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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爱 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_7 长着翅膀的大灰狼(现代)
  
  “……唔!”猛的被他顶了一下,深处一酸,顾明珠差点没忍住。
  捱过这一阵钻心的酥麻,她白生生的细嫩长腿盘上他的腰,报复性的缠紧。
  这个动作带动了她温热紧致的内肉,一阵热橡皮套收缩般的死命绞动,夹的容磊仰头低呼了一声。
  
  “你能耐了啊?”容磊差点丢脸,恨的咬牙,甩甩头发上的汗,双手固定她的肩,把她死死按在床上,他狠狠的动起来。精瘦的窄臀耸动,电动的马达般快速。
  
  短促的距离、狠急的力道,顾明珠挨上数十下就已经受不了,偏偏身体被他控的动弹不得,她两条腿哀哀的无力蹬着,在他腰侧妖娆的划着。
  
  容磊得意的低头咬她,在她小小白白的脸上咬出浅浅的牙印,再含着她的唇鼻捂的她呼吸闷热。
  他双手绕到她背后抱着她,上身压下来,覆在她被他用力撞的一弓一弓的身体上。
  
  顾明珠最恨最怕他这招,那种要死去的感觉又来了,窒息的恐惧加上极乐的预感,整个人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他要她生,她就卑微的活,他要她死,她就人事不知。
  
  “求饶!”
  “……石头,求求你……”
  “恩,求我什么?”
  “……啊恩……求求你!求求你!求你……石头,给我……”她迷乱的在他身下哭,按着心上刻下的字,喊他的名。
  
  容磊始终都是清醒的。
  整晚,他没有让她有一丝翻身主动的机会,直到最后她被他做晕过去,他都一直是俯视着她的。看着她沉迷,看着她失神,看着她失去自我,永世不得超生……
  
  半夜时,顾明珠醒来。身体是酸痛到痒痒的感觉,四肢动一下都是吃力。
  凝神看着枕上离她极近的男人,他沉沉睡着,梦里嘴角还是凌厉的抿,她忽然觉得很委屈。
  
  女人的阴 道通往女人的心。
  她的心这般如实的哭诉他的冷酷。
  
  初六,高幸出嫁的日子。
  钟潜家境很好,婚礼办的很有排场。高幸在“韦博”负责公关多年,广交C市的名流,今天来捧场的不少,场面非常热闹。
  
  路欣楠挽着C市目前最红最帅的一个男明星,身后跟着数十个她老爹公司的顶级大腕,前来捧场。
  一时间闪光灯不断,记者蜂拥而上,为新人准备的红地毯一时之间仿佛成了秀场。
  
  睿睿今天当花童,穿着黑色的小西装,打着领结,十分帅气。
  顾明珠正逗他说话,那边骚乱更大,她直起身一看,紧接着路欣楠到场的,是C市一大帮的名媛,走在最前面的田思思以一身白色天使纱裙装亮相,清纯靓丽的像朵百合花。
  
  路欣楠背着人对顾明珠吐吐舌头,“要不要我稍后找时间料理她?”
  
  “犯不着,小孩子一个,积点功德吧。”顾明珠高傲的表示不屑。拉过她一起调戏睿睿。
  旁边干瞪了好久的漂亮小女伴见又来了个怪阿姨抢她的白马王子,鼓着腮帮子冲上来,搂过睿睿来重重亲了一口,用一个鲜红的唇印宣示主权。
  小睿睿皱眉擦擦脸,在三个女人的包围里耷拉着脑袋,重重的叹气。
  
  婚礼开始,新郎新娘进场。
  长长的红地毯,这头到那头,高幸表情庄重,钟潜眼神温柔,一步一步,走的许多人都落下泪来。
  
  今天的伴娘是小璇,伴郎是纪航。两人捧着戒指上前交给新郎新娘时,在场的人人都看到了两对珠联璧合。
  
  高幸在致词时哭了,经历了不知多少大小主持场面的她,第一次握着麦克风的手是抖的。
  
  钟潜笑着上前,把她搂在怀里低声安慰,高幸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站出来继续致词:“……当手中抓住一件东西不放的时候,你只能拥有这件东西,如果你肯放手,你就有机会选择别的。这是我今天站在这里,做好一切准备走向幸福的最大感悟,我祝我在场的和不在场的所有朋友,都能有这个机会选择。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婚礼,干杯!”
  
