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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爱 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_14 长着翅膀的大灰狼(现代)
  
  容磊当然是要跟上去的。
  书房里静静的,她不在。旁边的附属小房间里有细微的声响。他推门进去,只见顾明珠神色郁郁的正把长发绑起。她面前的工作桌上,摆着一件半成的婚纱。
  顾烟的婚礼在即,说好了由明珠来亲手缝制婚纱。
  
  容磊过去接过手,替她把头发绑成松松的一束。她也不回应,挣脱了他径直的走到桌前,拿着一支铅笔在设计图稿上修修改改,旁若无人的样子。
  
  容磊指间还残留着她头发滑过时的柔顺感,再看她专注剪裁时的柔美侧脸,只觉得似乎时光一时回转,回到了他们初初相识的那些年。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Fay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子的气质很熟悉。后来知道竟然就是你妹妹。她真的很像你。”容磊忽然开口,这样子的感慨了一句。
  
  顾明珠正往婚纱上钉碎钻的金属镶口,手里的锥子停顿了一下,“你想说什么?”她放下东西,直起腰来,盯着他的眼睛,“要弃暗投明么?”
  
  容磊微笑,胸有成竹、居高临下的那种刺眼的微笑——在顾明珠此时看来。
  她按捺着把锥子当做飞镖射向他的强烈欲望,暴躁的把手边的设计图扬了一地,眼神凌厉的看着他,“问你话呢!”
  
  “在我眼里,还有谁、比你更明?”容磊的温柔里有一丝宠溺。
  
  顾明珠酥了一下,却还是硬撑着冷笑,“小夏年轻漂亮,你们两个相处了六年,你对她动心,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容磊抵消,上前搂住她,“哎,其实,我还真挺喜欢看你这幅吃醋的样子的!”
  
  “滚!”
  
  “别动!”容磊喝斥,语气里却带着笑,“撩的我起火,现场办了你!”
  
  顾明珠怒目,明艳艳火辣辣的,容磊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我避着她呢,你一副好姐姐的样子,怪我薄情不爱护她。我这本着好姐夫的心态去安慰她呢,你又吃醋。你说说,是不是天下的道理都给你一个人占去了?恩?”
  
  “……那你总该抽时间打个电话回来吧!”
  
  “当着Fay的面,说明珠我不回来吃饭了,你和儿子先吃。恩?”
  
  “……狡辩!”
  
  容磊笑,他今晚心情格外的好。从进屋的那一刻看到她气呼呼的样子起,他就高兴,“没骗你,手机真的没电了。这两天你不在家,我一个人总睡不着,精神不好手机充电都不记得。”
  
  顾明珠撇嘴,冷哼,但已经明显的底气不足。
  
  容磊笑的更欢快,“唔……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一点的故意想看看你会不会吃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想看看我的小笨猪到底有多爱我。”
  
  “把你到处乱摸的臭手拿开!”顾明珠正气凌然。说不出什么,她一把推开他,闷闷的低着头回身。
  
  容磊哪里肯放手,按她在怀里轻薄她一番,他舔舔嘴角,“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我,明珠,你得学会坦白,对爱人坦白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
  “Fay很伤心,我留在那里那么久是因为她一直在哭。后来我们聊了一会儿,我带她去吃了晚饭,把她送回去我回来就已经这么晚了。手机没电是真的,你不在我睡不着也是真的。”
  
  “那……你们聊了什么?”顾明珠终于问出了口。
  
  “我跟她说了一些我的心里话,”容磊很有技巧的陈诉事实,“明珠,Fay就像当初的你,有潜力有梦想。而我们两个呢,我们现在都有了能力……可惜都没了梦想。我一看到她就会想起我和你一样的遗憾,所以我很想帮助她。但是也仅此而已,我是曾经动过用她刺激你的念头,可我只是叫她回来,或许这是我唯一与她有那么些小暧昧的地方,绝对再没有其他的了。你不要再说什么替代之类的话,这对她是一种侮辱。更何况,如果你可以被替代,我这几年又何必过的这样痛苦。”
  
