
  那天领导走时又说了句,“峥岚啊你是我接触到过的最聪明的学生。”说完像是感伤地摇了摇头。
  这啥意思儿啊?章峥岚吡牙。
  阮旗谄媚地靠过来,“老大,原来您也在这名校呆过啊,我对你的葱白之情泛滥犹如……”
  “滚。”章峥岚按额头,然后回头问大国,“怎么回事,怎么成看毛片了?”
  大国冤,“我是黑了他电脑啊,我……我点开的也是他电脑里的东西,谁知道是毛片啊?”
  “……”
  “操!”这是两名黑客,两名天才编程师,一名使毒防毒高手,以及章峥岚同时发出的声音。
  章峥岚觉得今天有点没劲啊,决定早点走人,索性回去睡大觉。
  当他走过一名黑客时,看到屏幕上的内容,停了停,“小张,女朋友啊?”
  张黑客回头,腼腆笑,“哪能啊老大,这学校论坛上的,这贴,各系系花点评,嘿嘿,这姑娘,据说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我欣赏一下而已。”
  章峥岚拍拍他肩,“欣赏完了,别忘了正事。”
  “你放心,老大,一定按时搞定!”
  这帮人玩归玩,能力效率绝对一等一,章峥岚也的确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不过,他又看了一眼那屏幕上的照片,以及照片下方一片大的优异奖项,能力特长,以及,“萧水光”。
第二章 谁是谁的回忆3
章峥岚的优点不多,缺点很多,好比,绝情冷情无情。他能在手底下一帮人呕心沥血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赶任务时架起脚戴着耳机听音乐,再顺便懒洋洋地说一句,“姑娘们,速度点,恩?”
  几名高手硬生生被那声“恩”恶心了半天,然后继续饮恨吐血地操作,外加十二分的幽怨仇视顶头上司!
  章峥岚在众目睽睽之下咳了咳,起身说:“你们忙吧,我出去散散步。”其实是烟瘾犯了。
 
  10月份的夜晚有点凉飕飕的,朦胧的路灯白光下还能看出有稀薄的雾气弥漫在空气里。章峥岚手插裤袋,慢条斯理地穿过街道,走到对面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店里面除了两名在深夜聊着天打发时间的工作人员,没有其他的顾客,章峥岚去柜子上挑了一包香烟和几灌咖啡,然后慢腾腾走回来,店门再一次打开,有人推门进来,很安静的脚步声,章峥岚下意识抬头看过去一眼,那人裹着大衣,头发散着,神情有些困,面色很白。她慢慢走过他的身边,走到架子旁拿了两瓶纯净水和一大饼干,然后到柜台前结账。
  章峥岚停了一下,才走到她后面排着。店里很安静,只有工作人员刷条码的声音。章峥岚无意地闻到她身上很清淡的香味,像一种水果,很淡,很清香。他看到她靠着柜台,头垂得很低,像要睡着了。
  她付了钱,拎着袋子走出去。章峥岚看着关上的门,回头看服务员一一刷过他买的东西。他在便利店门口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呼出来,烟雾迷蒙了远处灯光下走着的背影,他心想,距离在那所大学见到她应该有两年多了吧。
  章峥岚吸了两口烟后,慢慢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最后消失在黑幕中。
  萧水光很困,困得要死,她已经连着加两天班了,可就在她准备大睡一场的时候,罗智风尘仆仆跑来了这边,三更半夜将行李往她的客厅一扔,说:“萧水光,我失恋了。”
  罗智在她房子里转了一圈,翻箱倒柜最后说:“你这怎么水都没有?吃的也没有?”
