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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爱 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_8 长着翅膀的大灰狼(现代)
  容磊正在交叉着腿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看电视,不时漫不经心的打量她一眼。等了好一会儿,她都跳进浴室去了,也没开口向自己求助。他恶狠狠的按着遥控器转了几个台,目光凶狠的盯着无辜的电视机。不久浴室响起了水声,他再也按耐不住,从床上猛的弹起来,气呼呼的扔了遥控器,大步走进了浴室。
  
  顾明珠已经脱了衣服,正坐在浴缸边上,包扎着的那只脚踩在旁边的马桶上,她正以临水自照的姿势弯着腰洗头发。见容磊进来,她的腰肢曲线坳的更加柔美,眼神却还是矜持而傲慢的。
  
  容磊恨死了她这种胸有成竹的眼神,仿佛吃定了他一定会被诱惑。
  男人天性热爱征服,被一个女人死死吃住的感觉对他们而言是可怕的。更何况,容磊自以为这六年已经把自己的心磨出了一层坚硬的痂,固若金汤。谁知道,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由进出,如入无人之地。
  
  或许这世上最惨烈的事,不是爱别离或者恨长久,而是你不想爱一个人,却怎么也做不到。
  容磊不想爱顾明珠,却怎么也做不到。她一直在他心里,谁也走不进去,哪怕是支撑他强大若斯的绵绵恨意,也不能替。
  
  容磊给她受伤的脚上包了三层毛巾,再套上两个塑料袋子,牢牢的保护好,他把她抱进浴缸里,仔细而温柔的洗。
  
  顾明珠软软的浮在水里,全身放松,任由他沾满泡沫的大手上上下下。他的手劲规矩而温和,洗完了她,他自己身上也湿的差不多了。容磊把她用干浴巾包好抱出去,自己简单冲了一下,晃着滴水的头发,很快也走了出来。
  
  很深很深的夜。顾明珠辗转难眠。
  容磊被她动的醒了过来,僵持半晌,他翻过身来,把她拥入怀里,两人像汤匙一样叠着抱着,她安静下来,感受着背上他心脏的热度,昏昏欲睡。
  
  容磊睡不着,刚才替她洗澡的时候他就硬的难受了,为了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怨,他调冷了水温,勉强冲散一腔欲火。
  
  他的手渐渐往下,嘴唇凑过来含住了她的耳垂,舌尖有力的顶着她的耳洞,暧昧厮磨。
  顾明珠被他深入的手指扣的动情,忍不住低低的“嗯”了一声。她伸手下去拉住了他。
  
  容磊齿间咬着她红透的耳垂,声音有些含糊:“放开。”
  
  “不放。”顾明珠紧咬牙,声音按耐的都颤了起来,却还是女王式的傲慢,“……不放!”
  
  容磊于是不挣扎了,反而顺着她按住他的手势,入的更深,将她的甜美湿润扩张开来,他搅的更重。
  他的吻越来越热辣,手指越来越放肆。唇齿舔舐肌肤的啧啧声音和她身下逐渐响起的暧昧水声交缠着,顾明珠耳热面赤,弓着身子在他怀里扭动。
  
  后来她实在忍不住,双腿夹紧了他的手,纤腰不住的拧,迎合着他的手指,她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曼声呻吟,身下泄了容磊满手滑腻液体。
  
  他在她耳边低低的笑,咬着她的后颈狠狠的吮,从她背后趴了上来,危险的抵近。
  
  顾明珠撅臀往后撞他,容磊小心的挪开,扣住她的腰恐吓:“别乱动!小心你的脚!”
  
  他说话间,她已经转了过来,滑嫩的腿勾上来,整个人贴合着他,上上下下的磨蹭。容磊情动,低头去吻她,她乖乖的送上唇,吮着他的舌头细细的舔,容磊舒服的哼,没防备间,双手被她牵住了往上引去,她猫样弓身翻到他身上,容磊只以为是情趣,护着她受伤的脚,他挺了挺腰撞她的湿润处,任由她胡作非为。
  
  等到容磊察觉事态不对之时,他已经被睡衣的腰带捆住了双手,整个人被拉成“太”字形绑在了床上。顾明珠冷笑着骑在他身上,挑着眉咬唇,小舌头点点的舔,极尽挑逗之事,就是不肯给他个干脆。
  
  那一夜,容磊在冰与火之间窒息徘徊,她要他生,他便快活似神仙,她要他生不如死,他便如坠地狱。
  
  顾明珠最后终于痛快的大起大落,容磊激动的“砰砰砰”直往上挺腰。她放肆的喊,忽然间低下头来趴在他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逼他与她对视。
  容磊身下动的飞快,快感汹涌,他醉在她如丝的媚眼里。
  
  “你是我的,这一生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爱其他人。”顾明珠咬着他的肩肉,仿佛要把这些话语都刻进他骨血里去,“石头……我不会放过你,哪怕你死,我也追去地下……”
  
  容磊在那最是销魂的一刻,灵魂几乎出窍,心智迷惑。他不懂,难道说错的是他么?
  他想要一份纯粹的爱,难道是错的?
  
