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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完结+番外)

_13 长着翅膀的大灰狼(现代)
  “任务完成。你可以滚了。”打开盒子细细看过那东西,郑翩然满意的说。
  “媳妇抱上床,媒人扔过墙。想我立刻消失?” 言峻摇头感慨:“不过可惜啊,我之前打了报告要求基层体验,上周末刚刚收到了首长批示:准许!老兄,我要在这里驻扎喽~”
  郑翩然总算将目光从那东西移向了好兄弟,眯了眯眼:“基层体验?为什么不去C市?那里有周家和纪家,那两家再不够你练手,还有陈遇白那帮目无王法的家伙欠收拾呢。在这里,除了一个陈易风,可没有大骨头给你啃。”
  “不要把我想的那么血腥嘛。”太子爷摊手,“我只是偶尔也需要过一过正常人的生活,深入民情。”
  他语气诚恳而真挚,却只得到了郑翩然一声冷哼。
  言峻一边说着话,一边试探性的、极力装作自然而然的,伸手妄图去搭好友肩膀,只是指尖还未碰到衣料,郑翩然那凌厉噬人的眼神就刀一样的砍了过来,太子爷火速收回手。
  小贱贱附赠了一记警告意味十足的冰冷眼神。
  言峻咽了口口水坐下,深深的郁闷了。
  还是那个连边边衣角都不能碰一下的死洁癖狂没错啊!赤手空拳接湿润润的话梅核什么的,是他的幻觉吧?
  **
  辛甘愉悦的捧着大肚子踱回来,远远就看到太子爷坐在辛辰专属的小马扎上,垂头丧气,待她慢慢走近,人却已经出了花房,耷拉着脑袋奔远了。
  “言峻来了?他怎么了?”她坐下喝了口水,问。
  被问的那个人不动声色,将手插入口袋中,不知为何,已一扫她方才离去时的牙痒痒表情,竟神情也十分愉悦的样子,他扬了扬手中报纸,答非所问:“下周五晚上有一场流星雨,一百二十年才有一次的空前盛况,你想不想看?”
  辛甘想起几个月前深山中错过的那一场,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见她答应,郑翩然眼眸深深的一笑,说不出的温柔,“太太,据说在流星雨下求的愿望都会被实现,对吧?”
  辛甘为他那声温柔又自然不已的“太太”忍俊不禁,弯着唇角点点头。
  “那真是——太好了。”他笑,捏着报纸坐了回去。
  深秋的G市遍地是金黄落叶,傍晚的阳光洒满大地万物,从花房看出去,这个世界多么充实而可爱,辛甘望望外面,回过头拉起身边人的手,他正低头看报,以为又要接话梅核了,自然的展开了手掌,辛甘将自己的手放进去,他察觉抬起头来,正遇上她低眉一笑。
  **
  这是一年当中最绚丽的流星雨季,其中以今晚这一场尤其为天文爱好者期待,预计峰值时每小时流量可上数千颗,错过再等一百二十年。
  G市最高的商贸大厦被郑翩然强行收购……用来看今晚的流星雨。
  大厦顶层的露天平台已整修一新,米白色的半圆形桌前,两张同色椅子并肩放着,桌上错落散着一支支的Black Rosevil,长径除刺,纯黑色花瓣上的晶莹露水在晚风中滑落,一支红酒醒的恰到好处,两只杯肩并肩靠在一边。
  辛甘看着这一幕,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他的打算,忍着笑过去坐下。
  郑翩然坐定一弹指,远处角落应声亮起昏昏的光线,原来一支小型乐队已经埋伏在那里,此时开始了现场演奏。
  悠扬的音乐背景声中,辛甘笑着拿起他斟的酒,与他轻碰杯,惬意的啜了一口,说:“你可以跪下了,不然看完流星雨再看你的钻戒,相形失色,我也许会反悔哦。”
  他闻言嘴角一弯,格外的得意,笃定的说:“你不会。”
  **
  另一个角落里,黑暗中闪动着几点诡异的红绿光,郑翩翩与正摄影师窝在那里。
  “翩翩,男女主就位否?男女主到位否?Over!”耳麦里传来楼下辛辰夹在人潮杂声中的急切声音。
  翩翩捂着耳麦轻声答:“收到!男女主OK!楼下围观群众到位否?Over!”