  婚礼会场布置在一片很大的草坪上,香槟色的排椅花纹精美,白色的鲜玫瑰四处绽放,气球热闹的悬着。早春的天气,风和日丽,高幸的一番话引起了全场的掌声。顾明珠坐在最后几排,前后都没人,只有身边的容磊,静默的坐着看着听着。
  她忽然觉得这个瞬间很好,所有人都幸福了。
  
  “石头……”
  容磊转过来看她,“恩?”
  顾明珠正要说出口,婚礼仪式节恰好结束。掌声雷动,新娘抛花束,大家合照,一时之间人群混乱起来。
  
  程光过来说高幸找她去拍照,顾明珠犹豫了一下,笑笑说好的,就来。
  
  等这一阵热闹过去,服务生引导着大家往室内的餐厅去,那里备有丰盛高级的自助餐。
  钟潜的父母包下了这家饭店整个楼层,以供宾客们这个下午娱乐或休息。晚上,是中式的喜宴。
  
  顾明珠找来找去找不到容磊,和路欣楠手挽手的进屋,才转过一个走廊,就听见田思思甜腻的娇笑声:“Kevin,你坏死了!”
  容磊低低的“哦?”了一声,语调极近暧昧。
  
  顾明珠的火“腾”一下全上来了。
  摆不死不活的脸色给我看,到这里来逗这个田某某笑?!
  
  旁边的路欣楠狠狠的打了个冷战,急忙收紧手臂,拖着她以防她往前冲。
  顾明珠果然昂着下巴就要冲过去,被路欣楠半个身子拖着走不动。耳边听路欣楠低声的急劝:“你想好了再动!要不就放着我来,今天是高幸结婚,你这样子冲过去,看在别人眼里成什么了?!”
  
  顾明珠握拳,好一会儿平静了下来。路欣楠慢慢放开她,她转头给了路欣楠一个“没问题”的眼神,这才拽着拖地的长裙,姿态优美的走过去抓奸。
  
  容磊背对着她来的方向,高大的身躯微微斜倚在柱子上,背影说不出的英俊潇洒。田思思站在他斜对面,娇俏的背着手正说着什么,看见身后顾明珠走来,笑眯眯的装可爱,探出头打招呼:“明珠姐姐!”
  
  顾明珠温柔的笑,走过去挽住容磊的手,像妻子般低声轻柔的责怪:“找了你好久!”
  
  容磊只是微微的笑,任她挽着,也不说话。
  田思思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啊转的,把那些平日里千金小姐之间争奇斗艳的手段都拿了出来,奈何顾明珠对这套小女孩把戏根本连见招拆招都懒得,一时之间把田思思弄的极下不来台。
  
  容磊被顾明珠三言两语引走时,被撇下的小姑娘气的满脸通红,狠狠的一跺脚,找姐妹商量对策去了。
  
  走廊尽头是安全通道,顾明珠越走越快,刚一打开门,身后被她一路拉着走的容磊就被她一个巧劲,狠狠的摔到了对面的墙壁上。不知是哪个部位撞了上去,发出好大一声响。
  
  容磊刚忍着剧痛转身,她又欺身上来,右臂格着他的咽喉,把他推的后脑勺“碰”的吻上硬实的墙面,他头晕目眩的张口正要喊停,她的膝盖曲着已经撞了上来,容磊只来得及蹲下一点,好歹小腹替重要部位挨了这一记。
  
  “顾明珠!”她还要再来,他连忙往旁边闪,低喝一声,长手长脚三下两下就控住她,按着她的双手把她背对着自己抱在怀里,束的动弹不得,他眼前直冒金星,咬牙切齿的呵斥:“你发什么疯!”
  
  顾明珠还在挣扎,容磊手臂收的紧了些,却听她忽然“哎哟”一声,他心下一慌,以为哪里弄疼她了,连忙的松手。顾明珠趁机手肘狠狠的往后一击,挣开了他,她一个转身,尖尖的鞋尖招呼上了他的小腿。
  
  她穿着随时能把自己摔断脖子的高跟鞋,礼服长到一踩到就会绊的大出洋相,出手毫不留余地的快,容磊看的是心惊胆战,尽量注意护着她别伤着,小小的空间里,他避无可避,被伤的闷哼不止,狼狈不堪。
  
