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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星汉天空-今何在

_8 今何在(现代)
  “我们现在被孤立了,是的,是这样的,几天前,我们背后还有强大的魔族,现在……我们就不得不躲着他们,哦,见鬼,而且这一切竟然是为了我们的魔王。”
  “魔族是人类的叫法,请记住我们是光辉的斯拉诺、德拉尔、伊德尔族。你的骑士小说看的太多了。”
  “够了,够了。大祭司也管我们叫魔族,我一点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好。我只知道那是一种让人族恐惧的东西。”
  “是啊!”难道跳了起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趁黑到山下人族村庄去吓吓他们!”
  “我一点也不觉得这好玩!我不想引出些麻烦误了正事。”
  “这可真不象你。呆在这里看着你皱着你那张脸真是太累了。不管怎样我要自己出去找些乐子!”难道站起来。
  “外面下着雨!”
  “你就象我妈一样烦!”
  难道走出洞口才发现雨真的不小,于是长居地下的魔族来说这可是件使人厌恶的东西,很多魔族敢于在熔岩中修炼,却有着恐水症,比如如果。可难道此刻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厌恶这些空中掉来的水,站在雨中他的头脑能清醒很多。
  “我并不是象如果说的那样没有脑子吧。”难道动动思维,发现它还在,“只不过长期以来习惯了跟着如果行动,自己就懒的再去想些事情了。”
  “可是这次连如果也发愁了。”难道摘下头盔,他有着象人族的金发而魔族通常是黑紫色的,若不是脸上的刺纹和红色的瞳孔,也许别人不会辩认出他是魔族。幼时他因此而受到其他魔族子弟嘲笑,以至每次打仗游戏都逼他扮演人族的时候,只有如果站在他一边为他挡拳。因为他们都是孤儿的缘故。
  “如果现在一定在纳闷我的最后一句话,我们明明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也许我也是看人类的小说看的太多的缘故吧。”难道抬头,雨水让他有点睁不开眼,他随手戴上头盔,盔里的积水全倒在了他头上。
  难道自己嘿嘿的笑起自己来。
  一头不知哪里来的羊在雨中跳奔,难道跳过去把它拎了起来。这是做血池的材料,他想,他是该收集些血来建个血池,也许睡上一觉后明天如果的心情就会好起来的,那时候他就又知道该怎么办了。
  难道抱着羊向山下走去,凭着魔族对生命的气息的体察术,他很快发现他接近了一个村庄。他象回到了幼时的游戏时那样兴奋了起来。蹿到了村边的墙下,虽然村中全是根本无力对抗他的普通人,可他还是觉得这游戏紧张好玩。
  可是他手中的羊却觉得一点也不好玩,它大声的叹起气来,这下子让全村的羊都与它应和起来了。难道忽然想起他应该把这羊弄死在什么地方,如果如果在他一定会提醒他的,可是他现在不在,自己就把最简单的事也要弄砸了。
  这时有人的气息来到了难道的背后,它是如此的弱以至忙着说服那头羊的难道都没有顾上。
  “把我的爱丽丝还给我!”一个小女孩气冲冲的说。
  难道一回头,他的红色瞳孔在黑夜中仍然闪亮。
  “啊,你是一个吸血鬼?”小女孩很有些紧张与兴奋。
  难道觉得非常羞愧,吸血族在地下城是低等种族,可一个优秀的正宗魔族战士确实不该抱着别人的羊。
  “不……不是,还给你。”他一松手,那羊欢呼着向村里跑去,小女孩紧追其后,大声喊:“妈妈!我找到我在山上丢的羊了,一个红眼睛的山鬼偷了它!”
  然后是大人们的训斥声,她的妈妈站在檐下用一块大毛巾狠狠擦的她左右乱晃,嘴中骂个没完小捣蛋下这么大雨乱跑淋病了又要侍候弄湿了衣服还要胡说八道哪天让山里妖精把你抓了去娶作新娘妖精最喜欢抓撒谎的小孩子。
  小女孩笑着一直看着村口矮墙下那注视着这里的胆小的鬼怪,直到她发现那红光变得暗淡而忧郁。难道蹲在远处扶着墙看着这些,心里好象透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从里到外湿透了,心情都粘在了一起,他也不知这样比喻对不对,反正他就是这么感觉的。
  这就是如果所说的“感觉”?感觉是这种样子的么?他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他自己也不清楚。看着小女孩被他的母亲的推进屋,随着门砰的一关,难道也靠在了墙上。
  如果说的是对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其他的东西,都不属于他们。小女孩淋雨会被人骂,而自己在雨中淋上半年也不会有人来管。她可以砰的一声把所有使她湿透的东西留在门外,可自己怎么也躲不开这场该死的雨。
  这种感觉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难道跳起来拔出了他的刀,做为魔族血液中的性格,他现在想要破坏掉些什么,他紧跑几步,一纵便上了村中最高的那座房顶。
  这时他看见了一个白白的东西,在黑夜中十分的耀眼。
  那是马厩里的一匹白马,额上映着淡蓝色的光芒。
  一间屋内,几个人围着壁炉坐着。
  “云迪,你能不能算算这场雨还要下多久?这里潮的我骨头都痛了。”矮人中的异类阿兹边烤着靴子边说。
  “别把你的臭鞋放在壁炉前烘,受不了啦!”翼精灵水华在屋里乱飞。
  “再吵我就用另一只鞋把你套起来!”
  “康德,你干嘛还把自己套的严严实实的?会霉的。就象阿兹的靴子。”水华说。
  “你别管那个死人,更别把他和我扯到一块。”阿兹说。
  云迪在炉边擦着自己精美的白色小靴,罗恩在另一边就着火光看师父明康恩整理出的一些古卷的译本。而康德裹着厚厚的黑袍倚在窗边,睁着眼睛听着外面的雨声。如果谁想到正和一具朽坏的身体呆在一室都会不是滋味,尽管康德已经把自己包的够严,尽量不出声。可是那使人更觉得他不象活着的东西。长途的旅行里,精灵和矮人对这位准亡灵族的容忍度越来越低了。
  “死人康德,你真的不来点?动一动,让我们知道你还没灵魂出窍。”阿兹口里大嚼着牛油面包,举一块给康德。
  “够了,阿兹,你明知道他吃不下东西。”罗恩说。
  “看你的书吧,快研究哪儿能找到剩下的若星汉古卷?我是担心他整天不吃不喝,哪天走在路上就垮成一群骨头了。”
  “是啊,下雨这么潮会加速他的腐烂的,我不敢确定我制的防腐药水能持续多久。”水华说,“对了,那味道真是阿兹的臭鞋发出来的么?”