  顾明珠被他有理有据的话说的心虚理亏,心底更是一直清楚自己是在无理取闹的。他说的认真,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怠慢。她的身体渐渐全然酥麻湿润,伸手搂住他抱着,默不吭声。
  
  容磊在她颈边点点的亲,尤觉不过瘾,抱她起来坐在桌子上,他欺进她双腿之间,把她抵的动弹不得。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他亲密的吻湿湿的落下来,顾明珠招架,他也不用强,她气急败坏的躲,他慢条斯理的追。
  
  “这件做完了,给自己也做一件,恩?”容磊拉起婚纱的布料,玩笑的缠在她身上,贴着她耳边,吹着气,“我们结婚,住在一起。我每晚都能抱着你睡……”
  
  顾明珠被他的温柔挑逗的浑身乏力,无力的捶着他的肩,“坏蛋!谁要嫁给你这个坏蛋!”
  
  “……我比较喜欢听你叫我好哥哥……”容磊抱着温香软玉,得意的低笑。
  
  顾明珠仰着头难耐的喘气。耳边他继续酥麻的吹气,“Fay像你,是你妹妹,所以我对她好。就像容易,因为是你给我生的,所以我那么喜欢他……知不知道?笨蛋!小笨猪!”
  
  容磊和她脸对脸,鼻尖蹭鼻尖,“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抗在你一个人肩上,你有我,我能帮你分担。甚至于你承担不起的东西,只要你坦白的跟我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知不知道?”
  
  顾明珠意乱情迷,被他一连串的“知不知道”逼的连连点头。她有些疲惫而又有些期待,他说的话她有些懂有些不懂,这样的他她有些陌生又觉得熟悉。
  
  容磊的手指游弋的更加放肆,一层层的深入和搅动捏挑让她几乎尖叫出声。身体好热好软,好像连带理智也变得稀薄起来,交给他……就交给他好了!就像他此刻对自己做的……她只要跟随着他就好。
我也很想他
  晚上容磊不依不饶的闹,在小书房里就把她剥的精光,压在冷硬的办公桌上,扣弄的她濡濡有声,在她不断的求饶里重重的顶了进去。桌上尖利的东西很多,桌面又太硬,他动了一会儿觉得施展不开,就这么的把她连着抱起来,一边走一边顶,还没到里间的小卧室,她已经酥软。
  容磊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一整晚,她在他身下哀声婉转求饶,双颊泛着床事中特有的诱人红晕,看向他的眼神媚的滴水。他眼中的血色,随着她身下水声响泽,更为加深,动作也越来越孟浪。她温热的身体里一阵又一阵的涌出热烫液体,夜很深很长,容磊很尽兴。
  
  半夜里,她沉沉睡在身侧,容磊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的恬静睡颜,了无睡意。
  不知道明天她会怎么样呢?会恼他么——这个女人不算善良,但却执意的护着那些她想保护的人。
  不过其实她也是护着他的,但是更为特殊些——就像他对容易说过的,生死与共,悲欢相同。
  
  一念及此,他把她搂的更近些,用鼻尖轻轻蹭她柔嫩的脸颊。顾明珠本来白天就累坏了,刚才又被他操练了一个多小时,此时睡的一点知觉都没有。但他抱她,她却会下意识的往他怀里凑。
  容磊觉得心里很热,为的是他终于能在这样的一个夜里,很坦然的对自己的心说:她爱我。
  
  在不能安睡的夜里,却有一个人能让你的心安宁。为了这样的一个人,容磊愿意付出所有。
  
  “可是为什么是楚楚姐姐……”Fay伤心的呢喃好像此时还在他耳边回旋,容磊搂紧怀里的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好不甘心……Kevin,为什么是我姐姐,我、只要不是她……”路欣楠公司宿舍的采光相当好,黄昏时分,屋里满是明亮饱满的光。顾明珠和程光离开之后,满室寂静。Fay看着他,一度语无伦次。他很坦然的回望,不说话,于是她等到绝望,然后很绝望的掉泪。
  
  那天在医院里,他接到电话,Fay的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Kevin,你在哪?”
  
  “什么事?”他看眼正在料理儿子的顾明珠,走到了病房的外面去接电话。
  
  Fay沉默了一会儿,“我……我在医院楼下,楚楚姐姐刚才和我在一起,她接了个电话急急忙忙的走了,落了东西,我给她送来……我看到你了……是你吗?”
  