  “我擦!谁放着一扬脖子就能看到的天空不看,跑来这里高楼林立间看大屏幕转播流星雨?你知道吗?!我在论坛发的那个帖,‘一起来看流星雨’,跟了一百多页都是整齐划一的排队:‘谁家楼主又没吃药就放出来了’!”
  “……可是,我大哥说要千人见证的……”
  “哦,没问题啊,这里起码已经有两千个人了。”
  “辛辰你开什么玩笑……”
  “我有个哥们,当电视剧制片的,我托他发的群众演员,一百一个,要多少发多少来,管够!反正钱从小贱贱账上扣!”
  “……”
  **
  夜刚起,就有零星的几颗流星划过天际。商贸大厦的巨大LED下,人群抬着头看着屏幕上一整片星空,一阵流星过便有一阵欢呼声迭起。
  长月当空,一百多层楼下的声音听不太真切,只是那么高的望下去,密密麻麻的人群,让辛甘有种离夜空比人间更近的感觉。
  “翩然,一百二年十以后,我们会在哪里呢?”夜风中她往他怀里更缩了缩,抱着他的腰呢喃着问。
  黑色夜空中不断滑过银色光束,一闪即末,令人难免想起这一生短暂。
  郑翩然沉默的笑,低头在她额角啄了啄,“我也不知道,”他低低的回答,“但是我们一定在一起。”
  天堂、地狱,有你在,我并不介意是哪里。
  “跟我来,我有礼物送给你。”他牵她上了几级台阶,那里架着一台天文望远镜,他将她带过去。
  “看到什么?”
  “……月球?”高倍望远镜镜头下坑坑洼洼的星球表面,辛甘不确定的回答。
  “不对,那是一颗行星。”郑翩然由后拥住她,贴着她耳边,“直径大约四万英里,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分是水晶。”
  辛甘愣了,抬头看向他,“……也就是说,一颗行星那么大的钻石?”
  “恩,目前为止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钻石星球。”他的声音愉悦轻快,更有一些他从不肯轻易在她面前承认的情绪,“经国际组织审核批准,已经得到了国际公认,它唯一以及永久不可更改的名字叫做——‘心肝’。”
  他浓黑的眸中闪烁远方天边的星光,笑容如钻石一般璀璨。
  一整片星陨如雨的夜空在他身后,郑翩然迎着烈烈的夜风,双眸如星,执着她的手指,单膝缓缓跪倒在她面前。
第三十六章
他浓黑的眸中闪烁远方天边的星光,笑容如钻石一般璀璨。
一整片星陨如雨的夜空在身后,郑翩然迎着烈烈的夜风,双眸如星,执着她的手指,单膝缓缓跪倒在她面前。
**
商贸大厦对面的高楼,正对着巨大LED屏幕、视野最佳的那间公司,多功能会议室理正亮着灯。
“言少,可以了。”随侍人员上前低声的请示道,落地窗边的言峻闻声转过头,只见远程视讯屏幕上,果真出现了陈遇白那张万年冰山脸,他正不耐烦的微皱着眉。
“言太子最近好像闲得很。”明目张胆的皱眉不满不说,冰山连声音都冷冷的一丝温度也无。
“别不识好人心哦,”言峻坏笑:“我可是专程邀你一起看热闹的——错过再等一百二十年的热闹。”
陈遇白眉微挑。
“诚恳的建议你携妻带女哦,外面锣鼓已经很响,就快开场了。”言毕言峻微抬手,陈遇白那边的视屏一半切换成了这边商贸大厦的LED镜头。
那个足有几个足球场大的LED屏幕上,原本的流星雨直播镜头一滞,缓缓拉远,然后在星陨如雨的夜空之下,出现一个黑衣披肩的男人,只一个侧脸就已耀目的英俊,正单膝缓缓跪下,一手垂在身侧,另一手里执着细长的几根手指,抵在额前。
流星雨、求婚、俊男和大肚子美女。
高楼下的惊讶欢呼声,顿时排山倒海,音浪掀上言峻所在的楼层,清晰可闻。
而在遥远的C市,陈遇白摘了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携妻带女,看别人这样大手笔的求婚?那他今晚还要不要上床了?女儿们看了,以后嫁人时又要怎样才能甘心?