  一直揍到他无力的沿着墙壁蹲下,顾明珠才算解气。
  他皱眉捂着小腹,坐在地上,一只脚伸直,一只脚曲着,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她居高临下直身站着,妆容精致,长裙华美,气势凌人,“容磊,我正式宣布,你把我的耐心耗尽了!”
番外之 疗伤
  
  顾明珠,是阮夏这一生最想成为的人。
  
  她第一次见到顾明珠,是在十六岁那年。那年春天,阮夏的妈妈在一场空难中去世,阮夏彻底成为孤儿,搬去乡下投靠外婆。
  
  乡下的学校没有钢琴课,没有素描笔,没有素质教育,甚至没有校服。可是每一个人的成绩都比阮夏好出一大截。第一次月考结束,阮夏考了整个年级的倒数第一。
  
  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化学考42分。
  再也没有同学用羡慕的眼光看她乌黑直顺的长发,簇新飘逸的白裙。
  
  许多年后的阮夏回想到这些,只觉得那是多么明媚的忧伤。可在当时,十六岁的她很认真的痛不欲生。
  
  乡村的夜没有城市霓虹的照耀,安静的可怕。阮夏每晚都哭着入睡,哭着醒来。
  
  顾明珠就是那时从天而降的。
  阮无双非常非常喜欢这个继女,阮夏看大姨亲热的挽着顾明珠的样子,很伤心的吃醋。
  
  “小夏来,这是楚楚姐姐。”阮无双把躲在角落里啃指甲的阮夏拉出来,和月考试卷、成绩单一起交给了顾明珠,“长公主,这个小丫头就交给你了。”
  
  阮夏至今清清楚楚的记得,明艳动人的顾明珠那天穿了件灰色的中袖薄风衣,长长的靴子裹着细细的腿,踢踢踏踏非常神气。她从小妈妈四处讲学,见识过不少美女,可从未见过顾明珠这样的绝色。
  那是一种谁与争锋的光,无可匹敌,遥不可及。
  
  “站着做什么?过来坐好,准备好纸笔,我先看看你到底怎么回事。”顾明珠边快速的看她的试卷边招呼她,阮夏低着头过去乖乖坐好,屏气凝神。
  
  “呼!”顾明珠看完试卷上的错题,笑着舒了一口气,“不错不错!小夏你还行,比我家里那个笨蛋顾烟聪明多了!来,我来给你讲讲这些知识点,你拿好纸笔,该记的记。待会儿呢,我去一趟你的学校,和你老师谈谈,了解一下你具体的情况。”
  一说到学校,阮夏的面色就变了,头低的更低。顾明珠皱眉,“怎么?学校里谁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阮夏连忙摆手,楚楚姐姐的口气好像谁欺负了她就要灭了谁的感觉,她眼眶一阵热,咬着唇期期艾艾的道谢:“……谢谢,楚楚姐姐。”
  
  顾明珠觉得这个小东西好玩,摸摸她的脑袋,逗逗她高兴,“别这样,女孩子要大气些。好了,我们开始吧!”
  
  阮夏吸吸鼻子点点头。
  
  顾明珠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给她梳理知识框架,又举例讲解了几个知识点。对阮夏来说一团乱麻的数理化,被她用几条线几个箭头分割的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阮夏简直受了惊吓——这世上竟然有比她妈妈还聪明的人!
  
  然后顾明珠的出现,一定程度上很利落的打碎了阮夏的公主梦。
  对于一个充满了浪漫幻想的小女孩来说,没有比见到比自己更像言情女主角的女孩子更悲伤的事情了。
  
  顾明珠堪称完美的容貌、智商、情商,让纯白的阮夏无地自容。
  
  她的成绩一天天上去,人却一天天的沉默下去。
  顾明珠当然看得出来她为什么闹别扭,小姑娘漂亮的杏眼里水晶一样闪烁的孤独和小小自卑,常常让她觉得心疼。
  于是顾明珠下一次来时,带上了顾烟。
  
  那是阮夏很快乐的一个时期。外婆家很热闹,顾明珠身后总跟着程光,程光长的比夜里夫假面阁下还俊美。顾烟的男朋友方亦城英俊而沉默。而顾烟,长的比阮夏美一点,却笨了很多。
  
  几乎每一次,顾烟都会被楚楚姐姐数落:写字慢,偷懒发呆,上厕所次数频繁……
  
  那时的周末下午总是有阳光,临窗的小书桌上有一只漂亮的小花瓶,总是插着白色的姜花。
  桌子的玻璃下面压着外婆的黑白照片,端庄优雅,有时光旧旧的味道酝酿,和女孩子甜甜的气息混合,空气都美丽起来。
  