  “你们再吵就全给我出去!”云迪头也没抬的说。
  可站起来的是康德,他开门走了出去,身体的朽坏使他走路的样子也变得难看。
  “康德……”罗恩忧心的看着他。
  “也许我们该用冰冻术把他冻上再抬着走……”阿兹说。
  云迪抬手就是一道闪电,闪电从阿兹身边划过去,在墙上穿出了一个大洞。
  阿兹抖着举起手:“好了,我发誓看在十年后的他救过我们的份上再不说了……”
  云迪跳起身来:“这不是打你,是给墙外的魔人。”
  这下所有的人全跳了起来,外面传来的罗恩的惊呼声。
  屋中的人冲出去,看见一个魔族恼怒的站在那里,头盔上冒出青烟。
  “雨箭术!”精灵水华首先开始了她的行动,天空一片范围里的雨丝忽然变成银针。
  “瞄准些再打!”阿兹跳着躲开那些落向他的雨针。
  “雨太小了……”水华不无遗憾的说,那些雨针在魔人的盔甲上布了银亮亮一层,但显然只有装饰作用。
  云迪的闪电再次出手,这次魔人举起了他的刀封住了那个闪电。
  但是云迪另一手发出的回旋光球击住了他的后背。
  魔人一颤并没有倒下,他盯着云迪:“你变强了。”
  “你们前几次见到我时我一直在虚弱中,现在可以让你认识我的真正力量。”
  如果在黑暗的山洞中惊醒过来,他觉得似乎他的同伴会遇上了点麻烦。这种感觉让他出洞向山下奔去。
  “早知道就让那个箭手琼娜也加入我们的队伍。”罗恩说,看着奔去的魔人如果。
  “也许很快他就会召来黑暗的军队,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云迪说,包裹着手上的伤口,刚才在魔人极快的刀划中她一刹,她将一个致命的凝冻光球打进了他的身体,分出了胜负。
  一回头,他看见康德裹着黑袍站在黑暗中。一看见她的目光,立刻转身走回屋中去了。
  “他现在的样子,真象个冷酷的亡灵法师。”云迪想,心里又沉重了些。他们究竟能不能在他的身体完全被黑暗吞噬之前得到精灵法师们所特长的高级生命魔法的帮助呢?
  魔人难道奔出很远,他觉得混身发冷,那些插在他盔甲上的冰针现在也许正在渗入他的身体,而最主要的是他中了那个该死的女魔法师的冰凝光球,寒气沿着血管漫延着。
  也许受到了魔法的影响,难道觉得现在的心情也糟透了。他开始不情愿的打冷战。想着若是有军团士兵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让他名声扫地。他花了几十年的刻苦努力才在这次的比武中赢得了黑暗之子的称号,获得了这次任务。可是现在,一切都一团糟。是的,糟透了。接了杀死康德的任务,可康德却变成了传说的魔王,又给了一个完全相反的任务。他不敢怀疑那天在雪山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魔王,但他同样也不敢怀疑地下城的守护者大祭司其实另有阴谋。和大祭司失去了联络,和军团闹翻,不敢从雪山入口回地下,又找不到别的入口,魔王在交待了命令后就消失不见了。可是就才刚才,当他正要一刀结果那个女魔法师时,他分明在她的身后又看到那双冷冷的眼睛,放出死亡的暗光。他震惊的连刀也偏了,怔怔的挨了一个冰球术,无心恋战的狂奔而去。
  “欧如果这是一本书,我是书中不幸的主角,凡请作者出来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难道抬头喊着,不过他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假如自己原来只是一个配角呢?这个想法比冰冷的法术更快寒透了他的心。
  “如果是这样,如果这是那创造命运的人在通过我灵魂暗示我,那么也许我会在某个地方莫明其妙的死去,也许就是现在……欧,我感觉死神就要来了,刚才那双眼睛……那种眼神,那分明是死神的目光……嗯,等一等,魔族的宗教里并没有死神的,只有亡灵族才认为死亡是世间最大的主宰,我在呼天喊地之前也许要先端正我的信仰……”
  可随后难道发现他本是无所信仰的,大祭司已被怀疑,魔王又形迹难寻,至于从小爱偷看的禁书——那些人类的骑士小说中骑士死前呼喊的礼天教圣主,那是魔族故事中的欺世大骗子……在失去魔王的三百年光阴中,原来魔族也正消失着自己的文化与历史。大祭司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消解了魔族的传统意志,其中包括将他和如果这样从小接受亡灵族教育的人委以重任,他相信大祭司是真的寄期望于他们,在死亡法则院,他们受到魔族中最好的教育和训练,知识,魔法,格斗,当然也包括有机会偷翻图书馆中那些作为反面批判教材的人族骑士小说。难道相信,假如他和如果能完成任务那个回到地下城,大祭司必然将不顾资历年纪破格升他们为黑暗骑士,然后他们将真正作为大祭司的心腹而成为黑暗中高人一等的骄子,直到将来一天,成为魔王不在时魔族最高的武力掌握者——军团长。可现在,这条令人神往的无限黑暗的道路,就这样消失在一团烂泥和迷雾中。一切因为怀疑。怀疑的开始,怀疑自己所依存的支柱,于是将自己悬在了虚无的半空……
  难道从虚空的半空中落回实地是在漫长的时间后,在雨中他冻成了一个大冰块,醒来后看着身边一大堆碎冰纳闷着是谁把他敲了出来。他观望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如城堡石室所在的石床上,壁炉在一边熊熊的烧着。难道想他那必然是他在飘失的梦中能重回地心的力源。
  他起身时发现自己身上还浮着淡淡的绿色微光,他惊讶的想到那一定是人类的圣洁疗伤法术的结果。对于一个从小接受黑暗系训练的魔人来说这可是致命的,如同他当日将黑暗力量输给人类康德造成的结果一样,可能使身体遭受极大的损害。难道惊慌的调动体内的力量,发现他除了感觉不到自己的黑暗力量之外身体还是很舒适,但这已足够糟糕,必是某个精通此道的阴险的人类故意使自己无法运用黑暗力,而再遇战斗时他就不得不象一个普通剑士一样完全依靠肌肉的力量与刀法了。
  难道伸手去腰间只摸到空空的刀鞘,忽然不确定自己是否在恍忽中把心爱的战刀扔在了某个地方。他跳起来疯狂的寻找,忽然发现刀就在自己左手里紧捏着。任何时候也不把武器丢掉,是魔族战士的基本准则。常年的巡练才使他在昏迷中也能紧握着刀。难道松了一口气,有这把陪他经历无数次战斗的刀在手中,即便是现在门口就冲进一群人类武士他也不会惧怕了。
  门打开了,一位穿着和她年纪不相称的褐布法术袍的人类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指到她鼻尖的刀锋,说:“你这么快就醒……”
  难道一把将她扯过来,踢飞她手中拿着的一个魔法药瓶,药水打在墙壁上,发出绿色莹辉。他按住她,刀顶住她的后颈骨节。只需一旋,那头颅就会完美的打着转离开身体。做为人类解剖学满分的难道来说,没有比这拿捏更准的事。
  他回头没有看见其他的人类出现,刀便没有急着下去。他静听了听,确定百步之内的城堡中再没有人。便放开了那女子。
  那女子吓的不轻,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起身看着难道,脸色苍白的喘了半天气,才说:“你……你……好精神啊。”
  难道正想盘问,她却接着说:“我不是坏人,你不要怕。我是杨基城堡的魔法……嗯,魔法学习者,我采集药品回来路上看见……你很奇怪在一块冰里头。我就找旁边村的人把你抬来,试着治……你还好吧,看你刚才那样,应该是没事了。”
  难道想起自己黑暗力量的失效,气就不打一处来。骑士小说的礼节和魔族的残忍在他心里打了一百个转。最后他想,综合的结果是——他应该温柔可亲的杀死眼前这个好事的人类女人。
  年轻的魔法学生并没有察觉到眼前这张冷漠的脸下面藏着的坏念头,还在继续说着:“我这还是第一次对人试我的治疗法术,我刚才真紧张,知道吗你很奇怪,普通法术书上的方法对你没有效果,后来我就试着自己换了一下方案,没想到天礼圣导书的九三咒语还可以配上精灵之森医事纪三卷上的九号符咒使用……”
  难道脸上表情越发难看了,他想是做成前后截面标本呢还是左右截面的?这小姑娘长的不好看,如果鼻子再高一点会好些,一会替她修一修……所以后面的话他就再没专心听下去。
  就象如果在死亡法则学院听人族解剖学时常常走神时一样,如果常常从学科本身想到万里之外,从刺哪个部位可以致命最快想到做个理发师要设计那些花哨的发型,从人类的骨骼结构想到禁书上公主的镂空长裙的花式。他喜欢把任何东西和他的艺术创造力联系起来,正如他那件著名的曾使整个兵团偷袭计划失败的夜光战甲。如果不是军令禁止破坏兵器他还曾想在他的刀上刻出十四行爱情诗。他的诸多梦想之一就是拥有一个自己的人体标本以研究他的刀法。在上回捉住女剑士百亚之后由于他的右手被都里斯砍去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动手直到百亚逃脱。今天他又打起了这个主意,只遗憾眼前的人体没有百亚那样修长美观,这让他有点犹豫不决。
  “……然后我又用第七号药水加高浓度的风琪粉末,才阻止了你的不良反应,”魔法修习生拿出一本笔记开始读,“可这时你仍然肌肉僵硬,于是我想到用化石剂先将你肌体固化然后再法术解化,结果就行了,哈,连老师一定也想不到可以这样做,然后我用活血草泡黑血蝠干做药汤,按七比一配入吸化药水……这全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书上全没有……然后擦在你身上再用圣华术,然后你开始能动弹了,然后我想到可能还需要一些补充体力的药,然后我就出去拿……然后……咦,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干吗直直的看着我?”