言峻这个连老婆都没有更别提操心女儿婚事的蠢货!
**
郑翩然此刻当然丝毫不知两个死党正看自己热闹。
他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额前的手中。
这一刻他从许多年前就开始筹谋,如今当真皓月星雨,当真一跪到地,他心下一片澄明。
“我们已经登记过,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但是我欠你的,不只是一个婚礼、一场求婚,这些年我对你怎样,令你受多少委屈,有些你知道,有些我甚至连告诉你都不愿意。”他顿了一下,涩声继续说:“我就是这样,欠你那么多,一点儿也不觉得抱歉,长久以来我都试图强迫你,按照我的想法去做、去生活,看你反抗、被逼无奈、走投无路,终于来向我低声下气,我感觉好极了……”
那么英俊的男人,那么浪漫的一幕,却是这么蛮横的求婚词,楼底下原本捂着脸跺着脚尖叫的姑娘们,一下子都笑了起来。
辛甘也“噗嗤”笑,“你这个贱人。”
郑翩然不怒反笑,仰头微笑着望她,“我就是这样的人,以后大概只会更严重,你不爱也不行,我这一生除非死,否则绝对不会放你离开。你是我的人,为我承受多少都是应该的,我对你就像对我自己一样。”
辛甘一手被他牵着,一手扶着肚子,听着,低着头落下泪来。
“唯有这一件事情,即便我这样自大,也还是要请求你的允许,”星空下的眸格外明亮专注,他热切甚至堪称深情的仰望着她,慢慢的开口请求道:“辛甘,我求你答应我,与我共度余生。我这一生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我的命、我所有的感情,请你看在可以随时支配我去死的份上,陪在我身边直到死以及死后,可以吗?”
这个世界上一切的誓约与明文条规,对郑翩然来说几乎毫无意义,他游戏人生,待别人以世俗之礼,唯独她不同,他待她,只以心。
所以需得这男儿一跪,求得她相伴余生。
晚风烈烈,他迎着风跪着,双眸明亮,期冀的等待着,她落着泪,长发被卷起,温柔的拂过他额角。
流星如雨,从两人身后的夜空滑落。
黑压压的人群屏气凝神,遥遥望着那屏幕上被风吹动的发与远处陨落天际的星。
辛甘的眼泪珍珠一样一颗一颗掉下。
良久良久。
郑翩然跪着的那条腿有点僵了。
窗边言峻兴奋的搓着下巴。
C市家中陈遇白伸出食指,缓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楼下观众在临时导演辛辰的带动下,齐声起哄,喧闹之声直入云霄:“IDO!IDO!IDO!”
画面上辛甘僵硬的动了动。
“你到底答不答应?!”有人终于露出真面目,不耐催促。
辛甘额上渗出薄薄一层汗,微动了动唇,却只逸出了一声痛吟。
她当然很想答应,可是……
他跪下的时候她的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疼了,因为十分极其的不愿意破坏这世上第一梦幻的夜景,她想立刻答应了他,提前谢幕,可是这家伙的求婚词太长、太贱、太感人了,一句又一句,她没能找到契机打断,直到□的坠疼实在不妙,腿上又感到热热的下来……
“翩然……”她微弱的低呼出声。
郑翩然又惊又怒:“你……”
她扶着他肩头,一手捧着巨大的肚子,人控制不住的无力向下滑去,“翩然,我好像要生了……”
一时万籁无声。
底下的观众们愣在当场,翩翩与摄影师愣在当场,辛辰、言太子全都愣在当场,连现场演奏的小乐队都停下了。
陈遇白在视频那头,难得的大笑出声。
郑翩然这一刻的神色之复杂之诡异之精彩,简直可以载入史册。
只见他立即站了起来,因为跪的太久,站起来拥住她时不小心一个趔趄,还撞翻了一旁的天文望远镜,将已痛极闭目的辛甘打横抱起,他扭头大声下命令:“去医院!”