  那是顾明珠对阮夏很体贴的治愈。
  
  阮夏性格里是有母亲倔强的基因在的,在顾明珠的帮助下,她很快追上了学校里的课程。
  苦难通常是成长的捷径,阮夏经此一役,渐渐出落成沉稳的女子。
  
  某天阮无双和顾明珠正要收拾东西离开时,她终于鼓足了勇气,把一叠厚厚的设计稿交到了她的楚楚姐姐手里。
  强装镇定的小女孩眉尖都憋红了,声音却还是镇定的:“我不要在这里上学了,这些不适合我。我想去学珠宝设计,我很早开始就以此为目标,这些是我这几年的线稿,哦,这是一部分,我自己觉得比较好的。”
  
  阮无双翻翻设计稿,看看身边的长公主。长公主很认真的一张张看,不发一言。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阮夏牙关咬的死紧,目光却依旧坚定。
  
  那是一次蜕变,是一个小小的蛹第一次的颤抖。
  幸而阮夏遇到的是顾明珠,那双当时还隐在身后的斑斓翅膀,才有了飞翔的机遇。
  
  容磊,是阮夏这生最想拥有的人。
  
  她第一次见到容磊,是她在澳洲最艰难的时候。那时,初来这个美丽国度的新鲜感已经褪去,人在异乡的无助感和冰凉的现实一起逼迫着她。出国时顾明珠给了她两年的学费和一年的生活费,用到这时已经不剩多少了。
  中国的农历新年初一,阮夏被干巴巴的面包噎的直跳脚,灌了两口自来水,她咬咬牙,出门打工赚下个学期的学费。
  
  那天他们遇见,是很老套的美女落难情节,但出手的王子不是容磊。
  
  他那时坐在吧台边淡定的抽着烟,冷冷的看着同伴英雄救美。阮夏被拳来脚去的混乱场面吓的头直发晕,苍白着小脸捂着被撕坏的衣服,倔强的靠着墙站着,眼睛睁的极大,越过人群瞪着冷漠的东方王子。
  
  那时,容磊已经成为了这所一流名校的神话,阮夏知道他。
  
  路见不平的意大利中国混血男人中文名字叫做延。在新南威尔士州立大学研究生院,他是唯一能在容貌、才华、学业上和容磊并肩的人。他从一帮歧视亚洲女孩的白人男学生手里救下了阮夏,一个人群殴十来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不死不休的架势。
  
  眼看就要出人命,阮夏全身抖的控制不住,眼前一花,容磊已经下场把延拉了出来。
  延冷眉冷眼,碧蓝的眼珠里杀气凌厉,却被容磊一只手阻着,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满地都是痛苦呻吟的人,容磊却好像看不见,一步一步,他踩着他们被延打断的手脚关节往外走。
  
  惨叫声比刚才更为凄厉,被踩的痛极的人挣扎,容磊双手插在口袋里,黑发黑眸有说不出的淡定。
  他姿态极其从容,脚下力道却显然很重,有骨节被踩断的清脆“卡卡”声不断响起。
  
  酷烈的气息像冰做的箭,把阮夏牢牢钉在了原地,她看着容磊雪白立领衬衫上的金色镶边,头晕的更厉害。
  比起一地欺负她的人,比起据传是意大利黑手党的延,容磊面无表情的残忍更让阮夏害怕。
  
  靠干面包撑了一个星期的她,沿着墙壁缓缓下滑,终于被吓晕了过去。
  
  那件事之后,学校里再也没有人随便欺负亚洲籍女生。
  
  之后,他们成了朋友。
  延和容磊都是话很少的人,延天性如此,容磊不是。
  出于一个设计师天生的细腻心思,阮夏能感觉出他受过很重的伤。酒至半酣她问过,他喝一口酒,薄薄的唇抿的极紧,良久,淡淡的笑,“我被抛弃了。她爱我,但是不需要我。”
  
  阮夏觉得震撼,可再往下问,他就什么也不肯说了。
  
  那晚澳洲的星空很美。阮夏站在容磊的斜后方,看着他出神思念某个人的每个表情细节。
  
  在没有他的地方独自坚强,在没有她的地方黯淡疗伤。
  
  阮夏年轻纯净的心,第一次深切感受到这“情”之一字。
  
  时光飞快。
  延在容磊的出谋划策下,终于夺回了家族的继承权。于是顺水推舟,容磊一手创办的小公司以惊人的速度壮大,在他来到澳洲的第三个年头,他有了一份足以衣锦还乡的事业。
  