  水光刚回来,刚洗完澡,懒得煮水煮东西,就披了外套去附近的店里买,结果楼下常去那家店关了门,只得多走了两条街。水光回去后听罗智心潮澎湃地讲了半小时他的爱情史,最后困得要死的某人倒沙发上睡着了。罗智大哥表示很受伤。
  萧水光在一家科技公司上班,有case的时候会很忙,好比前两天,空的时候很空,好比现在。
  水光趴办公桌上拨了一颗硬糖塞嘴巴里,然后跟罗智打电话,那边人声吵杂:“宝贝啊,我在跟朋友的大哥喝酒,晚点再跟你电话!”说着就挂了,水光想,好么,这城市他统共来过没超过四次,就有哥们一起喝酒了,强人。萧水光收了手机,也不再挂心罗智大哥人生地不熟的会无聊会饿死了。
  下班之后萧水光去超市买了一些吃的用的往住处走,她塞着耳机心不在焉。当对面有人撞了她一下,水果散落在地时她才回过神来,那人神色匆忙,对她连连抱歉,踟蹰着要不要帮忙捡,看时间最后又连道了两声抱歉,转身快步走了。
  水光无所谓,她蹲下去捡起地上的苹果和橙子,一一放进塑料袋里,直到一双手帮着捡起远一处的苹果,萧水光抬起头,对面男人身形很高挑,嘴上衔着一根烟,神情很淡漠。水光接过他递过来的苹果,说了声谢谢。
  那人从喉咙里“恩”了一声,水光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还没细想她听到他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峥岚”,她塞回耳机拎着东西走开了。
  大国笑眯眯地揽住章峥岚的肩说:“老大,拾金不昧啊!”章峥岚扯了扯嘴角,拿下他的手,说:“别动手动脚的。”
  大国旁边的中年人笑着说:“峥岚,事项我跟大国谈好了。反正你办事我放心!”然后看了看手表又说:“走吧,一起吃顿饭,让你公司里的员工也一道过去,算是提前庆贺。”
  章峥岚笑道:“算了,还是把事情弄完了,大家再开香槟庆贺吧?”
  中年人听他这么说,也就笑着说:“也行。”
  晚上章峥岚被公司那帮小子拉去酒吧喝酒。在一群人吵闹说笑的时候章老大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最后好多人都喝醉了,章老大不得不一个个扛出去扔进计程车里。扛完最后一个他甩了甩手,挥走了出租车,点着烟退到后面的扶栏上靠着,慢慢吸了一口。
  他记得,两年前那女孩子在酒吧跟朋友喝酒喝醉了。那天他刚负责完大学的Case,收完工去那边放松。他喝着酒,跟酒吧里熟悉的三教九流插科打诨,然后就看到了她。她的朋友在舞池里,她靠在吧台边喝酒。而没多久她就趴在了台面上,有人过去从她身后抱住她,她抬起头,眼神迷离,章峥岚知道她喝的一杯酒里被人下了药。。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调酒师笑着问他:“是不是物色到今晚的对象了?”
  章峥岚笑笑,最后走到了那边,他把那高瘦男人的手拿开,平淡道:“把她给我吧。”
  男人转头见是他,退后一步,“岚哥?”说完痞气地笑了笑,走开了。
  章峥岚把手上的烟放到嘴里,伸手将她扶起往外走。她含含糊糊说难受,往他怀里钻,在门口边的走道上,章峥岚扶正她。“别乱动。”
  那女孩子看着他,眼里木木的愣愣的,里面好像有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她说难受,说为什么忘不掉。
  “你想忘掉什么?”
  她没再说,软软地倒进他怀里,他是决定要带她去医院,那种药下去危害说小不小,但他刚扶住她,却被她伸到后腰的手弄得全身一滞。
  “你想我当君子就别再撩拨我。”
  她不说话,在他怀里颤抖,她的手是冰的,可被它带过的地方又似烧着了。
  章峥岚把她的手拉出来,她现在没多少主观意识,而他不想乘人之危。
  可是当她转过身柔软的嘴唇靠上来,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自制力其实没有想象中好。
  她嘴里有酒的味道,舌尖上也是,她喝的酒比他喝的要烈。章峥岚把她揽到有盆栽遮着的角落,着着实实地回应她。他发现自己很喜欢那味道,烈的苦的,甜的。
  她的手抓着他的背,章峥岚啧了一声,报复地咬了她一口,她吃痛,睁开眼,那双眼睛里迷迷茫茫水润一片,章峥岚发现自己此刻心如擂鼓,他低下头覆住她的嘴唇,唇舌交缠。
  酒吧里吵杂的音乐,酒精,随处可见相拥相吻的人,这一切都让章峥岚有一定程度上的松懈,而他也知道最主要的还是他对怀里的人动情了。
  他在最后烧着的一刻推开她,说:“你不知道我是谁,你会后悔的。”
  她的眼里有泪滑下,她说岚,你抱抱我吧,我难受……真的很难受……
  章峥岚后来知道自己沦陷的很糟。
  他把她抱起一点,他的手在她身上制造热度,当两人终于又湿又热,他习惯在键盘上飞舞操作的两根修长手指退出她的身体,换而自己的下-体慢慢侵入她身体,她唤了声痛,章峥岚停下来,他此时的额头都是汗水,他没想到她是第一次,咬着牙退出来。可她却抓住了他的手臂,“别……”
  章峥岚心想此刻不管她眼里看到的是谁,他都不可能走了。当他再一次抬起她的股部,尝试着进入,两人燥热的身体相拥,交颈相缠,他感受到她的紧张和痛苦。
  他轻声喃语,“疼的话咬住我。”
  她确实咬了他,他的肩膀有血流下,而她的腿上也有血丝慢慢淌下,空气中有喘息,有情-欲的气味,一波一波伴随着疼痛越来越浓重,久久不能消散……
4
章峥岚睁开眼,胸口起伏不定,他坐起身,发现腿间的濡湿,低咒了一声“见鬼”!抓乱了一头对于男人来说显得过于柔软的头发,他重新倒回床上。望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嘴里又滑出一句“shit”!章峥岚最后下床,拿了手机跟阮旗打电话。对面三更半夜接到电话,如果是别人肯定当场发火,但是没办法面对章峥岚老大,阮旗这东北爷们只能轻言细语地问:“老,老大,这么晚……有何贵干?”  “传点片子给我。”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的低沉嗓音。
  阮旗想片子?什么片子?而他也口随心想地问了出来。
  “A-片,三级片,毛-片。”对面的答复。
  阮旗当即眼角抽了下,“老大,您半夜打我电话就是为了这?”