  “明珠……”他困难的吞咽,汗湿的下巴仰起,闭着眼千回百转的哀叹。
  
  “不要说话!我不需要你回答我!”顾明珠凶狠的咬他的鼻子,松开了口,她稳住被他撞的飞上去的身子,娇喘着命令身下的他:“……叫我女王!”
  
  容磊被她刻意的收缩夹的差点缴械,频频抽着冷气,他缓缓抽动着,哑着嗓子低低的唤她。顾明珠动的剧烈,长发在上上下下的动作里花一般散开在她幼白的背上。容磊被发梢滑过的妩媚曲线迷了眼,狠狠的往上顶住她,不由自主的爆发了出来。
  
  天明春意来,一室缱绻。
  爱情真的是奇怪的东西,哪怕两人之间有再多的纠结怨恨与欺骗隐瞒,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恋人之间还是甜蜜温馨的。
  所以爱情再伤人,古往今来才子佳人也还是飞蛾扑火永不言悔。
  因为人的一生,如此甜蜜的事情只此一件。
  
  顾明珠不复之前百依百顺的小媳妇模样,自那顿划时代的暴揍之后,她完完全全做回了女王。而由她主导的生活,两人之间的关系貌似比之前的如履薄冰改善许多。
  
  容磊还是那个淡淡的欠揍状态,她女王,他冷眼旁观。配合?谈不上。反感?没必要。
  
  似乎女王是对了,女王赢了,女王一步步接近她规划的幸福了。
  
  顾博云住进了疗养院,顾明珠频频往那边跑。她不在的晚上,容磊又开始靠安眠药辅助睡眠。
  春风熏人的深夜里,他下楼倒水,在离地面四五个台阶时,脚一软摔了下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昏昏沉沉的扶着扶手,忽然觉得悲凉。
  
  他现在,是什么?
  年少之时,他想成为世界顶级的建筑师,和顾明珠结婚,生一个儿子或者女儿,安然等老。之后,被顾明珠遗弃之后,他把自己的梦想捏的粉碎,发誓要成为一个呼风唤雨的人。
  而现在,放眼整个C市,等他蛰伏两到三年养精蓄锐,梁飞凡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做到了,成为了顾明珠想要的男人。
  
  然后呢?
  明明做到了,为什么他还会在这样一个深夜里,万分孤独的摔倒在楼梯上?
  
  幸福之后,无路可走。好像成功也是一样,容磊成功了,却不知道,下一步往哪走。
  这成功,到底是谁想要看到的?
  这六年,他历经千辛万苦,是为了谁,为了什么?
一起
  容磊正沉浸在失意里独自忡愣着,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然后伸来了一双手,拉着他的领口,大力的扯着助他站了起来。他回头一看,是容岩。
  
  容岩今晚也是心烦意乱,怎么都睡不着,于是就下楼找酒喝。没想到他轻手轻脚的从楼梯下来,正好看见容磊软倒在那里,一手搭在扶手上,露出袖口的手腕处,赫然现着被捆绑后留下的几圈紫色痕迹。
  他吃惊不已,连忙把堂哥拉起来,举着他的手细看,嘴里不由得“啧啧”称奇:“老大,你家的‘小笨猪’可真是……重口味。”
  
  容磊被他眼里暧昧的遐想之色弄的极不舒服,轻轻一拧挣脱了他,一言不发的往厨房去倒水。
  
  容岩跟在身后,轻轻吹着一声俏皮的口哨。拿了一瓶酒和一个杯子,他回身正想上楼,却看见喝水的人孤苦伶仃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背对着整片黑暗,影子比夜色还要寂寞。
  容岩动了恻隐之心,又回去拿了个杯子,过去坐下,和他一人一杯,把酒言欢。
  
  容磊的眼神有些茫有些倦,容岩把酒递给他,他摇摇头,清清冷冷的说:“我吃了安定,不能喝酒。你回房间喝去,别在这里烦我。”
  
  “为了顾明珠和方非池的事情烦?”容岩问,他刚刚稍稍获悉了容磊最近的几个小动作,都是针对方非池的,“你要弄死方非池、还是整个方家?”
  