  难道想到在这之前自己一直反到是别人的试验品,他脸色青中透红,这女人当时满心想怎么救活他,而他现在却想的是把她从什么角度切分。
  “你用了风干的黑血蝙蝠?唔,很对,那是强力的活血药材。可是人类圣术师是从不会把圣洁药水和这些东西混用的,你学的是什么旁门左道?另外,你说的这些方法也没有可能使我恢复,人类的医疗法术对我的身体不可以有用……因为……”难道瞪着她冷冷的说:“我是魔族。”
  修习生愣了一愣,忽然大笑起来:“你真会装神弄鬼,一开始我看见你的这身盔甲也吓了一跳,差点去叫城里的骑士团,可是仔细观察发现你分明是个人类,否则我用那样的圣洁法术治你你现在不可能还活着……”
  “可我是个魔族!”难道象被抢了苹果的小孩一样跳起来,“这有什么奇怪,你看我的眼睛……”
  女修习生盯着他的双目好一会:“是的……刚一来时,它是红色的,但是现在——它变成黑色了。”
  如果立刻蹦起来去寻找镜子。
  然后在某一处,传来他惊骇的叫喊。
  卡奇云德穿越青色的云,来到千里之外的巨森林,在千年古木与灌木联结的深处,看见了那巨人石塔。
  “太阳历石。伊德尔人回来了。”魔王发出了雷鸣的感叹,“时间将你埋藏。而你仍记录着它。”
  “极少有人知道它真正的名字,远来的行者啊,你是这样陌生,可这里的千年以上的古树,分明全都认识你呢。”精灵族的女法师英卡儿在他背后说。
第二章 康德决心叛逃
  
  踏着大风雨,云迪一行为了连夜躲避可能被招来魔军的而行进到了杨基城堡。当他们在大门下敲击门环时,就听见那灯火阴暗的城堡里的一声惨叫。
  着急的水华先从高处的石窗飞了进去,不某示弱的阿兹也开始向地下钻去。罗恩想跟着,云迪拉住了他的领子,轻蔑的翘翘嘴角。康德一动不动站在他们身后,裹着黑袍,象几千年来就站在那儿,与黑夜溶为一体。
  阿兹打开了大门,云迪等人握紧手中的兵器与法杖,缓缓的走进了阴暗的城堡。
  城堡象是没有什么人住的样子,石廊中满是灰尘与蛛网。他们的脚步声回荡着,除此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忽然又是一声尖喊,这次是水华,人们跑上前去,看见她从回廊拐角冲出来,一头撞在墙上,摔个半死。
  阿兹跳过去托起她:“嘿,你就象个没头的苍蝇!发生了什么事?有一只大蜘蛛在追你嘛?”
  “我看见那些,那些石头……”水华说了几个字,眼冒金星栽倒在阿兹手上。
  几十个黑影静静站立在廊后一间大厅中,当罗恩,阿兹刚看见他们时,都被吓得后退出去,举起了手听匕首和木棒。
  云迪冷笑一声走上前去,有手搭上黑影的肩头:“是松嘎石人,这里也许是个索尼巫师的住处。”
  “一个可以操纵石像的索尼法师?也许我们不该随便进别人的房子,我想我应该先出去敲敲门。”阿兹说。
  “也许他正在楼上做着索尼教派那些邪恶的试验,刚才那声音听起来真是不祥。”罗恩抬头望着,他记起明康恩曾说索尼法师是所有正派魔法师所不齿的对象。
  他们走上宽大的梯阶,木板象从来没有见到这许多人似的叫起来。
  “你就不能轻点嘛!”阿兹对他身边的人抱怨。
  “你在对我说?你居然让我轻点?”水华在空中叫道。
  “见鬼,你把周围三百里的野兽和恶灵全吵醒了。”
  “可是那是你,是你叫我轻点我才……”
  忽然楼上传了门的响声。
  “我想他躲到某扇门后去了。”罗恩说。
  楼上有许多门,厚重的木板镶着铁边,神秘的城堡主人会在那扇门后?
  “云迪,我相信你是大陆杰出的魔法师之一,很少有法师强过你,对吧。”阿兹向云迪靠拢着。
  “千万别这么说,我只不过是新银月光华军中一个小小的军医而已,事实上我主修圣光明治疗术,这方面我已达到四十级,而我的火系,电系,水系都还是可怜的二十多级……”
  “别对一个从来没有参加魔法行会职称考试的赤脚法师说这些,至少我没见过有人能象你同时精于这多么系……当然在土系方面你还需多向行家请教,那……你看我的土系能有多少级?”
  “非科班出身的土法师是很难评级的,你的那些法术正规教材上根本没有,你早就偏离正道了。”云迪眼光警惕的打量着身边的门,不看阿兹一眼。
  “难道我就没有希望象尤里卡那样自创出伟大的魔法?”
  “可你的法术全是手法错误缺乏指教不入流的野地法术……”水华急忙了说。
  “我没有问你!”
  忽然云迪指向一扇门,周围的人凑过来,她压低了声音:“在这里。”
  而她的目光随即又转过去望向走廊尽头另一扇门,疑惑的想了想,仍然把手指向身边这扇。
  阿兹立刻跳到了阵形的后面。
  “这时我才觉得一个能冲在前面的肉盾是多么的必要。”罗恩说,“我们的队伍中居然没有一个骑士或是矮人。”
  “阿兹,他们忘了你是矮人。”水华在阿兹背后推着他。
  “那正好,我本来就不想当,我要立志改变矮人在其他种族眼中的冲锋队形象。”
  “所以你现在站在最后面?”罗恩回头嘲笑道。
  “康德是骑士……哦,我是说曾经是……我现在倒希望魔王还在他的身体里……康德?……”
  康德全身裹在黑袍里,不知什么时候早站在了走廊的尽头,在云迪曾望着的那扇门前站定。
  “他什么时候到那边去的,我都没听见他的脚步声。”水华说。
  “他的造型看起来象个夜行吸血魔,他会吓着门里的孩子们的。”阿兹呲笑着。
  罗恩看了看云迪,云迪也笑望着他。罗恩叹了口气,虽然他手无缚鸡之力,可是也说不出“女士先行”几个字来。他把手按在了门上,一推,象是锁上了。
  “他看起来不想见我们,我们真的有必要去惊动他么?”