  章峥岚没心情跟他多废话,只说:“开电脑传过来,我现在要。”
  阮爷原本想回:用不用得着这么饥渴啊?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敢说。
  章峥岚坐在阳台上,望着远方天际慢慢泛红,椅子边烟头丢了一地。
  两年前,是的,两年前,他第一次在酒吧里这么失控,在离后门不到十米的角落一享贪欢。
  当他离开她的身体,她像昏迷了又像是睡着了,瘫在他怀里。两人的身上粘腻湿热,可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难受,甚至后来很多晚上他只要想起当时那种温度就能用手让自己得到短暂的快乐。
  他脱去外面的棉线衣替她擦去腿间的液体和血迹。她一直粘着他,嘴里喃喃的像在说着梦话。他扶高她一点,不让她下滑,她伸手抱他的腰,手划过他的后背让他心口一悸。
  他放柔声音,“我抱你去车上。”
  她很听话,让他抱起来。
  那天他把她带回自己家里,她那种情形回学校自然不行。他把她抱到二楼的主卧室,拿了热毛巾帮她擦了一遍身体,他发现自己做这一切那么自然而然,甚至那一刻他并不带情-欲,只是有些……有些温柔。他后来去浴室洗了澡,然后上床从她背后抱住她。她身上的味道很淡,像是一种水果的香味,很干净,很甜。
  隔天他醒过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他起身披了睡衣慢慢走下楼,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人。
  他之后去过学校几次,有一次,听说她有男朋友了,他坐在她跟她室友后面的位子上,那碗面一直没有吃,点着一根烟吸着。校园里的纯真恋爱,而他是什么呢?只是一个一夜情对象罢了。
  章峥岚到公司向来最晚,所以今天八点半不到当大国跨进公司大门看到里面的人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老大,你……手表走快了?”
  章老大坐在他的位子上,在玩游戏,而很快的敌对方的狙击手全军覆没,章峥岚回头懒懒说:“我帮你冲了几级。”
  大国低头看游戏画面,欣喜若狂,“老大,你强,打了通宵吗?!太感动了!”
  章峥岚起身,“两小时而已。”
  大国对着老大的背影深深地折服。章峥岚回到自己办公室,他坐在皮椅里,双脚架在台面上,左右看了看,办公桌上没有香烟,手在身上摸了一遍,只摸出一个空盒子,他有些扫兴地把烟盒捏成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中。
  他知道自己现在有点不正常,很不正常。他以为那一晚并没有刻骨铭心,可事实上他记得两年前的很多细节,他记得她身上的味道,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记得那种心跳,只是,一直以为没那么严重……那现在算什么?再次遇到她,然后发现自己他妈的没忘记过她?章峥岚不免自嘲,他应该还没那么深情。
 
  水光坐在拉面馆里等罗智大哥过来,中午的时候罗大哥一通电话,说:“我起来了!宝贝,请我吃饭吧?”