  “都不是。下一届的选举二叔很有把握,我没必要整谁。不过握一点东西在手里,总是有备无患——方亦城最近风头很劲。”
  
  容岩“切”了一声,“你看着好了,那小子要再敢来招惹顾烟,迟早会被五马分尸。”
  “哎!老大你说,我上辈子是杀了顾家全家呢,还是杀了方家全家?干嘛这两兄弟都跑来跟我两个大哥抢女人?跟鬼打墙似的!我烦都烦死了。”容岩在这个问题上已经困惑了很久。
  
  闻言,容磊“嗤”一声冷笑,不置可否。
  
  “顾明珠承认她知道方非池洗黑钱了——她为了掩饰情绪、恼羞成怒,所以把你绑起来给……那什么了?”容岩顿了顿,挤眉弄眼的连声问,以八卦下酒,他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可容磊眼里射过来的冷光,急速冷却了他一腔沸腾的兽血。
  
  容磊喝尽杯中水,冷冷的语气带着警告意味:“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待在你该待的地方,过你的小日子,离她远一点。”
  
  看他一副护短的小气样子,容岩顿时倍觉兴致扫地,放下酒杯冷哼一声,站起来上楼去了。走了两步他还是到底好奇难耐,于是转身站住,“是不是就因为这个,你才死活离不开她?”
  
  容磊黑了脸,抓起身边的抱枕狠狠的砸过去,容岩抱头鼠窜。
  
  终于一室安静,容磊往后仰倒在沙发上,闭着眼不适的活动着颈椎。
  方非池在银行安排了势力,将黑钱零散入户,通过特定渠道伪装成国外资金,根据政府相关政策对引进外资的各大优惠条件,钱滚钱利滚利,将黑钱翻倍的洗白。
  这次容磊先发制人,现在手里攥着一大把足以致方非池死地的证据。他也成功的安插了更大的势力在相关银行。只要他愿意,C市即刻就会变天。那时的方非池,将会比六年前的容磊更为落魄。
  
  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在这些见不得光的交易里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他要是真的想让方非池死,那么她一定会受到连累。
  
  大大的底楼空无一人,容磊陷在沙发里,低低的长叹。
  要不要那么做呢?把世界抖乱,再证明给她看——顾明珠你做到了,你看,因为你,我成了神。
  
  六年磨一剑,容磊就像锦衣夜行的人,极想放一把火,把这天地点亮。
  
  立春,雨水,惊蛰,春分。
  时光如梭。
  
  清明,谷雨,立夏,小满。
  情事交错。
  
  容磊和顾明珠各有各忙,一个星期见上一两次,大多是在夜里,身心俱疲的两人竭尽全力的纠缠,仿佛要把彼此按进血脉。
  容磊总是用让顾明珠胆战心惊的眼神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心。
  而他深而浓黑的眸子里,有顾明珠不能理解的犹疑和杀伐果断。
  
  其间大学城那个项目动工拆迁,顾明珠找时间特意带容磊去现场看了看。
  
  那是一片围绕大学城而建的特殊民居。房子整齐划一,都是小小的公寓,用来出租给周边当地居民,大学城里的教职工,或者像当年的容磊、顾明珠那样的情侣。
  
  前面几排楼的拆迁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容磊和顾明珠当初租住的小窝所在处还没被动到。
  
  顾明珠熟门熟路的走在前面,两人像当初一样爬楼梯上五楼,停在五一二的门前,顾明珠竟然从包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容磊对此显而易见的震惊,进屋时,他的步伐都是僵硬的。
  
  顾明珠放下包和钥匙,在室内女王般的巡视了一圈,然后在小小客厅的红色手掌型沙发上坐下,满意的对容磊笑着说:“你看这里,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容磊无语,点头。
  就是在这里,容磊度过了他这一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那时他们正热恋,两个人都没有住校,上课下课开车回家,一个住城南一个住城北,约会的时间很有限。
  
  每一个周末恋恋不舍的分手时,容磊总是把她按在怀里狠狠的吻,生猛的像要把她吃下去一样。而顾明珠是典型的外表火辣内心传统的女孩子,每次容磊的舌头度过去,她都要嘤咛着迟疑很久,直到他的大手按在她背上重重的揉,她酥软羞怯到不行,才肯含着他轻轻的吮。
  
  被她含住的那种过电般的感觉,让容磊在每次和她分开之后都几欲抓狂。后来两人决定一起去法国留学,容磊打着节省学习时间的旗号,租了这套房子。
  
  那真是一段金子般的时光。哪怕是那如同炼狱的六年里,每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容磊呆望着澳洲灿烂的星空神伤,只要一想到那个温暖的小屋,他都会不由自主的黯然微笑。
  那年,立志成为世界顶级建筑设计师的容磊,和立志成为世界顶级服装设计师的顾明珠约定,等他们从法国学成归来,一定要回来这里买下这块地,按照两人心中的梦想图纸,打造一座爱之城。
  年少轻狂啊……
  
  故地重游,容磊的心,被这一屋子的往事浸泡的软如棉絮。
  
  他正惆怅着,却听顾明珠在那边很得意的说:“去年我一收到内部消息说政府要对这片拆迁重建,马上就买了几套。‘有容’慷慨的补贴条款下,我后来可是又赚了好几套哟!”
  