  也是在这一年,容磊每晚服食的安眠药剂量大到可怕的地步。
  
  秋天的时候,他终于出了事。
  延踢开房门进去的时候,他的意志已经不清醒了。延给他灌大量的鲜奶解毒,阮夏把手指伸进他嘴里,按压他舌根催吐。
  
  直到他把黄黄的胆汁都吐了出来,延才松开手,叫阮夏看着容磊,他出去打电话叫医生来。
  
  容磊像孩子一样蜷缩着,满是冷汗的手攥着阮夏,拉她过来坐在床沿上。
  他抱着她的腰,伏在她腿上,抬起头来半蒙着眼看着她,他漂亮的眸子无神的散着,里面袒露着深入骨髓的痛楚。
  他收紧的手臂箍的阮夏很痛,可她不敢动,因为,她看到了他眼角的湿润,她的心很痛很痛。
  
  “小猪……你不要我……”他低下头去蹭她,极低极低的喃喃,细碎的伤心散在他的骨血里,是从五脏六腑渗出来的痛。
  
  之后容磊很快出院,还是要靠着安眠药才能维持身体必须的睡眠。
  
  第二年的夏天,阮夏积攒了所有勇气,站到了容磊的面前,说出了心底一直以来的爱慕。
  
  那天风很大,容磊揉着她散在风里的长发,淡淡的笑,“不可以,不可能。”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像是在说地球是圆的一样笃定。
  
  阮夏被他不在乎的口气逼的发狠,昂着下巴恶狠狠的不退让:“我知道你心里有一个女人,她长的和我很像是不是?你自己不知道,有时候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神会飘的很远……很温柔。可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Kevin,和我在一起,我会让你忘记她的!”
  这番话几乎耗尽了她这几年的修为。
  她不断在心里想着楚楚姐姐永远骄傲的美丽模样,背挺的越发直。
  
  容磊还是那样漠然的神情。
  阮夏那青涩的坚定,就在他的漠然里一点点被磨碎,最后,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就算把我当成她的替身,行不行?”阮夏几乎哀求。
  
  容磊看着她,像是看着自己撒娇的妹妹,“她在我心里,你走不进去,怎么替?”
  “我这辈子不可能再去爱谁了。你还年轻,去找一个这辈子也只能爱你一个人的男人吧。Fay,你很好,不要委屈了自己。”
  
  他看看手表,说会议快开始了,他要走了。
  就好像他们刚才讨论的只是一个很家常的问题一样。
  
  骗人。
  阮夏看着他的背影很难过的想,要是我真的很好,那你为什么不要?
收拾
  “我后悔忏悔内疚自责过了,是,我错了,我当初不该把你打击的体无完肤生无可恋,要是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不会那么做。
  我知道我做错了,看着你难受,我也不好过。可是现在,我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弥补你,我只能留在你身边陪着你,对你好。
  事到如今,我自问该做的都做了。你要是还心心念念纠缠着那点破事不放,整天阴阳怪气的给我脸色看,老娘我也不伺候了!
  你受伤若深、爱无能了,是不是?跟不喜欢的人结婚也无所谓了,是不是?
  好!那我就做那个你不喜欢的人,既然你觉得我和田思思没区别,娶谁都是娶,和谁过一辈子都是一样,那么你就娶我,和我白头到老。”
  顾明珠的语速不急不缓,声音清脆悦耳,语调傲慢。楼梯间里回荡着她话的尾音,仿佛回旋的刀,“嘶嘶”有声的割在容磊身上,让他更觉得浑身都疼。
  
  “顾明珠,”容磊低着头,眼里奇异的发着亮光,“为什么你永远那么理直气壮?就好像……你真的像你自己说的那么爱我似的。”
  
  他说着,抬起头对她冷冷的笑。那笑容看在顾明珠眼里,不是一星半点的刺眼。
  
  “我真想再揍你一顿,”顾明珠握拳,语句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迸出来的,“我警告你,不要再在我面前勾搭谁来刺激我,否则的话——呵!你等着看我怎么把田思思那个小贱人整死吧!我杀她一个儆百,看谁还敢打你的主意!容磊,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的话,我连你一块儿收拾!”
  