  “你在楼下等我,我马上下来。”
  
  容磊犹豫了那么片刻,要不要告诉顾明珠。但是最后他选择了一个人面对。
  医院外面的咖啡厅,Fay听了他说的话,表情只能用“不可置信”四个字来形容。
  
  “我接受不了……”小姑娘忡愣的摇头。
  
  容磊叹气,“Fay,我以为我对你的心意你一直很清楚——我从来都把你当做是妹妹。”
  
  “可是你叫我回来!我以为……我以为你终于愿意尝试忘记过去……我以为我等到你了!”Fay很难过。
  
  “是——那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那时——情绪很糟糕,你的楚楚姐姐那时快把我逼疯了。”容磊苦笑,“你不知道,我从一回来见到她第一面开始,就疯了。”
  
  “我怎么能不知道,你在澳洲的那六年也是疯的,”Fay咬着唇忍住眼眶里的泪,“我终于懂了,你为什么念念不忘,原来她是楚楚姐姐……”
  “暂时别告诉姐姐……不要告诉她我知道了。我现在没办法面对她。”两人相对无言了好久,Fay最终这样对他说。一瞬间,她好像成熟憔悴了很多。
  
  容磊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是此刻说什么也都是枉然,所以他沉默。
  
  Fay的脸有些惨白,好像是与自己的心做着搏斗般,她犹犹豫豫,“你们两个……现在关系好吗?”
  
  “她怎么想我不能完全知晓。在我的话,我不能要求更多了。”容磊很简单的说。避免刺激她的同时,也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立场。
  
  Fay果然不再多问。
  
  气氛一时尴尬。
  容磊看了看表,对面的人细心的察觉,“姐姐在等你,那你先去吧。Kevin……我知道这样不对,也没用……但是,你给我点时间想想。毕竟我喜欢了你那么久。”Fay的声音很轻很痛。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一切如常。
  
  三人一起出门,车库里,容磊的车停在顾明珠的车前面,他先上车,绑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忽然把车窗降下来,喊后面的人。
  顾明珠把一大早不知道为了什么又在别扭的儿子塞进副驾驶,小跑步过来,“什么事?”
  
  “今天会很忙吗?”
  
  “还行吧,你有什么事要我去办?”
  
  “不是我,是阮夏。昨天晚上她说她要找你谈谈。”
  
  “昨晚你为什么不说?!”顾明珠瞪大了眼睛。
  
  容磊一只手闲适的搭在车窗上,看她表情有些冷,他伸手捏捏她下巴,答非所问,“小猪,我的部分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去和她谈谈,把你的这部分处理好。如果你觉得处理不好,可以来找我。记住,对你,我一直在。”
  
  他话有些深,顾明珠有些蒙,“容磊,你到底和她说什么了?!”
  
  “你去找她就知道了。”容磊捏紧她下巴,拉过来亲了一口,发动车子走了。
  
  顾明珠在原地站着,发愣,直到容易叫她她才回神。等把送了容易去学校,她连公司都来不及回,直接去找阮夏。
  
  阮夏昨晚大概没睡好,眼睛下面两个黑眼圈明晃晃的挂着,面部表情也有些僵硬。看到顾明珠来,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欢喜,忙里忙外的给她泡茶拿零食。
  
  顾明珠不知道容磊到底和阮夏谈了什么,谈了多少。她试探性的敛了笑容,轻声说:“容磊叫我来的。”
  
  阮夏果然一下子不对劲了,笑容苦涩无比。
  
  “小夏?”顾明珠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姐,”阮夏的笑容恍惚起来,“对不起,我让你烦恼了。”
  “我……我跟Kevin什么也没有。从头到尾,他当我是妹妹,我一厢情愿,就这样。”
  
  “小夏,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谁告诉你的?”顾明珠打断她的话。
  
  “那天你落了PDA在咖啡厅,我给你送出去没追上你。我怕你出什么事,就跟了来。我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Kevin搂着你进去……我给他打电话,问他。后来他出来见我,是他告诉我的。”阮夏淡淡笑着,仿佛那段回忆很美好似的。
  