辛甘在他臂弯里,揪着他大衣的纽扣,隐忍的痛叫了一声。
“别怕……没事的。”他安抚道,一转脸声音却陡然凌厉起来:“电梯在几楼?立刻开上来!”他抱起人抬腿就走。
“电梯……在底楼……被锁住了……”郑翩翩都快跪下大哭了,瑟瑟抖着颤声答大哥:“辛辰说小辛姐要是不答应的话,咱们就不让她下楼,所以……”
所以现在电梯离他们还有一百多楼。
郑翩然脚下一个踉跄,顿时那眼神就像要当场把堂妹从这天台扔下去。
“辛辰!!!”
底下躁动人群里,小辛辰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飞奔着冲向大厦操控室,途中耳麦里传来震天动地的怒吼声,她一个激灵差点摔的飞出去,叫苦不迭的摘了耳麦,连滚带爬的开电梯去了……
史上第一大手笔的求婚,是以男女主双双被送医院闭幕的,女主去生孩子,男主……男主是因为双手手臂承重过大且过久,肌肉严重拉伤……
作者有话要说:周三或者周四晚上更新最后一章。
除了答应的初夜,你们还想看啥番外?
第三十七章
**
医院产房外的走廊宽阔幽长,顶上的灯光柔和,粉色墙壁上挂着色调温馨的画,可惜这些对此刻的压抑气氛毫无帮助。
墙边的长凳上坐满了各科的医生护士,都是被招来随时待命的,不约而同的沉默着等待,有几个不时抬头悄悄望一眼一一那个高大的男人,就立在产房门前,背对着他们,沉稳的背影散发着强势而冷厉的不安。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迟迟没有人推门出来报喜,气压己经低的呼吸都不畅了。
忽然那门被推开。
孙医生边解口罩边从里面出来,郑翩然上前一步却脚一软,站定深吸了口气,才开口问道:“她怎么样了?”
翩翩和雅琪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生出来投有?!”
“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哪那么快啊?”孙医生摇头,“宫口才开了一指呢。”
辛辰比了比自己的手指,摸不着头脑:“那……还要多久才能生完啊?”
“等着吧,最少几个小时,一两天也有可能。”见三个小姑娘齐齐白了脸,孙医生又安慰:“她身体素质不错,孕期保养得也很好,胎儿的一切指标都正常,没有问题的。生孩子嘛都这样,你们不用大惊小怪的。
她话音还未落,郑翩然就己铁青了脸大步向前,推开门就要冲进去。
翩怀连忙整个人从后扑上去拖住他,辛辰与翩翩,一边一个架住他两个手臂,雅琪张着双手挡在产房前。
宋业航也来劝:“既然医生都说了没问题,你也别太着急了,你这样冲进去,里面医生手忙脚乱不说,反倒吓着小辛了。”
郑翩然那表情,好像他正被油煎一样,被四个小的拦的死死,怒火滔天,偏偏无可奈何,犹如困兽,最后压低了嗓子不甘心的吼了句:“好端端的生什么孩子!”
这……众人都是一脑袋黑线。
**
而辛甘此刻,正在安静的产房里迷迷糊糊躺着,她感觉到周围人影重重,不时有人过来温声劝慰,还喂她甜腻腻的巧克力或者温水。
肚子一阵阵的绞痛,不知什么时候稍微清醒了些,虽然己经疼的没有力气了,耳边还是听到孙医生熟悉的嗓音,绘声绘色的说着外间的事,学到郑翩然那声低吼时,一屋子神经紧张的医生护士都笑了起来。
辛甘竖起耳朵听她说完,虽然身上还是一阵冷一阵热的难过极了,心里却像被熨过了一样,温暖而平稳。她忽然就有些后悔,起先不该拒绝他陪同进来的——要是现在他正立在一边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这样浑身冷汗的挣扎,痛极又狼狈的样子,不知道他会怎样的跳脚发脾气呢?