  女王宣誓完毕,颇有画面感的转身离开,她的长裙随着她的动作花骨朵般旋起,冷不丁一角勾在了她尖细的鞋跟上。
  顾明珠没防备,哼了一声便往后栽去。容磊低呼了声“小心!”,来不及站起来,他就这么捂着小腹扑了过来,生生的垫在了她下面。
  
  他可真硬。顾明珠暗叹。
  她一屁股坐在了他背上,只觉得没比地上软和多少。
  
  她站了起来,揉了揉臀,一边整理裙子和头发,一边冷眼看着地上皱着眉半晌没提过气来的男人。
  
  过了好一会儿,她用脚尖踢踢他的手臂,故作冷然的声音里不知不觉带了温柔之意:“没事吧?”
  
  容磊这下真的是受伤了,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的要从喉咙口吐出来,被压住的手臂尤其疼。
  调息了好久,他勉强撑着自己爬起来,坐在地上,揉着胸口闷闷的叹息:“……你说呢?”
  
  他坐了一会儿,扶着楼梯扶手慢慢的站起来。顾明珠确定他没大碍,就转身开门出去了,关上门,她心一狠,顺手按下了门上的锁。
  
  走过来时的走廊,顾明珠进到饭店内堂。
  众人正热闹着:新人坐在大而华丽的背景板前,亲朋好友轮流的上前拍照。其他宾客三五成群的聊天谈笑。
  服务生川流不息的送上饮料和小点心。人群里,有好几个小女孩追在俊俏的睿睿后面喊着“哥哥哥哥”,睿睿酷酷的皱着眉不理睬,惹得几个小姑娘相互之间叽叽喳喳的吵。
  
  高幸和C市的记者大多熟识,因而今天的婚宴虽然邀请了许多的名流,记者们却也没被拒之门外。
  除了路欣楠带来的一众明星,田思思那帮名媛也是出尽了风头,记者一个个的巧舌如簧,把这帮大小姐们哄的连连娇笑,坳足了姿势任他们拍照。
  
  顾明珠身为韦博的美貌总裁和梁氏总裁的大姨子,又兼容氏长媳热门人选身份,自然也是焦点所在。她一出现,原本正在听田思思历数身上所穿所戴昂贵名牌的记者立刻转移目标,丢下田家娇小姐,采访起顾家大小姐来。
  
  这一下田思思旧仇未消又添新恨,一双洋娃娃般的大眼睛顿时瞪的几乎凸出来。顾明珠轻慢的撇她一眼,云淡风轻的敷衍上前和她搭话的记者。她如同女王出巡般,傲慢的走过田思思面前。
  
  田思思毕竟年纪小,这种情况下顿时怒火中烧,气的只想要顾明珠好看。
  眼看她手里的红酒杯正要倾斜,倒向顾明珠的裙摆,一旁站着的小姐妹李怡然连忙拉住她。
  
  李怡然是李微然的表妹,自然知道顾明珠的厉害,可是田思思哪里肯听她的。两个人小动作的一拉一扯,李怡然一个不小心崴了脚,恻着往后摔去。
  
  那个瞬间她身边恰好经过一个服务生,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羹,正要走向对面的自主餐桌。被李怡然这么一撞,那个一只手背在身后的服务生失去平衡吗,往前一滑,他手里的羹就这么摔向地面,扣在了正巧经过的顾明珠脚上。
  
  这一阵的混乱来得极快,顿时周围的宾客都向这边看了过来。李怡然被吓的小脸惨白,手足无措的看看顾明珠又看看田思思。
  田思思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本来只是想偷偷弄脏顾明珠的漂亮裙子,让她丢脸一下。这下闹大了,她也知道害怕了。
  
  顾明珠淡定的咬牙,生生的压抑住飙到了嘴边的一团脏话。
  
  其实烫倒是其次的,更让她恼火的是那个盛羹的碗,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做的,重的跟只鼎一样,从半人高坠下来,敲在她纤细的脚踝上,痛的她眼泪都隐隐约约的出来了。
  
  当下顾明珠还是维持着漂亮的姿势,直直的站着,但心里却把田思思和李怡然以及那个服务生的祖宗八代都划进来问候了一百遍。
  
  换了以前,换了别处,这三个人早被她不由分说一顿胖揍了。可这是高幸的大好日子,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身边还站着拿相机猛拍照的记者,顾明珠只能风度翩翩的接过毛巾,提着裙摆一边缓缓的擦拭脚上滑腻的液体,一边对赶来道歉的饭店经理矜持宽容的微笑。
  