  顾明珠比谁都了解这个小姑娘,她看得懂此刻她眼里强忍的悲伤。可是既然容磊已经把她们两个推到了这一步,她也不能再后退了。握紧拳头,她沉吟片刻,“小夏,姐姐这次、对不住你了。”
  
  阮夏还是勉强笑着,摇摇头,“姐,没有。不是你不对,”
  “其实……现在想想,我早该猜到的。你们认识,况且,除了你,谁还能配得上Kevin呢,谁配让他受那样子的煎熬,还始终深爱,念念不忘?”
  “姐姐,我们之中没有谁不对。你也不要觉得我可怜,我还好,虽然真的很难过,但是已经完全想通了。给我点时间疗伤,我会恢复的很好。”
  
  顾明珠看着她,自嘲的笑了笑,“我一直想保护你,到头来我自己伤害的你最深。小夏,我对不起阮姨和你妈妈,也对不起外婆。”
  
  提起了逝去的妈妈和外婆,阮夏再也装不了坚强,先是眼眶微红,然后便滴滴答答的落泪——有种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无助悲伤。
  顾明珠拉她靠过来,姐妹两并肩坐在沙发上,阮夏倚着她的肩哭,她拍着阮夏的手,一下一下。
  
  “不用在姐姐面前装没事,我是你唯一的亲人,虽然我没办法把容磊让给你,但是我还是你最可以依靠的人。”顾明珠搂着她,低低的说,“小夏,我和他之间的爱恨纠缠,连我们自己都理不出头绪了。你要我现在说爱他什么,我大概要想一想才能组织语言告诉你。爱他对于我来说就像日升日落。但是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来说,他是一个独立的男人,高大、英俊、有能力有魄力,出手不凡。所以你喜欢上他,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你也不要觉得有罪恶感,这没什么,或许只能说明你很有眼光。”
  
  阮夏呜咽,反手抱住顾明珠,搂的很紧。
  
  “至于你说的犹豫,我完全能理解……小夏,我也爱他,我比谁都清楚的了解,放弃爱这样的一个男人有多难。”
可以
  “至于你说的犹豫,我完全能理解……小夏,我也爱他,我比谁都清楚的了解,放弃爱这样的一个男人有多难。”
  
  阮夏的身子因为顾明珠的一番话抖的更厉害,“姐……你能不能不要再安慰我……你越说,我心里就越难过……”
  
  这样的阮夏让顾明珠觉得……前所未有的负罪感,“好了,我们不说了。”
  
  她给阮夏倒了一杯水,阮夏坐起来,不好意思的抽纸巾来擦擦眼泪,接过水来喝了两口。
  安静,很尴尬的安静。
  姐妹两个都很无奈也很无措,可是事关爱情,无关对错。这一关不闯过去,以后再见面就会很尴尬了。这一点顾明珠心里想的很清楚,而阮夏的性格那么像她,自然也能想清楚。
  
  “姐姐,你是我最崇拜的人,他……是我最喜欢的人。你们两个在一起,我虽然很伤心,但是也真心的高兴。Kevin他那么优秀那么好,真的只有你才能配得上。”
  “Kevin说你害怕伤害我,所以你迟迟不敢跟我说。他怕伤害你,所以他也不强迫你说。他态度特别坚决,我当时……有点不甘。所以我直到今天才告诉你我知道,姐,我既然想清楚了,就要说清楚:对不起,我动过拆散你们的念头。”
  
  “我说过了,这很正常。况且,我对你的以身作则里,一定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一条的吧?”顾明珠开玩笑,舒缓着略带哀伤的气氛。
  
  阮夏却摇头,神情很严肃,“在我看来,你勇敢、善良、优秀、完美……我在你身边学到最多的,是坚强的面对困境。还有啊……说来真是哭笑不得:当初我完全不敢向Kevin表白,我一遍又一遍的想着你,甚至站到他面前的时候,我脑袋里全是你的样子,这样我才有勇气告诉他我的内心感受。”
  
  阮夏很难过。
  对挚爱的挚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哪怕对方另一个身份是她崇拜着的神,也会让她觉得……自己好卑微。
  