呵呵……
这样想着那个叫郑翩然的男人,思维发散开来,越来越急促的疼痛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助产师沉稳而有节奏的“用力”口号声里,下身呼啦啦的一阵热流,然后她听到“啪”的一声清响,随即嘹亮的哭声震天动地的响起……辛甘顿时浑身轻松,筋疲力尽的软下身子,远远的听到孙医生又惊又喜的连声叫着:“生了生了!快去个人到外面报信!快去快去!再慢一会儿医院都要被他拆了!”
辛甘想说等等、帮我带句话给他吧,可嘴唇刚动了动,人就控制不住的无力昏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再醒过来时己经是第二天的夜晚了。
沿墙壁的几盏暗灯开着,暖黄色的光线昏沉,她一睁开眼就看到窗前站着的人,背对着她望着外间的夜色,远处星光璀璨,他侧着脸只见唇线紧抿。
“……翩然。”她声音微弱。
那个背影难以掩饰的一僵,立即的转过身来,却在一半时顿了顿,然后面对她的时候,表情己经平静,甚至带了些许他平常的微不耐烦样子。
“醒了。”郑翩然走过来,俯身拨走她脸颊上一缕汗湿的发,手上动作轻柔温和,语气却仍然平平:“你想不想吃点什么?”
辛甘定定看着他,忽的笑靥如花,“还在生气吗?”
郑翩然站直了身体,眼神刻意的压冷下去。
“我也役料到会那个时候生嘛……”明明想软语讨好一番的,想起那场惊天动地的求婚,她就忍不住笑,“对了,我的求婚戒指呢?”
还投到戴上戒指的步骤,就忍不住去生孩子了……
他黑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重重拍下,轻轻放到她手里。辛甘看那个盒子眼熟——他求婚前几日言峻来家里,她曾见言峻将这个小盒子给他。
“是从那颗星星上弄下来的吗?”她在枕上歪了歪头,语气格外的讨好,“……天下无双呢!”
郑翩然默默将戒指给她套上,虽然与他策划了这么多年的求婚相差甚远,但难得她真心实意的向他撒娇讨好,也不枉他大费周章,又欠下言峻这个天大人情。
牵她戴着戒指的手指在唇边吻,郑翩然神色顿时温柔。
“哈喽?”门被推开一点点,辛辰伸进来一个头,冲表姐眨眨眼睛,你醒了哟,想不想见一见你新出炉的儿子呀?”
辛甘急忙撑着要坐起来。
郑翩然按着她肩不许,转头瞪了辛辰一眼,“把他抱过来。”
他两手上还缠着绷带,辛辰心中有愧,吐了吐舌头没敢回嘴,推开门,她身后抱着孩子的雅琪与翩翩、翩怀两兄妹一拥而入。
宋业航也来了,郑翩然与他说了几句话,眼睛却一直没停过瞄向床上的人。
不让她坐起来,怎么还非要坐起来呢?
那小子八斤多呢,抱这么久胳膊怎么吃得消!
辛辰那个讨厌的疯丫头,一定要想办法快点把她嫁出去。
宋业航微微的笑,瞧眼前人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哪里还是声名如雷的郑大总裁。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小辛需要休息,你们几个这么闹腾她怎么休息得好啊?”把四个小的带了出去,他拍拍女婿肩膀,“我们明天再来。”
郑翩然送人到门口,回来她还坐着,臂弯里躺着熟睡的婴儿,嘴巴里正吐泡泡。
辛甘低着头看着他,极温柔的勾起了嘴角,笑容仿佛无声开放的莲花一般。
他不由得轻了脚步,在床边坐下来。
“翩然,”她温柔的贴着儿子的小脸,轻声说,“你给他取名字了吗?”
“嗯。”男人极力的抑制将那小子从她怀里扯出来、换上自己的冲动。
“叫什么啊?”她竟然还无比温柔的亲了那小子一口!
“郑恒。”声音硬邦邦的。
辛甘显然对这个名字的第一印象十分一般,皱了皱眉,迟疑思索状。
于是郑翩然就更不爽了,清咳了一声,淡淡的提议道:“你不喜欢?那么换一个吧——郑讨厌、郑不应该来……”
辛甘立即表示“郑恒”这个名字真是又好听又好记又富意辽远深刻,再合适不过了!