  她息事宁人,那两个小丫头自然也就识乖了。李怡然不住的道歉,田思思也跟在后头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顾明珠压着心里的火,大度的摸摸两人的头发,样子颇为亲昵。
  
  李怡然和田思思当然是感激涕零,却不知为何,两人都分明感觉到脖子后面一阵阵的森然凉意。
  
  因为没有闹大,这一阵过去,大家还是乐呵呵的。高幸和路欣楠、程光等人都在拍照谈笑,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小插曲。顾明珠左顾右盼,提着湿漉漉的裙摆正要忍痛挪开,腰上却忽然的一紧。
  那双手的温度力道顾明珠很熟悉,她皱着眉偏头一看,果然,来的是方非池。
  
  方非池也皱着眉,神色相当不悦。
  两人都没说话,方非池的手劲大的几乎把顾明珠提了起来,顾明珠借着他的扶持,优雅从容的离开。
一个人
  饭店经理安排了房间给他们,顾明珠进了浴室换衣服。她出来时,方非池正倚在窗口抽烟,背影寂寥。
  
  “你家石头人呢?”方非池听到身后有动静,知道是她出来了。他没回头,吐出一口烟,问她。
  
  顾明珠散了头发,用手指一下下的梳着,听他这么问,她笑了笑,说:“家暴,被我KO了,锁楼梯间里反省呢。”
  
  方非池将信将疑,侧身斜眼看看她。顾明珠耸耸肩,在窗前的贵妃塌上坐下,曲着腿检查脚背上的伤势。
  
  “我叫人去拿药了,你别动,小心水泡。”方非池走过来,半跪着蹲在地上,拉过她的脚踏在自己膝盖上,他低头细细查看,一只手微微用力的捏着她的脚骨检查,“好在没伤到骨头。不过明天肯定会肿起来——你平时和我打架时那点身手哪去了?怎么这么大个碗都躲不开?”
  
  顾明珠被他捏的疼,龇牙咧嘴的说:“我刚揍了容磊一顿,把他打趴下了。体力大量流失之下,加上后来又心疼他,我元气大伤呀!况且当时我顾着端架子震小田田呢,没想到要防的是李怡然那边,一不留神就他妈的中招了。”
  
  她语气调侃,方非池被她说的笑起来。门上这时候传来敲门声,还没等方非池站起来,走在前面的路欣楠就急急的推门进来,后面跟着的程光手里拿着几支药膏。
  
  房间里这一幕,看的进来的两个人都是眼神一暗。程光轻轻拍了拍失落的路欣楠,越过她走到了顾明珠面前。方非池见他来了,让了开来。
  
  顾明珠连忙把脚上的伤指给程光看,咬牙切齿的向他抱怨道:“六六我跟你说,田思思那个死丫头绝对是故意的!李微然的小表妹也不是东西,笨手笨脚的蠢死算了!哼……说不准是一搭一唱,两个都是存心的!我刚才真想飞踢她们……”她恨恨的数落。
  在人前要装大方,对着程光,她却是毫不保留的展露出了她小心眼的一面。
  
  程光蹲下来认真的给她上药,任她不断呱噪,他只温和的笑着听着,什么都没说。
  
  顾明珠唠唠叨叨的向他发泄完怨气,抬头恰好看到路欣楠整个人放空的盯着方非池的背影看。她清咳一声,路欣楠顿时缓过神来,不好意思的低头,晃了晃脑袋。
  
  “哎!你说说吧,怎么收拾田思思?”路欣楠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肩,嘻嘻哈哈的问顾明珠,将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掩饰的很好。
  
  顾明珠一听这话,马上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比手画脚,可定下的计策却是一条更比一条肤浅。
  最后连方非池都听不下去了,抚着额头直叹气:“顾明珠,你身为一个上市公司的最高领导人,怎么会想出这么幼稚、小家子气的报复手段呢?”
  