  顾明珠带了她这么多年,几乎了解她每一个眼神后面的伤痛,“小夏,这不是你自身的问题。我和他纠缠了太多年了,人都是这样的,先入为主。”她还想说,你这么年轻,以后一定会遇到你的先入为主。可是看着阮夏忡愣的表情,她最终没能说出口。
  
  阮夏到底也是崇拜着女王一路成长的,既然想清楚了,就要说清楚:“我求他先别告诉你我知道了。我心里乱,不知道怎么面对你。那天你叫程光哥哥送化妆品给我,我和程光哥哥聊了好久,程光哥哥说,你和Kevin之间的感情太强烈,像是一团的三味真火,除了你们彼此,其他人一经靠近就会灰飞烟灭。我想了好久,程光哥哥说得很对。”
  
  顾明珠叹气,“……恩。”
  她看出来了,阮夏是真的深思熟虑过,今天恐怕只是来向她倾诉以及宣布。顾明珠现在唯一要做的,是倾听。
  
  “本来我前几天就要跟你说这些的,可是那天早上外婆忽然就去了……”阮夏的声音低下去,牙齿在唇上咬出白色的印记。她沉默好久,顾明珠耐心的等,等到她再次抬起头,“姐姐,其实我真正要告诉你的是:我想我大概也不是真的爱他。我只是活在对你的模仿里面太久了,以至于……爱上了按照你的眼光来看可爱的男人。”
  “我希望以后遇到我自己的不可割舍。”
  
  因为太崇拜一个人,所以甚至模仿她的一言一行之后还觉得不够,甚至将自己融入到那个人的角色里去,用那个人的心考量四周,爱上那个人会爱的那类人。
  顾明珠,无言以对。
  
  “小夏,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有些时候,我确实很怯懦。顾烟的未婚夫说我那是我的桎梏,我总是在最该理智的时候昏头,所以落得有苦自知的下场。呵,可是这次,我却觉得很庆幸——还好我又懦弱了一次,换你直面人生,让我看到——小姑娘,你长大了。”顾明珠真心感慨,“其实啊,你不像我,小夏,你比我强。”
  
  听到最后一句话,阮夏的眼泪成串掉下。
  时光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她刚失去母亲的时候。全世界都是灰色的,然后楚楚姐姐出现,替她一点点的染亮周遭。
  
  而如今,这个拥有魔法般魅力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那个空气青涩暗淡的盛夏如今看来只是一幕回忆,站在清冽的严冬里,阮夏的心冷而坚定——原来,这就是一场成长。
  
  “姐,让我见见你和Kevin的孩子好不好?”
  
  晚餐。
  市中心高级自助餐厅。
  
  容易又馋又饿,一刻不停的吵吵,就只好不等容磊到就先开吃。阮夏坐在容易边上,不断涮菜和肉,放在盘子里凉好了换给他。容易吃的高兴,笑的眼睛都眯起来。
  
  于是容磊匆匆赶到时,就看见他家儿子满嘴流油,小哈巴狗一样对着阮夏谄媚的笑。
  
  “爸爸!”看见他来,小家伙坐直了身子,“你看,这是我的小夏姨妈!现在我有三个姨妈了!”
  
  容磊在顾明珠身边坐下,接过她递上的手巾擦了擦手,伸手捏捏儿子的鼻子,然后向坐在对面的阮夏笑了笑。
  阮夏很浅的回了个微笑,“怎么这么晚,姐夫?”
  
  容磊听到她这么称呼,表情很自然,丝毫都没有吃惊的样子,“临时开了个会,耽误了。你们这不是都开动了么?”
  
  “那些都是你儿子一个人吃掉的!”顾明珠没好气的说,“吃那么多,迟早变成小胖子!”
  
  容易不高兴的拉下脸,刚刚要撅嘴,看看容磊的脸,又缓和了下来,报复性的夹了一大口肉,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
  
  阮夏一晚上话都不多,大多时候都是逗容易玩。毕竟年纪小,能拿出气度来约这顿晚餐,却没能完全的掩饰住眼底的失落。
  可顾明珠不可能再去要求更多,容磊也是一样。两人默契配合,气氛也倒是很好。
  
  中途容易要上厕所,阮夏陪他一起去。桌上只剩下了两个人,容磊连忙的坐的离顾明珠远一些。
  
  顾明珠收回掐向他胳膊的手,挑眉看着他,“发表一下此时感言吧。”她冷着脸,“很得意吧?”
  