  听她说罢,容磊心头方才浓到化不开的情绪,一下子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怎么会对这个女人还抱有期待?容磊心中暗自唾弃自己方才的动摇。
  
  顾明珠仔细观察着他眼角眉梢一丝一毫的情绪,一眼不眨。他沉默了一会儿,被她盯的不自在,转身四处的转。
  
  打开房间的门,小小的室内只有一床一柜。那张宽度介于双人床和单人床之间的床铺,承载了容磊这一生里最为美好与揪心的回忆。
  
  那时候的夜晚,总是苦短。顾明珠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开始从头学起学习烧饭做菜的。下了课,她系着围裙在小小的厨房里忙,容磊坐立不安的等着,等她终于做好了饭菜,他急吼吼的狼吞虎咽,吃完摸一摸嘴,连碗都来不及等她洗,一把扛起开始尖叫的人往床上扔。
  年少之时,还有什么比和深爱的人紧紧依偎抵死缠绵更来得让人心神激荡的呢……
  
  容磊不止一次咬着身下颤抖的小女人通红的耳垂,低低的满足的叹息:“小猪……你真好……”
  
  但也是在这里,他被打击的生不如死,瘫在床边的地下,像受伤的野兽般哀嚎。之后,便是无法安睡的漫漫六年时光。
  
  容磊的目光艰难的从床铺上挪开。他站在房间门口,一时之间心脏疼的不能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他身后有温热的气息环绕上来。
  顾明珠从后面抱着他,双手扣着他的腰,整个人驯服的贴在他背上,她的脸贴着他的背,一开口说话,容磊背上那处便灼热,热到他正在痛的心顿时便揪成了一团。
  
  “石头,我又说谎了。这房子我好早之前就买了,我经常来,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你想的在地上打滚。
  你看,我就是这样子的。我不能容许自己软弱的一面被你看到,我希望你只记得我的美好,记得我最光鲜亮丽的一面。所以我当时不敢留你,我不害怕过贫贱凄惨的生活,可是如果是和你一起,我就受不了。石头,你不要怪我。”
把握
  容磊静默半晌,“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只能共富贵,不能同患难?你一直挂在嘴边的爱我,就是参照这个标准?”
  
  “不是。如果是你,我愿意和你生死与共。可是换了是我自己,我就不舍得了。我心疼你,心疼到连我自己有多疼都不愿意给你看。我希望你过得好。”顾明珠的声音,听上去很难过。
  
  “就是说,是我不对。你可以和我生死与共,我却在你大难临头的时候独自飞了。”容磊淡淡的调侃,逻辑清晰,竟然丝毫不为她刚才情深意切的那番话所动,“什么样叫做好?是按照我自己的人生规划,还是说按照你希望的那样,变成现在这个我?嗤——顾明珠你清不清楚你自己心里不舍得的到底是什么?是不舍得我当初对你的心意,还是不舍得我当初没有的权势?”
  
  顾明珠一开始还撑得下去,后来她听出了他的理智,心里暗叹,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放在以前,她这番话绝对能把这个傻小子骗的热泪盈眶。
  
  “呼,”顾明珠放开他,舒了一口气,恢复了正常的神态语气,“好,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Fay是谁?”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顾明珠从细细点点蛛丝马迹里知道有这样一个女人存在,她通过各种渠道查,却连她是法国人还是中国人都没有确认得了。她考虑了很久,决定当面来问他。
  
  “与你何干?我也从没问过你这几年和谁在一起——当然,不需要问。”容磊一手扶着门框,闲闲的打量屋里的家具,“再说,我这样身份的人,有一两个情人小妾养在外面,作为正妻的应该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吧?”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间屋子里,面对着她,背对着那张他不眠噩梦开始的床,容磊格外的有攻击性。
  
  顾明珠也不怒,静静的听着他尖锐的话语,她只冷冷的笑,“小妾、正妻?容磊!你当真以为我非你不嫁?”
  
  “嗯哼。”容磊很欠揍的点头,微微笑着,“难道不是?”
  