郑翩然勉勉强强的哼了声。
辛甘松了口气,垂着眼睛心想:其实有些人啊,叫什么翩然呢?明明一点儿也不洒脱大度嘛!自己的儿子都这么计较,郑小气、郑不可理喻什么的,最适合他了!
郑翩然哪里知道她此刻腹诽,她抱着孩子靠在自己怀里,低眉顺眼的,他心情渐渐就变好。空气里有些凉,他捂热了她手,将被子拉高些。
屋子里很安静,她倚着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抬眼平静而柔和的看了他一眼,缓而轻的笑了笑。
她今天这么开心,一直笑,笑得实在好看。郑翩然伸出手,在她眉骨上轻划,然后是眼尾,失去红晕的脸颊,生产时候在剧痛中咬破的唇。
遭了那么大的一场罪,却又是因他而起的,明明又怒又怨,心情却不知为何,就是坏不起来。
有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在心尖上打着旋,酝的他竟然鼻头发酸。
怀里的小小婴儿,扁了扁嘴,睡梦中也不忘和他老子作对,“哇”一声打破了这难得的温馨一刻。
辛甘“喔喔喔”的轻声哄,手下轻拍,郑翩然拥着她冷眼看了会儿,叹了口气,俯身用脸颊贴了贴那团奶香味,蹭了蹭,迟疑却极温柔的亲了他一下。郑恒难得的给了他老子一个面子,渐渐的停下大哭,张着嘴继续呼呼的睡。
“……真讨厌。”他无论如何压抑都仍显得温柔无比的嗓音,伏在她和孩子之间,沙哑的说。
月子里不能哭,辛甘抬头将眼泪渗回去,硬咽着笑了一声:“像他爸爸啊!”
郑翩然抬起头,拥过他们母子,浅浅在她眼角吻了一下,“好吧我承认。”
如果像他妈妈的话,就一点儿也不讨厌了。
说来这小子也算有福气的,能有万幸由他最心爱的人生下,再讨厌他也会对他很好很好。
产后的女人据说会变笨哦?所以她才到现在还投有想到吧——“恒”字,是竖“辛”旁的呢。
我心,永恒。
38、番外之地狱
  衣香鬓影,灯光掠景,浮生若梦。
  郑家大宅,一楼大厅里舞会依旧热闹,方才辛甘那场大闹仿佛谁也不记得,郑安桐换了被泼湿的衣服,重又下楼来,谈笑自如的待客。
  陈伯从后面的小厨房出来,悄无声息的穿过大厅往楼上去,手里的托盘上面,一碗香葱细面热气袅袅。
  底下再怎样热闹,郑翩然卧室所在的三楼永远宁静的像远方的夜。
  “少爷。”陈伯轻了脚步,上前叩门,恭敬的轻声请示。
  只听房间里轻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年轻的男人亲自来开了门,并亲手端过他手上的面。
  若是其他人见这一幕一定昏倒过去,可惜郑翩然对辛甘破的例多如天上繁星,陈伯的惊讶表情早已经用光了。
  “舞会开始前,拦截了给郑先生一份文件,已经摆在您桌上了。检测的机构已经查证到,也已经派了一队人,正过去打点。”低声说完这些,陈伯垂着眼退了下去。
  郑翩然静了静,轻轻关上门,转身回到卧室大床旁,借着窗外星光看去,床上的人正睡的一无知觉。
  黝黑的长发泄了一枕,黑发映衬着柔白的肌,巴掌大的脸上一丝瑕疵都无,纯黑与柔白显得那红唇越发活色生香,在他惯睡的白色被褥间,红颜黑发躺着,安静而耀目。
  他轻轻握了她手,抚上自己微微发着热的左脸颊,忽无声的笑了起来。
  胆子越来越大了,借酒强他不成,竟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又快又重。
  起先在楼下时,就该再忍一忍,那么快出手救她干什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吓吓她才好呢。
  睡着的人仿佛在梦里也感觉到了他灼热的视线,皱眉歪了歪头,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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