  容磊笑了笑,看看洗手间的方向,“她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你不用顾虑太多。”
  “现在这样的局面,已经是把伤害降低到了最低程度,你就不要在苛求我了好不好?”
  
  顾明珠白他一眼,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你刚才说临时开会,是因为梁氏的事情么?”
  梁飞凡已经对方家下手,兵分几路,来势汹汹。
  方家三兄弟高干出身,方是国是扎根本地的名企业家,方非池则是在国外发迹之后,七八年前不知为了什么忽然回来开投资公司的。排行第三的方亦城少年从伍,如今是警界和政坛炙手可热的新星。
  所以这次梁氏和方家的这一战,地方上一边倒的支持方家。
  可这次梁飞凡是真的怒了,根本不管这些。甚至不惜以本伤人,联合了几大有力强援,大有神佛亦可杀的气势。
  
  顾烟已经被梁飞凡软禁,顾明珠连见梁飞凡一面都困难,更不要提说服他了。
  而其实比起梁飞凡来,她更大的担心来自容磊。
  看容磊好像一直是持着作壁上观的态度,可是顾明珠清楚他手里掌握着方非池洗黑钱的证据,如果他这时和梁飞凡联手,那么方家被摧毁是很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个延,他是容磊的好友,又和方是国势如水火,如果再加上他的身世背景的话,一旦动手,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梁飞凡本身就有着庞大的黑道背景,这次叫来的帮手里就有他过去的盟友,国外的黑道组织。如果容磊带动延加入梁飞凡的阵营,方家的下场一定会凄惨无比。
  
  容磊没有否认,“方非池有大麻烦。”
  
  顾明珠试探,“那,你是什么想法?”
  
  容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说呢?”
  
  顾明珠不知道他怎么想。但是于她而言,一方面顾烟在原则问题上还是有所坚持的,即便是她现在已经不爱方亦城,但如果梁飞凡真的把方家给灭了,她大概从此不会再理睬梁飞凡了。另一方面,她绝不想看到方非池下场凄凉。
  可是容磊和方非池新仇旧恨一堆,且都是因她而起,她该怎么回答容磊的这个“你说呢”?
  
  “你帮帮他吧。”她下定了决心,说,“容磊,他是我朋友,帮过我很多,这样的时候,我不能袖手旁观。你看在我的份上,帮他一把,好么?”
  
  容磊看着她,伸手轻轻掐掐她的脸颊,笑的很温柔,“可以。”
怎样的爱
  容磊言出必行。
  可方非池却忽然不见了。“宏碁”无主,不消多时就被梁飞凡连消带打吃下去一大半。顾明珠遍寻他不着,程光那里也一点消息都没有。路欣楠那里,看她的表情,应该是知道方非池行踪的,可是顾明珠怎么她问也是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鉴于这两人的复杂关系,她也不好怎么逼问。
  
  晚上吃过晚饭,顾明珠从容岩房里把捣蛋鬼容易抓了出来。
  “小石头,你多久没见Wallace?”
  
  妈妈笑眯眯的,态度格外良好。容易也笑眯眯的,“忘了。”
  
  “小没良心,叔叔那么疼你!”顾明珠捏捏他的小鼻子,“容易去给路路姨妈打电话,约她和Wallace一起带你去郊游好不好?”
  
  容易摇头,“我要和爸爸起去,爸爸教我烤很好吃的鸡翅。”
  
  “乖,爸爸也一起去,妈妈也去。你去约叔叔和姨妈,我们大家一起去郊游玩。”顾明珠哄儿子。
  
  “二叔也一起去?”
  
  “对,二叔也一起去。”
  
  “四叔呢?”
  
  “你先去约好路路姨妈和Wallace,其他人妈妈来约。”顾明珠尽量保持笑眯眯的样子。
  
  小家伙想了想,左看看右看看,趴到顾明珠耳边,小声的说:“妈妈,你想Wallace是不是?”
  