  他在挑衅,顾明珠暗自对自己说。
  她笑的相当大方愉悦,甚至有些娇俏可人,“当然是。”
  
  她柔柔的回答。和他隔着一尺不到站着,他们脸上都是赏心悦目的表情,顾明珠暗自捏紧拳头,默然一阵,她冰冷冰冷的吐字:“容磊,我愿意和你打个赌,我赌你这一生,从今往后,只能有我一个女人。赌注么——等我忙完这阵,过了爷爷对我的考核,我会亲自送到你面前。
  你说过,之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显然,你不是个守信用的人。但我是!所以这六年里你在外面沾惹了多少花花草草,我既往不咎。
  从今天起,到我嫁给你那天为止,你好好清理那些女人,该给钱该了断的,你自重。如果要留到我来处理,田思思就是榜样。当然,对那个FAY,我会比现在狠十倍。你不用得意,不信的话咱们走着瞧。”
  
  所谓田思思的下场就是:路欣楠一声令下,C市绝大多数的时尚派对立即把田思思列上了黑名单。但凡有遗漏,在场的明星贵客也绝对把她当透明。
  田思思唯有把活动范围缩小至她的名媛会。谁知道名媛会此时横空加进来一个顾烟,因为有梁氏撑腰,顾烟立刻取代了田思思,成为名媛会里最为夺目的明星。田思思再无立足之地,彻底失意,哭着喊着出国念书去了,之后便再无消息。
  
  容磊对此事件一直保持沉默。就好像他对顾明珠其他所作所为一样,不肯定,不拒绝,不干涉,还有……不承诺。
  
  顾明珠知道两人之间这种互动很不妙,可一来她摸不透容磊的心思,不敢轻易尝试再进一步。二来,她自信她手里握着的杀手镧,足以让容磊低头,把那什么FAY抛去九霄云外。
  所以顾明珠把精力都放在了通过容老爷子的考核上,除此之外,父亲的病和妹妹婚事,也忙的她整天头晕转向。
  
  顾烟的初恋情人方亦城衣锦还乡,直接导致了梁飞凡和顾烟之间大小战争不断。顾家的娇蛮二小姐搬出了梁宅,号称要独立。梁飞凡对此又气又爱,小两口整天打打闹闹乐此不疲。
  顾明珠照顾着父亲,把妹妹招进了公司,顶替高幸的缺。容老爷子定下的考核是梁氏的一件招标案。顾烟的加入,无疑极大程度的增大了顾明珠的胜算。
  
  顾明珠有意无意的向顾烟透露了这次梁氏招标案对她的重要性,又强调容老爷子要容岩做监军,所以不能直接要梁飞凡下令放水。
  顾烟单纯若斯,傻傻的听了,傻傻的埋头苦干。
  
  梁飞凡对顾明珠这个一无是处的妹妹着了魔,平时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哪里舍得看着心爱的小女人因为这点小事皱眉。
  于是出身国外名校建筑设计系的梁氏总裁亲自操刀,以顾烟的名义完成了韦博设计方案的三稿。
  
  招标会时,顾明珠和对手公司比拼的三个招标方案。前两个上“韦博”和对手公司一胜一负打成平手。最后一个方案评比时,“韦博”得到了压倒性的票数,赢得了这场招标。
  
  顾明珠成功通过了容老爷子对长孙媳妇儿的考核。顾烟随后辞职,准备和痴心的梁氏总裁共度甜蜜余生。专门为顾博云的病情成立的医疗小组,成功的缓住了他的病情,手术希望很大。
  
  至此,顾明珠终于把人生握在了她自己手里。
  
  秋天真美,落日迟迟。顾明珠没有开车,拎着公文包沿着公司后面那条大道徒步下班回家。
  风徐徐的吹,身边不时有背着大书包的小朋友经过,三两成群的走在放学路上,追逐打闹,清脆的童声散落一地。顾明珠的眼神柔和的像秋水一般。
  
  “喂——你好,容易小朋友。”她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大洋彼岸的儿子打电话。
  
  小容易睡的正迷糊,接了电话委屈的抱怨她:“你好,顾明珠女士,你打扰到我休息了。”
  “抱歉啊儿子,”顾明珠放慢脚步,声音轻柔,“我好想你。容易,妈妈跟你商量过的,要接你回来生活。过两天就让海棠姨妈带你回来,好不好?”
  “哦YES!啊——你不来接我吗妈妈?”小石头高兴的问。
  “妈妈去机场接你,爸爸也来。”
  
  小石头闻言,幼稚的欢呼声从手机里传来,顾明珠笑的眉眼弯弯。母子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顾明珠这边天色渐渐晚下来了,她挂了电话,打的去了顾博云住的疗养院。
  
  顾明珠到时,恰巧晚饭刚刚好。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三菜一汤,顾博云坐在一边,神色憔悴。见女儿回来了,他勉强笑了笑,“洗手吃饭。”
  
  顾明珠有点饿,坐下来捧起碗来盛了一碗汤,她边喝边对父亲说:“爸,等顾烟的婚事定了,我想把小石头接回来。”
  