  程光笑的上药的手都在抖,被顾明珠另一只脚踢了一下,才硬是憋住了。
  
  “田思思又不是生意人,我玩太深了她根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还有什么意义?擒贼当擒王,对她这样的小女生来说,那些满足她虚荣心的名声地位面子才是最重要的。嘁,你们哪里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哟!”顾明珠在最亲密的三个好友面前肆无忌惮的得意洋洋。她也许真的不适合做生意,可要论起耍小手段,她自认是一流水准的。
  
  路欣楠的老爹是C市娱乐圈的大亨,手底下汇集着几乎C市所有的娱乐红星。要想在那些群星云集的时尚派对上排挤一个小小的田思思,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路欣楠没心没肺的笑,边笑边点头,说:“田思思称霸的那个名媛会,我也是挂名的会员,要我去把她轰下来吗?”
  其实路欣楠自己看名媛会那群装十三的小丫头不爽很久了,个个端着千金小姐的架子,成天一窝蜂的四处捐款。她们都还是吃穿用父母的,伸伸手就有钱花。可怜她这个自力更生的好孩子被坑惨了,碍于面子又不好意思退会,可隔三岔五的拿出一大笔钱来捐给连名字都没听过的机构,她真是心疼死了。田思思是名媛会的领军人物,打倒了她,说不定那些猢狲们也就散了。
  
  更何况,助顾明珠为虐,是路欣楠生命里很重要、很欢乐的事情之一。
  
  顾明珠伸出食指摇了摇,淡淡奸笑。疯过之后,她开始气定神闲下来,一脸狡黠的对路欣楠说:“你忙你的,我有更合适的人选。”
  
  顾明珠受了伤,程光他们三人都没了心情。
  大堂的婚宴特别表演开始了,外边唱唱跳跳的颇为热闹,他们四个却都在房间里待着,闲闲的聊天,四个人心里都有事,一时之间天南海北的胡扯瞎侃。
  
  顾明珠担心高幸看不到他们几个会四处找,可她的脚已经肿起来了,穿不进高跟鞋,这样出去的话徒增话题,夸张点可能还会抢了高幸的风头。
  她正考虑着,门上传来了敲门声,有服务生进来毕恭毕敬的问:“顾小姐,容磊容先生找您。”
  
  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容磊脸上没什么伤处,可几步路行走之间姿势僵硬,程光等人都看得出来他刚挨了揍。一个个的都要笑不笑的看着顾明珠,拼命使眼色。
  
  看到顾明珠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容磊莫名其妙的就觉得窝火。
  
  当他得悉她和方非池利用“有容”洗黑钱时,他恨。他怎么暗示她她都不愿坦白时,他痛。被她莫名其妙揍了一顿,反锁在楼梯间里,他忍着牵扯伤处的痛挪下楼时,他怒。
  可这些情绪加在一起,都不及刚才听说她被误伤时,他心底那种被揪着的慌。
  
  爱情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一件事吧?他自己可以被她伤到痛死,却不能忍受看到她受伤。
  
  容磊嘴唇微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关上门,他走过来站到她面前,低头看她红呼呼肿起来的脚背,良久,他凉而别扭的问了她一句:“痛不痛?”
  
  顾明珠从受伤到现在,在人前不动声色,对方非池装疯卖傻,向程光抱怨撒泼,和路欣楠共商报复大计,似乎已经完成了“受伤”这一事件全过程。可容磊这一句“痛不痛”,却让她后知后觉、眼眶猛的一热。
  
  人生大多时候平平淡淡,所以她一直希望找到一个人,可以在这漫长琐碎的平淡人生里,时常只需他一句话,就让她觉得美好。
  
  容磊之于她,便是这样的人。从年少到如今,一直是。
  所以她历经千辛万苦,结交了各式优异男子,却一心一意只等容磊一人。
  
  因为只要他一句话,她的心就可以瞬间的柔软下来,于是她可以不做那个刀枪不入的顾明珠,诚实的承认她也有痛觉,她很痛。
  
  顾明珠眼眶红了,向容磊张开了双臂,要他抱。
  
  除了情到浓时的这两人,一屋子都是沉默。
  程光目光游移,淡淡的笑。方非池俊朗的侧脸更显憔悴,看的路欣楠痴痴呆掉。
  
  容磊本来一肚子的火,可见她如此难得的温顺模样,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上前打横抱起了顾明珠,两个伤员打的去了医院,各自检查包扎取药。在医院逗留到晚上七点多,容磊叫司机来接他们,在外边吃过了晚饭,两人一起回了容磊的公寓。
幸福之后
  晚上顾明珠独脚在房间跳来跳去,拿毛巾准备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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