  昨天水光回家,将近睡着的时候才听到罗智归宿,她摸手机看时间,凌晨过十分,不免感慨,罗智大哥比她这号在这里驻留四年的人还混得开。
  萧水光先点了面吃着,罗智从家里过来起码要二十分钟,再加上梳妆打扮,半小时跑不了。
  水光一边拿手机看新闻,一边舀面条吃。直到前方阴影遮住光线,她刚抬起头就被人泼了一杯冷水。水光看清人站起身,那人还要挥来一巴掌,她轻巧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淡淡道:“孙小姐,请自重。”
  那打扮时尚面色阴沉的女人冷笑,“萧水光,你下贱地抢我男朋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自重’?!”她说完狠狠甩开了水光的手。
  水光拿桌上的纸巾慢慢擦了擦脸,平静道:“我没抢你男朋友,你爱信不信。”
  “你们都当我是傻瓜吗?我有的是证据!”那人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扔在桌面上。
  水光瞟了一眼,第一张就是她跟一个男人并肩走进酒店,不禁皱眉头,水光现在看到这男的就头疼,她上次去饭店跟他谈完公事后,他企图图谋不轨,她顺手把他的手卸了,之后此男一直在外造谣,毁她的名声,以至于他女朋友不止一次去她公司找茬,也幸亏公司里的保安尽职,对方没骂两句就已经被送出去,没有对她造成太多不便,但水光知道部门里的人或多或少在背后非议她了。
  水光突然有些倦也有些累,她说:“我没有,更没兴趣掺和别人的事,所以也请你适可而止。”看到餐厅里不少人注视着这一幕,水光不想在此多留,可对方显然还不死心,孙芝萍冷嗤,“婊-子还想立牌坊呢!”
  水光觉得跟这类人她完全沟通不了,索性走人,可刚转身就被孙芝萍抓住了手,其实并没抓住,水光技巧地挣脱了,而一直站在孙芝萍身后被叫来助威的男人这时候走上前想擒牢水光,却被水光一记反手扣住了手臂,而人也被压在了桌沿。速度很快,甚至在场很多人都没有看清楚那一套流利的动作。
  很多人没看清楚不代表所有人,坐在离那桌不远的张黑客就目睹了这一切,而且是清晰地目睹了。
  张黑客之前心里一直在琢磨这女的眼熟,现在总算想起来了!当年他们公司接了一所大学的单子,他逛校园论坛时就留意过这系花了,能文能武,确实是武,中国正宗的武术,她照片下的奖项多不胜数,让他头一次觉着漂亮的姑娘,若再加上一些盖世豪侠的才干,连他这男生都不禁崇拜了。
  而此刻他算是见识到了这女孩子的真正身手,很帅。
  张黑客拿出手机拍了下来,突然“啊”了一声,“对了新款游戏的人物原型!”
  老张回神,刚站起身就看到那系花已经松了擒拿术,人也朝门口走去,他二话不说追上去,“等一下!”
  在结账台边追到她,老张刚要伸手拍她肩膀,对方却像先一步感知到了他的举动,转过头来,那一刻张黑客竟然退了一步,她表情很淡,却莫名有一股冷凝。
  “小姐,我……”老张拿出名片,递过去,“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的身手很棒,我想跟你合作,哦不,是我们公司想跟你合作,是关于游戏人设的。”
  水光没有接名片,只说:“我没有兴趣。”
  老张向来不是轻易投降的主,更何况今天难得有点思维开窍的感觉,怎么着也不会放弃,“小姐,我真的是极有诚意想与你谈谈。”他硬把名片塞到她手上,轻轻一笑,“请务必与我联系。”说完他先一步把钱放在了结账台上,“第十桌,不用找了。”说完推门走了。
  水光看着手里的名片,摇头苦笑,把它随手放在了柜台上,此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她之前吃饭那桌边上的两人面色难看。
  那天水光刚出餐厅就看到了从计程车上下来的罗智。
  两人之后去了附近的公园,吃的是外带汉堡。
  罗智挺郁闷的,说:“姑娘啊,我千里迢迢过来你就请我吃汉堡?”
  水光吸着橙汁,看着前方草坪上玩耍的孩子,以及陪在孩子边上的家长。
  “罗智,你有梦到过他吗?”
  罗智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明白她说的他是谁之后,他笑了笑,很淡,“我说没有你信不?”
  水光微笑,“我没有。我一次都没有梦到过他。我这里……”她轻轻按着心口的地方,“这里每天都难受得要命……每天,每天想的都是那一个名字,那个人。为什么梦里面我一次都没有梦到过他?你说……是不是他不想来见我?”
  罗智看着她,心疼地摸她的头,“傻瓜,景岚他怎么可能不想见你,他最想见到就是你。”
  水光想哭了,所以她用手盖住了眼睛,轻声说:“哥哥,我觉得我过得很糟糕,你看到我这样……我这样子……你一定很失望……”  “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我跟在你们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有追逐的目标,有憧憬,那么多年,都在憧憬,我甚至想就算不能与他并肩一起走,只要能看着他,那么我也觉得……可是……后来,我没了目标,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所以好像过得有点麻木了。”
  罗智将泪流满面的女孩揽进怀里。“乖,乖,不哭。”
可是水光的眼泪还是不停地流。
  她的青春只因为有那一个人而美丽过,奋斗过,充实过,可那人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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