  “如果你不想在外面的风雨中过夜或是半夜被什么惊醒,最好还是找到这里的主人。”云迪也把手按在了门上。
  “里面有很重的魔法气息,这个人的力量也许不在你之下,但是……我能感觉到一种惊慌……他在害怕……”罗恩说。
  “你的体察术相当不错。”云迪有些惊讶。
  “是的,我的师父也只肯教我这些没用的东西。”
  云迪想了想,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敲门声把阿兹和水华吓了一跳,“嘿,你在干什么,我们可以在门厅过一夜。”阿兹说,“吵醒睡梦中的东西是不礼貌的,尤其是你还不知道那是什么的时候。”
  长廊的那一头,康德已无声的推开门,走进了那屋中。
  一种极熟悉的气息,竟让他觉得无比亲切,那是黑暗的气息,是死亡。
  屋的正中央,一具人体正躺在石台上,看样子已解剖的七零八落,身体的许多部件都被换过了,一个被人眼大几倍的眼球鼓在外面,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眼,另一只眼却被逢上了,腹中传出浓烈的药味。
  但康德明白,这个人还活着,因为他有着和自己一样的——亡灵的气息。这是云迪和罗恩都难以体察到的。
  在屋子的四周有许多的箱子,康德的眼睛早就能在黑暗中视物,他看到箱子上的标号,知道那里面是各种的肢体,“左足来自长腿精灵”,“眼类:巨蛙复眼”,“爪类:黑狼魔。”“齿类:剑齿”……
  康德忽然想到基洛岗城外亡灵福肯斯达对他说的:“身体不过是人的束缚,你如果懂得灵魂的搬运,你就可以随意更换你的身体。”
  是的,他现在确实有强烈的yu望,抛弃这个日渐腐烂的身体,换一个新的健康的,每天他在路上见到那些健壮的人,就有扑过去的yu望,这种心理使他害怕不已,即便对于同伴,他也每天躲的远远的,不仅是因为身上的恶臭,更怕他们察觉自己心中疯狂增长的阴暗。
  如果可能,他愿意抛弃血肉,换上铁的躯壳,僵硬但至少不再腐朽。水华为他配的洗澡的带魔法力的消毒药水象刀一样刺痛他,他的身体早已没有触觉,但那种药水却是亡灵暗黑族的大敌,它折磨着被黑暗感染的灵魂。幸好药不是每天都可以弄到,何况只能暂时阻止身体的朽坏,近些日子,水华他们已经越来越懒得再去辛苦的寻找草药,任由他躲的远远,甚至每夜睡在门外。他们已经开始厌恶他了不是么?
  换一个身体,换一个身体!这声音在康德心中越来越响了。那怕是异形的恶魔,也比现在朽坏不堪的强。
  可是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知道云迪罗恩他们也绝不会允许,那是暗黑邪恶的亡灵族才会做的事,信仰礼天教的种族是绝对不能这么做的,身体是上天赐与的,要与它共存亡。
  他明白,他已不再是人类,也不是精灵和矮人,他已被种族所不容。等到同伴发现他无法救治的那一天,他们也许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现在就离开呢?去过独自在黑暗中的,拾腐的亡灵生活,那样会让他更自在些,他已无法合群。
  每当想到自己在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亡灵族,康德就心寒如冰。就想逃离人群,逃开每一个知道他关心他的人。
  “不要进那扇门!”当罗恩用开锁术的时候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叫声。
  康德听见旁边台子上的怪人重重喘息了一声,象是一台老旧的机器正发动起来。他并不太害怕,对黑暗与异类的恐惧正日渐从他心灵中消去。这时他听见门外走廊上,一行人正惊呼起来,砰砰啪啪的象是很多家具被打翻了。一场战斗又开始了,康德心中蔓延着对一切深深的厌倦,他决心逃离。
  阿兹在那些东西冲出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东西全扔了过去,事后他有些后悔那里面还有他明天的早饭。虽然眼前的家伙让他很倒胃口,可是他还是不想明天被吃露水的水华嘲笑。云迪用震憾术减低了前面冲出来的几个东西的势头,然后审时度势的转身就跑。她发现罗恩已经在楼梯口等她了,更远的地方是水华,她好象从来就没过来过。罗恩对云迪笑了笑想申辩自己不是故意先跑而是本来速度就这么快控制不住,但他看到云迪好象没有听他解释的心情,只怪他挡在了楼梯口上。阿兹如一块飞滚的圆石追在云迪后面,好几次差点把云迪拱一个筋头。在他的后面,一堆堆的奇形怪状的东西正从那个门里涌出来。
  吓跑了如果的那个女修习生这会儿从三楼楼梯上冲了下来,眼前的景象让她很是恼火。“你们怎么可随便打开别人屋里的门,喂,别跑,替我拦住那些试验品,他们跑了师父回来会大发脾气的!”
  那四个人好象从来不懂人类语言一样。
  “没有办法了……”女修习生开始念动一种语言,她的声音不大但好象足以让一楼大厅中的石人们听见。
  很快的,惊呼声中那四个人又从下面登登登冲上了来。
  面对满满一走廊的怪物,云迪反应奇快的打开手边的一扇门,阿兹先一步冲了进去,然后在里面大叫一声,云迪立刻打开对面的门走了进去,罗恩很有礼貌的跟在他后面,然后很有礼貌的随手关上了门,把水华和怪物全关在了门外。这时阿兹从另一边又撞了出来,头上缠着一堆乱藤,象是那些拼接怪人中的一个。他习惯性的想采用土遁,然后他发现在楼板上使用这种魔法是不需要MP的,于是楼道上一声巨响石屑尘飞后就多了一个大洞。只剩下水华尖叫着从这一头蹿到另一头,最后一头撞进人类女修习生的怀里,长舒一口气,放心的晕了过去。
  黑暗的房间里,罗恩和云迪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罗恩一直紧张的想去抓住云迪的手,可云迪的手很灵活。
  “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出去帮帮他们?”罗恩说,他想好了感人的下一句是“我愿意同你一起赴险。”这样的对白在若星汉史诗里都被骑士们用烂了,屡试不爽。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会介意的,不过出去后请随手关门。”云迪的对白在史诗剧中就少见了一点,这倒充分证明了明康恩的那句话:唉,世风日下,你看现在战士不象战士,矮人不象矮人,魔法师不象魔法师。
  罗恩想起老师的这句话随后才想起了康德,那么:“康德他……”
  “见鬼……”云迪轻咳了一声,象是恼火罗恩的提醒。她的尖跟小魔法靴在罗恩脚上猛跺一下,放出了一个火球魔法,轰开了窗户,“我们从这里走。”
  罗恩被她拉着重重的摔到了窗下雨中积水的草地上,他发现提到康德的名字总能使这个女子充满无限勇力,看着爆烈燃烧的窗台他想说只要重重一脚就可以省下那个魔法,但想到对于美女魔法师来说LP永远比MP更宝贵就闭嘴了。
  “我感觉不到他在哪里,他的气息一天比一天微弱了。”大雨中,云迪着急的说,这个时候她才不自觉的掐紧罗恩的手,痛得罗恩歪起嘴来。
  事实上在罗恩看来这不过是云迪对自己糟糕的体察术的掩饰,因为康德在他的人类圣华力越来越弱的同时,黑暗气息却日益高涨,罗恩只用了一偏头的时间就感觉到了,在古堡院墙东南有两个黑暗系物体正在跑动着。
  一阵风吹来,云迪也皱了皱眉,“我感觉到了,他在东南方向。”
  对于云迪用鼻子代替优秀的体察术的行为罗恩甚为不满,但康德身上的气味的确不适合站在上风。
  雨象是越下越大的样子,让人想起了恶灵山谷中那永无休止的惊雷与黑夜。
  康德在雨中裹紧黑袍缓慢的走着,在他后面跟着那个独眼的拼接怪,也许是受到他身上黑暗气息的吸引,拼接怪象被绳子牵住一样与他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这种被跟踪的感觉实在不是太好,就象死亡的跟随一样让人厌恶,康德尽量走得快些,但仍甩不脱那个没有灵魂的跟随者。
第三章 死灵夜
  
  康德在雨中裹紧黑袍缓慢的走着,在他后面跟着那个独眼的拼接怪,也许是受到他身上黑暗气息的吸引,拼接怪象被绳子牵住一样与他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这种被跟踪的感觉实在不是太好,就象死亡的跟随一样让人厌恶,康德尽量走得快些,但仍甩不脱那个没有灵魂的跟随者。
  忽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哦,你们居然全跑出来了?我可爱的木偶们?是这雷声吓坏了你们?还是有人侵扰了你们的好梦?”