  顾明珠一愣,忍下这口气,尴尬的赔笑,“是啊是啊,所以小石头去帮妈妈约他好不好?”
  
  容易很凝重的摇头,“妈妈,我觉得你还是嫁给爸爸比较好。一般来说小孩子的妈妈都是嫁给爸爸的,你要是嫁给Wallace,会很奇怪。而且我更喜欢爸爸,我爸爸比较厉害!”
  
  “容、易!”顾明珠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终于爆发出来,“是谁教的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容易扣扣自己的下巴,“二叔!刚才听见二叔打电话,说爸爸在帮Wallace什么忙,比较厉害的才会去帮助比较不厉害的呀!”
  
  容岩这时刚好从房里把脑袋凑出来看热闹,被顾明珠狰狞的笑容吓跳,“干嘛……你别过来!”
  “老大!啊……你老婆疯了你快来啊……”
  
  严刑逼供之下,容岩通过纪南把方非池的藏身地点供了出来。顾明珠第二中午找了过去。
  
  那所房子在郊外的湖边,风景秀丽。顾明珠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眺望近处的碧绿湖面和远处的起伏林海,由衷的感慨:“方非池,你也太能享受。”
  
  “喜欢的话这里送你,”方非池轻笑,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或者,你要和我一起住进来,我也欢迎。”
  
  “来渡假的话真的可以考虑,可是先得把麻烦事给解决了才有心情吧?”顾明珠转回正题上。
  
  “只要事关你,我一直很有心情。”方非池摊手。
  
  “非池,我很认真的在关心你。请你不要用种态度来敷衍我。”顾明珠一本正经。
  
  “那你回到我怀里来吧,情场得意的话,我不介意把‘宏碁’让给梁飞凡那个红了眼的大情圣。”
  
  “你知道他为什么红了眼吗?”顾明珠冷下脸,“因为顾烟失踪了。梁飞凡找不到她,所以他把这笔帐连本带利算到你们方家头上。但是,方亦城真要是真的被整死,他梁飞凡就算找到了顾烟,顾烟也不会原谅他。”
  
  “你干嘛不去跟梁飞凡说这些?直接叫他停止收购不是比叫我抵抗他容易许多吗?”方非池的手指很灵活的甩着打火机玩,漫不经心的听着。
  
  “你以为我没去?!梁飞凡现在要是神智清醒的话,怎么可能疯狂成这样?他这样以本伤人,最后大概只会是两败俱伤收场!所以你不能倒!”
  
  方非池还是玩笑,“哎!你不知道我的外号是‘金枪不倒’么?”
  
  顾明珠猛的一拍桌子,“方非池!”
 
  方非池其实尤其的喜欢她薄怒时的明艳,他笑的有些柔软,定定的仔细看着她。顾明珠被他看的不自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好吧,严肃些。你到底是来说什么的?”方非池收拾了一些不正经的笑,点了一支烟,“绕了这么久,到底是有什么内幕要透露给我?你家石头和梁飞凡同盟了?来提醒我小心?”
  
  顾明珠一惊,“你什么意思?!”
  