  顾博云惊喜的点头,“那好啊!”
  往常每年顾明珠都以睿睿做幌子,把儿子接回来玩两天,又遮遮掩掩的送出国去。要不是倔不过她,顾博云早就翻脸把孩子堂堂正正接回来了。
  
  顾明珠见他高兴,语气也缓和了一点:“爸爸,等我忙完了现在手头的事情,大概到明年春天,我也要嫁人喽。”
  
  顾博云听了这话,更是从心底里笑出来。
  如果说对两个女儿的疼爱程度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的话,那么顾博云更偏爱大女儿。情感这种事,其实和血缘的关系不大。明珠是他一手带大的,他爱她更甚于自己的生命。
  
  “我会撑到看着你嫁人,一家团聚的。你放心。”顾博云也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缓缓的说。
  自从和容磊分手之后,明珠就像变了一个人。娇蛮任性的长公主好像已经随着阮无双长埋地下,他的贴心小棉袄长成了独当一面的女王。精明能干、冷漠独立。却也再不像小时候那样,有什么话都告诉他。
  
  父女二人一时无言,只听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在室内悉悉索索的响着。顾博云忍着肝上一阵阵的剧疼,毫无滋味的慢慢咀嚼饭菜,脸上微微的笑着。顾明珠低着头默默喝汤,忍了许久,说:“爸爸,关于顾烟的婚事,你不要再过问了行吗?”
你有什么好
  她话刚说出口马上自己后悔了,因为顾博云脸上的神色瞬时变了。还没等顾明珠再接上去解释两句,他就发火了,手里的筷子“啪”一声拍在桌上,怒发冲冠。
  
  顾明珠见他这个样子,站起来连连摆手:“打住!我今天很累了。我们找别的时间再吵架!”
  
  顾博云为病痛折磨着,人一天比一天苍老,脾气一天比一天古怪。为了顾烟和梁飞凡的婚事,顾明珠近来不知道和他吵了多少回。
  自从顾博云知道了当年明珠用顾烟和梁飞凡做交易,换回了他的自由之后,一直耿耿于怀。恰巧这次顾明珠的生意又牵涉到了梁氏,顾博云深深忧虑,小女儿是否又被大女儿当做筹码交换了一次。
  
  父亲的不信任让顾明珠倍感痛苦,可越是这样,她越懒得解释。父女之间为此闹的极不愉快,顾博云甚至拿拒绝手术作为要挟,不同意顾烟嫁给梁飞凡。而顾明珠从顾烟的智商情商角度出发,并没有将此事告知顾烟,她自己一力承当了下来,艰难做着顾博云的思想工作。
  
  “韦博”与梁氏合作开发案的庆功宴如期举行。
  说起来这个庆功宴的主人应该是顾明珠,可真正操办的却是梁氏。因为梁飞凡定在了今晚向顾烟求婚。
  
  顾明珠提前一个小时到,四处转了转,似乎都准备妥当了。梁飞凡大费周折寻觅来世上只此一颗的求婚钻戒到了后台准备室,由一帮保安人员眼睛不眨一下的看守着。地上摆满了新鲜的粉玫瑰,待会儿这些花束将被送出去,在大堂的地上摆出巨大的“marry me”。
  
  顾明珠提着裙摆从花海经过,被这整片的粉红温柔之色打动,她兴之所至,给容磊发了条短信:“在忙?”
  
  “什么事?”容磊回复的很快。
  
  顾明珠写了又写删了又删,最后说:“这个周末下午有时间吗?我想你和我一起去接一个人。”
  
  “有。”容磊简短的回。
  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机,顾明珠再无消息回复过来,他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等铃声响过十秒,他接起。
  
  “银行那边已经搞定,今天上午报的案。方非池方面已经提前收到内幕消息了,正在往外撤资金,要不要拦截?”
  
  “不。让他撤,数目太大的话,事情就会超出我的控制范围。况且,一下子把他打死,对我而言没什么意义……你看住你目前手头的线,牢牢把住他的命脉,不能让他逃脱。”
  
  “知道了。”低沉的男声回答,随即挂了电话。
  
  容磊放下电话,疲惫的活动了一下颈椎。
  桌上摊着的全是“韦博”与这桩洗钱案有瓜葛的账目,他再次仔细过目了一遍,确保已经一个不漏的替她掩盖好了,这才把纸张投进了碎纸机里,将她最后一点的涉案痕迹都抹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方非池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赶在政府有关执法部门到来封查他所有公司账目之前,将与“韦博”来往的相关资料通通销毁。
  
  顾明珠直到晚宴开始时遇到陈遇白,才知道了方非池出事的消息。她吃了一惊,陈遇白却玩味的一笑,优雅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代我向容磊转达至高的敬意,他这一手干的很漂亮。”
  