  康德抬起头,看见山坡上一个瘦小的影子正站着。他发现那人并没有开口喊叫,那声音是直接从自己的头脑里响起来的。
  于是他的某个记忆顿时被唤醒了,显然当年村里的老者讲过有关于这种人的故事:孤独的住在远离人群的废城堡里,与他的各种石偶木偶为伴,甚至是死人的身体,他制造黑色的意志注入偶人的体内,从此他们只听他的招唤。
  这就是索尼法师,恶灵的召唤者。乡间流传的若星汉传说故事中最臭名昭著的那一种,经常以魔族的跟班或是背后的捣鬼者的形象出现。有关他们的谚语是:“黑暗的夜里莫独自行,当心背后恶毒的诅咒。”
  康德想加快跑开,可这时他康德无比清晰的听到了法师在心中暗诵咒语,这本该是只有偶人们才能听得见的,康德觉得手脚都在麻木僵硬,难道这朽坏的身体要背弃他而去听从法师的召唤?
  法师开始大踏步向城堡走去,康德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转身跟去,康德急得在他的身体里跳脚,恨不得灵魂能跳出来独自狂奔。谁也知道,落在死灵法师手中的灵魂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时云迪和罗恩追了过来。看着走来的在大暴雨夜中如闲庭散步的法师,云迪停下并拦住了罗恩。
  而法师好象没有看见他们一样,直接从他们身后走了过去,后面跟着一拐一拐的拼接怪,罗恩不由后退了几步,而云迪早向康德迎了上去。
  康德心中清醒身体却不受控制,看着云迪在着他身边转着也束手无策的样子,连任何一种表情也做不出。
  云迪鼓起勇气,对前面的法师大声喊着:“对不起,我并不想打扰您的行程,可是,你是否也在无意间用咒语锁住了并不属于你的活人?”
  法师回过头来,他的面孔干瘦,象羊的头骨,正是索尼法师的标准形象。
  “如果那是个还活着的人,我敢保证他不会听到我的咒语也不会受控制。”他开口说话时,声音便显得中气不足,几乎要看口型才能知道他说什么。
  “这情况也许有点复杂……”云迪焦急的喊,雨水在她的长发上成行流下,“他的身体的确已死去,但请你相信我,那里面还有灵魂存在。”
  “凡是死亡的身体,都是属于我们的,凡是被光明所遗弃的游魂,也是属于我们的。不要和索尼法师抢夺死去的东西,我看得出,你也是魔法师,难道不懂得法师间的规矩?”
  “按规矩的确如此……”云迪在心中想着,“但这时候大家也顾不得许多了。”
  她来到康德的身边,蒙住他的双眼,对他说:“静下心听我的声音,一定要专心听!”
  她的手如雪一样凉,她的声音如泉水一样动听,但康德的身体里却产生了极大的抗拒反应,他觉得自己那朽躯好象就要裂开两半一样,不由痛苦大叫起来。
  法师惊讶的回过头:“我的偶人居然开口了?你正让他觉得痛苦,他已不属于光明,不要试图把他从我手中抢走。”
  然后他愤怒的一哼,那一直跟随着他的拼接怪人就狂暴的向云迪扑来。
  这个家伙并不能使云迪感到威胁,她伸出手指使出了一道五级的电光术,准确的击中了目标,但拼接怪除了变得看起来更焦一点之外没有什么大碍,他抖了一下又继续冲了过来。
  云迪有些恼火,她的电光术可以用来对付难道如果这样的高等级魔战士,却对不知痛苦的黑暗亡灵系没有什么效果,她想也许这老索尼法师还在他的手下的身上加了魔法防护。三道电光过后,那拼接怪看起象烧成黑炭的猴子,但他仍在靠近。
  “这时候我们需要的是战士,是矮人,只需要一剑就能解决问题,可是你们毫无用处,什么都要靠我,为什么?天下哪有这样的队伍?”云迪愤慨的喊着,一半是气愤,一半是出于恐惧。她开始退后,连续快速的使用魔法使她呼吸急促。
  她的喊声使罗恩很是羞愧,做为大陆最后一位圣骑士的唯一传人,他竟然不懂得任何攻击作战的技巧,也完全不具备战士的力量和体魄,而就算是明康恩一心只想把他培养成一个吟游者,他也没有时间学到其他吟游者所会的说服术惑心术安抚术激励术等等心理法术,他在明康恩身边的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该死的极难懂的拗口的古精灵语,他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处?现在根本没有人再说这种语言,用它在街头唱歌也赚不着一个钱。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冲了上去。
  树棍打在焦糊的拼接怪身上发出咔嚓的一声,断了。罗恩感到什么黑糊糊的东西溅到他脸上,极为恶心。而拼接怪迅速的做出了反应,他右手的不知什么动物的爪子抡起来,一下划在了罗恩的胸口上。
  云迪惊呼一声,罗恩摔倒在地,那爪子在打中他的时候断了,也许是云迪的电击已使它变脆的缘故,那断爪现在正插在他胸口上,而且随着索尼法师嘴巴轻动,那断爪竟然又动了起来,象一只凶残的昆虫向罗恩的胸口里钻去。
  罗恩因恐惧和剧痛而惨叫起来,他死死抓住那爪,但胸前已被刨的血光飞溅。云迪迅速使全力将一道闪电向法师击去,但法师一挥手中的法杖,那闪电的力量就被引入杖中了。
  云迪明白自己已完全不是这法师的对手,她所能做的只有扑过去拉住罗恩的双手帮助他,而他们两人的力量还抵不过那一只断爪。
  忽然云迪发出惊叫,是那拼接怪一把将她拎起死死的抱住,这时她的魔法已没有一个能派出用场,她只能看着罗恩在地上翻滚,发出非人般的惨叫。
  “我求你,我求求你……放过他……”云迪哭起来,雨水淋满了她的脸,这时候她完全变成了一个恐慌无助的女子,被一个焦腐的拼接怪物紧紧抱住的恐惧几乎让她要晕过去了。
  “放过谁?他?他?还是你自己?你只能选择一个。”索尼法师的山羊脸得意的皱起来,他很爱玩这种游戏。
  云迪感到那拼接怪的脏脸就紧紧贴在她的后脑上,她的身体完全在颤抖着不停,嘴唇发抖,再说不出一个字,她希望自己现在就晕过去,但可惜银华光华军的巡练又让她刚好坚强到完全清醒的领略到恶心、屈辱与恐惧。
  “为什么要让我来进行这样的事……和我一起来的同伴都死了……剩下我一个人在这个大陆上……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再能依靠,为什么再没有一个人?”