  “别激动,我瞎猜的。每一次只要事关容磊,你都是这种欲还休的娇羞模样,让我猜猜这一次是怎么了,是不是容磊跟你说了什么,关于我?”那支烟方非池始终没放到唇边,烧了一段,他掸了掸烟灰,笑容很淡。
  “他手里有你洗黑钱的证据。”顾明珠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非池,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和他起冲突。”
  “那么你跟他求情了?为了这件事?为了我?”方非池笑的意味难明。
  顾明珠不点头也不摇头。方非池的眼神她是懂的,她想她的眼神方非池也懂。不然,他的笑容不会样一点点低下去。
  方非池避开她已经有一段时间,这样子直直的正面凝望,对他来说就像窒息已久、濒临死亡时的一小小口氧气——经历了那么痛的无望挣扎终于能解脱,却又被她拉回来,不得不再经历一次那濒死的痛。
  方非池偏开头,眼神放的很远,“你啊……总是这样,瞎操心。”
   “那些证据,”他指指办公桌旁的碎纸机,话语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不久之前全都投进这里去了。”
  就是张琼空降C市的那晚,就是方是国和延大打一场的那一晚,容磊和方非池都担心自家兄弟会吃亏,都跟了去。
  酒桌上,方是国和延先是吓死人的沉默,然后不知怎么就聊起了海棠的任性和一些坏脾气,两个男人竟然处处有共鸣,不由得大醉一场。
  容磊和方非池见此场景,当然也是心有戚戚焉。
  方是国和延肩搭肩续摊继续喝,方非池一晚无聊,正起身要走,被容磊留住了。
  片刻之后,有人送进来一个袋子给容磊,容磊看也没看,直接递给方非池,“我不是什么君子,不过这些东西我给了你,我必然能保证不会有别人再翻起这件事,否则的话,你可以来找,我负全责。梁飞凡对你们下手几乎是百分之一百的事了,陈遇白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他既然放出风声要收购你们,现在手上一定持了不少股份。”
  “不劳你费心。”方非池不咸不淡。
  容磊丝毫不为他的冷漠态度所动,“我手上有一笔资金,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
  
  方非池挑了挑眉毛,“为什么?”
  容磊正色,缓缓的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让方非池在而后几乎醉死过去,却无论如何一个字都赶不出脑海。
  
  现在方非池想来,那一刻恐怕是他一生里少有的几个无力时刻。
  他闭上眼舒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暗哑:“是你家石头亲手给我的,连原件和备份。他说,他女人欠我的,他来还。”
  不是宽宏大量,不是顾念交情,容磊放过他,因为他帮过顾明珠。虽然那些帮忙,很大程度上是容磊所不乐意见到的,但他还是愿意一力承担,因为顾明珠是他容磊的女人。
  他女人欠的,他来还。
  这话——顾明珠当然不可能不震撼。
  “很甜蜜吧?”方非池出这番话,用了很大的力。说完他颓然往后仰进椅子里,“好了,没其他事,你先走吧。”他就快撑不下去了。
  顾明珠也是归心似箭,“你不会放弃‘宏碁’的是吧?”
  “不知道,如果梁飞凡继续强行收购的话,我其实无所谓。”
  “你怎么能无所谓!‘宏碁’是你这几年的心血,况且梁飞凡强行收购的话一定也对他的资金回转造成很大伤害。这是两败俱伤!”
  她声音有些尖,方非池一阵烦躁,脱口而出:“我不在乎,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当初就不会开创‘宏碁’。”
  话已出口,桌下,方非池的拳捏的更紧,关节处白到发青。可顾明珠依旧坦荡荡的看着他,毫无闪避。
  方非池忽然有些疲惫,他叹了口气,微闭上眼,“好啦,你出去吧,我们下次再谈。”
  
  顾明珠没有走,“非池,你不用这样,你说的这些我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我也并不是在跟你装糊涂、利用你。我爱容磊,我敢说不管容磊变成什么样子,哪怕是他死掉,我这辈子都只爱他一个。而你呢——你这些年……不用我多说。非池,我不认同你的爱情观,所以抱歉,我现在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你的话。”
  她或许自私、残忍、冷漠、不解风情,但她只要这样的爱——纯粹、热烈、专一、九死不悔。
  
  方非池深深的吸气,浅浅长长的呼出,“谁爱你了,你这个人真是烦。当初拿枪抵着我头叫我帮忙的也是你,现在又是一副我亏欠你的样子。”他话很轻巧,音很颤。
  “没有,”顾明珠很利落很真心的回答,“你没有亏欠。或许一开始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我认为我们家家破人亡都是因为你爸爸,所以你帮助我,我觉得理所应当。这些年过去,我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我想的很清楚。当初一个兵一个匪,我们家没有占理。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可是我不可能用其他方式来回报你。但是我们还是很好朋友,我希望好,力所能及处我也希望能帮上你的忙。就样。”
  
  显然是出自真心的一番话,她说的时候是那样的理直气壮。
  方非池低头浅笑,看不清楚表情,“好,我知道了。”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保住‘宏碁’。”
  “明珠,我听你的话。”
  话已至此,顾明珠再无别的话可说,默默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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