  “什么意思?!”顾明珠不知不觉提高了声调,一把拉住了陈遇白。
  
  陈遇白闪身避开她的手,不悦的微微皱眉,“友情提醒而已。”
  
  其实陈遇白不光是要提醒顾明珠赶紧撇清和“宏业”的业务来往,更重要的是,他要借此机会敲山震虎——不要以为梁氏看不出来容磊的蓄势待发。
  
  顾明珠来不及细想陈遇白话里的深意,提起裙摆就往外跑,她一边跑一边拨方非池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
  正要下楼,只听前面电梯“叮咚”一声,门一开,迎面走出来两个长相神似的高大男子,正是容磊和容岩兄弟。
  
  看到她急急奔向电梯,容磊使了个眼色,容岩识相的先走一步进会场去了。容磊上来揽住顾明珠往会场大厅走,直截了当的低声对她说:“不要去找方非池,他惹上的不止是官方的麻烦。现在他的合作伙伴正四处找他,都是些亡命之徒,你惹不起,不要去。”
  
  顾明珠拖着他站住,很严肃的问他:“容磊你说实话,真的是你——”
  
  “——举报他洗黑钱的事情么?”容磊飞快截断她的话,“是,我授意人去做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顾明珠顿时语塞——什么叫有什么问题?
  
  “你这个表情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是他的共犯哦。”容磊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却是轻松亲昵的,他甚至还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顾明珠的脑袋一片空白了许久,容磊搂着她的腰往前走,她反应过来便猛的挣扎,却被他扣住了带到一个角落里。他力大无穷,控的她动弹不得,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让她毛骨悚然的寒意:“顾明珠我最后说一遍,你不要干涉这件事,不然,我会以为真的是你在利用我替方非池洗黑钱。”
  
  顾明珠此时大受打击,连呼吸都不畅,他手上的力道稳而恰到好处的重,让她不觉得疼,却也没有半点挣开的可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自从多年前的天翻地覆之后,顾明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害怕到想哭的感觉了。
  
  “顾明珠!”容磊低喝,吓的怀里还在微微挣扎的女人瞬间呆掉,愣愣的看着他,“方非池已经被请去协助调查,换句话说,他现在安全的很。既然那些钱的主人找不到他,那么顺着资金走向,他们下一个就是来找你。你老实点跟在我身边,听到没有!”
  
  顾明珠完全不认识这样子的容磊,可是她心里也清楚他的话是对的,方非池的老爹和弟弟都是政坛风云人物,他被请到局子里反倒绝对是安全无虞的。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容磊,说出来的话连声音都变调了:“你这样对方非池,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见她平静下来,容磊按着她的力道也松了些。
  天气已经转凉,她身上的礼服质地很薄,被他按的靠在墙上许久,她背上一片阴凉。容磊把她往前拉了拉,他温热的手掌抚在她背上,轻轻的划,冷冷的哼了一声:“别往他和你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尽了一个好市民与正当生意人的责任而已。”
  
  顾明珠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如实的告诉他:“我知道他洗黑钱的事。这些年他从‘韦博’走了很多次资金,你应该查的很清楚了,那些账目都是我做的,我清楚那些钱是什么来源。给‘有容’投资的那笔钱,是我让他伪装成外资拉过来给你用的。”
  
  顾明珠此时的心情,是偏向方非池的。
  方非池多年来打打闹闹做了不少和法律打擦边球的生意,但他做事小心,绝不会留下什么痕迹。顾明珠不知道容磊是怎么查出来的,但是她明白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关心则乱,但为什么乱的是方非池,而不是他?
  
  她眼里清清楚楚的写着不理解不满甚至些许恨意,容磊低着头看着她,觉得没有一刻比此刻更让他觉得难过。
  “顾明珠,你……很好。”容磊冷笑,“当初竟然还信誓旦旦的骗我说是外资……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被我二叔的政敌掌握了去,我们容家,会因为你这个口口声声要嫁进来的长孙媳妇而面临一场灾难?”
  “我真是不懂,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看上去对我一往情深、非君不嫁,有时候我都会被你骗了。我多少次跟自己说那是你爱我的方式,原谅你、原谅你……结果呢?你瞒着我用我的公司替方非池洗黑钱?!你就是这样全心全意为我好的……当年你就说为我好,可是,你不知道我这六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容磊说着说着便暴怒,额头上青筋直冒,眼睛都充血了,捏着她肩头的手指收紧的似乎要陷进她的肉里去,“如果、如果有人能让我回到二十一岁,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去和你打那个赌!我不会爱上你!我甚至愿意哪怕那时候就死掉……我怎么就爱上你了呢?你有什么好?!你有什么好……”他恨的咬牙切齿,像是要把她生吞入腹的表情。可是说到最后,他眉宇间现出凄惶的无可奈何神色,渐渐的,他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妥协
  顾明珠被他捏的痛到麻木,肩头如同要碎掉,他的话一句句像刀子一样割在她心头,一时之间风雨飘摇,她浑身疼的发抖,狠狠咬着唇忍着眼泪。
  容磊高大的身影退开来,她眼前笼罩着的黑影顿时也散了,她不敢抬头去看他。他刚才的那番话,让她如遭雷击。他……原来一直以来就是这么想的。
  