  她心里响着这样的声音,忽然失去理智用尽力气挣扎哭喊起来:“康德救我啊!康德,救我!……”
  这再不是平日那个坚强冷静无比的她,康德在他囚笼一般的身体里听见她的呼喊,那麻木萎缩的心里又感到刺痛,这个时候她最希望在她身边救助他的人仍然是他。可他却连自己的身体都操纵不了。
  索尼法师的脸皱得更厉害了,那是笑容把他的皮全挤到一堆:“康德?让我猜猜他是谁?你的心上人么?是他还是他?”他指向罗恩和康德,最后手指停留在康德身上,“我想是他吧,我能感觉到这个冰冷身体里内心的不安呢。他果然还有灵魂!可惜……他的身体现在却由我掌管。”
  法师恶毒的驱动起康德的身体,康德在心中大骂着,却抗拒不得分毫,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移到云迪的面前。
  “你所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么?”法师的声音抑制不住恶毒的欢悦,他觉得自己已经把游戏推到了极致?“有着这样一个臭烘烘身体的男人?你想看看他的那朽坏的脸么?你想让他抱抱你么?”
  康德内心已达到疯狂的边缘,他用一切词汇咒骂索尼法师,他的全家和他的所有同派别,他发誓他将来能活着要杀光所有的索尼教法师,但狂怒也不能与他力量,他的手摘下了他的黑袍上的帽子,他看见他的脸正凑近云迪,他看见她紧闭两眼不肯看他,嘴唇颤抖,他心中充满了自惭形愧,对自己的无比厌恶,他希望自己现在立刻被雷击中,化成一股灰,等云迪睁开眼,就再也不会看到他。
  而云迪闭着双目,仍在梦讫般的念着:“康德,回来……康德,救我……不要离开我……”
  这一刻康德突然明白她在喊着的人是谁,那不是这个腐朽的他,而是那个黑骑士。他全身裹在黑色的盔甲里,说话冷酷无情,他能和握有圣骑士装备的卡奇云德大战,最后被魔军团长用落月之弓十二箭射死在雪山下。
  而那时,自己正被圣骑士装备里的卡奇云德灵魂而压制意志模糊,这一切的故事,还都是听后来罗恩他们的讲述。
  她心里所爱的,当然只有那个十年后的圣骑士康德,哪怕他背叛她,对她冷面相讥,但她还是忠诚于他,并在最危险的时候只想到他。
  而这之前所有她对这个腐朽的他的关照,救援,全不过是看了另一个康德的面子,那个已死的康德,英雄的康德,大反派的康德,不可一世的康德,不论是圣骑士还是黑骑士都同等高傲的康德!而那,并不是他!
  康德轻叹一声,他不想再骂人了,也不再愤怒和自卑,他只觉得这世上一切都再与他无关,即便当有人呼喊他的名字,那名字也被一个已死去的人占用着。
  从此这世上一切的事再与我无关,康德心里冷笑着,别指望我成为圣骑士康德,我恨他,我嫉妒他,我要毁掉他,我不会再走他的路,你们也不用再费心照顾我救援我怕我死掉,因为你们只不过是等着我再重新变成他,不,我再不会!
  他的脸贴上了云迪的脸,他能感觉到她那冰凉的鼻尖,光滑的脸庞,也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再见了,云迪,我知道你讨厌我,而你不会再看到我了。为了你的安宁,我将出卖我自己的灵魂。
  康德安了心,放心的与自己腐朽的身体溶为一体,他感觉自己正向深渊中沉去,这种坠落的快感有如飞翔,他觉得他又重新拥有自己了,或者说,黑暗终于拥有了他。
  而索尼法师突然觉得一种恐惧感正在扑面袭来,那种强大的仿佛来自去前方未来不可预知的力量,那种黑夜里突然暴涨的黑暗气息,虽然黑暗正是他力量的源泉,但这股黑暗却是如此的血腥,铺天盖地凌空扑面推来。
  “唰……”他忽然变轻而飞了起来,他在空中打了个旋,回头看见自己的身体,正在地上,颈上的空洞里喷出血光。
  “哦……漂亮……”头颅喜悦的叹一声,重重的摔进泥地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拼接怪的力量忽然消失了,它很快的塌碎成一堆黑泥,原来云迪的电击并非没起作用,而是索尼法师的魔力一直在支撑着它。罗恩也停止了惨叫,从胸前的血洞中拔出那断爪,瘫倒在地。
  等雨水重新使云迪清醒,她睁开眼睛,她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正站在前方不远的地方,脚下倒着索尼法师的尸体。
  黑暗的杀气围绕在他的四周,他低着头,手仍笔直的伸出,保持着挥砍之后的动作,血水正一滴滴的在刀上流动着。
  “康德……”这形象无疑已深深的烙在刚从崩溃中恢复的少女的心中,此时云迪的心里正空空如也,除了眼前的这个人,他已成了力量与安全的象征,只怕此后一生都难以忘记。
  而那人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杀气:“康德?那是上一个任务。”
  云迪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谁。
  她想一场战斗只怕又要开始了,相比这次,刚才不过是热身罢了。
第四章 殊途
  
  而那人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杀气:“康德?那是上一个任务。”
  云迪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谁。
  如果挥刀的右臂还潇洒的举在那里,他伸出左手慢慢的把右手拉回来:“啊……刚才用力过猛有点扭到……”
  “你为什么要杀他?”云迪问,“他虽是人族,可你们都是黑暗系……”
  “我高兴!”
  云迪闭了嘴,对这样的魔族,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也在想自己为什么一高兴就蹿过来把那个索尼法师给杀了,按理说自己是大祭司一手养大,对亡灵法师应该让上几分才对。或许是那个法师笑的太难听的缘故,他讨厌这样猥琐的家伙,战斗应该以互相致意开始,以崇高的战死而结束,这样的戏弄对手简直让他无法容忍。
  “那你的下一个目标是我么?”云迪控制住呼吸,暗中等待着自己魔法力的恢复。心想虽然自己的魔法克制不了亡灵族,可对魔族又不一样了。你的同伙难道我可以击败,你也一样。
  “给我一个杀你的理由,哭鼻子的小丫头。”如果对她做了个鬼脸,“我怕把你又吓哭了哄起来麻烦!”