  两人僵持。
  
  “你妹妹。”容磊忽然出声示意,顾明珠失魂落魄的扭头看过去,只见顾烟正从会场出来,脸色不知为何也不怎么好看。
  
  被顾烟这一打断,顾明珠稍稍定了定心神,她绕开容磊要走,却被他又一次攥住了手腕,她急急的甩开他,低低的向他喊:“我知道了,我不去找他!有话明天再说,今天是顾烟的大日子,我没空关心其他的。”
  
  “我话还没有说完!”容磊冷声喝,手上劲道加重,把她拉了回来。顾明珠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而且此时心里五味陈杂,更加的暴躁,被他这么一拉,她顺势凶狠的回身,屈膝向他撞了过来。
  
  容磊往下一探手,手掌扣住她的圆润膝盖,手指掐着膝弯内侧,紧紧抓住了她的腿,用力往前一扯,顾明珠掌握不了平衡,顿时向他栽去,被他扣在了怀里,他还是没放手,她的腿就这样挂在他身侧的手掌上。
  
  有一个服务生这时恰好经过,容磊连忙转了个身,遮住她春光大现的裙底,回头不悦的瞪了那个服务生一眼。
  
  顾明珠的鼻子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生痛生痛,心里更是有种被绞起来的难受。她僵硬的依偎在他怀里,这一念之间只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放开!”她低低的呼喝声里带了哭音。
  
  容磊把她放下来,看着她微红的眼圈,他的心越收越紧,伸手调整她歪掉的肩带,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她说:“我有事不能留下,这里结束了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顾明珠咬着牙点头。
  
  宴会开始,顾烟因为一个误会,临阵脱逃。梁飞凡精心策划的求婚仪式不见了女主角,变成了一场大笑话。
  
  晚八点二十八分,“非”娱乐大厦方圆几里都被清场,无数的烟花在这一刻齐齐冲上天空,夜晚一时如同白昼。
  会场上,灯光已渐渐黯淡下去。定制的九层蛋糕被推上来,粉色的玫瑰不知何时已经被摆好。三面墙壁上厚重的窗帘这时被缓缓拉开,透过大片大片的落地窗看出去,明月当空,绚烂的烟花之下,亘古闪烁的银河都失色。
  而梁飞凡就站在聚光灯下,捏着求婚戒指,失魂落魄。
  
  整晚混乱。
  还好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一番波折之后,梁飞凡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
  时近午夜,梁氏一班人各自带着家眷,聚在一起享用惊魂之夜后的宵夜。顾明珠把任性单纯的妹妹大骂了一顿,梁飞凡心疼的直皱眉,不断的用眼神警告顾明珠。顾明珠怒极——真是不识好人心!
  
  顾烟折腾了一晚上,妆也花了,人也累了,宵夜吃到一半,软软的依偎在梁飞凡身边,昏昏欲睡。
  
  梁氏各少见此,纷纷识相的表示春宵一刻值千金,赶紧就此散场,各回各家抱老婆去。
  
  顾明珠提前给容磊打了电话,等她出来时,容磊的车已经到了。
  
  上了车,两人都安静。顾明珠歪在一边车门上,想着这一晚上发生的许多事情。路上车已经不多,容磊开的飞快,一个红灯停下来,他稍稍侧目,看到身边的女人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
  
  回到他的公寓,容磊平稳的停好车,轻手轻脚的下来准备抱她上去,她却忽然睁开了眼,定定的看着俯下身凑到她面前的他的脸。
  
  容磊愣了一下,冷下联来解开她的安全带,拉她出来。她由着他拉,出了车子,她像刚才顾烟靠着梁飞凡似的,软软的巴着他。
  
  容磊搂着她走了两步,叹口气,回身把她打横抱了起来。顾明珠得逞,两手绕上他的脖子,脸埋进他胸口,深深的吸气,浅浅的笑。
  
  其实爱情是一种妥协,而顾明珠对于容磊来说的话,也许底线是无限。
  
  容磊这一整天运筹帷幄,累极。抱着个九十多斤的人从底楼到十七楼,哪怕是乘电梯上去的,进了门把她放进沙发里,他也累的连话都不想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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