  自从接受魔王的任务之后,他们已的确没有必要再去和云迪他们作战。他半夜跑出来,完全是为了找那个该死的难道,而黑暗的气息把他引向这里,当他到达时,那气息突然暴涨,那一刻他几乎以为那是魔王。但他杀死索尼法师后,那气息却又完全不可察寻了。
  云迪脸有些红,被敌人看到了自己的脆弱面实在是难为情的事情,她准备魔力一恢复,就使出最强的闪电攻击。她并不知道如果已无意和他们作对,只想着必需速战速决,因为罗恩还躺在血泊中,而康德……
  “康德!”云迪吃惊的环顾四周。
  康德不见了。
  索尼法师的嘴吃力的一张一张着,象一条象干死的鱼。
  这个被如果砍掉的头颅并没有死,凭着最后的魔力,他还在试图召唤他的奴隶们来帮助。
  一个黑影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
  法师的头抬起眼皮,可一只脚踩在了它身上,把他向泥里踩去。
  “不!……饶过我……我会给你报答……”法师的头大喊着,泥水灌进他的嘴里。
  那人弯下腰把它从泥里拔了出来:“从现起,你是我的奴隶。”
  法师的头看清了,那是那个曾被他控制的人。
  头颅开始念动咒语。
  康德把它抛向空中,一脚踢飞出去:“别妄想控制我!”
  法师的头撞在树上又摔落泥水中,痛的呲牙咧嘴:“你的动作变得很灵活了……”
  “我的身体已完全属于我自己!”康德又来到他面前,“而你现在那微弱的体力已不可能再控制我。”他抬起脚又将它踢飞了出去,“别忘了你刚才怎么羞辱我和我的伙伴!”他冲上去又踢了很多脚。
  “是的……可那不是我,我只是那个人的头而已……我就要死了……救命……你需要我的力量……不是么?”
  康德捡起被踢得黑一块白一块的头颅放在自己的手臂上,那头颅立刻贪婪的吸附在他腐朽的身体上,开始吸收他的生命力。
  “你的身体已经干涸了,我吸不到圣华力,带我回城堡!”头颅喊。
  “我在用我的灵魂滋养你!你今后要学习吸收黑暗力活下去,成为一个真正的亡灵族法师。”康德说,“我相信我体内这种力量足够,那是当年魔族留在我身体里的,多年来我为它而痛苦不堪,现在才真正明白它的美妙……”
  “的确,”头颅转为吸收黑暗力,它的眼睛渐渐又开始在黑暗中放光,“这正是我多年来一直找寻的力量,没想到在死亡后才明白它的滋味。原来我的生命一直在阻碍我的魔法境界,我的力量会在我死后才真正得到进展!”
  “你答应作我的奴仆了?”康德问。
  “我们是朋友不是么?互相依存……”
  “真的?”康德把头颅从他手臂上拔下来。
  “哦,不……好吧,主人!快把我放回去,我还不能独自产生黑暗力,我会死掉……”
  “你已经死了。”
  “不,我是说,我会失去我的意志。我发誓,我愿服从于你,别让我完蛋……”
  于是康德带着头颅,向那个闪电照亮的城堡走去。
  “我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阿巴?”
  “我不是宠物狗!”
  此时城堡里
  石人们已经镇压了怪尸们的暴动,把他们赶回了石室中。
  三楼的寝室里,点起小小的烛光,魔法修习生正在和水华聊天。
  “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小的翼精灵,你整天飞来飞去一定很好玩吧。”烛光照着修习生充满兴奋的脸。
  “如果你也整天飞来飞去脚不能沾地,一阵风也能把你吹跑,一粒飞沙也能打得你生痛,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终年呆在这个城堡里学习魔法和炼药术太无聊了,这里只有石人和拼接怪尸,没有一个活物,你做我的朋友吧。”
  “我才不要呆在这地方!不过那些石人似乎很听你的话?”
  “石人比拼接怪们可爱多了,他们单纯又老实,绝不会发狂。拼接怪就很难控制,只有我师父能控制他们,我还没有学会控制这些亡灵族。”
  “你一个女孩,为什么要学习这么恶心的魔法系?”水华不老实的飞来飞去,却又不敢离开修习生太远。
  “恶心么?从小对着这些东西,我也不觉得了,可我有时到外面去采药,人们看见不是躲着你就是用石头打我,还说要抓住我烧死,吓得我以后再不敢出去了。”
  “可怜的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于斯蒂娜。”
  “……,好象,好象在哪听过?”水华忽然变得有些慌乱,盯着那姑娘头发蓬乱的脸。
  “啊?你在别处听过这个名字么?”
  水华当然记起了于斯蒂娜,那个当年因为父亲被云迪所率的银月光华军成员袭击而在山中哭泣的女孩子。今天她似乎已忘了一切,但当她再次看到云迪,她会想起过去么?
  “呃……于斯蒂娜,你还记得你如何来到这里的么?”
  “我……我好象一出生就在这里了……”
  可怜的孩子,她的记忆已经被索尼法师消去了,也许是为了好管教吧。水华想。
  这时楼道上传来跑步声,一扇门被打开了,又重重关上。
  “是谁?”水华紧张的望向门口。
  “也许是我的那个病人,”于斯蒂娜说,“他的神志有点不清,好象受了什么剌激,明是是人类,却一直说自己是个魔族,穿着一身奇怪的盔甲到处乱跑。”
  康德带着头颅走进了城堡,一进门,头颅就大叫起来。
  “是谁把这弄得那么乱?于斯蒂娜,快给我出来!”
  康德狠狠拍了它一下。
  “哦,对不起,主人,这城堡现在是属于您的,这里面的一切都等待您的召唤。”头颅低眉顺眼的说。
  这座城堡阴暗的气息使康德感到很舒心,他开始彻底的享受被黑暗包容的感觉。忽然有了要永远躲藏在这里的想法。
  于斯蒂娜慌张得从三楼奔了下来。
  头颅又喊起来:“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哦,对不起我又多嘴了。”
  “头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于斯蒂娜惊奇的问。
  “我刚才遇上了人类法师和魔人的联合攻击,一不小心就栽了。现在这座城堡,还有这里的一切,全属于这位康德先生。”
  于斯蒂娜一点没有惋惜的样子,她望着脸隐在黑袍中的康德,眼里涌出和善的光。
  康德的心象被雨水泡得发冷后,终于找到了火堆,很久再没有人这样友善的正视过他,那才是看着同类的目光。而在阿兹,水华,罗恩眼中,他只是异类,云迪也总是尽量不去看他,是怕眼中的厌恶刺伤了他吧。她一定很恨自己,她怎能容忍曾经爱着的身体却变得如此朽坏阴暗。
  云迪,忘记我吧,我离开,你就不会再矛盾困惑了,也不必再为我继续危险的远行了。
  而康德这么想着的时候。城堡的大门又被撞响了。
  “是那个可怕的魔人?快把我藏起来!”头颅恨不得长出四条腿跑掉。
  而康德想到的是云迪,她也许正在焦急的找他。
  康德跑向城堡的楼上,转身对于斯蒂娜:“不要让他们找到我。”
  “我会带你去一个隐密的地方的,跟着我好了。”头颅说,好象它真的能带路似的。
  内堡的门被打开了,风雨猛吹进来,如果带着一股冷风站到了于斯蒂娜的面前,他身后跟着搀着罗恩的云迪。
  如果看了于斯蒂娜一眼立刻就记起了她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见过我?”于斯蒂娜微笑着,并不害怕眼前这个魔族,她看到了如果身上的六翼神龙战甲,“咦?你也穿这样的盔甲?”
  “另一个人在哪?”如果一把抓住了于斯蒂娜的手腕。
  于斯蒂娜痛的咧着嘴,指了指楼上。
  如果一下就蹿了上去,大喊着:“嘿,难道,死东西,快出来!我要砍了你,混蛋!”
  “他们有仇吗?”于斯蒂娜好奇的回头望着。
  而云迪也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她当然也认出了于斯蒂娜,黑暗伯爵的女儿。
  这时于斯蒂娜也转过头看,看到了云迪,她的脸色变了。
  “哎呀,他的伤很重!”于斯蒂娜奔了过来帮云迪扶住罗恩,“快扶他到楼上去。”
  楼上
  “如果,混蛋,我在叫你,快出来!”如果一间房一间房的翻着,当他踢开又一扇门,忽然一愣,一堆拼接怪物张牙舞牙的冲了出来。如果愤怒的举起刀左右乱砍。
  于斯蒂娜和云迪扶着罗恩从他身边走过,躲着四处乱飞的断肢,“一会儿请把这打扫干净行嘛?”于斯蒂娜没忘了提醒刀光翻飞中的如果。
  城堡墙壁后的秘室里
  “你考虑好了没有?”康德问放在托盘上的头颅。
  “你确定要更换一个新的身体?你可能会永远失去你的旧身体的。”头颅说,“这托盘太凉了,能不能垫块布?”
  “我已毫无留恋,从前我还幻想着得到精灵的药水,回到过去那个年轻健康的自己,但现在这一切对我都没有意义了。”
  “可是总得我先换上身体,然后才能给你更换身体……”
  “我所要的是整个的更换,我只需要一个结实好用的新身体,而这些,你只需要一个灵魂搬运术就能做到。”
  “那你也要等我储备好魔力,我现在太虚弱了,强用这种高等法术的话会出问题的。”
  “你需要多久?”
  “一天。”
  如果切完了二楼的所有怪物,又冲上了三楼。
  “难道这个混小子你在哪?刚才那么乱你也不出来帮我一下?你又躲起来偷看骑士小说了是吗?”
  一扇门里转来了一声响。
  如果冲过去一脚踢开门。
  他看见的是一扇在狂风中摇着的窗户。
  他扑过去望着外面漆黑的雨夜。
  “他为什么要躲我,这个混小子?他不想再理我了么?”
  那一刻如果突然他有种预感他可能再也找不着难道了。
  他觉得心中有点古怪,象是心里有什么东西也逃走了。
  是难道向他提过的叫感觉的东西吗?
  “大混蛋难道!”他对着黑夜狂喊着。
  “您觉得这个怎么样?全钢甲,有可伸缩长臂,机械发条动力,配墨晶鱼眼,可看六个方向,还防水……”秘室里,头颅问。
  康德摇头。
  头颅念动咒语,暗柜一转,又换成了一个瘦长的东西。
  “这是敏捷型,雪豹的腰,上肢是黑山猴的,下肢是跳狼的,可每天奔跑三千里,也可轻松跳过高墙,断峡……”
  康德摇头。
  “我想,您还是最爱你自己本来的这一副,这我能理解,看见自己变成另一种样子,一开始总是会不习惯的。”
  康德沉默着。
  “你已经把我所有的心爱作品全看过了,您到底想要什么的呢?”头颅不满的说。
  康德还是沉默,忽然他说:“那个女孩……”
  “什么,你喜欢那一个……原来,原来,你是想变成……”
第五章 夜行神龙
  
  “你已经把我所有的心爱作品全看过了,您到底想要什么的呢?”头颅不满的说。
  康德还是沉默,忽然他说:“那个女孩……”
  “什么,你喜欢那一个……原来,原来,你是想变成……”
  康德抓起烛台扔了过去,头颅吓得几乎在盘子上跳起来,烛台摔到了桌上,滚动着。
  “我是说,那个女孩,我好象在哪见过……”
  头颅不吭声了。
  “好象,也和城堡有关……那是……是的!我想起来了,在另一座城堡,就是我变成可恶的现在这样子的那一天,那女孩也在场。可我昏迷过后她就不见了……大家都不见了……告诉我她是怎么到你这来的?”
  头颅努了努嘴,不情愿的开了口。
  “那是近一年前,我看到她从空中飞来,事实上,是一双翅膀抓着她。我有魔法使她落了下来,她已经快饿死了,我发现她有奇怪的血统,光明的圣华力与黑暗力竟能在她身体里转换自如,简直就象是传说中夜行者一族,也就是在大战后留在地面并用‘月神镜上的露水’改换血统成人类的魔族,我太喜欢她的血统,象把她收为我的弟子,但又怕她不好管束,就洗去了她的记忆,果然,她对亡灵系魔法的领悟力是极高的,而且更惊奇的是,她同时也不会产生对光明力的抗拒,要知道,能兼修光电水火系的法师对一些天才也许还不是太难。但能同时兼修黑暗光明的人简直就是奇迹,因为在礼天教法里光明与黑暗与绝不相容的,这个人是可以证明神的错误的人……她将来,她将来也许会成为动摇人类信仰的法师……”
  头颅越说越激动,忽然停了下来。
  黑暗中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头颅接着说:
  “这很可怕……不是么?有时我想想都怕……”
  康德也沉默着,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
  “以前,我也是个绝对相信礼天教的人……直到神抛弃我入黑暗。”
  忽然康德想起了什么:“那副圣骑士的战甲……不论我是否在黑暗中,我找到了它,那是属于我的……”
  头颅的眼睛也亮了:“你说圣……圣骑士战甲?天哪,今天真是太多惊喜。它在哪?”
  如果的心情此刻不太好,本来这个新任务就无比艰难麻烦,偏偏却难道又不见了,搭档找不着,明天该如何是好?
  他心烦意乱的真想砍人。
  而二楼的拼接怪全被他砍完了,他想去一楼砍石人,可石人们理也不理他。
  云迪水华,于斯蒂娜和罗恩坐在三楼难道曾呆过的那一间的房里,于斯蒂娜为罗恩的身体施了药剂后,他看起来好多了。
  “我真没用,是吗。”罗恩苦笑着。
  “别这样说。”云迪想笑笑,却笑不出来。
  “你还在担心康德?我的伤没事了,我们可以一起出去找他。”罗恩说着,心里酸楚。
  “我在外面都找过了,我想他就在这座城堡里。”云迪说。
  罗恩静下心来体察了一会,“这城堡里的黑暗气息越来越重了。”
  “我真担心康德他……”云迪显出难过的神情。
  “你担心他会沉沦入黑暗?”
  云迪低下头,神情暗淡。
  “我不明白,你们所说的感觉到黑暗是什么?我为什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呢?”于斯蒂娜纳闷的说,“咦,我和你说件事吧,今天我在外面救了一个浑身被冰冻的人,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门猛的被撞开了,如果冲了起来,一把拎起于斯蒂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叫难道的家伙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跑掉?”
  “你放开她!”云迪站了起来。
  如果一伸手便把她推了出去,她重重撞在墙边,痛苦的倒在地上。
  罗恩想一跃而起,胸口却剧痛起来。
  如果转过头:“你又想怎样?”然后一脚踢翻了床。
  水华左右寻找哪里有水可以让她施展法术,只看见墙边木架上的一排药瓶,她一挥手那些五颜六色的药瓶全飞了起来,在空中倒转瓶口,支支水箭射向如果。
  “小心我的药水!”于斯蒂娜话未喊完,已被如果一把拎了起来挡在身前,就在水箭射进她身体那一刹,水华一挥手,水箭变成了弧线,绕过于斯蒂娜射向如果。
  如果丢开于斯蒂娜跳后一大步,极快的挥开战刀,水箭碰上刀,彩珠飞溅,但水华再紧施法,彩珠又变成弹片一般疾射向如果。
  如果一转身,那水珠全打在了他的战甲和头盔上,腾起缕缕白烟。
  这时云迪缓过气来,一个光球飞向如果,如果再举刀挥格,光球在刀面上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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